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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的作者有话说之中。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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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源?”

    “呵,渊源?!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清的渊源。”

    木久青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 露出双肩处至后颈上的一道伤疤,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年代久远了,可仍然是骇人的紧。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十年前,逍遥子就用他的一把剑几乎断了我半根琵琶骨,若不是因为此伤,老夫当年武功近乎尽废,若不是因为逍遥子那个杀千刀的,我这一生又何苦受制于人,当人走狗替人卖命?!若是再让老夫见到他……必定生喝其血、生啖其肉以泄心头之恨!”

    最后一句话,语气里带着的仇恨,明目张胆。

    我发出中肯的评价:“那看来,前辈你这辈子过得真是可悲,只不过有句话,叫点背不能怪社会。”说着,我仔细地紧了紧手上的手套,再扯了扯手里的藤条鞭子,唔,看来还算结实。

    也不知道老头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又听那他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被逍遥子斩断我半根琵琶骨之时,老夫便立下毒誓,但凡此生再遇逍遥派之人,必定杀尽逍遥门下后人!”

    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才抬起头,一手执鞭在脸侧一手伸出掌心朝上,正式地比出天山折梅手的第一手起势。

    在木久青大变的脸色中,我扬眉一笑:

    “那真是对不住了,我师父收我为弟子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用剑,而我天资驽钝,练得最精的不过是一套掌法。既然前辈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就懒得废话了,前辈请亮兵刃罢!”

    木久青仰头哈哈大笑,内力把他的笑声放大至数倍,衬得夜风撕裂旗帜的声音像是鼓点,重重地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伴随着他的笑声,我一直面容平静地看着旗杆另一边的他,可冷汗还是违背心意地从额角滑落,而手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藤条——而藤条也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

    随着旗杆的转动,我再次到了面向刀刃的那一边。

    木久青笑过之后,脸上流淌着一片寒意:“没想到,逍遥子那个家伙竟然教出一个这样不拘一格的梁上君子出来!嗯,小娃娃,你年纪不大,口气却是不小!”

    就在他说出那个小的时候,他身后的铁轮便发出铮铮刺耳难听的摩擦声,而伴随着他铁轮的飞旋,他整个人不顾整个旗杆的平衡如同一只灰色的豹子朝我冲了过来,一同捕食般扑来的,还有他的那些发出难听叫嚣声的铁轮。

    我的眼瞳狠狠地往里一缩,整个人猛地向下一踩,那旗杆便狠狠地一晃,震得奔来的木久青身影狠狠地一晃。

    众人只见那原本高耸直立的旗杆已经隐隐呈现崩塌之象,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风声撕裂,旗帜飘扬。而那红颜与垂髫就在那不住旋转的旗杆之上激烈地过招打斗。

    藤条与铁轮。

    年少风华对暮年白发。

    是新生与旧式的抗衡,更是新仇与旧恨之间的了断。

    旗杆不断地旋转着,而被夜风吹得鼓鼓而响的旗帜与那万刃丛林之间也不过就是十米,可是便那一段距离,就已经足以代表生或者死的差距。

    没有一个人能够否认,眼前的一幕令人心惊肉跳,甚至,惊心动魄。

    在这样的一场生死殊途的比试里,四面八方的千妖百怪都极其兴奋地站起来嘶吼着、呐喊着、助威着——像极了最原始的角逐游戏,他们不在乎哪一方的生与死、善与恶、正与邪,他们从来只在乎游戏精彩与否。

    乌鸦青紧紧地捏着手,旁人的呐喊声助威声于他来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了。

    而他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旗杆上生死相搏的两个人,他不再是无所谓输赢的旁观者。那一刻,他紧紧地握住手,紧紧地咬着唇:一定要赢,一定要赢!……拜托,不能输,不可以输!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乌鸦青便见木久青手指成鹰爪的样子,直直朝停落在旗杆上稍事休息的红衣少女的脸上抓去。她一个侧身伸手格挡住他的进攻,下一秒,腿一抬狠狠地朝老者的下巴踢去。

    那一踢错过了他的下巴,却没有给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狠狠地踹向了老者旧伤疤的地方,而换来的代价则是她肩膀上的衣衫被老者抓破,留下一处五指血痕。

    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可众人已经爆发出了一片叫好声,却不想此时,少女一个跃身飞向了更高的地方,再次脚踩着木杆的最尖端。

    她整个人立在了整根旗杆最高的地方,单脚独立,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旗杆。

    月亮升起来,在最中央的地方,却因为太高,由众人望去,却像是月亮独为那红衣少女做容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老者兔起鹘落般朝红衣少女攻去时,她手中的藤条被她舞得像是一根镀了一层银浅绿带子,而月亮像是一只傲然的白凤凰,在它的光芒下,那挥舞的银绿藤条和聒噪的铁飞轮再次斗得难舍难分。

    “木洞主可以算是我们之中公认的功夫最好的了,我还从没见他这么认真地动过手。”

    “可不是,从前都是十招之内就能取了别人性命!”

    “那小丫头的功夫可不赖啊!要是这回木洞主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丫头片子,依他的脾气,恐怕自刎才算了事!”

    “她是哪条道上的?”

    “我哪里知道!只不过看她武功路数,应该是逍遥派的。”

    “但是逍遥派一主三副,有哪里晓得她师从何人!”

    乌鸦青颤抖着唇,已经不再理会旁人怀疑的目光,不停地默念:“不能输,千万不能输。”一旦出了半分差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迟迟不能分胜负,旗杆上的两个人逐渐精疲力竭。

    一身红衣几乎被汗水打湿了,我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木杆的另一端,而眼睛紧紧盯着同样在休息调整的老头。

    丹田的那股火烧得越发旺盛起来,连着五脏六腑都有一种火辣辣地被烧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一直从心口连着经脉传到我的手上,仿佛在提醒我说道:

    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体内的鲜血仿佛都在叫嚣着、在咆哮着,在嘶吼着我的愤怒与杀意,一声声地催促着我的动作。

    那股丹田里烧得火一下子猛地烧得窜起来了,好像要挣脱我的身体,可就在下一刻,又砰地一声炸开,散在了我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经脉、每一寸皮肤上。

    我有一种错觉,就是如果我不能把那些火通过手掌、通过杀戮宣泄出去,我就会活活被自己沸腾的真气给烧死!

    也许是因为火毒蛙的鲜血,又或者,是因为天山童姥自己天性中那暗藏的杀伐果断。

    而那隐藏的嗜血毒辣一面,伴随着脚下旗杆的转动,开始一点一点地苏醒。

    身体里有两个人在争辩在打斗,拉扯着我的思绪:

    白色小人说道:“杀人是不对的,你忘了,你不属于这里!”

    黑色小人说道:“别自欺欺人了,这是宿命!”

    白色小人说道:“难道你真的要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吗?”

    黑色小人说道:“可这江湖,你若是不抢占先机,你就是被杀掉的那个!”

    白色小人说道:“他们并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黑色小人说道:“他和师父是死敌,他跟逍遥派有着血海深仇,他想要你的命,难道这些加起来还不够吗?”

    在那一连串的问题下,白色小人像是一阵烟雾,噗地一声消失在我脑海里。

    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而我的身体也不再只由我自己做主了,动作快于我的意识,而我的手紧攥着藤条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从旗杆的这一端以鬼魅的速度直接窜到了木久青的面前。

    那个老头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快便恢复了力气,连忙伸手来抓住我的藤条,我直接用左手一把扭住了他的那只手,体内的真气流窜得越发快,而我用来捏他那只手的力气也越发大。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双虎眼瞪得快凸出来了。

    而他想用来反抗我禁锢的动作在我看来都是徒劳。

    火焰在我身体里快速地流窜着,因为这种被灼烧的感觉,我的每一寸感官都变得极其灵敏,甚至根本不用判断木久青下一个动作,我便已经能在他做出动作之前制止住他。我们之间近身搏斗着,一招快过一招,可是他的每一招都被我给格挡住,仿佛一只困兽在挣扎。

    我重重地喘着粗气,在正与邪之间彷徨着、纠结着、挣扎着!

    而那个老头离我那样近,他当然看出了我的反常,一双眼里的神情是又怒又惧。

    在心里的杀意快抑制不住之前,我一把把他推了下去,胸膛不住地起伏着,满头大汗。

    木久青被我推得砰地一声落在了高台之上,他噗地一声附身呕出一大口鲜血,捧着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而下一秒气急攻心之下就彻底晕了过去。

    我喘匀了一口气,转过身目光扫视过重任,扬起下巴,冷笑说道:“如果谁有不服,可以再来!只不过下回,我就不会再绕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了!”

    高台上剩下的几个人以及包围着高台的百足门弟子,皆是愤恨畏惧地看着我——

    仿佛我……是一个披着红颜皮的老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燃吗?(得意脸)反正我觉得还是蛮沸腾的。

    觉得燃的请点赞~

    ☆、Chapter·77

    喉头泛着浓烈的铁腥味, 还带着辛辣的滋味,而我记得很清楚,那是火毒蛙鲜血的味道。

    我极力地抿着嘴,想遏制住自己杀人的欲望,可是体内的真气却仍然在流窜着、咆哮着,想要冲破我理智的束缚。

    四下一下子寂静无声, 就连风声和旗帜飞舞鼓动的声音都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紧紧地捏着手, 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便听后面的蛇姬尖声说道:

    “要走可以, 把东西留下!”

    捂着杀意快要沸腾出来的胸口,我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捂着跳动得异常激烈的心脏。

    不知道是否是我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那副样子, 给了其他人一种我跟木久青打得两败俱伤的错觉,在我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起伏的心绪之前, 便听身后风声凌厉, 有人直直朝我后心攻来, 期间夹杂着细如牛毛的风声——

    尚未等我回头, 后心便传来被针扎了一般的刺痛。

    我身子一歪,在半空之中,情急之下抓住了飘扬而羸弱的旗帜, 只听撕拉一声,整个人便悬挂在旗杆前——而我脚下正是闪着冷冽锋芒的刀刃。

    我冷冷的回身一看,便见到执剑朝我刺来的十三太堡,于是深吸了一口气, 拿着藤条的手狠狠一甩,那藤条便缠住了旗杆,而我凭借着藤条,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一脚踢在了十三太堡的手腕上迫使他撤剑。

    “下去吧!”

    我低咤了一声,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地踢中了十三太堡的下巴,而他‘啊’地惨叫一声,被我那一脚踩得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直直摔了出去,头撞在石壁上,整个人再摔在地上,发出闷哼一声。

    手抬起摸着后颈的位置发现有银针,我咬牙拔下来,只见那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月光下发着诡谲的光芒。

    看起来淬了毒,可是我现在除了感觉天地在天旋地转以及后颈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之外,再没什么其他的不适。我甩了甩头,整个人往后一越,整个人便站在了旗杆的另一边。

    但是,旗杆却因为重量的不均,发出吱呀的呻吟声,缓缓倾斜着身躯。

    “臭丫头,把令牌叫出来!”

    我咬紧了牙关,感觉身体因为现在中了暗器以及现在沸腾流窜的真气,整个人仿佛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既像是伸出冰雪极寒之地,又像是站在熔浆瀑布的断口。

    而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我那调整自己的时间里,蛇姬飞身上来想要来抓我。

    因为她的动作,已经出现了崩塌之势的整个旗杆,更加向下倾斜了几分。我喘着气看过去,只觉得蛇姬看着我的眼神,仿佛一条露出尖牙的毒蛇,怒不可遏。

    “我那寒冰铁骨针的滋味怎么样?再过不了三个时辰,你就会毒发身亡!”

    蛇姬挽着身前的一缕头发,笑,“你把令牌以及雪莲子交出来,我就给你我铁骨针的解药!”

    藤条缠着木架的最高处,而我的手紧紧抓住藤条,就像是溺水之人能够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我咬着舌尖保持着思维的清醒,而一头发辫被汗水褥湿得不成样子。

    我苍白着脸,却是挑衅地扬眉,笑道:“你这浑身上下我都是搜过的,那里还能有藏解药的地方!骗三岁小孩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下去,可后心的麻意却是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你丢了令牌是你没用,我能拿到你的令牌是我的本事!”

    我另一只手拿着那枚令牌,看着生气得扭曲了一张脸的蛇姬,偏头恶作剧般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个时候,围在高台之外的百足门弟子已经在另外三个使者的指挥下拿着铁链,迅速地摆阵跑动。蛇姬冷笑了一声:“臭丫头你中了我百足门的独门暗器,竟还敢如此嚣张,今日你羞辱我百足门,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之恨!”说罢,她两手成蛇的样子朝我攻来。

    我一边躲避着蛇姬的攻势,而底下铁链拖动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

    蛇姬两根深红蔻丹的长指甲直直朝我眼睛挖过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上身便向下倒去,避开了她的动作。却不想,双手一紧却是被高台之下的百足门弟子手中的铁链给缠住了。

    “打中了!铁链打中那个小妖女了!”

    便听有人这样激动高呼着,而下一刻,越来越多的铁链被掷上高空,纵横交错,像一张大网欲将我死死网住!

    我双手被缚住使不上力气,而从后心涌来的麻意逐渐缠上了双臂,这下更是无法动弹了。在旗杆的剧烈晃动之下,蛇姬见着我的样子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说道:“臭丫头,还不束手就擒!”

    我冷笑了一声:“束手就擒?别做梦了!”

    还没有说完,我一脚勾住一道铁链朝她脖子缠去,在我双手手腕上的铁链使劲把我往后拖的时候,我也一把勾住了缠着蛇姬脖子的铁链——

    “姐姐!”

    “圣使!”

    众人哗然吸气,只见红衣少女被铁链缠着,而她一手拽着蛇姬,另一只手握着的藤条又挂在摇摇欲坠的旗杆之上。

    所谓,千钧一发。

    蛇姬惊恐地看着地下那明晃晃的千把尖刀,吓得一张花红柳绿的脸惨无人色。

    我喘着气,额头上俱是冷汗。

    好在百足门的弟子投鼠忌器不敢再动我身上的铁链,而我和蛇姬两个人也僵持在那半空之中,谁也不敢轻动一下。

    只听轰地一声,被我藤条缠住的旗杆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崩塌下来。而我们本来被吊在半空之中的两人,直直地向下坠去。

    蛇姬喘着粗气一把朝我扑过来,双手大力地掐着我的脖子,一个用力便将我垫在了下面!

    我挣扎道:“喂,你疯了吗?快松开我!”

    蛇姬更加用力地掐着我:“都是你害的!你去死吧!”

    在她的那句话里,我被她掐得双眼充血,而杀意越来越汹涌,不知道双手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挣开了蛇姬的手,只觉得是她先要来杀我的,便反手一推,而我便借着那股力向上越去!

    “姐姐!!——”

    双手的麻意突然之间消失了,我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在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以及女子的惨叫声里,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惨死在了刀刃丛林里的艳丽女子。在蛇姬那恶毒怨恨的眼神里,我心里汹涌澎湃的杀意一下子褪了去,可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那几个使者抬头,通红着双眼指着我,说道:

    “抓住她!抓住那个贱婢!”

    乌鸦青忍不住捂住嘴,看着那个死在了万仞丛中的艳丽女子,先是扯了扯嘴角,脸上出现了欲哭欲笑的表情,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只见那几道铁链拴在了红衣少女身上,直直把她甩得更高。

    乌鸦青用力地握住了拳头,紧张地看着被束缚住了双手就像是捆住了羽翼的小姑娘。

    我整个人先是被铁链重重地甩起,再是失重地向下栽去,最后被四方拉扯得悬置在了空中,正对着万仞刀丛。而躺在刀刃丛中、酮体被万仞穿过的蛇姬……

    她的眼睛一直充满怨毒地望着我,我害怕得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来救自己!

    所谓一命偿一命,因果报应。

    我颤抖着嘴唇闭上眼睛,没想到,报应在我身上居然来得这么快!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四方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喝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山呼海啸。

    而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吼中,将天上盘旋的白鹫叫声给生生压了下去!

    三位使者中的其中一个被我之前抽了一藤条的女子抬起手,对百足门的弟子说道:“松手!”

    我闭上眼,有些释然地松开毫无力气的双手——

    别了,金庸!

    再见了,我的江湖!

    在迅速地失重下,狂风扬起我的辫发,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如同一只断翅的飞鸟。

    唔,鸟来形容我来说并不合适,应该说一个沮丧的Looser更合适一些。

    这就是我‘慷慨赴死’之前乱七八糟的所思所想。

    众人的叫喊声消停下去,可是天空之中白鹫的叫声蓦地响亮起来。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魔鬼怪一惊,抬头看去,便见一直巨大的白鹫猛地从天空上俯冲了下来,卷起一股狂风直直朝那个下坠的红衣少女飞去。

    不仅如此,白鹫的背上还坐着一个眉眼笼罩着戾气的少年!

    只见少年从白鹫身上纵身一跃,动作快得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已经抓住了红衣少女的衣角。

    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玄衣少年手中的一把长剑,动作冷厉而决断,纷飞之间,便将缠绕在她身上的铁链削成一片一片的,而那些铁链短成一截一截的,掉落在万仞丛之中,仿佛是一个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话!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跟着一同摔下去,变成人肉窟窿,那个玄衣少年手中长剑一抖,横扫过去,剑气便将那本来刀刃倒着插的平地上扫出一大片空白来。

    长剑剑尖抵在那处平地上,狠狠地一弯,而少年借着那力,整个人抱着红衣少女便再次重新而起,整个人一路踩着那高台的侧壁,便是从那万仞丛之中再次站上了高台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御风的出场。。。帅吗?

    哈哈,卖萌打滚求作者收藏啦~

    ☆、Chapter·78

    白鹫收拢了翅膀跟着他们停在了高台之上, 众人纷纷倒吸着凉气,看着那两人都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小姑娘,可是却都已经是位列一流的好功夫,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御风低头问我:“阿摇,就是这里的人伤了你?”他的表情淡淡的,实在是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而他那双赤茶色的眼瞳深深地看着我, 等着我的答案。

    我实在有些拿捏不准他此时的情绪, 泼墨深邃的眉眼笼着难以言明的戾气, 可是神情又是云淡风轻。彼时少年一身玄色衣袍,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在高台之上在千妖百怪面前, 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怎样,我摇了摇头, 闭上眼:“御风, 我想回逍遥谷去。”

    可我一闭上眼, 都是蛇姬临死前看我的怨毒眼神, 我皱着眉头,厌恶极了此时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我不想呆在这里。”

    御风微微抿嘴:“好, 那咱们现在就走。”

    说罢,他抱起我上了白鹫的背。

    “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偷了东西, 破坏了万仙大会还杀了蛇姐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

    那几个使者上前一步,咬牙切齿,“你们,也太不把我们百足门放在眼里了吧!”

    御风本来要骑上小黑的动作一顿,他淡漠地回过头,一双赤茶色的眼瞳在明灭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像是大海一般神秘莫测,可在最深处带着杀机的暗涌波涛:“百足门?”

    小黑有些烦躁地左右踏着步子,我伸手拍了拍它的脊背,白鹫才安顺了下来。

    那几个女子先是见到御风眼睛一亮,随即娇媚说道:“这位小兄弟长得可真是俊,我们百足门虽门规森严,可也一向对俊俏少年原宥几分。”

    ……我默了默,望天:好一个门规森严。

    “那个贱婢若是想留一条性命,说也难办也难办,好办也好办。”

    “她断两手一足,你留下跟我们走,我们就放了那个贱婢一命。”

    我伸了伸手,虽然仍然酥酥麻麻的,可仍直起身来撩起袖子,刚想大吼一句‘群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单挑’,便听御风淡淡开口:“若我说不呢?”

    少年的额发虚胧胧地挡住了一半眉眼,而灯火的光芒映得他轮廓深邃,神秘莫测。

    “那就一个都别走了——啊!!——”

    那个粉纱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们一行三个人的双手便齐齐从手腕处断掉了,三个难得的美人捧着自己的手疼得一脸青白、满脸大汗。

    我忍不住捂住嘴,有些感慨刚才少年的动作,干净利落……又狠绝无情。

    那些百足门弟子刚上前一步,御风抬起眼,眼神如同看着死人,吓得他们又退了好几步。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我怔怔地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不可抑制的戾气与……杀气。

    想到了我之前心里涌起的杀意,我突然意识到,火毒蛙的血应该是有问题的,虽然可以增长功力,但是杀意也跟着一同增长。

    我微微抿嘴,唤道:“御风。”

    听到我的声音,少年回头,却没想到他的眼神已经干净如初,像极了大漠最纯澈的天空。

    我笑起来:“我们走,好不好?”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犹豫,飞身便上了白鹫的背坐在我身后,吹了一声哨子,身下的白鹫便振翅一飞。有人硬着头皮想在前面去阻拦,而御风用剑一挑火炬,回身一剑,磅礴剑气把前去阻拦的人烧得哇哇大叫。

    这下彻底没人阻拦了,而高高飞去的白鹫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叮咚!恭喜玩家解锁万仙大会名望成就,获得五万积分,请再接再厉!]

    怀里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系统发出积分咵拉咵啦上涨的声音,我坐在白鹫身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想到……误打误撞地离目标再次近了一步!!

    月亮已经渐渐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天边的星子在温柔地闪烁着。

    “那个贱婢竟敢杀死姐姐!”

    剩下的那三个女子恨恨地盯着那远去的黑点,捧着自己断掉的手腕,咬牙切齿,“快回去禀报主人,定要将那个贱婢碎尸万段,以慰姐姐在天之灵!”

    乌鸦青站在高处,看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死在了那万仞之下,脸上蓦地绽开了一个笑容,不是平日里小心翼翼、奴颜婢膝的笑,而是真正的、畅快淋漓的笑容。

    这一夜的一切,都华丽得像一场梦境,可是周遭慌乱的人声以及刀剑上溅出的鲜血都提醒着——

    这不是一场梦境,而是一场真正的……旋风过境。

    白鹫用力地向前飞着,而云端的寒风刺骨得紧。

    我被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紧闭着眼睛,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冻得直打哆嗦:

    “……御风,你杀过人吗?”

    御风犹豫了一下,而夜风送来他沉沉的令人安心的嗓音:“杀过。”

    顿了顿,他脱下玄色的外衣裹在我的身上,一边透过衣衫将自己的温度传给我,他一边说道,“在很小的时候,我用一把短剑杀了一个人,一剑惯胸,我记得很清楚,是心脏的位置。”

    从那个时候,教中人便总说,他的母亲对于刀剑有着极高的天赋,而他秉承了这种天赋,甚至,比他母亲更要出彩。

    寻常孩子七八岁开始练武,天赋高的三四岁开始练武,在他初现用剑的天赋时,舅舅独孤玑辰便极其高兴地对母亲说,晦朔一定是同姐姐一般,打娘胎里就会武功了。

    他记得,当时娘的神色淡淡的,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去高兴庆贺的事情。

    我缩在他的怀里,牙齿上下打着跌:“你……你不怕吗?我到现在为止,一闭上眼睛我都能再次重现蛇姬那双充满怨毒与恨意的眼睛。”

    闻言,御风微微一笑:“为什么要怕?他想要杀我,如果我不能杀掉他,我就会是死掉的那个人。而且人命对于我来说,于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的性命一般,没什么不同。难道大家会因为担心杀了一头牛一只羊而不去吃肉,会因为伤心于一朵花一根草的性命而不去摘花踏草吗?”

    我噗嗤一声笑:“你这理论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世人与众生万物,对我来说,都是平等的。”

    御风见我仍然瑟瑟发抖,便伸手拍了拍小黑的翅膀,示意白鹫飞得慢一点。

    我点了点头,我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有和万物说话的本事了。

    少年的下巴搁在我的脑袋顶上,我不想被占身高上的便宜便有意无意地摇着头,想让他把下巴从我脑袋顶上挪开。

    却不曾想,他的胳膊一揽横在我的肩膀前,把我固定在他的怀里,这下彻底不能乱动了,只是大半的风也被少年挡着,身上逐渐暖和了许多。

    我看着自己的手,嘟囔着:“也不知道那蛇姬说的,什么寒冰什么钉上的毒是不是真的?那蛇姬可说,如果没有解药,我活不过六个时辰。”

    若不是真的,可在万仙大会上,我确实能感觉到酥麻与眩晕。

    可若是真的,按照蛇姬的话,我岂不是要英年早逝?可如今按照我身体恢复的速度来看,似乎貌似……不太像只有六个时辰可以活的样子。

    感觉到身后少年胸腔的震动,带着沉沉笑意,我转过头看向脑袋顶上的他:“你笑什么?”

    御风垂着眼睑看着我,神情中带着难见的得意:“你喝了火毒蛙的血,还怕百足门的劳什子毒?火毒蛙是天下至毒之一,而它的血便是克制化解百毒的良药。我笑,不过是笑百足门的门人见识浅薄却来吓唬你罢了。”

    说到良药,我连忙从怀里掏出那粒雪莲子,双眼明亮:

    “看!我拿到了师父缺的最后一味药引子了!”

    少年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我手指尖的雪莲子上,唇畔的弧度缓缓收拢,最后静谧成一池湖水,不动声色。

    我有些慌:“怎么了,御风?这枚雪莲子……是假的?”

    可从万仙大会上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真的才对呀,不然我拼了老命却抢了一枚假的话,我真的可以拿块豆腐把自己拍死算了。

    御风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透着一股安然的味道:“不,阿摇,是真的。”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嗔怪地瞧了他一眼:“你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宝贝地捏着雪莲子,开心地说道,“这么说来,我的血加上这枚雪莲子,师父的药引子就有齐了,他的伤肯定也能好!灵姑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师父的伤一好,他就不用闭关了,鬼谷子那个老家伙也就不会鸠占鹊巢,更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如今真是想一想,我都觉得,前途一片灿烂光明!

    御风深深地看着我的笑容,似乎要透过我的笑容,看出其他什么来。

    半响,少年一笑:“那我们快回去吧!”

    我呼了一声,随即拍了拍白鹫的翅膀,兴奋地说道:“小黑,快飞!我们要回家咯!”小黑也跟着我叫了急声,欢快地大力扇着翅膀超前飞着——

    “诶对了,御风,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御风哦了一声:“我临走时,是欧阳善渊借我的,他说我应该会用得到。”

    我摇头晃脑:“灵绝说,但凡是武林中人,都会把自己的佩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你跟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竟然会把宝剑交给你?”

    “这说明,灵绝有时候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见我回头盯他,少年败下阵来,无奈地一笑,淡淡说道,“好吧,我想,他大概已经是打算舍弃这把剑了。既然想要舍弃,那以后左右都用不到了,不如借给我做一个顺水人情。”

    我长哦了一声,而风声呼呼地刮过耳边,让我听不清楚后面他说的话,于是再次转头看向他,“御风,你刚才说什么?”

    他神情微微一愣,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他眼睛里出现了笑意,伸手将自己的衣袍从上而下兜住我,在这狂风之中彻彻底底地盖了个严实。

    御风这才失笑着着摇了摇头,像是惩罚一般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有些埋怨地说到:“难道灵绝说的,就永远都是对的吗?”

    ……世人与众生万物,对我来说,都是平等的。

    可有什么是在茫茫众生中不一样的呢?

    少年轻笑了一声,拥着身前小小的姑娘,衣袖挡着呼啸的寒风,而白鹫用力地向前飞着。

    唔,他想,大概是有不同的。

    ☆、Chapter·79

    “就这样, 我们把万仙大会搞乱得一塌糊涂。”

    看着篝火,我撑着下巴微笑着说道,带着些许得意的味道。

    乌老大听得一脸懵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而小和尚还意犹未尽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鱼:“那姥姥,你赶回逍遥谷的时候,有没有碰见魔教的那个左护法来呢?”

    我摆了摆手:“没有。”见小和尚失望的眼神, 我失笑摇头, “我们赶回去已经晚了一步, 据说那魔教护法前一步逃之夭夭, 我们后一步赶到。”

    我颠了一只松球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不过这是你师父无崖子当时告诉我的, 他说逃之夭夭的时候说得咬牙切齿,所以我觉得当时情况应该需要再考证一番。”

    不过, 后来我向其他弟子考证的时候, 得到不同逃之夭夭的版本——

    有浮夸说书版:

    “那日, 只见那魔教护法被戳破了身份之后, 先是仰天三笑反问了句‘你以为本座还想再披着这副不人不鬼的皮囊吗?’说罢,他便一把脱去自己的伪装。啊,好一个妖艳美男!只见他手持方天画戟, 与我派精英弟子来回大战了三百个回合,终是不敌,回身一甩袖子,放出四枚霹雳烟雾弹, 说了句‘来日方长’之后便以鬼魅轻功飞身而去。”

    有简洁明了版:

    “背景:魔教护法被戳破了身份,过程:他与代理掌门对了一掌致其重伤,而无崖子师兄以及欧阳世雄带领着弟子与他作战,其中无崖子师兄打得尤其不要命,结果:魔教护法逃走,逍遥派大量伤亡。”

    有阴谋论版:

    “魔教护法声东击西,来我逍遥派顶风作案,其目的是为了让其他魔教分子有更充分的时间与机会向其他武林正道实行报复。而魔教护法打到一半又不打了,也许是因为他想要使我们逍遥派上下一片恐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二是可能他有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我们。”

    我摩挲着下巴,一脸纠结地看着篝火,也不知道从三个版本里挑哪一个来解释,所以只好综合了一下,跟两个后辈晚生说道:“而我经过考证的结果也就是,无崖子他们还是及时回去戳破了假大师伯的身份,而鬼谷子先跟魔教护法打,结果被打得重伤呕血;紧接着就是二师弟加上欧阳善渊带领门派中一众弟子跟魔教护法打,二师弟因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打得格外认真。”

    “虽然很明显是鸡蛋碰石头结果,可无崖子一副要跟那魔教护法斗得你死我亡、同归于尽的势头把那个大魔头吓跑了,溜之大吉为上策。虽然在台面来说,应该是逍遥派赢了,可魔教只有左护法一个便使得逍遥派上下伤亡惨重,说到底,我们是输了。”

    说罢,我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可能输得,还比较惨痛。”

    因为咬牙切齿地跟我说‘独孤玑辰逃之夭夭’时候的二师弟正浑身绑着绷带,活脱脱就像个车祸现场后的植物人一般。

    想到那个时候二师弟的样子,我有些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最后笑意还是收不住,缓缓荡漾在嘴角旁。然而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忘记了旁边还有两盏不省油的灯。

    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都好奇地看着笑得一脸莫测的我。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两人,两手一抬就给了他们各自一人一个爆栗:“看什么看,麻溜地给我滚去睡觉!”

    虚竹跟我比较熟,还想再讨价还价一番,可害怕童姥威名的乌老大直接鲤鱼挺身‘梆’地翻了一个面。见他如此,小和尚也不好意思继续求我讲故事了,见我一瞪眼睛,小和尚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乖顺地躺到一边睡下来。

    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而我手撑着下巴,想到绑成植物人样子的二师弟,就不由得笑出声。

    而两边装睡的两个人就在篝火噼里啪啦的交响曲中,伴着某个‘借尸还魂’的小妖女不停地‘嘿嘿’‘哼哼’‘哈哈’‘哼哼哈哈’的诡异笑声入睡。

    乌老大(追悔莫及):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虚竹(欲哭无泪):我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二师弟的住处是竹林中的一间雅致阁楼,极其符合他喜欢风花雪月、吟诗作画的性格。

    端着金疮药、纱布以及各种灵姑配下的内伤外伤的丹我砰地一声把无崖子房间的门给踹开,吓得里面被绑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无崖子直接把被子拉到了胸口,一双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

    “你你你你干嘛?!”

    无崖子被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除了他那张脸,依然艳若桃李。

    由此可见,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大家都对长得好看的人手下留有几分情面的。不过我转念想到了之前独孤玑辰说的话,估摸着应该他也是看上了无崖子的那张皮。

    见无崖子一副我要非礼他的样子,我有些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把盘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对他说道:“二师弟你脑子是不是也被打得进水了?”

    无崖子伸着他那被裹得外三层里三层的手,指着我:“喂喂喂,好歹你也是我师姐,你见我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也犯不着说风凉话吧!”

    我叹了一口气:“御风去给欧阳上药,其他弟子相互之间上药,灵姑在准备师父的药,所以也就是我来帮你换药了,不用太谢我。”

    无崖子见我凑过来,脸上腾地一红,细弱蚊蝇道:“不、不用了!你把东西放那里就好。我自己来,自己来……”

    见他这么害羞地坚持,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转身就走:“哦,那你自己来吧。”

    “喂!等等!——”

    我停下来,转过身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傲娇的木乃伊少年:“干嘛?”

    无崖子先是瘪了瘪嘴,脸上出现羞恼的神情,最后一咬牙一扭头一鼓嘴巴:“我自己上药不太方便,还、还是你来吧。”说罢,装模作样地看着窗外,可是眼角却不停地瞟着已经站在门口的我,“嘶——喂!疼疼疼!”

    我看着面前疼得嗷嗷直叫的无崖子,不由得放轻了捏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扬眉笑道:“行啊,在外人面前不是挺能装的吗?我可听小弟子说了,你被独孤玑辰打得一声不吭,灵姑给你包扎的时候,还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铁汉子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叫疼了?”说着,我还笑着轻轻戳了戳他光溜溜的白皙肩头。

    无崖子一双桃花眼控诉地看着我的手,大声辩解道:“啧,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不可以叫疼吗?我又不是金光不坏之身,又没有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有谁规定,我就一定要被打得一声不吭?”

    “知道自己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你还拼了命去跟那魔教的护法打?!”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可手上还是轻给他解了肩膀上的纱布,一圈圈地放下来,便见到薄薄纱布下隐隐泛红的伤痕。

    无崖子瘪着嘴巴:“若是秋水师妹在这里,肯定不会这么说。”

    本来,按照我的脾气,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肯定先是一个左勾拳再是一个右勾拳然后掉头就走。

    但转念想想,这厮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蛋没什么伤了,于是放弃了暴力解决这条途径。

    我淡淡道:“放心,我收到灵绝来的信了,他和百晓生已经送着秋水碧云还有月红回逍遥派,恐怕不出几日,你就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秋水师妹了。”

    无崖子哼了一声,撇过脸。

    我奇怪地看着他:“别忘了虽然你现在可是一个伤残人士,但我还是可以把你揍得从此半生伤残。”

    无崖子阴阳怪气地又哼了一声。

    我嘶了一声,两手对他一张脸蛋左右开弓,揪着一扭二扯三挤压:“你再哼一个给我试一试?!一天天的,没大没小,也不看看谁是大师姐!”可怜无崖子一张俊脸被我蹂躏得发红,而少年那双桃花眼又黑又亮,就那样专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我。

    “扶摇。”

    无崖子突然出声唤我的名字,双瞳微微湿润。

    我有些愣住,虽然经常听二师弟喊我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尤其的不一样。

    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我说不上来。

    只见无崖子瘪了瘪嘴巴,在被我压着变了形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你……压着我的手了!!!!!”

    我下意识地一低头,却见他的手好好地放在我膝盖旁边,哪里有什么‘压着他的手’了!

    可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人带着上了床,天旋地转地被颠倒了一个位置——

    看着在我上面的无崖子,我眯了眯眼睛,好啊,原来这厮一直在装木乃伊!!

    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所想,无崖子笑起来,像只得意的狐狸:“我没装病,确实是一身的伤,只不过,是你想来挑衅我的。”他的双手按着我的手腕,本来被玉簪梳好的长发此刻如同黑色的瀑布落下来。

    感觉心跳得不正常,我有些不在然地别过脸:“有辱斯文!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我笑起来,可算是找到了机会,把当年他扣在我脑门上的高帽子重新名正言顺地还给了他。

    无崖子挑起剑眉,眯着他那双风骚无比的桃花眼,唇角勾着:“还有呢?”

    还有就是——

    我转过头瞪着他:“呀,快放开我!”

    没想到,无崖子反而更加凑近了我,随着他的动作,他的长发落下来,落在我肩窝的地方,温柔可也有些痒。

    他偏头微微一笑,颇有种蓝颜祸水的感觉:

    “如果我说不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第一二卷的格式也改过来了,一切要向标准化看齐!!

    喜欢无崖子的童鞋请在评论区表示,无崖子这位骚年的撩妹能力有没有get到?

    不想说昨天的评论区有多么污~迎风泪流~

    ☆、Chapter·80

    “如果我说不呢?”

    我刚想说‘那我就把你打到说好为止’, 一想到乌鸦青说的话,话不经脑子就变成了:

    “你有恋童癖吗?”

    无崖子皱起剑眉:“什么癖?”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口齿清楚得可以说一曲莲花落了:“恋、童、癖。”如果无崖子有恋童癖,那我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真心了吗?

    不知道是我脸上挂着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无崖子送了我一个白眼, 附赠一个‘傻逼’便松开了我的手, 重新坐起身来, 顺便提着我的衣领把我送离他的床, 一副小少爷的姿态:

    “还不快来包扎!”

    我切了一声,继续给他解纱布。伴随着他身上纱布的取下,便露出了青红交加外带被方天画戟给戳出来的外翻皮肉, 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喂,你不该看的地方, 别看啊!”

    无崖子一直瞅着我, 傲娇地提醒道, 顺便还鼓了鼓他胳膊上的腱子肉。

    我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翻成白内障了, 无语说道:“你这傻逼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有能看的地方吗?!”说着,我就拿着烧酒给他清洗着伤口。

    “诶, 疼疼疼!疼——诶,大师姐,我又不是铁打的,你不知道温柔一点呐?”

    无崖子坐在床上, 扭得跟条八爪鱼一样。

    我一手举着烧酒瓶,一手拿着棉花,回忆着之前灵姑对于无崖子的夸赞,大抵意思夸他坚强勇敢之类的话,然而现在我看着眼前不住哀嚎的少年……

    这就是所谓坚强勇敢的表现!----我呸!

    “在别人面前不是挺能装的吗怎么,在我面前装不下去了”我嗤笑一声,这样说道.

    无崖子掀起眼帘看了我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我之间知根知底,何需要装”

    我绕到他身后,撩起他披散的长发到他身前去,淡淡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看得起我的,不过也对,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装得同师父一般清心寡欲。”我手指涂了一层药膏给他在背上的伤口上推开,“诶,二师弟,我又没有跟你讲过,我其实不喜欢你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无崖子有些奇怪:“为何大家都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同师父是最像的。”

    “可你不能永远只做师父的翻版。”我淡淡说道,“你是你,师父,是师父。师父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可你天生却是一个急脾气,就算在众人面前怎么粉饰,你的天性总是改不掉的。”

    明明是一座火山,却应是要去学着做一座冰山。

    这也太难为自己了不是?

    我虽然没有看见无崖子的表情,可是我听见了他的笑声——那种低低沉沉的,却是真心实意的笑。

    等我给他换完药之后,正准备起身离开,便听他唤我道:“扶摇。”

    少年的语气很温柔,像是荡漾的碧波春水。

    我回头,挑着细长的剑眉:“没大没小的,叫师姐!”

    无崖子朝我眨了眨他那双销魂的桃花眼:“为我梳一次头发,好不好”

    无名火腾地从丹田钻到我嗓子眼,我磨牙伸出手指头,警告道:“二师弟,别仗着你现在两手瘫痪,就真把我当丫鬟使唤了”

    无崖子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时候,他像极了一只在打主意的狐狸:“之前照顾我的弟子,我嫌他们笨手笨脚的,我都已经四天五夜没有梳过头发了。师姐,大家都是同门,这点小忙都不帮”

    忙倒是小忙,只是……无崖子被揍了一顿之后,脑子真的被打到脑浆崩裂,以至于脑子里现在都是水了吗

    目光扫到披头散发的美少年身上,我心软地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身旁的凳子:“那你坐过来吧!”我话音未落,无崖子那厮便像只獐子一般窜到了我面前坐好,脸不红气不喘,如果不是还绑着绷带,我真怀疑他是在戏弄我玩!

    见我不动,无崖子还抬起自己木乃伊的手,僵硬地指了指古琴香炉旁的梳子。

    我拿起玉梳,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比坐下来的无崖子要高那么一丢丢,还不至于让他蹲着,我才能给他梳头。

    然而系统里有给无崖子梳头这一项任务吗

    我记得好像没有的。

    我没有理由接受这项要求,但是……我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

    从握住少年的半缕头发开始,寸寸华光从窗户上泄下来,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安然。

    古琴旁的霉绿颜色的铜香炉袅袅地散着檀香的气息,伴着窗前一树青梅的酸涩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竹叶气息,像极了白衣少年身上的味道。

    无崖子的头发长得很好,像是黑玉色的锦缎。玉梳的齿滑下去,几乎碰不到什么打结的地方。

    不知道是否是那日的华光甚好,又或者,是香气太过静谧,我竟没有生出把他一头青丝同我一般编成各种花里胡哨的辫子出来的调皮心思,而是规规矩矩地给他挽发成髻。

    玉簪穿过少年锦缎般的黑发那一刻,窗外刮起了一阵风,风吹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竹叶被风送着压在了青梅的枝头,而眨眼又轻飘飘地滑落了下去。

    竹叶青梅、白衣红裙。

    很多年后过去,过往如云烟般消散,我对于年少时与无崖子的争锋相对早已忘怀,却仍旧深深记得我替他束发的那一幕,是我同少年之间难得存在的静谧与柔和。

    无崖子的受伤,仿佛一个契机,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一个暂时卸掉倒刺,可以靠近彼此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我们吵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也许是因为他是我一直要攻略的对象,有着我想要的真心;

    又或者,是因为无崖子与天山童姥之间,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很多年后,我向后人讲起我的故事时,为少年束发的那一幕,哪怕是老年痴呆了多年的我记得很清楚的画面之一。

    但我觉得,可能也只有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地记得那一幕,因为当时无崖子……无崖子那厮一直偏着脑袋,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戳了戳他,示意他把脑袋摆正,结果发现不出半分钟,他脑袋又开始偏了。

    用玉簪固定住他的头发,我嘶了一口气,按照少年脑袋偏移的角度,便看见了日光投影在墙上的影子——唔,我们的影子。

    本来腿就短,那墙面上我影子的腿,短得就跟我残疾一样!

    一股火又蹭蹭地冒了上来,我绕在无崖子身前,叉腰问少年道:“啧,我说,那影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老看他”

    无崖子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转头看向我,很是坦然地说道:“对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日头突然有些毒了,日渐偏移着,显得我各自越来越矮。

    “那你慢慢看吧,”我翻了一个白眼,撂下一句。“脑残是病,得治!”说罢,我便端着盘子,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不曾想,无崖子笑出声来:“诶,大师姐。”

    我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回头:“小少爷,你又怎么了?”

    无崖子笑得眉目俊朗,像极了古书中所谓芝兰玉树形容的少年郎:“快到你生辰了吧,”他偏头想了想,“唔,十八岁的。”

    因为我是被雷劈过来的,所以由师父做主,他收我为徒的日子,就是我的生辰。

    没想到,我在这里竟然呆了那么久……想到这儿,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发现它正砰砰地跳得快极了。

    无崖子又说道:“毕竟也算是个姑娘家的大日子,若是师父还未出关,你想好了要什么礼物了吗?”

    我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笑:“你不会是要送我东西?”

    少年嗤地一声笑,扬着下巴:“你想得倒是挺美!”

    “那你管得倒是挺多!”

    我一句话怼了回去,甩着辫子,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他的竹林小屋——生辰嘛……还有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无崖子急什么?

    坐在竹藤凳子上的白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瘪着嘴巴扬着下巴哼了一声,可是瘪着瘪着却又自个儿笑了起来。他站起来吊着自己两条胳膊走到自己平日练习文墨的书桌前,上面堆满了雪白的宣纸,还有他早已完成的画卷。

    轻飘飘的目光划过那些成堆的画卷,少年微微弯腰从书桌的暗格之中拿出了另一幅画卷。

    无崖子绑着绷带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轻轻推开卷轴,一个白衣的少女便倒映在了他漆黑如夜的双瞳里。

    裙带翩飞,手指如兰,酒窝浅浅,眉心花钿。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日师门大会上蓦然出现的白衣少女是那般好看,是丹青笔墨也无法复制的漂亮,真的就像是九天而来的仙女一般。

    不过……看着自己的一幅画,无崖子微微挑了挑眉,自己这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技艺若是放在自家师姐面前,估计也只是对牛弹琴、焚琴煮鹤罢了。

    哪怕画得再好,恐怕也只能换来某人嫌弃的目光。

    无崖子失笑着摇了摇头,便将那幅画再次裹了起来,小心地放进了暗格之中。

    少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嫌弃地撇嘴,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说,到底送她个什么样的礼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口嫌体直少年的萌点,你们get到了吗?

    青梅竹马,代其簪发。两小不猜,指鹿为马。(什么鬼?)

    此章献给以多读书涨姿势为代表的喜欢无崖子的仙女们~希望你们能喜欢难得温情的一幕~

    预告:

    “你说啥?”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长高了。】

    ☆、Chapter·81

    【叮咚!恭喜玩家积分上涨至总积分一半, 请再接再厉!早日完成穿越之旅!】

    我挑眉嘶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手中的系统:“所以说,系统君,你这次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意义是什么?”手撑着脑袋,我觉得系统86号要是冒出来,一般没什么好事情。

    【叮咚!玩家请不要随意在心里毁谤系统, 这样会扣除积分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 有些不耐烦:“所以说,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杀人还是放火, 麻烦你痛快一点。”

    【叮咚!为了奖励玩家完成了一半任务栏,系统为了奖励玩家,特地放宽长高的要求。】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长高了。】

    我快速地眨巴着眼睛,双手伸出, 掌心朝上, 笑得一脸谄媚:“所以, 有什么灵丹妙药, 还是什么有什么速成药水之类的?”

    【叮咚!不好意思,没有。】

    我默了默,随即微微一笑, 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玩火***这个成语?”

    【叮咚!威胁系统君,是有风险的。】

    早已经摸清了它的套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醒着自己要淡定:“所以, 到底是怎样?”

    【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十级,练成神功,即可长大成人。】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拜托,十级!你知道十级有多难练吗?”

    【叮咚!所以,这次是真的大礼包!送你神功十级通关证明书!】

    我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嘿嘿,这个意思就是,只要亲你再按照秘籍所说的练习一次,自然能达成所愿。】

    系统说话声音渐渐小去,飘飘袅袅的,只剩下房间中紫香炉中的袅袅一线香。

    我怔怔地看着摊在腿上的秘籍,还没有回过神来……所以说,现在长不长高,只看我自己的心思了。

    面对着童姥一生第二个遗憾,我有些害怕——

    害怕,这会出什么差错。

    就像是期待了糖果很久的孩童,当糖果再次放在自己面前,因为珍贵反而不敢触碰。

    眼睫微微颤着,我想起了上一次长高时,浑身筋断骨折的疼。

    “师姐!”

    “师姐?!”

    “……大师姐!!”

    我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歪着脑袋瞧着我的翠衫少女,打了一个颤:“啊?怎么了?”

    碧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我:“我刚才叫你很多遍了,可大师姐都没来理我,师姐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有些慌乱地合上自己的秘籍,抬起头看着撅着小嘴的少女,解释道:“在想一些琐事……啊对了,你们都回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吗?”

    碧云摸着自己胸前的一缕辫子,亲昵地坐到我身边,毫不吝惜地夸赞道:“还算顺利!没想到那个灵绝小师傅,还挺聪明的!”

    少女扬着一张好看的脸,神情带着特有的天真与娇俏,“本来魔教还带了人要来抓我们回去,那个灵绝小师傅当即把我们那些人分成了不同的队伍,而他带着我跟姐姐还有其他人不过三两下便绕过了那些魔教的人。一路上,多亏有他打发那些追兵,不然我同姐姐还不知道怎么回来呢!”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我目光看向门外面,“灵绝和百晓生不应该也是一同来了吗?”

    秋水想也知道,应该是去陪重伤的无崖子了;

    那灵绝和百晓生那俩货呢?

    碧云笑眯眯地解释道:“哦,他们呐,都被二师伯鬼谷子还有微系弟子给拦下了,说是先要检查一番是不是魔教的奸细,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我腾地站了起来,怒道:“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拦我的人!”说着穿上鞋,人就像一阵红色的旋风奔到了门口。

    秘籍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又被刮起的风吹得掀开了两页,碧云弯腰正要捡起来,便见到‘无崖子’三个字猛地跳入了眼中,还不只是一处。

    少女偏过头,疑惑地皱着烟水眉:“无崖子师兄?……”

    我又像是一阵旋风一般冲了回来,连忙在碧云前面建起了我的秘籍,顺手放进了我床头的柜子中,打着哈哈说道:“没什么看的,咱们快走吧!”我拉着碧云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

    正当我转身关门的时候,一直不解地瞧着我的碧云出声道:“大师姐,你的秘籍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无崖子师兄的名字啊?”

    我气息一滞,暗道碧云果然看见了我的任务栏,而那任务栏里十个里面有六个都能跟无崖子扯上关系!

    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四处飘移:“这个……这个……”

    正当我想着理由想得都快掉头发的时候,碧云迟疑地用着软糯的嗓音问我道:“师姐,你不会现在喜欢的人,是无崖子师兄吧?”

    我哈哈大笑:“喜欢无崖子……哈哈,我脑子进水了吗!”虽然笑声听起来显得无力极了,可我自己清楚,难道我已经知道无崖子喜欢的是妹妹却娶了姐姐,还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吗?

    “可……你的秘籍里面……”碧云更加纠结地看着我,一张绝色的小脸皱得都快成小老太婆了。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她:“是的,我脑子进水了!”我宁愿她误认为我喜欢无崖子,也别再对我的系统任务栏刨根问底了。

    我眨了眨眼睛,只是……说谎会被雷劈吗?

    闻言碧云的神色一暗,嘟着嘴巴,扯着自己的袖子,糯糯说道:“但是大师姐,二师兄已经是我家内定的女婿了。”

    我一脸‘悲壮’地叹了一口气,酸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所以说,我也不会强求这份无望的爱情,只能依靠笔墨来寄托一下我的相思之苦(老天你干脆直接下来一道雷劈死我算了),诶,既然你也看到了,我也就不瞒着碧云你了。你看,既然我此生不能跟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到老,也注定孤苦无依一辈子了。可是碧云,我不太喜欢别人可怜我,所以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到,好吗?”

    说罢,我还眨了眨自己圆溜溜的眼睛。

    碧云蹙着秀眉看着我,神情懵懂而迷茫:“师姐,你难道忍心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

    我转过身,叹了一口气:“诶,人间自古有情痴,此恨绵绵无绝期。小师妹,师姐就这一点心愿,你也不肯答应我吗?(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要自己把自己恶心吐了)!”

    碧云幽幽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师姐你——”

    还没等她后半句说出来,我转过身一把拉着她的手腕就直接往逍遥大殿上跑:“既然说定了,那咱们就快去找灵绝百晓生他们吧!”

    碧云看着那活蹦乱跳的红衣身影,一路跌跌撞撞,有些懵逼还带着一点迷茫。

    等到了正殿,只剩下百晓生一个人了。

    一见到我们,百晓生就跟放飞了自我的野鸭子一般张开了双臂扑过来,我跑过去问道:“嘿,我侄孙子呢!”却是不曾想,这厮直接越过我,就要去抱碧云,当然结果可想而知。

    碧云一个闪身就躲到了我的背后,我抱着胳膊看着摸着后脑勺的百晓生,有些无语:“敢问你现在又唱的是哪出大戏啊?”

    百晓生嘿嘿一笑:“灵绝临走的时候,又交给我他把妹十八招的其中一招。”

    我走上去跳起来一个爆栗:“想什么呢?还把妹,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灵绝临走……他走了?”回过神来,我瞪大了眼睛。

    百晓生嗯了一声:“他说什么进个逍遥派还要过什么海关,他嫌麻烦就走了。顺便还让我跟你说,有缘自会相见的。”

    我先是失望地瘪了瘪嘴巴,但见到百晓生递给我的一封信,随即又失笑着摇了摇头:“也对,他不喜欢这些规矩的。”而那些繁琐的规矩,我也不喜欢。

    三两下拆开信封,我一路扫下去,微微努嘴。

    “灵绝在信里说什么?”百晓生好奇地伸长脖子,这样问道。

    我嗤地一声笑,挑了一下细长的眉:“唔,斩男十八式。”

    碧云睁大了眼睛,问道:“是什么武功秘籍吗?”

    百晓生连忙说道:“听起来还蛮厉害的样子。”

    我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一旁将信纸烧了,火苗舔舐着黄色的信纸,不一会儿我裙角旁只留下了黑色的灰烬,而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下。

    “那百晓生,你怎么不跟着灵绝一块走?”我轻笑着睨了他一眼。

    少年害羞地看着碧云,却不想少女仍旧闷闷不乐地揪着自己的绣角,无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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