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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八归,你484傻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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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度外,要么吃的耀武扬威,要么就直接饿死!

    我可不愿意像母妃一样,唯唯诺诺一辈子,只为了一口受气的夹生饭!”

    安贵人也恼了:“好好好,你有你的主意,可是现在宁王正当红的时候,你又跟宁王妃置什么气?

    若是真聪明我也服你,偏偏次次次不得逞。

    头几次吃亏还没吃够,今个儿又攀扯到她身上。

    也是她没认真回你,若是翻脸我看你能怎么办!”

    乐康沉默半响,才磨着牙说道:“一个被家族丢弃到庄子上的人,凭什么高高在上,如今倒要我给她行礼!”

    她就是不甘心!她就是不服气!

    338姻缘

    林嫣在宫里呆到快锁宫门,见各处也无甚热闹可看,乐康乖乖呆在宝慈殿,建元帝那里听说临江侯去过一次,惹了个大红脸退了出来。

    具体情况,还得等墨宁回家了才知道。

    那就……回家吧。

    谁知道进了屋子,暗香乐匆匆迎出来,神神秘秘的说道:“今个儿临江侯府来报丧了。”

    见林嫣果然惊讶,她又笑道:“听说临江侯进宫去请乐康回来,谁知道被万岁骂了一顿,说临江侯府治家不严,难道还要连累他一个女儿不成?

    临江侯夫人见没找回乐康,扑在公主府哭儿子,被人架回了府去,好多人都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林嫣换了衣裳,坐到榻上,笑着问了一句。

    暗香怪不好意思的:“别家下人都去打探消息了,咱们府不能落下不是?”

    林嫣问道:“王爷回来了没有?咱们还要过去吊唁吗?”

    暗香摇头,也不知道,毕竟跟临江侯府的关系在这里摆着。

    晚间墨宁按时回家吃饭,林嫣拿这个问题问他。

    “去,为什么不去?”墨宁道:“咱们两个一起去。”

    不去,除了让那些不知所谓的嚼舌头,有什么好处。

    儿子都死了,吊个唁而已,宁王府没那么小气。

    顿了顿,他笑道:“说起来,李啸和李显早去鬼门关报道,还真的谢谢你呢。”

    吓得林嫣一口饭吐在碗里:“几个意思?跟我什么关系?”

    墨宁伸手将林嫣嘴旁的饭粒捏了:“你不是让宗老大告诉李显,李啸带来的是什么人,会威胁到他世子的地位?

    宗老大心善,顺便将乐康也买消息的事情告诉了他。

    李显回到家见乐康同李啸接触,怕两个人联手,便先下手为强。

    谁知道乌哈汗逃窜到公主府,撞见李显向乐康承认自己刺杀李啸的生气,激动之下动手将其打死。”

    说完,墨宁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还真是没想到。”

    害他白费一番力气废掉李显身边的商人,搜集其放印子钱私养暗卫的证据,等合适的机会再将临江侯府击垮。

    现在当然用不到了,后都绝了。

    林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乌哈汗真的同李啸……那个?”

    墨宁斜眼看了看林嫣:“那是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好非议的。”

    怎么这个媳妇好奇心这么旺盛?

    林嫣撇了撇嘴,继续埋头吃饭。

    她是让宗韵景帮忙了,谁知道李家兄弟这么迫不及待的做炮灰呢?

    还没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呢,丫丫的,运气爆棚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太兴奋。

    好好的年,先是宫变,后是信国公府连死两个人,接着临江侯府兄弟相残。

    大家喜庆的衣服才刚穿上身,就得脱下来换个素净的去别人府上吊唁。

    早餐的丰盛年饭还顶在胃里,脸上就得装作悲戚的模样在临江侯府里哭两声。

    大喜大悲的戏文也没这么刺激的。

    尤其这两个接连祸事的人家,还都同宁王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礼赞喊“宁王、宁王妃到”时,众人全收了声音,默不作声的看两人给李啸、李显两兄弟上了香。

    有记性好的夫人知道林嫣当初在临江侯府闹的风波,冲着自己要好的夫人打了个眼色。

    林嫣一个眼刀子扫过去,立刻没人再敢挤眉弄眼。

    怨都怨临江侯府没福气,压不住宁王妃旺夫的威严。

    瞧瞧宁王,自从娶了林嫣,如今都监上国了,不是旺夫是什么?

    墨宁和林嫣可不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拐了一个大急弯,他牵着林嫣的手朝着临江侯点点头,说了句:“节哀。”

    临江侯神色木然,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给回了个礼。

    王氏没有临江侯这么淡然,几乎是咬着牙往外蹦字:“临江侯府遭此大难,可趁了某些人的心!”

    这话说的着实过份。

    墨宁眉毛一动,临江侯马上喊丫鬟:“夫人悲伤过度,将其扶进屋里去!”

    然后他又回过头:“宁王莫怪,夫人她也是太过痛心,口不择言。”

    “看在你儿子全没了份上,本王不计较。”墨宁说话也能噎死人:“刺客找到没有?本王已经招呼过京兆尹,有消息肯定通知你。”

    临江侯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有丝心动,若是能帮着找到凶手,也是对得起两个儿子不是?

    因此他并不在意墨宁说话难听,朝着墨宁就叩首:“多谢宁王殿下!”

    宫里乐康得到消息,心都提了起来。

    墨宁这是要干什么?

    得亏她将乌哈汗带进宫里藏着,否则真的被墨宁找到,别说什么地形图,就是西戎国估计都是对方的了。

    不行,她得抓紧时间说动建元帝才行,自己以后是生是死,全在于此了。

    因为宁王府带了节奏,魏王府和蜀王府,以及低调的快被人忘掉的景王府,都亲自来吊唁。

    一群人涌进小小的临江侯府,颇显拥挤,于是临江侯将女眷全请进暖阁,安排了点心茶水,毕竟天气太冷,冻坏了这些人可怎么办。

    王氏闭着眼听丫鬟们回禀,气的捶着床头:“这是丧事,难道还要请戏班子让那些人在后园吃茶不成?

    当初就不该相信信国公府的那个老虔婆,害得咱们丢尽脸面。后来也不会娶什么公主,招这么个灾气!”

    她可是听人说了,当晚乐康屋里另有男人,说不得李显就是那对奸夫**杀的。

    至于李啸……

    王氏全怪在了乐康和林嫣头上,可惜这两个人她谁也得罪不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始终出不来。

    林嫣见到景王妃也来了,她笑着问道:“婶婶,静和最近可好?”

    景王妃似乎有些心事:“前个儿在园子里撞了邪,刚刚好一些。”

    林嫣惊问:“静和没事吧?”

    景王妃摇头,随即想了想,伏在林嫣耳朵上说道:“我请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女道长来给静和冲好了,对方还算出静和的桃花要开了。”

    林嫣心里一沉,正值西戎六皇子请求和亲之时,静和的桃花开了?

    她好心提醒:“据说西戎国的要和亲,宗氏里似乎适龄的只有静和。”

    景王妃脸色一凝:“我知道!所以才心急,道长说东南有姻缘,可是西戎在西北,所以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那些故弄玄虚的道长,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林嫣脑子里飞快算着东南是哪。

    景王妃道:“你也说了,和亲近在眼前,我这心里着急,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嫣脸色突然拉了下来,问道:“婶婶,那个道长哪里的,谁介绍给你的,人还在京里吗?”

    济宁侯府,不就在景王府的东南方向!

    339白日梦之王中王

    得知那道长医治完静和,就云游四海去了,林嫣脸色更黑。

    景王妃看出来,问道:“你认为这不靠谱?”

    太不靠谱了!

    林嫣铁定其中有诈,济宁侯府里那对姑侄,歪心眼不要太多。

    她怕景王妃着急,笑道:“婶婶,和亲之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毕竟是静和的大事,对方人品最重要,可不能草率。”

    景王也点头:“贫贱无所谓,人品一定要好,静和喜静又是个软和的性子,还真的怕她吃了亏也不往外说。”

    林嫣不动声色:“对,您说的没错。瞧信国公二房那位,本身品性不良,若是儿媳妇软和一点,肯定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景王妃想半天,才想起那位是谁:“都被休弃了,又跟着侄子,还能上天?”

    她并不以为然。

    林嫣却心急。

    现在景王妃没往杨丕国身上想,可是杨丕国既然敢使手段,后续肯定还有动作。

    前世不就是如此,差一点将静和骗到手。

    不行不行,这暴脾气呦,非得在危险来临之前,将杨丕国那厮给解决了不可。

    他不是还想攀着魏王,踩着宁王府的面子往上爬吗?

    就让他看看这高处扔下来块石头,能不能接住!

    林嫣回到宁王府,觉着派陈二蛋去打听杨丕国的行踪和喜好,不知道能几天呢。

    时不待我,林嫣直接叫过暗香:“去,往信国公府找林姝,问杨丕国的喜好和行踪,连他鼻子上几颗几根麻子也得给我说清楚!”

    林姝不是同他青梅竹马吗?不是想攀着她找好姻缘吗?

    这么个小忙,必须帮!

    随后,她才派了陈二蛋,死死盯住杨丕国,严防他接近景王府和静和郡主。

    到了晚间,暗香就将杨丕国的具体信息送了进来。

    林嫣耷拉下眼皮一瞧:爱酒、好颜色!

    她冷笑了一声,男人的通病,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出息。

    杨丕国,受死吧!这次不扒你一层皮,我是你祖宗!

    杨丕国可不知道事情已经被人看破了,带着随从清水从魏王府出来,慢悠悠的朝家里走。

    本来可以坐车骑马的,他非要说今个儿太阳不错,路又不远,慢慢走对身体好。

    只有清水知道,他这么做一是显摆自己同魏王扯上了关系,二是家里实在没银子养马。

    临近济宁侯府,就看见一个衣着光鲜的人在角门探头探脑。

    杨丕国心里一惊,可别是自己最近风头太盛,惹了人眼红。

    他让一清水上去质问,谁知道还没走近,那人先回头看见了杨丕国,笑着打了声招呼。

    “呦,小侯爷!”那人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姿态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常做的动作。

    杨丕国狐疑:“你是?”

    那人却并不回答,只说了句:“您慢走,奴才回去了。”

    没头没脑,闹的杨丕国一头雾水,看着对方走路姿态似乎与别人不同,他心里一动,忙吩咐清水:“跟上去!”

    等他进了府,坐下想了想,有些心慌,便起身往杨氏屋里去了。

    杨氏依旧盘腿坐在炕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凶安歌。

    杨丕国看着不忍:“姑母,若是安歌伺候的不好,我再给您买两个新的?”

    话没说完,就被杨氏一口吐在脸上:“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别打安歌的主意!”

    安歌脸羞的通红,她可看不上杨丕国,只想着伺候好杨氏拿了身契,能嫁出去做正头娘子。

    杨丕国面不改色的擦了擦脸上的吐沫,眯着眼睛笑道:“姑母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动粗呢?比起现在,侄子更喜欢以前的您。”

    杨氏冷冷一哼:“你是喜欢哪个以前的我?”

    喜欢吃不上饭同邻居嘴里抢食养活侄子的她,还是国公府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她?

    杨丕国撇撇嘴,没搭对方的话茬,而是说道:“侄子按姑母的计策做了,怎么景王府还没有反应?”

    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打听到元宵夜那日撞到的姑娘是景王府家的郡主。

    听说这位郡主身体柔弱、少不更事,亲事难说。

    恰逢上京城谣传大周要从宗氏里选个姑娘嫁到西戎去,可乐坏了杨丕国。

    景王府肯定不愿意做那个和亲的,四处打听未婚的少年想找个乖女婿。

    杨丕国想不出好主意,便来寻杨氏,果然姜是老的辣,现在就等景王府上钩了。

    杨氏不屑的说道:“你以为王府嫁姑娘会草率?总要暗里查清楚人!

    你最近可要收起那身臭毛病,别出去喝酒逛花楼,安分守己的做事!”

    就算以前有什么风闻,看在最近改邪归正的份上,景王说不得在和亲的压力下,就定了这个女婿。

    毕竟杨丕国,样貌可家世可,在眼皮子底下好掌控。

    “郡主娶家里来,身子柔弱肯定不能生孩子。”杨氏分析道:“等上三年对方肯定自己心里内疚,那时候随你娶几个妾都不碍事。”

    身子弱也有另一种可能,早死!

    到时候生个儿子挂在郡主名下,景王府这门亲戚是跑不了的。

    管他魏王、宁王还是哪个王爷上位,看在景王的面子上,济宁侯府至少保住三代富贵。

    姑侄两个越想越美,竟然心平气和的喝了半下午茶,安歌忍着杨丕国揩油的小动作伺候,又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清水打探消息回来,被直接带到了杨氏的屋子,隔着帘子回到:

    “回老姑奶奶,回侯爷,那人是景王府的一个管事!”

    杨丕国和杨氏对视一眼,激动的站起身:“你可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清水道:“奴才看着他从后门进了景王府,半路还听到了他同另一个管事的对话。”

    杨丕国追问:“说什么?”

    是不是查到东南方向只有济宁侯府一家有未婚的公子,且英俊潇洒、正直可亲、是做女婿的上佳人选?

    清水却犹犹豫豫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丕国急了,一步跨出帘子,问道:“别吞吞吐吐,快说!”

    “侯爷!”清水苦着一张脸:“那管事跟另一个管事嘀咕:济宁侯府太穷,估计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这种人家怎么能让郡主嫁进来受苦,何况……”

    他偷偷往帘子里瞄了一眼,一咬牙说道:“何况还有个伤风败俗,被休弃的姑母,不是良配!”

    340徐娘子发狠觅偶

    清水话音刚落,杨氏就气的叫了出来:“哪个伤风败俗?王府里就干净?”

    清水低着头没敢出声,王府里干不干净他不知道,杨氏正儿八经是被休弃回家的,全城皆知。

    杨丕国愣在当场,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杨氏被人嫌弃,送到庄子上就行;可是家贫这一条,是硬伤!

    他叹口气,对杨氏也不耐烦起来:“姑母气什么,人家又没说错!”

    刚才还畅想未来的好心情,全没了。

    杨丕国垂头丧气,朝着清水摆了摆手,带着他出了院子,毫不理会叫骂的杨氏。

    侯府过年都没余粮呀!

    他朝天长叹一声:“莫非天要亡我!”

    咬着牙花给道士百两银子去算计景王府,竟然……

    清水一旁说道:“侯爷,娶不娶郡主放一边,咱们家要不要也学信国公府,封一部分院子遣散些人出去?”

    不能开源,就要节流,反正才两个主子,仆从还能再缩减缩减。

    杨丕国心里烦:“全遣散了好不好?本侯爷自己动手吃喝好不好?”

    清水再没敢说话。

    杨丕国看着破败的院落,越瞧越心烦,脑子里认真考虑起清水以前的建议来。

    “之前你说有商户想租咱们的宅子?”杨丕国问道:“那商户最后落脚在哪里?”

    清水忙道:“后来在甜水巷买了套小院子。”

    甜水巷紧靠东南官宅区,价格可不便宜,可见是个富豪。

    杨丕国心里一动:“你去问问,还租不租?”

    清水为难:“侯爷,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咱好歹是侯府,上杆子去问反而被人轻看。”

    再说,当初那商户看济宁侯有信国公府撑腰,想着攀上来做个亲。

    谁知道后来济宁侯府跟着倒霉,商人眼睛活,说不得已经攀上别家权贵了。

    杨丕国看到清水的样子,也想到此处,心里更加急躁。

    若是他发一笔横财,拿出景王府要求的聘礼,是不是就能娶静和郡主了?

    到时候,景王疼闺女的那个模样,别说聘礼,估计嫁妆也够济宁侯府吃两三辈子了。

    他扶了扶腰上的玉扣,对清水说道:“那一家不行,你就出去看看有没有别家。明着不好说,你就多在人前晃几下,勾着对方主动开口!”

    清水照着杨丕国的吩咐,真的往甜水巷来回跑了几趟,可惜似乎应着临江侯府的丧事,甜水巷里三分之一的商户都卖了宅子返了乡。

    太奇怪了,按说没了这个靠山,再找那个就是,何必丢弃满地商机的上京城?

    清水可没工夫想这个,杨丕国天天催,他要趁着和亲的旨意还没下,赶紧的算计上静和郡主。

    杨丕国想方设法往景王跟前凑,清水见天往商户集中的区域跑。

    如此几天,还真让他寻到了一户。

    “侯爷。”清水兴奋的说道:“那一户姓徐,刚死了丈夫,撇下了一手好钱。

    据说四季衣裳好几箱,都插不进手;金银首饰不用说,光是银号里的银子都有五千两。

    如今本家里派人来想吞没遗产,徐小娘子把持着财物不放手,放言谁能帮她守住财产就嫁给谁,不论妻妾。”

    这些家底,放在别的勋贵下那简直是粘在衣服上的芝麻,不值一提。

    可是济宁侯缺呀,五千两银子不说能置办多好的嫁妆,但是看以前侯府的往来,公子姑娘成亲,公中也就是给出五千两。

    再说徐小娘子家里还有田地、铺子。

    杨丕国眼睛一亮:“果真?”

    清水猛点头:“奴才亲耳听见的,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走一趟,那小娘子长的可水灵的很。”

    杨丕国动了心,既有银子又有美人,果然他要大转运。

    贸然上门不好使,杨丕国多了个心眼,找了个专门走街窜巷拉纤保媒的张嫂去探探口风。

    徐小娘子一听是正儿八经的侯爷,这可是八辈子也攀不上的好姻缘,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妈妈可别是伙同骗子来骗奴家吧?”徐小娘子又不傻。

    张嫂堆着笑说道:“我若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你只管出去打听打听,济宁侯可是上京城中少有的王老五了。”

    “豪门大户里,讲究利益牵扯,互相联姻。怎得看上我这一个小小的商户?”徐娘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张嫂一拍大腿:“就怕你不信,看见跟着的这位没有,小侯爷贴身的长随,你若还是不信,只管问他!”

    清水对着徐娘子笑了笑。

    徐娘子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清水一番:“怎么称呼您?”

    “本家姓薛。”清水作了个揖。

    徐娘子忙回了礼,笑道:“薛……管事,还是那句话。侯爷在咱们小门小户里都是高不可攀的,怎地就看上了奴家?”

    清水微微一笑:“说老实话,前个小娘子路过景河西街,我们家爷在楼上看见您的美貌,回去朝思暮想,一心求娶。”

    徐娘子“噗呲”一笑:“可别拿我当傻子,侯爷该娶的也是公侯伯府的千金,莫不是想抬了奴家进府做妾去?”

    清水也跟着笑:“小娘子果然聪慧,侯爷确是这个意思。还问小娘子一句可愿意?”

    徐娘子一甩手里的帕子:“听闻济宁侯府至今没有正头娘子,可是真的?”

    莫不是济宁侯有隐疾,骗她进了侯府贪墨自己的银子?

    清水忙道:“侯爷眼界高,门户相当的府里,他都看不上。上面又没个老人压着,就蹉跎到现在。”

    一边的张嫂也跟着说:“没有主母,上头还没老人,娘子嫁过去形同正头娘子,管着偌大的侯府,平时谁敢想?到时候,那些欺侮你的都该巴结你了。”

    徐娘子半响没做声,清水等的有些急,正要说话。

    她突然叹口长气:“只要能替死去的夫君守住这一片家产,不被那些黑心的本家夺去,无论做妾还是做妻,我都愿意。”

    清水一喜。

    可是徐娘子又说道:“可是奴家也不能委屈自个儿,那位侯爷长的什么样,总要见一见,若是没有眼缘,就是国公爷奴家也不愿意!”

    清水愣了一愣,感情这位小娘子是个重相貌的,还要挑人呢。

    旁边张嫂立刻应道:“应当的,应当的!”

    清水有些不乐意,自家好歹是侯府,一提要娶,对方应该哭着喊着抱住大腿才是,怎么还挑三拣四。

    张嫂一把拉住要反驳的清水:“徐娘子是二嫁,自然要找个合自己心意的。再说好多事,让他们两个自己面对面的商讨,岂不更好?”

    免得中间传错话,错失一对好姻缘。

    清水无奈,只得回去安排。

    地点约在了徐娘子的家里,安全!

    张嫂和清水领着杨丕国去时,正赶上小娘子门口围了一堆的人。

    原来是本家请来了亡夫的姑母孟氏,小娘子请来了自己的娘舅徐老二,正对骂的酣畅淋漓。

    341俏侯爷市井逢姻缘

    孟氏敲着拐杖:“各位街坊邻居听着:按说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不该回来管侄子的家事。

    只是可怜我那侄子死的冤枉,留下一屋子的财产没人继承。

    侄媳妇生不出孩子,就该带着家财回乡依靠本家去,将来再过继个儿子,也算我侄子有了后。

    怎得办完丧事不回家,留在京里朝三暮四,莫不是要带着我孟家的财产令嫁人?”

    徐老二反驳:“本朝律法写着:守寡的妇人,丈夫留下的遗产,父母和孩子以及未亡人对半分。

    如今我外甥女婿高堂早亡,没有孩子,这些东西就该归了我外甥女所有!

    你们说本家本家,早年我外甥女婿一贫如洗时,你们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如今他们两个人白手起家,好不容易积累些家业,趁着外甥女婿福薄,就过来霸占家产,也不怕噎着!”

    “呸!你一个外姓的娘舅,少来掺和我们孟家的事。”孟氏拉长着脸:“莫非也想沾些好处不成?”

    徐老二跳了起来:“我呸!嚼舌头的老银妇!我能沾什么好处!我是可怜我姐姐的孩子一辈子受苦,到如今还被你们一群人想着生吞活咽!”

    他张口骂人,孟氏也不乐意了,一扔拐杖:”老猪狗,老奴才,老花根,老粉嘴!就是你们娘家人想贪墨我们孟家的财产,背地使坏!”

    当下两个差一点打起来,围观群众刚忙上前劝架,将两人分开。

    可是两个人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孟氏又说道:“现在我就让本家人进屋去清点家产,少一个桌子腿都是你这个贼老苍根昧下了!”

    徐娘子听了个完全,从屋子里冲出来,立在门口叉着腰骂道:“我看哪个龟孙子敢动!”

    众人被唬住了。

    她又看向孟氏,嘴角含着冷笑:“姑母还好意思过来,往年我们家吃不上饭的时候,往你家借碗面,冰天雪地里数落我那没福的丈夫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借给。

    如今你倒有脸过来主持狗屁的公道!还想清点我的家产,要不要我衣服也脱了让你给登记上?”

    孟氏老脸一会红一会白,气的浑身直哆嗦。

    立在人群后的杨丕国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都看傻了眼。

    徐娘子月眉烟描、粉妆玉琢,身材难减难增,就是张嘴骂人横眉冷竖的模样也难掩其中的妩媚。

    张嫂斜眼偷偷一看杨丕国流口水的傻样子,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

    她心里暗喜,当即说道:“小侯爷,若是您觉着还行,不如替徐娘子解决这些麻烦,也是给自己增分不是?”

    这话在理。

    杨丕国当即让清水往侯府里叫几个壮实的家丁假扮护卫来。

    没过一会,清水领着济宁侯府里的半大小子,做护卫打扮跑了过来。

    清水带着人先将人群驱散,随即就往院里一站,喝道:“我们是济宁侯府的,哪个再敢吵一句?”

    院里的人都被唬了一跳,徐娘子眉头一挑,看了清水一眼。

    孟氏犹豫着问道:“怎得侯府还管咱们的家事?”

    清水冷冷说道:“侯爷看上了徐娘子,特命我等来保护她!”

    就问你怕不怕!

    孟氏没想到徐娘子竟然短时间里攀上了这么一个高枝,哪里肯信。

    这个时候张嫂将杨丕国让了进来:“侯爷里面请,家里乱糟糟的您可别嫌弃!”

    杨丕国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迈进院子,直接朝徐娘子走去。

    徐娘子立时羞涩一笑,甩了下帕子,转头又往屋里去了。

    这一笑,简直将杨丕国的魂都要勾去了,也忘了在院子里呵斥孟氏两句,直直跟着进了屋子。

    虽说在权贵圈里,杨丕国屁也不是;但是在孟氏这些平头百姓眼里,那简直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对方通体的气度摆在那,又有一院子的护卫虎视眈眈,由不得她不信。

    “好!”孟氏咬牙:“既然你攀上了高枝,咱们也奈何不了你,我就看着你怎么嫁进豪门!”

    高门大户,哪里是那么好攀的,说不得就是图一时的新鲜。

    那些贵公子,在外面养外室的多的是,她就等着徐娘子被人抛弃的那一天!

    院子里闹事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徐娘子的丫鬟给了徐老二二十两银子送出了门去。

    徐娘子刚才在院子里已经看清杨丕国的相貌,果然生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

    这会,她等杨丕国入了坐,对着他不偏不正道了个礼,就在对面坐下。

    “让侯爷看笑话了。”徐娘子这会说话软软糯糯,哪里还有刚才骂人时的中气十足。

    张嫂看着杨丕国的脸色笑道:“哎呦,徐娘子有福气,咱们小侯爷看中你。知道家里有人闹事,特意调了护卫来帮忙,这么好的心意哪里找去?”

    徐娘子低着头,扭着帕子说道:“奴家寒微,实在惶恐侯爷的厚爱。”

    杨丕国笑了笑:“娘子实在不用妄自菲薄,本侯爷看你有勇有貌,可比那些足不出户病怏怏的闺秀有意思多了。”

    徐娘子羞的头更低了。

    张嫂笑着插嘴:“徐娘子心里怎么想的?如今侯爷您也见了,给个准话?”

    徐娘子犹豫片刻,抬眼迅速的看了杨丕国一眼,又低下头去,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眼里似乎带着钩子,引得杨丕国探过去半个身子。

    张嫂一拍手:“我看好,徐娘子这是同意了!侯爷,咱定个好日子来迎娶?”

    杨丕国还没说话,徐娘子突然说道:“奴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您也看见了,我夫家的姑母多不讲理。

    刚才薛管事当众说侯爷你看上奴家,街坊邻居都知道,奴家……”

    她咬了咬嘴唇:“奴家知道豪门大户里娶妾不叫娶,叫抬。不办喜事不请客人。

    可是奴家当初都没个好成亲礼,如今二嫁,实在不愿意委屈自个儿。”

    她眼睛里都要垂下泪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既然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奴家想在这个家里办场风光的亲事,让周围人都知道侯爷是正正经经的想接我入府去!”

    她抬起沾满雾水的眸子:“侯爷不会怪奴家多事吧?”

    “不怪不怪!”杨丕国不自觉的说道,随即意识到有些失态,忙调整了下坐姿:“以为什么大事呢,不碍事,不过第二天可要跟着入府去。”

    进了侯府,才能谋算这些东西。

    徐娘子看了张嫂一眼。

    张嫂醒过神来,堆着笑对杨丕国说:“侯爷,民间二婚聘礼:香帕两方、宝钗一对、金戒指六个;还有我这个媒婆的谢礼也不能少了。”

    这么少?

    简直是天上一块馅饼砸在了杨丕国的头上,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时来运转也不过如此吧?

    342这个娘子太凶猛

    杨丕国怕景王府急着找女婿,先把他给过滤掉。

    等商议好同徐娘子的良辰吉日后,就去景王府周圈溜达。

    宫里不太平,景王缩头乌龟般躲在府里不出门。

    景王妃从临江侯府回来后,翻来覆去想林嫣说的话,派了人出去打听东南方向都有什么人家。

    东南方向是权贵集中地,适龄未嫁的还真的有两家,可是哪一家都不算好。

    她细细裁思一遍,怪不得林嫣听她说“姻缘在东南时”,脸色不是太好。

    济宁侯的婶娘不正是被信国公府休弃的那位?而且宁王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一家。

    她一个女人家,打听出来的都是后宅琐事,再具体的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景王妃催着景王派人去打听东南向还有什么人家,一次两次景王不在乎,次数多了烦不胜烦。

    “真要和亲,凭着我的老脸去宫里求一求,也不会轮到静和呀!”

    景王气道:“就你闲了没事瞎着急。史书里拿宫女当公主嫁到番邦的也不少,又不是战败了,还嫁个真宗室女过去?”

    景王妃劈头盖脸一顿说:“你倒是会躲清闲,闲散王爷做久了真当自己高枕无忧?

    现在宫里头乱糟糟的,你要是一不小心站错队,别说闲散了,你头上的王爷帽子也能给你捋喽!

    宁王妃一提醒,我也觉着那个道士来的蹊跷。你说是不是有人在算计咱们?”

    身在局中不自知,一旦有人提醒,景王妃前后一想,心里八分认定有人在算计这门亲事。

    景王眼睛一眯:“算计老子?”

    他立刻着手去查那个道士的来历,以及最近静和周围有无可疑的闲杂人等。

    想了想,他又坐着马车绕着自己的府邸溜达了两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装作偶遇的人,这才放心的又回府里睡大觉。

    他刚回去,杨丕国就来了,同样的在王府旁边的街上溜达了两圈,等到黄昏也没见景王出来,只好怏怏的回自家去。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没有碰到景王,是因为半路有人不停的给自己设置障碍耽误了时间。

    他以为被挑菜篮的农夫撞到、被街头的乞丐小孩围住要银子、摊子上的大妈叫住他硬塞给一双鞋垫这些小事,只因为他长的帅。

    若是陈二蛋早知道景王出来绕圈,是为了将觊觎他女儿的可疑人士给处理掉,估计也不费心设计这么多环节了。

    说实话,挺累人的。

    找人扮成农夫、大妈,给乞讨小孩银子去围观公子哥,这些还都算好。

    杨丕国被贪心蒙蔽了双眼,看见套主动往里钻,所以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宁王妃说了,普通仙人跳没意思,要有趣且让杨丕国恶心一辈子的。

    如此,福鑫楼才能得到有噱头的故事招揽客户不是?

    这可愁死了陈二蛋。

    徐娘子着急甩掉一屋子的本家,杨丕国迫不及待想接她进府谋取财物。

    两人所谓的亲事就定在三日之内,二月二龙抬头之前。

    这一日,徐娘子门前两盏红灯楼,院子里更是布置的极尽铺张。

    杨丕国穿了自己的朝服,带了一班家丁进去时,入眼全是红纱帐。

    徐娘子夫家和娘家的亲眷全挤在院子里,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嫁给了权贵。

    抬眼一看杨丕国的穿着,全都哑了声音,纷纷跪在两旁。

    杨丕国扬声道:“都起来吧。”

    这真是意气风发的一天。

    张嫂一身藏蓝的袄裙,头上簪着朵好大的红月季忙前忙后,见杨丕国进院大家都不自在,忙笑着过来招呼:“侯爷,屋里请。”

    然后她对来贺喜的亲朋说道:“大家都热闹点,这是侯爷喜欢咱们徐娘子,特意允了在这里成亲。过上两天徐娘子进了侯府享福,那就是天上的人了,你们想见也见不到!”

    说完呵呵一笑,怕小丫鬟伺候不周,重新转身进去亲自指挥。

    徐娘子一身红嫁衣,盖着红盖头与杨丕国喝了合卺酒,便在床上安静的坐着。

    杨丕国心急,一下子给掀了红盖头,恨不得立刻抱住徐娘子做对鸳鸯。

    张嫂子一脚探进屋子,笑道:“以后徐娘子就是侯爷的,还等不得这一时半刻?”

    说着,又拿着民间诸多繁琐的礼仪折腾了杨丕国和徐娘子一番。

    好不容易等到华灯初上,杨丕国急着解徐娘子的衣裳,徐娘子同白日里的羞怯不同。

    这会儿她媚眼一扫,抓住杨丕国心急的双手,自个儿在自己胸口无意识的滑了一下。

    杨丕国的嗓子顿时干了,直勾勾的盯着徐娘子傲人的胸口:“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还等什么?”

    徐娘子直接从被子底下抽住一条鞭子、一对蜡烛、一条绳子来。

    杨丕国眼睛瞪大,惊讶的看着徐娘子,没想到对方的爱好与众不同,他不禁有些兴奋。

    “原来娘子与我是同道中人!”杨丕国舔了下舌头:“你这些东西太少,我那里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明日跟我回侯府玩?”

    徐娘子手握鞭子,笑嘻嘻的在杨丕国脸上轻轻拍打一下:“夫君不怕,奴家就放心多了。

    奴家有个主意,今个儿夫君听奴家的,好好躺着由奴家伺候可好?”

    娇滴滴的声音酥的杨丕国浑身发麻,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就想着撕裂衣服任对方蹂|躏。

    来吧,宝贝!

    他两三下扯了衣裳,平躺在床上。

    徐娘子嘴角泛起冷笑,朝着其身下瞟了两眼,果然是花楼里的常客。

    她直接拿出绳子绑了杨丕国的双手双脚,杨丕国眼睛发亮,徐娘子索性又用布蒙了他的眼睛。

    杨丕国道:“如此为夫还怎么看的见你?”

    徐娘子此刻早不复刚才的娇柔,脸色不屑一顾,嘴里仍嗲声嗲气的说道:“如此才更有趣不是?”

    杨丕国这才不出声,这些玩意儿,都是他玩剩下的,不过这次被绑的成了他而已。

    屋里床摇晃不停,偶尔还有杨丕国的声音:“怎得娘子的手这么糙?”

    徐娘子答道:“带了鹿皮手套。”

    一会儿杨丕国又喊:“娘子娘子,怎么感觉跟刚才不一样?”

    徐娘子忍着笑:“这才有趣。”

    直到他腰酸腿软,徐娘子还不罢休,杨丕国直求饶:“好亲亲,今个儿我是没准备,明个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娘子并没有出声,喘|息声更重,直到最后忍不住长啸一声,杨丕国狐疑:“怎得你的声音不对?”

    徐娘子这才掐了他一把:“官人莫不是太累,出现幻听了?奴家再给您唱个小曲,您听是不是我的音。”

    酒意加倦意,伴着徐娘子绵长的小曲,杨丕国睡的沉了。

    343名满京城

    第二天杨丕国醒过来的时候,头晕脑胀,感觉身体被掏空,抽鼻子一闻,一屋子石楠花的味道。

    回味起昨夜的疯狂,杨丕国心还在天上飘着下不来。

    他翻身要下床,却发现手脚还被绑着,于是喊道:“娘子,别调皮,快给为夫松绑。”

    耳边却传来男人的“噗呲”一笑,惊的杨丕国身子在床上弹了两下:“谁!谁在屋里?”

    眼罩终于被人撕开,杨丕国睁开眼睛一扫,整个人直接吓的瘫软在床上,屁都忘了放一个。

    一屋子的衙役,为首的京兆尹大人抄着手冷冷的盯着床上的杨丕国看,眼神如同看着被剥的精光待宰的肥猪一般。

    “有人告到衙门里,说这里有人聚众银乱。”京兆尹见对方醒了,开始慢悠悠的张口说话:“一大早咱们进来,见是好命袭了济宁候爵的杨侯爷,下官没敢妄动!”

    上京城权贵满地走,京兆尹这个官是没那么好做,说不得一个寻常的街头聚众斗殴,背后就牵扯着惹不起的人。

    但是别人惹不起,不代表他将济宁侯放在眼里。

    京兆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满屋子的衙役听见,他又没有封场,屋里还有挤进来看热闹的街坊。

    京兆尹指名点姓,说中事情缘由,就听见身后还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里有人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有人还打听为什么说“好运袭爵”,立刻有人将老济宁候的遭遇说了一遍,这下大家更鄙视了。

    杨丕国脸都黑了,无奈手脚被绑,被子底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说不得还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残留。

    动不得,话也不敢讲,只想着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偏偏京兆尹今个儿话特别多:“没想到杨小侯爷的爱好与众不同,找的姐儿们别有特色。”

    说着话,眼睛还吵朝床幔子后面瞟了一眼。

    杨丕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差点没背过气去。

    床幔子后面拥挤的站了一排人,四个袒胸露如的半老徐娘,其中一个满脸的折子,怎么看都是五十以上的年纪。

    杨丕国心里一惊,目光顺着就朝那人手上看去,果然布满橘子皮,一看就糙的很。

    想到这双手极有可能昨日还摸了自己某个部位,杨丕国又羞又气:“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徐娘拉了拉身上衣不遮体的衣服,撇嘴说道:“小侯爷花了钱请咱们来的,难道想不认账?”

    “就是,请咱们来的时候还说什么:年纪太小的姐儿不懂事,不如咱们久经沙场。”另一个嗤嗤一笑,看见京兆尹绷着脸,赶紧又收了笑。

    杨丕国气的身子又在床上弹了两下,被子滑到肚子上,京兆尹说了句:“小侯爷主意形象!”

    咳、咳、咳!

    杨丕国立时不动了。

    这时候若还不知道有人陷害自家,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杨丕国叫道:“徐娘子在哪里?是她!让她出来!”

    京兆尹说道:“什么徐娘子?衙门里的人接到举报进来时,就是小侯爷和四个花楼老|鸨在床上。

    小侯爷赶紧的穿上衣服,跟着下官往衙门里走一趟吧,若是不想在牢里呆,就通知府上拿了银子来赎人!”

    然后京兆尹又看向四个老姐妹:“集齐你们四个冤家也不容易。一起到衙门里,不交银子谁也别想走!”

    屋里吃瓜群众跟打了鸡血一样,嗤嗤乱笑。

    京兆尹人还没押回去,这件事情已经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上京城。

    福鑫楼抓紧商机,迅速编好了段子准备给大家讲述昨夜不得不说的两三羞羞事,顺便说一说杨丕国真正的出身。

    林嫣趴在雅间桌子上,哈哈笑的直不起腰来。

    暗香说道:“陈二蛋请了四个花楼的老|鸨,加起来一百多岁,轮番去伺候济宁侯。

    今天一早京兆尹派人进去时,哎呦喂,那画面简直不能看,一屋子的味都闻不得。

    偏偏小侯爷睡的香,不过据说醒过来的时候,脸都吓瘫了。

    这会儿,街头都在讨论他一夜战四美的故事,涉事的花楼也拿这做文章招揽顾客。”

    林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做的好,陈二蛋果然是个人才。”

    这仙人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够京城百姓一年的谈资了。

    暗香又笑道:“不过这次布置,银子花的有点多。”

    林嫣一挥手:“咱们差钱吗?老娘就是求个痛快!那对母女呢?”

    上次说好算计了周旻就出城的,怎么又被陈二蛋给撞到了?

    “陈护卫给足了银子,亲自送出了京城。”暗香说道:“吓她们说杨丕国事后打击报复。”

    徐娘子和张嫂本是对母女,在老家无依无靠,仗着貌美来上京城找饭吃。

    花楼里没有自由,徐娘子不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挣银子花,便伙同母亲玩仙人跳骗人钱花。

    一次两次得手,胆子越来越大,竟朝一个官爷伸手,结果吃了牢饭。

    后来林嫣要寻一个小娘子给周旻挖坑,花楼里风尘气太浓,周旻又都熟悉。

    还是陈二蛋热爱八卦,听说了那位官员上当受骗的事,特意从牢里带出了母女二人。

    周旻身死,这对母女拿了银子舍不得离开京城的繁华,租了个屋子过活,平时也做些拉线保媒的嚼头。

    无奈银子不够她们挥霍,想故伎重演的时候又撞在了陈二蛋手里。

    这次说好了价钱,二百两,够她们回乡购买良田做个富裕的地主婆了。

    陈二蛋不放心,也怕她们说漏嘴被人查出背后指使的人,亲自送了两人出京。

    当福鑫楼终于把杨丕国的轶事传到权贵圈的时候,杨丕国还在牢里蹲着。

    四位老姐妹第一天就有人替她们交了罚金,放了出去;

    只有杨丕国,清水来看了几次,得知张嫂也不见人影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回去筹钱。

    可惜没人借钱给他,当了些东西到衙门,京兆尹又不放人了。

    杨氏亲自跑衙门里哭了一场也不管用,只推说上面有人不让放。

    初时杨丕国还仗着侯爷的身份叫骂,后来见无人理会,牢里寒风又刺骨,杨丕国终于禁不住,追着牢头问:“到底怎么才能将我放出去?”

    牢头不理会,最后被吵得烦,亲自请了京兆尹进来。

    杨丕国抱着肩膀,冻的直哆嗦,看见京兆尹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般扑过去:“大人,银子已经缴上去了,如何才能放我出去?”

    京兆尹将他带到一间生了火炉的屋子,然后铺开卷录研好笔墨,说:“等你将怎么买通道士、算计景王府的事情说清楚之后,就可以出去了!”

    344哪来哪去

    京兆尹的话一出口,杨丕国的心突的提起来,他怎么知道的?

    京兆尹见对方发愣,嘴角微微一翘:“若是小侯爷还想在牢里呆着,只管沉默。”

    “……”

    杨丕国眼神涣散,不敢瞧京兆尹的眼睛。

    京兆尹等了一会儿,又道:“那就是还没在本官这里住够了?来人!”

    “我……”杨丕国怕又将自己带回牢里,忙咽了口吐沫开口说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京兆尹冷冷一笑:“那个道士已经全都招了,济宁侯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道士?

    杨丕国跳了起来,惊恐的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道士!我什么都不知道!”

    京兆尹动了动手里的笔,问道:“既然小侯爷不认识道士,那这件事就交给景王府私刑处置,相信王府的掌狱有的是办法让道士说真话。”

    他也不看杨丕国瑟瑟发抖的身子,又道:“那么,小侯爷就交代交代怎么同花楼四美集体银乱的吧。”

    杨丕国又叫起来:“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

    京兆尹的好脾气终于用完,一甩毛笔,怒道:“侯爷当本官傻子不成?

    算计景王府你否认,本官亲眼看到你同四位老姐妹在床上,你竟然还妄想翻案!

    来人,大刑伺候!”

    杨丕国瘫软在椅子上,指着京兆尹的手指抖个不停:“刑不上大夫,你不能对本侯用刑!”

    京兆尹鄙视的说道:“小侯爷多读点书,别认识几个字就自以为学富五车!

    另外,若不是本官把你押在牢里,估计这会你已经在景王府的地牢里了。

    本官好心照顾你,若是老老实实招供,兴许还有一丝回转。既然你嘴硬,只好交给景王府的人处置了。”

    杨丕国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因为门外已经挤进来两个身着景王府制服的人。

    他直接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杨丕国是拖着一条断腿从牢里出来的,清水抹着泪等在衙门口,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

    “侯爷,奴才尽力了。”清水哭道:“魏王府一听说您同四个老鸨的事,门都不让奴才靠近!”

    当时魏王府管家吃屎的脸,以及对自己的怒喝,清水没敢给杨丕国说。

    杨丕国摇摇头,扶住清水,上了雇来的马车。

    京兆尹一问道士的事情,杨丕国就知道事情露馅被人撞破了,后头来的景王府护卫,对自己简直是下了死手。

    如今他身败名裂,又拖着残躯,被魏王府唾弃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马车绕了几绕,杨丕国终于警觉起来:“停车!”

    这不是往济宁侯府去的路!

    然而马车越驶越快,清水掀开车帘扑向车夫,却被一拳给打了进来。

    马车竟是直直朝着城外驶去了。

    济宁侯府里,杨氏被林嫣亲自带着人从院子里扯出来,屋里的金银细软也被收拾成包袱给扔在地上。

    杨氏怒吼:“你们干什么?强盗!”

    “鸠占鹊巢,老娘早忍着你一口气了。”林嫣坐在廊下,看着被疏影按在地上的杨氏说道:“今个儿我就让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景王妃得知真相,恨的咬牙切齿,只觉得不解气,听说林嫣来济宁侯府闹事,也跟着过来。

    此刻她陪着林嫣在廊下坐着,环顾四周,心里的戾气也跟着升起来:“记得当初,这个院子是先皇后住着,今个儿倒让这个名声不佳的女人给玷污了。”

    杨氏嘴被疏影堵上,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安歌身子抖成个筛子似的跪在一边,嘴唇直哆嗦。

    林嫣看看不服气的杨氏,笑道:“杨丕国那人聪明是聪明,可是论阴毒远不及你。

    想来算计景王府亲事的点子,是你在背后出的吧?”

    杨氏终于明白对方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来侯府闹事了,原来撞破了算计静和郡主的的事情。

    她身子一抖,瘫在地上,黄的白的全吓了出来。

    一个宁王妃,一个景王妃,林嫣在闺中都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何况如今高高在上,背后有个冷面宁王撑腰呢。

    景王妃掩住鼻子,嫌弃的对林嫣说道:“若不是你请景王去京兆尹衙门,本来咱们还不知道什么事。

    结果审出杨丕国的龌蹉计谋,可把王爷给气坏了,手下一使劲就把杨丕国的腿给打折了。”

    她问道:“那个道士在哪里,回头也不能轻饶!”

    林嫣笑:“道士早云游四海去了,我那是诈杨丕国的。若是婶婶还不解气,着人画了那骗子的画像往各衙府一送不就完事了?”

    景王妃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林嫣一番:“你……还真是……”

    半饷,她又转向杨氏:“这对姑侄这么就这么打发了?”

    让她说,半路直接给弄失踪是最好的事情。

    林嫣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命不至死,王爷的意思是送他们回到原来的茅草屋去。

    明个朝廷开封商议国是,其中一件就是废除济宁侯这个封号,收回一切封地和赏赐。”

    既然老济宁侯已经没了,就让济宁侯从此留存在史册也好,总比寻个假的来败坏济宁侯的名声强百倍。

    她转向杨氏:“起码你还有一条命不是?这荣华富贵的十几年,只当是黄粱一梦吧。”

    一过二月二,朝廷重新开印,文武百官汇聚一堂。

    建元帝坐在大殿之上,面色阴郁。

    之前墨宁指派的内侍他挑三拣四,这次墨宁直接将小方子从王府地牢里给提溜了出来,送到建元帝身边。

    不是安插到墨宁身边的暗探吗?那任务完成,回去洗白白伺候建元帝呀。

    建元帝看到还活着的小方子时,脸上颜色墨宁细细数了数,得有好几种。

    可惜建元帝不缺银子,否则直接开个杂货铺多好。

    墨宁清了清嗓子,文武百官顿时停止了吱吱呀呀的讨论声,重新归于静寂。

    “这个正月可以说状况百出。”墨宁道:“因为封印,有些事没有及时处理,今个儿就先紧着办一办。”

    刘相捋捋胡子,点头称是:“确实如此。”

    墨宁走出队列,朝建元帝行了一礼之后就面向群臣开始宣读:“第一件:周皇后勾结淮阳侯谋逆,理该问斩、抄没九族!”

    这个谁也没异议,石锤在手,谁也反驳不得,就连建元帝也是眼皮子跳了几下,没有出声。

    345你长的帅说什么都对

    “第二件,也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济宁侯杨丕国的桃色事件,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墨宁话音一落,众臣面色都显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啧啧,一夜站四美呀。

    “所以,此等品德败坏又没有什么建树的人,本王意思是夺回封号,三代不得入仕!”

    墨宁看了看魏王:”记得他在二弟手下有职位,二弟有意见没有?”

    他不问,大家还想不起来元宵夜魏王和杨丕国联手做的无聊事情来。

    魏王脸上一红,恨不得跟杨丕国撇清关系,一甩袖子:“本王同他不熟!”

    严相阴骘的看了他一眼,竖子不足为谋!

    墨宁笑了笑,说:“收回济宁侯府封号的事情,还有人有异议吗?”

    济宁侯府在杨丕国手里,就没做过什么离开他不行的事,身为外家的墨宁都主动要求收回封号,别人自然也不会反对。

    墨宁已经亲自给建元帝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杨丕国的桃色新闻,此刻建元帝扬声咳了一声。

    众臣的目光立刻转向建元帝。

    难道他有意见?

    果然建元帝缓缓开口:“那个,谁还没个年少的时候,济宁侯年轻,改了就是。”

    为什么立着济宁侯府在京里?

    就是为了让人将这个侯府的名声在几代人中慢慢给败光,让人们再也记不起老济宁侯的英雄善战,再也不会说建元帝是踩着济宁侯府上下的白骨登上的大宝,百年之后看杨皇后还有脸说什么一门忠烈!

    他为什么选杨丕国?

    久贫咋富,是最容易引人丧失意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这一点,杨家姑侄没有让建元帝失望。

    今天墨宁竟然要废掉济宁侯府的称号。

    史书上肯定会将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这逆子是一点一点的给他外祖扬名呢!

    墨宁面色平静,只看了看景王。

    景王脸色红的跟猪肝似的,宁王妃了了景王妃一个心事,等于救了自己闺女。

    此刻墨宁让他跳出来,自然不能再跟从前似的默不作声。

    他咬了咬牙,从队伍里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说!”建元帝眼睛一亮,以为景王要支持自己。

    景王拿起袖子抹了抹眼睛,立刻红了眼圈滚下泪来:“万岁,您也知道臣就静和一个宝贝闺女,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谁要是对她不敬,臣必定要拼了老命!”

    这跟静和又有什么关系?

    “杨丕国那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勾结江湖术士给静和算命,妄图谋算景王府的亲事。”

    一开了口,景王也顾不得害羞,吧啦吧啦将杨丕国的算计说了个清楚。

    建元帝听的目瞪口呆,他可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景王说完,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口供:“这是杨丕国亲自招供的,还画了押!至于那个道士,臣已经命人四处找去了,找到非大卸八块不可!”

    小方子心惊胆颤的路过墨宁,从景王手里接过供诉交给建元帝。

    建元帝草草看了一遍,果然白纸黑字说的详详细细。

    他面色铁青:有特殊爱好是一回事,算计宗氏女那又是另一回事。

    底下众臣已经义愤填膺,魏国公温子萧更是卷起袖子嚷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连静和郡主这么乖巧的人也敢算计!”

    要是落在他手里,岂止断一条腿!

    景王感激的看了温子萧一眼,真是敢说敢做的好儿郎!

    等等,儿郎?

    他眼睛一亮,瞅着温子萧的目光立刻慈爱起来。

    温子萧还不知道头上桃花悄悄绽放,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吐槽着。

    墨宁见状,也不再征求建元帝的意见,直接说道:“这事没有异议,就起草旨意下发吧。”

    然后,他又说了第三条:“杨丕国之所以敢算计静和郡主,正是因为西戎国六皇子的和亲请求。

    儿臣以为,静和身体太过柔弱,经不得长途跋涉,不适宜和亲。

    那么问题来了,选谁去西戎和亲呢?”

    对呀,西戎要求很低,都没说公主,选个宗室女就好。

    可是墨家王朝偏偏人口太少,只有景王这一个从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相说道:“往常若是没有合适的宗室女,都是从宫中女官中选一个出来,赐公主封号,代表朝廷和亲。”

    这倒是个法子,众人纷纷点头。

    建元帝怒了,大家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朕什么时候说要答应西戎和亲提议的?”

    墨宁道:“西戎国地处西北,与鞑子各部相邻,国力不强但也不弱。与此国交好,有利于西北局势,父皇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对呀,什么理由?

    众人目光殷切的望着建元帝,有意见快说呀,不要打扰大家看热闹的心情。

    建元帝脸色阴郁的要滴水了:“两国之事岂能草率!朕要好好思量一番,哪个对我朝有利。”

    哪个?

    墨宁一扬眉毛:“难道父皇还有第二个选择?”

    建元帝一噎,五皇子乌哈汗的事情是个秘密,若是说出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要帮乌哈汗?

    军防图的事情,不能让墨宁知道,那是他重振雄风的最后底牌。

    如今建元帝在宫里,只觉着孤立无援每一个可信的人,他将拿到手的一半军防图,白天藏在鞋底,晚上搂在怀里。

    一个皇帝混到这地步,简直是丢人显眼。

    建元帝悲从中来,语气也变得严厉:“朕要做什么,难道你还要质疑不成?”

    哎呀妈呀,这父子俩要干仗啦!

    在群臣的凝望中,墨宁挥一挥手:“那就先将前两件事办妥了吧!”

    准备好打场舌战的建元帝直接愣住,墨宁竟然退让了?

    他还在狐疑的功夫,张智饶问了一句:“淮阳侯府里人丁本就不旺,男的处死,女的是某入教坊还是?”

    蜀王妃将宋氏提走后,可一直没还回来。

    蜀王被他一提醒,也回过神来,咂巴了下嘴说道:“老的老小的小,可别再闹出人命来。”

    一屋子女眷上吊明志,建元帝再拿这个做文章发作墨宁怎么办?

    还有自己媳妇的堂姐,早换了新户籍开始新生活了,少一个人拿谁顶上?

    墨宁这次没拿主意,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建元帝:”父皇以为呢?”

    建元帝脸色很不好,他怎么看?他能怎么看?谋逆的大罪呀!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墨宁抢先说道:“儿臣懂了,父皇念着废后旧情,特将周家女眷减罪一等,直接削为庶民赶出京城!”

    还有这种操作?

    蜀王:“……”

    墙都不扶就服大皇兄。

    建元帝:“……”

    你懂MB你懂!

    群臣:“……”

    呵呵,你长的帅说什么都对!

    346景王府的心事

    建元帝回到八宝阁,气的正要一扫书案上的东西。

    小方子忙上前阻拦:“万岁,小心身子骨。”

    小心个屁!

    建元帝心里有气,可是手上动作确实慢了些,摔坏了还得重新买。

    万一墨宁那小子找借口不给银子,更丢人!

    建元帝气呼呼地回了寝殿,一大清早起来还没用早膳,这会儿桌子上已经摆好就等着他回去。

    小方子给建元帝盛了碗羊奶羹:“万岁请用。”

    之前因为周皇后有用羊奶羹养颜的习惯,建元帝也跟着成了惯例。

    后来墨宁借口这些东西膻气,对伤口不好,给建元帝吃了一个多月的清粥小菜。

    建元帝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这会看见桌子上竟然出现羊奶羹,顺口问了声:“今个儿怎么不上清粥了?”

    小方子掂量掂量小荷包里的玉扳指,笑着说道:“乐康殿下瞧万岁最近膳食太素,特意吩咐下去给您专供的。”

    墨宁将他送还回来,什么也没说。

    所以,收个贿赂替乐康说句好话,没什么吧?

    建元帝挑挑眉毛:“乐康还在宫里住着?”

    “瞧万岁说的。”小方子腰弓的更厉害了:“这不是万岁口谕,让乐康殿下就在宫里躲闲吗?”

    临江侯夫人王氏,见乐康不出宫,将灵堂直接摆在了公主府,直到出殡也没见宫里对驸马的死有任何表示,现在不也忍气吞声?

    李显,简直是死后最窝囊的一个驸马了。

    建元帝终于想起乐康一家子的事情,哼了一声,从容的将羊奶羹吃完,这才拭了下嘴角,说道:“乐康若想过来孝顺,你别拦着。”

    “是。”小方子忙乐滋滋的答应了。

    八宝阁外被墨宁派的人手把持,乐康近不得半步,她费尽心思的贿赂自个儿,不就是想见建元帝一面?

    那些人再拦着,可万岁亲口说了,还能不准进?

    小方子伺候完建元帝用膳,又看着太医给他换了药,扶他睡下后,就亲自去给乐康报喜信去了。

    前脚出八宝阁的门,后脚墨宁就知道了,却并不在意。

    堵不如疏,就看看乐康和乌哈汗手里到底有什么底牌吧。

    景王妃了了一件心事,又被景王煽起了另一件心事。

    趁着天气晴朗朝中无事,她捡了个宁王不在家的日子,带上静和去找林嫣说话。

    林嫣躺在红木摇椅上,晒着太阳正百无聊赖。

    杨丕国的段子听了还没两次,墨宁就不让人说了,毕竟有些内容不适合一个还没圆房的小姑娘听。

    嗯……好吧,其实听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杨丕国是个伪侯爷,跟老济宁侯那一支远的不能再远。

    大家讨论桃色的同时,暗地也掂量起了庚子年间的事情。

    这就属于墨宁操作的范围了,总之,林嫣很、无、聊!

    所以听到景王妃带着静和郡主来了,她掀开脸上的史书就跳了起来:“快请进暖阁。”

    看茶上了点心,静和郡主感激的向林嫣道了谢:“若不是嫂子,我的亲事怕要有波折了。”

    景王妃也拍着胸口道:“得亏给你提了一嘴,这才免了场祸事。”

    林嫣笑:“什么事呢,也值当婶婶和静和妹妹当成个事来感谢。”

    三个人客套了两句,景王妃看出林嫣不是个喜欢寒暄的人,于是笑着转了话题:“如今外面除了杨丕国的事迹,就是淮阳侯家的事引人注意了。”

    林嫣起了兴致:“不是今早才讨论出怎么处置他们的吗?”

    景王妃一笑:“宁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儿,也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建元帝可是个不稳定的爆竹,谁知道什么时候给人炸一下子。

    景王妃压低了声音:“宁王到底仁慈,放过了周家一屋子的女眷,听说严氏出牢门时还不敢相信。

    等确定死不了了,高兴的跳了起来,嚷嚷着要找宋氏和孙子去。”

    林嫣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什么孙子?”

    “严氏估计是魔障了。”景王妃目光在林嫣脸色仔细巡视两遍,见无异样,又说道:“谁也没理她的话,王爷派了人送她们出京去。”

    至于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不过周大姑娘自请出家,已经得了宫里的同意,这会儿估计都到了静水庵了。

    周二姑娘的姨娘早被人买走了,如今一听要跟着严氏出京做庶民,哭的死去活来,非要跟着周大姑娘去出家不可。”

    景王妃说道:“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跟严氏走了,还是跟着周大姑娘去了静水庵。反正,这一家子是完了。”

    静和郡主听完,忍不住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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