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敦煌地处西北交通要道，自古以来便是通往西域的门户，这里的人们与西域少数民族经过世代交融，饮食文化中也透出不同于中原与江南的豪迈。洒满孜然辣椒滋滋冒着油的烤羊腿，表皮金黄酥脆内陷软糯香甜的油糕，每人再来一碗纤细劲道的黄面，上面盖满了卤香扑鼻的驴肉。配上一大杯冰镇杏皮水——店家每年趁着夏天摘下熟透了的李广杏，晾干加入山楂冰糖和西北特有的酸果熬制出的一种饮品。

    来到了西北，节目风格也变的豪放不少，跟店家商量过后几位摄影师架起了固定机位，也坐下跟程傅二人一起大快朵颐起来。店里的背景音乐是板鸭神曲《Despacito》，竟然意外地和谐。傅瑰展现出贤惠的一面，为大家分切羊腿，到程琛时，装作看不见他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更像是手里的这块羊腿。

    傅瑰一路上的拒绝亲密姿态已经让程琛的忍耐达到极限，想到之前他跟黎野的亲密，再看他这么生疏地对自己，更是胸闷气短。怒气加醋意产生了强烈化学反应，在他递过羊腿肉时避开自己伸出想要揩油的手催化下爆炸，程大爷表示，自己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不吃了！”程琛的突然爆发让摄影师们都吓了一跳，一路上虽然大家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是程影帝一向端得住，大概从没有人看到他如此不专业的时候，所以更是想不到。

    “程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到这个鬼地方，又是吃土，又是吃苦，还跟一群不熟的人，简直找罪受！我不录了！”说罢，转身就走。

    眼看着就要录不成了，傅瑰立马跟着跑了出去。

    “程哥、程哥，等等”傅瑰喘息着追上程琛，“程哥，别这样，我们还在录节目呢！”

    “你也知道还在录节目？装出一副生疏的样子干嘛？为了那个垃圾？”

    “程哥你在说什么？”傅瑰听到生疏两字就有些心虚，但是又对他口中的垃圾不解。

    程琛将他这心虚的样子当成默认，一把醋火烧的可怜的理智消失殆尽，立马口不择言道：“你跟着黎野那个垃圾不就是想红，你看你伺候他这么多年他给你啥了？既然这么想红，现成的机会现在摆在你面前，你装什么贞洁烈妇？”说着，不管不顾地狠狠吻上被他一席话砸懵的傅瑰。

    昏暗的小巷里只有一盏不怎么亮的路灯，凌冽的秋风呼啸而过，卷走了地上枯黄的杨树叶，也吹冷了傅瑰的心。傅瑰虽然是纯gay可洁身自好多年，程琛那一席话后作出这种举动，在他眼里更像轻视，仿佛尊严都被人践踏在脚底。换个人或许他还不会这么难受，可是，这是程琛啊他一把推开程琛，脸上是少有的愤怒。

    “红？什么为了红？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了红什么都肯干的人？”没什么比被崇拜已久的人看轻更伤人的事情了，傅瑰微微气喘，即使灯光微弱，程琛也看得出来他眼眶发红。

    程琛被傅瑰这幅样子吓到，理智渐渐回笼，却还是嘴硬道。

    “难道不是么？”

    傅瑰转身就走，走到巷口看见马路对面急着找他们的摄影师，他不知道好好的旅行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可是工作还是要继续，随即调整了呼吸，将泪意逼回眼眶，一言不发的走回店里。没过多久，程琛也走了回来。

    “刚来水土不服，那段掐了别播。”算是解释了他一时的失控，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没人敢多问。两位主角一个一言不发埋头苦吃，一个黑着脸顶着桌子上的羊腿，搞得其他人都不敢动筷子，本来计划好温馨的聚餐画面，这下全泡汤了。

    第二天的行程是鸣沙山一日游。西北地区早晚温差极大，素有“早穿皮袄午穿纱”之说，摄影师团队为了拍到好的画面，计划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没想到两位主角走出来都是一副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哈欠连天的样子，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看过西游记都知道沙地风貌，鸣沙山再怎么说也是山，两个人配上的穿戴完整登山装备，加上一个比一个沉重的表情和疲惫的脸色，反倒有了那么点行者的味道。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清晨，还刮着一阵一阵的风，摄影师们的画面中就出现了这样的形象：两个穿着登山服拿着登山杖的人，一前一后的跋涉在漫天黄沙之中，镜头拉远，沙丘蜿蜒看不到头，再拉个近景，给两人干裂的嘴唇一个特写。

    这是《男神漂游记》不是《大唐西行记》啊啊啊，摄影师在心中呐喊。给两人换上了骆驼之后，也没什么变化，画面还是两头骆驼一前一后的驮着两个人，缓步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越拍越觉得悲壮。上一次还亲密无间的嘉宾整个旅途都没什么交流，这样拍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众人草草看完月牙泉就回了酒店。

    毕竟是综艺节目不是风景纪录片，两人前一日的表现并不能拿回去交差，摄影师们连夜查找第二天准备去参观的莫高窟的资料，实在不行就让两个人照着念，也比一句话不说强。程琛的脑子里一直是两个小人互相打架的状态，一个觉得他说话太过伤了傅瑰的心，一个又说这事根本不怪他傅瑰不也没解释吗？相当纠结，自从吵过一次后，傅瑰就真的彻底高冷给他看，谁说他不会高冷的。那副对程琛视而不见的姿态，搞得程琛每次想缓和气氛主动跟他搭话都张不开嘴。

    莫高窟修在石壁上游客走的台阶都有不少年头了，修的十分陡峭，程琛自觉地跟在傅瑰身后往上爬。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台阶时，傅瑰一个走神没踩住朝后仰了过去，程琛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背，谁知傅瑰一点都不拿程琛当自己的救命恩人，站稳之后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只留给程琛一个并不想理你的背影。

    作为举世闻名的名胜古迹，制作团队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足够他们撑过一整期节目，只是录到最后，大家都有一种做的不是网综而是回到了给科教频道拍纪录片的光辉岁月。好在敦煌之行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至于节目效果，只能求伟大的后期们给点力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倒是真正将不熟做得真真切切，要不是程琛时不时地偷瞄两眼傅瑰，倒真像是两个陌生人。没有了摄像机，傅瑰憋了两天的情绪开始有些压不住，以至于像程琛这种粗线条也能感觉到旁边那人全身上下伤心又愤怒的气息。经过两天，已经完全冷静的程琛在这时候更是后悔的不行，自己应该好好问问的，怎么就随便发脾气了，还把话说那么难听。

    从来没跟人道过歉的程影帝，生平第一次想到要去道歉，奈何没有经验，而且对方也不打算给他台阶下的样子，心里急的发慌。就这样，在无言的环境中回了S市，一下飞机，傅瑰跟摄影师们道了个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快得程琛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接机的助理去公司赶通告。

    傅瑰一回到家，甩开行李，没什么要收拾的心情。两天的沉淀还是没能让他缓过来，之前在敦煌要录节目，人很多没办法多想，现在一个人放空下来，回想起那天晚上程琛伤人的话和行为，瞬间委屈的想哭。他越想越伤心，想起黎野细数过的程琛黑点，伪君子！打压同行！穿内增高！到处宣传不跟女生拍吻戏装正经！骨子里就是个老流氓！老子守护二十四年的初吻啊啊啊！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再也不要喜欢程琛了！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傅瑰压下愤恨，握拳，拿出因为信号不好好久天没用的手机，登录爱吃橙子的小乌龟账号，连发了几条微博。

    我曾经发过誓要一直喜欢你的，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大哭】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我脱粉了！程琛混蛋！伪君子！眼睛长在天上的傻X！

    最后一条刚发没多久，转发就热闹了起来。

    @橙影帝什么时候娶我啊:hhhhhh，膜拜最右土豪jj，乌龟聚聚好走不送，麻烦走快一点，千万别真跟只乌龟似的【狗头】//@橙色的天空：右边其实是土豪吧，我只是来提醒乌龟聚聚，既然脱粉了，网名就该赶紧改了啊//@我没钱我很穷：请聚聚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回来，为了庆祝这伟大的一天，转发聚聚这条微博，抽一个人送EL小棕瓶！

    @爱程琛: 聚聚的话这么难听，可是为什么今天的我完全不想撕，只觉得开心的要哭，我去庙里拜了三年许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啊啊啊啊

    @今天乌龟脱粉了吗：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对不对，脱啦脱啦脱啦！！！神呐，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喜大普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这么高兴，来抽个奖，转发聚聚这条微博，送潘多拉手链一条！

    @今天我们有钱了吗：本人郑重决定，转发此条抽66.6庆祝乌龟聚聚脱粉！别嫌少啊哈哈哈今天本宝宝依然很穷但是开心哈哈哈！

    @橙橙橙：天了噜穷宝都要抽现金，乌龟聚聚脱粉真是我圈普天同庆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