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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橘年缓过神来了,刚才她伤宋家大爷用的是胡椒粉,只能让宋家大爷的眼睛疼上一阵,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想着,她更是看向那几个越来越近身强力壮的婆子,扬声道:“宋夫人要问罪,奴婢无话可说,只是就算是死,宋夫人也得让奴婢死个明白才是,想要问问宋夫人,奴婢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宋夫人冷声道:“什么事儿?你将我儿子头上打了个大窟窿,如今还有脸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了,都说信中侯府乃是书香世家,便是教导出来的丫鬟也是聪明懂事,我瞧着你怕是连那破落人家的姑娘都及不上!”
她将宋家大爷的头砸了个窟窿?
谢橘年一下子傻了眼,就算是再借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打宋家大爷。
要知道,宋家大爷不仅是宋阁老的嫡子,那更是京城上下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她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可略一沉吟,却发现今天这件事不是她争辩就有用的,这些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想及此,她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了,只倏地朝宋夫人跪了下来,“是,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罪该万死,可奴婢想要见见宋家大爷,想要好好给他赔个不是!”
这画风转变的太快,莫说是宋夫人了,就连宋云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个法子是邹姨娘想出来的,当时邹姨娘就制定了两个计划,第一个则是她哥哥强占了谢橘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如今有没有老祖宗在府里头,老夫人一定会愿意将谢橘年做个顺水人情送得宋家去的!
这是最好的打算!
另外一个打算则是谢橘年像之前一样滑不溜秋的跑了,那就要劳费她哥哥伤了自己,到时候污蔑谢橘年动手打人,便是老祖宗回来了也都于事无补。
这长宁侯府的丫鬟伤了宋家大爷,宋家没要了那丫鬟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至于接下来的事儿,谁会管了?谁又敢管了?
当时她娘一听到这个法子,只摇头说不成,哪里有为了区区一个丫鬟折损自己儿子的道理?
可她哥哥一听到这话两眼冒着精光,只说莫说是受伤了,便是为了谢橘年豁出性命去他都愿意。
这下子,她娘就算是不愿意,可到底也拗不过她和她哥哥……
今日的事,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宋家大爷会伤的那样重,将自己的头砸个大窟窿。
刚才邹姨娘陪着宋家大爷一步一步走到花厅的时候,宋家大爷的样子更是吓了所有人一跳。
那头上的血怎么都止不住,一个劲儿往下流,宋家大爷衣裳上、鞋子上都沾着斑驳的血迹,这容貌怕是毁了……
宋夫人一看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只问到底是怎么了。
宋家大爷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便是邹姨娘早就知情,但是盯着老夫人那毒箭一般的目光,只磕磕巴巴将所有的事都道了出来,说的那叫有鼻子有眼,连宋家大爷在心底都他忍不住替她叫好起来!
当时老夫人一听这话自然是勃然大怒,恨不得一刻都等不住了,带着宋夫人就朝着大厨房这边赶来。
这件事原本是宋家的计划,可宋夫人也看到自己宝贝儿子伤成这样,这火气噌噌就上来了,如今说起这话来像是真的似的。
宋云瑶下意识想要说话,她可是见识谢橘年有多狡猾的。
但宋夫人却不会将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只道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方才我给了你几分脸面,你就蹬鼻子上脸了?莫要看大爷之前给你面子,想要开口要了你,你就以为能够糊弄大爷了!”
“好,既然你说要认错,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个认错儿法!”
说着,她更是扬声吩咐丫鬟将宋家大爷请过来。
没多久,这宋家大爷被人搀扶着过来,经过简单的包扎,宋家大爷头上的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只是身上衣裳上的血迹斑斑却有些触目惊。
宋家大爷原本是怏怏的,可看到谢橘年的那一刻起,这眼里好像就迸出了几分光亮来,“橘年,橘年,你没事儿吧?我娘没为难你吧?”
宋夫人面色沉了下来,“色字头上一把刀,大哥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她?方才若不是邹姨娘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们,是不是你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你和你妹妹都是个心地纯良的,可就是这样,才会任由着这贱丫头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丫头我是一定要处置的,他们信中侯府不会教导丫鬟,我来替他们教!”
她倒还真是个厉害人,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儿子和自己女儿摘开来,将自己儿子描述成一个任由这小丫头片子欺负,还不知道还嘴还手的人!
这话里话外更是说自己的女儿心性仁慈,压根没有发落谢橘年的意思……好像如今,这所有的坏人都叫邹姨娘当了!
谢橘年心中暗道不好,这宋夫人可比宋云瑶厉害多了!
打从宋家大爷过来之后,这眼神压根就没从谢橘年脸上挪开过,如今更是色眯眯道:“娘,橘年只是个小姑娘,你可不要将她吓坏了!”
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
这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
谢橘年只觉得膝盖发麻,忍不住微微挪了挪身子!
宋家大爷如今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了,如今更是怜香惜玉道:“橘年,你快起来,当心将膝盖伤着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谢橘年可不会在这种事上和自己过不去,盯着宋夫人和老夫人能杀死她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大爷,方才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在这儿给大爷赔不是了!”
036 天生的狐媚子
这下子,连宋家大爷都愣住了!
方才他任由着邹姨娘陪着他,邹姨娘更是在他耳畔教导了许多,邹姨娘更说这谢橘年像是泥鳅似的滑不溜秋,自己将她抓到手里头,说不准什么时候这谢橘年都能溜走了。
他对这话很是赞同,所以对邹姨娘的那些交代都听到耳朵里去了,只想着待会儿不管谢橘年怎么狡辩,他一口咬定就是谢橘年伤的他,谁还能相信是他自己对自己下手的不成?
只是邹姨娘却没有教过他,若是谢橘年一口承认了。他又该怎么做?
宋家大爷挠挠头,只道:“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小事儿而已……”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妹妹那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可不是小事,而他还打算借着这件事将谢橘年抬为身边的姨娘了,他就是喜欢这谢橘年小辣椒一样的性子!
说多错多!
这个时候的宋家大爷索性闭嘴不再说话了。
姜还是老的辣!
到了最后开口的还是宋夫人,“橘年,这大爷你也见了,道歉也道了,也没什么遗憾了,走吧,跟着我们回宋家去,要怎么惩罚你也就看你认错太毒了!”
这自己还没进宋家大门,宋夫人就已经威胁上了!
看样子这宋家她还是不能去,能拖一阵是一阵!
谢橘年低声道:“是,宋夫人您说的是。奴婢知道错了,只是奴婢的卖身契还捏在老祖宗手上了,奴婢还是老祖宗的人,如今做错了事跟着宋夫人回了宋家老祖宗回来面上也无光!我想先在老祖宗跟前好好认个错,再去宋家任宋夫人和宋家大爷发落!”
宋夫人可不是傻子,等着老祖宗回来之后,这谢橘年就有了撑腰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了。
再者说了,老祖宗是长辈,她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耍横,当着老祖宗的面却不能如此的,老祖宗那个脾气啊,发起火来连她都受不住,“这些事儿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等着老祖宗回来了我自然是会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老祖宗的。”
说着,她更是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差人将你绑着走?”
话毕,她身后那几个粗壮的婆子又围了上来!
谢橘年心中暗道不好,只扑通一声朝着宋家大爷跪了下来,将宋家大爷吓了一跳,“大爷,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道这件事都是奴婢的不是,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求大爷能够原谅奴婢,奴婢只求大爷能够看在原先您对奴婢有几分喜欢的份上,能够容奴婢在信中侯府中再呆上一些日子!”
“奴婢从小在老祖宗身边长大,得老祖宗照拂才能长到这么大!珍珠又是奴婢的亲姐姐,若要奴婢一言不发就跟着您去了宋家,只怕就是以后死了也会存在遗憾的。”
说着,她更是胡乱擦了一把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要不这样罢,之前大爷您不是想将奴婢抬为姨娘吗?既然如此,不如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就先将亲事定下来,奴婢过几月再到您府上去伺候您,到时候要杀要罚,悉听尊便!”
宋家大人折腾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事,当即喜上眉梢,抢在宋夫人跟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好,好,橘年你答应就好……不过你这话当真?”
谢橘年抬起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点点头道:“自然是当真,当着老夫人和宋夫人的面,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奴婢不敢撒谎!”
“好!好!”宋家大爷一拍大腿,高兴道:“我也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素来是最怜香惜玉的,既然你想要等着老祖宗回来与老祖宗告辞,与你姐姐说会儿话,那我准了就是了!”
宋夫人这个时候气得是脸色发青,她怎么就生了个这般蠢笨不堪的儿子?
虽说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这豆腐都送到嘴边了,宋家大爷还不吃,傻了不成,等着他将谢橘年带回宋家,什么时候将谢橘年抬为姨娘,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儿?
可如今宋家大爷都发话了,宋夫人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自己儿子的面子,只道:“既然如此,我便给大哥儿一个面子,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说这件事不追究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有一点,这橘年什么时候抬到咱们府上去,时间总得定好了,免得等着老祖宗回来了,想一出是一出,这事儿又得黄了。”
老夫人点头道:“这件事儿,等老祖宗回来了再说吧,老祖宗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太清楚了。”
她又想将这屎盆子再踢给宋夫人,若是老祖宗回来问责她这边,她也不好交代了。
宋云瑶火上浇油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祖母怕是半个月之后就要回来了,我看去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橘年下个月初二就抬到宋家去,日子刚刚好了。”
她这日子怕是算好了的,老祖宗回来之后过上三四天就是下个月初二了。
老夫人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只说好。
宋夫人便心满意足带着儿子回去了,那宋家大爷却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谢橘年。
等着客人走了之后,老夫人气的不行,又是要狠狠发落谢橘年一顿。
可谢橘年却抢在前面替老夫人分析道:“……奴婢如今马上就要抬到宋家去了,以后便是宋家的姨娘了,若是身上带着伤,亦或者体力不支,怕就不能伺候宋家大爷了。”
老夫人话哽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愤愤然道:“我自然不会动手收拾你,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宋家大人好女色,她是知道的,不仅她知道,这京城怕是没谁不知道。
男人好女色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京城上下便是那些言官,可谁身边没几个红粉知己?
只是宋家大爷好女色,却在于房事上,宋家大爷如今年纪不大,可府里头却是不明不白死了好几个丫鬟了。
众人都说那些丫鬟死相极其难看,下身都被折腾的不成样子,更重要的还是那些丫鬟临死之前都被宋家大爷宠幸过,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是傻子也能琢磨出来一二了。
只怕谢橘年也活不了几日……
这下子老夫人也懒得出手折腾了。
等着老夫人走了之后,倒是合欢不知道从哪个墙角钻了出来,扶着她道:“橘年,你没事儿吧?方才我奉了邹姨娘的吩咐,前去找人替她捞帕子,等着我带人回来,邹姨娘直说你打伤了宋家大爷……”
话语到了最后,她声音之中已经带着几分哭腔了。
谢橘年冲着她摆摆手,只道:“不要再说这些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当务之急是得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她不想死,可也不想伺候宋家大爷那种人!
与人为妾?
呸,她还从来没有这个打算了!如今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好歹是现代人,得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光景,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顿时,不少人看向谢橘年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羡慕,这宋家大爷就算是再不好,可到底也是宋家的主子啊,是夫人的亲哥哥!
一个二个都说这谢橘年还真是有本事,之前诓骗的侯爷上了她的床,如今又和宋家大爷不清不楚……以后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于是,这一个个人恨不得上前抱着她大腿。
到了晚上谢橘年更是看着琳琅满目的晚饭,只觉得哭笑不得,若说这人聪明吧也聪明,可若说他们笨吧,那才叫一个笨了!
她也缓过神来了,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好喝好最重要,不过她却想好了未雨绸缪,只交代合欢明天出门一趟,将她放在寻味楼里面的那些银子都取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怕这一桩事花钱的时候还多着了。
至于老祖宗和珍珠那边,她一回来就托人送信过去了……
等着萧沈易北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了,其实原本他今日是该留在府中招待岳家的,这是宋阁老和宋家大爷都不过来,他又刚好有约,所以便出去了。
可谁知道他不过是出去了一天,一回来却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件事!
跟在他身边的追风压根就没有将谢橘年放在眼里,只添油加醋将宋家大爷的伤势说了一遍,这谢橘年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说个丫鬟罢了,还是个心思龌蹉的丫鬟了。
听到了最后,沈易北的神色变了变,不敢置信道:“你是说,橘年将宋家大爷的额头打了个大窟窿?”
追风头点如捣蒜,只道:“这件事是真的了,小的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胡诌这件事!”
说着,他更是咂舌道:“您是不知道,如今院子里,花厅里头还有宋家大爷流下来的血了,也就方才才被清理干净了,当时不少丫鬟婆子都在场,说看到宋家大爷那样子直说宋家大爷这头上的疤是留定了。”
“也不知道太医院院判会不会能医治好宋家大爷,要知道,这宋家大爷可是宋阁老和宋夫人的独苗了,万一这件事传到了宋阁老耳朵里,只怕宋阁老又得……哎……”
他见着侯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才闭嘴了。
沈易北可不是那些见识浅薄的无知妇人,只道:“橘年如今多大?宋家大爷如今多大了?就论生身高,橘年差不多比那宋大爷矮上一个头,更莫说大宋大爷身形肥胖,一个人恨不得能抵上三个橘年了。”
“就算是橘年真的想伤他,如何能靠得了他的身?还在他头上打个大窟窿了?更别说这宋阁老见着宋大爷从小读书不行,就想着要宋大爷从武,替宋大爷请了好几个师傅叫他习武,他荒唐的时候,一个人恨不得连打五六个男子,还会被橘年打伤?”
“橘年那细胳膊细腿的,只怕还没有伸到宋家大爷跟前,就能他一把给掀翻了。”
追风也听出了些许不对劲来了,挠头道:“也许,也许是那橘年天生就是个狐媚子,先勾引了宋家大爷,这才出手伤人的……”
这阖府上下,好像就没谁对这谢橘年没有成见的。
沈易北只冷笑一声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明白着了!”
不过这件事沈易北也没打算去问宋云瑶,他问了追风几句,知道这件事当时有邹姨娘在场,直接朝着邹姨娘的院子去了。
邹姨娘现在可谓是眉开眼笑的,等着宋夫人和宋家大爷走了之后,宋夫人可是亲口把她给夸了一番,直说不仅要让她生下孩子,还说以后便是宋家大爷都会念及着她的恩情,有了她和宋家大爷在,便是宋夫人都会高看自己一等的,说不准还会收了自己做干女儿……
顿时,邹姨娘嘴巴是笑的合都合不拢了……看样子夫人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这夫人啊,还真是好拉拢了。
她甚至已经看到自己以后儿孙满堂的样子了。
等着沈易北过来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是怎么都掩不下去,“奴婢见过侯爷,侯爷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奴婢要小厨房那边准备了鸽子汤,侯爷晚上吃饱了没有?若是没有吃饱的话,奴婢让人将那鸽子汤端过来!”
她是瘦马,是从小被人调教着长大,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自己就要迎合什么,侯爷喜欢那温柔贤淑的美人儿,她就端的一个温柔贤淑。
沈易北现在可是什么都吃不下。
安外必先攘内,他只沉下脸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话,邹姨娘早就算到了。
如今她只低眉顺眼道:“奴婢,奴婢……这件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沈易北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当时你不是在场吗?怎么会不清楚?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邹姨娘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只道:“这,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啊……”
沈易北狠狠拍了把桌子,“你将我当成傻子不成?追风都和我说了,当时你、宋家大爷,还有毓秀,就你们三人在一起,若说旁人不清楚这件事,我相信,可你不相信这件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时,邹姨娘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沈易北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当即这语气和缓了几分,“我要你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没说这件事是你的做的,你怕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就是了!”
说着,他更是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夫人他们的,这件事你知我知,旁人不会知道的。”
邹姨娘这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道:“侯爷这话当真?”
沈易北点了点头,邹姨娘这才扯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的眼泪和谢橘年平时装腔作势掉眼泪不一样,她是经过专业化训练的,说哭,那眼泪就像是泉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掉出来,“其实这件事儿,奴婢还真是不大清楚,奴婢原本是跟着橘年一起,去大厨房那边学习厨艺的,这侯爷也不是在奴婢跟前提起过橘年的厨艺好吗?”
“奴婢将侯爷的话放在心上,只想着等着侯爷饿了,奴婢也能亲手为侯爷做上两次宵夜……”
沈易北皱了皱眉头,只道:“莫要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儿!”
邹姨娘嗔看了他一眼,道:“奴婢说的这就是正事儿了……当时奴婢、橘年还有合欢一起朝着大厨房那边走去,只是侯爷也知道,最近奴婢时常伺候侯爷,晚上睡不好,走了两步便觉得浑身发软,只说要进去院子歇一歇。”
“恰好橘年她们也累了,就说大家一起进去歇一歇,可没想到奴婢的手帕掉到池塘里去了,合欢就说找人替奴婢将手帕捞起来,奴婢喊都喊不住。”
“后来奴婢和橘年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就见着宋家大爷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了,奴婢一见,只说要橘年快走,可宋家大爷堵着门不要橘年走……当时橘年要跑,宋家大爷就四处追。”
“奴婢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最胆小不过,当时见着情况就要躲进屋子里,等着奴婢再次出啦的时候,那宋家大爷正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头疼,血更是流了一地。”
“当时奴婢就觉得不对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扶着宋家大爷朝花厅那边去,这一路上宋家大爷更是和奴婢说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等着到了花厅,宋夫人和老夫人一瞧见乔家大爷这样子吓得厉害。”
“可那个时候宋家大爷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奴婢将宋家大爷告诉奴婢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宋夫人和老夫人,后来的事儿,想必半夏都告诉您了……”
她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便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沈易北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宋大爷一面之词?”
邹姨娘点了点头。
沈易北轻扶着她起来,“说到底,你也没什么错,都是宋大爷……唉……”说到这儿,他却说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那人都算是他的大舅子,只是橘年哪边……
他不知道谢橘年是否将他和刘管事的话听去了,若是真的听去了,这件事他怕是不会给谢橘年活命的机会了!
只是想着谢橘年那双清亮的眼睛,沈易北却是觉得有些下不去手了。
杀还是不杀?还是如同谢橘年所说,毒哑了她……
邹姨娘却以为他这是在想什么补救的法子,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橘年在侯爷心里当真是不一般呢,夫人这些日子不好,她都没有见过侯爷这般忧心忡忡了……
如今邹姨娘更是绕道了沈易北身后,替沈易北拿捏起肩膀来了,“侯爷莫要生气,这件事儿说到底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当时胆子不那么小,能够在那边看着,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沈易北拍拍她的手,道:“这件事就算是要怪谁,也怪不到你头上去,宋大爷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便是我都是和他说过多少次了,他什么时候听进去了?以前他对你……”
话说到这儿,他却是不好说下去了,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原先他和宋家大爷一起去三皇子府上做客,那个时候邹姨娘还是三皇子院子里的人,有一次更是捧着酒上来。
当时宋家大爷一看到邹姨娘恨不得口水都要掉下来,只是三皇子并没有将宋家大爷的屡次试探放在心上,最后还是将邹姨娘给了他。
那个时候他本打算将邹姨娘转手送给宋家大爷的,可想着邹姨娘乃是三皇子所赠,不是随随便便的东西说送就送的……这才作罢。
后来宋家大爷更是来找过邹姨娘好几次,也就是后来宋云瑶和宋夫人说了宋家大爷几次,宋阁老也发了一顿脾气,宋家大爷又得了几个绝美的人儿,这才将邹姨娘抛到脑后了。
可宋家大爷那心思,邹姨娘知道的是一清二楚,他怎么能怪邹姨娘了?
邹姨娘恨不得又要哭出来了,“侯爷心善,不说奴婢,可奴婢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叫奴婢说这件事儿……您还是别管了,夫人那边都还好说,只是宋家大爷和宋夫人那边,还有宋阁老那边。”
“到时候您等着老祖宗回来,还是好好劝劝老祖宗,这好老祖宗对橘年一直好的没话说,老祖宗可不能在这件事上糊涂了,毕竟老夫人都已经答应宋夫人了。”
沈易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邹姨娘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易北只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037 突来不速之客
邹姨娘紧咬薄唇,低声道:“这件事原本奴婢是不该说的,可想着侯爷平素对奴婢这样好,也就顾不上什么了……等着夫人送走了宋夫人和宋家大爷之后,也像是侯爷方才似的,问奴婢到底看到了什么。”
“可怜奴婢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当时也是这般与夫人说的,可后来夫人只说一句奴婢压根就听不懂的话……夫人说这件事不管是奴婢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对着旁人这样说这就对了。”
“侯爷您说夫人这是个什么意思?奴婢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沈易北只觉得被宋云瑶气的心口疼……他气的抬脚就走。
等着他走了之后,邹姨娘这才收起方才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更是泛起了几分笑意来。
一旁的芙蕖却是有些惴惴不安,“姨娘,您这样说,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怎么办?方才夫人找您过去,可是没说这样一番话啊……”
“怕什么?侯爷那性子,我也是知道些的,只怕他在心底里已经怀疑其夫人来了,我了,不过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让侯爷做实了心中所想,再说了,这件事我又没有说错,难道这件事和夫人没有关系吗?”邹姨娘只觉得心里头畅快,非常畅快,“更何况,侯爷如今还在和夫人吵架了,难道会去找夫人对质吗?你放心好了,定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着,她更是笑着道:“在夫人心里,我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可棋子也好,走狗也罢,不到最后关头,还不知道谁利用了谁了!”
这一天晚上沈易北又是喝的伶仃大醉,他不知道原先处处可人的宋云瑶,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宋云瑶对于邹姨娘没能将沈易北留在府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第二天眼睑青紫的将邹姨娘喊了过去,“……我交代你的话,你都和侯爷说了吗?”
邹姨娘点头道:“夫人放心,您吩咐下来的事儿,奴婢还敢不尽心吗?奴婢昨晚上都说了,是奴婢亲眼看到橘年搬起石头砸的宋家大爷的头,还说夫人您当时还替橘年说了几句好话,只可惜当时宋夫人和老夫人都在气头上,这才没拦下来的……”
宋云瑶这才安心了不少。
喝了一口茶,她这才问道:“侯爷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了?”
邹姨娘斟酌道:“侯爷还是老样子,平日里出去赏赏花,骑骑马,要么就是去听听曲儿,哦,对了,奴婢想起来了,侯爷前些日子和三皇子一起出去了一趟,说的是和四皇子他们一起赛马,三皇子第一,侯爷第二,没想到以骑术厉害著称的四皇子倒是排在了第三了……”
她为什么将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了?是因为侯爷当天晚上回来将跑马赢得东西随手就赏给她了。
那可是内造的好东西啊!
宋云瑶面色倏地变了,磕磕巴巴道:“四,四皇子……”
邹姨娘点头道:“没错,就是四皇子!”
宋云瑶深吸一口气,这才逼迫着自己稳下心神,那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瞧着她面色不大好,邹姨娘又忙添了一句,“夫人放心,有三皇子在,便是四皇子暴戾,也生不出什么事儿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三皇子都是四皇子的皇兄了,咱们侯爷又是四皇子带过去的人……”
其实当时她听到侯爷说当天跑马的人有四皇子,她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这四皇子凶残是出了名的。
一喝醉酒就经常动手打人,偏偏四皇子又好酒,说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内侍宫女没哪个身上没带点伤的。
也是因此,便是四皇子身份尊贵,到了如今还没有正妃!
身为三皇子差人养大的瘦马,邹姨娘对宫内宫外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
便是这样说,可宋云瑶脸色还是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她扯出几分笑,刚要去端茶盅,可一抬手,却是将茶盅给碰洒了。
知画忙差人上前来收拾。
邹姨娘是个聪明的,见着情况不对劲,只道:“……夫人不用操心这些,当务之急是要将身子养好才是,奴婢敢保证,有奴婢在侯爷身边,每日在侯爷耳畔念叨着夫人的好,不出几日侯爷就一定会回来找夫人认错的。”
宋云瑶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她从小长到大,有一个道理已经深入其髓了,这当姨娘的不巴着主母,哪里还有什么活头?
她想,邹姨娘是个聪明人,不敢做下对不起她的事情的。
只是她不知道,邹姨娘是个聪明人,但还是个有野心的人。
******
在谢橘年的日盼夜盼之下,老祖宗带着珍珠提前了三日回来了,老祖宗一回来,便差人将谢橘年叫了过去。
请安问好,一气呵成。
只是谢橘年看向老祖宗和珍珠脸色的时候,似乎都能感受到她们脸上的悲怆,特别是珍珠,怕是一接到这消息就吃不好睡睡不好,如今眼睑下面一片青紫,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她眼睛略带着几分红肿。
老祖宗冲着她挥挥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同我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橘年这才有了主心骨,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都道了出来。
老祖宗听到了最后,只拍着桌子,厉声道:“简直是胡闹,简直是胡闹,她,她身为我长宁侯府夫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点都不觉得谢橘年在撒谎,毕竟谢橘年若真的想嫁给宋家大爷,之前就嫁了,如何会等到现在?
虽说宋家乃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可她知道,宋家压根就不如表面那样正派,这些事儿,像是宋家能够做得出来!
珍珠一听这话,忙跪了下来,一张口,声音之中就带了几分哭腔了,“老祖宗,老祖宗,求您救救橘年,求您救救橘年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人做妾本就矮上了半头,莫要说还是给宋家大爷做妾,只怕不出半年,这橘年就没命了。”
“老祖宗,您素来将我和橘年当成亲生孙女似的,我求您了,救救毓秀罢,以后我给您老人家做牛做马了……”
话到了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谢橘年也跟着红了眼眶,倒不是急的,却是感动的!
老祖宗只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在路上也与你分析过了,这件事本即使宋家有备而来,我也想过了,打从我们离开长宁侯府,接着邹姨娘又被接回来……一桩桩的事儿,只怕宋云瑶和宋夫人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
说着,她又是叹了口气,“更何况那宋家夫人已经逼得老夫人答应了这事儿,这件事落在众人眼里更是宋家开了恩,若我们再说什么,只怕就落得一个刁钻的名声了,宋家那边占了理,难道还会不闹腾?宋家大爷那边如何会罢休?”
“若到时候宋家闹腾着要去报官,今日报官,明天橘年的命都保不住了……”
在她看来,横竖都是死,这晚死总比早死的好!
珍珠跪在地下已经哭得是泣不成声了。
谢橘年心头虽难过,却还是攥着珍珠的手,轻声道:“姐姐,你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有办法的。”
“而且说实话,当时我又慌又乱,托人捎信给了老祖宗之后,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了,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找谁都没有用了,还不如等着你们回来,我和你们多说说话。”
“至于等着我去了宋家之后,你放心,我这么聪明,会没事儿的……”
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已经想好了,既然这门亲事逃不掉,那就一个字——跑!
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更何况,她多得是银子,怕什么?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珍珠哭的更厉害了。
还是老祖宗叹了口气,又道:“好了珍珠,你别哭了,从你接到橘年的信儿之后,这眼泪就一直没断过,连我看了都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如今见了橘年,她倒是比我想象中冷静多了,倒是你,怎么和橘年的性子像是对掉了似的……”
珍珠吸了吸鼻子,只道:“可我就是这么一个妹妹啊,老祖宗,当年您说会给橘年找一门好亲事的,我怎么样无所谓,只巴不得橘年好……”
老祖宗听了这话也觉得眼眶发酸,喟叹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事情发生了之后将橘年抬为了侯爷身边的姨娘……”
这话一出,她却是愣住了,只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如今的橘年不过是个小丫鬟,犯了错,宋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但若是橘年成为了侯爷身边的姨娘,那就是侯爷的人了,这姨娘犯了错,那就是主母没有教导好,若是宋家真的要找,找宋氏去!”
珍珠的眼泪也止住了,“对啊,还是老祖宗聪明,这夫人是宋家的姑娘,便是宋夫人和宋家大爷再怎么怪,也怪不到夫人身上,到时候便是狠狠给橘年一顿板子,也远比橘年嫁到宋家去的好……”
谢橘年呆若木鸡。
这一个二个想的这叫什么办法?宋家大爷身边对她来说是火坑,可现在对她来说,这沈易北身边一样是火坑,别的不说,这老夫人、宋云瑶、邹姨娘……其中哪个是省油的灯?
要是要老夫人知道因为区区一个她,宋家恨上了老祖宗,恨上了长宁侯府,老夫人头一个要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她连忙摇头,只道:“老祖宗,姐姐,这个法子不成,若这样一来,还不如直接和宋夫人说不能嫁到宋家去了,要是宋家没人在信中侯府,您糊弄糊弄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您忘了,这府中有夫人在了,这府中点点,夫人比谁都清楚……您这样说,岂不是彻底和宋家撕破脸皮了?”
老祖宗和珍珠眸子里燃起的火光顿时又熄灭了。
珍珠只道:“那,那该怎么是好……”
谢橘年想了想道:“还有五天,总不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她看着忧心忡忡、一心替她着想的老祖宗,心底还是有些犹豫的,这样跑了真的好吗?万一宋家找上了老祖宗怎么办?
还有珍珠,珍珠是她的亲姐姐,到时候老夫人一定会迁怒到珍珠身上去的……
如此,她彷徨了三天,手中捏了一把银票子,想着要不要走走邹姨娘的路子,或者拿了这一把银票子求到沈易北跟前去,说自己是一棵活着的摇钱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长宁侯府赚钱的。
到时候长宁侯府有了她的方子,她有了长宁侯府当靠山,只要酒楼开起来,一定会大赚特赚。
谢橘年说做就做,穿了鞋子就要出去找沈易北。
只是这门怎么打不开?
谢橘年只觉得是不是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所以力气小了,又加大了些力气,发现这门还是打不开!
她这才发现,门好像从外头被人上了锁,“来人啊,来人啊,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把门打开!”
门外头守着她的婆子如今正在嗑瓜子,瓜子壳飞溅,随着瓜子壳一起飞溅的还有她的唾沫星子,“橘年姑娘怕是魔怔了不成?如今这个关头,我怎么会把门打开?一打开,你跑了,宋家找我要人怎么着?”
“知画姑娘可是吩咐下来了,这两天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守着你,等着你被抬宋家去了,我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天下来,她能得一两银子了。
这种轻松又赚钱的活计,她巴不得天天能得了。
谢橘年只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宋云瑶怕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道:“你放我出去,我给你十两银子!”
门外头的婆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悠悠道:“橘年姑娘别拿我们这种老婆子开涮了,你能有十两银子?要是你有十两银子了,那我这老婆子还能有一万两银子了,叫我说,橘年姑娘也别闹了,虽说这姨娘比不上正妻,可也得看看是哪儿的姨娘,像是宋家那地方的姨娘,妓坊不少人惦记着了,想要进宋家的大门可都进不去了。”
谢橘年知道多说无益,只耐着性子道:“我知道妈妈不相信我,只是那银子如今就在我枕头下面压着,妈妈将门打开,到时候妈妈见了银子再说话也不迟……”
只可惜啊,如今有钱都办不了事儿了。
那婆子只道:“橘年姑娘是不是以为我是宋家大爷,见到了好看的姑娘连路都走不动了?橘年姑娘生的好,这我承认,只是我一老婆子,可不会上你这个当,你连宋家大爷都敢都打,谁知道会不会我一开门,橘年姑娘手上正举着个花瓶,要将我打晕了……”
她也是个好脾气的,不管谢橘年怎么说怎么劝,她就是不开门。
反正她坐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权当做陪着谢橘年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了。
谢橘年嘴皮子都磨破了,可还是没能踏出房门,反正不管是她说要给银子给那婆子也好,还是说要见侯爷,亦或者说要见老祖宗和珍珠,那婆子都不松口,声音之中明明白白告诉她两个字——没门!
就连到了晚上的时候,合欢都没回来。
她问起那婆子,那婆子直说这两天是特殊情况,所以连合欢也挪到别的地方去住了,等着她去了宋家,合欢会回来的……
这下子,谢橘年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慌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抵死不从?不不不,她没有这个胆子,她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一想到宋家大爷那张油腻腻的脸,她又觉得好像死了也没什么……
如此,她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听到了门外头传来了动静,等着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见着宋云瑶笑吟吟走了进来。
宋云瑶看着心情倒是不错的。
如今她一见着谢橘年,更是露出几分讥诮的笑来,“昨儿你又是闹着要收买人心,又是闹着腰间侯爷和老祖宗的,我还以为你是一夜未眠,如今见着你能吃会睡,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你也放心,我们宋家乃是读书人家,便是你给我大哥做姨娘也不会委屈你的,到时候绫罗绸缎的衣裳随便穿,这美味佳肴随便吃……过几年再给我大哥生个一儿半女,你的日子还愁不好过吗?”
便是这几日沈易北还没来给她低头赔不是,她心情依旧不错。
她想过了,等着谢橘年被送到了宋家,她就给沈易北赔个不是,夫妻之间嘛,本就是这样,不是你低头就是我低头,何必计较这么多了?
谢橘年还坐在床上,如今半点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那这样的生活给夫人,夫人会觉得好吗?夫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难道夫人不知道?亏得夫人还是宋家的姑娘了!”
她这话够呛!
但如今她都要被推到火坑里头去了,自然是想着心里头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宋云瑶面色一下子变了,还未等她来得及说话,知画更是抢在她前头道:“橘年,你好大的胆子,夫人今儿走这一遭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是什么身份,夫人又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和夫人相提并论?”
“我劝你还是知道些好歹,若换成了旁人,夫人可是不会皱这么一遭了,也就是想着你是老祖宗身边长大的,又要去宋家了,夫人这才过来给你送些首饰和料子了,当真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谢橘年看着这主仆两人,只觉得她们俩还真是一路货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们,扬声道:“你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们自己?谁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别人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主仆二人心里还不清楚吗?”
论能言善道,现在三个知画估计还抵不上一个谢橘年。
她自然吃瘪。
宋云瑶只冷笑着说道:“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橘年,你素来仗着老祖宗对你高看一眼,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信中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了,只是这丫鬟就是丫鬟,便是身上插上了凤凰的羽翼也变不成凤凰的,不还是一丫鬟?”
“如今你在我跟前硬气,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硬气几回?到了宋家,我娘和大哥自然会将你治的服服帖帖,等你下次见了我再这般说话,只怕你一句话还没有说话,我娘就已经吩咐人掌嘴了……”
这话说的谢橘年忍不住一个哆嗦。
可输人不能输阵,她梗着脖子道:“你就算准了我就一定要到宋家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宋云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了。
不仅是她,就连知画嘴角都带着几分讥诮。
谢橘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说这些也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宋云瑶再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夫人,夫人,不好了,皇上身边的李长德公公过来了……”
这李长德乃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大红人了!
宋云瑶愣了愣,“李公公过来做什么?他进来的时候脸上看着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身后有没有带着人过来?”
怨不得她担心,便是她爹宋阁老得皇上看重,可每次皇上有请,来的也是寻常的内侍了!
她虽只是个内宅妇人,但到底也是宋阁老唯一的女儿,对朝堂上的那些事情还是有些敏感的。
更是在二门处安插了丫鬟,只吩咐那丫鬟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来告诉她一声。
她嫁到长宁侯府三年了,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038 当年的恩恩怨怨
那丫鬟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只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听人说李公公本来是进来找侯爷的,只可惜侯爷不在,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有人说要请李公公喝一杯茶,他们马上去找侯爷,只是李公公说他还有要事儿在身,可不能耽搁,直说就算是不见侯爷,见老祖宗、老夫人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的声音更是低下了些,“方才李公公进二门的时候,奴婢只瞧见双喜公公好大的阵仗,身后跟了好些人了,奴婢……奴婢不敢瞧,所以也不知道李公公面上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宋云瑶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那李公公身后带着的是内侍还是侍卫,这你总能分清楚罢?”
若带的是侍卫,那就大事不妙了,说不准是来捉拿似的!虽说上一世她死的时候这长宁侯府还是好端端的,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那丫鬟忙说:“是内侍,是内侍,一个个都穿的绛紫色的内侍衣裳了……”
宋云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下了。
如今她也顾不上谢橘年,只想着方才李长德公公说了,老祖宗和老夫人出面也可以,那是不是她这个长宁侯夫人出面也可以了?
她提着裙子匆匆就赶去了宁寿堂。
等着她去宁寿堂的时候,老祖宗正陪着李长德公公说话,见着她连通传都不通传一声,径直闯进来的行径极为不悦,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本就因为宋云瑶之前做下来的事情极为不满。
这李长德倒像是人精似的,笑着起来行礼,更是尖声道:“想必这位就是长宁侯夫人了吧?咱家便是在宫里头也时常听慧贵妃娘娘在皇上跟前夸起夫人来,直说夫人蕙质兰心、饱读诗书不说,还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了……”
宋云瑶更觉得安心了,说不准李长德过来还是什么好事儿……
她侧过半个身子,并没有受李长德的礼,笑着道:“大人谬赞了,我可当不得大人的夸奖,倒是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大人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了……”
她好歹活了两世,好歹是知道一些宫中秘闻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位李长德吧,明明是为阉人,可这一辈子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称呼他为公公了。
如今她这一声“大人”更是叫到了李长德心坎里去了,“夫人可不能这样说,慧贵妃娘娘说您当得起,您就当得起了……”
因为对宋云瑶会说话的这份偏爱,如今他也没有将宋云瑶当成什么外人了,只道:“既然老祖宗问起来,那咱家也不瞒着了,今儿咱家过来的确是有件重要的事儿,这件事,便是皇上交给旁人都不放心,皇上想要恢复淮阴伯府的伯位!”
这些日子,老祖宗不知道想了多少回盼了多少回,如今听到这消息,手中的茶盅没有端稳,那上等的青花汝窑缠枝茶盅“啪”的一声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珍珠更是因激动,浑身忍不住发抖。
宋云瑶却是怔住了,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
李长德只当她们都是高兴坏了,声音压下去了些,道:“……皇上继位也有些日子了,按理说这东阳伯府的伯位早就该恢复了,可当初老伯爷的罪名是先皇定下的,远没有先皇一驾崩,皇上就挑起自个儿父皇的不对来。”
“但是咱们皇上是个长情的人,当初老伯爷因为皇上而死,这份恩情皇上一直都记得了,所以皇上说了要长宁侯府先准备着,半年,最多半年的时间,皇上一定会还东阳伯府一个清白。”
“皇上还说了,他本不该怀疑老祖宗的,毕竟当初东阳伯府老夫人将那两个孩子交到老祖宗手上,就是因为信得过老祖宗,可皇上还说,这么多年是皇上对不住那两个孩子,就要老祖宗是当做替皇上着想,多多照拂那两个孩子一二……”
老祖宗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我等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啊,真的是老天爷开眼啊……”
她抓住一旁珍珠的手,哽咽道:“珍珠,不,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珍珠点点头,嘴巴动了动,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来。
如今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说打从先皇驾崩之后老祖宗就对她说过,说当初她的父亲老东阳伯因为拥护当今皇上,触怒了先皇而被赐死,家中的亲眷也都流放的流放,死的死,皇上惦念着这份恩情,一定会还东阳伯府一个清白的。
只是她却不敢太过于奢望,皇上乃是天子,每天操心的事情多,万一皇上真的将这件事忘记了,她一个小女子难道还能进宫去找皇上讨个说法不成?
她盼啊盼,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将这个好消息盼来了。
有皇上撑腰,便是宋夫人难道还敢捏着橘年的把柄不成?
李长德瞧着她们仨儿,两个喜的只流眼泪,另外一个惊的呆若木鸡,只笑着道:“皇上要咱家带的话,咱家都带到了,也该回去给皇上回话了……”
老祖宗只差人送了李长德出门,更是不忘要人包一百两银子给李长德。
宋云瑶连自己是怎么走出宁寿堂大门的都不知道了……
一回到正院,她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便是连知画敲门都不理会。
到了傍晚,知画见着情况不对劲,只差人将门锁打开了,进去点灯一看,却见着宋云瑶哭的像个泪人似的。
当即知画也吓坏了,抱着宋云瑶道:“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宋云瑶只觉得短短半日,自己的眼泪好像就要流干了,“凭什么?凭什么啊?我上辈子都过的那样辛苦,好不容易这辈子过上了几天好日子,老天爷又要来搅合我的好日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上一世的她知道皇上最后的的确确是恢复了东阳伯府的名声,可在她的印象中,好像那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所以她才早早想将谢橘年打发出去。
但突然来了这么一遭事儿,她只觉得自己便是这个时候死了,只怕眼睛也是闭不上的。
明日,明日就是谢橘年要被抬到宋家去的日子了,哪怕李长德晚过来一日也好啊……
她只觉得不甘心,明明她离成功只差一步了,她的运道怎么就这么差,“知画,你说,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只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弄死她,或者当初没按照娘所说的那般,当天就将她带到宋家去。”
“要不然这个时候就算是有李长德过来了,她也没法子……大不了,大哥将她抬为平妻就是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傻啊,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到了如今,我好想什么事情都控制不了……”
知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夫人,您莫要吓唬奴婢啊!”
宋云瑶又是哭又是笑的,吓得知画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上,只差人去请侯爷过来了。
可这个时候的沈易北正在老祖宗的荣寿堂,陪着老祖宗说话了,至于她则被拦在了宁寿堂外面。
老祖宗看起来很是高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件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皇上还只是皇子,先皇最疼爱的便是先皇后留下来的太子,将太子看的极为娇惯,所以太子也被先皇宠的不像样子,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事儿都敢做,可众人都知道先皇是极喜欢太子的,也不敢说什么,是以先皇只以为太子也一直很乖巧。”
“有一次太子看上了一家妇人,那妇人虽是小门小户,可到底却是成过亲的,太子将那妇人强占了,那妇人的丈夫更是被太子给打死了,全家上下就只剩下了那个妇人,那妇人也是可怜,被太子玩弄够了之后却甩在不知道哪个角落,谁知道那妇人也是个厉害的,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替丈夫报仇。”
“只是她一区区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了?她想进宫告御状,可也得见着皇上才是,那个时候她四处找人,可都迟了闭门羹,后来她更是找到了还是皇子的皇上,那个时候皇上虽颇得先皇看重,可和太子比起来,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回想起当年的血雨腥风,老祖宗到了如今仍旧会觉得心悸不已,“那个时候皇上也知道,若是这江山落到太子手上,迟早也得完了,所以亲自带着那妇人进宫见了先皇,先皇一听这话气的不行,直说不相信,更是要将太子找出来对质,可皇上却说这件事要先皇交给旁人去查,先皇依言差人去查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却知道这妇人口中说的话都是真的,自然是勃然大怒!”
“当时先皇生气归生气,可不知道太子与他说了什么之后,先皇的怒气又消散了,只说这是皇上惦记太子的位置,是诬陷,特别是先皇见着朝中大臣皆上折子弹劾太子的时候,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做的手脚。”
“那个时候众人虽感叹先皇的偏心,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习惯,唯独老东阳伯站了出来,老东阳伯一直与皇上关系要好,当着重臣的面更是指责先皇宠溺太子,这样下去会败坏了祖宗留下来的江山。”
“你想想,这众人都是要面子的,更莫说先皇了,当即便下旨要斩杀老东阳伯,东阳伯的亲眷,不论老小一律流放,皇上本想替老东阳伯说话,可却被老东阳伯给制止了……说起来这东阳伯府和我们家也是有渊源的,东阳伯府老夫人的娘亲和你祖父乃是堂兄妹,我和东阳伯府老祖宗更是手帕之交。”
“当初事发,我也是吓得没办法,特别是见着东阳伯府老祖宗手上牵着珍珠,手上抱着橘年,说这是她花了所有家当,这才买通了官差,将两个孩子送出来,直说恳请我收留那两个孩子,说起来那个时候的东阳伯府上下也是苦的很,这东阳伯府的男丁先皇都是知道的,唯两个小姑娘不惹眼,她舍不得她那两个孙女了。”
“她那两个孙女,一个是珍珠,还一个是当时刚出生,连名字都没取的橘年,可怜橘年刚喝了你表姑几天的奶,你表姑听闻老东阳伯去世的消息,也挂了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了,所以这么多年,我一想到橘年那孩子的身世,怎么能不多疼她几分?”
听到了这儿,就连沈易北都有几分唏嘘,“说到底,她们俩儿也是可怜,那皇上一直都知道这东阳伯府的两个姑娘在咱们府上?”
老祖宗点点头,道:“当初东阳伯府已经被查封了,若不是皇上四处打点,东阳伯府老祖宗怎么能够抱着两个姑娘出来了?”
沈易北没有说话。
屋内的烛火彻亮,亮堂的让老祖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只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似的。
老祖宗笑了一声,才道:“说到底,这都是橘年的命啊,橘年的命好啊!”
说着,她更是道:“方才李长德公公走了之后我也想过了,皇上的意思怕已经明了,皇上这是要给东阳伯府脸面了,有些话,皇上不好说,免得落下一个不敬先皇的名声,咱们家却是不能不替皇上说!如今珍珠的亲事定下来了,橘年年纪也不小了,我也得带着珍珠四处走动走动,早日给橘年定下一门好亲事才是。”
至于珍珠,当初珍珠和刘正飞是良配,但是如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沈易北点头道:“一切就看祖母的意思了。”
老祖宗心里头高兴,还想拉着孙儿多说几句话,却被外头知画嚷嚷的声音个搅合了,“……我要见侯爷,我要见侯爷,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要等着夫人只剩下一口气了,才能让我进去?当心侯爷怪罪下来,一个个要你们好看?”
沈易北就要站起身来。
可老祖宗却是按住了他的手,扬声道:“外头是谁在吵吵闹闹的?要她进来说话!”
她虽老了,可眼不聋耳不瞎,方才知画那几句话,她可都听到了,这主子没规矩,丫鬟也跟着没规矩。
方才知画是一时间慌了,如今被丫鬟带着步入内间,特别是瞧见一脸严肃的老祖宗,这才知道怕了。
老祖宗回来之后,她家夫人前来给老祖宗请了好几次安,可老祖宗都避之不见。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心知肚明了!
知画战战兢兢跪在地下,轻声道:“奴婢见过老祖宗,给老祖宗请安了。”
老祖宗一看到她,就啪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还给我请安呢!如今是什么时候了?还是请安的时辰?若你真的要来请安,明一大早过来就是,大半夜的在外头吵吵嚷嚷,还有没有点规矩?这便是你们宋家教导你的规矩?”
知画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压根就不敢多话。
还是沈易北解围道:“老祖宗,你冲一个丫鬟发什么脾气?兴许是云瑶有什么事儿,她这才过来找我的!”
老祖宗这才没有说话。
知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跪着匍匐到了沈易北跟前,这还没说话,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侯爷快去看看,夫人,夫人……她被魔怔了,如今正说着胡话了!”
沈易北倏地站起身来,“云瑶怎么了?”
知画正欲答话,老祖宗冷笑一声道:“莫不是你们家夫人听闻橘年的身世,这才魔怔了?我看她不是魔怔了,是想要找这个借口将侯爷请过去商量商量对策吧?”
“今儿我明明白白将话摆在这儿,橘年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是金枝玉叶,这宋家她是去不得了!正好你也替我捎话给你们家夫人,橘年不仅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更是咱们长宁侯府的表姑娘,以后我就将珍珠和橘年交给她了,这衣食住行,她都得好好照料着!”
原先她虽说不上喜欢宋云瑶这个孙媳妇,但也不算讨厌,但是听闻了宋云瑶做的事情之后,只觉得恶心。
这话就像是巴掌似的,狠狠抡在了知画脸上,她只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老祖宗,不是的,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在侯爷跟前,她得护着夫人才是。
沈易北也道:“对啊老祖宗,云瑶不是……”
“不是什么?她是不是这样的人,侯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一桩桩事,难道和宋氏没有关系?呵,如今见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就装疯卖傻?我这个老婆子活到这么大年纪,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老祖宗也被气的够呛!
沈易北灰头苦脸的,转身跟在知画身后就走了。
原本沈易北心中是存了几分疑虑的,可一到了正院,见着宋云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平日里素来讲究的宋云瑶连发髻散了都顾不上,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似的,一点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样子。
沈易北这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一把就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云瑶,你这是怎么了?”
宋云瑶本就是满肚子的委屈,如今更是紧紧抓着沈易北的腰,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声又一声哀声叫道:“侯爷,侯爷……”
她哭的沈易北心都碎了,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宋云瑶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这件事不能说,若要沈易北知道她是活过了一世的妖怪,哪里会像如今似的对她好,不,如今沈易北对她已经不复从前了。
她只觉得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侯爷有了邹姨娘,有了橘年,不要我了……我心里头难受……”
沈易北摸了摸她的发丝,“我当是什么事了,原来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噩梦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要我呆在邹姨娘院子里,怎么不告诉我?你不说,我哪里知道?至于橘年……”
说着,他更是皱了皱眉头,道:“至于?,如今她已经不是咱们家的小丫鬟了,而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方才老祖宗说了,这东阳伯府的伯爷,也就是珍珠和橘年的亲哥哥,如今还被流放在西北,皇上下令将他接回来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更别说这东阳伯府多年没有住人,多少要修葺和打扫一二,所以珍珠和橘年过年之前才会回东阳伯府,这些日子你就要多照顾照顾她们了……”
宋云瑶哽咽道:“你我是夫妻,既然橘年是你的表妹,那就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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