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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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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容还当是又遭遇了什么意外。

    看聂暄的样子, 又急又慌的。

    许是走得急,先天体弱的青年气喘吁吁, 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语气焦急:

    “容哥,孩子快、咳咳,不太好, 你要不给他看看?”

    孩子?哪来的孩子?

    郁容满头雾水,下一刻循着聂暄手指的方向看去,其贴身随从抱着一个不知哪来的婴儿。

    粗略观察,婴儿应该刚出生没多久,顶天了只有半岁大。

    婴儿裹了一层绸布, 郁容一眼瞄过,只觉其瘦骨伶仃的, 或可能先天有阙, 后天营养也没跟上,看着确有几分不好。

    不过,不像有生命之危的样子。

    他问向聂暄:“阳煦兄喊救命,是为这孩子?”

    聂暄点头, 叹息了声:“这娃实在可怜,我怕他活不久, 只好带回厚颜寻容哥相助。”

    “是哪家的孩子?”

    “我也不知。”

    郁容囧了。

    这是个什么鬼说法?

    阳煦兄该不是将人家的孩子给顺手牵羊了吧?

    “先去活死院。”

    烈日当头, 站门口说话不是事,透过聂暄的口风,这孩子肯定有病, 当去王府的“私人医院”。

    ……才不是为了躲避盏儿那一帮“问题”儿童!

    去活死院的路上,二人一问一答,大体讲明了婴儿的情况。

    “所以阳煦兄是……”郁容不敢相信,“扒了人坟地,将这孩子挖出来的?”

    简直目瞪口呆。

    这操作也太牛了,大写的服气!

    聂暄好歹知道要点脸皮,嗓音微弱:“可是我看到那娃娃还在哭,就被人那样给埋了……”话锋一转,“而且扒坟的是阿诺,不是我。”

    郁容闻言瞥着他。

    有区别吗,阿诺是这家伙的随扈,没他指示会轻易做这等事?

    聂暄还在讲理:“容哥你不是说过什么大医大慈、人行阳德嘛,我怎么也不能堕了你的声名吧!”

    什么歪理!

    郁容听了啼笑皆非,遂是摇头:“我没怪阳煦兄不该救人,然则坟地之间邪祟丛生,你……若被秽气侵体,难免遭罪。”

    聂暄忙道:“容哥你放心,”掩嘴轻咳,继续说着,“我记得你说过的毒菌之事,作了提防,你送的辟温丹极好用,还有,阿诺在救人时也套了一层衣服,没直接以手触之。”

    郁容稍觉安心,阳煦兄性子虽是跳脱了些,好在还算知分寸。

    转而将心思集中到婴儿身上,郁容不免觉得困惑。

    孩子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给埋了?

    就算其家里养不起,说句难听的,比起埋了,这个时代鬻儿卖女的还少吗?

    “可知这孩子生的什么病?”

    有疑惑就直问。

    聂暄听罢,脚步微顿,倏地是一声长叹:“作孽啊——”

    郁容:“……”

    聂暄唏嘘慨叹,简直吊足人胃口,半晌,总算说了个明白:“若我没弄错的话,许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语气含糊,“杨梅疮。”

    郁容一愣,不由得蹙起眉:“阳煦兄如何肯定?”

    杨梅疮,即是梅毒。

    小儿患梅疮,凶险不说,夭折者不在少数,治疗起来可谓棘手至极,往往治不如法,终是无可救药。

    至于,这么点儿大的婴儿就得梅疮,其病源除了极个别的,是因偶伤湿热而患得,绝大多数是遗自父母的。

    无怪乎聂暄说作孽。

    可以说,小儿诸证候,以梅疮为最恶。

    故此,郁容不得不慎重以待。

    聂暄道:“我尝读过一些医案,不敢十成肯定,但约莫是没错的。这娃的……有红点,似火如丹,自那处延至了半身,我救下他有两日,疮口一日更比一日可怕,皮肉也见腐烂了。”

    郁容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阿诺抱在臂弯间的孩子,眉头皱得更紧。

    聂暄不至于哄骗自己,听其描述,这孩子怕真的是……

    “可是小弟让容哥为难了?”

    看到年轻大夫面有难色,聂暄也跟着起了担心。

    郁容摇头,语带些许无奈:“为难倒不至于,只是……小儿患得梅疮,如是内中结毒,以至根深蒂固,药石罔效。”

    聂暄大惊失色:“那、那娃娃……”

    见其对婴儿堪称是关心备至的样子,郁容赶紧又道:“不过照你说的,这小孩的病情许是尚未到最严重的程度,小儿梅疮患者在二岁前,一般是为早期,疗治得当,彻底痊愈亦不无可能。我……”

    忽然发现他没给人治过梅疮,囧。

    话语顿了顿,想到有系统外挂在,他觉得该有些底气……

    “我尽力施为。”

    咳,没确定具体情况如何,到底不好将话说得太满。

    聂暄松了口气,显然对他家容哥信心满满:“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话间,几人抵达了活死院。

    稍作打点,郁容不再耽搁,给被唤阿福的小婴儿诊断。

    哦,“阿福”是聂暄起的小名。

    “阳煦兄带阿诺回避一下,”郁容嘱咐道,“杨梅疮传染性极强,”想了想不太放心,借着中药柜掩饰,取出一瓶药丸,“这杀鬼丸比辟温丹更具杀毒抑菌之能,拿它点燃,熏一熏你们的衣服,再碾末入水,擦洗一下全身。熏过的衣服也别穿了,直接烧了掩埋。”

    聂暄自无异议。

    待闲杂人等退了,郁容摒弃一切杂念,遂凝神定心,揭去了婴儿的衣服。

    果然。

    阿福的体征,基本与聂暄说得相差无几。

    昏昏欲睡的婴儿这时忽而醒来,遂啼哭出声,可惜中气不足,哭也哭得不响亮。

    郁容细听着阿福的哭声,察觉其有声嘶之证,同时应有鼻塞之象。

    观察着斑丘疹,红色微透着褐,除此可看到杨梅状疱疮……

    除了表状,经由脉诊推断,婴儿的肝功能或许损伤。

    良久。

    婴儿哭着哭着累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郁容将其安置在小榻上,默默去着杀鬼丸在屋里点燃,敞开门与窗,迎风而立,幽幽然叹了口气。

    聂暄没猜错,阿福得的确是小儿梅疮。

    心情不免沉重,小小孩童,出生不足年,偏偏遭此恶疾。

    患者极小,病症极恶,郁容一时也不敢轻易用药。

    但也绝不能再拖延,多耽搁一日,阿福就多一份危急。

    治梅疮十分之棘手,如阿福这般,不足半岁发病,毒遗先天,即使症状不算极严重,要根治却是难上加难。

    唯有徐徐图之。

    一般疮疡,常以药物涂擦之法治疗,用在小儿梅疮却是适得其反。

    毒蕴于内,则当以内攻先救,逼尽内毒,再以梅疮点药,治肤表之症。

    其间,时机拿捏必得精准。

    内毒若未根除,便采用外治,恐致毒积于内,是为大害。

    这个时机,郁容不确定能否拿得十成之准。

    想了想,唯有进虚拟空间,花大贡献度兑换足够的“时间”,针对性地训练,也好积累“临床经验”。

    当然,直接利用系统鉴定功能最快捷,但不宜长久依赖外物,否则必阻碍医术的进步。

    郁容并不迂腐,不至于因着顾虑,就故意无视系统之便利。

    与此同时,他心知唯有提升自身真正的本领,才是作为医者立足的根本之道。

    扯远了。

    回归当前。

    郁容微闭眼,感受着清风拂面的舒畅,适才一点压抑的情绪渐渐淡去,心情宁静。

    大脑不停轴地转动,反复推敲着针对阿福患得小儿梅疮的施治方案。

    诚如他安抚聂暄之词,阿福的情况根治虽难,不幸中的万幸是其处在早期症状,不至无药可救的境地。

    心思渐渐清明。

    郁容遂去了隔壁“消毒间”——这是他给王府作布局调整时,顺带着人准备好的——给自己消毒换了衣服,直去前院的药房。

    点药的时机虽一时拿不准,但首先采用内攻积毒之法,却是不会有错的。

    郁容从系统药典里翻出对症的方剂,又摒除了以毒攻毒之法,选用了胡麻丸。

    阿福到底太小,须慎用急猛之剂。

    胡麻丸的药性相对温和。

    胡麻仁,解内生虚热,其滋养肝肾,对脾肺也有益处,针对婴儿的先天虚弱有改善之效。

    再者苦参,常用于湿毒引起的疮疡疥癣等。

    另有甘菊花、石菖蒲等,皆可治热病、化湿解毒。

    一时之间来不及制备丸剂。

    再则以阿福的月份,吞服药丸也有些为难,郁容走去药房的一路,经过精斟细酌,对原方作了调整,加减了几味药,改成更适合喂食婴儿的汤剂。

    就是汤药太难喝。

    苦涩夹酸,怪味入口,惹得小孩哇哇大哭。郁容不为所动,坚持将一小碗的汤汁喂完。

    另一头,早得了吩咐的女使,将给阿福暂住的“隔离间”布置妥当。

    梅毒感染性强,在婴儿康复前,隔离是必不可少的举措。

    郁容不但隔离了阿福,因着自己每日要给小孩诊治,为杜绝毫厘之疏忽,以防止不小心将病毒“带”出隔离区,将病传染给了其他人,果断也把自己隔离在同一个院子。

    梅疮极难治。好在有系统相助,严格遵循拟定的最优治疗方案,一个月内或可能将阿福治愈。

    后续再观察数日,郁容定了四十天的隔离期限,应是足矣。

    于他而言,就是换了个更小的地方宅,没什么大影响。

    且正好趁着这难得“清净”的时机,在给小孩治病之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入虚拟空间,而不必顾忌总是“昏睡不醒”,平白惹得聂昕之担心了。

    郁容想得好,事实操作时遇到一点儿小麻烦。

    聂昕之义正言辞地表示他会不放心,不如他跟着一起隔离,也好担个帮手。

    郁容听了,当然不愿意,这家伙明明忙得要死好麽!

    于是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终于说通了脑子犯轴的家伙。

    聂暄免不了被追着揍。

    搞得郁容着实不好意思。

    不承想,聂暄愧疚得很,觉得自己救人之举太欠思虑,给大家添了这般麻烦,赶着郁容自我隔离前,真诚而恳切地道歉,同样请求一起好帮上点忙。

    郁容哭笑不得。

    不愧是俩兄弟,在捣蛋方面出奇一致地……熊!

    便婉言辞绝了聂暄的心意。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人本是应当之举,至于说添麻烦,这一声“容哥”总不能让阳煦兄白唤的吧?

    经由一点小小的折腾,郁容便与活死院里的两名医者,一起被“关进”隔离开的小院。

    两名医者一是长于治疮癣的,一人专精于儿科,医术皆算得上乘。

    他们丰富的经验积累,弥补了年轻大夫的一些不足。

    三名医者共同研究着阿福的病情,经过一番争议,终是在辩证论治方面达成一致。

    “苓连栀柏清其雷龙之火……四路救应……”

    是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清医家陈复正《幼幼集成》中,针对梅疮所提出的一种药攻之法。

    阿福的情况与其上所描述的比较接近,且他们现时所采取的治法,也与这书上所建议的如出一辙。

    郁容忍不住细细翻阅,也好寻找些许灵感。

    今日难得休息,他既没有进系统空间“实习”,现实中阿福也有另二人照顾,便在调配完了点药杏霜之后,寻了老树荫,边乘着凉、边翻看着大量小儿病症方面的典籍。

    “笃笃”声响起。

    郁容循声看向一个奇特的小门。

    小门后有一尺大小的通道,连通着小院与外界。

    通道设着精妙的木机关,许进不许出,外头的人可以借机关将不是太大件的物品,投入到小院里。

    郁容搁下书卷,打开小门,果不其然是有人朝这里投放“物资”。

    与前些回不一样,这一次送入的不是什么生活物品,或者装着药材的小药箱,而是……

    郁容拿起一幅画轴,好奇地展开一看——

    田园风光图?

    细看才发现,画中所画的,是青帘的田野。

    阡陌交通,鲜花满径,看着比现实多了一份桃源仙境的梦幻。

    郁容有些懵。

    画是好画,但这是几个意思……他不懂。

    视线不自觉地移到绘画者的落款处,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聂昕之的私印。

    郁容惊讶地瞪大眼,这画居然是兄长画的吗?

    真真是厉害啊。

    再看草书题词:陌上花开。

    心里自然而然接过一句“可缓缓归矣”。

    郁容旋即黑线了。

    那家伙,不就是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天没出去嘛,就这样迫不及待“委婉”提醒他了?

    但……用“陌上花开”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吐槽了一通,什么惊叹啊赞赏的心情都打水漂了。

    郁容手上翼翼小心地将画轴卷好,这时目光落在了那个极小巧的小木盒子上。

    怀着微妙的期待,他打开了盒子。

    咦?

    是一本……画册?

    兄长画的吗?

    便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

    郁容顿时瞪圆了眼。

    这色气满满的……

    春宫图!关键是画的主角……不提也罢。

    反复看了又看,确认落款者是聂昕之的大名没错。

    搞个什么幺蛾子!

    几日不见,兄长就要上墙揭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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