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八归,你484傻 (4)
老痰卡在喉咙里,你儿子才没了。
他斜眼看了下长子,果然对方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林礼心里一慌,按住林乐同后,大声的吩咐林大:“快!快去请大夫!”
那日林嫣将府里的下人全部撵走,虽说林礼最后又将那些只犯了些小错的人接了回来,可是因为连着折了两个儿媳妇,孙媳妇袁氏只顾着同次子那个哑巴姨娘争权,府中人心浮动,规矩崩坏到令人发指。
曹氏不理会林礼等人的忙手忙脚,抓起赵氏:“今个儿姑奶奶就跟我回去,东西我派人看着清点。”
她又转向林娇和林妙:“你们是孝顺亲爹还是亲娘,自己看着办,跟我走的现在就跟着出这个家门!”
赵氏皱眉:“大嫂,既然已经说清,何必着急?”
那林乐同眼看着就要没命,即使不分家她也一样能落个自在。
“你不懂!”曹氏打了个眼色:“早一天不如晚一天,走!”
竟然不由分说的令人搀扶了赵氏,带着出了府门。
林妙看看赵氏又看看林乐同,咬了咬牙,对林娇说:“大姐,父亲这里,离不开人,你去陪母亲,我留这里看着父亲。”
林娇没有主意,点点头应了,跟着曹氏出了门。
一上马车,曹氏望了望林娇哭的红肿的眼睛,叹口气:“别哭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别看你二妹妹精明,最后不知怎么吃亏呢。”
林娇听不懂,只拿着帕子擦眼泪。
赵氏问:“大嫂,你给我说明白,为什么这么着急?还有,妙儿她怎么就会吃亏了?”
曹氏叹口气:“你以为国公府还能立几天?咱们吵架的功夫,你们三房已经有大造化了。”
赵家的金铺手艺,有时候也接一些宫里的活计。
曹氏一得到赵氏被关家庙的消息,多了个心眼使银子往宫里打听了打听,知道信国公怕是要倒了。
早接出赵氏,早点摆脱关系。
赵氏还是想不通。曹氏听着外面一队人马绝尘而去,透过车窗看见里面还有些内侍抬着东西。
她一把掀开帘子问曹婆子:“这是从哪里过来的马队?”
曹婆子面色土灰,有些后怕的答道:“宫里来的,是往京外庄子上去的。”
曹氏吐了口气,心里一松,将车帘重新放下。
赵家的别院里,曹氏安置了赵氏后,就带着曹婆子一人匆匆出了府门进了街上自家的一间铺子里。
197日落西山
暗香坐在雅间里,一边翻着盘子里的首饰样品,一边等人。
曹氏一迈进屋子,暗香就起身行了一礼,慌的曹氏忙用手接住:“不敢承暗香姑娘的大礼。”
“姑娘来了有一阵了?”拉着对方的手入了座,曹氏看到桌子上的托盘,笑着问:“这些样式可有能入眼的?”
暗香抿嘴一笑:“您家的首饰样子可是能引领京中潮流,哪有我看不上的道理?”
曹氏擦了擦脸上的细汗,陪着笑说道:“承蒙姑娘看的上我家这些俗气的金石,有看上的只管拿去。”
说完话,咬了咬后牙槽。
也不知那林嫣怎么就知道了赵家在京里几间没挂招牌的隐密铺子。
这几间大铺子,可是赵家的立身根本,不敢造次。
暗香抿嘴一笑:“这个可不敢,我一个奴才可带不起这些东西。曹夫人也别客气,咱们说正事吧。”
曹氏心一提,忙道:“我已经把我们姑奶奶接回来了,那边府里也是闹翻了天去,您看金矿那边?”
也是祖上的阴德,赵家靠着一个大金矿才能在离开朝堂几十年还能保持着自家的富贵,否则跟那些普通金铺一样,哪里能长盛不衰?
林嫣前天给她传了赵氏被关的话,曹氏没当回事,结果第二天金矿那边就拒绝再跟赵家合作了。
曹氏这才真正警惕起来,忙按着林嫣的指示往国公府里去闹腾。
现在她心里还惶惶的,一点底儿也没有,只闹一场就没事了?
暗香却一笑:“曹夫人说笑,我们家姑娘哪里有那本事,不过是看着大夫人无辜受过,看不下去。”
曹氏有些急眼,刚想说话,暗香又道:“没想到曹夫人真的贤良,能为赵夫人做到这一步。有您这个主母,将来赵家必定更上一步。”
姑娘说了,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让国公府孤立无援。
曹氏仔细琢磨了暗香的话,终于长舒一口气,真心笑了出来:“我也是为你家姑娘可惜,国公府做事忒不地道,以后若是林姑娘有用的到的地方,只管提。”
暗香笑了笑,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听说国公府大姑娘和二姑娘也回去了?”
曹氏心里一沉,说道:“是的,都是孝敬孩子,看着父母这样,心里难过。”
暗香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今个儿出来的时间太长,姑娘还等着我回去说京里流行的首饰花样呢,先告辞了。”
曹氏送了两步,终于没有憋住,问:“刚看宫里又派人往庄子上去了,不是刚封了武定侯吗?”
还有什么好事?
暗香笑着说:“谁知道呢,兴许明个儿就有消息了。”
曹氏听后面上虽不显,可一送走暗香,就赶紧的派人去打听消息。
到了晚上,打听消息的就回了赵家别院,当着赵氏的面就说:“回夫人,是宫里给武定侯的赏赐,并赐婚林姑娘和宁王!”
话音一落,曹氏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赵氏惊的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半,急问:“你说什么?封侯?赐婚?怎么可能?”
她在家庙里一直关着,外面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曹氏深吸一口气:“你们府上分宗出去的和哥儿,在西北立了战功,万岁昨个儿亲封了一品武定侯兼镇国将军!”
她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赵氏,又道:“林七姑娘,前个儿被周皇后亲自邀请参加了菊花蟹宴,对其大嘉赞赏。”
赵氏慌了手脚,急急看向曹氏:“大嫂,就算林修和封了候,林嫣也不可能入了宫里的眼呀?”
曹氏反而很快冷静下来:“怎么不可能?”
“她,”赵氏道:“她退过婚的,又是分宗出去的,名声还……”
“那又如何?”曹氏打断她的话:“退婚又不是她的错,分宗也是信国公自己作的,名声?总比信国公府好上百倍!”
赵氏有些发愣,最近在家庙关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曹氏摇摇头,劝道:“姑奶奶好好休息几天,回头几个姑娘都进京了,再好好聚上一聚,有孩子在身边你也能开心些。”
不过那个林妙,可最是个钻营的。
赵氏同国公府翻了脸,又没有对林嫣有过什么大动作,应该不会被记恨上。
能找到曹氏,通过赵氏将信国公再掀上一掀,可见林嫣对赵氏放了手不予追究。
那就好,那就好。
曹氏对着半空拜了拜,暗下决心一定要留着个心腹婆子,长房这几个种,不是糊涂就是自私。
她得看着赵氏别被几个姑娘哄的昏了头,冲撞了武定侯一家。
另外,赶紧的同信国公府撇清关系!
这么一想,她又派了几个人去国公府帮着催缴赵氏的嫁妆。
曹氏的人匆匆忙忙的往外搬赵氏的嫁妆,袁氏拦着不让往外走。
“谁知道你们搬的是大伯母的还是咱们府上的?”
一个吊梢眼的孟婆子,手里拿着赵氏的嫁妆册子,也不吭声,只一样一样的对着上面的物件。
袁氏带了人,拉扯着不让走,孟婆子对完了,心里有了底。
她说道:“数不对!”
袁氏心里发紧,什么数不对?
果然孟婆子抬起头:“家具、器皿、瓷器都不对,少了!”
袁氏气急,林礼匆匆将她喊来便跟着大夫去给林乐同看病了,她这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就看见赵氏的娘家人往外搬东西。
如今又说东西少了。
袁氏道:“大伯母嫁出去几个女儿了?手里的嫁妆难道没添妆出去落到我手里了?还有这些年大伯母打赏下人,不也用银子?“
孟婆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一本一眼的说:“东西少了也就算了,就当是给姑娘们添妆了,可是打赏下人,难道还要我们姑奶奶的嫁妆不行?”
她扬了扬手里的嫁妆册子:“去掉那些消耗掉的,还有长房屋里的那些案几、拔步床、太师椅、软榻,可也是当初我们搬进来的嫁妆。”
“怎么不说整个国公府都是你们赵家的!”袁氏涨红了脸:“那些烂椅子烂桌子,谁稀罕!”
“不稀罕,那就交出来。”孟婆子喊了人,就往正房里走。
袁氏气的拧着帕子,咬着牙,面目狰狞。
分家!
必须分家!
杨氏的嫁妆前个儿济宁侯府就派人来搬,如今二房也是乱哄哄闹的不可开交。
谁家被休了还有脸来搬嫁妆?
再说,杨氏有儿子呢,为什么不就给儿子?
偏偏国公爷不愿意计较这些琐事,爱搬就搬,国公府不贪墨媳妇那点子银钱!
她一个孙媳妇,说也不能说,骂也不能骂。
如今长房又闹这么一场,就算国公府是她的,也是个烂窟窿!
那边,林礼已经堵在门口拦住孟婆子,怒道:“你们做什么?”
孟婆子翻了翻册子,对照着册子指了指屋里的软榻和桌椅:“搬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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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哭叽叽
林礼头上青筋爆了出来,这种亲家不结也罢。
他对林大道:“去,换成银子给她!”
虽说国公府不稀罕这些东西,可是长子还在床上躺着,若是被惊扰了,伤逝再加重怎么办?
孟婆子拿了银票子数了数后,二话不说带东西走人。
屋里大夫等人都散了,才白着张脸出来:“贵公子伤口太严重,当初又没有好好照顾,已经恶化了。”
说完摇摇头:“老夫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天气这么热,伤口都化脓了,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府邸怎么照顾病人的。
而且……
大夫瞧了瞧国公府的乱像,决定还是不说了。
反正林乐同那条命,怕是要没了。
中衣上浸了毒药,也不过是加速一下他的死亡而已。
若是说出来,大夫无法保证林礼不迁怒到他的身上。
一事未平一泼又起,大夫收拾了药箱出门,二房又闹起来了。
林大木着张脸向林礼回话:“那个外室女浑身湿漉漉的,被人从池子里救起来,咬定是六姑娘推她下水的。”
林礼头晕眼花:“姑娘们的事儿也来找我?袁氏呢?她不是号称能干吗?”
林大犹豫了一下,跪在了地上:“国公爷,老奴年纪大了,伺候不动了,求你放我归家!”
林大是他从战场上捡的孤儿,并不是家奴,而且一向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个时候请辞。
林礼惊呆了:“你……”
“国公爷见谅,”林大老泪纵横:“当初老奴怎么劝国公爷的,嫡庶不分乱家之本,您没有听。如今您看一看府里成什么样子了!”
建元帝都帮着三房阴了林礼一把,谁知道以后信国公的名号还能不能保住。
“爷,咱们主仆一场,老奴临了还是那句话,三房已经立起来了,别再执迷不悟了。”林大痛心疾首。
林礼坐回了椅子,摇头:“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最优秀的孙子,出在了他一直打压的三房里。
武定侯,一品公,直接跟他差半个头了。
林修和这个孙子,他正眼也没看过一次,就是偷偷中了武状元,他也是冷漠处理,生怕抢了林修德的风头。
真是打脸呀。
看好的长子直接被人废了,林修德的声誉和前程直接被丑闻给毁了。
林嫣似乎根本不屑于在内宅里争来斗去,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
狠!
这狠劲,只有当年沈氏才有。
若是当年沈氏也这么干……
“罢了,罢了”林礼摇头:“你要走就走,回头从账上支一千两银子,就当给你的养老钱。”
“谢国公爷开恩。”林大给林礼嗑了重重三个响头。
屋外突然传来林娆的哭叫:“祖父,您要为孙女做主呀。”
林礼憋了憋气,对林大说道:“临走,帮我把外面那些不孝子孙全打发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娆哭花了一张脸,披着个斗篷,里面的衣裙还往外淌着水。
她见林大出来,不顾身边丫鬟的阻拦,往前冲去:“祖父,祖父!林姝那个贱人不顾姐妹之情,将我推落水,请祖父做主!”
那个林姝推她下水之后,根本不怕林乐宏,直直跪在院子里,就是不认罪。
棍子都打折了,直接说一句:“有本事你就为了个外室女打死我,看看以后能不能袭爵!”
林乐宏气的冲上去又跺了两脚,可是终究不敢将人打死了。
林娆不解气,想着以后这个府里她父亲就是最大,林礼一定会帮着处置那个小贱人的,这才连衣服都没换就冲了进来。
林大一挥手,闪进两个粗壮的婆子来:“打扰国公爷静修,将这个外室女送回道观去。”
当初杨氏一倒,林乐宏就将林娆重新接了回来。
若是安分守己,也不是不能上族谱,没想到愚蠢到这般模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些小情小爱,见天的找林姝的麻烦。
林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要叫嚷,林大直接让人堵了嘴,并命跟来的丫鬟去二房回话:
“国公爷的意思,外室女忤逆犯上,谁要是再敢从道观里接出来,谁就跟她一起滚出去!”
林乐宏最后也被林礼打了几板子,二房这才消停几日。
林礼这几天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几遍,虽然不清楚建元帝的意图,但是也明白国公府彻彻底底的败落了。
皇帝不会捧起两个林,虽然分了宗,血缘到底还在。
新捧了那个林,自然就要打压这个林。
林礼有时候禁不住的想,若是自己没有对钟氏用情太深,给沈氏一些妻子的尊严,国公府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乱子?
当初老国公还想着信国公府传承百年,成为底蕴深厚的世家。
这还不到三十年呢,林礼老泪纵横。
他对不起祖宗呀。
林大请了辞,就随着儿子回了自己老家颐养天年。
临走,不再以下人而是以多年老友的身份,握着林礼的手语重心长:“国公爷,您年纪也大了,孙子都能独当一面了,好好养老吧。什么爵位、声誉、前途,爱谁谁吧。”
林礼开始听时心里还不高兴,堵着一口气要同林嫣那边争个高低。
可是派出去的人出去一圈又回来,胆战心惊的说了打听来的消息,林礼沉默了。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响,赶了个大正午穿上朝服,递交了对牌,找建元帝哭去了。
“万岁。”林礼老泪纵横,铁了心不要脸也得保住爵位:“万岁,老臣随父亲四处征战,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老臣知道最近几年老糊涂,对子孙教导上有偏差。可是万岁,老臣对您的忠诚是真的呀!”
建元帝让他射老济宁侯的冷箭,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多年的老友。
建元帝让他做冷板凳,他兢兢业业的守着西山大营,别的什么也不想。
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
建元帝神色莫辩,盯着地上浑身颤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礼,朝着韩广品招招手:“给信国公搬个座!”
林礼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再听到建元帝不冷不热的语调后,突然就断开了。
这是捧起了林修和,就开始料理国公府了。
韩广品弯腰扶了林礼一把,没有扶起来。
他瞅了瞅建元帝,见对方昂了昂下巴。
韩广品会意,拽着林礼的胳膊硬给拽了起来:“国公爷,万岁让您起来说话,有什么咱们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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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宁王妃
怎么能不急?
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也不能让国公府断在自己手里,林礼坚决不起来。
建元帝冷笑一声:“爱卿既然说开了,朕就问你。贵府里还有能支应门庭、撑起信国公这个一品公爵位的人吗?”
林礼哭声陡然而止。
他再偏爱长房,也知道爵位不可能落到林乐同或者林修德头上了。
可是二房……
经此一事他是看出来了,钟氏着人将林乐昌引上歪路,林乐宏她也没管好。
真让林嫣骂对了,一个姨娘能养出什么规规矩矩的高门公子。
光是眼界和资源上,都不够。
林礼第一次后悔太惯着钟氏。
建元帝见他不说话,目光里透出一丝不屑,声音也越来越高:“是你那祸乱内宅的长子有资格袭爵还是扎在女人堆里的次子能袭爵?
贵府丑事在京里沸沸扬扬,闹的我大周勋贵的形象全无、声誉俱损,朕很是恼火、按说下旨捯伤、将你革职、降爵,都可以!”
林礼整个身体都瘫了下去,嘴张张合合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你已经后继无人了,”建元帝眯起了眼睛,放缓了语气:“你是最后一任信国公了。朕给你些脸面,就不特意下旨了。”
林礼百年后,直接收回信国公的丹书铁卷,也算全了他一个脸面。
“你回去,好好管管你们家里面。还有西山大营,交出来吧!”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些东西,也免得他以后再找理由下手了。
建元帝认为自己实在是仁义之君,对林礼简直是手下留情的不得了。
林礼伏在地上呆了半响,终于回过味来,自己这是沉不住气,自投罗网了。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磕头谢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回的府。
就连林乐宏掩着目光里的兴奋向他说林修德留了封信离家出走时,林礼也麻木的没有一点感觉。
韩广品将其送出了御书房,回来看建元帝高兴,忍不住感叹:“万岁,刚才老奴扶信国公起身的时候,摸了他一把胳膊,哎呦。”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见建元帝并没有阻拦他说话,继续道:“瘦的就剩骨头了,刚看他出宫的背影,袍子都是挂在身上的,真是可怜。”
建元帝“嗯”了一声,想起今天下的旨意都到这会儿了,也不见有人来谢恩。
他问:“宁王和武定侯那里没消息吗?”
赶着这个时候赐婚,是昨天他同周皇后秉烛夜谈的结果。
趁着林修和刚封侯,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恩典,让百姓知道他对功臣的恩赏。
那个林嫣既然同乐康结了梁子,赐婚给墨宁,那就是将乐康推到了对立面。
内宅里放个彪悍的主母,又有乐康在旁边伺机而动,总好过墨宁如今这副天王老子也不理会的模样。
建元帝突然很想看墨宁此刻愤怒的模样,这几年他可从没有这么痛快过。
老子亲自下的旨,若是他真敢驳回,建元帝就敢下旨废了这个儿子。
墨宁并不愤怒,他是悲喜交加。
怕林嫣误会自己使了手段先斩后奏,此为悲。
林嫣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媳妇了,此为喜。
他根本不去想进宫谢什么恩,肯定是林嫣昨个儿大闹公主府,让宫里认为这是个乱家乱室的凶悍婆娘,趁早指给宁王免得祸害好男儿。
他现在,特别想见林嫣。
他快走出了屋门,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丫头不知犯了什么邪,竟然对他过河拆桥。
墨宁脑子猛的清醒,气的返身就回,谁知道不巧撞上跟的有些近的张传喜。
他一瞪眼,张传喜赶紧撤到一边,偷偷擦了把冷汗。
乖乖隆个咚,自从接了赐婚的旨意,宁王殿下进进出出已经数不过来多少次了。
这还是那个勇毅果断的宁王吗?
“张传喜!”墨宁突然喊道。
张传喜一个激灵,赶紧小跑着到了墨宁身边:“爷,什么吩咐?”
墨宁张了张嘴,虽还是绷着一张脸,可是目光里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下去:“你让郭立新再跑一趟,看看温泉庄子上什么反应。”
张传喜答了一声正要转身,墨宁又把他叫住:“算了!”
不用看也知道,林嫣这会肯定是先顾着跟她哥哥亲呢,就是天塌下来,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会往心里去。
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难道是有轻微的受虐倾向?
墨宁来来回回,最后索性往榻上一座。
算了,呆在府里哪也不去,什么也不问,免得节外生枝。
既然宫里给赐婚了,肯定怕自己反弹催着礼部办事,早早成亲。
等对方冷静的差不多了,再谈道歉的事。
温泉小庄子里,林修和还没回来,是林嫣接的赏赐。
此刻她正在屋子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满屋子的绫罗绸缎。
林乐昌小心翼翼的趟过满院的封赏,见一个往库房里收东西的婆子不小心差点把一对粉色描金花瓶给摔了,忙小跑过去双手接住。
他摸了摸见完好无损,抱在怀里松了口气,对婆子瞪眼:“小心点!这可是御赐的,你几个脑袋赔的起!”
婆子也是唬的面色蜡黄,垂着头不敢出声。
林乐昌又骂了几句,这才换了副笑容进屋,看到软榻上铺满了绫罗绸缎,全是贡品,就是他爹能得上几匹,也是不舍得做衣服穿的。
他脸上乐开了花,凑到林嫣身边:“闺女,恭喜恭喜呀。”
终于不用担心这丫头太虎,嫁不出去,有皇家垫背了。
不对,是皇家慧眼识珠。
哈哈哈哈哈。
然而林嫣此刻很方。
昨天在福鑫楼醉了酒,被宗韵景冷着脸扔在楼上雅间地上,和衣睡了一夜。
她当对方不会惜香怜玉,不跟他一般见识。
城门一开她就带着人回到庄子上,刚换好衣裳还没回去补觉,宫里就来人宣旨了。
感情她大半夜跑去打了公主的脸,建元帝竟然赏她做了儿媳妇?
林嫣冷抽一口气,嫁给墨宁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赐婚宁王,择日成亲。
宁王妃、宁王妃、宁王妃!
林嫣晕晕乎乎的,被建元帝出其不意的圣旨砸的有些晕。
宫里玩起人来,也是简单粗暴到极点,林嫣现在二丈摸不着头脑,只等着林修和回来再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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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谁动了你的绝世美颜
好不容易哄走了林乐昌,将满屋子的东西都行登记上册收了库,林嫣还没坐下好好静一静脑子。
疏影悄悄进来说道:“王家媳妇的丈夫找来了,问昨个儿绑了他媳妇去,什么时候放?家里孩子等着吃饭呢。”
林嫣抿了口茶才说道:“让他把人领回去吧。告诉他,若是王家媳妇下次还这么不长眼,可就不是绑一次就算的了。”
“那……”疏影犹豫了一下:“她会不会乱说话?”
昨天林嫣只身带着陈二蛋进了京,疏影并没有在现场,可是自家姑娘的性子,她想也能想到场面多火爆。
不但没吃亏,还赚了个赐婚的圣旨来,真是意外之喜。
林嫣微微一笑:“若是还敢胡说八道,我倒敬她是条汉子!”
?
疏影懵了一阵,才犯过醒来。
也对呀,那妇人以为这庄子上住的是商户才敢放肆,如今知道了是未来王妃,哪个还敢乱嚼舌根子。
疏影笑着出去放人,暗香接着走了进来。
林嫣一看见她,赶紧招了招手:“说,国公府那边如何了?”
暗香笑答:“果然如姑娘所料,宗家大爷一出手,曹氏就坐不住了。
她带着人堵了国公府的门,将赵氏接了出来,同国公府撇的干干净净的。”
林嫣又问:“大房乱了,二房呢?”
暗香抿嘴一笑:“自然也不得好。六姑娘听了您的话,同那个林娆三天两头的别劲,不但将林娆又算计进了道观,自己也唱了场苦肉计得了国公爷的同情。”
林嫣默了默,对着窗外开始飘散的落叶,突然笑了笑。
她其实很怕杨氏和林姝这种人,面上笑笑的暗地里心思极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了她们的套子吃个亏。
林嫣不相信林姝会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偏偏还帮着推波助澜。
那次去护国寺,以林娆的愚蠢,真的能药到玲珑心窍的林姝吗?
杨氏中了一模一样的毒,只有林姝在杨氏心腹中落了个好印象。
可是那日林姝焦急中带着丝紧张,仔细一想就明白安心不会愚蠢到对杨氏下毒,说不得是林姝动的手。
一面笑吟吟的奉承着杨氏,转脸就出卖了嫡母,进而毫不犹豫的下毒。
这种人,还是远着些的好。
既然她对济宁侯夫人的位置鬼迷了心窍,林嫣不在乎帮上一帮替她出个主意。
国公府虽然衰败,林嫣也洗劫了一场,可是多年的积累不可能就这么点家底。
林礼又是个看不清人的老糊涂,林嫣派人给林姝点了一点,果然林姝就一步一步闹着二房乱起来。
如今林乐宏也不得用,林修茂因为袁氏也不受待见,整个府里竟然只有被打的起不来床的林姝,还是个乖巧的孩子。
林礼此时正是孤寡难捱的时候,突然有个温柔听话的孙女出现在眼前,自然会触动他心里那块柔软。
若是林姝再哭上一哭,求着去林礼身边照顾,说不得林礼手里的家底就都是林姝的嫁妆了。
杨氏和杨丕国名誉受损,不可能如前世那般能算计什么郡主了。
依着他们的贪念,到时候林姝就变成了那块嘴边的肥肉,亲事……自然不言而喻。
到时候林礼同不同意,再另说。
暗香说完了国公府的事,笑着掏出从福鑫楼门口李大爷那里买的瓜子。
“姑娘,今个儿福鑫楼正说咱们家大爷的事迹呢。”暗香将瓜子倒在攒盒里,笑着说道。
如今分了宗,排行自然再不照着国公府的排,林修和就是家里正儿八经的大爷,林乐昌做了老爷。
林嫣闻言不以为然。
这是必须的,如今京里最大的事件不就是西北那些事儿吗?
只不过福鑫楼……林嫣捶了捶背,她简直是进一步体验了宗韵景的恶趣味。
凡哥哥嘴里的大表哥不是这样黑心黑肺的人呀。
说起凡哥哥,就想起了周慕青……然后那个前世做了自己教养嬷嬷的流云……
墨宁!
林嫣甩了甩脑袋,很想说爱谁谁,反正如今国公府个个不得好,她现在过一天赚一天。
眼光一扫,扔在案几上的赐婚圣旨还在,她扶住了脑袋。
真是愁人,喝喝茶磕磕瓜子聊聊谁家谁谁,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好不好。
外面一阵喧闹,疏影人没到声音先传出来的:“来了来了,姑娘,大爷回来了!”
林嫣唰的起身冲了出去,院子里果然林乐昌围着林修和打转,宗韵凡笑盈盈的立在一旁。
自己家里,自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林嫣直接冲过去抱住了自家哥哥。
林修和没来的及看她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自己妹妹转了几转。
林乐昌皱眉:“放下,快放下!”
这可是未来的宁王妃,转坏了怎么办?
林修和哈哈一笑,将林嫣放在地上。
林嫣被转的头晕,稳当了稳当这才抬头看自己哥哥。
黑瘦,脸上竟然还有几道刀疤?
林嫣伸手覆上林修和的脸,怒道:“哪个龟儿子给划的,嫉妒你的美貌吗?”
然后又是一阵心疼,也不知道哥哥都受了什么苦,果然功劳都不是白来的。
林修和却不以为然,抓住林嫣的手笑:“你不觉得更有男子汉气概吗?我觉得比以前更好。”
以前一个他,一个宗韵凡,上街都是被小姑娘追的没地方躲。
这次带着脸上的刀疤参加宫宴,那些小宫女只敢战战兢兢的躲一边看,他终于可以清净会了。
林乐昌刚才只顾上乐,只觉得自己儿子高了壮了黑了,没往脸上招呼,这会被林嫣一提醒,也是愤怒:“打人不打脸,那帮龟儿子怎么只招呼你的脸?是不是嫉妒你的绝世美颜!”
“……”
“……”
好吧,这是亲爹,反应都一样一样的。
林修和摸了摸脸,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碍,在军营里都是糙老爷们,刀口上舔血,谁身上脸上没点伤疤那就不是个男人,不好意思出门。
再说,伤的地方也不是正面,都是藏在眉毛和耳朵以及下巴后面的,胡子一长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进了京,个个先看脸?
“这幸亏是定亲了,要不连媳妇都难说。”林乐昌皱了皱眉头,拉着他进屋,边走边罗嗦:“既然回来就不要再去战场了,回头赶紧去魏国公府把媳妇娶进门,这才是正事。”
201一段了
武定侯自然不可能住在京外的庄子里。
新建朝没几年,就算去除庚子之乱后空下来的府邸,皇帝手里也还有几座不错的可以赏赐给他。
武定侯新府邸就设在靠近内城、公侯伯聚集地。
离景河东大街只隔两条大街,距离王府聚集的玉林长街拐个弯就到。
真是方便你、我、他。
可惜信国公府也在这里,那就不太开心了。
自打知道林礼是最后一任信国公,而且手里的权利陆陆续续被收回后,袁氏就一直闹着分家。
长房已经没有进项,林修德跑的没了影,林乐同废人一个花银子似流水。
如今袁氏当着家,突然感觉手里拮据,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
必须分家!
林礼心灰意冷,按着建元帝的意思上了折子告老,被宫里以非比寻常的速度批准了,连夺情、再上折子、再夺情的戏码都不愿意演。
简直是当着满朝文武丢尽脸面。
分宗出去的孙子,成了邻居!
袁氏不停的闹腾。
真是一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林礼一气之下真的将林乐宏一家子分了出去。
其实分出去也好,万一哪天建元帝反悔,还能为钟氏保住个血脉。
袁氏带着林修茂直接打包回了自己娘家,堂堂国公府的长孙如今倒跟个上门女婿似的在袁家打理庶务。
好在袁氏是独女,没有兄弟嫂子给他们白眼,日子能过的下去。
林乐宏拿着自己那份不菲财产,带着哑巴姨娘搬到了西郊一个四进的大宅子里。
因为无人管束,林乐宏如鱼得水,又纳了一个娇美精干的妾室。
他们府上,那个重新接回来的外室女和新姨娘每天闹腾的也是好看。
有人问了句:“为什么不娶正妻?”
众人相顾一笑,斜眼瞅了问这话的人一眼。
哪个愿意嫁个明显没有前程的败家子去,不是找虐吗?
小门小户的,林家二老爷又看不上。
倒是二房那个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六姑娘,表现的令人刮目相看。
林姝跪在秋风萧瑟的院子里,誓不离开林礼,要求陪着老人安享晚年。
言辞切切,一片赤子之心。
林礼环顾陡然间空荡下去的大宅院,看了看哭成累人的孝顺孙女,点头同意。
他命人封了大半个府邸,陪着个要死的长子和一个年少的孙女,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信国公府一夜跌落至此,众人不是不感叹,但也不过是在饭后茶余说上几句。
京里最近讨论的最热话题,还是新晋的宁王妃。
那位被眼瞎的信国公分宗出去的姑娘,半夜闹了公主府,倒折腾成了宁王妃。
宫里什么意思,明眼人看的清,却猜不透,皆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毕竟之前林礼看管着的西山大营,也没落到周家手里。
建元帝手里握着西山大营在京里武将里扒拉了半天,意外的将其落到了纨绔少年温子萧的头上。
温子萧开始百般不愿意,建元帝亲自去家里对着魏国公老夫人哭了一场。
七十多岁的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温子萧绕着院子跑了一圈,才将这小子逮住打包送到了大殿之上任建元帝安排。
众人沉默的看着西山大营以这种闹剧的方式易手,各自回家后,不约而同的与周家少了联系。
建元帝不累,他们都嫌累,还是聚聚会聊聊八卦过自己世俗、热闹的人生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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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锅里熬着鸡汤,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泡,香气四溢。
厨娘李婆子从锅里捞出炖好的鸡,凉了凉,提起鸡骨头一抖,肉便落了下来。
她麻利的将鸡肉撕成一丝一丝的小肉条,装进一个细瓷碗里,浇上汤头撒上葱花和姜末,最后点了些香油。
厚重的香油在熬成乳白色的汤里点点散开,伴着葱花的绿,直直冲开人的味蕾。
红裳咽了咽口水,招呼着小丫鬟们小心的将鸡汤装进十几个黄花梨六方食盒里盖好。
李婆子忙完这些擦了擦手,笑问:“红裳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碗汤垫上一垫?”
红裳笑:“不了,前面夫人和姑娘们都等着这碗鸡汤呢。”
李婆子的鸡汤被林嫣偶尔一次拿来招待了温子萧后,就传开了去。
如今都知道武定侯府上有个李婆子熬的鸡汤,鲜香味美。
今天武定候乔迁之喜,由六安侯夫人主持,请了京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和姑娘来贺一贺。
前院里侯爷那些朋友,闹着要鸡汤喝;后院的夫人和姑娘们听了,也笑着讨上一碗。
前头席面上,可就等着这晚鸡汤来收尾了。
林嫣乖乖的守在楚氏身边,听着夫人们对武定侯的恭维,笑着并不说话。
京兆尹夫人刘氏笑着问:“古话说的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咱们武定候不用跟那些学子争金榜题名,可这洞房花烛什么时候有呀?”
这话林嫣没法答,只能学着旁边那些姑娘做娇羞状,看的身边的疏影和绿罗一阵恶寒。
刑部侍郎夫人白氏看出林嫣的尴尬,拿筷子夹了根金银菜就往刘氏嘴里一塞:“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守着这么多姑娘你好意思说这话!”
刘氏被塞了满嘴的菜说不出话,气的瞪着眼睛直愣愣看着白氏。
众人哄然大笑,李侍郎夫人笑的捂着肚子差点滚下桌去,幸亏楚氏眼尖手快扶住了。
林嫣憋着笑,不经意的一转头,看到陪着严氏坐在另一桌的周慕青。
严氏强颜欢笑,周慕青笑也不笑,两个人中间还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眼睛里也是不以为然。
林嫣坐直了身子,翘气的嘴角慢慢冷了下去。
因为自己宁王妃的身份,不好只请交好的人家,像拉帮结派似的。
楚氏犹豫再三,同林嫣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将京里有头有脸的都给请了。
其中自然包括淮阳侯周家和临江侯李家。
临江侯的心思刚被林嫣秃噜到建元帝跟前儿,自然连面子情也不愿意做,根本不接请帖。
严氏本也不愿意过来,周慕青爱慕宁王,是公开的秘密,做什么出去丢那个人。
最后还是周皇后将其叫进宫里训斥一番,这才不情不愿的接了请帖,带了周慕青和另一个庶女周慕冉登门做客。
来者即是客,林嫣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摆着脸就将其赶出去。
她朝着疏影使了个眼色,疏影忙出去接红裳等人。
好在鸡汤已经在路上,疏影半路接了,催着丫鬟们赶紧的再走快两不。
食盒一打开,满花厅都是混合着香油的鸡汤味,引诱着几本吃的差不多的众人,又干了一碗鸡汤。
酒足饭饱,个个捧着肚皮起身,相约去逛武定侯家的大花园去。
202一段起(月票加更)
花园那是什么所在?
话本子里私定终身是在后花园;宴请上闺秀落水是在后花园;你丢帕来我去捡,还是在后花园!
林嫣对后花园简直没什么好印象。
周慕青再得宗韵凡的喜欢,林嫣对其前世遭遇再是同情,可是这时候,她可没有忘记对方还挂念着墨宁。
若是没有赐婚那也就罢了,总归决心同墨宁再无交集,他的事情对林嫣来说,都是故事。
然而如今圣旨在手、赐婚已成,林嫣反而心定了,且理直气壮:那是她的男人!
瓜子和男人,决不与人分享!
呃……是不是哪里不对?
管它呢,反正眼下林嫣静静盯着周慕青,防止她在武定侯的后花园搞什么小算计。
毕竟是跟乐康一起长大的,毕竟是周家的姑娘,毕竟得周皇后喜欢。
敌人的朋友,那就是敌人呀!
林嫣揣着自己的小九九,眼睛视线就没离开过周慕青。
李侍郎家的千金李菁菁连着对林嫣说了几句话,对方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顺着林嫣的目光一看,心里明白大半,悄悄笑了笑,猛的一推林嫣。
“什么!干什么!”林嫣忽地站起身,惊的身边几位姑娘都瞪圆眼睛瞧她。
李菁菁噗呲一笑,拿帕子掩住了嘴。
林嫣闹了个大红脸,重新又坐下去,对着李菁菁翻了好几个白眼。
再抬头,已经不见了周慕青的身影,她心里咯噔一下。
李菁菁已经挽着她的胳膊:“你们家园子挺大,只是这池子空荡荡的,有没有想好种点什么?”
旁边一个圆脸的姑娘接口道:“最好种些睡莲之类的,到了夏天入眼就是莲花,真真是好看极了。”
另一个姑娘也点头:“这池子大,养些鸳鸯之类的也活泼。”
“我倒是觉着该把这水池子给填上。”林嫣悠悠说道。
众人一愣,李菁菁问:“为什么?有水不雅趣?”
“有水也危险呀,万一有人不小心落下去怎么办?”林嫣回答。
李菁菁立刻想到了护国寺里放生池里的林娆,意味深长的冲着林嫣一笑。
这种我懂的表情,让林嫣好方呀。
她扭头撇了眼立在亭子另一边,之前坐在严氏和周慕青的那个女孩子。
这是严氏的一个庶女,刚刚十岁,正是开始被带出来四处相看的时候。
严氏作为嫡母,倒有大家气度。
按说周慕青行为端庄,作为姐姐,在外面应该照顾着这位明显孤僻的小妹妹才对。
怎么这一眨眼倒不见了踪影,只留着这个周慕冉在这里格格不入?
她又朝着远处在树荫底下坐着喝茶消食的夫人们,眼底怒火一闪而过。
前院和内宅之间,隔了这么大个花园,原是无碍的。
可是这时候林修和在前院也待着客,这就是说拐个弯进个角门,前院的人就能溜进园子。
哥哥已经商量好婚期,林嫣想着到时候要温昕雨掌家,自己不好放太多仆人。
因此除了平日用的几个,只从当年宗氏留下的人手里又挑了几个老实的放在府里。
平时够用,一到大的宴请,就显出不足来。
林嫣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眼故作镇静的周慕冉一眼。
对方的姿势有些僵硬,面上虽然平淡但是双手微微发颤,显然是努力掩饰着什么不安的心情。
林嫣朝着绿罗打了个眼色,绿罗立刻走过来请示:“姑娘,是上点心还是干果?”
林嫣笑吟吟的站起身走到一边:“刚吃了饭,做些热热的杏仁酥酪来,正好压压食。”
绿罗点头正要转身,林嫣朝前又走几步叫住她:“对了,将双陆棋那些家伙什拿过来。”
她又朝着绿罗低头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重进了亭子。
李菁菁不解:“怎么吩咐丫鬟事情还要你站起来走过去?”
李侍郎的夫人彪悍,女儿八卦,林嫣为李侍郎默哀了一会,才道:“我心疼自个儿丫鬟,不行吗?”
你长的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李菁菁以为自己刚才那一吓唬,惹怒了林嫣,因此被怼上一句也不在乎。
她笑嘻嘻的站起身扯着林嫣坐下,同身边几个不怕林嫣凶悍的姑娘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起之前随着父亲外任的所见所闻来。
杏仁酥酪送的倒快,几个小丫鬟跟着疏影将其一一摆好,又送了些果子这才陆续退下去。
只是绿罗再不见踪影。
林嫣的心一沉再沉,正如坐针毡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果然敢在她们家搞事请!
林嫣脑子一炸,忽地站起身,吓了李菁菁等人一跳。
还没来的及张口问,那婆子已经到了亭子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姑娘,宁王殿下和宗二爷打起来了!”
亭子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众位小姑娘纷纷朝着林嫣注视,皆不敢再出声说话。
林嫣迅速扫了一眼周慕冉,竟然从其眼中看出惊喜和诧异两种情绪。
这事有趣了。
林嫣说道:“在哪里打的,怎么前院的人也进了园子?”
知道有女眷在,林修和不可能再领着人进来的。”
婆子也很方,那边角门是她守着的,如今进了宁王还进了宗二爷,两个人还打了起来。
她只不过急着去了个茅厕,忘了锁门而已。
“前院没进人,只有宗二爷和宁王两个。”婆子双腿打着颤。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两个人不知怎么打了起来,老奴已经锁了角门。”
林嫣摆摆手:“去请了舅母,你们这些小姑娘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
说完自己带了疏影往婆子指的方向去了。
李菁菁到底是个小姑娘,虽有同李夫人一样八卦的心,可是没有夫人们的厚脸皮。
她耐着性子坐下,又想想自己同林嫣,比这些小姑娘更亲近些,少不得帮着照应安抚一二。
就是不提醒,也没人往前去呀。
宁王是有主的人,又是冷清凶煞的性子;宗二爷……
打架会不会撕坏衣服?
听说宗二爷在山里练了一身的腱子肉。
小姑娘们围着李菁菁,小脸全红扑扑的,眼睛闪闪亮,想打听却不好意思问,真是难为情死个人。
周慕冉也是一样的左右不安,趁着亭子里的姑娘们不注意,那边夫人们也起了骚动往林嫣消失的方向走,她一个箭步出去,小跑着跟了上去。
皇后的外甥女了不起呀,有几个也起身去了,拦都拦不住。
胆子小的姑娘们气的眼红,纷纷拧着帕子决定以后不同这几个人好了。
203你见我姐姐了没有?
宗韵凡的腱子肉,真的很让人眼红。
墨宁怒气匆匆的扔了手上撕下的宗韵凡的一条袖子,转身面对叉着腰呵斥的林嫣。
不要脸,在山里不好好躺着,竟然偷偷练了这么好的身材。
早知道林嫣过来这么快,他就应该主动伸出胳膊让宗韵凡把自己袖子扯下来。
墨宁气的又将自己的袍子“刺啦”撕了一块大大的口子,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谁没有似的。
林嫣瞪圆了桃花眼,这是干什么?
又来美人计?
不好使了!
她说道:“你们俩谁说说,为什么打架?要打外面大街上地方宽的是,别在武定侯耍酒疯!”
她是说过要宗韵凡给墨宁打一架,可也不是她们家乔迁新居正宴客的时候。
林嫣偷偷用眼角上下打量了墨宁两眼,嗯……身材确实不错。
丫丫的,想什么呢!
她赶紧甩了甩脑袋,又问:“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
说完一指被踢的东倒西歪的小树苗:“我们家园子,刚栽的小树苗,指望着能长成参天大树护佑着武定侯府常青不衰,你们两个倒是好,呼呼全给踢死了!”
身后的疏影眼皮直跳,急的只跺脚。
那不是树苗,那是桃树秧,长不成参天大树。
这一片桃林是侯爷专门为温家姑娘种植的,两位祖宗哪里打架不好,挑这里!
墨宁默默瞅了瞅东倒西歪的桃树秧,他们家嫣嫣可能是那种五谷不分的人。
没关系,宁王妃只管赏桃花吃果果就好。
“说话呀!”林嫣催问,身后夫人们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墨宁叹口气,瞪向了宗韵凡。
宗韵凡绿着脸,怒目而视着墨宁。
这话没法回答。
墨宁接了一个婆子的口讯,说林嫣要见他。
因为上次不欢而散,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因此墨宁惊喜之下忘了警惕。
谁知道过来后发现是周慕青,他有些恼怒,转身就要走。
周慕青疾步上前拽住他的袖子:“殿下,您真的从没喜欢过我吗?”
墨宁全身瞬间散发冰冷空气,正要抽住袖子而去,周慕青已经哭着表白起来:“殿下,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知道您永远不会娶我,可我就是奢望。
殿下,自从您赐婚后,家里就开始到处打听,指望着用我联个对淮阳侯有用的姻亲。
以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立在别人的女人是身边,殿下,我心痛!”
墨宁怎么也抽不住自己的袖子,心里着急,怕武定侯府下人看见传进林嫣耳朵里,再惹什么误会。
他索性转过身面向周慕青,准备一次说个清楚,谁知道却发现周慕青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绯红,目光恍惚,明显不是清醒状态。
隐隐的酒味扑鼻而来,墨宁使劲一扯袖子,周慕青没站稳直接朝着对方的怀里倒去。
吓得墨宁赶紧后退一步,周慕青面朝地上摔了个狗啃地。
就算狗啃地,也没有林嫣第一次见自己时摔的可爱。
墨宁嫌恶的甩了甩袖子,正准备走,谁知道宗韵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面红耳赤怒火中烧。
被最讨厌的二表哥看见,还是同林嫣青梅竹马的一个。
墨宁黑着脸,想从路边绕过去,哪知道宗韵凡直接推了他一把,迅速过去扶起了周慕青。
周慕青晕晕乎乎的,只觉着有个人扶自己起来,腿脚却是软的,直接倒在对方身上。
宗韵凡又羞又气,身体僵硬,却撒不开手。
幸亏绿罗终于找来了,匆匆扶了周慕青往别院里去休息。
墨宁对周慕青冷漠,自然是好的,对林嫣忠诚他也放心;
可是周慕青宁那一番表白,让宗韵凡心里不是个滋味。
别的男人打架,不是为面子就是为女人。
他们两个为什么?
说不清,也不能说。
墨宁是不愿意林嫣误会,多说多错;宗韵凡是怕坏了周慕青的名声。
直到楚氏带着众位夫人急匆匆的赶来,两个人还是没有对林嫣交代一句原因。
楚氏看到林嫣也在,一把将林嫣扯到身后又瞪了一眼。
这熊孩子都不知道避讳,宗韵凡也就算了,自家表哥。
墨宁可是外人!
不对,已经赐婚了。
楚氏牙顿时有些酸,好好的白菜便宜别家的猪了。
她一巴掌拍在宗韵凡头上,若不是要在众人面前给他留个面子,恨不得再跺上一脚。
楚氏又转向墨宁:“殿下,在别人家动手打架总要有个说法!”
是不是不愿意这桩婚事?
不愿意找你爹去,是他莫名其妙连个招呼都不打,真当咱们是他的奴才随便配呢!
楚氏隐隐有些怒气,她问了林嫣多次,得到的答案若有一个是不愿意,六安侯府拼老命也帮着退了赐婚的旨意。
可惜……
墨宁在众人面前恢复了冷清的气质,抚了抚自己衣袍,就算有个裂开的长口子也感觉是天上的谪仙。
“怎么打架不该问宗二爷吗?”他冷冷说了一句,再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宁王要走,自然没人敢拦。
宗韵凡也觉得惹来了众人,让林嫣很不好看,可是唱戏唱全,他一伸手又扯住墨宁:“走什么!喝醉酒就往别人后花园闯,当别人家是你家!”
将来可不就是一家了。
众位夫人忍着眼中的兴奋互相看了一眼。
果然有林嫣的地方热闹多,这孩子自带招黑体质吧?
摆个家宴都能闹出事情来。
看看闭关的林礼,看看孙相家的姑娘,再看看禁足的乐康。
啧啧……
所以她们今天来都没敢带家里爱惹事的,全挑的是乖乖的孩子跟来。
就这,都能看见宗二爷和宁王打架,以后是跟林嫣多来往还是少来往?
会不会有一天闹事闹到自己头上?
热闹又舍不得不看。
好纠结呀。
“姐姐!”周慕冉终于跟了过来,挤进人群中严氏身边,红着眼睛问:“殿下,见到我姐姐没有?”
男人打架是一回事,若是牵扯到女孩清誉就不一样了,。
随着周慕冉一声问,众位夫人脸色马上严肃起来。
204每家都有朵小白莲
墨宁眼睛一眯,浑身散发冰死人的气息,眼睛直直盯向周慕冉。
宗韵凡也是面色一凝,抢先开了口:“放肆!我和宁王切磋武艺,哪里见你什么姐姐!”
周慕冉受了惊吓,将脸藏在严氏身后,小声的说道:“我姐姐似乎喝醉了酒,眼看着往这个方向来的。”
严氏气的脸色发青,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慕冉一巴掌拍在地上。
可是在外面她一向注重身份,只能忍着回家再说。
她忍了,有人不乐意了。
林嫣跳出来:“你是谁?哪家的?你姐姐叫什么?”
严氏更加生气,浑身发抖:“林姑娘,这是我家的姑娘,怎么了?”
“怎么了?”林嫣冷笑:“他们两个打架我还没处理好呢,你们家又出来找姐姐。
您确定您这个姑娘当着众位夫人的面问两个爷们她姐姐在那里,不是故意陷害?当别人傻子呢!“
就算墨宁和宗韵凡打架是因为周慕青,可是如今周慕青不在,林嫣就不能承认。
打架是打架,牵连到周慕青身上,她的脸往哪里放?
宗韵凡以后怎么娶周慕青?
就算娶了,众人又会怎么想?
周慕冉吓得“哇”一声哭出来:“你胡说八道!我真的担心姐姐,她从没喝过这么多酒,最近心情不好,我真的担心她迷了路。”
为什么心情不好?
林嫣被气乐了:“你担心?这都多大会了,一直见你在亭子里观水赏鱼,怎么不见你担心?”
这个时候跳出来装好人,生怕别人不把打架的事情往周慕青身上联想。
你们姐妹斗争,别在武定候家闹!
谁家里没一两个野心勃勃的庶女?
谁又不是在姐妹倾轧中长大的?
众位夫人自然懂得其中深意,只是谁也想不到林嫣当众就撕下周慕冉的假面扔在地上踩两脚。
大家广而告之,看见林嫣别闹事,因为你不知道她会怎么戳你的心肺。
周慕冉见林嫣说的那么直白,只拿帕子捂着脸小声哭泣。
丫丫的,又一个小白莲。
不过这是周慕青的活,不是她的。
林嫣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又转向墨宁:“你在我府上打架,总要有个说法。第一,去前面给我哥哥道歉!第二、陪这些树苗的损失!这可都是从西域买来的珍贵品种,价值千金!”
疏影想捂脸,桃树秧子变参天大树,如今又成了价值千金的珍贵树苗,这买卖宁王会认吗?
墨宁果然没有说话,脸色有些方,深深看了林嫣一眼,没再说一句话,拂袖而去。
宗韵凡被楚氏瞪了一眼,也垂着脑袋朝林嫣道了歉,往前面去了。
众位夫人正要散,绿罗笑盈盈的走出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又对林嫣道:“刚周姑娘醉了,在亭子那里就有些站不稳,奴婢已经扶着她去别院休息。再出来就找不到姑娘了,原来在这里。”
原来这样。
众位夫人松了一口气,贵女的典范原来只是醉了酒,以后回家还能继续拿着周慕青做榜样教育孩子。
周慕冉的脸色却是一绿,低着头捏着帕子,紧紧跟在严氏后面。
这么闹一场,众人也不好装作无事一样继续留下来喝茶聊天,便纷纷散了。
严氏深觉没脸,带着周慕冉上了马车就走。
只有周慕青,沉沉睡到天色将晚才悠悠转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林嫣见她醒了,才让人掌了灯,将醒酒汤送了过去。
周慕青有些茫然:“我这是在哪里?林姑娘怎么也在?”
看来真醉的不清。
绿罗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林嫣即欣喜墨宁坐怀不乱,又为宗韵凡难过。
此刻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周慕青,只冷冷说道:“周姑娘醉了酒,睡的有些沉。”
周慕青眼中闪过惊讶,下意识的否认道:“怎么会?我只喝了半杯果酒。”
平日在家里高兴,白酒也能引上两杯的。
林嫣笑了笑,看来果然是被周家那个庶妹给算计了。
她将众位夫人来时的情况给周慕青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特别提及了周慕冉的异常。
周慕青闻言沉默了一会,才笑道:“妹妹那也是关心我,多谢林姑娘招待,是我失态给你添麻烦了。”
“……”
真不想给这种心眼多、能忍能算计的人打交道,不知道宗韵凡喜欢她什么?
难道就因为前面两个肉团比较大?
林嫣有点方,立刻站起身,招呼着周慕青上了马车,亲自交待家里护卫亲自送到淮阴侯府,这才消停。
本想去找林修和说道说道今天的事情,想一想他肯定也知道了。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睡醒了再说。
周慕青回了淮阳侯府,进了二门,先去了严氏的上房请安。
一进正屋,周慕青就扫见了跪在地上的周慕冉。
她当作没有看见走了过去,板板正正给严氏行了一礼:“母亲。”
严氏放下手里的盖碗茶,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周慕青依言走过去,被严氏拉住手上下抚摸了两下:“看你睡的沉我们就先来了,那林姑娘可说什么了没有?”
周慕青扯了扯嘴角,垂着眼帘笑道:“说了妹妹四处找我。”
严氏脸色一沉:“我已经罚她了,跟她姨娘在庙里念经念的胆子大了不少!”
周慕青没有说话。
周慕冉重新哭哭啼啼起来:“母亲、姐姐,我是真的担心。姐姐醉了酒,东倒西歪,我是真的心急。”
周慕青讥笑道:“我酒量是不好,只喝了妹妹递来的半盏果酒就头晕脚软。
母亲,女儿今日失态在别人家醉酒睡倒,自罚禁足一月可好?”
严氏自然知道周慕青的酒力,此刻一听,顿时将脸拉的特别长。
她瞧着地上哭成白莲花的周慕冉,跟她姨娘一模一样,厌恶之情由心底升起。
“今个儿带着二姑娘出门一趟,我也算看出来了。”严氏说道:“你规矩还是学的不好,守着众人咋咋呼呼的,也关在院子里多学学规矩吧!”
她精心养大周慕青,就是为了联个好姻亲,今天若不是林嫣家的丫头机敏,周慕青名誉就坏了。
到时候淮阳侯府难道还能指着这个跟她姨娘一样只会哭哭啼啼算计人的周慕冉?
周慕青笑了笑,又朝严氏行了一礼这才回自己院子。
刚出门,就看见周慕冉的姨娘常氏立在门口,笑盈盈的望着她。
ps:嘿嘿,渣作者又修文了@_@看来不能裸更,必须有存稿缓冲一下呀,啥也不说了,码字去了!
205没意思
常氏有着江南人特有的娇小,笑起来两个酒窝尤其可亲,同周慕冉有五六分相似。
但是周慕青知道此人也是个面善心歹的,默了默后朝着常氏微微屈膝算是行礼。
慌的常氏忙避开身子,要伸手去扶又觉着不妥,尴尬的收回双手说道:“不敢得大姑娘的礼。”
周慕青到底是养在严氏名下,受周皇后喜欢的一个姑娘,常氏不过是通房上来的姨娘,算什么呢。
周慕青微微一笑,就要接着走路。
常氏突然靠近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庄子上你姨娘没了。”
周慕青双目猛的紧,赶紧睡下眼帘掩饰住不安,嘴里说道:“姨娘不早就在生我的时候没了吗?常姨娘又哪里来的这种话?”
屋外的动静有些大,严氏的丫鬟出来看了一眼,常氏却已经重新恭敬的立在门口,似乎没有刚才那个动作。
随后严氏放了周慕冉出来。
她抬头看见周慕青还没走,目光闪了闪又滚下泪来,然后一把拉住周慕青可怜兮兮的抬高声音说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真是心急。
瞧见宁王同宗二爷打架,知道你心仪宁王很久,怕你做什么差事这才问了两句。
姐姐,那个宁王已经定了亲,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了。”
周慕青抬眼看了看周慕冉,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是个美人胚子,却没意思极了。
“姐姐知道你的关心了,妹妹做什么又哭?”周慕青说道:“宁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妹妹估计是想差了。”
她牵起周慕冉的手,语重心长:“只是今日守着众人大声喧闹,到底规矩上差了些,妹妹可一定要好好再学一学了。改天我去宫里请示了皇后娘娘,给你指个好一点的教养嬷嬷,你看可好?”
一副我为你好,你一定要答应的表情。
周慕冉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
“瞧你说的。”周慕青笑起来:“我都专门给你去请教养嬷嬷了,怎么还会怪你?府里就咱们两个姐妹,可不得互帮互助!”
说完扶着清姿的胳膊,慢慢悠悠出了严氏的院子。
周慕冉呆了半响,这才收了脸上可怜楚楚的表情,狰狞起来。
不就是对方姨娘死的早!
不就是长的美貌!
凭什么她能得嫡母和姑母的青眼,自己就得跟着姨娘去庙里念经!
如今嫁不成宁王,以后不知道流落谁家,有什么好得意!
常氏见自己女儿出来,又被周慕青不冷不热的顶了回去,面上变了几变才要进屋去给严氏请安。
谁知道屋里走出个小丫鬟笑着说道:“夫人累了,姨娘和二姑娘都回去吧,过明个儿请了教养嬷嬷来,二姑娘多学学规矩。”
母女二人闹了个没脸,双双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话,对着上房的门行了礼,这才相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严氏按着太阳穴问大丫鬟翠浓:“都散了?”
翠浓道:“都散了。”
严氏这才冷冷哼了一声:“没一个安生的东西!”
她闭了闭眼睛又问:“大奶奶今个儿干的什么?”
翠浓答道:“回夫人,大奶奶一直在屋里佛堂为大爷祈福。”
严氏叹口气:“也算她有心了,送些燕窝过去,告诉她注意身子。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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