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最后加了一段,看过的朋友可以重新翻一下。 (2)
,奉与南宫珏,“父亲,请用茶。”
南宫珏接过茶盏,凑在唇边吹了吹水面的浮沫,喝了口,言简意赅说了声“可。”而后从仆人手里拿过两个封红,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夏浅汐膝行至顾氏跟前,也奉了茶,道:“请母亲用茶。”
顾氏接过喝了,封了红包给他们,问向南宫弦,“后日归宁的礼可备好了?”
南宫弦道:“回禀母亲,儿子早早备好了。”
顾氏颔首,跟丫鬟吩咐了一句,招呼众人去饭厅用早膳。
用完膳,顾念生亲热地拉夏浅汐去花园的亭子里说话,南宫弦碍于姑娘家的隐私不好旁听,只好先回去。
在书房看了两卷书,正想差人去叫夏浅汐回来,随风叩门入内,行礼道:“爷,五皇子殿下来了。”
南宫弦铺了一张宣纸,用纸镇压住,提笔蘸墨,懒懒道:“让他进来吧。”
“你说说你,本宫好呆是个皇子,旁人见了我,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你倒好,见我来了,不去跪迎也就算了,还摆这么大的谱,把本宫置于何地!”宋承启进来就怨气滔天地一通数落。
南宫弦神色一贯地淡然,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宋承启知他脾性,兀自撂袍落座,半晌未发一言。
“找我何事?”南宫弦写了两行字,从纸上抬起头,问道。
宋承启沉吟一刻,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和一幅黄绢,丢到桌案上,反手置于唇边,笑得贼兮兮,“这是本宫命人寻的一个药草方子,专治肾气不足,精关不固之症,你每日煎服两剂,一月下来,保准……有奇效。”说着跟他挑了挑眉,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
这人神色微妙,南宫弦不由起疑,悬腕的手顿住,他放下笔,捡起宋承启的那张纸,打开一看,尽是些人参、鹿茸、枸杞、五味子之类补肾回春的药,再看那黄绢,上头工笔彩绘男女裸程交接,各种姿势,不堪入目。
宋承启嘿嘿一笑:“将此春画放于床头,夜深人静之时,与你那世子妃共同翻阅,可增趣助兴。”
“拿走你这污秽之物。”南宫弦脸色铁青,冷眼看他,“本世子不需要。”
宋承启好言相劝:“你就别逞能了。估摸你也知道,昨晚我跟索索去你婚房外头听了壁脚,那什么,都知晓啦。”
南宫弦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鼻翼翕动着,显然是动了大怒。宋承启仍旧不死心,苦口婆心地絮叨,南宫弦一气之下,将药方和黄绢撕了个稀烂,沉声喝道:“给我滚!”
“好心当成驴肝肺,叫你不举。”宋承启气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南宫弦霍然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节泛白,嘎吱一阵脆响,宋承启心里叫了一声不好,在他动火之前赶紧溜之大吉。
随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阴沉的南宫弦,僵立案前,周身旋着一层冷凛迫人的威压。
随风心里打了个寒颤,上前小心禀报:“爷,军营那边传来密报,是有关端王的。”
初冬时节,温风和煦,天气还很暖和,修韧翠竹与嶙峋怪石点缀在花园的亭台楼阁之间,矮篱笆围就的花坛里,大片红艳艳的月季开在枝头,翠蔓红花,泼泼洒洒,仿佛还是春意融融的大好辰光。
夏浅汐微笑看着坐在对面讨好卖乖的顾念生,佯作诧异道:“原来姑娘就是阿弦的表妹,妾那日未曾识得,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那日我们刚来京城,路过点妆记那个胭脂铺子,就好奇进去瞧了瞧,没想到竟是表嫂家里开的,念念与表嫂真是有缘呢。”顾念生眉眼弯弯,笑得天真可人。
“原来如此。”夏浅汐微笑颔首,也不戳破。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顾念生凑近些,几番踌躇,羞涩开口:“表嫂,念念深居闺中,对床笫之事一无所知,亦十分好奇,故而想请教一下表嫂,女儿家,嗯,第一次是怎样的?痛不痛?表哥待你如何?”
她一连抛出这么几个问题,倒叫夏浅汐有些哭笑不得。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想与她交好还是怎样,她都无法对她坦怀相待。
毕竟,看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顾念生喜欢她的表哥,单凭这一点,她就得对她防备些。
夏浅汐面露难色,“这种事情可不好摆在明面上说呢,表妹到时就知晓了,况且宣平侯夫人就表妹这么一个嫡亲女儿,婚前定会好好教导一番的。”
“念念嫁人还不知何年何月呢,母亲那里我怎么好去说这些,表嫂年纪与我相仿,问起来不会太过尴尬。”顾念生扯她的衣袖,柔声撒娇道,“表嫂,你就告诉念念嘛。”
夏浅汐被她缠得无计可施,子栗抬眼瞧见南宫弦负手朝这边走来,忙欠身福礼,“世子爷大安。”
夏浅汐与顾念生也起身向他施礼。
顾念生一脸灿笑,上前想去挽南宫弦的胳膊,南宫弦却向一旁让了让,走到夏浅汐身边,执起她的手,转脸道:“我与世子妃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
这个“你们”当然也包括顾念生。
子栗与子姝行礼退下,顾念生虽然不满,但也不好在表哥面前发作,小嘴撅了撅,任由丫鬟莹儿扶着离开了亭子。
“找我何事?”两人沉默对望半晌,夏浅汐微笑问道。
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严肃,但她知道,他的心是热的,至少对她是热的。
南宫弦将她揽入怀中,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等会要去军营,晚上估计回不来,你一个人睡,没事别去前院。”
夏浅汐从他怀里抬头,望着他深若浓墨的双眸,眉间隐现担忧,“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何时回来?”
“军中有些要事需要处理,我会尽快回来。”南宫弦吻了吻她的发顶,吁了一口气。
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安稳的感觉。南宫弦动了动,将她拥紧了些,“我骑快马过去,加上路上的行程,满打满算也就两三日,保证会在归宁之前赶回来,乖乖在家等我。”
“好,你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夏浅汐帮他理理衣襟,“别看这几日艳阳高照的,夜里却是寒冷,要多带件厚袍过去,我这几日空闲,帮你做几件冬衣……”
“汐儿。”
夏浅汐嗯了一声抬起头,南宫弦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没套到话的顾念生跟丫鬟站在花园一角,遥遥望着凉亭里耳鬓厮磨的两人,气得柳眉倒竖,“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表哥就这么喜欢她?”
莹儿一边帮她顺气儿,一边道:“小姐当心气坏了身子,为她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不值当的。”
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稍稍填补了心里的嫉恨,她堂堂宣平侯府嫡女,高贵得起,从容得起,才不会被一个低贱小民给踩了下去。想到此处,顾念生扬起一张脂粉俏脸,唇角勾起一个明丽的笑,“莹儿,咱们走吧,该给姑母请安去了。”
南宫弦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夏浅汐回了北苑他们的住所,午时前院的人来叫她去用了午膳,饭后宣平侯与夫人还有世子启程回通州,顾氏舍不得顾念生,便留她小住几日。
送走宣平侯,夏浅汐去库房挑了一匹绸缎,跟子栗绕了几把丝线,在院中消磨了一下午。
晚膳时南宫珏不在,只她和顾氏、顾念生三人吃饭,那姑侄二人席间其乐融融,顾氏看也没看她几眼,只顾跟顾念生说笑。
亲疏立现。
晚上夏浅汐早早睡下,子栗睡在外间的榻上守夜。半夜下起了雨,雷声轰隆,夜风吹开内室的一面轩窗,冷雨飘进来,惊醒了浅眠的夏浅汐。
“小姐,外面下雨,把你吵醒了。”子栗进来关上窗子,打了一盏油灯过来。
“这场雨过后,天就该冷了。”夏浅汐坐起身,叫子栗端来一碗热茶喝下,重新躺下后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不知道军营那边棉被厚不厚,夜里会不会冻着。
夏浅汐不禁笑了笑,他才离开不到一日,就开始想他了呢。
翌日清早,夏浅汐起身梳妆,去前院给顾氏请了安,用过早膳就回来了。
刚坐下没多久,前院的一个嬷嬷过来给她行礼,“世子妃,夫人请您去花园一趟。”
“母亲可说为了何事?”夏浅汐随口一问。
这嬷嬷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下人,看起来十分世故老练,应是在府里做久了又很得脸的。果然见她圆滑笑道:“夫人没说是什么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过问,您还是早些去,别让夫人久等了。”
夏浅汐点头,给一旁使了个眼色,子栗摸了个荷包给嬷嬷,嬷嬷掂在手里,脸上立时笑成了一朵花,在路上趁无人的时候悄悄跟夏浅汐道:“表小姐也在,不知道跟夫人说了些什么,夫人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夏浅汐心里有了底,微点了点头,“多谢嬷嬷。”
花园的凉亭中,顾氏正坐在桌前,顾念生在身后为她捶着肩膀,见夏浅汐来了,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笑,“昨日虽下了雨,今日依然阳光明媚,闲来无事,就想着叫你过来喝喝茶。坐吧。”
“多谢母亲。”夏浅汐行礼,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顾念生笑着提议道:“听说表嫂茶艺了得,还曾与别国的一位茶师赢过斗茶大会的头彩,可否请表嫂指教一二?”
夏浅汐谦虚道:“泡茶只是些微末小技,听闻表妹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妾哪敢露拙。”
顾氏闻言神色微变,接过顾念生为她剥来的果子吃了,道:“姑娘家还是像念念这样,居于闺中,修身养性的好。”
言下之意,抛头露面,斗茶竞技,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
夏浅汐怎会领略不到顾氏的意思,只好赞同颔首,“母亲说的是。”
几个丫鬟捧来茶具,摆在凉亭中的另外一张石桌上,退在一旁。
“表嫂请吧。”顾念生道。
夏浅汐只好起身过去,坐在桌前,行了个茶礼,“妾献丑了。”
水是烧好的滚水,火候掌握地恰到好处,夏浅汐执壶烫盏,接着点茶、分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未几,茶汤幻化一幅鱼戏莲叶图,顾氏瞥见,眼里浮现兴趣。
顾念生拍手叫好:“表嫂的茶艺真是出神入化,念念领教。”
分茶完毕,夏浅汐端起托盘,向顾氏奉茶。还未走至近前,她的腿上突然被硬物击中,身子猛然前倾,眼看着茶盏向上方高高抛起,托盘就要脱手,夏浅汐一把捞回托盘,身子轻巧一转,用托盘稳稳接住茶盏,茶水未溅出一滴。
跟变戏法儿似的。
学了这么久的茶,这点子奉茶的花样早就驾轻就熟,如果还败在上一世的阴招里,她就白活这一回了。
夏浅汐唇角衔着恬静的笑意,欠身奉上,“母亲,请用茶。”
顾念生不着痕迹地皱皱眉,顾氏接过茶盏,呷了口,算是满意道:“尚可。”
不远处的假山后头,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朝那边望了一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突然跳下来的随风扳住肩膀,押进侯府的暗室。
“说,是谁派你陷害世子妃的?”随风质问道。
这小厮是府里的,知道世子爷这些影卫的手段,没用逼供就自己招了,“大人饶命,小的如实禀告。”
作者有话要说: 春困秋乏夏打盹,贴秋膘的季节不要忘记补水。
推荐一个很好喝很家常的汤:西红柿牛肉汤。
做法:1.牛肉切块或切条,焯水后,与生姜一起翻炒,放点料酒去腥。
2.将炒过的牛肉放入电饭煲或者专门煮汤的锅子里,加入切好的番茄一起煮至软烂,中途加盐调味,不用加其它调料。
PS:有番茄打底的汤都很鲜,怎么做都不会难喝。
炒土豆丝的时候加几片切好的番茄一起炒,会很好吃,当然,酸辣土豆丝就不用加番茄了。
也可以做土豆番茄牛肉汤、胡萝卜番茄牛肉汤的,想吃可以试一下。
☆、清白
“茶喝过了, 说正事吧。”凉亭里,顾氏放下茶盏,向一旁道,“张嬷嬷。”
“是。”张嬷嬷向她行了一礼, 招呼两个年长的婆子,指着夏浅汐身后的子栗道, “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拿下。”
子栗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声“小姐”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粗使婆子按住左右肩膀, 押到顾氏面前跪下。
夏浅汐心头一凛,忙站起身,向顾氏行礼:“不知我这丫鬟犯了什么错事, 惊动母亲亲自审问?”
顾氏转脸眼看向凉亭外头的景致,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
张嬷嬷一脸威严道:“回世子妃的话, 您与世子爷新婚那晚,府上查夜的下人查到随风护卫与您的这个丫鬟都不在房里,两人过了子时才回房,在那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想必世子妃也能猜得到。”
“奴婢也查过,这个丫头那晚不当值,侯府她是初来乍到, 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何处去?除了偷偷摸摸与人幽会还能做什么?”
夏浅汐看向跪在地上的子栗,见她目光飘忽, 咬唇不发一言,心里便也略知大概。
子栗惯来烈性,口齿又伶俐,若非确有其事心中有鬼,此时定会极力为自己辩白。
夏浅汐跪下,看了袖手旁边的顾念生一眼,向顾氏道:“子栗与随风的事儿媳也是知晓的,念在初犯,请母亲从轻处置,儿媳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她与南宫弦成亲已有两日,此事早不说晚不说,偏要等到南宫弦去军营的时候说,顾氏一向疼爱顺从儿子,从不过问他手下的影卫,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旁煽风点火。
原是子栗犯错在先,如今只能服软求情,希望顾氏看在南宫弦的面子上,能放子栗一马。
顾氏面色不悦:“你既嫁进侯府,出嫁从夫,陪嫁丫鬟自然也算府里的,这刚来没两日就出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说出去岂不落人笑柄?若不严惩,日后人人效仿之,侯府颜面何在?”说着摆摆手,“这个丫鬟不守规矩,掌嘴!”
夏浅汐温言求情:“此事关系到阿弦的影卫,请母亲三思。姑娘家脸皮薄,掌嘴没个轻重,若是打得脸歪牙落的,让她日后怎么嫁人呢。”
子栗咬咬牙,叩首道:“夫人明鉴,此事全是奴婢的错,小姐毫不知情,奴婢甘愿受罚。”
“哼!”顾氏气得一拍桌子,“少拿阿弦压我,区区一个低贱丫鬟,我还治不得了!”
“姑母您且消消火。”顾念生抚着顾氏的背,为她顺气,“表嫂都说了,她知晓随风与这个丫头的事,想必半夜幽会这事做过不少,说不定已经……”说着她突然捂住嘴唇,一副大为吃惊的表情。
“念念倒是提醒我了。”顾氏吩咐道,“把这个丫鬟拉下去,让隐婆验验身子,若是做过苟且之事,打一顿撵出府去。”
“夫人饶命,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不要验这东西……”子栗脸上挂满泪痕,叩首不迭。
夏浅汐复又求情,顾氏置若罔闻,只能眼睁睁看着子栗被两个婆子带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阵提心吊胆过后,子栗被带回来,几缕碎发遮住半张如玉粉面,发髻松松歪着,上头的碧玺珠花崩开几颗,狼狈地坠着。
隐婆在顾氏耳边说了两句,顾氏摆摆手,让人退下,看向跪在地上隐忍啜泣的子栗,不耐地道:“掌嘴十下,降为末等丫鬟,贬去浣房。”
“母亲,子栗是我的陪嫁丫鬟,与我感情至深,还望母亲开恩,饶恕她这一回吧。”夏浅汐伏在顾氏脚边,叩首求情。
顾氏看着她,想起儿子那张冷峻的脸,有些为难。
顾念生怕顾氏心软,将此事风淡云轻地揭过,忙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个丫头拉下去。”
“且慢。”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从花园那头传来,只眨眼的功夫,随风就疾步来到凉亭外头,在台阶上跪下,“启禀夫人,世子爷已将子栗许配给属下,是属下不守规矩,在成亲之前悄悄约她见面,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代子栗受罚。”
随风是南宫弦的贴身近侍,若是罚了人……顾氏最怕惹儿子不高兴,于是和缓了神色道:“既然是阿弦做主赐下的,那便罢了。”
顾氏都发话了,顾念生也不敢再拿乔,只好作罢。
“多谢母亲。”夏浅汐叩首致谢,主仆二人互相扶着起身,随风也退了下去。
丫鬟莹儿轻轻扯了扯顾念生的衣袖,顾念生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不动声色地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张嬷嬷会意,向顾氏道:“夫人,奴婢这里还有一事禀告,是有关世子妃的。”
“哦?”顾氏诧异,“何事?”
“奴婢昨儿个早上去少爷房里铺床的时候,没有发现圆帕,床单上也没有落红,还请世子妃给个说法。”
顾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垮下来,疑惑看向张嬷嬷,“昨儿个没见圆帕,怎么到现在才禀告?我对你一向信任有加,许多事情都放心交由你去做,你没提起此事,我便以为没有意外,就没再过问。”
张嬷嬷回道:“回夫人的话,因为那晚少爷喝了不少酒,昏睡误事没有跟世子妃圆房,也是有可能的,奴婢怕冤枉了世子妃,故而未将此事禀告给夫人。”
“那为何现在摆出来说了呢?”
张嬷嬷道:“因为奴婢听了外间的一个传言,说世子妃与少爷成亲之前,曾与一个叫荀染的茶师险些定下亲事,奴婢还听说,两人从去岁斗茶大会上相识,荀染的染溪堂就开在世子妃家的茶叶铺子旁边,世子妃婚前经常与那荀染走动,数次去染溪堂后院与他私会……因此奴婢怀疑,世子妃早在婚前就已非清白之身。”
“你血口喷人!”子栗高声反驳,“小姐与荀公子见面不过两三次,都是奴婢陪同,奴婢可以作证,小姐与他从未做过越矩之事。”
“你一个不知检点的贱蹄子说的话何人能信。”张嬷嬷冷哼一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子栗不甘落了下风,瞪着眼睛剜向张嬷嬷。
“没想到表嫂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得念念这么喜欢你,把你当做亲姐姐一样敬爱。”顾念生摇摇头,一脸失望,“莫不是表哥在洞房之夜发现表嫂并非完璧之身,一气之下,才会在新婚第二日去军营吧。”
顾念生边说边观察顾氏的神色,见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面上却不露分毫。
姑娘家成亲前就没了清白,就算是给了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是不是给了表哥,谁知道呢。
隐婆那里稍微做点手脚,只怕也说不清了。
夏浅汐今日别想完整地回去。
想到此处,顾念生抑制不住地挑起嘴角。
顾氏来来回回看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头疼不已,问夏浅汐:“你说,你跟那个茶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浅汐无奈叹口气,她在来这之前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好向顾氏跪下,竖起三指:“儿媳对天发誓,与荀公子只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绝无苟且之事。新婚那晚,阿弦确实喝醉了,我们早早就歇下了。”
“这么说来,你还未与阿弦圆房。”顾氏忧心道,“为证你的清白,便让隐婆验上一验,若你还是处子之身,就不怕被验身。”
“不。”夏浅汐蹙眉,“儿媳好歹是阿弦的世子妃,怎能因如此捕风捉影之事,随便让人验身。”
“为了阿弦和侯府的颜面,不验也得验。”顾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将她押进密室。”
顾念生微仰起脸,面露得色。
“谁敢!”
众人回头,只见南宫弦阔步走来,俊逸的脸上蕴着一丝薄怒。
顾氏心头一颤,慌忙站起身向他走去,有些心虚道:“阿弦,你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宫弦冷声道:“我不回来,你们要把我的世子妃如何?”
“表哥。”顾念生恶人先告状,“表嫂在婚前与别的男子有染,姑母让人验她的身,也是为了你和整个侯府着想。”
“我相信汐儿。”南宫弦额头的青筋暴跳,极力压制怒意,“以后再让我听到半句诬陷汐儿的话,休怪我六亲不认。”
说罢就拉着夏浅汐回了北苑。
子栗进门就跪下,哭着道:“小姐,都是我不好,连累小姐受了这份莫须有的侮辱。小姐,您打我吧,骂我吧,打我一顿,我心里会好受些,千万别赶我走。”
子姝也跪下帮她说话:“子栗姐姐一时糊涂,绝无害小姐之心,请小姐明鉴。”
夏浅汐被这些糟心事折腾半日,有些疲累,坐下接过南宫弦递来的茶喝了口,才道:“子栗,出了今日这事,你的名声算是尽数毁了,你老实说,你还愿意嫁给随风吗?”
“子栗犯下大错,小姐还关心我的婚事,奴婢难言感激。”
南宫弦给夏浅汐续了茶水,道:“汐儿问你什么,只管回答便是。”
“是,爷。”子栗抹抹眼泪,“奴婢愿意嫁给随风。”
夏浅汐绽开一个笑颜,“你在我身边服侍多年,忠心耿耿,我自待你与子姝分外不同。今日,我就替你们世子爷做了这个主,将你许配给随风,你刚及笄,年岁尚小,待明年开春之时再挑个吉日成婚,你看如何?”
子栗愣了一下才恍然回过神来,泣不成声道:“谢谢小姐,谢谢世子爷。”
子姝也高兴道:“子栗姐姐,恭喜你。”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道容易做又很好吃的菜:可乐鸡翅
1.鸡翅洗净切花刀,焯水。
2.锅里倒油烧热,倒入鸡翅煎至两面金黄。
3.加蒜头、生姜、葱段、老抽、生抽、料酒、盐、糖,翻炒。
4.倒入半罐可乐,炖至汤汁浓稠。
PS:最后收汁那一步很重要,加糖是为了炒糖色,使鸡翅金黄好看。
其实烤翅才是最好吃的,亲们可以在网上买奥尔良烤翅的腌料,将洗净焯水的鸡翅拌上奥尔良烤翅料,放在袋子里密封,放冰箱冷藏,一两天就可以放进烤箱烤了,香喷喷!
其实我有个秘制烤翅配方:鸡翅洗净焯水,改花刀,加入切碎的蒜头、生姜、葱段、老抽、生抽、料酒、盐、糖,常温下腌制一两个小时,再抹油放入烤箱烤,比香喷喷还香喷喷!
☆、归宁
随风得知消息, 进来与子栗一同在南宫弦和夏浅汐面前跪下,磕了个头,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夏浅汐微红了眼圈, 望着他,目光坦荡:“阿弦, 我与荀染之间清清白白, 真的没有什么。”
“我相信你。”南宫弦拥她入怀,歉疚道, “是为夫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夏浅汐娴静的侧脸依偎着他的胸膛,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了, 你这么快就回来,军营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不用担心,诸事安排妥当我才回来的,不会有所耽搁。”南宫弦吻了吻她的秀发, 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我想你了。”
半垂的眼睫颤了颤,夏浅汐抿唇笑得羞赧, 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柔柔的:“我也想你。”
两人甜蜜恩爱一番,南宫弦有事离开北苑, 跟她说好晚膳时再回来。
侯府的暗室中,随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他细说一遍,那个偷袭夏浅汐的小厮也一字不落地复述供词。
“爷,属下暗中察觉表小姐欲对世子妃不利,便放出鹰隼报信,幸而爷策马归来已至半路,才能及时赶来解围。”随风躬身道,“眼下该如何是好?”
南宫弦听言眸中划过一抹黯色,看了一眼伏跪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厮,冷哼一声,“将此人处置了。剩下该算的帐,我去算。”
顾念生一步三挪走在游廊底下,方才随风过来传话,说表哥让她到偏厅去一趟,有事要问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今日在花园的凉亭中刁难夏浅汐的那事,寻根究底,整件事情都是由张嬷嬷主使的,她只不过添枝加叶说了几句,表哥心思透亮,应该不会怪罪到她的头上。
要算账要出气找张嬷嬷去,说破大天也不管她的事。
忐忑不安地进了偏厅,就见南宫弦负手立在厅堂正中。
“表哥。”顾念生似乳燕投林一般扑倒近前,盈盈福礼:“表哥,你找我?”
南宫弦下意识往一旁让了让,与她隔了一段距离,才道:“表妹在京城逗留多日,应是想念兄长双亲,念及思乡之苦,我已让人备好马车,明日送表妹启程回通州。”
“表哥此话何意?”顾念生一愣,“念念来京城不过半月,并不十分想家,还想多陪伴表哥和姑母一些时日。”
“明人不说暗话,表妹应该懂我的意思。”南宫弦道,“你挑唆张嬷嬷陷害汐儿,只此一条,我就留你不得。”
“表哥你在说什么呀,念念听不明白。”顾念生上前去扯南宫弦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感觉受了冷落,艳涟的双眼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念念做错了何事,惹得表哥非得赶我走,念念舍不得离开表哥和姑母……”
“别以为你做的隐秘就无人查到,我的那些影卫可不是吃闲饭的。”南宫弦背对着她,冷声道:“你买通查夜的下人,让他把随风和子栗私会的事捅到张嬷嬷那儿去,你还让人散播汐儿与荀染的谣言,欲借张嬷嬷的手诬陷汐儿的清白。还有,那个躲在假山后面的小厮,也是你收买的,你让他用一颗豆子击中汐儿腿部,试图让她打翻茶水,溅至母亲身上,从而让汐儿背上逆德的罪名。亏得母亲待你如亲生女儿般疼爱,你却为了一己之私,用她的安危来达到你不为人知的目的,母亲若是知晓她有这么一个好侄女,不知心里会作何感受。”
顾念生被他的话刺得心口一窒,愣愣朝后退了两步,左右摇着头,脸上写满委屈与不甘,口中絮絮念着:“不是的,不是的,念念没有做过这些,表哥你要相信我。”
说着她小跑过去,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南宫弦的腰身,丰满圆润的绵软生涩又热情地蹭着他的后背,哭得梨花带雨:“表哥,念念喜欢你,念念从儿时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了,念念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表哥,哪怕做个卑微的侧室通房,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念念也毫无怨言,表哥你千万别赶我走……”
南宫弦用力拽开她的手,眼里除了厌恶便是冷漠,“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汐儿一人,现在是,以后也是。若是明日我与汐儿归宁回来,表妹还在府中,我不会再说任何赶你走的话,只是,诺大一个宣平侯府,日后别想安宁!”
说罢他便铁青着一张脸愤然离去。
顾念生面若死灰跌坐在地,心似被利刃豁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漓。她揪着衣裙,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恨声道:“夏浅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表哥才会如此对我。我顾念生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是夜,南宫弦由夏浅汐伺候着宽衣躺下。内室静悄悄的,夏浅汐正想着今晚是否圆房这事时,南宫弦侧身过来,只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今日你心情不大好,早些歇息,明日要起早去看望岳父岳母。”
夏浅汐“嗯”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睡去。
翌日,两人起床穿衣梳洗,到前院与南宫珏和顾氏一道用了早膳,告禀两句,便乘坐马车往东林街上的夏府赶去。
知道女儿今日归宁,夏立德与周氏一早站在大门口等着,没多大会儿,一辆镶金嵌银的锦缎马车远远驶来,夏立德目光一亮,指着那处道:“夫人,你看,女儿女婿来了。”
周氏揉揉眼,待马车走进些,数出马匹数目,欢喜地流下泪来。
马车在夏府门口停下,南宫弦先下了车,扶着夏浅汐下来,子栗子姝从后面的一辆马车里下来,吩咐府上下人去搬后面几辆马车里满载的厚礼。
见了父母,夏浅汐欢喜道:“爹,娘……”剩下的话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周氏也喜极而泣,拉着她的手紧紧攥着。
“女儿归宁是喜事,怎么在这里哭起来了,快进去吧。”夏立德向南宫弦行了一礼,招呼他们进了前厅。
南宫弦率先撂袍跪下,叩首道:“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夏浅汐也在他旁边跪下,“女儿归宁,跪请父母大安。”
夏立德与周氏忙屈身去扶他们,“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快坐下歇息片刻。”
寒暄一阵,夏浅汐带着南宫弦在府里四处走走。除了招赘大会那次,南宫弦还是头一回光明正大地在夏府走动,便饶有兴致地随她逛了逛。
夏立德特意叫了天香阁的大厨过来,费心张罗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款待女儿女婿。
席间,夏立德高兴多喝了几杯,南宫弦陪着他喝酒谈天,尊敬有加。
周氏离席,带着夏浅汐去芷汐院说说体己话。周氏问道:“汐儿,你嫁过去这两三日,世子他对你好吗?侯爷和夫人有没有为难于你?”
夏浅汐笑道:“阿弦他待我很好,我在侯府过的也很好,娘你不用为我担心。”
周氏怕她报喜不报忧,努力端详她的神色,觉着她不像是在说谎,便安心些许。
外头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坐在马车里的顾念生心里却是阴云密布,天塌地陷,好不伤心。
表哥为了那个下贱女人,居然拿整个宣平侯府来威胁她,逼她离开京城,果真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心碎了,心冷了,帕子哭湿了一条又一条,莹儿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说着劝慰的话。
马车平稳前行,在城门口停留一刻,守城的将官查验过谍文后,恭敬放行。
南宫弦派来送行的人返回城去,马车一路出了城郊,将要驶入官道之时,突然从斜刺里跑来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还蒙着面,跪在车前,不停向马车里的人叩首,高声道:“小姐,妾有一事找您帮忙,请您下车,听妾一言。”
“何人在外吵嚷?”顾念生正哭着,烦心不已,“赶紧打发走。”
莹儿掀开车帘,命令府上带来的护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拦在车前,要你们这些护卫何用?打扰小姐清静,当心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快将这个疯妇赶走!”
“是!”几名护卫领命,架起那女子的两只胳膊,拖往一旁,那女子挣扎不过,高声叫道:“我要杀了夏浅汐,我要杀了夏浅汐!”
“慢着!”顾念生秀眉一动,亲自挑帘吩咐:“把人给本小姐带上来。”
不一会儿,那女子被护卫领上来。顾念生撇嘴打量她一眼,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认识夏浅汐?”
“妾名叫夏青青,是夏浅汐的堂姐。”夏青青揭下脸上的面纱,枯黄的脸上布满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丝,看得顾念生与莹儿胃中一阵翻涌。
“快把你那丑脸遮住!”莹儿忍着恶心喝道。
“是。”夏青青抬手覆上面纱,慢慢道,“妾的这张脸是被夏浅汐害的,妾的家人也是遭受夏浅汐陷害,妾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妾今日拦下小姐马车,是想请小姐帮我一个忙。”
自那日被田三强辱,被夏浅汐设计毁容之后,她离家出走,流落到与乞丐为伍,居无定所,三餐不保,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正因如此,官府找不到她,才躲过跟家人一起流放边塞的命运。
算是因祸得福。
锥心蚀骨的仇恨支撑着她活了下来,她要留着一条命,找夏浅汐报仇。
她以前在闺中时,曾听几个交情匪浅的密友说过,宣平侯府嫡女顾念生心慕世子爷,因此对顾念生这个人印象颇深。两家既是表亲,又是世交,而世子爷一向对夏浅汐那个贱人用情至专,便想着从顾念生的身上下手。
她用变卖首饰衣裳得来的钱托人去靖南侯府打听,有心留意顾念生的出行,今日拦住她的马车,当她说出那句她要杀了夏浅汐的话,顾念生不但没有赶她走,反而叫她过来问话,她的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她知道,她赌对了。
“你与夏浅汐有仇,与我何干,为何如此笃定我会帮你?”顾念生恶嫌道,“本小姐可不想跟你这朝廷钦犯扯上干系。”
夏浅汐家里的情况她早就了如指掌,眼前这个丑婆娘居然是跟她有宿仇的堂姐,真是有趣。
夏青青不急不缓,“因为妾与小姐心里都恨不得让夏浅汐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过让一个人死容易,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恨的。”
“哦?”顾念生摆手让护卫走远些,靠近夏青青,将声音压低,“你有何妙计?本小姐又能帮你什么?”
“妾有办法毁了她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东西。”夏青青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妾的这张脸无法见人,想请小姐帮忙,为我找来神医灵药,改变容貌。”
“本小姐可以帮你,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伤害我的表哥。”顾念生提出条件。
“那是自然。”夏青青成竹在胸,掩在黑纱下面的神色狰狞可怖,“小姐请听我说……”
顾念生听后心中大动,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用重金封住今日在场所有护卫的口,这个女人,咱们都没见过。另外,莹儿,你留下来,帮她达成心愿,事成之后,本小姐给你一千两银子当做赏钱。”
一千两银子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家人吃穿不愁过后半辈子的了。莹儿双目微睁,笑着应下,“是,奴婢谨遵小姐之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亲们想看到的内容,嗯,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啥啥啥。。。。。
☆、恩爱
傍晚时分, 夏浅汐依依不舍拜别父母,随南宫弦上了来时的马车,离开夏府。
走了一阵,外面的喧嚣逐渐沉寂下来, 夏浅汐掀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 疑声道:“阿弦, 这好像不是回侯府的路。”
南宫弦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中, 声音沉沉,“不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车平稳行驶, 天色落黑之前在城南的一座气势显赫的宅邸门前停下。南宫弦扶着夏浅汐下了马车,立刻有管家小厮模样的人上前向他们拱手作揖, 笑迎问安。
夏浅汐抬头望去,只见正红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黑色楠木匾额,上书“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
子栗子姝跟在身后,随他们跨过门槛, 绕过刻满浮雕的一字影壁,沿着理石铺就的甬路,徐徐往里走去。
将军府极为宽阔华丽, 完全不输京城里的任何一座皇室宫苑。楼台阁宇玲珑精致,重檐廊芜金碧辉煌,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草木扶疏,花园锦簇,美不胜收。横卧在湖面上的一道雕栏玉砌的石拱桥通往后院,举目望去,天边霞光灿烂,似浓烈嫣红的胭脂,将湖水渲染得五光十色,好一片旖旎景致。
南宫弦带夏浅汐来到主院的内室,屏退丫鬟。
夏浅汐打量内室的摆设,梨花木桌梳妆台,轻纱卧榻拔步床,竟与夏府芷汐院的闺房大为相似。
隔间的并排几个紫檀木衣柜里,绫罗绸缎裁制的衣衫琳琅满目,华贵精美,都是些时兴样式,饶是夏浅汐这样家里开绸庄的富家小姐看了,也不免为之动容。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座府邸?”夏浅汐扭头问他。
“皇上赏的。”南宫弦轻描淡写道。
将军府,倒也是。夏浅汐点点头,突然想起他密室中的那个小金库来。
他们侯府的婚房设在北苑,与他先前住的庭院不在一处,便没再去过。
“你等一下。”南宫弦笑着说了一句,朝里走,从隔扇碧纱橱里找出一个檀木盒子,拿着回来,在她面前打开。
盒子里面是她曾经见过的那颗皎洁圆明的夜明珠,晶莹剔透,清光温润,被南宫弦捧在手心,似从天上摘下来的一颗璀璨星子。
他的双眸明亮,眼角带着好看的微笑,比这颗夜明珠更加光彩夺目。见她脸上没有太多欣喜之色,有些失落道:“皇上之前赏下不少珠宝金玉,大都被我在秋季赈灾时捐出,唯独留下这颗夜明珠舍不得当掉,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它。”
夏浅汐心头微动,接过盒子,朝他真挚一笑:“我很喜欢。”
南宫弦果然笑逐颜开,似小童做了讨好大人的事受到赞扬一般,唇边笑意愈加浓深。
“我们到这里来,母亲那边知晓么?”夏浅汐问道。归宁之后没回侯府,跑到这座私宅住下,多少有些不像话。
“无事,母亲那边已经让人知会过了,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再回去,权当散散心。”南宫弦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浅啄,“放心,一切有我。”
夏浅汐知道他是怕她心情不好,心头漫上暖意,说了声:“也好。”
未几,府里的管事姑姑过来福礼,请他们二人到前厅用膳。
晚膳十分美味丰盛,子栗子姝在一旁布菜,南宫弦虽然话少,但夏浅汐心里舒畅,不时说些逗趣的话,他也乐意搭了几句,一顿饭吃得惬意温馨。
饭后,南宫弦牵着她的手,带她四处散步消食。
遥远的天际玉兔东升,晚风微凉拂面,道旁竹影婆娑,花香暗涌,洁白的月光照着地上的一对恩爱的璧人,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夏浅汐低头看着握着她的那双大手,感受到他指尖略带薄茧的粗糙,手心的热度传遍全身,温暖又安心。
走了一会儿,南宫弦停下,为她拢拢狐毛滚边绣喜鹊登梅的披风领子,抬手将她耳边被风吹起的发丝拂在耳后,关切道:“冷不冷?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冷。”夏浅汐摇头,“还想再走一会儿。”
“听你的。”南宫弦跟她并排朝前走,却没有牵她的手。
夏浅汐犹豫一瞬,伸手攥住他的小拇指,慢慢攀上去,与他掌心相贴。
手心被她蹭得痒痒,南宫弦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中一带,低头注视着她秀美的脸庞。
温如秋水般的明眸正情意绵绵看着他,似要将他望到眼底最深处,让他心动不已。
“阿弦,跟你在一起,真好。”夏浅汐感叹道。
南宫弦忍不住低笑出声。
是啊,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两厢厮守,真的很好。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忽而明白过来,原来战胜心魔的方法不是一味逃避,而是勇于面对。
心如拨云见日般明朗,南宫弦唇边的笑意又柔和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睛道:“汐儿,我们圆房吧。”
夏浅汐耳根倏然一热,脸颊腾地烧得滚烫,低头轻笑了一下,喃喃道:“嗯。”
她这含羞带怯的样子惹人怜惜,他真是喜欢极了,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一路回了主院。
屋里烧起了地龙,温暖如春,净室早已备好香汤布巾,南宫弦挥退丫鬟,拉她朝里面走,“我们一起洗,怎样?”
说这话时,他的脸也有些热,毕竟这一世,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未真正开过荤。这么别有深意的话,当面毫不含蓄地对她说,不禁面红耳赤。
夏浅汐停住脚步,羞得不敢看他,“还是不要了,你先洗吧。”
南宫弦没再多言语,大步走进净室,急不可耐跳进浴桶,细细洗净了身子,拿巾布胡乱擦了几下,披了件寝衣出来,边走边打结带,冲她扬扬下巴,“该你了。”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把玩上面挂着的一枚珍珠坠子,凑近道:“我在床上等你。”
耳朵这里最是敏感,夏浅汐含嗔带笑睨他一眼,躲开他作乱的手,不让他碰触那处。
丫鬟换好热水,服侍夏浅汐沐浴,为她换上一件月白绣合欢花羽缎寝衣,快速收拾一番,识趣退下。
闻着脚步声渐近,南宫弦半歪在床头,朝她伸出手,“世子妃,过来。”
夏浅汐走过去,手刚触上他的,突然腰上一重,一阵天旋地转,被他带上床榻,压在了身下。
吻,如密雨般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在那樱唇上辗转流连,感觉到她呼吸急促,便移至耳边脖颈,等她缓过来又再度吻上去,滚烫的气息透过衣衫的缝隙,笼罩她的全身。
南宫弦覆在她腰侧的手想要去扯那碍事的结带,却被她攥住阻拦下来。
夏浅汐偏过白皙红润的脸,羞涩道:“夫君,熄灯。”
“不,汐儿,让我要好好看看你。”南宫弦目光灼灼,说话时手上动作未停,夏浅汐捧住他的俊脸,眨眨眼道:“人家不好意思嘛。”
这柔柔软软的一句撒娇,听得他骨头一酥,心肝都要化了。
南宫弦竭力压制体内那团俞烧俞旺的火,翻身下床,走到案前吹熄了油灯,却捧了那只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过来。
他把夜明珠安置在床头,朦胧的光晕倾洒在大床上,将帐内照得暧昧迷离。
肌若美瓷,泽若白玉,雪山红梅,楚腰纤软,芳草葱郁,春泉掩映,凝珠嫩蕊,娇艳欲滴 。
南宫弦喉头发紧,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他急着扯开寝衣,倾下身子,与她肌肤相贴。
“汐儿,我爱你。”他的声音清越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听地让人心悸。
他的唇他的手似温柔的风,每到一处便引起一阵难言的战栗,惹来媚骨娇吟,勾出溪水潺潺。
吻她吃她。
夏浅汐两手紧紧抓着床单,贝齿咬在唇上 ,微微弓起身,忍不住从轻颤的唇齿间殷殷唤出一声:“不要。”
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皇上亲封的镇戎大将军,竟然做小伏低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夏浅汐实难为情。
直到再也撑不住,她重重跌到床上,微微张开喘息的红唇,迷蒙的双眼泛着水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吃了最后一口,南宫弦拿起一旁的绢帕擦干脸上的水迹,拥住她因热潮而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轻语:“让你先舒服一下,等下会少痛一些。”
等她平复些,便难以遏制地纵身驰骋,任她在他身下瘫成一汪春水儿……
风停雨歇,夏浅汐累到手指也抬不起来,南宫弦下床到净室沐浴一遍,回来时端着一个木盆,拧了巾帕,上床轻柔为她擦洗了身子,在她旁边躺下。
夜深人静,芙蓉帐内,南宫弦抱着她,油然而生一种圆满的幸福。
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前尘往事,就统统封存在心底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遁走。。。。。。
☆、甜蜜
翌日, 温和的阳光透过鲛绡纱窗照进室内,夏浅汐纤如莲蕊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醒了?”南宫弦低头看她,唇边的笑容温柔溺人。
“嗯, 什么时辰了?”夏浅汐看看纱帐外面的天光,估摸着不会早了, “怎么不叫醒我?”
她还窝在他的怀里, 衾被下的两人皆身无寸缕,肌肤的温热毫无阻隔地相互纠缠, 心里不由萌生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
昨晚的他温柔又有耐心,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她只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后来渐渐……夏浅汐想着想着,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巳时了。”南宫弦亲亲她的额头, 放在她后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唇角坏坏勾起,“你昨晚累着了,多睡会儿无妨。”
“讨厌。”夏浅汐受不了痒, 拥着薄软衾被半坐起身,嗔他一眼,“该起了, 世子爷。”
南宫弦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如藕玉臂,身子又有些发热,但念及她身子娇弱难耐堪折, 便忍下欲望,强自移开视线,披衣下榻。
夏浅汐摸到昨晚被他揉皱的那件羽缎寝衣,匆匆穿上,下床的时候两腿打颤,轻呼一声就往地上栽去。
“小心。”南宫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顺势将她打横抱起,一双好看的俊眸微微眯起,低声道:“都是我不好,下次轻些。”
昨晚他体贴地只要了一次,她就腿软站不稳了,夏浅汐羞得没处躲,脸埋在他怀里,握起拳头狠狠捶了他胸膛两下,“别再说了,人家羞死了。”
这么轻软的力气落在他身上,跟小猫抓痒似的,南宫弦心头荡漾,真想再把她按翻到床上。
他抱着夏浅汐去了隔间,唤来丫鬟过来伺候她穿衣梳洗,自己踱到净室洗漱去了。
站在院中候了大半日的张嬷嬷带人进来,铺了下床就回侯府复命去了。
夏浅汐坐在梳妆台前,手摸着自己光滑细嫩的右脸,看着映在镜中的皎皎玉颜,白皙红润,容光焕发,眉间隐含一抹初为人妇的妩媚,想起昨晚被他怜惜的滋味,不禁抿唇笑得羞涩。
子栗子姝不露痕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从衣柜中挑了件玫瑰红流彩暗花云锦长衣穿上,发髻梳成,简单画过妆容,夏浅汐走到外厅,南宫弦已经坐在饭桌前等她。
他挥退丫鬟,起身带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么久没进食,肚子该饿了,吃完饭,我带你在府里四处走走。”
身下的椅子上垫着柔软的鹅羽软垫,坐着很是舒适,他倒是细心。
刚抓起筷子,南宫弦吹了一勺燕窝粥,送到她唇边,笑着道:“汐儿,来,我喂你。”
夏浅汐在他灼人的目光注视下,张口吃了这勺热粥,而后伸手接过碗,放在身前的桌案上,细声道:“我自己来。”
好好的殷勤被世子妃拒绝了,南宫弦有些讪讪,两眼扫过满桌的美味佳肴,捡起筷子夹了一块她素日喜欢吃的荔枝虾球,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吃这个。”
夏浅汐看看白瓷蓝釉碟子里那只油光发亮的虾球,轻蹙眉头,把碟子往他那边推推,“早上吃这个太油腻了,我吃不下。”
“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记得。”南宫弦笑笑,自己吃了荔枝虾球,从桌上挑些清淡菜蔬果珍给她,又为她盛了半碗红枣雪蛤汤,自己进了些河鲜烩肉,并一盅鹿脯莼菜羹。
美美吃完早膳,南宫弦给子栗子姝放了半日假,自己带着夏浅汐逛园子。
两人来到一处月门边上,夏浅汐往里瞅一眼,是一片桃树林,因值冬季,叶子早落了,枝干光秃秃的。
“这里荒荒凉凉的,有什么好看?”夏浅汐扭头道。
“等到来年开春,桃树抽芽开花,我们再来。”
南宫弦牵着她的手,踏上拱桥,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夏天时湖里长出碧荷,也是一景,我带你来泛舟采莲。”
夏浅汐听着他的话,仿佛看到万千翠玉碧叶铺满湖面,娇艳的荷花亭亭盛放,一篷一篷,婀娜多姿,这么美的画卷中还有他们两个泛舟的身影,不觉间甜蜜溢满心口。
夏浅汐轻笑,“你是不是还让人种了一园子菊花,一园子梅树,这样四时景致都能欣赏了。”
“你怎么知道?”南宫弦佯作诧异,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走下拱桥,来到后院前面的一处园子。
这里倒是还有数十盆耐寒的冬菊破霜开放,黄灿灿白生生坠在枝头。再往里走,忽然一阵浓郁的香风袭来,放眼望去,竟是一望无际姹紫嫣红的月季花,红黄粉白紫橙,品种繁多,娇娆可爱,比夏府和侯府里的月季园还要美上百倍。
他一定是看到家里栽了好多月季,以为她喜欢这花儿呢。
夏浅汐蹲下身子,信手掐了一朵重瓣紫月季花,放在鼻间闻了闻,会心笑道:“这儿真美。”
南宫弦取过她手里的月季,给她簪在发间,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你喜欢就好。”
夏浅汐心情自是大好,拉着他的手在园中转了转,赏玩一会儿,道:“走,带我去梅园。”
“不急。”南宫弦看看天色,“我们吃点东西再过去。”
早膳吃得晚,到现在还不十分饿,两人在后院的房里歇了会儿脚,夏浅汐突然想吃饺子,南宫弦吩咐下去,不多时,后院的小厨房做了各式各样的饺子,上了一大桌子,有三鲜饺子,香芹虾肉饺,海参鸭丝饺,蟹黄上汤小饺儿,羊肉胡萝卜饺,鲜蘑菜心饺子,蛋黄鲜肉饺子,鱼肉韭黄饺,豆腐素馅饺子,牛肉灌汤饺,水晶冬瓜饺,韭菜豆丝鲜蛋煎饺,还有一道翡翠白菜蒸饺。
子栗拿巾帕拧起盖子,打开最中间的汤锅子,里头是冬笋竹荪鸡汤,用新鲜冬笋切片填在鸡肚子里文火慢煨的,从前院的厨房里送过来,还是滚烫的。里头冬笋幼嫩,鸡肉软烂,汤头鲜美浓郁,清甜可口。
子栗听厨子报饺子名目,嘴快道:“螃蟹与香芹不能同食,这点子道理都不知晓,世子爷与世子妃若是吃出个好歹来,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
厨子忙不迭磕头认错,额头冷汗直冒。他们只顾尽其所能做出多种花样来,讨主子欢心,谁没想竟漏忘了这个,真是该死。
夏浅汐笑着说算了,便让人撤下了那道蟹黄上汤小饺儿。
夏浅汐把剩下的每道饺子各吃了一只,冬笋竹荪鸡汤喝下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南宫弦倒是吃了不少,汤也喝了一大碗,剩下的赏给子栗子姝了。
梅园建在后院的后面,将军府最北的角落位置。夏浅汐还未走到地方,脚有些酸,扯着南宫弦的袖子道:“阿弦,还有多远?不然咱们先回去吧,反正现在梅花还没开,改日再过来看好了。”
南宫弦回头看她,明白过来,“梅园那边养了几头鹿,想带你过去看看,晚上我们不回来了,在那边住下。”说着弯下身子,唤她,“我来背你。”
夏浅汐听到“鹿”这个字,立刻来了兴致。她往两旁看看,没见有下人经过,便趴在南宫弦的背上,任由他背着朝前走。
梅园里的梅花没到时令,有些已经含苞簇拥在枝头,将开未开,空气中浮起一丝淡淡清幽的冷香。
夏浅汐的心思不在梅花上,两只眼睛四下寻找南宫弦口中所说的那几头鹿。
“在那里。”南宫弦指着一处木栅栏道。
夏浅汐顺着他的指示的方向看到几头黄毛白斑的小鹿,摇着短尾,在栅栏里走动。
一时间脚酸也忘记了,夏浅汐忙惦着帕子小跑过去。
南宫弦笑了笑,跟着过去,让养鹿的下人打开栅栏的门。
夏浅汐惊喜着走进去,摸摸小鹿头上树杈一样的角,扭头问道:“从哪儿弄来这么可爱好玩的小鹿,它们吃什么?”
“这是我从皇宫的鹿苑里捉来的,给你养着玩。”南宫弦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把干草,递给她,“用这个喂它们。放心,这几头鹿性子温顺,不会咬人的。”
夏浅汐笑着接过,低头就见几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顽心大动,便欢喜着攥着干草喂它们。
直玩到天快落黑,南宫弦才把夏浅汐从鹿园里拽走,来到梅园深处的一处竹篱茅舍前。
门头上方的石砖上刻着“柔汐苑”三个大字。
南宫弦推开门,对她道,“今晚我们在这里歇息。”
夏浅汐走进去,打量里面的摆设。别看茅舍外头是由石砖砌墙,茅草覆顶,跟寻常农家居所无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锦缎铺地,檀木作梁,范金莲瓣柱础,整套花梨木家具,案几上摆着一个斗大的官窑花瓶,插着几支薄如蝉翼的宫缎绢花,花蕊叶脉分毫毕现足以乱真。里间是悬着杏色绣梅花纱帐的沉香木拔步床,梳妆台里首饰繁多,想必是一早儿备下的。
晚膳时夏浅汐没多大胃口,只吃了一块桂花糖藕,喝了半碗杏仁牛乳羹,南宫弦说她太瘦了些,非劝着她吃了几块樱桃肉山药。
晚上洗漱过后歇下时,南宫弦抱着她躺在拔步床上,忽然在她耳边道:“今晚不要。”
“什么?”话一出口,夏浅汐才觉出不对,明白他的意思后,已经太迟收不回了,只好往下躺低些,不让他看到她羞红的脸。
南宫弦笑笑,把她捞起来,捏住她的下巴,压上去亲了会儿,气息不稳道:“那里……还痛吗?”
夏浅汐翻个身,背朝他,细声呐呐:“还好。”
南宫弦侧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叹了口气,“今晚我且忍着,等你好了再说。”
“嗯。”夏浅汐点点头,枕着他的手臂闭了会儿目,突然想起一事,便侧过身幽幽问道,“我问你,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女人?”
“问这个做什么,早些睡吧。”南宫弦显然不想回答,又低头亲过去。
夏浅汐捧住他的脸,硬是将他埋在她颈窝里的头掰过来,正色道:“别想糊弄过去,说,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南宫弦不再敷衍,沉声回道:“你是第一个。”
“骗人。”夏浅汐轻哼一声,眼眶酸涩偏过脸去,不想理他。
以他昨晚的表现,对床笫之事如此熟稔,技巧又恁地老道,哪像是从未沾染过女子的人。
更何况她还曾在倚翠阁见过他。
青楼都去过了,还说她是第一个。
她倒也不是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他这样骗她,比亲口承认跟别的女子欢好过还要难受。
“真的,真是第一次。”南宫弦抱着她急着解释,“难道要我发誓你才肯信?”
姑且不论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这种事情,完全是出于本能,他爱惨了她,想了她那么多年,自然是一碰到她就什么都会了。
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不像在扯谎,但是又有些说不通啊,夏浅汐心里犯嘀咕,不确信道:“那你为何……”
南宫弦沉默一瞬,红了脸道:“我看了春画,五皇子殿下给我的。”
春画?夏浅汐撇撇嘴,呸了一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肯玩笑骂他,表示这个事儿总算揭过去了。南宫弦也睡不着,问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夏浅汐认真想了想,回道:“也许,嗯,是从上辈子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宫弦但笑不语。
没听到他说话,以为他是不信,夏浅汐反问道:“那你呢?”
南宫弦笑了笑,“巧了,我也是从上辈子就喜欢你了。”
“瞎说。”夏浅汐努努嘴转过身,他又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南宫弦将她捞回来抱在怀里,“其实,我对你算是一见钟情。”
夏浅汐趴在他的胸膛上,抬头看他:“我记得第一回见你是在我十五岁生辰宴会上,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在那之前。”南宫弦看着头顶悬着的鎏金镂空香球,黑沉的眼眸深邃迷人,“有一次,你与岳母大人去莲华寺上香,那时你年方十四,带着月白帷帽,转身时皂纱被风吹起一角,我在塔楼上见到你的样貌,动起了色心,就差人打听到你家。”
怪不得,他堂堂靖南侯府世子爷,怎会纡尊降贵去她这商贾之家参加宴会的,原来,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还喜欢上了她。
是以,他那日在宫门口的马车里,只是因为早早看上了她,担忧三皇子殿下对她上心,才给她那块白玉玉牌的。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前世的事情。
夏浅汐背对着他,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臀。
她转过身来,摸着他滚烫的脸,故意问道:“你怎么了?”
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又才得了那样的快活,如果很想要的话,也是没关系的。
南宫弦皱皱眉头,极力隐忍着,“没什么。”
夏浅汐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轻颤,靠近些,在他唇角亲啄一下,“你我已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而且昨晚我……已经看见过了。”
借着纱帐外透进来的朦胧光亮,她的眼睛莹润明亮,蕴藏着丝丝柔情,南宫弦再也忍不住,拉过她的手,探入他的衣底……
“汐儿。”不知过了多久,他吻吻她的唇,喘息着央求,“再重些。”
夏浅汐依言照做,南宫弦的呼吸愈来愈重,最后沉闷地低吼一声,紧紧抱住了她。
平息之后,南宫弦起身下榻,走到屏风外头,没一会儿,她听到隔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生意忙,宝宝又感冒咳嗽,我从龟速变成的蜗牛爬,很对不住。十一那几天不出去玩,在家努力码字努力完结。
对了,在这里能不能厚颜拜托各位亲,帮忙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因为我的作收实在是......少得可怜。万分感谢,嘻嘻。
☆、缱绻
南宫弦沐浴后, 换了件干爽衣衫,轻手轻脚回到内室,见夏浅汐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走过去扶着她, 温声问起:“怎么了,还不睡?”
夏浅汐看看他, “我口渴了, 想喝水来着。”
“你好好呆着别动,我去取来。”南宫弦将她扶上床榻, 拉过被子盖上,就朝外走。
他出去叫了守夜的丫鬟,很快端了一碗香杏凝露蜜水回来, 喂夏浅汐喝了,将空碗搁在一旁的案上, 掀被躺下,拥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两人在熹微的晨光中醒来,在被窝里耳鬓厮磨一阵, 方起身梳洗。
早膳就在柔汐苑的侧厅用了,饭菜从是后院的小厨房里送来的。
南宫弦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玉田香米粥,放在她眼前的桌案上。
夏浅汐接过子栗递过来的汤匙, 舀起一勺香米粥正要吃,右手手腕突然失力,汤匙从手中脱落, “咣当”一声掉在桌上,再一路滑到地上,瞬时四分五裂。
南宫弦夹菜的手顿住,子栗子姝都傻眼了,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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