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会很晚才更，小天使们可以明天再看，爱你们，比心 (10)

    辱过别人，他的不良情绪一般都要等到回家后，对侯子宁宣泄出来。

    助理第一次被他这么斥责，一时间愣住了，而之后却已经不只是愣住那么简单。

    张晚逸见自己已经揭下了伪装，索性决定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次性宣泄出来，于是接下来他继续讽刺着助理，言语越来越有侮辱性。

    这样的情况侯子宁早就习惯了，他甚至已经知道要怎么尽早结束这一过程，但是助理却是第一次经历，他看看张晚逸，再看看一旁被迫旁听的公关团队，脸色涨得通红又变得惨白。

    等到张晚逸终于说完后，助理的面色竟然恢复了平静，他对张晚逸笑了笑，看似波澜不惊没有将此事放到心里，但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

    张晚逸看见助理的表情，心中竟生出几分欣赏，他吩咐道:“你去处理我吩咐的事吧。”然后自己开始指导公关团队如何祸水东引。

    助理礼貌地告退了，只是在离开后，他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他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毫无心理障碍地按张晚逸的吩咐办事，所以他自然不会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回到办公室，将所有需要的资料全部留证，然后就拨通了华彩的总裁助理的电话，NK之前曾与华彩合作过，因此他自然能联系到华彩的人。

    他联系华彩，自然是为了有仇就报，他自信以自己的能力，不必在NK一棵树上吊死，而且NK最近的作为愈发为业内所不齿，他也乐意早些离开。

    电话的另一头，华彩的总裁助理燕云已经准备休息了，却突然接到了电话，而等到挂断电话后，他的表情就凝重起来。

    自从华彩之前恶意算计崔砚秋，少总沈昊又调戏了崔砚秋之后，慕石就联合了AKI处处针对华彩，近两年华彩几乎处处碰壁，从原本的娱乐公司三巨头沦落到被侵吞了一半的资产。

    在与NK联手后，华彩才勉强重新有了业绩增长，但是如今NK竟然也要暗算他们，这样他们岂不是四面楚歌？

    燕云深思熟虑了片刻，在确定自己收到的证据不可能是伪造的后，他打响了总裁的电话，汇报了这一情况。

    于是在深夜时分，华彩的几大部门突然出动，开始考虑能对NK的栽赃做出怎样的对策。

    正如现在正在熟睡的方渊柳所说，这次的《催眠笔记》资源泄露事件，最后真的成为了狗咬狗，两嘴毛。

    而慕石作为原本的受害者，现在却可以坐山观虎斗，最后再通杀。

    年初六一早，所有关心娱乐圈的人一同，见证了一场大戏的发生。

    虽然春节档有五部新电影上映，但是之前几天被观众广泛讨论的，只有《淬刃》与《催眠笔记》两部电影，别的电影票房普遍不甚景气，至今都没突破5亿大关，讨论度大大不如这两部。

    但是这天一早，华彩发行的电影却上了热搜，只是却伴随了一个骂名，有人爆料华彩官方为了提高自家电影的票房，而刻意泄露了《催眠笔记》的资源。

    原本观众们都猜测泄密一事是NK做的，此时看到这样的爆料，不免有了几分兴趣，纷纷点进去看了看。

    而爆料中说到，NK的《淬刃》与慕石的《催眠笔记》影片类型不同，观众群体自然也不同，NK即使泄露《催眠笔记》的资源，也只能损人不能利己，NK自然不会这么傻。

    崔砚秋与方渊柳一大早醒来，还没下床就开始关注最新的舆论动向，他们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份爆料，然后方渊柳吐槽道:“原来张晚逸也知道泄露资源的行为损人不利己，其实很傻啊。”

    崔砚秋垫了个枕头在身后，很舒适地倚在床头，边看手机边补刀道:“其实他也蛮惨的哦，自己说自己傻。”

    方渊柳忍笑。

    两人再看下去，就看到那份爆料继续说，反观华彩发行的影片与《催眠笔记》类似，都是悬疑类影片，因此泄露资源后，华彩才是有利可图的那个公司。

    最后爆料又说，所有人都知道NK与慕石、崔砚秋与侯子宁有怨，这时候NK怎么可能再去触霉头，反而别的公司可能借观众的惯性思维暗中作梗。

    这份爆料粗看上去煞有介事，不少人看完后真的信了几分，许多《催眠笔记》的粉丝都开始声讨华彩，不少崔砚秋与耿澈的粉丝也纷纷应援。

    方渊柳看一眼大家群情激奋的样子，疑惑道:“所以大家都忘了慕石与NK在进行票房竞争？只要《催眠笔记》票房能降低，《淬刃》的票房就能超过我们，NK就能获益了啊。”

    崔砚秋笑笑，淡定道:“没事，大家忘记了不重要，华彩的人能记住就够了。”

    果然，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华彩方就出了回应的公告，言明了NK也是受益者，而华彩的电影与《催眠笔记》不同量级，不会妄加算计。

    眼看华彩又将锅甩了回去，方渊柳赞叹道:“华彩这次反应够快的啊，NK和他可是盟友，我还以为他们要反应一段时间呢，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NK真的甩锅成功。”

    崔砚秋却抿抿嘴唇，面带几分羞赧道:“说来惭愧，看到两家之前与慕石有怨，还一度结成同盟的公司互相甩锅，我觉得有点舒爽。”

    方渊柳笑道:“这有什么可惭愧的，我也觉得很舒爽啊。”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狡黠。

    而另一边，NK与华彩此时却舒爽不起来，甚至可以说，他们现在简直是焦头烂额。

    华彩毕竟是匆忙应战，准备依旧有不充分之处，而NK则根本没想过华彩会有所准备，一时间在舆论引导上也后继乏力。

    战况一时间胶着起来，而崔砚秋却在笑过后思索道:“说起来，华彩为什么会有所准备呢？”

    方渊柳一愣，然后瞬间明悟道:“NK出内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肝废掉了，躺平

    ☆、证据与偷袭

    一想到NK内部可能出现了内鬼, 方渊柳的大脑立刻转动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慕石的机会。

    他有些兴奋地坐起身，激动道:“只要能找出内鬼是谁，再让他放出来能证明暗中作梗的人是NK的证据，这一次张晚逸就跑不掉了！”

    崔砚秋有些疑惑道:“有这个必要吗？既然NK的内鬼投靠了华彩，那华彩为了自证清白, 难道不会直接放出来证据？应该不需要我们去找人了吧？”

    方渊柳却高深莫测地笑笑, 解释道:“你别看NK与华彩现在咬得激烈, 但是他们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他们还是盟友呢。”

    崔砚秋愈发疑惑了，他盘腿坐直，然后问道:“都已经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竟然还能继续当盟友？”

    方渊柳笑道:“因为NK与华彩说是盟友关系，但实际上华彩已经没有资本与NK结盟了, 他其实是依附于NK的。”

    崔砚秋愣神地眨眨眼睛,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华彩作为娱乐圈的老牌帝国, 竟然已经衰颓至此。

    方渊柳看着崔砚秋疑惑的表情，想到自己做下的诸多布置，神情转为骄傲中带了几分羞涩, 他说清了原委道:“你还记得你刚出道的时候，华彩的人暗中算计过你一次吧？后来沈昊还调戏过你一次，这些账我都记着呢。”

    崔砚秋把这些久远的回忆从角落里翻出来，然后就对方渊柳的记忆力一阵敬佩。

    方渊柳骄傲道:“所有惹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之前一段时间我们没能力与NK为敌，但与AKi联手对付华彩却很轻易，在我的妙计之下，华彩现在已经不复以往了。”

    崔砚秋这才恍然，连忙对方渊柳道了声:“辛苦。”

    方渊柳看着崔砚秋的神色，瞬间觉得之前的殚精竭虑都值得了，他打了个响指，笑道:“现在的华彩市占率缩水过半，完全依靠着NK的帮助才能有所发展，因此他不可能真的伤及NK的筋骨，只能模糊重点让观众们忘了这件事，或是无奈之下替NK背锅。”

    话音落下，方渊柳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挺希望华彩能与NK撕破脸的，可惜沈总一辈子谨慎，最后还是要慕石亲自出马。”

    崔砚秋刚了解了真正情况，连忙理清思路想要跟上方渊柳的想法，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这么说来，NK的内鬼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方渊柳一怔，然后瞬间明白了，既然华彩最终要依顺NK的安排，那么提供证据的内鬼可能也会暴露身份。

    于是他蹙眉道:“不好办了，按照张晚逸睚眦必报的性格，那个人怕是会很惨，而他手里的证据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住。”

    而此时，华彩公司内部，张晚逸的助理王槿斓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

    在他的设想中，NK与华彩的这场大战应该十分激烈，他早就给华彩提供了能证明NK是真凶的证据，但华彩却迟迟不发布证据。

    不仅如此，他一直关注着NK与华彩两方的发言，很快他就看出两方实际上始终没有发出实锤，而是在模糊重点，试图让资源泄密的真凶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若NK与华彩不彻底对立，他会成为最惨的那个人。

    能成为张晚逸的助理，王槿斓自然不傻，他看到现在的情况后略加分析，就明白了华彩为什么不敢发布切实的证据。

    华彩若真的与NK站在对立面，就只剩下一条死路，但它若依旧依附于NK，虽然会背负观众的骂名，但还能苟延残喘地生。

    王槿斓意识到自己找错合作公司了，而因为他错误的选择，他现在处境很危险。

    于是他连忙匆匆离开华彩，躲在了一家地处偏僻灯光幽暗的酒吧，在角落中烦躁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他很确定华彩不会为了他得罪NK，因此张晚逸迟早会知道他就是那个内鬼，所以他不可能回到NK了，而华彩自然也不会容他。

    那么他的选择余地就小了许多。

    王槿斓想到了慕石，但是他又想起，之前他替张晚逸做了许多不利于慕石的事，他自认慕石也不会容他，因此如果不到最后一步，他还是不能去找慕石。

    然后他就陷入了僵局。

    王槿斓点了一杯烈酒，一边慢慢地喝，一边焦虑地思考着，酒已经快要了喝完，他还没有想到对策，却接到了电话。

    他有些胆战心惊地拿出了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他手指发颤地接通了电话，就听见张晚逸语气温柔道:“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王槿斓的冷汗留下来了，虽然张晚逸的语气很平缓，但他却无端地联想到了吐信的毒蛇，他忽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吞咽了一口唾液，却感到嗓子一阵疼痛。

    王槿斓已经跟在张晚逸身边足有几年，因此他十分了解张晚逸的为人，此时他突然生出几分我命休矣的惶恐。

    他安静地手持着手机，却不敢说话，然后他听到张晚逸语带笑意道:“你回来吧，别让我找你，你知道我能把你找回来的。”

    王槿斓依旧保持着沉默，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回去，也不能坐以待毙，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起来，最后发现自己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王槿斓先应付地应下了张晚逸的话，在挂断电话后他却陷入了沉思，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开始翻找慕石的联系方式。

    但是十分钟后，他却沮丧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根本无法联系上慕石。

    最后他只能失望地看着手机发了会呆，然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社交软件。

    他搜索了慕石的账号，然后在看到慕石发布的最新消息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形容他此刻的状态了，慕石竟然发布声明，表示自己欢迎有证据的人向慕石检举是谁泄露资源，并直接放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王槿斓心头狂跳，感到一阵狂喜，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电话。

    而在慕石，方渊柳在放出消息后就在等待，他已经知道了NK的内鬼在华彩难以得到好结果，因此那个内鬼如今就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联系慕石。

    于是方渊柳特意给出了慕石的联系方式，等待着走投无路的内鬼的主动联系。

    很快，他等到了。

    接到员工的报告后，方渊柳挑眉看着那个内鬼的名字，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他没有想到王槿斓作为张晚逸忠实的鹰犬，竟然也会背叛。

    于是他对崔砚秋笑道:“这次真的是如有天助啊，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全都占齐了。”

    崔砚秋有些惊讶地看着王槿斓的名字，最后摇头叹道:“人心叵测，真想不到最后帮了我们的，竟然是张晚逸的身边人。”

    方渊柳却摇头道:“他是在自救，不是在帮我们，我们没有必要回报他，最多把旧怨一笔勾销罢了。”

    崔砚秋在罕见的长假里养得人懒洋洋的，他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整个人团近沙发里，笑眯眯地对方渊柳道:“都听你的。”

    方渊柳瞬间斗志满满，决定去会会这个久闻其名的王槿斓。

    在方渊柳与王槿斓谈话的同时，春节假期最后一天的票房终于结算出来了，《催眠笔记》依旧稳坐单日票房冠军的宝座，票房为2.4亿，而《淬刃》的票房跌至2.1亿，两部电影的单日票房差距已经拉大到了三千万。

    但是现在NK已经无暇关注这一情况，张晚逸在早晨对华彩先发制人后，却很快就遭到了华彩的反击，为了处理这一事件他一整天都焦头烂额，最后的票房结果也只能再增添几分烦恼。

    等到深夜时分，张晚逸才终于与华彩达成共识，两家公司互相甩锅但不给出证据，同时拉更多的公司下水，争取能把水搅浑，让观众们最终也不清楚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华彩本就依附于NK，自然会按照张晚逸的计划来执行，因此他的整个计划就只剩下一个漏洞:助理王槿斓。

    张晚逸试图把王槿斓骗回去，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王槿斓跟了他几年，最清楚他不能容忍背叛，果然，王槿斓并没有回去。

    然后他决定暗中下手，他要尽快找到王槿斓，他知道慕石正在欢迎大家的检举，他必须在王槿斓找到慕石之前就动手。

    很快，王槿斓家与常去的地方就都被找遍了，但是依旧一无所获，张晚逸罕见地心生几分慌乱，在这份慌张的对比下，单日票房再次不敌《催眠笔记》这种小事，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慕石与《催眠笔记》的一众粉丝却为此欢呼起来，按照现在的票房趋势，《催眠笔记》的总票房超过《淬刃》已经是指日可待，而在电影上映之前，没有人料到慕石竟然能赢。

    就连慕石自己最初的计划也只是票房能到10亿，而按照现在的票房走向，最终票房却完全可以达到20亿，很可能问鼎年度票房冠军的宝座。

    而且今天电影的总票房终于突破了15亿，方渊柳放开权限，让辛苦许久的员工们举办了一次小型庆功宴。

    庆功宴虽然规模不大，但慕石的演员却大多要参与，面对这样的盛况，员工们当即欢呼起来，心中都想着虽然方大魔王很恐怖，但他却也有令人钦佩的能力，而且在辛劳后的奖励也足够丰富。

    方渊柳借此笼络了人心，崔砚秋则为了帮他巩固成果，全程参与了庆功宴。

    慕石的不少员工都是崔砚秋的粉丝，而他们虽然在慕石工作，但却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崔砚秋，此时有了这样的机会，都十分兴奋，从宴会开始起，崔砚秋周围就聚满了人。

    崔砚秋很和善地满足了大家签名合照的要求，甚至会对大家真诚地道一句:“辛苦了。”不少死忠粉在听到后都脸通红地表示，能得到这一句慰问，多么辛苦都值得了。

    崔砚秋一边应付着周围的人群，一边回想起了他与方渊柳还没有在一起时，方渊柳也是这么待他的，甚至更加热忱，于是面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看到他的笑容，周围的迷妹迷弟们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尖叫声刚平复些许时，又听到宴会的支持人忽然开口道:“方总来了，有请方总发言！”

    于是刚停止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崔砚秋周围的人也停了动作，先转头看向方渊柳的方向。

    方渊柳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三件套，身姿挺拔地站在临时搭建的平台上，他笑了笑，声音低沉道:“谢谢大家最近的努力，辛苦大家了，等《催眠笔记》下线后，我给大家放假。”

    尖叫声变得狂热起来，崔砚秋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看向方渊柳的视线却满是爱意，让方渊柳一眼就找到了他。

    隔着人群，崔砚秋与方渊柳对视片刻，然后错开了视线，都微笑起来。

    宴会结束后，崔砚秋身边终于恢复了清净，他之前就与方渊柳约定在停车场见面，于是揉着耳朵向停车场走去。

    作为当红明星，崔砚秋躲避人群的技能点简直点满了，走到半路他就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一个人沿着偏僻无人的路线只身前行。

    走到一条走廊上时，灯光猛地昏暗下来，崔砚秋眯眯眼睛适应着光线，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就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拉进了一旁的黑暗的角落。

    崔砚秋一惊，手上已经下意识地用擒拿术把人抵在了墙上，方渊柳曾经教过他几个基础的招式，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战，心里也有些惴惴。

    被他擒住手的人似乎下意识地想反击，却压抑了自己的冲动，只是倒吸一口气。

    崔砚秋听见这一声无比耳熟，脑中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他连忙松手，刚准备开口问方渊柳怎么在这里，却被噙住了嘴唇。

    在黑暗而僻静的角落里，崔砚秋什么都看不见，能听到的所有声音也只有两人的喘息，起初他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一片黑暗，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阖眸认真享受着这个吻。

    似乎是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一吻过后崔砚秋竟然有些情动，但他还是保持了理智，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说话时的嗓音有些低哑，本就好听的嗓音又添了几分性感，方渊柳又倒吸了一口气，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作死。

    他清清嗓子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回答道:“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到你走的路线。”

    得知方渊柳竟然是出于这么幼稚的目的，崔砚秋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方渊柳背靠在墙壁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崔砚秋，四周过于漆黑，他并不能看清崔砚秋的神色，但是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形，他就能回想起晚宴上崔砚秋看他的眼神。

    方渊柳继续道:“刚才我看到你真地选择了这条路线，我忽然觉得我们真的有足够的默契，也足够了解彼此，砚秋，我好爱你。”

    崔砚秋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我也很爱你啊。”

    崔砚秋很少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情，方渊柳听得呼吸一窒，然后声音有些沙哑道:“完了完了，我要缓缓才能回家了。”

    崔砚秋愣神片刻，然后猛地意识到方渊柳在说什么，他抬眼望天，对于方渊柳如此容易兴奋的事实忽然一阵无奈。

    为了帮助方渊柳冷静下来，崔砚秋好心道:“那我们来谈谈工作吧，你和王槿斓的交谈有何收获？”

    方渊柳痛苦道:“为什么要在现在谈这个？”

    崔砚秋满脸无辜道:“帮你冷静一下啊，而且在谈情说爱的同时谈工作不是你的习惯吗？”

    光线过于昏暗，方渊柳看不清崔砚秋的表情，但是听声音也知道，崔砚秋现在一定正满脸无辜地故意逗他。

    于是他愈发悲痛了，他把自己贴在墙上试图降降温，同时开始回答崔砚秋的问题，希望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进展不错，他是真心地背叛张晚逸的，拿来的证据也很有力，这局我们赢定了。”方渊柳答道。

    崔砚秋点点头，轻叹一声:“这就好。”然后沉思了片刻，他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安排他？”

    方渊柳一边在心中默念“快冷静快冷静”，一边用生无可恋的语气回答道:“他想跳槽来慕石，我当然……嗯？这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时，紧贴着墙站立的方渊柳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轻柔的东西拂过自己的脸颊，他瞬间警惕，连忙退开了一步。

    崔砚秋还在等方渊柳的回答，见到他此举有些茫然，却还是配合地打开手机的手电，朝方才方渊柳站着的角落照过去。

    一只硕大的蜘蛛正爬在墙壁上，看着自己破损的蛛网无语凝噎，只留给方渊柳与崔砚秋一个悲伤的背影。

    崔砚秋:……

    方渊柳:……

    在片刻死寂后，方渊柳大喊一句:“握草！”瞬间窜到了三米之外，崔砚秋嘴角一抽道:“别这么嫌弃它，你才是闯入者，破坏了人家辛辛苦苦织的网。”

    方渊柳欲言又止。

    崔砚秋继续道:“你看，它挺可爱的，这种蜘蛛无毒还吃蚊虫，是益虫。”

    方渊柳叹了口气，止又欲言。

    崔砚秋很好心地提醒道:“看见那个网的残缺部分了吗？在你头上呢，刚才你一叹气那片蛛网就在随风飘动。”

    方渊柳整理语言。

    崔砚秋已经上手，开始帮他处理粘在发丝上的蛛网。

    方渊柳最后生无可恋道:“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冷静了。”

    崔砚秋一边帮他拍掉蛛网与灰尘，一边抽空看了方渊柳的腰腹处一眼。

    “噗。”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下下，这篇文最近几天都双更，且单章字数增加到5000左右，这种状态会持续到正文完结or我肝硬化，等会还有一章:-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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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局与决战

    自己已经这么凄惨了, 崔砚秋竟然还笑，方渊柳瞬间觉得心态失衡，一脸委屈地看着崔砚秋。

    崔砚秋看着方渊柳的表情，再看看粘在他头上一时间难以清理的蛛网，愈发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眉眼弯弯道:“别动, 我帮你处理呢。”

    方渊柳僵住了脖子, 但眼神还一直盯着崔砚秋, 眼中是满满的委屈与失落。

    崔砚秋被击败了, 他看着方渊柳眼下凌乱的样子，违心道:“这丝毫没有折损你的帅气。”

    于是方渊柳瞬间自信心爆棚，他先是表示:“不用处理了, 我就先这么回家吧。”然后就气宇轩昂地向停车场走去。

    崔砚秋看着方渊柳写满了骄傲二字的背影，一阵无言, 最后在心中庆幸幸好这边偏僻无人, 没人能看到方渊柳的丢人举动。

    不过若这条路不那么偏僻, 似乎保洁大妈也不会放任蜘蛛织网, 那岂不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崔砚秋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困惑，最后他看着已经毫不在意的方渊柳，决定还是不为此纠结了。

    在回去的路上, 方渊柳终于说完了方才被打断的话，事实上王槿斓在与方渊柳交谈时，表达了自己想要进入慕石的意向。

    在慕石刚成立实力还不强时，方渊柳曾在王槿斓身上吃过几次亏, 而且几次对崔砚秋有害的行动都是王槿斓暗中策划的，所以方渊柳当然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他只答应能保证王槿斓的安全，别的一概不管，王槿斓想要再抗争一下，却得知张晚逸已经带人去他家找过他，最后权衡之下，他还是屈服了。

    现在方渊柳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可以说慕石在这一局中已经胜券在握了，因此方渊柳心情不错，即使被蛛网糊了一脸，依旧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崔砚秋得知了来龙去脉，对方渊柳安排王槿斓的方式没什么异议，王槿斓既然会背叛张晚逸，那就可能背叛慕石，单从这一点来看，崔砚秋也不会让他进入慕石，更何况慕石与他可谓有仇。

    于是他不再在意王槿斓，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布出来证据？”

    听到这话，方渊柳的眼神罕见地带出几分冷酷，他开口道:“现在NK与华彩表演得这么精彩，我还想再看看好戏，顺便让他们把热度炒上去，等后天我再放出消息吧。”

    崔砚秋点头道:“好。”

    方渊柳又冷淡地笑了笑，道:“而且张晚逸正在紧张地寻找王槿斓呢，我怎么能这么利落地判他死刑呢，我要让他再煎熬一会儿啊。”

    方渊柳的话中带着几分戾气，崔砚秋自然听出来了，但他并不说话，只轻轻地拍了拍方渊柳的手背。

    他的触碰让方渊柳猛地走出了对过去的回忆，回神后方渊柳揉揉太阳穴，开口道:“张晚逸做了太多恶事，我不可能简单地放过他，砚秋你别嫌弃我下手狠啊。”

    他的话中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他想要打败张晚逸太久，他与张晚逸间的积怨也已经太深，因此绝不会心慈手软，但他却担心崔砚秋会不喜欢，一时间有些心乱。

    崔砚秋却笑道:“他可是杀我的凶手之一，我怎么会心软？怎么会嫌弃你下手狠？”

    方渊柳瞬间安心，然后他听见崔砚秋继续道:“不过报复时别把自己陷进去，别让自己处在不良的心态下。”

    方渊柳心中一暖，应道:“好。”

    崔砚秋看着方渊柳堪称乖巧的样子，摇头笑叹。

    方渊柳手握证据却刻意不发布，是为了笑看NK与华彩的表演。

    这两家公司你来我往轮流发言得不亦乐乎，目的就是要把水搅浑，让观众弄不清究竟谁才是泄露资源的人，如今他们计划看上去进展顺利，只要王槿斓消失，NK这次依旧能把自己洗清。

    张晚逸连着一天都在忙碌此事，此时情形似乎一片大好，观众也已经被各方爆料搞晕了，但他的心始终悬着，因为他始终没有抓到王槿斓。

    王槿斓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证据交给慕石，让NK无力回天，张晚逸一边安排人抓王槿斓，一边等待着这颗炸弹的爆炸。

    但是一天多过去了，慕石方竟然没有放出任何消息，张晚逸了解王槿斓，也知道对方一定早就找到了决定依附的公司，于是他不禁猜想着，难道王槿斓没有去找慕石？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情渐渐地开始有了些期待，只要王槿斓没有将证据给慕石，他就能处理别的所有情况。

    在初七的夜晚时分，张晚逸终于敢松一口气，他觉得慕石一定没有得到证据，不然NK绝不会到现在依旧是安全的。

    于是连着忙碌了两天的他终于能够入睡，在休息前他看了一眼实时票房，发现伴随着春节假期的结束，初七当天《催眠笔记》的票房下跌近40%，单日票房为1.5亿，而《淬刃》票房却下跌超过了50%，单日票房险些低于1亿。

    《催眠笔记》还真是超乎寻常地长卖，张晚逸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在这两天的煎熬下，他已经不再强求《淬刃》能在票房上获胜，现在他只希望这次票房之争不要牵连到整个NK。

    于是看到票房数据后，张晚逸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终于挂不住脸上的笑容，疲惫地开始休息。

    然而第二天清晨，他却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侯子宁在电话另一头声音尖利道:“慕石……慕石……”

    张晚逸听见这两个字就明白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他连忙拿起手机开始查看慕石发布的最新消息，果然看到慕石公布了证据，证明了泄露资源的罪魁祸首是NK。

    张晚逸看着手机屏幕上再明显不过的字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昏，过了半晌，他突然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方渊柳，你还真是厉害啊。”

    最开始张晚逸自信自己能把王槿斓抓回来，因此他只觉得隐隐心慌，后来一天没能找到人，他开始担心慕石拿到了证据，他当时一度想让那只该死的靴子落下来，让自己能直接接受结果而不要在煎熬中等待，但是慕石始终没有放出证据，再后来他开始心存侥幸，甚至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证据却恰好在此时公布了。

    方渊柳简直对他的心态了如指掌，张晚逸明白，他被方渊柳戏耍了。

    笑着笑着，张晚逸眼底的神情变得阴狠起来，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方渊柳没有的优势，他比方渊柳更狠，只要能赢，他不在乎手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NK即使遭受这次打击，依旧是最大的影视公司之一，只能说大伤元气，但并不会伤及根本。

    而他早就为侯子宁安排好了之后的计划，《淬刃》实际上是别的公司的作品，NK只负责发行，这样已经可以让慕石费尽心思来应对，那么在NK的倾尽全力打造的作品的帮助下，他不信侯子宁还会输。

    而即使他还是输了，他也有最后的手段，他原本是不屑侯子宁提出的杀人的计划的，因为他想要让方渊柳服输，但是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不介意使用。

    作为张晚逸多年的老对手，方渊柳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张晚逸有怎样的想法，但是慕石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招，他不惧张晚逸的阴损招数。

    而此时，慕石更是占尽了上风。

    NK与华彩都是资源泄露事件的疑凶，因此他们只能用知情人爆料的方式发言，用了许久的时间才提高了话题的热度，还没来得及达成最终目的。

    而慕石作为受害者，却可以直接使用官方途径公布证据，资源泄露事件的话题热度本就很高，许多人都在关注着慕石，此时终于见到了证据，转载数量瞬间就高达数万。

    这也是慕石选择这一时机的另一个原因，之前NK与华彩的争论已经让大家开始关注这一问题，而此时慕石直接借了另两家公司制造的热度。

    慕石公布的证据十分全面，包括了文件的照片与音频，在鉴定过这些证据都没有合成痕迹后，NK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纵观娱乐圈的发展史，各家公司间的竞争已经是常态，但是从没有哪家公司敢直接泄露对手的片源。

    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严重损坏公司的口碑，反而得不偿失，而且若大家都用这样的竞争手段，那么最终电影业的利润将大幅降低，因此不能用这样的手段简直是电影界的共识。

    但是如今NK却打破了这样的共识，只为了能在一部电影的票房上获胜，它竟然枉顾行业规范与道德，一时间，业内业外都震惊了。

    震惊过后，就是接连而至的谴责，在公众的骂声中，NK开始经历这次事态的不良后果。

    最先是长时间的网上的斥责与鄙视，与此同时NK的股票价格大幅下降，直接迎来了一个跌停。

    然后就是一系列连锁反应，有的员工难以接受网上的谩骂，选择了辞职，而在股价第一次跌停后产生了骚乱，大量股民再度抛售，又导致了接下来几天价格继续下跌。

    即使是像NK这样的老牌影视帝国，也不免因此而伤筋动骨，而另一个被骂惨了的，则是侯子宁。

    此时所有人都确定了，当初一定是侯子宁恶意抢了崔砚秋的资源，然后慕石才决定拍一部优秀的电影来反击，而侯子宁看到势头不对后，竟然能做出更加卑劣的举动，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侮辱了巨星的头衔。

    网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对侯子宁，在大家的骂声之下，再也没有媒体敢称呼侯子宁为“侯天王”，慕石竟然真的凭借一部电影，就将侯子宁赶下了神坛。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单观众们觉得魔幻，就连崔砚秋与方渊柳都感到了一阵不真实，在一切发生前，他们从没想过会如此顺利。

    最后方渊柳总结道:“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作死就不会死。”

    崔砚秋略一回顾之前的事情，发现若不是张晚逸非要暗中作梗，泄露了《催眠笔记》的资源，或许NK并不会输得这么惨。

    于是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看到崔砚秋点头，方渊柳紧绷的表情终于破功，他倚在办公椅上开怀大笑，在他的办公室外都能听到这阵笑声。

    方渊柳边笑边断断续续道:“终于成了，我们击败NK的计划这就成功一半了。”

    崔砚秋想起自己计划中的另一半计划，收敛了表情波动，无言地又点了点头。

    方渊柳却依旧沉寂在兴奋中，没能发现崔砚秋情绪的异常。

    而同时，慕石迎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自从NK的丑闻被爆料后，《淬刃》的单日票房再次大幅降低，甚至有不少人鄙视着知道情况还去看《淬刃》的人，在这样的状况下，《催眠笔记》在总票房上也获得了胜利。

    初八当日，《淬刃》票房暴跌50%，跌至五千万，而《催眠笔记》单日票房依旧破亿，高达1.3亿，初九当日，《淬刃》票房继续下跌，至三千四百万，而《催眠笔记》也迎来了票房破亿的最后一天，单日票房1.1亿。

    至此，《催眠笔记》不仅完成了票房上的反超，甚至还率先突破了20亿的总票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淬刃》已经在票房上后继乏力，在刚突破20亿票房后就再也无法提高，而《催眠笔记》却一如方渊柳所料一般，票房走势很稳，直到总票房破25亿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最终，《催眠笔记》不止在口碑上完胜，在票房上也领先了淬刃一个层次。

    这部电影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走得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更远，有人说其实慕石也应该感谢NK，若不是与《淬刃》撞档，《催眠笔记》很难能有这样的成绩。

    说这话的人很快被骂了，《催眠笔记》的粉丝自然不会喜欢有人说自家蹭了《淬刃》的热度，但是方渊柳与崔砚秋知道，这是事实。

    若不是慕石与NK间的一系列争斗，《催眠笔记》的票房大概只能达到他们初步要求的10亿，这一波撞档慕石操作得极其优秀，而《催眠笔记》的宣发方式更是足以上教科书了。

    因此方渊柳看着那个人说的话，并不觉得那人在斥责慕石蹭热度，相反，他觉得非常荣幸，弱势方通过宣发与策略成功一举击败强势方，他怎么能不满意呢。

    但是方渊柳与崔砚秋明白，他们虽然在这一局击败了NK，但只是让NK伤筋动骨，实则没能致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今后操作不慎，慕石还有可能会被NK反扑。

    因此在庆功之后，慕石很快就开始筹划接下来的行动。

    与此同时，NK也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工作，NK与慕石的所有人都清楚，两个公司间的最后一战，即将要开始了。

    此时慕石刚胜一局气势正盛，而NK虽然输了一局，却基础雄厚，一时之间究竟谁能获胜依旧是个未知数。

    无数人关注着慕石与NK的最新动向，很快就得知了消息，NK为侯子宁量身打造了一部电影，誓要凭借这一作品一举翻身。

    而紧跟着，慕石也放出了最新计划，但是这一计划却震惊了所有人。

    慕石诚挚邀请侯子宁与崔砚秋一同，出演慕石的最新作品。

    看到这一消息后，所有人包括张晚逸与侯子宁都在疑惑着——

    慕石到底想要做什么？

    ☆、邀约与会面

    张晚逸正在准备NK的最新影片, 却得知了慕石有意邀侯子宁出演新片的消息，他愣神了片刻，然后才困惑地自言自语道:“方渊柳，你要做什么？”

    作为方渊柳多年的死对头，张晚逸自然很清楚，方渊柳不会用这样的行为向他示好, 他两间的斗争早就不死不休了。

    然后他就陷入了茫然, 他想不通慕石为什么要邀请侯子宁, 但是他很确定, 方渊柳此举一定会造成对NK不利的结果。

    然后他觉得愈发困惑了，因为他完全可以拒绝方渊柳的邀请，思索良久后, 张晚逸依旧想不出方渊柳是何用意。

    最后他选择了静观其变，NK继续全力以赴地筹划新电影。

    侯子宁能否翻身全看接下来的这部电影, 而NK如今最吸金的艺人就是侯子宁, 因此NK必须要保住他, 不出任何纰漏地保证侯子宁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而此时, 慕石放出的消息就对NK的准备工作造成了阻碍，因为不确定总裁的意向，不少员工都怀疑影片最终不会拍摄了, 不免有些消极怠工。

    张晚逸看着自家员工士气低落的样子，不由地一阵气闷，事实上他虽然想不通方渊柳的用意，但是他很确定自己绝不会妥协, 因此他对员工直言，让大家不可懈怠。

    与此同时，他却也在心中记下了松懈下来的员工的名单，准备好了秋后算账。

    在张晚逸的命令下，NK很快又开始高效运作起来，作为老牌娱乐帝国，NK的工作效率自然不可小视，只用了月余时间，就将基础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大半。

    而在这段时间里，慕石却没有再发布过有意邀请侯子宁的言论，似乎之前放出的消息单纯是为了扰乱军心。

    NK的员工渐渐放下心来，再一次彻底投入到工作中，但是张晚逸却越来越惴惴不安。

    他不免想起了春节期间的那一战，那时候方渊柳也将他的心绪玩弄于股掌之间，与现在的情形是何等的类似。

    都是先动摇了NK的军心，之后再让他们放心下来，而现在NK对电影的准备工作已经要完成了，大额的投资已经付出，方渊柳若真的还有计划，一定会在近期继续进行，给NK沉痛一击。

    张晚逸在等待着方渊柳的后招，因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方渊柳想要凭借什么邀请侯子宁。

    终于，可以说是在张晚逸的等待下，慕石的后招如期而至了。

    而张晚逸很快就发现自己又一次输得彻底，看着慕石一方给他的剧本与邀请条件，张晚逸眉头一跳，脱口而出道:“无耻！”

    作为娱乐圈中最大的无耻之徒，向来只有张晚逸对别人做无耻之事的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气急败坏，由此可见慕石这次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而让他跳脚的，就是慕石给他们的邀请条件中，附上的两张图片。

    一张图片上，侯子宁正在向手臂处注射着什么，而另一张图片上有两个交叠的人影，张晚逸只瞟了一眼就看出了是谁。

    然后他就怒不可遏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慕石竟然会使出跟踪这种无耻的策略，而侯子宁与他自己也真的毫无防备地中了招。

    慕石附上这两张图，显然意味着一个无声的威胁:如果侯子宁不去出演慕石的新电影，那么这些证据就不止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会出现在所有观众的视线中。

    不久前他还觉得慕石不可能成功邀约到侯子宁，如今打脸来得过于突然，让张晚逸心中升起一阵荒唐之感。

    最后他只能沉默地给侯子宁打了电话，道:“我一会儿给你个剧本，你快点开始看。”

    电话的另一头，侯子宁茫然道:“什么剧本，新片子的剧本不是给我了吗？”

    张晚逸冷笑道:“慕石新片子的剧本。”

    侯子宁不可置信地高声道:“慕石的剧本？你难道真的让我去演慕石的新片？”

    张晚逸在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道:“蠢材，你自己家里被人放了摄像头，被人家拍下来了吸毒和约炮的证据，你还想让我怎么拒绝？”

    侯子宁哑口无言，他沉默了许久，才回道:“什么监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张晚逸却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侯子宁听着忙音慌乱起来，他翻找着整个家，最后把家里的家具几乎都砸了，也没能找到摄像头。

    于是他又一次心生了一丝侥幸，他给张晚逸打电话道:“慕石一定是在骗你，我都找过了没有摄像头，他们一定是在骗你，其实没有实证的。”

    侯子宁不敢去相信慕石真的有证据，被自己的死对头拿捏着自己吸毒约炮的证据，那他的前程毫无疑问地完了，他希望张晚逸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

    于是他一声又一声地重复道:“慕石不可能有证据，他们一定是在骗你。”也不知他是想说服张晚逸，还是想要欺骗自己。

    张晚逸厌烦地挂断电话，直接将两张图片给侯子宁发了过去。

    看着张晚逸发过来的切实证据，侯子宁终于死心了，他坐在被自己搞得一片狼藉的客厅中，从沙发上渐渐滑落在地，总是充满傲气与野心的视线变得死气沉沉。

    在地上坐了许久之后，侯子宁的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慕石让我去拍他们的新剧，那他们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放出证据的，我还有希望，我想想，我想想要怎么做……”

    侯子宁显然没有想到，慕石让他去演新电影，一定是因为有更好的方式去惩戒他，他此时正为了重拾的希望而谋划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一步一步，不可逆转地走向终结。

    与此同时，张晚逸在做善后处理。

    之前是他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侯子宁绝不会接受慕石的邀请，如今才过去没多久，他却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更大的问题是，NK新片的准备工作都几乎就绪了，人力财力已经投入进去，此时终止，又会产生一笔没有结果的成本。

    张晚逸思考着处理对策，同时已经明确了，现在的状况应该就是方渊柳希望看到的，或者说，方渊柳故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先放出消息让NK人心浮动，等到张晚逸做出保证后再用有力的证据要挟他，从而让张晚逸自己毁诺，同时进一步影响NK的工作进程。

    张晚逸忽然意识到了方渊柳的可怕之处，之前他总觉得方渊柳正直磊落风光霁月，自己用上各种手段自然不会输，但是他没有想到，方渊柳也是会以牙还牙的，而之前他的诸多手段，最终反而伤了自己。

    张晚逸第一次开始后悔，他觉得或许自己不该去招惹方渊柳的。

    但是后悔已然无用，他最终只能安抚着员工的情绪，同时安排了别的演员来出演新影片，而侯子宁虽然万般不愿意，依旧不得不前往慕石的影视基地。

    在慕石的片场，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在等待着他们。

    等到NK与慕石签订协议后，慕石立刻发布了这一消息，然后舆论瞬间哗然了。

    大家惊讶的主要有两件事，其一，慕石与NK竟然会合作拍摄，难道两方化干戈为玉帛了？可是分明不久前两家公司还争得你死我活，观众们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观众惊讶的第二件事，则是崔砚秋与侯子宁饰演的角色，慕石很清楚的写明了，崔砚秋在新片中饰演男主角，而侯子宁饰演男二号。

    虽然大家都清楚，慕石的电影自然不会让侯子宁喧宾夺主，但是大家不敢相信，NK竟然也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因为这样的安排意味着侯子宁如今地位的降低，意味着面对崔砚秋他已经没有资格饰演主角，换句话说，崔砚秋已经站在了比他更高的位置。

    即使是在舆论中，大家尚且在争论崔砚秋与侯子宁谁更配被称为天王巨星，而NK与侯子宁竟然就这么妥协了？

    观众们不知道内情，此时纷纷惊呆了，然后大家渐渐地开始接受这一事实，开始承认崔砚秋才是如今娱乐圈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而侯子宁只有旧日的荣光了。

    侯子宁看着网络上的评价，内心的愤怒几乎抑制不住，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努力才得到了之前的地位，如今崔砚秋竟然这么轻松地就抢走了一切。

    他不甘心。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生出杀人的念头，不是因为他决定放手，而是因为慕石新剧的剧本。

    慕石即将拍摄的电影的剧本依旧由顾淮清所写，而这个剧本，正是当初顾淮清得知崔砚秋的身份后，提出来的那部剧本。

    这本剧本中的故事，是按照崔庭石与侯子宁当年的事情改编的。

    侯子宁在拿到剧本后就认真阅读起来，他已经接受了要饰演配角这一事实，但是他不愿意认输，他想要用全力好好表演，展示出自己的演技，起码不能被崔砚秋胜过。

    但是他越看剧本，却越来越胆寒，因为剧本中的故事实在是过于眼熟了，从他所饰演的角色的身上，他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他所饰演的男二号原本与男主角是好友，但是却暗中对主角怀恨在心，最终痛下了杀手。

    顾淮清的文笔很好，侯子宁看着剧本，几乎被带入了当初他杀崔砚秋时的心态，等放下剧本后，他的冷汗就出来了。

    他忽然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在注视着他，看穿了他所做的一切，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刚好让他演这样的角色？

    之后侯子宁思考了许久，最后决定，这部电影他不能认真出演，他怕自己暴露出本性，若他所做的事都被人得知，那么就不只是失去现在的地位那么简单了。

    故意杀人，是要被判刑的。

    他宁可因为这部电影在演艺事业上进一步走下坡路，也绝不能暴露自己的本性，因此他不止要在表演中含糊过去，在最近一段时间，也绝不能再有动手杀人的念头。

    侯子宁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但是他不知道，慕石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崔砚秋早就为一切写好了剧本，只要侯子宁踏进慕石的片场，他就只能陪着崔砚秋表演下去，直到演出崔砚秋计划中的大结局。

    各怀心思之下，侯子宁终于到了慕石影视基地，与崔砚秋在片场相遇了。

    侯子宁没有见过崔砚秋几次，之前几年崔砚秋只是个新人，而他的地位已经极高，两人很少会一同参加活动。

    不过侯子宁一直听闻崔砚秋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但是等真正见到崔砚秋时，他却觉得自己之前听到的都是谣言。

    在电影终于开拍的那天，侯子宁为了示威而踩着点到了片场，去了之后却发现以守时闻名的崔砚秋竟然还没有到。

    他带着自己的助理与经纪人等一大批人，气势汹汹地站在片场门口等待着崔砚秋，因为他不想在气势上输了，所以他今天刻意带了更多的人。

    但是过了十几分钟后，他却看到一排豪车成队开过来，在他面前漂亮地甩尾后依次排开，占据了停车场。

    侯子宁开始觉得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了。

    而此时车队正中的那辆房车内，崔砚秋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方渊柳，问道:“没必要这么做吧？”

    方渊柳却摇摇头，扬扬下巴指向侯子宁的方向，然后解释道:“侯子宁肯定想在气势上压你一头，我知道你不在意也不会被压制，但是在我们的主场，我怎么可能让你被欺负？”

    崔砚秋扭头看向侯子宁带的一大批人，他心中觉得这种比试有几分幼稚，但是他知道方渊柳是出于好意，于是也就接受了。

    方渊柳却又继续道:“而且这人有前科了，不多带点保镖我可不放心。”

    崔砚秋再看看已经陆续下车的保镖天团，发现清一色黑西装黑墨镜的青年站在一起，显出几分带着煞气的气势。

    最后他叹道:“走吧，我们去会会侯子宁。”

    侯子宁看着崔砚秋带来的团队，对方的人数倍于他带的人，而且其中的大半都是身材精壮的年轻男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保镖，侯子宁心头一颤，忽然觉得这个队伍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若是让方渊柳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嗤笑道:“慕石不是在暗示，而是在明示，明白地显示出自己知道侯子宁有前科，现在要防着他。”

    方渊柳安排的车队共有十几辆车，最后停车时房车刚好被围在了正中间，此时保镖与助理团队都已经列队站好，崔砚秋终于从房车上走了下来。

    保镖天团很专业地围在崔砚秋身边，保持着一种既有保护性，又不会阻挡崔砚秋的行动与视线的状态，于是崔砚秋在下车后，视线立即与侯子宁对上了。

    对视一眼后，侯子宁微微蹙眉，崔砚秋却神色冷淡，视若无睹般一扫而过。

    侯子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在听说了各种传闻后，他一直以为崔砚秋是个温和的老好人，之前虽然输给了崔砚秋，但他只觉得是方渊柳计谋无双，而崔砚秋除了演技，似乎并没什么长处。

    但这一眼之后，他知道自己错了。

    崔砚秋的视线很冷淡，似乎完全不把侯子宁放在眼里，这决不是一个温和的老好人会有的眼神。

    崔砚秋或许在大多数时候是温和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坚守与底线，如果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自然不会再用一贯的态度对待那人。

    侯子宁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气势不输，他的神色也冷淡下来，等到崔砚秋走到眼前后，他才微微一笑，语中带刺地不轻不重地开口道:“新晋天王真是好大的排场啊，之前怎么不见你有这样习惯呢。”

    崔砚秋一手拦下了准备开口的方渊柳，自己回击道:“没有办法，不得不防啊。”

    说话时他的双眼直视着侯子宁的眼睛，眼神并无波澜，却隐隐透露出几分看穿一切的通透。

    侯子宁心中一寒，忽然想到难道这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的作为？还是已经确定了投毒案是自己做的？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没能反驳回去。

    看着侯子宁带着惊惧的眼神，崔砚秋微微一笑，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长，他不必一次给侯子宁过大的刺激，而可以选择慢慢来，于是他淡然地转身，与侯子宁擦肩而过，走进了片场。

    第一次交锋，崔砚秋的胜利来得似乎有些轻易。

    等进入自家的休息室后，方渊柳满眼激动加崇拜地看着崔砚秋，感慨道:“砚秋，你刚才好帅！”

    崔砚秋方才始终面色冷淡，此时听见方渊柳的话，他的神色才和缓下来，他舒了口气，叹道:“看到他，我有些难以控制心中的愤怒。”

    方渊柳笑道:“不必控制啊，我们让他来的目的，不就是要刺激他吗。”

    崔砚秋阖眸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也笑道:“那我继续加油了？”

    ☆、刺激与往昔

    慕石的员工们觉得崔砚秋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体现在，向来温和的崔砚秋突然体现出了攻击性。

    随着电影的拍摄，崔砚秋与侯子宁明里暗里交锋过几次，崔砚秋不单没有像大家担心的那样吃过亏，似乎还刻意地在刺激着侯子宁。

    虽然不明白崔砚秋为什么突然性格有了变化，但是慕石的员工自然是护短的, 他们很高兴崔砚秋在侯子宁面前占据了上风。

    但是方渊柳却始终有些担心, 他知道崔砚秋不是突然性格大变, 而是在按照计划一步步地刺激侯子宁, 来达到最后使侯子宁原形毕露的目的。

    其实最初方渊柳是不支持崔砚秋的这个计划的，因为侯子宁毕竟曾对人痛下杀手，他担心崔砚秋的安危。

    但是崔砚秋却难得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坚持, 他说毕竟他才是当初的受害者，所以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些恩怨。

    最终方渊柳还是同意了, 如果崔砚秋坚持要做什么事, 那他向来是无法拒绝的, 但是为了确保安全, 他专门从家里找来了那个保镖天团。

    那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优秀的工作履历，在这些人的保护下，方渊柳才终于放心了些, 但他依旧紧盯着崔砚秋，生怕侯子宁伤到崔砚秋。

    出于担心，也出于对崔砚秋如何能将侯子宁刺激到暴露秉性的好奇，方渊柳始终跟在崔砚秋身边, 比平日里更加形影不离，也因此全程围观了崔砚秋与侯子宁的几次交锋。

    为了保证电影的质量，即使崔砚秋与侯子宁争锋相对，两人依旧会在诡异的状态中对戏，而在对戏的同时，两人却也会互相讽刺一番。

    有一次侯子宁与崔砚秋产生了分歧，侯子宁见自己争辩不过，便讽刺道:“年轻人，你还是多向前辈学习学习吧，心比天高，要小心别命比纸薄啊，天王的位置可不好坐。”

    看着自己昔日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崔砚秋忽然觉得一阵好笑，他看着侯子宁，表情谦逊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前辈你好啊。”

    侯子宁心里一阵不舒服，崔砚秋分明在按照他的话来做事，但是看着崔砚秋谦逊的表情与深不见底的眼神，他却反射性地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

    崔砚秋看着他的神情已经猜出了他在想什么，然后他不由地挂上一个讽刺的笑容，侯子宁当然会觉得带着这个表情的人不怀好意，因为当初，他就是那么看崔庭石的。

    侯子宁突然想起崔砚秋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也是同样的表情与对话，那时他就因此而心中一阵不适，他看着崔砚秋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失态般低吼道:“别看我！”

    崔砚秋满意地笑笑，收回了视线，同时他却开口道:“前辈，演技这种东西不是因为辈分高就能拥有的，也不是别人吹捧你有你就真的有了的，要让每个人都不感受到角色的违和，才算是演技。”

    侯子宁听见崔砚秋的话，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滑稽，他是曾经的巨星，如今竟然被一个出道没几年的新人说教了，而说教的话语竟然如此耳熟。

    很多年前他还是学生时，他的老师就曾经教导过他:“能被吹捧的演技不一定好，但是让观众不觉得违和的演技一定是好的。”

    崔砚秋的话让他恍惚回想起了曾经的老师，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十几年前的课堂，但是事实证明他没有，自从他的老师死了后，他反而记清了老师的所有教诲。

    因为那个老师，是他杀的。

    他虽然从不曾后悔自己对崔庭石下杀手，但是自崔庭石死后，他发现自己再也忘不掉对方了。

    他脑海中的崔庭石时而是最初的老师，时而是后来抢他风头的对手，时而又是那具冰冷的尸体，一个个形象在他脑中盘旋，直到最后，他对与崔庭石有关的一切都记忆犹新。

    或许这就是作为凶手的感觉吧。

    此时崔砚秋突然说出了与崔庭石类似的话，再一次勾起了侯子宁的回忆，过了几分钟他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崔砚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崔砚秋的眼神并无波澜，他对侯子宁的态度似乎是冷漠，又似乎是蔑视，侯子宁在这样的视线下突然愤怒起来。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那么看他了，他站在了人群视线的焦点处，成为在娱乐圈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崔砚秋的视线却将他打回了原形。

    侯子宁突然怒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清高？觉得自己赢得光明正大？所以此时就可以这么看着我了？”

    崔砚秋神色依旧很平静，回答的声音也很稳，他开口道:“我就是比你清高，就是赢得光明正大。”

    侯子宁在某个瞬间几乎要暴起，但是看着崔砚秋沉静如水却带着几分气势的眼神，他不知不觉间又坐了回去，然后他才讥讽道:“都在娱乐圈里混，都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谁又比谁高贵？”

    崔砚秋道:“我虽然现在在这个圈子里，但是我是为了改变他而来，所以我就是比你高贵。”

    其实在前世，崔砚秋虽然吃这口饭，但从不参与到这个圈子中，如今他是为了复仇而来，但他依然坚守了初心，因此崔砚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之处。

    而一旁的方渊柳见到崔砚秋句句话都直戳侯子宁的痛点，不由地笑笑，对崔砚秋比划了一个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敬佩。

    侯子宁刚被崔砚秋的话噎住，却见到了方渊柳的动作，他的神色重新变得嘲讽起来，他的视线在崔砚秋与方渊柳身上转了几圈，最后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心说你不过是傍上总裁的大腿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崔砚秋看出了侯子宁眼神的意味，然后他伸手，直接握住了方渊柳的手掌，方渊柳顺势与他十指交错。

    崔砚秋展示一般，在侯子宁眼前晃晃自己与方渊柳交握的手，然后也露出一个与侯子宁如出一辙的笑容，问道:“你呢？”

    侯子宁的表情沉了下来，他虽然一直与张晚逸保持着关系，但是他清楚他们之间不存在所谓的感情，他对张晚逸不过是因为有求于人而虚与委蛇罢了。

    再一想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侯子宁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露出一个短暂的痛苦的表情。

    短时间内接连被戳到了数个痛处，侯子宁只觉得这场对话自己占尽了下风，完全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于是他没有再回击，而是有些苍凉地说道:“你觉得自己赢了，所以就在输家面前扬武扬威了，对吧？”

    崔砚秋见到侯子宁有些疲倦的表情，还以为对方终于意识到了错误，没想到侯子宁却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崔砚秋忽然觉得一阵好笑。

    于是他回道:“小孩子才会张牙舞爪炫耀武力，我已经确定自己能赢，是不必做出姿态的。”

    若崔砚秋与侯子宁只是单纯的对手关系，他绝不会在赢了后再出现在输家面前，他针对侯子宁是因为侯子宁之前恶劣的罪行，但是侯子宁竟然还是看不清。

    即使不能由此联系到崔庭石之死，难道侯子宁也忘记了之前的投毒案？明明自己做出了那样的罪行，现在却觉得受害者前来耀武扬威。

    崔砚秋第一次对一个人反感到这种程度，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