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陆向穆终于要回罗马了，而董栋路与他一起回去。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 路黎不断嘱咐着弟弟, 让他少跟父母亲顶嘴。董栋路抱怨道：“姐, 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啊！”

    路黎白了他一眼，赌气道：“嫌我烦啊？那以后别见了啊。我还嫌弃你呢, 麻烦死了。”

    董栋路亲昵地抱着路黎的手臂，笑道：“我哪敢嫌弃你啊。真是巴不得留在这里，天天受你的唠叨。”

    下了车, 董栋路说道：“姐, 你就不要送我们进去了。快回去吧。”

    “就这么几步路了, 下回见到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我还是送送你们吧。”倒底是年纪大上来了，路黎也会不舍弟弟了。虽然表面上总是对他厌烦得要死, 但对于这个至亲的弟弟, 路黎不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董栋路张开怀抱抱了她, 然后在她耳边说：“姐,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姐夫肯定没有告诉你。另一个姐夫回来了。”

    另一个姐夫？路黎推开他，问道：“另一个姐夫？”

    陆向穆笑道：“傅松啊。”

    傅松？路黎晃了晃神, 拉着董栋路问道：“傅松回来了？他在华尔街干得好好的, 干嘛要回来？这次回来是度假还是调任？什么时候会走？”

    董栋路笑眯眯地掰开路黎抓着他的手, 说道：“你去问问姐夫不就知道啦？不过你也不用着急, 另一个姐夫肯定很快就会跑来找你的。到时候, 你们三个人可要坐下来好好说话，千万不要打起来了啊。”

    “你这又是什么称呼？”路黎瞪着他，质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傅松？”

    董栋路耸耸肩：“只要是有可能成为我姐夫的人, 我早就都去专门打过交道了好嘛！”

    陆向穆笑着对路黎说：“路黎，傅松是立戴大中华地区的新任副总裁。就在今晚，立戴有这位新副总的欢迎酒会。你们纵横与立戴有合作，肯定在受邀之列。但是似乎，纪南聚并不打算带你去啊。”

    “我的消息应该还没有这么闭塞吧。”路黎不由叹道。傅松调任立戴大中华地区副总裁这个消息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之前与立戴的案子，还是她经手的。

    董栋路悠悠地来了一句：“看来是有人专门要瞒着你咯！”

    “好了，你们快进去吧。”路黎催他俩，“我还要回去看剧呢，你们要走就快走。”

    “其实我还是站在姐夫这边的。”董栋路一脸诚恳地说，然后补充了一句：“哦，我指的是纪南聚。毕竟姐你明显喜欢的是他嘛！”

    告别后，陆向穆揽着董栋路的肩走了。

    **

    路黎直奔白簌簌那里，把傅松回来了的事情告诉了白簌簌，然后征求她的建议。

    白簌簌十分有把握地建议道：“你呢，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当作不知道傅松回来这件事。傅松和纪南聚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瞒着你，就说明，他们都很期待你突然看到傅松站在你面前时候的反应。所以，就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目的了。”

    “我想要什么样的目的？”路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白簌簌扯了扯她的脸颊，解释道：“就是说啊，你是想要让纪南聚吃醋呢，还是想要划清与傅松之间的界线呢？”

    路黎撑着下巴，继续问道：“那我要是既想有人吃醋，又想跟另一个人划清界线呢？”

    “这明显不能吧。”白簌簌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你看，如果你要纪南聚吃醋，那么无疑，面对纪南聚这么个老谋深算、心机深沉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表达出对傅松的亲密能使得他吃醋了。毕竟你们分手的时候，傅松是你的挡箭牌啊。”

    “嗯。确实。”纪南聚即使一如既往地认定她与傅松之间没有火花，应该也是忍受不了她和傅松走得太近的。“但是傅松这人你也知道，我要是跟他一亲近，准要没完没了。”

    “你也可以选择，当傅松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很平静地与他保持疏离的距离。”白簌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建议你还是选择让纪南聚吃醋吧。你都躲傅松躲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啥成效。他对你还是很痴情的。”

    “也已经一年多没有过联系了，说不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是我耽误了他。”路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回来也有一年了，跟纪南聚的事情我向来都是不急的。但如今想到傅松，只希望我和纪南聚可以赶快有个结果，也好……”

    “也好教他死心。”白簌簌替她说了出来。白簌簌说：“其实，傅松一直有跟我联系，打探你的近况。自从你回来后，就没有断过。至多隔两周，必会来一次电话。”

    路黎斜眼睇她，“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跟你说了，你就会考虑跟他在一起了？”白簌簌捋了捋头发，说：“不过你放心，这次你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这事儿，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了？”路黎虎视眈眈地瞅着白簌簌。

    “这个真没有。我要是知道他回来了，能不跟你说？你以为我不想把你早点嫁出去啊！要让我早点知道，我一定向他要两张酒会的请帖，好拉上你去看你在他们面前出糗。”白簌簌慢悠悠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路黎心想，好像也是。她摸了摸半空的肚子，朝白簌簌咧嘴笑：“簌簌，我饿了，给我煮个面吧。要猪油拌，蛋不要太熟。”她看着后面的玻璃投射出自己的笑脸，发觉自己这个咧嘴笑的傻样跟董栋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周四要召开总裁会议，届时各子公司负责人、总部各部门经理等都将出席。会议主要是总结上半年的工作以及讲解下半年的计划。因此，周一的例会上，各部门经理都汇报了当前的重点工作。

    路黎昨晚没有睡好，一早上起来发现月事又来了。早上她也就没有喝咖啡，所以全程都在魂游太虚。倒不主要是困的原因，而是她一直每逢例假必痛经。偏巧不巧，这个时候，纪南聚说道：“路特助，你来总结一下项目建设方面的重点。”

    “嗯，好的。”路黎翻了翻自己带进来的文件，然后悲剧地发现，带错了。她要带进来的应该是工作安排的那份文件，但眼下这份是绩效考核的文件。路黎的大脑缺氧，一片空白。

    纪南聚发现了异常，问道：“怎么了，路特助？”

    众目睽睽之下，路黎站来起来，鞠了个躬。“抱歉总裁，我带错文件了。”

    纪南聚皱了皱眉，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那路特助先去取文件吧。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下半年的‘Xinmart’这个项目。”

    路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办公室。小陈看见她匆匆忙忙地进来，问道：“路姐，你不是在开会吗？”

    路黎翻着桌上的文件夹，说道：“你来帮我一起找一找，工作安排的那份文件。我带错文件了。”

    小陈过来一起翻找，却与路黎将整张办公桌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小陈问道：“路姐，你会不会是忘在家里了啊？”

    “不会的。”路黎十分确定地说：“工作安排是我上周整理好了的，就搁在桌下的文件柜里的。我没有带回去过。”

    两人又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小陈说：“路姐，到我位置上看看吧，说不定在我那儿。”两人又仔仔细细地翻了小陈的办公桌，依旧不见那份文件的踪迹。路黎半蹲着翻柜子久了，站起来有些头昏，靠着墙才勉强站定。

    小陈说：“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后勤部，打扫的阿姨有可能看到了。”说罢，小陈就打去后勤部问了。自然还是没有找到。

    这时候，小陈问了一句：“路姐，文档你的电脑里没有吗？还是忘记备份了？”

    路黎恍然大悟，急忙打印了。她今天状态真是差到爆了，才会一直都在找打印好的那份文件，明明就是件重新打印一份就能很快解决的事情。

    当路黎赶回第一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散会了。会议室里只有纪南聚、陆江月、肖漆成以及两个助理在，讨论着一些事宜。路黎敲了敲门，站在会议室门口，有点说不出话来。

    纪南聚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肖漆成站起来打圆场，朝路黎喊道：“路特助，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进来。”

    路黎走了过去，走到纪南聚身侧，弱弱地说：“总裁，项目建设方面的重点，我……”

    “路特助。”纪南聚打断了她，脸色顿时阴霾一片。他甚至都完全不屑于去看她，说道：“这方面的重点，田助理已经总结过了。”

    大家都听出了纪南聚的语气不对，恐怕是动怒了。陆江月说道：“路特助，你快回到座位上吧。我们现在在讨论周四总裁会议上要提的总体目标。”

    路黎知道纪南聚这次是真的动气了，是他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情真的动怒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加上痛经尚未得到缓解，只觉得整个人都难受得紧。路黎站在那里，一移动目光就看到了田蕊眼里的笑意。她一时脑抽，收回目光盯着纪南聚解释道：“纪总，我……”

    “够了。”纪南聚将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拍到桌面上。“路黎，请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他抬起眼冷漠地看着路黎，面色浮上威严之感。

    他看着她红着眼跑了出去。

    肖漆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会议室里的两个助理自觉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下午，路黎收到了人事调动的邮件。楚嘉禾升任肖副总助理，田蕊升任总裁特助。Angela打电话来约她吃晚饭。路黎知道肯定是肖漆成的主意，她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

    Angela不依，说：“上回可是你主动提出要请我吃饭的，我上周不过是忙了一些，没能来找你。你这是想要赖掉我的这顿饭吗？”

    “Angela，我真的身体不舒服。我今天痛经。”

    Angela却不肯信她，不依不饶道：“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明明就是心里不舒服。这种时候，更应该出来吃饭了啊！陪我吃个晚饭嘛，吃完我们一起逛街买衣服啊！”

    路黎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路黎不知道现在纪南聚是怎么个意思。提了田蕊做总裁特助，也不知道会不会降她路黎的职位。不过，总裁特助的标配是两位。或许，接下来是她和田蕊两个总裁特助。

    小陈今天还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她知道路黎今天痛经，所以对于路黎低落的情绪也没有感到奇怪。收到人事调动的邮件后，小陈更是雀跃了起来，笑道：“路姐，以后田蕊姐来帮你分担工作了诶！太好了，我们办公室要多一个人啦！”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Angela跑来了。Angela直接就要拉她走，路黎说：“你要不去楼下找肖漆成玩会儿吧。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Angela回头跟小陈说：“打个电话给你们纪总，就说我有事找他。”

    “不要打！”路黎吓得赶紧起来跑到小陈工位上拦着她。

    Angela环手看着她，笑道：“路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Angela，我没有骗你。我今天真的痛经，能不能改天再约饭？”路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我脸色，真的是痛经啊。”

    “那就走吧。我们先去吃晚饭，吃完我就送你回家。”Angela硬拉着路黎。路黎望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最终还是早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