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第33章
苏靖宛知道李清珏在桓王府, 所以下午才去找李文桓。
将早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文桓坐在椅子上听完,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出手那么快。”李文桓皱眉, 今天若是墨云没跟过去,言宇城可能会更加猖狂, “你在大牢里没什么事吧?”
苏靖宛摇头, 其实她也没想到这些,一门心思觉得进了刑部大牢, 证据确凿之后就顺顺当当的提审结案, 却不曾想倒出了这种事来。
“现在唯一的人证只有薛丁贵, 但他一直不松口。”想到在牢中薛丁贵那般模样,苏靖宛觉得让他松口,可有些难办。
“王爷,有西南的急件。”桓王府的下人站在书房外, 说道。
李文桓也没刻意回避,等呈信的人离开,便直接当着她的面将信打开, 一目十行,看完后冷笑了声, “我有办法让薛丁贵松口。”
见李文桓一副笃定的样子, 苏靖宛虽然好奇他的法子, 但更怕薛丁贵在牢中突生变故, 催着李文桓去刑部。
李文桓也想到了这个, 于是两人直接带着下人打算直奔刑部大牢。
刚走出桓王府,就看到春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神色焦急,“大小姐,夫人突然晕倒了!”
苏靖宛一愣,母亲昨日不还好好的吗,岳太医的药也在喝着,怎么会突然晕倒?
“你先回家,刑部大牢那边有我。”
苏靖宛点头,直接上了马车回苏府。
“去请岳太医了吗?”坐在马车里的苏靖宛心慌的厉害,上辈子母亲虽然体虚多病,但也没有想这般晕过去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让人去请了之后,奴婢才来通知大小姐的。”
苏靖宛点头,不再多言。
等马车刚停在苏府,苏靖宛就直接掀帘跳下马车,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一路小跑进了西厢。
岳千刚好诊完脉,面色严峻。
“岳太医,我母亲可还好。”
岳千皱着眉,低头思索,“不应该啊,我昨日又加的几味药都是补血的,怎么夫人的气血愈发虚弱了。”
王氏虽然已醒,但神色倦怠,提不起一点力气。
见母亲脸色如此苍白,苏靖宛鼻头微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会不会有人……
“岳太医,劳烦您看下我母亲有无中毒。”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什么王氏会在短时间内身体迅速衰弱。
岳千刚才号过脉,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但王氏这病有些古怪,他现在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打开药箱,将一墨色长条布袋打开,里面露出一排银针,抽出一支道了声得罪了,然后扎进了王氏食指与拇指之间的合谷穴。
“若真被下了毒,此针便会变色。”
银针拔出,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苏靖宛信岳千的医术,可若真的没中毒,那她母亲这病到底是怎么引起的。
岳千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原本以为只是女人气血虚引起的头晕,但眼前这一切,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不由开始上起了心。
从药箱中取出了一本他老师当年留下的行医记录,开始翻看起来。
苏靖宛没有打扰岳千,直接坐到了王氏床边,轻声同她说着话。
另一边,李文桓带人来到刑部大牢,薛丁贵缩在墙角,对他所言并不回应。
“姜单的死你也看到了,那些人都可以在刑部大牢里为所欲为,难道薛大人还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薛丁贵低头没有接话。
李文桓也不恼,继续说道:“你我都清楚,姜单所控无一不实,如今你厚颜抵赖,无非是想保一条性命。言宇城估计同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活着。可薛大人你想想,若真的出了这刑部大牢,你对他而言不过是颗废子。今后,你只要活着,他的秘密就有可能会曝露,从京城到遥远的流放之地,哪里都会是你的鬼门关。”
薛丁贵终于抬头,看着李文桓道:“难不成我还相信王爷您?”
“本王至少比言将军要可信些。”见薛丁贵面露讥讽之色,李文桓轻笑了声,“薛大人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考虑一番。”
薛丁贵猛然站起了身子,冲到了栏杆旁,对着李文桓吼道:“你说什么!”
“薛大人可能不知道,你那被赶走的外室,有孕三月有余了。”当日离开淮县之时,他让陈月娘多多留意柳叶胡同那边。结果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陈氏就发觉出那边不对,探明后便写了书信让人送来。
“这一胎恐怕是薛大人的第一个孩子吧。”陈月娘一直无所出,这也是薛丁贵对她不好的原因,“薛大人可要为这孩子想想。”
“王爷这空口无凭,叫薛某如何相信。”薛丁贵冷静了下来,一脸不信。
李文桓从墨云那拿过书信,直接丢给了薛丁贵,“薛夫人的字迹,你不可能不是认识吧。”见薛丁贵看完书信,继续说道,“若还不信,那本王只好让那孩子提前离世了。”
薛丁贵疯狂拍打着栏杆,“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可取决于薛大人你。”李文桓面上带笑,“薛大人可要想好了。”
薛丁贵又拍打了数次,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我若指证,王爷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否则薛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是当然。”
走出刑部大牢,李文桓对墨云吩咐道:“派人全天盯着,连饭菜都要验过再让他入口。”
墨云领命而去。
苏府西厢
岳千已经将书册快翻完了还是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用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浮汗。
苏靖宛也是心急,可她明白若岳千也无解,母亲可能就真的这么一直病下去了。
“姐姐!”苏幼芸从外面跑了进来。原本下午苏幼芸就在这,她亲眼目睹了王氏突然晕倒,吓的一直在哭,吵的岳千无法安心诊脉后,被嬷嬷带回了房间,这会好了些才跑了出来。
看到坐在屋里的岳千,刚想继续哭的苏幼芸瞬间闭上了嘴巴。一路快走,直接走到王氏床边,见到母亲,眼里顿时又蓄满了泪水。
“母亲……”苏幼芸直接扑到了王氏身上,小声抽泣,她今儿可是吓坏了。
王氏虚弱的抬着手臂,拍了拍苏幼芸的背。好一会,苏幼芸才停止抽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窝在王氏怀里不敢出来。
本来还在担心母亲病情的苏靖宛,见她这般也被逗笑了,无奈摇摇头,起身去看看岳千那边情况。
岳千周围已经废掉了不少宣纸,都是些不合心意的方子。
“苏夫人的病,岳某还是第一次见,恐怕……”岳千的话还没说完,苏幼芸那边忽然叫了一声。
“母亲,你床上有东西往我脸色吸!”
苏幼芸此时已经跳到了床下,一脸惊恐。
听到这话,苏靖宛快步走到了床前,看着碧色蚕丝薄被,一时间有些不解。这蚕丝薄被每几日便要拿出去晒,怎么会有东西呢。
看着苏幼芸脸上并无什么痕迹,许是她的幻觉。
岳千此时也走了过来,瞧了一眼苏幼芸的脸颊,发现在她左边颧骨上有个细小红点,若是不在意,恐怕会以为是颗痘印。
“这被褥确实有东西。”岳千看完直接和苏靖宛说道。
岳千此时再待在这里已经有些不合时宜,直接去了外屋候着。
苏靖宛给秋月和春菊一个眼色,两人上前,将王氏身上的被褥取下,拿到了外屋。
这蚕丝薄被丝光水滑,看上去并无不妥。岳千取来一把剪子,直接将其外层剪开。
“啊——”
屋里女子全都尖叫了出来,连岳千看了都吓了一跳,这被褥里不知道被人养的什么虫子,有的如同小手指一般粗细,此时曝露在屋内,在被褥里四处乱钻。
其他人都远远躲开,只有岳千从药箱中拿出了个圆形带盖器皿,将其中最肥的一条赶入其中,这才心满意足。
苏靖宛大恶,强压着呕吐感,问道:“这是什么?”
岳千蹲在地上,用银针扎住一只要跑出来的虫子,然后说道:“陆蚕,一种类似于中原水蛭的虫子。不过这玩意生活在蚕丝之中,没有血就吃蚕丝,有血嘛……”
有血当然吸血。这虫子隔着薄一些的衣物,就可以直接吸住人的肌肤,同时会释放一种麻药,很难让人察觉。这次若不是苏幼芸脸颊被吸,应该很难察觉,尤其是这虫子吸过血后只留下小红点,没几日就没了印子。
“陆蚕产自滇南那边,京城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一人。”
“是谁?”苏靖宛追问。
“那人已经死了,和此事断没有关系。”
苏靖宛见他不愿多说,既然那人死了,她就没再追问下去。
让秋月和春菊将王氏屋里所有的被褥都剪开来,又发现了几床,无一例外都是蚕丝薄被。夏日里最常盖的,贴着肌肤,很容易得手。能在这些被褥中放虫子的人,绝对是西厢里平日照顾母亲的人。
苏靖宛叫来王氏身边的嬷嬷,让她把西厢所有下人都叫到了主屋前。
因着王氏平日里宽厚,下人也散漫些,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人才凑齐,交头接耳,十分吵闹。
苏靖宛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搁,这些人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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