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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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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碧的天牢,灯光晦暗,拷打刑具放于左右两边,每个囚室中间那放有大大的火盆,火盆里有各式各样被烧得通红的铁钳,在火焰中噼哩啪啦地作响。

    高钧天左右环视一周,望着这些,眼神出现的是早已疲惫的木然。

    “喂!吃饭了!吃饭了!!”

    囚室的门口,有狱卒高声地叫着,高钧天只抬了一抬眼,便见从门口骨碌碌地滚过来一个硬邦邦的馒头,他见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忍着胯下的疼痛,费了半天劲爬过去,拿在手里,一口咬下去便吃了。

    “快看!快看!那家伙,刚被皇上剁了下面……”

    囚室外的议论声毫不遮掩,鄙夷、讽刺、唾弃,这些都不能伤害到高钧天。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复仇,找宁紫玉复仇,对叶邵夕复仇。当初既然没能让他死成,那么就是上天留给他机会,他不会放过。

    所以现在,高钧天要活下来,忍唇偷生也要活下来。

    说来,人的复仇欲念是很可怕的,虽然每天只有白菜馊水,硬邦邦发了霉的馒头吃,但高钧天却每每都能咽得下去,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为了他的师妹,为了他自己。

    其实,映碧天牢的伙食也并没有那么差,虽然宁紫玉为人是出了名的歹毒和狠辣,但他对待自己的阶下囚,还是不错的。虽不至于大鱼大肉,但新鲜小菜,应季时蔬,再怎么样,也不会寒酸了映碧的脸面。

    这样也就再明显不过了。明显是那天牢的狱卒有意刁难,看不起高钧天,所以才会对他“特殊照顾”,以至于高钧天,如今才会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被抡鞭子拷问的次数多到手指都数不清,高钧天也懒得再记了,但比这些更让人觉得羞耻的,便是那些人对他下体的议论。

    胯间的伤口血肉模糊,隐隐有些异味传来,高钧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化脓了还是怎的,他现在的心情复杂,自己下体那个地方,自己都不想管,想想都恶心。

    但人都是会包庇自己和转移恨意的动物,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宁紫玉与叶邵夕,所以对他二人的恨意,也就越发强烈了起来。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挨打,天牢的狱卒,有时候就算是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心情不爽了,也会耀武扬威地拿着鞭子抡他几下子。高钧天对这些,早就觉不出疼了,他唯一觉得出来的,就是恨,很强烈很可怕的恨意,燃烧着他的胸腔,时时作痛。

    这日,他刚啃完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忽然就被人架到刑架上,二话不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恶狠狠的鞭子。而后,鞭子完了还不算,高钧天还来不及觉得害怕,胸前立即就被人用滚烫的铁钳,烫了一个很是可耻的痕迹。

    那是一个映碧的“囚”字。少时,高钧天刚入煜羡暗卫军的时候,就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对煜羡国君尽忠职守,绝不有负皇上所托。可这种万丈的雄心,在初见他师妹的时候,便被融化了。

    什么仁义,什么侠气,所有这些,只要他心爱的师妹皱皱眉头,他都可以为她割舍得下,抛弃得却。却不想,他的师妹,最终却是投入了那个宁紫玉的怀抱。

    高钧天以前,根本就是个很安静的人。说他安静,倒也并无贬义也无褒义。他只是不爱强出头,不爱在兄弟同仁面前要那些所谓的虚名而已。他曾经,在云阳那伙人中并不突出,他一心一意地守着自己小小的幸福,一心一意地认为叶邵夕的事只要一解决,师妹就会和他幸幸福福地回去,开开心心地过他们的小日子。

    其实早在他们隐瞒身份,扮作普通的山贼,混入映碧国土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对叶邵夕下了诛杀令。当时没动手,是他们认为叶邵夕还有可用之处,反正迟早是要解决掉的,不在早一日,当然也就无所谓晚一日了。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宁紫玉的出现,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本是想继续这么骗着叶邵夕,就让他这么一直蒙在鼓里,等到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命没了,他都不会知道是自己的兄弟暗算了自己。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轻松,反观叶邵夕,也许会活得更轻松也不一定。

    可是宁紫玉,却似乎并不想让他们都轻松。

    他一针见血地将整个事情都揭发出来,让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便得越来越糟。

    远在煜羡的皇上震怒,当场就斩了那个快马传递消息的人,可想而知,他们一拨儿人被救回煜羡之后,当然也就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梁千被软禁,他们一干人的家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不知被弄到了什么地方,不知所踪。

    高高在上的皇帝发话,若想将功赎罪,提了叶邵夕的人头来见。

    高钧天因为师妹柳茵的事,正怒火中烧得厉害,早就想找那个宁紫玉报仇雪恨了,有了这种机会,自然是当仁不让,主动请缨。

    本来,他说不上是多恨叶邵夕,也并没有多看得上他,毕竟在知道他以男子之身躺在宁紫玉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他对他的印象,早就一落千丈了。再加上后来,叶邵夕又怀了孕,他当然就更瞧不起他。

    虽然对待救命恩人,是谈不上多恨的。但前几天的那件事,却让高钧天开始恨叶邵夕,很恨很恨他,他自己不男不女也就算了,为什么到头来,还要搭上自己!

    在挨鞭子的过程中,高钧天心中,一直靠着这些恨意,才强忍了过来。他几次被打得昏了过去,又被人用冷水“唰”的一声泼醒。不过这些人显然是不敢要他命的,不知是有谁的命令,他才能奄奄一息地活到如今。

    滚烫的烙铁再一次烙在他身上的时候,高钧天已经牙关大战,脸色苍白,疼痛得再说不出来一句话。

    后来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自狱中响起。

    “这么对待囚犯,若是哪一天人被你们整死了,你想皇上会放过你们?”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异常华贵的锦靴,上面绣着金丝腾蛇,单单只看这双靴子,便知道此人来头不小,很是尊贵。

    高钧天眼里双臂大张,被人吊在刑架上,头颅更是垂着,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哪里还有精神力气,再抬头去看男人一眼。

    “纳、纳兰王爷!”

    他只听众狱卒叫了那男人一声,然后个个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对着那男人又磕又拜,又是哭诉又是求饶。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请王爷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皇上啊!兄弟们这几日也是受了些委屈,这才拿牢里的犯人出出气……”

    “王爷开恩啊王爷开恩!”

    男人见众人这样倒是也不急,只是勾唇笑了一声,声音很好听地道:“也好。本王不会将这事告诉皇上的。不过……本王还对众位牢头,有一事相求。”

    “王爷请说,王爷请说。”

    “本王想与这人单独说上一两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众位,可否给行个方便?”

    高钧天曾经听人说过,这个姓纳兰的王爷,虽然被人收了兵权,比起之前虽说确实有些没落了,但他在民间,十分有人心,说话做事,又是从来不摆架子的,所以他的一句话,往往比圣旨还顶用。

    况且圣旨这种东西,是强迫人去做的,不得不做,而世人谁不知道,纳兰王爷的一句话,好言好说,不仅让人按着他的想法做了,而且心里还舒服得很。

    这不,没过多久,众人便都散去了,只剩下纳兰迟诺和高钧天二人。

    “高义士,本王不知唤你什么,你看如此称呼,可好?”

    高钧天没抬头,两只胳膊被铁链吊着,一动都没动。

    “本王也略略听闻了你的事……”他说完,目光好似瞅了一瞅高钧天的胯间,过了一会儿又很尴尬地瞥开眼神,干咳了一声道:“宁紫玉惨无人道,心狠手辣,高义士被他如此对待,是受苦了。”

    高钧天背后,突然就打起了激灵,像是气愤得根本忍受不住。

    “本王可以救你出去,不知高义士,意下如何?”

    纳兰迟诺见状笑了笑,而且还笑得一副很美,眼睛晶晶亮的样子。

    “难道,你就不想杀了宁紫玉,为自己报仇雪恨?难道……你想不想见你那师妹柳茵?”

    面前人的一句话,让高钧天身体一震,他第一次起了抬头去看那人脸孔的意思,而他抬起头后,确实看到了那男人的一双美眸,幽深得,仿佛会操控人心一样。

    高钧天瞬时犹如被人控制了一般地点点头。

    那夜之后,所有人对待刘杳的态度莫不是客客气气的。

    刘杳并不在意,反正身旁的人对待他好或者不好,早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他如今孑然一身,能拨动他心弦的,早已是少之又少,根本不必在意。

    那一日,刘杳是被一阵哭叫和挣扎声吵醒的。

    蹬鞋下床,披衣起身,还未来得及推开殿门,刘杳就听见宁紫玉的声音在殿外十分清冷地说:“拉下去,斩了。”

    面对人命,他几乎都能想象那个人是怎样一副面色冰冷的样子。

    后来,他手上一动,缓缓地推开殿门,就站在宁紫玉的身后,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眼神。

    他平静,不是因为他的心下对宁紫玉所做的事无动于衷,而是因为,他从不知道,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对宁紫玉失望到如此彻底的地步。

    这个人原来是没有人性的。

    刘杳这时看着宁紫玉,觉得他的身份虽然高人一筹,但却比这尘世间最低贱的妓子都不如。

    最起码,他连柳含的半根指头都比不上。

    柳含,是他的知交,刘杳知道,他是他的同类。

    那人虽然身在尘世最低处,但他心地善良,纯洁无垢,便是比那身在庙堂最高处的帝王,都要更高尚,更令人钦佩了几分。

    还记得很久之前,在他初识柳含的时候,那个玲珑剔透般的人儿就曾告诉过他,说:“叶公子,其实我们想要的都很简单,无非是每一日醒来都有人陪伴,有事想做,和有所期待。”

    “人这一辈子,无非,也就是想等到那么点值得自己所期待的东西。”

    “叶公子,你等到了吗?柳含……还没有等到。”

    回想起那个人儿那时候说这话的表情,白净的面庞上不含喜怒,淡淡的睫毛长垂下来,覆盖在他漆黑如夜一般的眼睛上,冰清玉洁得仿佛一副通体都可以被阳光射穿的样子。

    刘杳当时就感叹,这样的人儿,在凡尘中,不知还能再找出几个来。

    他虽身为妓籍,沦落在这秦楼楚馆,花柳繁华之地,但一身冰肌玉骨的,却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干净。

    说实话,刘杳是羡慕柳含的。他对柳含只有敬佩之心,绝无低看之意。这许多年以来,他二人见面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刘杳却一早就把他当作知交好友般地来看待,那个人的模样,只要在心中想上一分,便会觉得再烦躁的心,都能顿时清凉安静下来。

    刘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何会想起柳含来,但每当他在迷茫之际,困惑之时,不解之时,头脑中,就总是会回响起,那个人儿那般看尽世事纷纭和摆脱红尘熙攘之外的口吻。

    看红尘熙攘纷繁,问几人心静如莲,如若现在能得见柳含一面,刘杳想,自己也不至于这般无措了吧。

    而至于宁紫玉,刘杳对他早已是溺水一般的失望。

    后来,刘杳也不再多看宁紫玉一眼,反而是嘲笑一声,很决绝地转身走开了。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刘杳想起了他很多年都未去探望的柳含。

    不知那人活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不知,他是否早已摆脱了妓籍,跟随那个名唤“慕昱风”的男人回到了邃羽,如果此生有幸,还能得见一面,刘杳想必自己真会忍不住问他一声,柳含,你如今,可是从那个男人身上等到了你所期待的东西?

    可能刘杳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管死过多少回,不管愿不愿意面对往事,但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么几个兄弟,那么一些友人,总是会时不时地拿在心里惦念一番的。

    其实,自从回来映碧后,他很早就想去探望一下柳含了,但无奈现在身份不同,即使相见,也不得相认,他现在只是刘杳,并不是“叶邵夕”,而这些事,只怕是见了那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刘杳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强行拉回自己的神智,脚下也忍不住加快脚步,向丞相郁紫的府邸行去。

    说到为什么会去找郁紫,也是因为前些日子皇宫行刺一事,终究是让刘杳放心不下。

    他不知道宁紫玉会如何处置那帮人,但心里却是隐隐预料到,想必那些人的下场,并不会太好。

    可偏偏这件事,不论他在皇宫如何费尽心思地打听,都打听不出个一二三来。人人都对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一看见他的身影,只怕是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告知于他?刘杳不是傻子,一看这阵势,便知道一定是在宁紫玉背后搞了鬼。

    他心里愤愤的,想来想去,也似乎只有郁紫,还有可能会对他透露出一些什么来。于是,刘杳没犹豫,草草地用过午饭之后,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只身出了皇宫,向郁紫府邸行去。

    他本以为混出皇宫应该是件很难的事,但没想到那守门的侍卫在看见了他之后,态度竟然是格外的恭敬,不似往常。

    刘杳奇怪了一阵,认为也许是因为他如今身份所致,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煜羡使节,不论如何,都不会给对方弄得太难看。

    这下,他便无比顺利地出了皇城,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一直有暗卫如影随行。

    还好丞相府并不难打听,郁紫的大名,在安邑城中说出来,有哪个会不知道。刘杳一边打听一边走,不一会儿便到了。

    出来迎接的是陈青,这让刘杳不小的惊奇了一下。

    “叶校尉,你来了。郁紫说了,早就知道你会来,所以一早便让我在这儿候着你了。不过可惜他现在没在府里,你稍等片刻,他说过,不出申时便会回来了。”

    刘杳听罢点了一点头,却发现陈青说话的时候一边瞥自己的小腹,还一边脸红。

    “我……是哪里很奇怪了吗?”

    刘杳以为是自己的腰带没系好,便也低头去看。

    “哦!没什么没什么!来,快跟我进来。”

    陈青整张脸都红通通的,像是刻意转移话题,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府里走。

    果不其然,丞相府院里,曲曲回廊,幽僻小径,假山假石,叠池为苑。刘杳跟随在陈青的身后步入其中,却觉得这满院的布置,乍看之下处处普通,但实则又暗藏玄机,每一处景致,都排列着一组阵法,委实妙极。

    他细看之下不禁赞叹,觉得郁紫不愧为世人所誉的神机之妙算,足智且多谋。不用往大处想,单单只看他对这几处景致的安排,刘杳便可知晓一二。

    世言映碧精兵十万,据雄关天崭,可当十万,然郁紫机变,用兵如神,可再当十万。刘杳不知怎的,竟忽然想起世人对郁紫的评价,觉得不论这个郁紫为人怎样,但世间对他的评价,至少还是公允且客观的。

    如果再来个托孤,那这郁紫可真要名扬万里,流芳百世了。

    刘杳一想到这里刚想笑,但却再一细想,就算是那郁紫要被托孤,托得也是那个人的子嗣之后,心里便颇不是滋味地起来。

    他黯然,绝不是因为宁紫玉。而是想起了那个时时刻刻记挂在自己心里的小生命。不知他此刻,在地府,有没有安然?

    心里飞到这里,刘杳就再也无心去管什么院子里的景致了,而是颇有些失魂落魄地跟随陈青来到了郁紫的书房前。

    还没走到书房近处,他二人远远的就看见两名小厮,手里搬着两大撂的公文书件,走进郁紫的书房内。

    刘杳奇怪,忍不住问陈青:“他们搬的是什么东西?”

    “哦,皇上每日压下来的奏折,这些奏折,皇上都是不看的。便交由郁紫处理,让他是毁了也好,烧了也好,总之只要是处理掉就好。”

    刘杳听罢哦了一声,知道和宁紫玉有关,也就无心再问。

    不过一会儿,刘杳和陈青走到那两名小厮跟前,陈青指挥他们说:“下去吧,不必等着丞相回来了,到时我跟他说一声便是,说是皇上又送来了新折子。”

    “是。”那两名小厮听罢陈青这话,便应了一声退下。刘杳和陈青在他们出来之后进了书房。

    不过片刻,又有侍女上来,给刘杳上了一盏很是香气扑鼻的清茶,之后陈青便下去了,说是还有些事,叫刘杳自己等郁紫。

    刘杳等着等着便有些无聊,于是各处转了转,看了看郁紫那些价值不菲的收藏,忍不住心下好奇,又翻阅了他几本有关行军兵略的书,可哪知他一聚精会神起来,忽然就一阵头晕,眼前发黑,胃里恶心,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刘杳情急之下连忙伸手去扶身旁之物,却不想身旁除去两撂快要高过房顶的奏折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可扶之物。

    霎时,安静的空气中只听“哗啦”一声,如小山一般堆积的奏折被他一扶,顿时散落在了地上。

    刘杳心下一惊,待身体好过一点了便连忙去捡。

    可谁知这一捡,却让他从散落的奏折中看到十几封他本该看到,却偏偏又没有看到的东西。

    洁白的信封上细致地铺展着那个人的字体。上面清清隽隽地写着,叶公子亲启。右下角,画着一枝折柳。折柳旁边,还题着一行小诗。

    伤心路边杨柳春,一枝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

    是柳含!!

    刘杳认识那人的字体,也知道那人最喜道乐吟的小诗,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写这么多封信的!

    折柳,一向被人视为是远在异乡的游子与其好友的情感凝结之物。临别以柳相赠,更是表达了好友对自己的无尽的关怀与思念。刘杳之前每次离开玉宇琼楼的时候,柳含都会折柳相赠,另外再吟这首小诗给他听。

    刘杳明白,柳含当初折柳相赠,也就意味着早已把自己引做知交好友了。

    可是如今,他为何会写这么多信给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刘杳一想到这里,当下就不镇定了,他看这些信的数量,想必柳含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给自己写信了,可是这些信,却又被宁紫玉给挡了下来,交由郁紫,准备瞒着他处理掉!

    刘杳气得胸口都发疼,眼前黑了好几次,才稍稍缓过劲来。

    又过了一会儿,待他缓过来一些劲,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信封。只见,信封当中雪白的信笺上只用淡墨印染了一行小楷。

    盼君君不至,仰首望飞鸿。

    刘杳看了几封,先前的那几封还是用淡墨所写,可到了后来,许是柳含等不到叶邵夕的消息,于是便改作了血书。

    不知他在那厢,是怎样咬破了手指,忍着痛楚,才写下这触目惊心的一行字。

    一行行的血书映在他的眼里,刘杳的手抓着那些信笺,抓着抓着他便忍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

    那厢,待郁紫将皇上的事办妥之后,回到府上,正要推开自己书房的门去见刘杳,不想迎面就有一个黑影冲出来,推开自己,向门外奔了去,力气大得让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叶邵夕?

    郁紫看着刘杳冲出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散落在地上的一地信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好一阵的青白交加,知道要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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