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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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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法,任务完成,交代清楚,走人!

    门口林姝静候在那里,见林嫣出来,笑着点了点头。

    林嫣冷笑:“听说五姐去湖中跳舞的时候,同六姐姐说过几句话?”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屋里的杨氏听见。

    林姝面色一变,急忙开口辩解:“是说过话,不过是路上遇见打一声招呼。”

    林嫣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们姐妹如何明争暗斗我不理,只是别把别人都当作傻子!没得恶心!”

    是她进来搞事请好不好,还没开始行动,倒先被恶心了一把。

    林姝涨红了脸:“七妹妹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最好。”林嫣道:“今个儿你在园子里长袖善舞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主意。想上位可以,但是妄想踩着我的肩头上去,小心摔的爬不起来!”

    089救美

    林娴说完,看也不看林姝一眼,就气焰嚣张的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

    林姝白着一张脸,扶着红杏摇摇欲坠。

    而屋子里杨氏听的明明白白,却根本没工夫搭理。

    因为大夫悄悄写的几个字,让她心惊不已。

    林娴小产了!

    她满眼的不可置信,但是大夫态度坚定,她也不敢为着这事,去街上再请一个大夫来。

    没过半日,林娴急病的消息就传遍了信国公府。

    随之而来的,是林姝为给姐妹祈福,随着杨氏闭关七七四十九天抄写经书。

    七七四十九天,正好做个小月子。

    林嫣对二房的事情嗤之以鼻,翻篇不再理会,只让几个丫鬟将三房的门庭全用柳枝叶沾着水给洒了一遍,去去邪气。

    大房的赵氏不知具体情况,倒被林嫣的举动又气了一场。

    国公府的热闹毕竟是家里自己的事情,京里可是出了个大消息。

    以至于信国公家瞬间从福鑫楼风云榜榜首下滑了一个位置,屈居第二了。

    说起来,这件事与信国公其实也有那么一点联系。

    林嫣的宴请结束,她回去处理林娴。

    这边厢乐康出了国公府的门,走到景河西街,却惊了马。

    驾车的两匹高头大马顺着满是人群的繁华街道疯狂奔跑,眼看就要带倒车厢。

    乐康尖叫不断,身边宫娥紧紧抱着她,生怕摔出个万一来。

    从国公府出来,周慕青说要回淮阳侯府去,她只能自个儿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谁知道路过景河西街,后面宫娥坐的车没事,偏偏她的马惊了架。

    街上人群四处奔散,眼看着就要撞在别人摊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蹿了出来,伸手就是一剑。

    乐康透过薄薄的纱帘,直觉的眼前一闪,马背身上套着的车厢缰绳,瞬间被砍断。

    马匹直朝着远处奔去,再无人理会。

    车厢却随着惯性,朝一边歪了过去。

    乐康猝不及防,抱着头被甩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要扑倒在地上了,谁知道一个胳膊捞起了她,避免了其当众出丑。

    乐康知道魏国公的车架,是跟在她后头的。

    刚才透过纱帘,依稀能看见温子萧那张菱角分明的侧脸。

    为此,她还悄悄的红了半天脸。

    可惜事与愿违,救她的另有其人。

    温子萧立在不远处,背着手冷漠的朝这里观望。

    乐康心里一惊,猛的回头看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她认识。

    临江侯的次子,义勇营任校尉的李显。

    乐康羞愤交加,急着推开李显,却不料后退的过程中一脚踩在了自己的鱼尾群摆上。

    “撕拉”一声,衣裙竟然从腰摆处裂了道口子。

    天气炎热,本就穿的单薄,此刻乐康腰间嫩肉全露了出来。

    李显眼尖,没等乐康反应就赶紧的脱了身上的外套抱住了乐康,将其抱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粗粝的手指滑过乐康裸露出的白肉,拉的乐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宫娥急忙的将乐康接了过去,李显招手又唤来一辆马车:“公主不如坐我的车子回去。”

    五月的天犹如进了冰窟,乐康牙齿打着寒颤,嘎吱嘎吱作响。

    还是宫娥替她给李显道了谢,扶着乐康进来临时调来的马车,急急的朝着皇城深处驶去。

    一进宝慈殿,乐康扔了李显那件外套,哭着喊着朝着内殿跑去:“母妃!母妃!”

    安贵人正在修剪花枝,猛地听见女儿悲戚的哭声,忙扔了手里的一把鲜花走了出来。

    乐康一看见安贵人,哭着就朝她怀里扑去,泣不成声。

    “怎么了?出宫一趟怎么回来成这样了?”安贵人上下一打量,看见撕裂的衣裙,顿时变了颜色。

    她面如寒冰的问跟出去的宫娥:“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娥们慌的跪下,为首的一个说道:“来时半道上惊了马,公主被淮阳侯次子所救。”

    安贵人眯了眯眼睛:“淮阳侯次子?可是看清楚了?”

    宫娥战战兢兢:“看…清了,殿下她…殿下她被李显抱在了怀里,有了肌肤接触。”

    说完后,宫娥就面如死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若只是普通的救驾,赏赐些东西就行了。

    偏偏当街乐康的衣裙裂了,被李显摸了个现成,周围人群不知道看去多少。

    安贵人面色如土,也失了颜色。

    乐康从安贵人怀里挣出来,怒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安贵人摆了摆手,身边宫娥领着地上一群人全退了出去。

    乐康对安贵人道:“打量我是个傻子,躲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

    “母妃,宫里仪仗用的马匹都是经过训练的,怎么可能好好的惊了马?李显怎么就算准了我那个时候摔出车去,那么及时的出现?男人出门会随时备着辆马车?”

    “定是他,算计好的!”乐康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

    安贵人毕竟年长,比较冷静:“可是他毕竟救了你!以上那些话说出去,只显得你图恩不报,失了皇家尊严。”

    “可是母妃,明明是他要算计我的清白!”乐康哭道:“若真是被他得逞,那才是没了皇家的脸面。”

    安贵人抚着她的背,喃喃道:“母妃知道,母妃知道。”

    正是选驸马的当口,李显司马昭之,当谁是个傻子呢?

    可就是这个光明正大的阳谋,将她们母女逼的没有别的选择。

    魏国公是不用想了,那边本就抵触。

    建元帝不止透漏了一回,每次回来都是对着安贵人摇头。

    这些背后的事情,安贵人从来没有给乐康透漏过。

    建元帝说等春闺一过,就在天下出色的学子里,选一个驸马。

    这样乐康嫁过去,也能当家作主,比在规矩众多的勋贵家里,过的更自在。

    虽说公主如何,就是勋贵也不能怎么样。

    可是毕竟是功勋之后,若闹的太过,皇帝也不能太偏心,反倒不如从寒门学子里选个出来更好。

    可惜现在无论魏国公还是寒门学子,全成了泡影!

    安贵人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想如何乐康寻个最佳的出路。

    殿外一个宫娥匆匆走了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殿下,临江侯家的二公子跪在中门外,口口声声说是辱没了公主清白,要求娶殿下!”

    乐康跳了起来:“母妃!这是个连环套!逼着咱们不得不嫁!”

    她眼角余光看见桌子上安贵妃剪花枝的剪刀,一把抓起来就扯下一捋头发,咔嚓一剪刀下去。

    慌的安贵人急忙抱住她,喊地上的宫娥:“瞎了吗?还不过来抱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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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0求娶(打赏加更)

    然而几个宫娥也拦不住一心求出家的公主。

    乐康挣扎着继续剪头发:“我宁愿去庙里做个姑子,也不嫁给李显那个卑鄙小人!”

    正走进来的建元帝和周皇后听见,脸色都沉了下去,再一看乐康的头发被剪的长长短短。

    周皇后呵斥道:“胡闹!”

    安贵人见帝后一起进来,知道事情闹的大了,将自己发鬓一扯,跪在地上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哭诉:

    “求万岁、娘娘做主,李显那人今日暗算乐康,打的是咱们皇家的脸面!”

    周皇后神情莫测,看了建元帝一眼。

    建元帝也是十分的生气,李显往中门一跪,进出的大臣全知道了街上惊马一事。

    若说他是无心,鬼才信。

    敢这么明晃晃的算计天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这边厢他还没问清楚事情起因,那边就有内侍来报,说是乐康闹着出家。

    他同周皇后匆匆进了安贵人的宝慈殿,乐康的头发已经剪的七七八八。

    “父皇,母后,李显他有备而来,算计了女儿!”乐康见建元帝和周皇后都来了。

    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往地上一跪,手里紧紧握着剪刀。

    周皇后呵斥道:“像什么样子!快把剪刀扔了!”

    她一声令下,跟进来的内侍一哄而上,夺剪刀的夺剪刀,扶乐康的扶乐康,搀安贵人的搀安贵人。

    乐康也只是表个态度,若是真较真,她还害怕连累了安贵人,因此就势站了起身。

    安贵人亦是如此,只求着得到帝后的同情,为女儿的婚事加重些筹码。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立在殿里,乐康偷偷看了安贵人一眼,继续哭诉:

    “求父皇、母后做主,今个儿女儿是被李显那个小人算计了。父皇、母后难道眼睁睁看着别人如此打皇家的脸面?”

    周皇后看了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的建元帝一眼,换了个软和的语气问乐康:“你别哭,好好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好好的同周慕青去信国公府上做客吗?

    怎么一回来,宫里宫外就闹出这么个动静?

    乐康公主边哭边说,边说边气,说到最后动了真情,索性扑在周皇后怀里哭嚎起来。

    “唉,可怜的孩子。”周皇后轻抚了下乐康的头,看了未央一眼。

    未央忙上前搀扶起乐康:“公主莫哭,且听万岁和娘娘怎么说。”

    可惜周皇后新裁的黛绮丝金线褙子已经被乐康揉的皱皱巴巴,上面还不小心给滴了几滴不知道眼泪还是鼻涕的东西。

    周皇后看着恶心,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嫌弃,只能勉强自己不去注意。

    她转过头,对着建元帝道:“万岁怎么看?”

    建元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事不用乐康哭诉,他也知道是乐康着了人家的道。

    跪在中门求娶?将皇家的颜面放于何处!

    周皇后“咳”了一声,忽略建元帝要暴怒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明面上,确实是李显救了公主一命,是咱们欠人家的;他往中门一跪,是有些冲动,可那也是为了乐康的名声,主动求娶。”

    皇家也不能不讲理。

    安贵人心里着急,却知道此刻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只能冲着乐康打眼色。

    乐康刚住了声,正小声的抽泣,接了安贵人的眼色,抬头道:“女儿好歹也是公主,难道就这样被人算计却听之任之?”

    周皇后道:“本宫知道你想嫁给谁,可是今个儿一闹,全城皆知,你以为你还嫁的了吗?”

    乐康被说的一愣,再看周皇后目光就变了。

    周皇后转了目光,不去看她:“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有证据证明李显是如何算计你的吗?”

    乐康和安贵人均不说话,建元帝眉头皱的更紧。

    周皇后看差不多了,长叹一口气:“可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临江侯家。”

    安贵人心里又燃起一股希望,她知道乐康怕是注定要嫁给李显了,不如趁机多要点实惠的东西。

    临江侯在家里听说了自家次子做的惊天大事,暗地跺了一脚,就要往宫里去。

    临江侯夫人王氏一把拽住了他:“往哪里去?”

    临江侯怒道:“李显这个畜生,往中门一跪,惹了圣怒怎么办?”

    他们家本就因为李啸失了圣心,李显这又是闹哪一出?

    王氏冷笑一声:“若不是显儿,乐康怕是没有丢掉性命,也得落个残疾。皇家不知感恩,难道还要责怪咱们家不成?”

    临江侯听她一开口,心里一沉:“此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王氏没有否认:“我这也是有人撑腰的,你只管在家里呆着,准备娶个公主做儿媳吧!”

    “愚昧!”临江侯一跺脚:“公主是好娶的?李显军中的职务要不要了?”

    王氏道:“正是为了他的未来,我才如此。为了啸儿,咱们同淮阳侯的关系不冷不热,难道以后在军中就吃的开吗?”

    临江侯果然沉吟起来,王氏又道:“趁着这个机会,修复一下同周家的关系,军中的职务没有了,侯府的日子还是要过。”

    “侯爷因为庚子之变,被其它勋贵认定了咱们同周家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位可是说了,只要娶了乐康,就是皇亲,显儿不能在军中任职,可是咱们家还有其他人呢!”

    王氏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都不是能担大任的人,不如趁此机会给侯府谋些好处。

    只要侯府不倒,谁能保证成为皇亲的第三代不会青云直上?

    见临江侯还犹豫不决,王氏道:“我是个妇人,只知道如何保着侯府不倒。侯爷可有其它好办法?”

    因为一个李啸,临江侯府这一段时间风雨飘渺,不但损失大笔银子,军中势力也被人蚕食的厉害。

    偏偏临江侯,找不到是谁暗算了他们家。

    临江侯在屋里来回踱步,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外面传话的小厮不停的探脑袋,急的头上冒汗。

    刚又传来消息,说是二爷被宫里的侍卫给强行绑进大内了,这可怎么办呦。

    临江侯终于下了决心:“我这就进宫,替儿子求娶乐康公主!”

    王氏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又听临江侯道:“可是,有时间你还是要找个借口,去探探林七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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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1盘算

    王氏听闻临江候提起林嫣,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临江候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你对林家有成见,可是这关系到咱们家的出路。”

    王氏抖落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了,你赶紧的进宫去吧。”

    门外小厮已经三番五次的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宫里又传出什么消息了。

    看着临江侯出了门,王氏这才换了张阴森森的脸,袖子一扫,将桌子上的茶盏打落在地。

    丫鬟们赶紧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王氏的心腹婆子,赵四家的想了想,凑过去小声问:“夫人这是为哪般?二爷不是照着您的吩咐做了吗?”

    为哪般?

    如果长子李啸听话,如今她也不至于为了临江侯府上下,冒着建元帝的雷霆之怒算计乐康公主。

    临江侯这这一趟进宫,李啸那个孽障就算是废了!

    王氏叹了口气,看着丫鬟们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了,挥手让她们全下去,只留了赵四家的。

    “你说,万岁会不会把乐康嫁给显儿呢?”王氏捂着胸口,心里七上八下。

    赵四家的笑:“就是万岁不同意,宫里总还有人帮着说话。夫人又担心什么呢?”

    王氏冷笑一下,有些出神。

    正如临江侯说的,公主岂是那么好娶的。

    乐康看着软和,却是宫里唯一的公主,深得帝后喜爱。

    次子娶了她,怕是要另辟公主府住着,自己这个婆婆以后事事都得低一头去。

    这委实不是她要的日子。

    可是能怎么办呢?李啸那个孽障,为了个不足轻重的庶子之女,迷的晕头转向。

    早知道他会上街闹出那么一场,她就不该让他天天出去晃荡!

    “侯爷还是不死心呢。”王氏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赵四家的一直跟在身边伺候,自然知道王氏指的什么,听王氏这么一说,忙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

    “夫人,徐徐图之。”赵四家的说道。

    “徐徐图之?”王氏冷笑道:“若是啸儿脑子够用,侯府自然能徐徐图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那么个孽障!”

    将林嫣娶进门,一个形同孤女的孩子,能蹦哒到哪儿去?

    就算她身后有六安侯家撑腰,可是进了她李家的门,一个孝字就够让林嫣喝一壶了。

    等把她手里的东西哄到手,如果李啸实在不喜欢,有的是法子让其悄悄没了。

    到时候,什么女人找不到?

    偏偏…

    偏偏!

    王氏捂着胸口,只求临江侯进宫能把事情摆平,让侯府迎进一个公主来。

    如此,侯府才能从最近的风雨飘摇中走出来。

    不能议政算什么!

    侯府在军中的势力最近被蚕食的厉害,下一代又是青黄不接,早就在朝廷上说不了话了。

    舍了她一个儿子,攀上皇亲,保住侯府的荣华富贵。

    过不了几年,公主生下一男半女,那又是国家的栋梁,侯府的荣耀!

    想起上次入宫,她对着周后提了提,对方立刻表现出十分的兴致来,此事多半是跑不了了!

    宫里,李显已经直接被绑进了尚书房。

    建元帝已经从宝慈殿出来,正坐在案几前听李显振振有词。

    可是李显说什么,建元帝并没有在听。

    他绷着张脸,盯着李显一张一合的嘴,心里想的却是周皇后的话。

    “万岁何必盯着温家那个小子呢?是万岁看中的还是安贵人母女看中的?”

    “若是万岁看中的,当年庚子之变埋下的误会,万岁认为温家会接受咱们皇家一个女儿吗?何必再把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勋贵们跟着高祖打了这天下,如今边境未平,万岁若因为儿女婚事再同温家起了分歧,岂不让勋贵们寒了心?”

    “若是安贵人母女看中的,容臣妾说句不恭的话,她们怕是为了那个国公夫人的身份吧?”

    “说起来可笑,堂堂一个公主,就算指给寒门学子,那也是超品的待遇。何必执着与一品公夫人的名衔?臣妾不懂。”

    “如今闹出了这种事情,乐康身为公主不在乎,可是温家那里更有理由拒绝了。无论万岁是下旨给温家,还是下旨给某个寒门学子,都会被群臣非议的。不但公主过的不幸福,万岁声誉也有损。”

    “李家次子虽说本事小了些,可是能在救下乐康后,马上为了乐康的名声着想进宫求娶,也算是个有心人。”

    “知道万岁是恼他的精心算计,那又如何?咱们嫁出去一个公主,李啸失去的可是军中职务,为的是什么呢?”

    是呀,为的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如周皇后说的那样,少年思艾,许是那李显看上乐康很久了?

    因为他一心想把乐康嫁进温家,这才慌了手脚,做了个明眼人一看就是局的局?

    “微臣愿一世护公主周全!”李显终于按着王氏的脚本表完了心迹,目光切切的看着建元帝。

    以往皇帝嫁公主,都是主动挑来挑去。

    可是如今突然有一个小子惦记上了自家闺女,这滋味…

    真是感觉精心种的白菜被猪拱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小鸡被黄鼠狼叼走了。

    原来民间岳父的心情都是这样的,建元帝此刻心绪复杂,倒没有去想别的。

    “万岁,临江候在求见。”韩广品悄悄走进来,轻声回禀。

    建元帝扬了扬眉毛,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韩广品立刻出去宣临江候觐见。

    临江候一进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瞪了跪在一旁的李显一眼,马上又换成惶恐的面孔,跪在了建元帝面前。

    “万岁,微臣教子不严,求万岁赐臣戒尺,必定严惩这个小子!”

    建元帝被气笑了,感情犯了错,他还得赐临江候家一个东西?

    “临江候,你教子不言关朕何事?”建元帝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是怒是喜。

    临江候低着头,脸上抽搐了几下,声音打着颤说道:“求万岁圣裁!”

    “哦?”建元帝拉长了声音:“认真说起来,你家次子是救下公主的功臣,朕该嘉赏才对。”

    他立起来,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临江候道:“为什么你却口口声声说教子不严?要严惩?圣裁?爱卿说说,到底哪里错了?”

    临江候后颈涔出层层密汗,可是脚底却窜起阵阵凉意。

    建元帝见他不说话,一甩袖子:“真当朕是个傻子!”

    拿着皇家尊严开玩笑,头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临江候被建元帝隐隐震怒压的抬不起头来,他又不似六安候和当年的魏国公,身有依仗,可以挺着脖子同建元帝争论。

    再说这也不是国家大事,这事关公主的名誉。

    李显见父亲来了,似乎有了底气,扬声道:“臣愿意求娶公主,一世护公主平安!”

    092洗牌

    没等李显将话说完,本来跪着的临江侯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李显立时歪倒在一侧,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建元帝冷眼看着这对父子演戏,心里来回掂量着周皇后的话。

    见临江侯重新跪下去,建元帝冷笑:“朕的书房什么时候成了爱卿的后宅了?可以随便打骂子弟!”

    临江侯伏在地上,老泪纵横:“臣惶恐!”

    “哼!”建元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被踹的立不起的李显:

    “护乐康一世?就你这身板,拿什么护她一世?”

    建元帝说话刻薄,但是临江侯却从中闻出了味,立刻接口:“犬子莽撞,全凭万岁圣裁!”

    这一次,建元帝没有驳回去,而是立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临江侯家的势力,在被谁一点一点蚕食,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建元帝最后立在窗前,看着被日光照射的斑斓大理石地面,神情莫测。

    给李显三个熊胆,他也没胆子设计乐康,是谁在背后给临江侯撑腰?

    乐康怎么知道信国公家的宴请的?

    周慕青不好好在家里准备赴宴,偏跑到宫里来给周皇后说一声?

    又怎么偏偏巧遇了乐康?

    建元帝眯着眼,将周皇后劝慰的话翻来覆去的嚼,心里疑虑也越来越大。

    地上临江侯和李显父子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安

    建元帝一声不响,立在窗前,低头裁思。

    是祸是福,他们谁也保证不了。

    李显毕竟年轻,历练经的少,更显得惶恐不安,额上冷汗将前面的地砖侵湿了一大片。

    屋里的西洋钟摆嘀嗒嘀嗒敲着他将要爆裂的心脏,击打的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建元帝余光看见,嘴角悄无声息的翘了一下。

    周皇后找的帮手,也不过如此。

    自己皇后和长子的官司,他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墨宁不动声色,看似毫无章法的蚕食临江侯的军中势力,他避开别人的耳目,却独独不避开建元帝的。

    建元帝知道这小子在向他示威,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他欠墨宁母子的。

    可是周皇后却坐不住了,她这是在利用临江侯提醒自己,最好直接把临江侯手里的势力全收回来。

    就像杂造局那样,只听令于建元帝。

    建元帝一阵头疼。

    难道他不想?哪个皇帝愿意看着那些战功累累的勋贵们,手里还握着那么多的兵权。

    那一年宫变他行差一步,失了武将的心。

    杨皇后宁愿死也不交出济宁侯的东西。

    边境战乱仍旧未平,他能怎么办?

    想靠着文臣收回兵权,可那都是高祖留下的老臣,为了建朝也是功勋累累,他一个也动不了。

    他这个皇帝着实憋屈,只有在周家面前才能找出些上位者的感觉。

    建元帝想着能把乐康嫁给温子萧,缓和一下如今尴尬的局面。

    谁知道…温子萧那小子滑不留手根本摸不着。

    建元帝叹口气,脑子里又浮出墨宁那张冷清中却透着倔强的脸来。

    “朕也不是不讲道理。”建元帝边想边说:“可是这么明晃晃的算计乐康,你们侯府总要付出些代价!”

    临江侯身体一震,伏着头谨听圣意。

    “驸马不议政,这是高祖留下的遗训。你们侯府手里的东西,都交上来吧。”建元帝的声音又恢复了不冷不热。

    温吞的就如一壶凉开水,毫无感情。

    墨宁的手再伸,是不是就该重演当年庚子事了?

    周皇后也许做的对。

    临江侯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

    若是不交出手里仅剩的兵权,李显的英雄救美就成了当街轻薄,临江侯府上下就要承受建元帝的震怒。

    他擦了一把冷汗:“臣谨听万岁圣裁。”

    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建元帝似乎很满意,又道:“乐康是朕的掌上明珠,虽然不看重你们家的二品侯夫人的位置,可朕极其不愿意将来她的孩子连个爵位都没有。”

    本朝公主的孩子,得脸的也只能长子被封个威武将军,女儿封个县主。

    周皇后那里如意了,他也不能太亏待了安贵人。

    “李啸德行有亏,不堪世子一职,就让李显承了吧。”建元帝一锤定音,挥着手让地上两人赶紧的滚。

    这次宫里的消息传的特别快,不一会满宫的人都知道乐康指了临江侯家的新世子李显。

    宝慈殿里安贵人松了一口气,对望着百合花出神的乐康道:“临江侯家虽只是侯爵,好歹是百年大族,你这是要过去做掌家主母了。”

    公主虽好,看的也是皇帝的情义。

    她们往往嫁了人就住在自己的公主府,看着荣光,焉知不是被夫家的家族给排挤出去了?

    得宠的公主,被夫家供着,不得宠呢?

    前朝又不是没有在公主府里艰难挣扎求生的皇家儿女。

    以后不知道是宁王还是皇后上位,她们母女不过是夹缝求生。

    这才是她心心念着乐康能做个有浩命的夫人的源头,起码去掉公主这个光环,凭着在宗族里主母地位,也一样能威严的过一辈子。

    她的乐康,有这个手段!

    乐康却没有安贵人的轻松,愤怒喧嚣过后,她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血犹不自知。

    脑子里,全是温子萧冷眼旁观的冷漠和不屑。

    宫里平和了,宫外却是一片喧哗。

    因为临江侯第二日上表,将手里的兵力全交回了朝廷,只推说自己教子不严,出了个李啸。

    如今李显尚了公主,他正好回家养孙逗趣,享受天伦之乐。

    诡异的是…建元帝客气话都没有,爽快的收了回去,立刻就指派了别人接手。

    并且,顺手又调动了几处职位。

    如此皇城三道防护,就全在帝王手里了。

    墨宁,直接被建元帝扔进了礼部。

    军队和礼部?众臣心中呵呵了两声。

    然而墨宁话也不多半句,上午稳坐礼部查看各朝隶律、礼仪,下午就呆在府里喝茶赏花,似乎对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享受的不得了。

    ps:小剧场:林嫣表示不服:为啥别人娶媳妇要让我宁受委屈?

    作者君捂脸:谁家傻媳妇?快领家走!

    093私会

    王府规矩森严,下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更显家里安静的没有人气。

    墨宁正襟跪坐在书案前,书里哗哗的翻着案几上的书籍,抬眼问张传喜:“就这些?”

    张传喜忙道:“都是最近最受欢迎的,全买来了。”

    宁王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翻书。

    没翻两页,又抬起头问:“郭立新和李瑞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张传喜忙递上了手里的小册子。

    这才几天,收集林嫣姑娘的消息就积累了一个小册子,是不是把每顿饭的菜式都记上了?

    墨宁接了过去,翻了几下,看到最后一行字,眉头紧皱。

    “备马!”他站起身,没走两步又道:“备些干果在车里。”

    张传喜边答应着,边急急的往外去准备。

    林嫣结束宴请了,想起暗香打听来的,杏花胡同的沈卿卿。

    卿卿姑娘啊…

    林嫣眯着眼睛躺在廊下的躺椅上,身边绿罗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可惜天气太热,始终不觉着凉快。

    “今年天气热的可是真快。”绿罗见林嫣脸上也显出烦意,没话找话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林嫣昏昏欲睡,鼻尖上不一会就出了层细汗。

    绿罗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林嫣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面色严肃。

    绿罗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安的问:“姑娘?”

    手帕呀!

    林嫣一拍脑子,终于想了起来。

    第一次看见绣着粉红杏花的帕子,还是在沧州凤娇楼,沈卿卿面对屋内血腥,掏出帕子掩住鼻子。

    第二次,就是在二蛋那间茅屋里,丁残阳用来擦拭刀锋的时候。

    丁残阳和沈卿卿,什么时候有了一腿?

    有趣。

    林嫣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兴奋异常。

    她不顾绿罗惊讶的目光,绕着长廊走了三圈,才道:“疏影,跟我出门一趟!”

    疏影从屋里跳了出来,惊喜的问:“哪里去?”

    林嫣拍了拍绿罗的肩膀,安抚道:“乖,看好家,给你买好吃的。”

    绿罗哭笑不得,也不问林嫣去哪,只进屋将出门用的东西备齐了。

    还没走出国公府的胡同,疏影就扯了扯林嫣的衣袖,让她往车外看。

    李瑞和郭立新两个人,竟然在前街上摆了个摊位,卖些日常用的杂物。

    此刻见林嫣的马车出来,郭立新跟了上来,李瑞依旧照顾着摊子。

    林嫣仰天扶额,如今永乐宫一事了了,宁王还有什么理由派两个侍卫跟着她?

    离的公府远了,林嫣让车架停下,冲着车后招了招手:“郭侍卫!”

    林嫣身后跟着的六个护卫刷的整齐回头,全虎视眈眈的盯着郭立新。

    郭立新脚步一顿,脸色又羞红了,欲哭无泪。

    林七姑娘已经这么多护卫了,殿下为什么还让他们哥俩跟着?

    这大热的天,真的很羡慕半天也放不出个屁的张成舟,可以跟在王爷身边蹭着冰碗吸口凉气。

    明明他也不呱噪好不好?

    郭立新知道躲不过,像个扭捏的小媳妇,从隐身的树后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林嫣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问道:“渴不渴?累不累?热不热?”

    郭立新见识过林嫣的狠劲,在对方暖如春风的关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摇头摆手,顶着四周护卫亲兵的怒目,立在林嫣车前不说一句话。

    “你要不回去给殿下传个话?”林嫣拖着腮帮,一脸的人畜无害:“就说本姑娘身边有六大护法,用不着殿下的关心。有这份精力,不如想想辙子赶紧娶房媳妇,街上将他与小内侍的风流轶事,都快传疯了。”

    郭立新哀怨的看了林嫣一眼,若不是你女扮男装,他们王爷会平白受这种污蔑?

    然而林嫣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很好心的继续摇头啧啧了两声:“多好的孩子,竟然…”

    嘿嘿,爱好无法想象。

    林嫣暗戳戳的笑了几声,摆手道:“赶紧回吧,就说我说的哈,话必须传到!我是认真的。”

    气不死你,恶心死你。

    跟踪狂!

    她还专门派了个护卫亲兵,陪着郭立新一起回去。

    反正宁王跟踪她,在六安侯府也不是个新鲜事了,关键是,信国公不知道呀!

    林嫣可不愿意让林礼知道她同墨宁的关系,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郭立新哭丧着个脸,知道今天是完不成任务了,垂头丧气的跑回宁王府复命去了。

    林嫣呵呵一笑,命马车直直的朝景河西街杏花胡同去了。

    杏花胡同说是靠着繁华的景河街道,其实与长街隔着长长的一座桥。

    因为胡同尽头有人家种着几棵杏树,每到三四月杏花四处飘香,胡同因此而得名。

    这里的人家虽说临近繁街,但是地方狭窄,因此住的都是有些小钱的商户。

    没想到丁残阳那个穷酸临走抢了她几两银子,却傍上了一个富婆。

    姐儿与刀客,啧啧,又是一场可歌可泣的大戏。

    林嫣让车架停在了一个首饰店铺门口,带着疏影进了店铺装作挑首饰的样子,慢慢看过去。

    最后找了个借口,从金铺后门,朝杏花胡同去了。

    暗香说杏花胡同从东边数,第二家就是。

    林嫣示意疏影上前敲门,门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呀?”

    “口渴,借大姐家一碗水喝。”疏影脆生生的答道,来时林嫣已经将目的告诉了她。

    真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

    林嫣将俗语胡乱一改,应自己眼前的景。

    她施施然的立在门口,想起沧州岁月,同丁残阳一起敲朱月兰院门的时光。

    真是无限怀念啊,不如一起叙叙旧,顺便说说那十几两银子怎么算。

    门“吱呀”一声打开,定睛一看,哎呦我去。

    沈卿卿姑娘头发梳成妇人状,洗去铅华,身着布裙,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亲自来开门。

    看来丁残阳花着人家的银子,却连个丫鬟都不给雇,渣男!

    “卿卿姑娘,好久不见。”林嫣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沈卿卿一怔,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燕…奴家是喊您公子,还是姑娘?”

    “随便,我可以进去喝碗茶吗?”林嫣笑问。

    094他在哪里?(客户端加更)

    “京中贵女能进奴家这个破落院子,奴家荣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外推呢?”

    她常年在温柔乡销金窟里厮混,一眼看过去,林嫣身上衣服就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头,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再看旁边明显一个丫鬟打扮的,垂首肃穆俨然高门大户下人的做派。

    沈卿卿终究是风尘老手,只眨巴了下眼睛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笑着让出一个道来。

    她说话惯爱拉长尾音,虽然声音嗲气,却不惹人厌烦。

    疏影进院时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个女人同她见过的一点也不像,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沈卿卿对着她笑了笑,待两人都进来,便关上了门。

    “奴家这里什么也没有,不知燕姑娘白开水可喝的惯?”沈卿卿笑问。

    “能解渴最好。”林嫣打量了下小院子。

    小小一进,有花有草,错落有致。

    沈卿卿将两人让进了屋子,林嫣抬眼一看,皆是普通的桌椅板凳,同沈卿卿在凤娇楼的屋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卿卿姑娘怎么到京里来了?凤娇楼的妈妈舍得放你走?”

    她可是凤娇楼花魁,沧州名角,硕大的一颗摇钱树。

    沈卿卿笑了笑,拿了桌子上白瓷茶碗,给林嫣和疏影各倒了一杯水。

    “我自己赎了身,手里又有些积蓄,便到京里来见见世面。”沈卿卿说道。

    林嫣掩了眼中惊讶,低头抿了口茶水。

    姐儿从了良,不都是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乡里买几亩田地,从此做个富家婆吗?

    一旁疏影瞪大了眼睛,也不去接水,只拿眼睛打量沈卿卿。

    这竟是个…

    怪不得呢,通身做派与良家女子不一样。

    不对,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自家姑娘怎么可能认识花楼里的姐儿?

    疏影想不通,只好垂下头,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林嫣坐在人家明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点也不拘谨。

    沈卿卿也是妙人,陪在一边坐着,任对方百般打量。

    林嫣终于看够了,回头道:“常言说京大不易居,卿卿姑娘打算在京里留多久呀?”

    沈卿卿笑答:“看心情吧。燕姑娘果然姓燕吗?府上是哪里?”

    她反问了过去。

    林嫣眯着眼睛,就像同她拉家常,一点也不戒备:“我呀?信国公你知道吧?我是他家的,排行七。”

    她说着话,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沈卿卿。

    果然沈卿卿目光闪过惊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若不是林嫣看的仔细,也是抓不住的。

    林嫣心下了然,看来丁残阳来京里,打的是信国公府的主意。

    “卿卿姑娘似乎知道信国公?”林嫣问道。

    沈卿卿抿嘴笑了笑:“本朝三公:魏国公、信国公、定国公;全天下谁不知道?没想到您就是林七姑娘,久仰久仰。”

    久仰个巴子!

    怕是在街上没少听说她家的笑话吧?

    林嫣忍住不在心里吐了一句少时在庄子上,跟着村里孩子们学的粗话。

    她实在不知道再怎么绕下去了,怎么宴会上那些高门千金那么会绕圈呢?

    林嫣决定以后好好研究研究这项技能,可是这会儿,她还是直接问吧:“不知道丁大哥可随你一起来了?”

    沈卿卿一惊,终于笑不出来了:“燕…林姑娘,冷不丁的怎么说起这个人来了?”

    林嫣道:“自然要提,卿卿不是仰慕少侠风采,送了他一方罗帕吗?”

    罗帕、香囊,不是情人间常送的东西吗?

    她将目光转向沈卿卿头顶:“您这个木簪,做工委实差了些。也就是卿卿姑娘心善,花着银子养着白脸,偏偏对方刻个木簪来敷衍你。”

    沈卿卿变了颜色,猛的站起身:“林姑娘若只是来讨口水喝,如今喝完该回去了。”

    林嫣坐着不动,笑道:“卿卿姑娘总是翻脸不认人,上次见面让我去死一死,这次又要赶我出去。”

    “我这颗仰慕卿卿的心呦,真是被击打的粉碎粉碎的。”林嫣揉着胸口,出口就是调笑。

    疏影眼睛瞪的更圆,若不是林嫣穿着女装,她真当这是个浪荡公子了。

    姑娘,还有这副模样?

    沈卿卿咬碎银牙,碍着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小心翼翼:“林姑娘,虽然我出身风尘,可是如今也已经赎了身。您好歹也是国公千金,何必出言侮辱我?”

    终于不奴家奴家的了,听的耳朵疼。

    林嫣掏了掏耳朵,说道:“我自不会轻辱你,可也知道你一介弱女子,想在京里独自生活也是不易。”

    她抬眼看了沈卿卿一眼:“能在这寸土寸金的杏花胡同租一套院子,也算你的本事。那些泼皮没有趁机欺侮你?”

    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孩,连个婆子丫鬟都不雇,那些京城泼皮还不将她给活吞了。

    沈卿卿一皱眉头:“林姑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嫣叹了口气:“我就想知道丁残阳在哪儿!”

    沈卿卿冷笑:“林姑娘在我这里废话半天,为的就是一个丁残阳?你们贵女的弯弯绕可真多。”

    侮辱,绝对的侮辱!

    林嫣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她就是不会弯弯绕才直接问的。

    “卿卿姑娘,或者丁嫂子?”林嫣道:“丁残阳每天在我信国公府转悠,别说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沈卿卿目光慌乱:“你怎么知道的?”

    噗!

    自然是刚诈出来了。

    林嫣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通过一个手帕知道了沈卿卿和丁残阳的关系,交谈中观察出丁残阳的目的。

    如今轻轻一激怒沈卿卿,果然就乱了心神。

    随口一诈,就从久经风月的卿卿口里知道了丁残阳的行踪。

    弯弯绕的最高境界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让她摸不清套路。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林嫣道:“我只问你,他目的何在?”

    沈卿卿退后一步,冷静下来:“我一个女人家,哪里知道男人在外面的事情?”

    林嫣笑:“你也是久经风尘,自然知道信国公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丁残阳不过一个刀客,武功高不高强还另说。而我,身边六个亲兵护卫,却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死人堆里出来的。”

    “所以,硬碰硬丁残阳打不过;若是我要用国公府的权利,卿卿姑娘,你觉着你家丁大侠,还出的了上京城吗?”

    沈卿卿目光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嫣:“你…他无意伤害你。他只是为了给他家人报仇。”

    “什么仇?仇人是国公府哪一个人?”林嫣心里一跳,又想起了朱月兰口里的所谓秘辛。

    难道,丁残阳也知道什么?

    PS:谢谢书友qingshanwx打赏的平安符(╯3╰)

    095又被占便宜了

    “不知道。”沈卿卿摇头:“他从不给我多说这些,林姑娘,我有身孕了,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林嫣愕然的看了沈卿卿的肚子一眼。

    八归爬床有了孕,林娴无媒苟合也有孕。

    如今沧州名妓为爱献身,也他娘有了孕。

    看来大周朝休养生息三十年,迎来了好孕年啊!

    最讨厌别人拿肚子里无辜的孩子做借口,林嫣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卿卿姑娘,你就是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所以,丁残阳回来,你最好记得提醒他,别轻举妄动!”

    “若是伤了不该伤的人,挖地三尺我也不会放过他!”

    她不知道丁残阳目标是哪一个。

    万一是祖父,若是真的伤了他,哥哥又不在。

    国公府的爵位就不知道落在谁手里了。

    林嫣满怀心事,带着疏影匆匆出了杏花胡同,上了停在金铺门口自己的马车。

    她没注意到车夫已经换了人,暗处守候的护卫亲兵全不见了身影。

    直到马车越走越偏,从东城到了空旷的南城,疏影才察觉到不对。

    “姑娘,我们可能被绑了!”

    俩人这是有多蠢?

    林嫣都快哭了,出门怎么不带绿罗和红裳,起码智商上能互补。

    她还没把靴子里的匕首拿在手里,疏影就被飞身闯进车子里的人一掌打昏扔了出去。

    而林嫣掏匕首的手,直接被人给抓住放在了怀里。

    这大热的天,林嫣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被人一抱,闻到熟悉的青竹香,她心里倒稳了下来,可是两人挨的太近,黏糊糊的难受。

    林嫣使了使劲,一脚踹开了进来的登徒子墨宁:“滚开,热死了!”

    墨宁呵呵笑了两声,手里捏着林嫣的手依旧不放:“是不是不热,我就可以继续抱着了?”

    无耻!

    林嫣羞红了脸,瞪大了桃花眼,不去理会他的调戏:“疏影她人呢?你怎么可以扔她出去!”

    说完就朝窗外张望,却看见郭立新红着一张脸,抱着疏影立在外面。

    墨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脸色凝了一凝。

    果然是个呆子,不能放到一边吗?

    他将目光转回了车里,见林嫣脸色羞红,额上冒了一层细汗,忍不住的就拿手去擦。

    林嫣头一歪避开,抽出手,忍了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满眼的警惕:“殿下竟然是这种人?”

    先是绑架,后是打晕疏影,再接下来…林嫣紧咬着嘴唇,防备的往后撤了撤。

    可车厢就是这么大,躲能躲到哪里去?

    偏墨宁今天跟吃错了药一样,林嫣往后去,他就朝前挪,保证自己同林嫣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我是什么样的人?”墨宁压低了嗓音,在林嫣耳边轻声问道。

    林嫣耳朵被热气吹的痒痒的,差一点身子就软了下去。

    她使劲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再清醒。

    然而墨宁似乎知道了她的软肋,使劲的在她耳边呼气:“说呀,我是什么样的人?”

    车厢里顿时暧昧异常,林嫣闭了闭眼睛,不知为什想起那一天墨宁的话来:

    “上次你说以身相许,本王回去想了想,觉得提议不错。”

    莫不是,墨宁为了打消外面的风言风语,真的就讹上了自己吧?

    宁王妃?

    林嫣心里盘算了一下,做宁王妃有什么好处呢?

    反正自己也得找人嫁了…

    墨宁眼看着林嫣被自己吹的身子化成一滩水,面色微红,小嘴微张,说不尽的春色。

    他咽了咽口水,强制自己离开林嫣,不着痕迹的撩了撩袍子盖住有变化的身体,一本正经的。

    林嫣终于有了一丝辗转的空间,立刻坐直了身子,终于将玄铁匕首紧紧握在了手里。

    墨宁瞟见,又是嗤嗤一笑:“这么想本王?不但让侍卫通知本王来,本王送的匕首也是日夜不离身。”

    林嫣恼羞成怒,一口唾在了墨宁脸上:“不要脸!”

    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今天终于脱口而出,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墨宁却不生气,依旧挑着眉毛说道:“同自己的王妃还一本正经的,那我岂不坐实了自己断袖的名声?”

    林嫣愤愤:“你就是个断袖!”

    墨宁剑眉一挑:“哦?有证据吗?拿出真凭实据来,本王才认。”

    林嫣噎住,真凭实据?

    似乎是在沧州海边她自己的猜测,然后京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开了。

    以前……似乎……好像,真的没有谁说宁王断袖呀。

    只说他后院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林嫣眼睛一亮:“你后院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简直了,碰见宁王智商就下降。

    这话是她该说的吗?

    果然墨宁笑:“你怎么知道?你偷偷跑去看过?那后院有个温泉池子,本王常在那里泡澡,你偷偷看了没有?”

    林嫣怎么觉着今天自己说什么都会吃亏?

    面前确定是那位冷清的宁王殿下吗?

    还是她碰见了个假宁王?

    她真想伸手捏捏对方的脸,是不是哪个登徒子带了他的面具来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墨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打,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去:“你摸一摸,我是不是假的?”

    林嫣慌的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不过手指触碰到墨宁脸,还挺滑溜的,可见保养的很好。

    “殿下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所谓何事?”林嫣咕咚咽了下口水,问道。

    “不是你让郭侍卫传话,说让我想想撤子,赶紧娶房媳妇吗?”墨宁悠悠说道。

    林嫣气道:“那你不去找媳妇,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话,林嫣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剪了算了。

    明明在墨宁这里讨不了好,还偏偏不长记性,总是往对方套里钻。

    果然墨宁笑而不语,只静静的看着林嫣。

    “你…”林嫣被看的喘不过气来,又忍不住开口:“你莫不是真的要我做宁王妃…吧?”

    唉呀妈呀,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不好意思。

    林嫣脸上红晕不断,烫的都可以直接摊个鸡蛋了。

    墨宁笑:“你说呢?”

    难道是他闲着没事才大热天的跑出来呢,随便找个姑娘调戏?

    这几日没见林嫣,简直是夜不能寐。

    若是一直埋在心里还好,一旦有人提醒,知道原来可以那么轻易的实现愿望。

    那种子就不断的发芽、生长、直到成为参天大树。

    都怪建元帝,提什么林家小七,害的他如今心心念都是怎么把林嫣娶回去的好。

    以至于周皇后派人散布不利于他声誉的谣言,他都懒得去理会。

    都信了才好,就没哪个不长眼的妇人再妄想塞人给他了。

    096改变策略的宁王

    “本王断袖的传言,都是因你而起;刚才你又摸了本王,你不负责,谁负责?”

    墨宁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理所当然的给林嫣耍赖。

    林嫣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宁。

    原来不要脸也可以玩的这么…花哨?

    不是她被人抓住了手,咬住了耳朵,又搂又抱吗?

    不是该她哭着喊着让墨宁负责吗?

    宁王妃啊!

    上皇家玉碟的宁王妃,若是命好母仪天下也说不准。

    就这样被墨宁给…

    随便许人了?

    而且那个人,林嫣眼睛四处飘散,不知道往哪儿放。

    而且那一个人,就是她这个智商不够武力来凑的林嫣。

    “为什么是我?”林嫣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墨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只觉得看不够:“不刚说了吗?你轻薄了本王,要对本王负责。下一个问题!”

    林嫣长着嘴巴,惊恐的看着墨宁。

    下一个问题?

    还他娘的要问下一个问题?

    这一个问题都够她纠结半天了好不好?

    林嫣头上青筋爆了爆。

    “既然你不问,那就轮到我了。”墨宁见逗的差不都了,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来杏花胡同是为了沈卿卿还是你二伯的外室?”

    林嫣张大的嘴巴始终合不回去,只觉得今天自己脑子真有可能忘家里了。

    简直太不够用了。

    二伯的外室…在杏花胡同?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墨宁一看她傻不拉几的样子,就知道这妮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敢往杏花胡同闯。

    他叹了一口气,敲了下林嫣的脑袋:“先说丁残阳吧。”

    李瑞和郭立新本来是守在国公府外,保护林嫣的。

    谁知道无意发现了一进京就消失不见的丁残阳,也在国公府外溜达。

    最近几天只有林礼出过门,身边护卫环绕,丁残阳却没有反应,依旧守在门口大树下。

    那是个一根筋的刀客,也不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或许林礼早就发现了,却闹不准是六安侯派来保护林嫣的,还是林嫣自己安排的。

    每天太阳下山,丁残阳就回杏花胡同。

    所以墨宁才着急,怕林嫣在杏花胡同里吃亏,半路又碰到被压着回王府的郭立新。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墨宁说完,就嗔怪的盯着林嫣。

    林嫣现在没功夫理会墨宁的怪状,一脸的沉思:“你刚才说,我二伯的外室也在这条胡同里?”

    前世是有这么一说,林乐宏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最后闹的阖家不欢。

    这么大的乐子,林嫣终于能亲眼看上了。

    墨宁一凝,林嫣不该问丁残阳目的何在吗?

    他朝前挪了挪身子,林嫣身子一僵,赶紧双手环绕在胸前,戒备起来。

    墨宁还没有动作,忽听车外疏影大喊了一声:“登徒子!”

    然后“啪”的一声耳光响,定是郭立新挨了个大嘴巴子。

    果然疏影哭着跑进车前,一把掀来了车帘往里张望:“姑娘你没…”

    疏影声音在见到墨宁的那一刻,瞬间咽了下去。

    她看看棱角分明、英俊挺拔的墨宁,又望了望脸色绯红的林嫣。

    难道是宁王救了她们?

    疏影拿不准主意,本着不让姑娘吃亏的原则,心一更,她一脚跨进了车厢,挤在了墨宁和林嫣中间。

    好疏影,真有眼色。

    林嫣将自己往疏影那里挪了挪。

    疏影感觉到了姑娘的动作,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救姑娘于水火的大英雄,一时豪气万丈。

    墨宁瞧着满身警备的疏影,面上渐渐冷了起来。

    “本王该告诉你的,全都说了。至于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情。”墨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对着林嫣说道。

    翻脸比林嫣翻书还快?

    林嫣对墨宁认识又上升了个高度。

    墨宁见她一脸的茫然,嘴角忍不得又翘了翘:“还有之前本王说的话,你要记得。”

    语气又温柔的不像样子。

    林嫣真是服了,皇家演技果然天下无敌。

    咳、咳、咳。

    疏影一个立不住,往前歪了一下,带着靠在她身上的林嫣也跟着往前倒。

    主仆两个的蠢样子让墨宁忍不住又起了恶趣味。

    “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本王就是你的人了。做不做宁王妃,你考虑好记得告诉门口的郭立新一声。”

    墨宁冲着林嫣眨了下眼睛:“你一定不会看着本王被流言所伤的,你有一颗纯洁的灵魂,对不对?”

    我去!

    林嫣没想到墨宁会以这种方式给恶心回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扑在疏影身上,发现自己这个丫鬟也是惊的颤抖着身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林嫣一巴掌拍在疏影背上:“不许胡思乱想!”

    疏影满心的委屈,这是她胡思乱想吗?

    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一点准备都没给她,就突然向自家姑娘表白了。

    还表白的这么…与众不同!

    谁能告诉她,目睹这种事会被灭口吗?

    墨宁瞧着对面主仆的蠢样子,扬了扬眉毛,神清气爽。

    上次被林嫣整的牙齿酸了三天,本着有仇必报得信念,他可是让张传喜买了许多小姑娘爱看的话本子和戏折子。

    据书铺老板介绍,里面的男主人公,忠犬、霸道、邪魅、暖男什么系列的都有。

    他研究了一下,对付林嫣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不走寻常路的小姑娘,最好用的就是耍赖加无耻。

    看来效果不错。

    瞧,受不了了吧?

    点到为止,今天先让她尝一点点厉害,以后还有的是戏唱。

    墨宁心满意足,施施然下了车,敲了敲车厢。

    林嫣很不愿意的露出半张脸在窗子上:“殿下还有什么事情?”

    “你一个人在国公府没人帮衬,我实在不放心。万事记着多想三分,行事不要冲动。若是一时没有主意,记得多看看其他人怎么做,说不得就能有灵感了。”

    墨宁怎么也不放心,心里打鼓。

    这丫头有点小聪明,可惜没有经过世事,万一被府里那些狐狸们给暗算了,他可是鞭长莫及。

    林嫣心里有一刹那的感动,这还是舅舅家的人以外,第一个对她千叮嘱万吩咐的人。

    “我晓得。”她低声答应了一声。

    墨宁叹口气,还得想法子让郭立新他们进府才对。

    见林嫣听了进去,他心情又彭拜起来,说:“至于宁王妃一事,慢慢想,别着急,本王肯定是你的。”

    097火气无从消散

    谁着急了?

    刚感动他的真切,这就又开始歪楼了。

    心里确定这是个假宁王,林嫣一把放下了车帘,怒道:“送我回去!”

    车外响起墨宁的呵呵一笑,林嫣又气又羞,索性别过脸生闷气。

    偏偏疏影大惊小怪,等车一动,迅速看了眼离的远了些的墨宁,低声问道:“姑娘,你要做宁王妃了?”

    林嫣眉头一竖:“这话你也敢信!”

    疏影立刻闭上了嘴巴,可是脑子没闲着,想了一会又忍不住说道:“其实宁王殿下长的挺好看的。”

    林嫣抬起手:“信不信你再说话,我一巴掌甩给你?”

    疏影撅了撅嘴,垂下头去。

    林嫣拖着腮帮,将刚才墨宁那些浑话努力撇出脑子,只去想丁残阳。

    瞧着丁残阳,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同国公府哪里来的交集?

    难道真的是旧年的某些秘辛?林嫣坐直了身子,眼睛亮起来。

    疏影看着自家姑娘一会沉思,一会微笑,一会兴奋,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姑娘肯定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陷入蜜罐的小蜜蜂,扑棱着小翅膀,甜的找不到北。

    跟六安侯府后厨方大娘家的媳妇家的表弟的妹妹一个模样。

    那位姑娘没几天就嫁给了心上人,高高兴兴出府做新嫁娘去了。

    自家姑娘?

    疏影又偷瞄了一眼林嫣红扑扑的小脸蛋,以及…我嘞个去,姑娘耳朵上怎么有排小牙印?

    疏影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到史上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嫣想着丁残阳对常出门的林礼不感兴趣,女眷上次也都去过护国寺。

    二伯平生无所作为,虽不像林乐昌一般是花楼的常客,但是能包养外室,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而且年纪对不上。

    十几年前,林修和都没出生呢。

    大伯林乐同那时候有三十了吧?

    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就是没个儿子,偏偏嫡系三夫人宗氏又有了身孕。

    林嫣脑子里灵光一闪,莫不是林乐同?

    不过,如何能把林乐同诳出府邸证实一下她的想法呢?

    嘿嘿。

    林嫣暗戳戳的笑着,一抬头,看见疏影泪光闪闪的盯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又怎么了?”林嫣问,然后不自觉的摸了下耳垂。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疏影的猜测,嗷一声扑了过去,抱住林嫣。

    “姑娘,你被轻薄了?”疏影抽抽泣泣:“宁王殿下确定立您为正妃吗?”

    虽说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孙女,但是三老爷名声在外,会不会影响姑娘的前程?

    万岁能同意吗?

    现在就被轻薄,会不会被宁王看轻?

    林嫣被疏影一抱,差点没背过气去,又一听她嘴里的话,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她推开疏影,瞪圆眼睛:“谁被谁轻薄了?再混说直接把你撵出去!”

    疏影擦着鼻涕问:“难道是您轻薄宁王了?可是您耳朵上?”

    林嫣耳根又烫了起来,气的说不出话。

    墨宁怎么可以咬她耳朵,裸漏在外,被人看见怎么办?

    呃,被衣服包住的地方更不能咬!

    林嫣摆摆手,厉声道:“闭嘴!别哭!”

    能不能让她安静的做个算无遗策的美女子?

    肯定是这些丫鬟们太吵,她才不能好好想出个死咬信国公府上下的法子。

    这种被动撕逼的方式,实在不适合她搞事请的战略。

    疏影闭上了嘴,却因为惊吓太过,又哭了一场,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打嗝:

    “嗝…姑娘,以后咱不出门了。嗝…若是宁王真心娶你,自然会请旨的。嗝…男女一定要大防,嗝…他是外男!嗝、嗝”

    林嫣快被她给急死了,直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再说就真的把你扔下去了!还有,不许告诉院子里其她人我同宁王的关系,知道吗?”

    姑娘同宁王的关系?

    疏影了然,闭上嘴坚定的点了点头。

    事关姑娘清誉,她肯定不会透漏半个字的。

    可是,姑娘说“她同宁王的关系”?

    原来姑娘也喜欢宁王呀?

    也对,长的好看地位又高,若是做了宁王妃,看国公府上下谁还敢对姑娘不敬。

    一旦想通,疏影就解开心结,不再纠结什么跟什么了。

    这会的功夫,被宁王那个木头侍卫张成舟控制住的六个护卫亲兵,终于又跟了上来。

    领头的那一个红着一张脸,敲了敲车壁,压低声音告罪:“姑娘,是我们技不如人,请您惩罚!”

    林嫣在车里笑了一声:“那可是王府侍卫,这次就不怪罪你们了。记得不能再有下次!”

    护卫头领得到林嫣的原谅,心里大慰,向其保证了一番,就提高警惕护在车旁不提。

    进了国公府,回了三房的院子。

    绿罗迎了上去,还没说话就见林嫣身上汗啧啧得:“姑娘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外面很热吗?”

    林嫣脸色又红了红:“是很热,提些温水我洗个澡。”

    绿罗不做他想,边给林嫣换衣裳边说:“刚才大夫人派人来,问你在不在。”

    这么巧?

    大伯母能有什么好事找她?

    绿罗不待她问,继续说:“拂冬姑娘说府里来客了,想着姑娘刚回来,多见见与公府交好的女眷,总是有好处。”

    林嫣挑了挑眉毛,“哦?”了一声。

    绿罗将事情交代清楚,便不再多言,伺候着林嫣洗澡、换衣,梳妆。

    林嫣趁着这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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