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转折点

    李言一觉醒来，发现身上只剩内衣内裤，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先大量四周，待发现是在自己家后才放下心来。

    宿醉的头疼还在，她按着太阳穴，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间。

    小小的孩子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

    李言心里一柔，回到卧室拿了薄被，盖了上去。

    醒来无事，又不能做饭打扰还在睡着的圭五。她就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圭五的脸。

    小鬼眉毛浓密而笔直，标准的一字眉。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的时候便如黑濯石一般，璀璨夺目。鼻子小小巧巧的，偶尔皱起来很是可爱。嘴巴红润轻薄，经常吐出直白的腻人的情话。

    李言想着她的优点，心里叹气。

    暖阳一病多年，她当年的一颦一笑，现如今都已经模糊了。

    逐渐清晰的反而是圭五纯真乐观的笑容。

    李言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却无力抵抗。她一个人坚持了太长的时间，像是独自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饥渴不已。

    圭五是一汪清泉，滋润了她的心神。

    原本闭着眼的某人悄咪咪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心上人坐在一旁沉思的模样，心里微微的甜。

    她自然感受到了身上的薄被，感觉到李言在接纳自己。她就乐的合不拢嘴。

    “醒来了就起来。”李言平淡的声音响起。

    圭五心中尴尬，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圭五点点头，“还有宋姐姐。”

    “恩。衣服你给我换的？”李言瞟了她一眼。

    圭五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是我。是宋姐啦，我去给你买醒酒药了。”

    李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问：“想吃点什么？”

    圭五眼睛一亮，“言言做的都行~”

    “嗯哼。”李言应了一声，走到厨房，“三明治吃不吃？”

    圭五点头，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感动，一把扑了上去，想保住李言。

    李言照旧一只手按住了小受五，对着额头弹了一下，“别闹。”

    语气清淡，可在圭五心里，可以说是李言在撒娇了。

    她笑的手舞足蹈。

    另一边的宋辞醒来时，看着身上的被子，一瞬间愣住了。

    她的身旁是睡得安详的夏暖阳。原本油腻的头发变得清爽干燥，穿了几天的Tee也换成了洁白的衬衫。

    她扭头看向另一边，木制的簪子静静的放置在床头柜上。

    她依稀记得入睡前是没有取下来的。

    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夏暖阳在昨晚不仅清洗了自己的身体，还体贴的为已经入睡的宋辞盖上被子，取下发簪！

    她昨晚恢复了意识！

    宋辞惊喜的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夏暖阳的好梦。

    按下鼓动不已的心跳，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到客厅翻出自己的手机，在讨论组里发出这样一句话。

    “暖阳昨晚恢复意识了，她为我盖上了被子。”

    此时是早上9点，今天周末，宋辞没指望会有人立刻回复自己。

    没想到。

    “真的么？天啊太好了！”冉清在群里如是说。

    “对的，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宋辞开心的回复。

    “那我中午去看看她！”

    “诶？暖阳恢复了？”张烨也冒出了头。

    “对的对的，张烨我们中午都过去吧？”冉清急切的问。

    “好说！都过去！”张烨兴高采烈。

    陈墨毫无反应，美国现在应该是深夜，她没准已经睡了。

    宋辞突然有一丝恐慌，大家期待这么高，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解怎么办？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家都已经说要来了，那么宋辞现在能做的就是准备好饭菜，等待他们的到来。

    李言看到讨论组的聊天记录时，刚用完早饭。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

    “言言？”圭五关切的问。

    “暖阳可能恢复了。”李言吐出这几个字。

    暖阳这个时候恢复，对圭五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好不容易走进了李言的世界，接触到李言的温柔，很有可能因为这个人，重新回到深渊。

    圭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们中午过去看她？”

    李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多年的夙愿达成，她的心中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反而是乱成一团。

    宋辞以为这些人大概十一点才来，没想到才10点，冉清穿着亮黄色的裙子推门而入，手里是一瓶白葡萄酒。

    “庆祝的。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宋姐不会扫兴吧？”

    宋辞接过，放在了餐桌上，“哪能啊。”

    冉清高兴的点点头，“暖阳还在睡？”

    “恩。”宋辞回到了厨房，今天要做的是大餐，她需要提前准备。

    “我帮你。”冉清放下包，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第二个来的是张烨。

    只能说不愧是几年的朋友，冉清带的是白葡萄酒，张烨带的直接是白酒。五粮液和茅台各一瓶。

    “喝洋酒多没劲啊，咱们中国人还是得喝白酒。”张烨豪气的拍拍胸口，笑的灿烂。

    冉清白了他一眼，“谁陪你喝白酒啊，你当秦汉还在？”

    张烨神秘的眨眼，“你怎么知道不在？”

    “啊？！”冉清惊喜的大叫。

    张烨身后，一个体型高大，面色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好久不见，阿冉。”

    冉清一把冲上去抱住了秦汉。

    “你这该死的混蛋，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联系一声！”冉清脱离秦汉的怀抱，一拳捶了上去。

    秦汉憨憨的笑，“这不是忙么。”

    “那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冉清叉腰大叫。

    “本来在苏州出差，阿烨这小子说暖阳恢复了，让我赶紧过来聚聚。我好不容易请的假，坐火车赶了过来。”秦汉笑着解释。

    张烨拍下他的肩，表示理解。

    宋辞静静的看着这三个人的互动，温馨感动。

    “忘了介绍了，这是宋姐，这几个月都是她在照顾暖阳。”冉清拉着秦汉来到宋辞面前，介绍道。

    “宋姐你好，我是秦汉，暖阳的事麻烦你了。”秦汉友好的伸出手。

    宋辞打量着这个如山一般沉稳的男人，他坚毅的脸似乎饱经风霜。

    宋辞和煦的笑，伸出手，揶揄道：“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男子汉。”

    这句话出自暖阳。

    三人都明白其中的道道，秦汉难得红了脸，低头笑。冉清直接噗嗤笑出声，张烨捧腹哈哈大笑。

    他们好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宋辞知趣的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她的心里微妙的有点甜，感觉像是一家之主，身为暖阳的妻子在招待着远方的来客。

    时针指到11的时候，李言和圭五赶了过来。

    沙发上的三人都站了起来，李言一眼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秦汉，故人已不复当年的少年模样，只是眉眼还有熟悉的味道。

    “秦汉。”李言低喃，张开了双臂。

    秦汉走上前去搂住了她。

    他们三人一起走出那个小小的城市，来到浮华的上海。三年高中，四年大学，七年的情谊坚不可摧。

    圭五瘪着嘴，没有说什么。

    冉清和张烨都注意到了跟在李言身后，陌生的小孩子。冉清还好，神色正常，她身旁的张烨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和阴沉。

    秦汉对着圭五，问李言，“这位是？”

    李言不自在的撩过额前的发丝，没有说什么。

    圭五上前一步，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言言的朋友，叫我小五就行了。”

    秦汉若有所思，伸出了手，“李言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是秦汉。”

    圭五很高兴能被李言的朋友圈接纳，咧着嘴笑，“秦汉你好~”

    冉清随之伸手示意，“我是冉清。”

    “冉姐姐你好~”

    按道理来说，接下来应该是张烨来打招呼。可是他淡漠的看着圭五，双手立于身后。

    圭五受伤的低下了头。

    冉清拉了张烨一下，张烨不为所动。

    秦汉保持中立。

    李言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张烨。”

    她单单只是叫他的名字，就能感受到那压抑的怒气。

    “怎么了，李言？”张烨笑的灿烂。他本来长得清朗，此时笑起来更是有种洒脱的味道。

    李言与之对视，双方剑拔弩张。

    圭五扯了扯李言的袖子，小声的说：“言言，我没事的。”

    李言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懂事又乖巧，她松了气势，抿着唇摸了圭五的头。

    张烨冷笑一声，拂袖回到了沙发上。

    李言眯起了眼。

    宋辞觉得这些人中间还藏着一些往事，谁都不愿意提，不想在今天这个团聚的日子里破坏大好气氛。

    秦汉和张烨喝着茶，谈论着政治上的一些事。冉清，李言和圭五则聚在一起，讲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泾渭分明。

    宋辞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对接下来的午餐不抱任何希望了。

    直觉告诉她，不会就这么结束。

    几道开胃的凉菜已经做好，压低的鸡汤熬得也差不多了。宋辞端着菜，放到了餐桌上。

    冉清注意到了，起身过来帮忙。她拿了碗筷，一一摆放好。

    张烨看到了，笑着问：“阿冉，多拿了一副吧？”

    室内，六个人，冉清拿了六双碗筷，张烨说她多拿了一副。

    冉清瞪了他一眼。

    秦汉拉着他的肩膀。

    圭五尴尬的笑。

    李言直接站了起来，说话毫不客气，“张烨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张烨挣开秦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勾起唇角，“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

    “今天大家团聚，你带一个外人来什么意思？”张烨冷笑，眼神如刃。

    宋辞看着终于爆发的战争，放下手中的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圭五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脸皮薄，被这么针对也受不了了，红着眼对李言说，“言言我还是回去吧，他说得对，我还只是个外人。”

    李言一把牵住她的手，语气毋庸置疑，“你留下。”她恼怒的看着张烨，“圭五不是外人。”

    “哦？”张烨笑的嘲讽，那个往昔温柔得体的男人似乎并不存在，此时的他语言极尽刻薄，“那是你内人咯？”

    秦汉的脸色微变，冉清深深皱眉。

    “不用你管。”李言冷冰冰的回应。

    “暖阳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你就带上新欢，你很好呀李言。”张烨摊开双手，笑的无奈。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李言沉声道。

    圭五心中泛苦，替李言解释，“我和言言的确不是那种关系。”

    张烨不为所动，刚想说些什么，一旁一直隐忍的冉清开口了。

    “阿烨你够了，好好的吃顿饭不好么？”

    张烨笑容冻住，慢慢收回，“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靠近冉清，眼神戏谑，“毕竟带新欢来的是李言，不是秦汉对么？”

    冉清瞬间白了脸，一巴掌扇了上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像你执迷不悟！”

    秦汉微愣，李言蹙眉，宋辞惊讶的掉了手中的汤勺。

    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还复杂。

    宋辞头疼不已。

    “你好意思说我？”张烨一把捏住冉清的下颚，发狠的笑着，“当年谁和我一起鼓励暖阳和秋寒夜在一起的？恩？我的战友？”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李言和秦汉睁大了眼镜，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圭五不太懂事情的发展，只能一旁观看。宋辞吸了一口冷气。

    冉清被钳制住，过往的悔恨和不堪被撕开，她痛的流出了泪。

    当年，她和张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你们......”李言松开了圭五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冉清身前。

    “阿烨，到底怎么回事？”秦汉语气低沉。

    张烨猛地松开手，死死的盯着李言，“我以前喜欢你，我想你也知道。秋寒夜的事我对不起暖阳，我有私心。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李言抬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厚颜无耻。”

    冉清流着泪，捂面说：“当年我喜欢秦汉，张烨喜欢李言，我们同病相怜，恰好秋寒夜出现了。暖阳就问我们怎么办，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懂得了之后的意思。

    “你当初喜欢我，就欺骗暖阳。暖阳病了，你觉得愧疚，想要用我来补偿暖阳对不对？”李言咬牙切齿，她第一次发现张烨这个人的真面目，丑陋的让人恶心。

    张烨被扇了两耳光，依旧毫不退缩，“当年的事情我是做错了，我承认，我也一直在赎罪。你呢，你没错吗？你就一直安心的处于受害者的立场么？”

    他眼神冰冷，看了圭五一眼，“还是说你打算背叛过去？抛下疯了的暖阳独自生活？”

    “我没有抛弃暖阳！”李言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气的跳脚，失去了风度。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圭五听懂了事情的大概，站了出来，“言言也是受害者，她照顾了暖阳五年！她也很辛苦！”

    “不管暖阳病有没有治好，言言都有去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

    张烨额头青筋猛跳，怒吼出声，“你算老几在这说话！”

    “那你又算老几？”李言笑的毫无温度。

    秦汉插了进来，“好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阿烨你别太执着。”

    秦汉这番话，如沉石一般，压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火气。

    “阿冉，我不知道你当年的心意。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这几年为了暖阳也付出不少，不要愧疚。”秦汉走过去馍馍冉清的头。

    “李言，我懂你，没事的。”秦汉拍了拍李言的肩膀。

    李言凤眼微红，咬唇不说话。

    “阿烨，给李言和小五道个歉，我们就吃饭了。”秦汉抱住张烨。

    张烨缓缓的摇头，“给李言道歉没问题。”

    意思就很明显了。

    李言刚熄灭的火瞬间燃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房间内，睡着的某人睁开了眼睛，外面熙熙攘攘，她扣好胸前的纽扣，宽大的衬衫只能遮到腰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短裤，穿了上去。

    “先不提我对小五没那个心思，这么多年了，难道我就不可以寻找新的生活吗！”李言握紧双拳，身体因愤怒而不停摇摆。

    “五年来我为了暖阳付出了多年你们有目共睹，我何时说过放弃，何时抱怨过累？你和冉清不用亲自照顾她，自然不知道我当年和陈墨有多辛苦！”

    冉清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张烨不为所动，反驳道：“对，全是你和陈墨的功劳行了吧。我和冉清什么都没做！什么力都没出！只是在旁边干看着行了吧！”

    秦汉皱眉，出声阻止：“阿烨。”

    “秦汉你也别帮李言！她说的也包括你！”张烨大声打断了他，转而一笑，凄凉惨淡，“是啊，你做的最多，你多辛苦啊。现在暖阳刚恢复，你就带着小情人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是不是暖阳再好一点，你就直接和她远走高飞？”

    李言恨极，怒火攻心，欲再扇张烨一巴掌。

    张烨一把抓住，冷冷的松开。

    力气之大，让李言后退了两步。

    圭五冲了上来，双手挡在了李言前面，眼神冰冷的看着张烨。

    这个男人如此对待她的心上人，她恨不能剥皮抽筋。

    “张烨，我就当从未认识过你这个人。”李言决绝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吐出这几个字。

    “李言！”冉清和秦汉一起喊道。

    气氛冲上了另一个高潮。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清瘦俊秀的女孩子，她额前的刘海细碎，衬衫前两粒扣子解开，露出洁白的锁骨，短裤下的腿没有一丝赘肉，根本就是皮包骨。

    她的眼神朦胧，像是江南四月的雾，烟丝缠绕。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看着她，眼里不可置信。

    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应该是刚醒，外面剧烈的吵闹声夺走了她的梦，她走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言？”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唔，也不太熟悉，和记忆中的小言不太像，眼前的这个女人又高又瘦，神情冰冷。可是五官又是极像的。

    她环顾一圈，发现了不少熟悉的人。

    “秦汉，阿冉，阿烨，你们都在啊。”她打招呼，慢慢的靠近。

    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她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还是问问最亲近的小言吧。

    “小言，怎么了？”她走到李言身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她的小言在哭，哭的那么美，又那么伤心。

    “暖阳......”李言嗓子沙哑，唤了一声。

    恩，果然是她的小言。只是旁边的女孩是谁？那么妒忌的看着自己。

    “小言你好像变老了。”她笑着抚摸着李言脸上细细的皱纹。

    李言一把抓住暖阳的手，神情激动，“暖阳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

    她感觉有些不对，不止是李言老了，秦汉，阿冉，阿烨，都是长大后的样子。诶，厨房里还有一个女人，有点熟悉的样子。

    她突然感觉头有些痛，一些不堪回首的片段涌入脑海。

    一双剑眉紧蹙，她蹲下身子，捂着脑袋，“你们......”

    “暖阳！”其余三人反应过来，迅速聚在这里。

    “暖阳你没事吧？”

    “暖阳你怎么了？”

    “你想起什么了？”

    耳边是他们嘈杂的声音，她觉得有些乱，听不太清，因为脑海中还响起了其他声音。

    “暖阳我喜欢你。”

    “自己没本事，就别怪女人找男人。”

    “别杀人！”

    “暖阳，伯母死了.......”

    “她说你要活下去。”

    夏暖阳睁大了眼睛，回忆如潮水般疯狂涌入，那记忆的痛，让她难以忍受。她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痛苦的大叫。

    李言一把抱她入怀，急切的问：“暖阳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夏暖阳抬起头，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对话，伸出的手，又退了回去。

    她痛的实在受不了了，咬牙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

    记忆慢慢的复苏，残忍的往昔回归原位。

    夏暖阳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她宁愿继续沉沦于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门被凶狠的推开。

    巨大的声响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来者伫立于耀眼的阳光下，穿着山茶花的裙子，带着白色典雅的帽子，踩着凉鞋，扔掉行李箱，直接冲了过来。

    气势汹汹，红发飘扬。

    她的面孔逐渐接近，夏暖阳看清了她的脸。

    “墨。”她出声喊，一把抓住了陈墨的手。

    陈墨捧着暖阳的脸，缓慢沉静的叙述：“看着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要想......”

    陈墨语气轻柔，似是梦语。

    夏暖阳的双眼变得迷茫而无神，她已经被催眠。

    陈墨拉起夏暖阳，给众人比了个静声的手势，和夏暖阳走进了那间房。

    关上了门。

    众人被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对之前的展开手足无措，还是宋辞招呼一声，才入了座。

    张烨倒是没继续刁难圭五，暖阳的苏醒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有了暖阳，他不信李言还会选择其他人。

    圭五脸色很差，不吭不响的默默吃饭，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李言。

    李言脸色没比圭五好到哪里去，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夏暖阳醒了过来。醒来后，比起自己，她明显更依赖陈墨。

    那声“墨”，那么委屈，那么期待。

    李言有点食不下咽了。

    秦汉大概是最开心的一个，开了白酒，一个劲的让张烨陪他喝。可不是么，这个桌上就他心思最单纯，最为暖阳着想，现在暖阳醒来，他乐的失去了镇定，开心的跟个16岁的少年一般。张烨缓过来劲了，也跟着喝，边喝边笑。

    冉清心境和张烨差不多，递过去酒杯，看着秦汉倒满，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白酒辛辣不已，宋辞连忙给她夹了点菜。

    张烨看着魂不守舍的李言，站起来，鞠躬道歉，自罚三杯。

    李言瞥了他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便算是和解了。

    圭五心情不好，也跟着喝了起来。小姑娘身高矮小，酒量很大，可以比的上秦汉了。

    结果一顿下来，一群人喝的面红耳赤口齿不清。

    第一个倒下的是张烨，他今天大失风度，被灌了很多酒。

    接着就是冉清，娇小的南方姑娘明显酒量不好。

    李言撑了一会，就和冉清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圭五意欲喝赢秦汉，可惜人家在军营里练得好酒量，终是不支。

    秦汉抱着空的酒瓶，哈哈大笑，他几年从未如此开怀。

    宋辞滴酒未沾，看着四仰八叉的一群人，好气又好笑。桌面上一片狼藉，暖阳和陈墨还没吃饭，锅里还剩下点汤，她热热，留给那两个人。

    其余的都收掉倒进垃圾桶里。

    宋辞安静的刷着碗，池内的水流波动。手中的盘子变得干净，她眨眼，一滴泪落了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可能是因为暖阳没有叫她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融入群体的感觉。

    可能是暖阳醒了过来不认识自己。

    也有可能是陈墨回来了，暖阳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宋辞双臂无力的垂下，任凭泪水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学校还断电了，我就看着草稿，一言不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来电，就继续写。

    7000 多字，又破纪录了。

    夏暖阳已经醒了过来，要开始新的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