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的王子
气温继续下降,子规已经穿上了毛衣和很厚的羽绒服,那件羽绒服是小姑姑穿过的,不过子规穿起来也很好看。新阳经过那件事后性格沉默了一些,可好在有惊无险,情绪也渐渐好转起来,照旧和子规斗嘴和说笑。林天然在冬天都只穿单薄的T恤和外套,子规她们不禁啧啧称奇,感叹他是妖孽转世。他则嘲笑子规这么早就穿上最厚的装备了,以后更冷的时候可怎么办。现在林天然的座位在子规的后排。
靳川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大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不过这几天他感冒了,讲着讲着就不得不停下来咳嗽几声,喝口热水缓缓,嘴里不住地道歉。季节性感冒,靳川老师也没逃过啊!
“诺,靳川老师,这个给您的!”子规把一罐枇杷露放在桌子上,那是妈妈夏天的时候腌制的,清肺润喉,子规见靳川最近老是咳嗽,所以回家的时候给他带了一罐。
“这么好,谢谢子规!”靳川笑了,笑得很温和,不过因为感冒一直不见好转,温和里又显露出疲惫。
“不客气,对老师进行人文关怀也是优秀的科代表的一部分。”子规也笑了。
“那我该怎么分辨是对老师的人文关怀还是贿赂呢?”靳川逗她。
“贿赂就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人文关怀就是只负责拿人钱财,不管消灾的事儿。”子规得意于自己的解释。
“原来如此,受教了,这个是家里自己做的吗?”靳川问。
“不是,垃圾桶里翻箱倒柜找到的。”子规和靳川都喜欢彼此之间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吗?那您可真是劳苦功高啊!”
“可不是,当时有个乞丐他也想要这个,然后我石头剪刀布赢了他,厉害吧!”
“嗯,厉害!”靳川一副赞赏有加的样子。
对话有点无聊而且幼稚,不过有时候,童心未泯到底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把东西给靳川后子规一路蹦跶着回到教室。林天然见她这一脸谄媚相,忍不住挤兑她:
“狗腿!”他翻了个白眼给子规。
“什么呀!你那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送药也是语文课代表的分内之事。”她并不在意天然的酸话。
“好吧,君子科代表,话说什么时候发周记啊?”
“老师还没看完,不过你得了个B!”
“什么?B!”这家伙数学一流,其他科目也不差,可语文这酸文假醋的东西却令他非常抓狂。这次的周记他很认真,写了大半天,居然得了个B,不免令他恼火。
“嗯,是啊!”子规轻描淡写,“本来老师要给你C的,后来看在你之前太多C了,就想鼓励你一下,所以勉强赏了你一个等级。”
林天然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他还是不死心:
“那科代表你呢?”
“哦,我啊,A呗!”
然后林天然就真的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不过几天后也发生了一件让子规一口老血喷出来的小插曲。
那天林天然和她一起去拿周记,回来的路上遇见校长和教导主任,石敏。校长一身肃穆的正装和黑色的大衣,耷拉着一条围巾,俨然一个牧师,气韵十足。而石主任深红的风衣和一头齐肩的卷发则显得知性优雅,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干练。子规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人,恍惚间觉得他们很相配,回过神来不禁摇摇头,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乱点鸳鸯谱。
“怎么了?”林天然问。
“没什么,石老师好漂亮啊!超有气质的,穿衣服也好看。”
“那是在外面,在家里她就不这样讲究了。”
“是嘛!诶?你们很熟吗?”
“哦,还好吧!她是我妈!”
……
子规跌破眼镜。
“你这官僚子弟,你也藏得太深了吧!”
“低调!低调!”林天然调皮地冲她挤眉弄眼,鼻子也跟着皱起来,子规看着好笑。
不过子规也在暗暗感叹,林天然也算出身官宦,为人却和善风趣,没有半点架子。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吝贫富,不然也不屑与子规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土包子为伍。想到这里,子规心里不禁觉得暖暖的,像热牛奶一样。上次林天然可以随便从理科班调来文科班,也是托了妈妈的关系吧,到底是官僚阶级啊!子规在心里叹了口气。
岁月在冬天的肃杀里不动声色地路过,瞥见这芸芸众生的喜怒悲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它的脚步声里,2008年来了!
元旦放假前,靳川格外开恩把2007年最后一节班会课赏给他们搞活动,大家纷纷感激涕零,谢主隆恩!
六班不乏能歌善舞之辈,即便活动是临时起意倒也十分热闹。林天然自弹自唱了一首周杰伦的《东风破》,多少女生的24K钛合金狗眼都被亮瞎了!可2007年最大的惊喜,是他们的靳川老师!
在同学们的热情鼓动下,盛情难却,他上台唱了一首叫《获奖者》的法文歌。怎么说呢?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可是听完后大家都好想哭,不为震撼不为感动不为委屈不为撒娇甚至不为“眼因多流泪而愈见清明”。
大家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为的,哭一哭。
后来,子规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又听到了那首《获奖者》。平心而论,那个一头方便面头发的流浪歌手唱得比靳川好些。可那时的子规无动于衷,那时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十七岁的洛子规,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年轻的老师!
元旦收假回来,子规和新阳大包小包从家里拿来更厚的衣服。子规还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袖口和领口有绣花的米白色羽绒服。那件衣服是小姨妈去年给她买的,子规很喜欢,也很珍惜。
“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会和爸爸回来过年,并且在家呆很长一段时间。”去学校的车上,新阳跟子规说。她的父母长年累月在外打工,过年过节也不回家,只是每月寄生活费回来。所以这些年新阳和弟弟一直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为什么?他们以后也都不走了吗?”子规问。
“爸爸过年后就走,妈妈说她腰痛的毛病最近老犯,所以打算在家把病治好了再出去。”
“那也好,可以和妈妈好好聚聚!”子规叫新阳称呼对方父母都不说你把爸你妈,而是直呼爸爸妈妈。
窗外的寒风冷冽而过,它们知道2008年的秘密:
妈妈回来,彻底改变了新阳和子规的人生。
——不过这是很后来的事了。
新阳,妈妈回来了。他们不该回来的,后来的不幸都由此开始。过往点点滴滴,今日翻天覆地。若不是那一年他们的归途,你现在还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面对以后的不幸,或许会容易点吧。
你走后,发生了很多很坏的事。你知道的,坏事耐不住寂寞,总是吆五喝六成群结队地来。不过不用担心,我能挺过去。你还记得落难的王子吗?那个悲天悯人的王子,祸事临头的时候也知道了: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在谁头上,谁都得受着。只要他不死,至于死,就是一件更容易的事了。
无论落在谁头上,谁都得受着!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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