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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番外,关于Lucho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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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e拦着他早死了一百回了!至于我那假仁假义的叔叔,暂时先不动他。我要让他再也动不了任何手脚!”

    两天后,ie醒了。我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她笑了,问我怎么了。见我还是不说话,她又道:“我不是好好的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及时赶回来救我的,就像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样。”

    心头一动,我对她说:“ie,我跟你做笔生意好吗?”

    “什么?”

    “我,LuoVento,用我的全部家当,包括我的人,我的心换你一样东西。”

    她笑出声来,笑声还是那样得好听。“我倒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那么值钱了。”

    “有,你当然有,就是你自己。我想换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这似乎是个赔本的买卖。”

    “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我那么说了,就代表我觉得赚了。”

    她看了我很久很久,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又似乎是在考虑怎样拒绝我。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最终还是她先开口了:“Lucho,你让我教你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想我都教给你了,你也都差不多学会了,除了一样。”

    “什么?”我问。

    “放手。”

    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而我却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撕裂,揉碎。

    ☆、番外一 清风10

    “如果我就是不放呢?如果我就是要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呢?”我狠狠地道。

    她没有生气,仍淡淡的笑着。“你了解我的。我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你觉得你逃得出去吗?”

    “大不了一死。”那句话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意识到那不过是她的要挟。

    “你舍得下你女儿吗?”

    “我们可以试试。”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怒气一下子占据了我的心,我朝她吼道:“你敢!你死了,我就把你女儿剁成肉泥喂狗吃!”

    她轻轻地一笑,三分不屑,三分挑衅。我气急了,拿出随身带着的手枪,拉开了保险递给她。“要么死,要么留在我身边。”

    她颤抖着接过枪,缓缓把枪对准自己的头。因为太虚弱,她几次都没能扣动扳机。忽然,我听到“咔嗒”一声。她竟然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留下!幸好枪里没有子弹!我一把从她手里抽出枪。“你疯了吗!你的女儿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

    她竟还有一丝惋惜,道:“竟然……没有子弹吗?我还以为我可以解脱了。”

    “stanow!”

    她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我真的很累了。如果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我放你走,可以了吗?我放手,满意了吗?”

    “为什么连个死的理由都不给我。”我听到她的一声轻轻地叹息。然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她一直有着轻度抑郁症。

    “ie,你好好休息吧。”突然她就哭了。“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我又做错什么了?我现在就通知你的朋友,让她把你和Leila接回英国好不好?”她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ie你别哭了。你要怎么样?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她激动地抓住我,对我说:“你一枪杀了我好不好?我不想活了。”

    我把她抱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ie你怎么了?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怕她出事,我日夜不离地守着她,两天以后,她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我有抑郁症。”

    两个月之后,她启程回了英国。在她登机前,我对她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她也不和我客气。“好。”

    “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我的助理会照顾好我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说了:“ie,我等着你。”

    她微微笑着,以前一样美。“那你可能要等一辈子了。”

    “我愿意等。”

    “我祝你找到一个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ie,你爱过我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傻,可是我还是问了。

    她微微笑着。“重要吗?”

    “重要。”

    “没爱过。”

    我一把拉过她,吻了上去,那一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让我觉得时间都为我们而停止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感觉自己的心正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放开她之后,我又忍不住抚上她那被我吻得肿胀的唇。“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爱上别人,这样说不定我就不用等一辈子了。”

    她笑了,似乎丝毫不在意我的轻薄和那刻薄的言语。“我走了。告诉Carlo我会想他的。”

    “想他了就回来看看他。”

    她朝我一笑,转身准备离开。我又一把拉住了她。“好好活下去。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快乐。”

    “你也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她从我助理的手中抱过她的女儿,走向了登机口,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而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某一天,Diego突然告诉我:“Snow小姐来了罗马。”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沸腾了,我恨不得立刻到她身边去。“她……来做什么?”

    Diego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吗?”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她来罗马已经整整二十天了,而然她并没有来找我,我甚至看不出她有丝毫来找我的意愿。她没有来找我,可却有一个男人找到了她。看着照片里她那不悦却又暗含着期待的神情,我想我明白她为什么来了罗马。她和那个人吵架了,来罗马散心,一切的一切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一瞬间我嫉妒得发狂,让人直接把那个男人绑了过来。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找到了我。

    “ie!”我有一瞬间的惊喜,可是下一秒我的惊喜就变成了失落,因为她问我:“他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装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问她:“谁?”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一个中国男人,昨天还来找过我。”

    “是。”我没有隐瞒。

    “放了他。”

    “你准备用什么来换他的自由?”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阴沉。“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现在的一切,有一半是你给的,我也相信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拿回你给的一切。但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可以不要牵连其他人吗?”

    “用你来换他。”

    她轻蔑地一笑。“我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抛下,你觉得他算得上什么?”

    “那你可以走了。我会直接杀了他的。”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她真的转身就走了。

    “ie!”我叫住了她,“给你看样东西。”

    她转身,而我用遥控器打开了不远处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我看见ie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你对他做了什么?”她问我。

    “给他送了个美女咯。”

    “哼。”我听见她轻蔑地笑了一下,刚想要继续说什么,那男人突然说了一句话。ie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扔下一句话:“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把他剁成泥喂野狗也可以。”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我跑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

    “我不放!既然你又来了,既然你不在乎他那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你知道吗?这三年我有多想你。”

    “我再说一遍,放手!”

    “我不!”下一刻我就把她拉到了怀里,她拼命地挣扎,她甚至一脚踩在我的脚上。我一吃痛松开了钳制。下意识地再去抓她,只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她用力一甩,我的手一滑,我们两个人分别向两个方向倒去。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依然坐在地上。走近了,我才发现地上那一小滩血以及她正痛苦地呻吟着。

    我慌慌张张地把她送到医院,医生告诉我的情况几乎让我想跳楼。她小产了。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是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吧?她一定恨死我了吧?果然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LuoVento你是孩子的克星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她的第二句话让我想在她面前一头撞死。她说:“死了自己的还不够,还要死别人的是吗?”

    她知道……原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知道当年自己怀了我的孩子!“你不会要他的不是吗?你难道不是准备离开我以后悄悄打掉吗?你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她静静地看着我,很久很久,我以为她默认了,她却开口了:“我想偷偷地生下来的。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我有了孩子你一定不会让我走。”

    “ie……”

    “我累了。”

    我让人带着那个男人去见她,自己先回去了。最终,她带着那个男人走了。她终究还是离开了我,我终究没能留住她。

    ☆、番外一 清风11(二更)

    我试着不要去想她可我发现我做不到,那个家里似乎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可她又是那样坚决地要离开我。三年前她拿着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头,几个月前她又用砸碎了的点滴瓶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我觉得我变了,是她改变了我,我不该有感情的,而我偏偏对她动了感情。是啊,是我让她教我怎么去爱的。她教了,我也爱上她了。可是我留不住她。

    几个月后的一天,Antonio来向我汇报完工作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随口问道:“有事就说。”

    他又犹豫了一下,说:“先生,Snow小姐出事了。”

    我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Snow小姐一个月前出了车祸,到现在都没醒。”

    一个月了?我一把把文件拍在了桌上,质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您说……只要她不死就不用告诉您。”

    这话似乎还真是我说的。怒气无从发泄,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订两张机票,下午就走!”

    毫不费力地找到了ie所在的病房,那个男人正坐在病床边。我直接进去把他拖了出来,上去就是一拳,他倒在地上,我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我知道ie出事和他没有关系,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迁怒于他。他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我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骂爽了,才看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听不懂意大利语。可能是猜到了我在说什么,他用英语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在中国足足待了有一个月,ie才醒过来。在看到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我的欣喜根本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可不知为什么,所有准备好的问候在那一刻全都变成的责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不看路的吗?你是不是又在不知道想些什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她的神情渐渐染上一丝委屈,顿时我所有的火都没有了。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这几个月还好吗?”

    “好。”

    我又问:“有没有累着自己?”

    她乖巧地摇摇头:“没。”

    “现在醒了更要少工作多休息了,你知道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她道:“Lucho,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意大利面。”

    “那好,你等着。”我起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离开前还给了那个男人一个眼刀。

    又过了几日,ie渐渐转好,我也放心了不少,她也催促着我回去。我在意大利也有些事要处理,虽然不愿意,但我还是回去了。应着那个男人的邀请,我第一次在中国过了春节,和她,和Carlo,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过了一个很热闹的春节。

    后来再见的时候,她是别人的新娘,穿着精美繁复的白色婚纱,美得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仙女。我参加过那么多婚礼,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虽然她不是为我穿起的那件婚纱。

    宴会上我叫住了她。“ie。”

    她的先生很自觉地把她交给了我。“你说。”

    我递给她一张卡。“这个给你。我没带礼金,就拿这个抵吧。”

    她看了一眼我给她的卡,问:“这是信用卡吧?”

    我点点头。“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这份礼物,我就不拒绝了。”

    我微微笑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还要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

    “一个承诺。”

    “哦?”

    我郑重地对她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保护Leila,保护你未来会有的孩子,还有……他。”虽然,我真的对那个男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可只有他好好的,ie才能真的幸福吧。

    “他叫Kevin。”她说。

    “哦。”

    “谢谢你。”

    “和我还客气什么?”

    她朝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最终还是没忍住,我问:“为什么是他?”

    她又笑了。“因为他是Leila的生父。”

    我愣了一下,又听她继续道:“因为我在失忆之后又一次爱上了他。所以我想,我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见她笑得那么甜,我只道了一句:“祝你幸福。”

    “你也要幸福,你也要找到和你相爱的那个人。”

    “谢谢。”

    找到那个和我相爱的人吗?爱情对于我来说是何等奢侈,光是遇见她,我想我就花完了此生所有的运气。再次遇见?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最想抓住的,不过是她而已,可惜,我终究没能陪在她身边。

    她就像是一阵清风,蓦然从我身边走过,那样轻易地就吹动了我的心弦。可我留不住她,就像没有人能留住一阵风,我们能做的只是感受它,回忆它。

    她像春天的清风一般飘过大街小巷,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心里眼里始终都抹不去她的痕迹。她吹开了我心头那千年的冰封,她让我有了软肋,而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软肋的。可这个软肋不仅让我不忍心除掉,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接受。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让那一阵清风留在我的回忆里,而现在的我依旧可以远远地看着她,在必要的时候为她剔除一切麻烦。

    流动的才是风,因为不想看她失去那份灵动与快乐,所以我放手了。此生所愿,不过望她一生都如那清风一般自由而愉悦。

    ☆、番外二 冬阳1

    张爱玲曾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在和我有过感情纠葛的三个女子中我最终娶了那朵白玫瑰,而和我擦肩的那两朵红玫瑰也各有千秋。一朵如夏日的骄阳,永远那么炽热,那么耀眼,而另一朵就如那冬日的暖阳,一样地耀眼却没那么灼人。

    初见时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我也不过是个参加工作不久的语文老师。那年的九月我又一次被分配去教高一。第一节课,我准备选个课代表。“第一节课,我们要选个课代表,有没有人毛遂自荐的呀?”不出我所料,果然没人。因为知道班里人有很多以前都是同学,我又道:“那有没有人愿意推荐的呀?”我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在名单上找着中考语文分数最高的那个人。就在我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班里忽然有个男生道:“我推荐墨雪琳!”很巧,我看见的也是这个名字。“墨雪琳是哪位?”

    我看见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同时她甩了那个男生一个白眼。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灵动地会说话一般。

    “你愿意做课代表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

    我点点头,道:“那下了课跟我去办公室一趟,拿这一周的阅读资料。”

    下了课,她跟我来到办公室。“你真的愿意做语文课代表吗?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

    她却对我说:“我愿意的。老师你不用担心。”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尽责的课代表,交作业永远很准时,每次早自习她也能组织得很好,她的早自习不仅是读课文,有时候也会组织同学们背诗,或者看一些与课文相关的视频。看得出,她做这份工作很用心。

    我还发现她是一个很会管理时间的孩子,因为除了担任了语文课代表,她还是班长,校排球队的队员,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我有些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出色地完成那些事的同时学习成绩还那么优异。

    她还是个思想很先进的姑娘。那次的升旗仪式校领导的讲话是关于不要早恋的。退场的时候就听见她跟她身边的女生讲:“校领导真无聊,好像他们说了学校里就没人谈了一样……”

    那女生笑笑。“领导嘛。”

    她又道:“都那么大的人了!十六岁算什么早恋?十六岁不谈六十岁谈吗?我就不信那帮领导全都没有在高中里谈过恋爱。”

    “雪琳。”我叫住了她。她猛然一回头,我听见她轻轻说了一声“我靠”。“上课前来我这里拿一下昨天的作业,我上课讲。”

    “好。”

    她来拿作业的时候,我对她道:“其实,我也觉得那群领导讲的都是扯淡。”

    她讪讪地笑了。“常老师你听到了啊?”

    我笑着点点头。

    她挑了一下眉毛。“你刚才说的呢,我没听到。我早上说的,你也没听到。”

    看着她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

    “那我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

    我忽然觉得这三年我会过得很有意思,如果她能一直做我的课代表。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愿望,希望我不要过得那么无聊,高二下分班的时候她依旧是我的课代表。分班后没多久,她就拿着一袋子鸭梨来到我的办公室,往我桌上一放。我有些懵,她是想表达她压力很大吗?见我一脸不解,她开口了:“川贝炖梨治咳嗽很管用,安老师和我亲测,她上次的咳嗽也是我给她买的梨,用这种鸭梨炖最好,皮细肉嫩炖出来好吃。她吃了三个就好了,我给你买了五个,川贝粉我也买了,你炖的时候自己放些冰糖。”

    我笑了,发现她是个很有心的孩子。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咳嗽,自己没怎么注意,她倒上心了。“谢谢。我把钱给你?”

    她摇摇头。“不用。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我也没再推辞。“那谢谢你了。”

    只见她嫣然一笑。“不客气。以后批卷子的时候作文分给我打高点就好了。”

    听到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忍不住笑了。“我尽量,小太阳。”

    她笑着道:“那老师你好好养着,少说话,别吃辣。”

    我微笑着告诉她我基本不吃辣。

    闻言,她笑了,暖人暖心。“这样啊。那我走了。”

    我点头。

    “老师再见。”

    “再见。”看着她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办公室,我的嘴角微微扬起。和她相处了一年半,我们之间也越来越熟络。她从开始的时候对我腼腆地笑笑,到现在会偶尔跟我开个玩笑,我也从只是给她布置任务到空闲时会和她一起讨论讨论文学。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始终带着亮亮的光,温暖着身边的人。哪怕一向年级前五十的她突然考了年级后五十,她依旧没有任何黯然的表情。班上的同学偶尔会称她为公主,她也的确像一个公主,优雅美丽,而且平易近人。

    可是就如这天气总是有晴有雨,小太阳也会偶尔染上一丝阴霾。

    ☆、番外二 冬阳2(二更)

    高三本就是课业最繁重的时候,而她也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先是本该属于她的推荐名额被校方资助者的女儿给占了。让她难过得用一节语文课的时间在操场后面的假山山洞里静坐。刚上课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不在,直到下课也不见她人影。下了课我问她的同桌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得到的只是她同桌是摇头。

    在那个假山山洞里,我第一次向别人说出了忆侬的死讯。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似乎在潜意识里觉得什么都可以告诉她,她让我觉得很安心。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那么难过,那么委屈,轻轻的哭声简直让我的心纠做一团。我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对她说私下里可以叫我靖哥哥。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是在雪琳和班上一个男生的对话中。

    那时,雪琳道:“武哥,安姐找你,你等会儿过去的时候记得乖乖磕头认错。”

    武弋回道:“我又怎么了?”

    “月考英语你最后一名啊。”

    “我去!告诉安姐我拉肚子……”

    雪琳冷笑一声,道:“逃得了和尚跳不了庙。你语文估计也要跪。”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找靖哥哥跪地求饶是吧?”

    我看见雪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没关系。靖哥哥比安姐脾气好。”

    不知道为什么“靖哥哥”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我觉得特别好听。

    那一天我请她吃了晚饭,我们一起看了电影,我还送她回了家。只是那个家空空荡荡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经过那一次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变了,可到底是什么变了,我却说不清楚。

    第二个打击还是和沈兰薇相关,源于她和沈兰薇男友的一场争执。那天早上我去教室,却发现教室里闹哄哄的。她的室友陈飞菲告诉我她昨天就没回来,并且告诉我武弋知道来龙去脉。我问了武弋,他说了个大概,但我知道他没有完全告诉我,但这不重要了。我按照记忆去她家找她。她在家,客厅的茶几上有好几个空啤酒罐。在她哭着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事就没有办法被原谅的时候,我只想告诉她无论她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她的。

    安抚好了她,把她带去学校。路上我们聊着天,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着她微微笑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甜甜的。

    距离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却越来越烦躁,虽然面上依旧平易如常。有些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像我会早早地到办公室,因为这样我就能在雪琳来交作业的时候和她打招呼。我不再像从前那样自己把作业搬回教室,我会让人在课前把雪琳叫到办公室来搬作业,这样我就能和她一起去教室了。我的这些小心思她浑然不知,依旧每天甜甜地对我笑着,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喊着我靖哥哥。我觉得自己幼稚地过分,可是没有办法。她不是忆侬,我也不是十七八的大男孩了。我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况且……她的心意我并不知晓,她似乎是有一个喜欢的男生的吧?要高考了,考完她就毕业了,是不是从此以后就天各一边了?或者……我……可以争取一下?

    于是在吃散伙饭的时候,我唱了一首《不为谁而作的歌》,虽然歌名是不为谁而作,但这首歌却是为她而唱。她……会不会懂我呢?我想,她是懂了的,因为她在唱那首歌的时候是看着我的,我猜那是为我唱的。可惜,那是首英文个,我听不太懂,于是我问冰宁:“冰宁,她唱的都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Avril的一首歌,叫《Falling/fast》。”

    Falling/fast吗?我查了一下歌曲大意,如果真的是唱给我的话……

    吃完了散伙饭,有几个姑娘嚷嚷着要去唱歌,还拉上了我和冰宁。歌快唱完的时候,我忍不住找机会问她,要不要我送她回家。她同意了。她同意了!还说请我吃晚饭。一路上,我们向往常一样聊着天,可是谁都没有把那份感情说出口。一直到她家楼下,不说,以后也没机会说了吧?说不说呢?这样想着,我把准备好的毕业礼物送给她。她接过,问我能不能打开看。我点了头,她打开看了又放回盒子里,我有些心慌,她……不喜欢?心里这么想,嘴上就问了出来。她却告诉我她很喜欢。我心中一喜,正想着要怎么告诉她我的心意,她却吻了我。

    她吻了我!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可我却觉得我的脑中轰然炸响了。原来我并不是一厢情愿!她的脸颊红红的,似乎是害羞了。在她要转身逃开的时候,我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并且吻上了她的唇。那柔柔的唇瓣让我忍不住心神激荡,慢慢地加深这一吻。一吻过后,我看见她的脸颊更红了,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那一吻。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逃开了,而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满心的甜蜜。

    我们的恋情就那样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雪琳比以前更明艳动人了。相较与她的小心翼翼,我却希望全世界都知道她就是我的女朋友。那种如地下党一样的爱情我已经不想要了。我带她出去玩,我带她去见我的朋友,我甚至带她去见了我的父母,虽然她不是很愿意。

    她问我会不会一辈子都陪着她,我说会。彼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有什么能拆散我们呢?那时的我真的想不出。

    可是生活总是会出乎你的意料。我爸病了,很重的病。虽然他从来都对我很严厉,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知道我的婚事一直是两个老人家的心头大事,我也知道我爸不喜欢雪琳,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最好的朋友苏东坡和我的前女友萧忆侬。他心中理想的儿媳从来都是我后来娶的那个表面上温婉可人的白玫瑰。蓝雅静,认识她的人都会觉得她人如其名雅致娴静,可我知道,她不是。

    当我爸第一次提起希望我能娶雅静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我甚至就在病房里和他吵了起来。青梅竹马又怎样?温柔体贴又怎样?我喜欢的是雪琳,那个有些小任性,那个偶尔会叫我常狐狸的女孩。可是看着他一天天憔悴,我的心软了,他是我的父亲啊!他可能不久于人世,我真的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吗?那一段时间我纠结极了,一边是我心爱的女孩,一边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选。雪琳也察觉到了我的反常,问我怎么了。我只告诉她工作太累了。她不疑有他,只是努力地逗我开心,比以往更加关心我。这让我更难选择了,这样一个好姑娘,叫我怎么忍心伤害?

    ☆、番外二 冬阳3

    我爸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我好几次看见他吐血之后,我妥协了。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雪琳。

    我还没说,她却知道了。那天她突然就来了学校,没有任何预兆。好巧不巧那天雅静来给我送夜宵。雪琳说她顺路来看看冰宁,但我知道她是来给我送夜宵的。话就从雅静嘴里说了出去,我们要结婚了。或许,这些由我来告诉她她受的伤还会小一些。可是雅静说了,我还不能有任何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虽然雪琳表面上挺平静的,可我知道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我把雅静送回了家,直接去了雪琳家楼下,可直到十二点多我都没有见到她。我急坏了,给她打了电话。她接了,她告诉我她回学校了。我想向她解释,可她只是冷冰冰地问我:“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多想告诉她不是,可是事实是雅静说的就是真的,我只能告诉她“是”。她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知道我现在解释她也听不进去。我在等,等她愿意听我解释,她终究会愿意的,我知道。

    而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就在我和雅静要去领证的前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如果她以死相要挟我会不会不娶雅静,这着实把我吓坏了,就恨自己不能插上翅膀去找她。在我终于坐不住要去找她的时候,我公寓的门突然开了,是雪琳!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我有多欣喜就有多害怕。她真的把我吓到了,她那样倔强的姑娘真的是什么都敢做的吧……

    那天晚上她不停地哭,大约把这三个月的眼泪都在那一晚哭完了。那天,她甚至哭到睡着。

    我把她抱到床上,起身出了房间去给雅静打电话。

    “靖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也是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雅静,我想晚一点去领证。”不是询问,而是委婉地要求。

    “怎么了?”她问。

    我想了想,说:“有些事要处理。”

    “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吗?她来找你了?”没等我回答,她就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们这样不就是为了完成老人家的一个心愿吗?早点定下来不好吗?”

    “不急于这一时。”

    “靖安!”

    “反正是假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吧。”

    匆匆说了再见,我快步走回房间,轻轻躺到床上,搂住雪琳。现在的我恨不得就永远这样和她静静地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好。仿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烦恼就会自觉地离我远去。

    第二天,她在我怀里醒来,问我今天不是要去民政局吗。是啊,原来是准备去的,可是你来了,所以这种小事我就让它推迟了。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情妇。说实话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拳头了,可是她却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说:“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我愿意。”她告诉她愿意。她那样一个优秀的姑娘,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是她宁愿和我保持着一段见不得光的恋情。

    “你真是个傻丫头。”我心头一动,这句话就说出了口。其实我是心疼的。

    她却告诉我:“我这十几年过得太聪明了,难得傻一次也无所谓。”

    “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我问她。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如往常。接下来她说的那句话几乎震耳欲聋,虽然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很轻柔。她对我说:“常靖安,你若是选如来,我助你成佛;你若是选我,我跟你远走高飞;你若是想寻那双全法,我陪你下地狱。”她一如往日般聪慧。从前她就是这样,考试的时候总是能把答案写的滴水不漏。可是现在,她把所有选择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怎么选了,似乎怎么选都没错,可又似乎怎么选都错了。我没有马上给她答案,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出去玩。她说好,于是我们去了巴厘岛。

    那一个月绝对是我那些日子来最开心的一个月。我们游了岛上各处,景美,人更美。我们拍了婚纱照,我们在那朦胧的月色下交换了戒指。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云雨之时她潮红的脸庞,迷醉的眼神和轻轻地喘息都让我恨不得把她吃干抹净。可残存的理智那样清晰地提醒着我那残酷的现实:我要和蓝雅静举行婚礼,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所以尽管她极尽挑逗,我始终没有踩上那条红线,我怕,我怕给不了她将来。

    一个月的时间终究是短暂的。证可以不领,拿两个假的糊弄我爸妈,可婚礼却不能不去。一想到这些,我就满心的疲惫。

    我的婚礼,雪琳也来了。她走进会场故意没和我打招呼,我故意叫住了她。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看到那一身绿色,我忽然想起两句诗: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婚礼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菜,一脸落寞,我的心抽紧了。后来不知道是谁起哄她上台唱歌。看着她明明不开心却强作开心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婚礼结束的时候,我故意撒酒疯,上了苏轼家的车。雪琳也上了那辆车。到了苏轼家,小芬很好心地替我和雪琳收拾了一间屋子。

    那应该算是我和蓝雅静的新婚之夜,可是我却和另一个女人相拥而卧,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与快意。

    我轻抚着雪琳顺滑的长发,心中依旧有些不安,问:“雪琳,你真的愿意吗?”

    “我说过了,你若选那双全法,我就陪你下地狱。”

    我温柔地吻了她的额头,温柔地对她说:“雪琳,等我,等我让你成为真正的常夫人。”

    “好。”她甜甜地笑了。她如此信我,而我却不知道怎样回报她的那一份深情。心头一动,我吻上了她的唇。

    我心里默默为我和雪琳的事盘算着,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番外二 冬阳4(二更)

    那一天,我和雪琳约会完回去,却见爸妈也在家里,不知怎么地,心里没来由地一惊。

    “爸,你怎么今天就出院了?”我问。

    爸对我道:“都结了婚了,就不要老是和你那帮狐朋狗友鬼混了,好好陪陪小静。再过几个月,让我抱上孙子!”

    听我爸那么说,我讪讪地笑了笑。妈又道:“医生说你爸身体恢复地不错,再加上医院床位紧,就让他提早回家了。”

    我心里一松,道:“哦,这样啊。”

    “是啊,靖安,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吧?”雅静那么说了,我看爸妈也都挺高兴,也就没拂了他们的意。只是三杯下肚,脑子就有些昏昏沉沉地了。只听到爸嘲笑我说:“你看看你,才三杯就醉了,简直不像是我儿子!”

    “爸,你少喝点。”我道。

    “小静啊,要不然你扶他去房间里吧,我看他要倒了。”爸出言道。

    雅静扶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脚步已经有些浮了。她身上的味道一时间让我有些迷醉,等她把我放到床上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脑子已经成浆糊了。眼前的人莫名地和心里的那个人重合。

    “雪琳……”我轻轻地唤了一声,下一刻我就把人拖到我怀里,吻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身边赤身裸体的人,我几乎吓得从床上窜起来。我不禁在想我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却见雅静也醒了,看着惊慌失措的我,她温柔地笑了,那笑就像娇艳欲滴的牡丹,还带着三分娇羞。这一笑几乎证实了我的猜想,让我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倒好似不怎么在意,她甚至还问我:“你昨天……把我当做她了……她叫雪琳是吗?很好听的名字。”

    看着她温婉的样子,我却觉得心里一阵寒,昨天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不知道了。

    她继续道:“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就好了。我会保守秘密的。”

    就当没发生吗?真的可以吗?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就这么做了,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渣。可是每当我看见雪琳,看见她甜美的笑,看见她撒娇耍赖,我又会觉得就算负了天下人又怎么样?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可是老天偏偏不愿意让我和雪琳开心。

    那一天下了班,我和雪琳去逛了街,然后在苏轼的餐厅里吃了饭,又送她回了家。因为那天我爸又进行完一个疗程的治疗出院,我就没留在雪琳家。回了家,妈满脸堆笑,竟也像爸那样数落起我来。“靖安啊,你又去哪儿鬼混了?也不陪陪小静。”雅静娇羞地叫了声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妈又道:“靖安啊,你要做爸爸了你知道吗?”

    这句话在我脑中轰然炸响。我……要做爸爸了?我?显然,我妈说的不可能是雪琳,那就是……“雅静……怀孕了?”我愣愣地问了一句。

    妈满脸笑意地看着我,道;“瞧着孩子,都高兴傻了!”

    我当着爸妈的面,直接把雅静拉进了房间。“你怀孕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力气被抽走了。接着雅静道:“靖安,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好不好?你看爸妈都那么高兴。”她温柔的声音带着些祈求,原本应该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我却觉得有些聒噪。她又道:“我这几天吃东西老是吐,本来以为是胃病,可妈说我可能是怀孕了,硬要拉着我去医院检查……”

    我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我甚至顾不得爸妈异样的眼神,直接出了门,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出了门,我直接去了苏轼的店,走进店里,小芬趴正在柜台上算着帐,听见有声响头也不抬地就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打烊了。”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小芬……”

    她抬起头。“靖安?你怎么又来了?东西落这儿了?”

    我眉头紧锁,道:“我找苏轼。”

    小芬喊了一声:“苏东坡,靖安找你!”

    苏轼从后间出来,见到我也是一脸疑惑。“怎么啦?有事家里去说吧。”

    刚到家,我就对苏轼道:“雅静怀孕了。”

    苏轼愣愣地看了我好几秒,才问:“谁?谁怀孕了?”

    我沉默了半秒。“雅静。”

    “蓝雅静?!”我感觉苏轼已经炸了,“我没有听错吧,常靖安?蓝雅静怀孕了?你他妈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好了苏东坡,你先让靖安说说是怎么回事?”小芬打断了苏轼,“靖安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回答道:“那天我爸做完一个阶段的治疗,医生说情况还不错。我们就喝了点酒庆祝了一下。然后……然后我就把雅静当成雪琳了。”

    “就一次?”苏轼问。

    我点头。

    “常靖安你准头有点厉害啊!你确定不是蓝雅静让你背锅?”

    我想了想,道:“不是吧……日子是对的。”

    苏轼几乎是立刻对我说的:“让她打了。”

    “苏东坡!”听他这么说,小芬喝道。

    苏轼向来听话,这次却没有。“小芬你别说话。”

    “可是这也是条命啊……”小芬道。

    他看向我。“靖安你的意思呢?”

    我沉默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又毛了。“常靖安你不会是舍不得吧?怎么?雪琳是生不出还是怎么了?你要蓝雅静的孩子?!”

    我说:“我爸妈都知道了。”

    苏轼扶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对我说;“常靖安你傻啊?就说她不小心没了不就好了?”

    “东坡……”小芬又道。

    “小芬,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设计靖安?”他又对我道,“再说了,就是真的是个意外,雪琳会怎么想?雪琳已经很委屈了,她本来是你的正牌女友!现在因为你那什么狗屁孝心让她待在阴面里,你想过她没有?雪琳为什么愿意跟着你?因为她喜欢你,她知道你也喜欢她。现在你要是把蓝雅静这个孩子留下来,那她成什么了?你常靖安玩弄的对象是吗?你现在让蓝雅静把孩子打了,你跟雪琳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算她有一天她知道了,你哄哄也就没事了。但是!这个孩子你要是留下来了,你跟蓝雅静就有剪不断的牵绊了,你和雪琳之间那就永远有了一层隔膜。就算雪琳大度,她能为了你不在意,难道你就舍得她受这委屈?”

    “我……”

    “常靖安,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东坡你别逼他了,他也不好受。”

    我依旧沉默,因为我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纠结。这不是选雅静还是选雪琳,而是让我那身患重病的父亲开心比较重要,还是让我心爱的女人开心比较重要。显然,这个抉择对我来说太难了。

    苏轼及时地补上了一刀:“常靖安,你已经负了她一次了。”

    “苏轼,你知道我爸他……”

    “那雪琳就容易吗?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忽然他问小芬,“小芬,你说呢?”

    小芬显然没有苏轼的那份决绝,她也有些犹豫。“我……我不知道。我是个女人,没有你的狠心。”

    “小芬……”

    随后,我听见小芬对苏轼说:“东坡,虽然我们俩还没有孩子,但是我知道一个孩子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不过我也知道,这个孩子对雪琳来说意味着什么。”随后,她又对我说:“雪琳是个好姑娘,靖安你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个了。她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做你的情人,那是要有多爱你。”

    我彻底乱了,于是我对苏轼说:“苏轼我想在你家住两天。”

    “可以。”

    ☆、番外二 冬阳5

    十天后,我做了我这辈子最难的一个决定,我决定和雪琳分手。

    她说我就是个懦夫。她说我拿孝顺和责任作为我不能从一而终,也不敢面对千夫所指的借口。她说我连自己的爱情都不敢大胆地追求。她说她看不起我。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她说的没错,我的的确确就是个懦夫。所以在那往后的三十七年里,我都在为我当时的懦弱而赎罪。

    和雪琳分手的第二天,我和雅静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听着雅静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虽然很温柔,可我只觉得烦躁。此生,或许我和雪琳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应该会遇到一个比我好很多的男子,守着她过一辈子。

    再遇见雪琳的时候,是在他们的同学聚会上。那时的雪琳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男孩,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看上去那个男孩对她很好,帮她夹菜,帮她倒果汁,偶尔收到雪琳的白眼,他也只是笑笑。那样的场景如此熟悉,是啊,那个坐在她身边的人不应该是我吗?微一斜眼看见身边怀着孕的蓝雅静,心中又是一阵烦躁。我甚至都有些迁怒于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因为他,雪琳身边的人才不是我。

    我所有的情绪都在KTV里雪琳当众吻了那个男孩后爆发。那场大冒险,她可以选择不吻的,她可以选择喝酒的!可是她竟然吻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当着我的面。我的思绪忍不住地发散,在私底下他们有过多少次的吻?雪琳是不是已经把身体交付给了他?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找着机会,我把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我问她还爱不爱我。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可是我就是想知道答案。她说了一堆话来气我。她说她现在很开心。他说那个男孩只是床上功夫不如我而已,但慢慢调教总会好的。她的话很有效,我的的确确立刻就被激怒了,我用一个并不温柔的吻截住了她的话。我放开她后,她哭了。我一下子就慌了。最终满心的话只化作了一句:他对你好吗。她点了点头。

    这样就够了吧,她的幸福,有人给就好了,又何必非要是我?

    没有她的日子总感觉整个世界都缺了点什么,做什么都兴意阑珊。哪怕是雅静临盆,我坐在产房外,心中也是没什么波动。那是我的孩子,可我为什么就是欢喜不起来呢?如果说我的内心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可能就是如果产房里的那个人是雪琳就好了。我甚至在想,我当初或许应该让雪琳怀上我的孩子的,这样我就没有理由离开她了,这样我们之间永远都有了一个牵绊,这样她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来看看我的孩子。那天她在班群里问我:“靖安哥,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嫂子还有小宝宝?”

    “可以。”

    “那我们分批去,不吵着嫂子休息。”

    他们真的分批来了,可是我没见到她。或许她只是替同学们问一声,她心里其实还是怪我的吧。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来了的时候,她又给我发了消息。这次是单独发的。“靖哥哥,我可以和素去你家里看小宝宝和嫂子吗?前些天都没空,周六你们有空吗?”

    我回复:“有。你们来吧。”

    “那我们来吃午饭~”

    看到这句,我笑了,回道:“好。”

    周六那天,她真的来了,和欧阳素一起。“靖安哥。”她道,随后又叫了一声雅静,“嫂子。”

    雅静抱着孩子,朝雪琳和欧阳素微微笑着。“你们好。”

    只见雪琳蹦跶道雅静跟前。“好可爱啊!我可以亲亲他吗?”

    雅静把孩子递给雪琳。“如果你愿意你看可以抱抱他。”

    “真的吗?”说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这样对吗?”

    “嗯。”

    然后她轻轻地吻了孩子的额头,冲他眨了眨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明媚地一笑。忽然,她怀里的孩子笑了。小暮笑了!那是小暮第一次笑出声来。她也很兴奋。“他笑了诶!”然后开始不断地都孩子笑,孩子也越笑越开心。我也很开心。

    做完了饭,雪琳还在逗着小暮,我叫了一声:“别逗了。吃饭了。”待她坐好,我又问,“有那么好玩吗?逗那么久。”

    “好玩啊!你一定是带久了就感觉没乐趣了。对了,我有东西要给我干儿子!”说着,她起身去拿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给了我。我打开一看,是个长命锁。“银的,不值什么钱,图个吉利。”

    我接过,道了声“谢谢”。

    “这些菜……”欧阳素忽然出声。

    “怎么了?咸了淡了?”我问。

    “都是雪琳喜欢吃的呀……”

    我看见雪琳和雅静同时一怔,其实我也是一怔。却听见雪琳道:“因为我点菜了呀!”

    欧阳素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雪琳:“墨雪琳你……”

    结果雪琳挑眉,对着欧阳素道:“你不挑食你随便吃!”

    我笑了,她还是那么机智。相恋一年多,自然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说要来吃午饭,也没想那么多。“你们俩现在住在一起?”我问。

    欧阳素点点头。“嗯。有时候她男朋友也来。”

    我笑容一滞。是啊,她有男友了。那个帅气的大男孩。“是吗。欧阳你有男朋友了吗?”

    “她呀,眼神不好。找了个渣男。”雪琳接嘴道,“然后我替她狠狠地出了这口恶气。”

    “哦?”

    雪琳忽然笑了,道:“我把那人打了一顿。”

    “能文能武,雪琳你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欧阳素我罩着的嘛,我呢,有菲菲罩着。”

    我微微笑了。

    那顿饭吃得轻松而愉快。我们之间如果只能这样,那,也挺好。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好好过日子,可生活却不让我如意。那天我和雅静因为要不要给小暮去报个早教班而吵架了。我觉得没必要,可雅静却不这么觉得。这本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是理论几句的事。可是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如果这个孩子是你和萧忆侬的,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不上心。”

    我一下子懵了。“这又关忆侬什么事了?”

    “难道不是吗?我知道是我高攀了,可是孩子也是你的呀!”

    其实我真的觉得没必要,孩子在家里好好玩玩不好吗?毕竟还那么小。“雅静,你想错我的意思了。”

    她却对我说:“想错了?常靖安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的对戒的另一个给了谁?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口味又像谁,性格又像谁?小暮明明啊下午生的,为什么要叫常暮?不就是因为当年萧忆侬吟了那么一句日暮苍山远吗?!”

    “这些不过都是你自己瞎想的。”

    “瞎想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她吗?”

    “蓝雅静你真是不可理喻!”说完我就离开了家。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就在我冷静完,回到家时,却听到让我愣在当场的一段话。“都怪你,当年想的什么破主意,非要靖安娶雅静,你看现在都不开心了吧?”那是妈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了爸的声音:“什么叫破主意?你不也同意了?你难道希望靖安娶那什么萧忆侬还是那个小萧忆侬?”

    妈叹了口气,反问:“什么小萧忆侬?我看那姑娘也挺好的。知书达礼的。”

    “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她,我们常家可高攀不起。再说雅静哪点不如那个女孩子了?温柔漂亮,又能干,还对我们家靖安那么好。”

    “可现在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心结!要不是你假装重病,以靖安那个性子,他能答应和雅静好?要不是雅静怀了孕,他能娶了她?”

    我一瞬间如遭雷劈。假装重病?假装重病?!假的!“爸妈,你们说什么?”

    二老闻声都愣住了。

    “雅静也参与了你们的计划是吗?雅静知道实情是吗?”二老都没有回答,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知道的,她一直在骗我。那天她回家,我问她:“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和爸有关。”

    她大概还不知道我知晓了些什么,只是道:“你别拿爸来压我!”

    我冷笑一声。“爸根本没病,你知道的是吗?”

    她有一瞬间的讶异,就是这一瞬的讶异被我看见了。她真的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靖安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小暮还那么小,他离不开妈妈的!”

    我觉得很吵,心里又闷闷的。没有理蓝雅静,直接出了门,去了我单身时住的那套小房子。房子是当时借了苏轼的钱买的,他当时跟我说,有了这小房子,以后就不用带女友去旅馆了。不过说起来,这间房子里住过的唯一一个女人还真的就是雪琳了。她还有房子的钥匙。如果没有那些事,雪琳还会在我的身边吧。再过两年我会娶她,再过些年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一时间心烦意乱,那条消息就那么发给了雪琳:雪琳,我想见你。过了很久我才收到她的回复,她说她不在S市。我又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想见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见她过。可是她说她在英国留学,要等圣诞假的时候回来。

    一等一个月,在月清影旁边的公园见到她的时候,我一把就抱住了她。“雪琳,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她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直接问:“雪琳,嫁给我好不好?”

    她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的。”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嫁!”我执著地问着她这个问题,希望她给我一个答案,然而她没有,她依旧问我怎么了。

    “我爸他根本就没有病!他们联合起来骗我!他们骗我娶蓝雅静!”

    她又看了我良久,道:“你是自觉自愿的不是吗?”

    那一句话让我这一个月的冲动和气愤都瞬间化为乌有。是,我是自愿的。没有人逼我。我甚至在她大骂着我是懦夫的时候,离开了她。如果说我爸用他的病逼我娶蓝雅静的话,那雪琳也曾用那激烈的言辞逼我不要离开她。到底还是我自己要娶蓝雅静的。“你……不爱我了是吗?”我问。

    雪琳柔柔地唤了我一声“靖哥哥”。她告诉我:“我只是长大了,冷静了。”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你爱上他了是吗?”

    她轻轻地笑了,对我说:“我愿意嫁给你。关键是你。”

    “我?”

    “你真的会和她离婚吗?”

    “当然!”我回答得坚定,她却笑着问我:“那孩子怎么办?”

    “给蓝雅静。”那一瞬我根本就没有犹豫。蓝雅静的孩子我不要,我只要雪琳和我的孩子。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即使你能狠的下心,那孩子的爷爷奶奶呢?你忘了你为什么会娶蓝雅静了吗?”

    我愣了一下。“那……那我养着。你……愿意吗?”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很心虚,因为这样实在太委屈她了。

    雪琳微微笑着,道:“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不过是个襁褓里的婴儿而已。可蓝雅静终究是他的母亲,你难道还能不让她看自己的孩子吗?”

    我沉默了,忆起苏轼跟我说的:这个孩子你要是留下来了,你跟蓝雅静就有剪不断的牵绊了,你和雪琳之间那就永远有了一层隔膜。就算雪琳大度,她能为了你不在意,难道你就舍得她受这委屈?雪琳是个好姑娘,我知道,这个孩子她会好好照顾的。只是她的心里终究还会介意的吧,毕竟蓝雅静和忆侬不一样,忆侬已经不在了。而蓝雅静,尽管我不爱她,可是孩子却形成了一条牢牢锁链,锁链的一端是蓝雅静,另一端是我。

    大约是看到了我的犹豫,她对我说:“靖哥哥,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

    而那三天也着实很难熬。因为第二天妈打电话告诉我蓝雅静割腕自杀了。割腕自杀,简直就是在示威,若是想死,为什么不直接抹脖子?即使只是这样,爸妈已经吓得不轻。在医院的走廊里,妈对我语重心长地道:“靖安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雅静都给你生了孩子了,你真的要跟她离婚?”

    我不说话。妈又道:“你也看到了。她都自杀了……”

    我反问:“她自杀了我就该忍着?”

    “你这个逆子!雅静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你不好好待着,非要去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说话的人是我爸。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三次顶撞他,我道:“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倒不知道雪琳什么时候成了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她蓝雅静就好了吗?嘴上说着只是假结婚让你高兴,结果呢?她什么都知道!她给我下药也是你教的吧?”

    “你这个逆子!”说着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我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不知是我皮厚了,还是他老了,那一巴掌不如十八岁那年疼。

    ☆、番外二 冬阳6

    见我和爸吵了起来,妈连忙劝道:“哎呀!你们父子俩,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先走了。”

    我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爸暴怒的声音。“你老婆还没醒,谁让你走了!”

    我脚步顿了顿,回道:“我怕我忍不住再给她一刀,让她死透了。”

    大约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爸终于没再说话。

    那天我依旧回到了自己的那套小公寓。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床上似乎还残留在雪琳的味道,我知道那不过是我的臆想。我爱她,像以前一样,可是她却没有那么爱我了。她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温柔的大男孩,一个对她很好的人。我,还要把她留在我身边吗?我想的,可是我已经不配了,从我决定和蓝雅静假结婚开始,毕竟结婚就是结婚,从来没有真假。

    那天,我早早地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雪琳见到我的时候依旧笑得温柔,一如从前。“靖哥哥。”她唤我,那声音也像从前一样温柔好听。

    点了单,我却没什么心思去吃东西。大约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雪琳道:“靖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沉默了很久,这应该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我说我不选她,那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可是,我还配吗?我们之间本来好好的,却突然间插进来一个蓝雅静,现在又横了一个常暮。她……值得更好的人吧。“终究是我对不起你。”那句话还是说出了口。

    一如她所言,爱情里有那么多话,我说的永远只有对不起。

    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蛋糕,问我:“蓝雅静怎么了?”

    我说:“她吃了很多安眠药。把妈吓坏了。”

    雪琳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是你温婉可人的青梅竹马呀。”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是应该要说什么的。半天,我道:“雅静她在乎的只有我了。她不像你。”这句话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连我自己都不信。是的,又是一个借口。

    “你这话说的。”她轻轻地笑了,“其实即使她不自杀,你也还是会选她吧?”

    会吗?或许会的,她依旧是她,可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对她我始终有愧,可是怎么弥补,我并不知道。

    她又道:“比起做墙上的那抹蚊子血,我宁愿是心口上的那颗朱砂痣。至于蓝雅静,既然她愿意,就让她做你衣服上沾的那粒饭黏子吧。她一个学历史的,或许不会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做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到底意难平,到底意难平。几年前的那一个决定,竟是终生误。“对不起。”我道。除了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她却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的。你知道我有很多备胎的。”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还给你。”

    那是我公寓的钥匙,我把那钥匙塞回了她手里。“你就是那里的女主人,永远都是。”我希望她是,可是她永远都不会是了。但如果能有个念想,那也不错。

    雪琳笑了,笑得那么美,递给我一样东西。“这个你可不许不要。给你,是一幅字。”

    我打开了那一幅字,看见了首题目《锦瑟》就没再看下去。因为诗的内容,我再熟悉不过。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她终究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可是那样一个与我心意相通的人,我却要离开她,放弃她,看着她嫁给另一个人。说到底,不过是我自作孽罢了。

    见我沉默不语,雪琳又道:“爱情不就是需要修炼的吗?”

    我回以一笑,没再说什么。那是我们之间是默契,我知她想说什么,她知我懂她想说什么。最强悍的第三者从来都是命运。那是她给我的安慰,因为让我和她分开的从来都不是命运,那个导致我们结局的原因,从来都是我,那个懦弱的我。

    她不会知道,我曾经无数次地去过E大,只为了看她一眼,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我见过她一个人骑着单车匆忙而过;我见过她和朋友们在一起聊得很开心;我见过她坐在那个男孩的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搂着他的腰;我也见过她依偎在那个男孩的怀里,坐在映月湖边的长凳上。颜嘉俊,人如其名,美好英俊,和她站在一起,就是璧人一对。我是那样得嫉妒,却也无可奈何。她曾经是我一个人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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