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纵火
有很多人过来了?院子里的人听了俱是一惊。
“邹大娘, 这个小乞丐可信吗?”稳住心神, 李玉儿压低声音询问邹大娘道。
邹大娘摇头:“我也不清楚, 只是施饭施粥的时候见过几次。”
“有多少人过来?”阮芷娘问道。
毛毛思考了一会儿:“很多很多, 有码头那边过来的苦力还有北街西街过来的乞丐。”
那人就真的很多了, 她们这些人根本阻止不了的了。
“大姑奶奶, 现在府里也不安全了, 何去何从得早做考虑了。”门房慎重的开口道。
阮芷娘快速的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些人敢闯进来吗?”
“私闯宅府的事儿可大可小, 人数一多就法不责众了, 那些三教九流向来胆子不小……。”
门房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大家都知道了。
“可是离开也不安全啊。”茗艺低着头快速的说道,在她心里有墙有门的阮府显然比外面更有安全感
这话李玉儿不赞同了:“难道要待在这个等着他们过来?我看时间不早了, 少爷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要不我们过去接他?”
“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这样吧。”阮芷娘嫁进程家,是庶子媳妇没有多少机会出去交际,平时并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家,这时面对着一大批匪徒,她也不能把阮府旁边的邻居牵扯进来。
“我们要换一身衣裳吗?”李玉儿问道, 她和茗艺身上都穿的是程府的仆役服,目标太明显了。
门房看了李玉儿和茗艺一眼:“不光你们要换, 大姑奶奶也必须换。”
说着另外一个门房就出去找衣裳了。
“先委屈大姑奶奶了。”很快门房就拿了几套半旧的粗布衣裳过来。
阮芷娘接过衣裳温声道:“这种衣裳刚刚好。”
“谢谢大叔。”李玉儿接过衣裳一看就和她平时穿的不一样:“这个样式不是女孩子的?”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衣裳了, 你就先试试。”
李玉儿进了房间换上裋褐, 和她以前穿的衣衫不一样,让她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最开始放不开手脚, 又走了几步才习惯。
换好衣裳的李玉儿又去里间找阮芷娘,此时她也取下了钗环,换上简单的发式,上面就包了一条蓝色花布巾。
“还是有哪儿不对,玉儿穿着这个就像哪家的小姑娘,不像男孩子。”阮芷娘换好衣裳,一看李玉儿就觉得有些不对。
毛毛看着李玉儿白嫩的脸蛋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从那儿抓了一把黑灰,扑过来在李玉儿脸上抹了两把,昂着头道:“现在就像了。”
在毛毛扑过来的时候李玉儿就知道她的打算了,强忍着没有躲开。
“走后门。'这是已经换好了衣裳的邹大娘看着房间的人齐了之后就开口道。
一行人快速低调的离开了阮府,快速的往桓壁县方向走,她们穿的都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奶奶,你现在还好吧?”李玉儿走到阮芷娘身边问道,从出阮府后,她们的速度一直很快,走了也快有半个时辰了,她担心阮芷娘有些受不住。
阮芷娘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城门道:“没事儿,倒是你人小腿短,走这么久累不累?”
“不太累。”李玉儿一直没有放松过锻炼,此时感觉还好,但看着周围茗艺和邹大娘都呼吸粗重,也不便实说。
一出城门,阮芷娘她们就碰到了赶回来的程礼和阮政清。
“芷娘,你们怎么出来了?”虽然阮芷娘穿着粗布衣裳,程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即和阮政清下马过来问道。
阮芷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阮政清脸色一黑,看着程礼道:“你们程家的人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闯一个举人的府邸!”
程礼脸色也不好,他十分后怕,幸好阮芷娘没有出事,心里对程夫人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算了,那个人的疯狂谁也料不到。”阮芷娘阻止了阮政清的奚落,转而问道:“现在怎么打算?阮府里也不安全了?”
“如果不嫌麻烦,就先陪我去一趟府衙吧。”这是跟着阮政清他们一道过来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开口道。
阮政清这才发现刚才见到姐姐太过急切,忽视了跟着他们到来的何师爷,连忙赔礼道歉,并向阮芷娘介绍道:“这是桓壁县的何师爷。”
两边见礼之后,何师爷才道:“我代表大人去府衙,你们跟着我,想必没有危险。”
于是一行人又跟着何师爷去了府衙,果然有着何师爷带路,一路上没有受到刁难。
进了府衙,阮政清立马报官,说有匪类强闯阮府。通州知府看着陪同他们一道过来的桓壁县师爷,倒也不好推脱,只能派了衙役去了阮府。
程礼也借着何师爷的面子,在府衙把匣子里的身契都转到了自己名下。
“少爷,府里着火了!”门房满头大汗的跑到阮政清跟前汇报道。
早在阮政清进城的时候,就吩咐了门房会阮府看看情况,没想到带来的是这么个消息。居然放火烧府,真是无法无天!
何师爷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对着知府的师爷道:“这州府里的贼子太猖狂了!”
“我们一定马上缉拿贼子。”知府师爷察汗道。
何师爷继续逼问道:“还没缉拿道之前,阮举人的安全怎么办?”
“这,这……”曹大人的座师现任吏部侍郎,管的就是官员调动,何师爷现在代表的就是曹大人的面子,他怎敢轻易得罪,可这个事情姜家给府君打过招呼的啊。
“我也不为难你,派些衙役保护阮举人没有问题吧?”何师爷盯着府衙师爷一字一句的问道。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府衙师爷连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阮政清就带着衙役离开了,后面跟着些衙役,起码保证了三教九流的人不敢轻易上前。
回到阮府门前,看到的就是被烧的乌漆麻黑的房子,好在火势控制的比较及时,周围邻居没有被殃及,阮政清看到了也安心了些:“幸好只是把这里当着暂住的地方,里面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
“奶奶,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住哪儿啊?”等阮政清打发走了热情的关心他们的邻居,李玉儿才问阮芷娘道。
“去住程府!”何师爷已经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给出了最适合的办法。
早上才从程府逃出来,晚上就回去?李玉儿看了何师爷一眼,有他陪着就安全吗?
“……回程府?”茗艺打了一个寒颤。
阮芷娘问道:“早上我们出来,是因为府里的事情无人知道,现在我们回去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程府和宗族会顾忌么?”
“主要还是有何师爷和这些衙役,她不想惹上官司,就不能轻举妄动。”
程府。
“娘,罗家的人找到了!”程惠打发走报信的小厮,转身笑着对程夫人道。
程夫人大笑道:“好!把他们帮过来,我倒要看看那个狗奴才嘴还硬不硬。”
看着被押进来的那几个形容狼狈的人,管家心里一个咯噔,他没想到姜家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人。。
“你脑子里藏着那个老东西的秘密,我不能杀了你,但你这几个儿子呢?”程夫人走到罗二身边对着管家阴笑道。
一向镇定的管家额上也冒出了冷汗,用最卑微恭敬的声音祈求道:“奴才真的不知道老爷私产在什么地方,求夫人绕过犬子吧。”
“不见棺材不掉泪!”程夫人踢了罗二一脚,对着旁边的仆役大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旁边那些满脸横肉的仆役毫不犹疑的拿着棍子往罗家人身上砸。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痛呼哀嚎。
“当……,当家的,你,你知道什么快说啊!”管家娘子断断续续的喊道。
“这就对了,做人就要看得清形势,你快去劝劝你家那口子。”程惠一挥手,打管家娘子的那两个仆役停下了手,其他的仆役还在下死力气的打。
管家娘子听见儿子的哀嚎,连忙往管家身边爬:“我们只有两个儿子,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知道什么快说吧。”
“老爷是主子,夫人也是主子啊!你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管家娘子见他不为所动,又继续大哭道。
“痛!爷爷,快救救磊儿啊。”一个小孩挣扎着喊道。
那是他最喜欢的大孙子,还是个小孩,哪里经得起几次棍棒,管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管家看了一眼床上程老爷,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正打算开口,突然下人来报:“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112.回府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今天就先用这些菜应付着吧。”苏厨娘看着两个板车上的菜道。
程府在城外有田地庄子, 只是离程府有点远。从城外送进来赶不到午饭,要留到第二天又担心菜不新鲜,所以程家的菜都是让附近的菜农送的, 而现在街上买不到菜了, 要担心就不是新鲜问题, 而是有没有的问题了。
“你们都过来,把这些菜都搬到上厨房去。"苏厨娘指挥着在场的所有小丫鬟,李玉儿她们也在其中。
菜都搬完了,她们大厨房吃什么, 满府的仆役就都没了?李玉儿犹豫的看了陶厨娘一眼。
陶厨娘斜了一眼李玉儿:“叫你搬,你就搬, 其他事儿还不用你一个小丫鬟操心, 反正饿着谁也不会饿着我们厨房里的人。”
闻言李玉儿也只好和其他丫鬟一样搬着菜往上厨房送。这是李玉儿第一次来上厨房,这上厨房看着比她们的厨房大多了,也是两个灶四口锅, 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让人感觉很空旷, 没有她们大厨房拥挤的感觉。里面有两个丫鬟不慌不忙的做着糕点,看着比她们厨房里悠闲多了。
在李玉儿观察上厨房的时候, 其他丫鬟也不会放过巴结大厨房的人的机会,那个高瘦的丫鬟放下东西,就跑到那个正在做糕点的两个丫鬟的面前献媚:“姐姐要不我帮你揉面吧?”
那个身材高挑的二等丫鬟把高瘦丫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留在她双手上鄙视道:“你那僵硬的双手也想碰这么精细的面?”
一句话就把黑瘦丫鬟臊红了脸, 手不由自主的往身后放, 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她不敢对两个大丫鬟动气,对着旁边看到了全过程的李玉儿吼道:“搬完了就快回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是谁啊?管大厨房的?”李玉儿故意用好奇的口吻问道。对于这种没能力没地位还把她当软包子欺负的人,她可不打算忍,上次是大厨房所有丫环站在对立面,所以李玉儿忍着,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就不用给面子了,况且旁边还有二等丫环看着,谅她也不敢闹大。
“呵呵……”。旁边做糕点的二等丫鬟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高瘦丫鬟正想骂人,听到旁边二等丫鬟的笑声顿时把话憋在口里,脸憋得更红了,黑色的皮肤都阻挡不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李玉儿没管那个找麻烦的家伙,而是对旁边的二等丫鬟打了一声招呼。
二等丫鬟看了看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道:“没事儿,你们先去忙吧。”
李玉儿就和周囡囡回到了大厨房,她不是不羡慕大厨房的环境和待遇,但她也不能贸然扑上去,这样反而惹人厌烦,就像那个黑瘦丫鬟一样。而且,李玉儿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下,也是十分粗糙,刚才那个大丫鬟一句话讽刺的是那个奉承的丫鬟,却也听到李玉儿的心里了,大厨房里做精细活儿的丫鬟,都是十指纤纤,她这样的即使想办法钻进去了,也是干粗活的,接触不了精米细面和各种调料,也没有多少机会学习做菜,而且她走了陶厨娘这里人又少了,还不如就先呆在大厨房里,好好谋划。
李玉儿现在对大厨房的大锅菜都已经上手了,做出不说美味也挑不出错,但要做精细一点的菜就不行了,再努力做出来的味道都很普通,而且在大厨房也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去练习。
今天的菜都送到上厨房去了,大厨房只有一些昨天剩下的米和菜,陶厨娘决定熬成稀饭做成汤。那些仆役们吃不饱,也不能怪道她们厨房头上。
中午各处仆役来领饭时果然都在小声抱怨,但没多少人说厨房的不是,一是因为管事已经把这个情况说明了,二是她们不敢得罪厨房,毕竟厨房管着她们以后的饭呢。
庄子上的菜第二天下午才送过来,码的满满的几大车米粮和干菜,够大厨房吃很久了。而这些米大多都是往年的陈米,显然庄子上的收成也收了天气的影响,这次送过来的新米和新鲜菜只勉强够上厨房用。不过对于仆役来说,灾荒年间有吃的就很不错了,不在乎菜新不新鲜。
之后每天庄子上都要送几车米和菜过来,大多数都堆到了大厨房的仓库里,程府的仆役天天看着送进来的米和菜,因为灾荒加重而产生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
这次灾荒加重,呆在程府的李玉儿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只是在闲暇时候更担心浅水湾的情况,也不知道大伯娘家和三婶家怎么样了。
在休假时间里,李玉儿又出去了几次,程府附近的街道住的都是权贵人家,街上依旧热闹,而其他地方的街道明显要了冷清些,气氛也有些紧绷,显然是受了灾荒的影响,不知道以后其他地方的灾民会不会往这里来。
要是灾民都涌到通州府,那后果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李玉儿打了个寒颤,将这想法甩到脑后,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
显然这种想法不是李玉儿杞人忧天,不久庄子送菜的车就没有按时到,这事儿影响不到李玉儿,因为每天送过来的陈米和干菜把程府几个仓库都堆满了,要把大厨房的仓库里的食物消耗掉都要好久。但没有新鲜米和菜送过来,对程府几个主子的影响就大了,管家赶忙派人去庄子上查看。
查看的人回来禀告,通州府外聚集了一大批灾民,送往程府的菜在路上被哄抢了,送菜的老汉也受了重伤。
多少年没人敢惹程家了,管家的第一反应是要把那些刁民绑了,送官严惩以警示其他灾民。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情况的严重性,马上就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夫人,现在老爷不在府里,府里能做主的就是夫人了。
“我程府威严不容冒犯,必须严惩!”程夫人怒道。
管家连忙阻止:“夫人息怒,现在城外灾民已经聚集成势,人多势众,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们人多,难道我程府还怕吗?!”
“那些人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夫人不能拿程府跟他们硬碰!况且灾情这样严重,府君也不能装着没看见,要上报朝廷。这时我们程家要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到时候被京城里来巡查的官员知道了,于程府不利啊”管家也没想到,平时大方的夫人会这样暴怒,苦口婆心的的劝道。
事关程府前程,程夫人也勉强冷静了下来,想到了管家说的后果,心里有些后怕,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压下心中的惊意,才吩咐管家道:“你亲自跑一趟,把这消息告诉老爷。”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李玉儿知道家里权利最大的是她爷爷,她出生后只在远处瞟了几眼,从来没有走近过,每次看着别人给她喂米汤换尿片,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态,这个当家人也是不喜欢她的。
这个家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应该是她的伯娘和婶娘,她们对李玉儿倒是有了一两分的怜悯。只是她们自己都很忙,也照管不到她。
这个家里唯一对李玉儿有几分在意的大概只有李玉儿的生父了,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一切都是听他大嫂的吩咐,而且经常是手忙脚乱。
发散的思维收回来后,李玉儿发现打湿过的尿布粘在身上更难受了,李玉儿十分痛恨自己这个婴儿身体,不管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她很迫切的想要长大。
也许别的婴儿长大很容易,只要吃和睡就行了,遇到不如意的直接哭;而李玉儿的婴儿生活却格外的艰难,没有母乳只能靠着米汤生存,而且是经常喝不饱的状态。
婴儿的身体倒是很容易疲倦入睡,但又经常被饿醒,她还不敢大声哭泣:一是怕惹人嫌恶,二是想节省能量减少消耗,三是怕吸入过多空气生病。
要知道婴儿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很容易生病。而按照这个家庭的生活条件和物质水平,生了病的婴儿夭折的可能性太大了,李玉儿不能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开玩笑。
终于熬到太阳落山了,下地干活的大人们快要回来了,李玉儿大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又熬过了一天,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果然不久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李玉儿努力转过头去,看到回来的三婶,努力把小胳膊伸出去,小嗓子里发出了:“啊……啊……”的几声。
三婶儿看见小侄女儿又在迎接她,感觉一天的疲倦都消退了些,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李玉儿:“小妞妞,在家乖不乖啊?”
☆、113.药渣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李老二端着碗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半天都没有喝一口稀粥。
“爹, 你在等太阳出来吗?”李玉儿问道, 往天他爹都是几口喝下稀饭, 再去砍柴, 今天状态确实有点不对。
“今天是小雪, 霜降那天也没有打霜, 这天气有些反常。”李老二头也没回。
天上确实没有一片雪花飘下,李玉儿闻言打了一个寒颤。她虽然还没有学会二十四节气的算法, 但也知道小雪不下雪,意味着明年很有可能大旱!
李玉儿看着房间里仅剩的半缸粮食,她本来打算这让它撑到明年开春, 再用野菜撑到收获。如果明年大旱呢?春天有没有野菜?粮食还有收成吗?
果然, 等到了晚上天空也没有飘雪的迹象。
“爹, 我想在家里栽种折耳根和车前草。”李玉儿仔细思考了后对李老二说道。
“在家里种?栽在院子里?”李老二问道。
“我是说,用缸或者木桶种在屋里。”李玉儿小心的说道。
“为什么?”李老二知道李玉儿是个懂事的人, 不会把家里的东西乱用, 但还是要知道她想做什么。
“折耳根和车前草不是春天温度高了, 才长得好吗, 我觉得家里的温度要高些, 说不定, 折耳根和车前草就长了呢?”李玉儿解释不了大棚蔬菜的原理, 只能用猜测的语气。
“家里的几个空缸和木桶都拿去用吧。”李老二觉得基本会白忙一场, 但看着女儿期盼的的眼神还是同意了, 万一真的长出来了呢?
李玉儿得到同意后, 就跑到河边上去挖折耳根。折耳根秋天的时候叶子就已经枯萎了,但地下的根还是好的,春天的时候又会发芽。她记得这段河岸有很多折耳根。
挖好了折耳根,种在装着沙土的缸里,又把车前草种在装着半腐的树叶和土壤的木桶里,将缸和木桶都放在温度相对较高的灶屋里,希望它们能够顺利生长。
想到明年可能要大旱,李玉儿想浅水湾的小河会不会断流?如果断流了,河里也就没有鱼虾了。为了以防万一李玉儿决定这段日子要把时间都放在抓鱼上,吃不完就做成鱼干,当存粮。
李玉儿把自己的想法给她爹和大伯说了后,三家人都觉得有理,便把精力投入到了抓鱼上。
浅水湾其他人家开始还都在笑话李家三房饥不择食了,后来渐渐也有人加入到抓鱼的行列,只是还没有掌握鱼的做法,对抓鱼这件事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不是很积极。
这个时代河流水质好,浅水湾的这条河里的鱼以前又没人抓过,因此很多,还很肥硕。三家人每天都收获百十条,感觉心情都明朗了。
看着抓到的鱼,李老二露出了笑脸:“以前只把鱼当菜吃,没留意。现在看来,以前真是浪费了。”
每天的收获激起了李老二抓鱼的热情,以至于抓鱼这件事儿完全轮不到李玉儿了,她的工作变成了每天在家里熏鱼。
虽然每天都要抓几十条鱼,但不知道明年的年景到底好不好,还是要节约着吃 ,剩下的鱼都要赶快熏干,不能让它们腐坏。
李玉儿没有熏过鱼,浅水湾也没人有熏鱼的经验。还是大娘把熏肉的方法交给她,无奈之下,李玉儿只有用熏肉的方法熏鱼。
没有经验的李玉儿最开始在灶屋里熏鱼,希望一直点着火的灶台可以把屋里的温度提高,让她种的野菜好快点发芽。然而那浓烈的鱼腥味和呛人的浓烟很快就打败了她,便在院子里加了一个架子挂鱼,在下面点燃锯木粉和还没有干的树叶熏。
浅水湾这条河只能算小溪,因此里面的鱼数量也是有限的。加之浅水湾其他人意识到粮食危机后,也加入了抓鱼队伍,李老二每天收获的鱼就渐渐减少了,几天后即使有别的河段的鱼游过来,每天也只能收获十多条。
即使每天只能收获几条了,但李老二还是天天都要去抓鱼。直到天气越来越冷,一出门手就会冻僵,李老二才停止抓鱼 ,窝在家里减少运动,节省消耗。
这时李玉儿计算了一下家里存下了将近三百条鱼,因为浅水湾的河水不深,所以这些鱼大的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就更不用说了。这数量看着不少,但真的拿来一家人当粮食吃,还是远远不够。
接下来又是一个月没有雨和雪,连太阳都很少升起,整天都雾蒙蒙的。这时,便是李玉儿也清楚的知道天气很反常了。整个浅水湾开始弥漫了一种慌乱的气息,人们开始不再猫冬,而是走出家门,聚在一起互相安慰,期望能压下心中的恐慌。然而当周围人都在猜测和惶恐时,他们就更加惶恐了。
李家三兄弟这时都计划着再挖一口深井,最终挖井的地址选在了水田边上,这时李玉儿也顾不得思考井里的水会不会和田里的水互相流通了,她只想着说服她爹在后山的山脚的石头里打一个水槽。
“石头里怎么会有水?”李老二觉得女儿虽然懂事,但毕竟是个小女孩,想的太天真了。
“可石头的苔藓上面经常有水流下来。”
“那是露水。”李老二失笑的摇了摇头。
“只要打一个盆子这么大就可以了,不费事的。”
李玉儿再三劝说她爹,但李老二终究是不愿意顺着他女儿天真的想法去做傻事。
无奈之下李玉儿也只能放弃,让她拿着镰刀挖挖野菜还可以,但要让她拿着錾子和锤子去敲石头,可没这么大的力气。
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李玉儿种下的折耳根,终于发芽了!她想的没有错,虽然没有塑料薄膜,做不了温室大棚。但只要温度足够,野菜也是能够生长的。
时间在浅水湾众人的焦躁中又悠悠的走了一个月,这个月依然没有落下一滴雨。大家都在家里祈求着老天:不要干旱。
然而,老天并没有回应众人的祈求,冬粮种下去后没有下雨,春天来了也没下雨。
浅水湾的人只有拼命的从河里挑水,往地里浇灌,希望能够拯救冬粮。
当田里的水快干了,河里的水也下降了的时候,人们终于意识到冬粮已经错过了生长的时间,没有多少收成了。都把目光放在将要种下的稻谷上,即使田里的水越来越少,人们也期盼着稻谷种下去后能下一场雨。
然而,千百年来总结的经验没有出错,浅水湾迎来了大旱。李老二挑水挑的肩膀都磨破了,也阻止不了田水蒸发,土地开裂,秧苗枯死。最后连河水都断流了,浅水湾的人都开始绝望了。
一直干旱着,路边的树木都无精打采,野菜更不能幸免。没有雨水,许多野菜都没有冒头的机会。李玉儿种的野菜虽不缺水,但数量不多,跟本不够吃,她便也跟着她大娘和三婶一起去挖草根。
丝茅草是一种生命力很旺盛的野草,对水的需求并不高,长在山坡和原野上,根可以吃,略带甜味,但不易嚼烂。李玉儿每天都挖了丝茅草根和鱼一起炖溶。在炖的过程中,要把锅盖紧,不要泄露出鱼味。
现在整个浅水湾的人都处于饥荒状态,李玉儿可不知道,如果让人发现她们家还有点干鱼会是什么后果。
李家的粮食也早已吃光,现在就靠着几十条鱼干和一点野菜草根过活,也是整天都处在饥饿状态。
浅水湾的人没等来雨水,却等来了一件更严重的事儿,井里没水了。
李家三兄弟在田边挖的水井还有一点水,但供应不了整个浅水湾的人家吃用。很多人都开始挖深井,但大多没用,所以李家三兄弟打的井还成了浅水湾公用的水井,毕竟他们三兄弟拼不过缺水的人多势众。
这时候李玉儿又向她爹提起在后山打个水槽,李老二看着还长有水灵灵的苔藓的石头,决定试一试。
李老二打的水槽不大,只有一个面盆深,四个面盆高,两个面盆宽。边打的时候,旁边的石壁就在沁水出来,等打好之后,底部已经沁了一层水了。李玉儿见有水之后也放了心,先前她也不确定一定会有水,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试一试。
李老二家暂时不缺水了,他把这个方法,告诉了他两个兄弟。李家老大和老三也学着这样打了两个水槽,但他们平时还会去井里挑水。不是他们不愿意把‘石头里会沁水’的消息告诉邻居,而是怕其它地方的石头不沁水,那样的话,他们家的水槽也会像田边的井一样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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