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哪怕姚映夏已经醉的不轻,也还是对沈星川的声音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她意识到沈星川已经醒来,并且就在自己背后的瞬间,猛地分开了跟肖安纠缠的唇舌。
厉鬼一般冰冷的视线似乎化成了尖锐的细丝,一圈圈的在她身上缠绕、勒紧,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明明刚刚她还热的厉害,此时却像是被按进了冰天雪地,衣不遮体,刺骨的寒风从每一个毛孔向她身体里钻去,几乎连血液都要被冻僵了。
她试图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这是一场噩梦,沈星川并不在身后,她也永远不用回头面对那可怕的一切。可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她都无法轻易完成,甚至因为紧张,已经看不清肖安的脸,只有瞳仁还能微微发颤。
“姚映夏。”带着酒意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透着一股阴寒,上次被沈星川这样称呼,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除非他气到极点,否则不会叫她全名。
姚映夏的心脏几乎都要被那无形的压力捏爆了,她呆呆的想,沈星川会杀了她吧?不,不,在杀掉她之前,沈星川一定会用尽手段,令她生不如死。
毕竟自己有那样多的软肋捏在他手上,许念、肖安、肖安的妈妈、还有她自己,沈星川可以折磨她的方法有太多太多,随便一个都可以将她拖入地狱。
姚映夏无比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明明知道沈星川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却还是发疯一样不计后果,只想彻底放纵。
肖安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样害怕的样子,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已经变得冰凉,像是流光了全部气血,肖安甚至听见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而那双星辰一样漂亮的眼睛,本该神采奕奕,此时却像是失明一般,不再有任何神采。刚刚她还因为喝了太多的葡萄酒,脸颊都是春日桃花般的嫩粉,现在却肉眼可见的褪去了全部血色,苍白的像是得了一场重病。
沈星川现在不过是个醉鬼,为什么妹妹会这样害怕?原来沈星川对她不好吗?
肖安垂下眼睛,遮住了里面一闪而过的杀意,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安抚说:“妹妹,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身体终于稍稍恢复了知觉,却又开始瑟瑟发抖。肖安并不了解沈星川,姚映夏却太清楚他的手段,哪怕他现在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也已经令人喘不过气。
姚映夏绝望地想,自己和肖安一定会被投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沈星川不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
她无助的哭了起来,却也只是流下眼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星川头痛欲裂。
他今天实在喝得太多了,加起来大概有两瓶红酒。原本醉到这种程度,他不该这么快就醒来。
可沈星川最近每天都抱着姚映夏睡觉,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一晚却怎么都捞不到那纤细的腰,也闻不到那股熟悉的甜味儿。
一股莫名的恐慌硬生生将他从睡梦中拖拽出来,沈星川艰难的睁开眼睛,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惊人的一幕。
姚映夏穿着领证时的那件漂亮旗袍,放浪的骑在其他男人的大腿上,两个人正吻得难舍难分。
沈星川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糟糕的梦。
明明从前只要梦到姚映夏,都是春色无边,她偶尔软弱可欺,只能任他捏圆搓扁,偶尔又会十分粘人,猫儿一样和他纠缠,偶尔也会像今天看到的这样,热情似火,可梦里从来都只有他和姚映夏,怎么会梦到她和其他男人?
真是晦气。
哪怕只是个梦,沈星川也愤怒的想要杀人
。他问他们在做什么,又喊了姚映夏的名字,想让她在梦里也乖一点,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可姚映夏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只是停止了跟那个男人接吻,背对着自己的身体虽然在微微发颤,却并没有从那个男人的大腿上滚下来。
沈星川简直要气疯了。
因为醉酒,他的眼睛看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沈星川一时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直到他捏了捏眼角,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肖安。
这个世界终于荒唐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他可是姚映夏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啊。自己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做出这样光怪陆离的梦?沈星川觉得自己又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他抬起手腕,想要狠狠扇自己一掌,来结束这个诡异的梦,可他喝得太多,又受了刺激,手不停抖,拍在脸上,不痛不痒,根本没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
沈星川艰难的站起身来,想要去看看姚映夏的脸,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平时自己看的那样紧,任何图谋不轨想要接近她的男人全部都被赶走了,所以现在她只能找自己的哥哥来气他了吗?
沈星川跌跌撞撞地靠近,准备给这对奸夫□□一点儿颜色瞧瞧,让他们不敢再到自己梦里为非作歹,酒精和愤怒令他急切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小腿狠狠撞到了茶几上,那样剧烈的疼痛,几乎令沈星川出了一身冷汗,他站在原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梦里也会出现这样真实的痛感吗?
亦或这原本就是现实世界。
他的神色变了几遍,最终变得十分骇人,原来这不是梦啊。他的夏夏,竟然在他买的房子里,在跟他领证这一天,明目张胆的跟其他男人,跑到自己眼皮底下偷情。
可她明明是非常胆小的孩子,平日里他只需要稍稍沉下脸,姚映夏都会害怕的无以复加,她也一点都不喜欢跟人睡觉,在床上的时候总是露出有些可怜的神情,除非他故意使坏,那张嘴巴才会漏出声音。
可为什么她会对自己的哥哥这样主动?
是想故意令自己难堪,干脆气死他一了百了吗?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沈星川看到她抖成一团,怕成这样,她还是下意识的向肖安怀里缩去,沈星川气的头都要炸了。
既然好好的日子她不想过,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
沈星川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狠狠摔到了地上。瓷片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姚映夏感觉有什么溅到了她的背上,肩膀处传来细长的刺痛。
沈星川眼睁睁看着她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丝血痕,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平时他再怎么生姚映夏的气,也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眼下他的心却被怒气填满硬成了石头,感受不到丝毫心痛,甚至觉得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
眼见沈星川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肖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姚映夏藏在了自己身后,神色冷静地说:“她只是喝醉了。”
沈星川冷笑着说:“你也喝醉了吗?”
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由衷的讨厌这个男人,原来并非没有缘由,沈星川揪住他的衣领,挥拳就要将他打得面目全非。
肖安不怕挨打,只要他不去伤害姚映夏,想怎么解气都可以,最终也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沈星川的手臂却突然被人紧紧抱住了。
姚映夏明明已经快要吓破胆,可当看到他要伤害肖安的时候,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苦苦哀求说:“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件事都是我不好,跟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你放他走吧,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姚映夏从来不会这样多话,也从未这样声泪俱下的求过他,沈星川头一回觉得她吵:“姚映夏,你怎么敢啊?”说完就一把将她推开,“今天我不弄死他,就跟你姓好不好?”
如果不是肖安扶她一把,姚映夏就要摔到满是碎片的地板上,他原本就看不得妹妹低声下气,眼下看到沈星川如此残暴的样子,更是无法容忍。
肖安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妹妹拖回身后,沈星川却又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他明明醉的不轻,却仍有极大的力气,姚映夏的手腕几乎都要被他捏碎了,恐惧和痛苦激发出了更多眼泪,沈星川却无动于衷,嗤嗤笑着说:“姚映夏,你找谁不行,偏要找你哥,饥渴到这种程度,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肖安听到他这样说,太阳穴都跳了起来,没有人可以这样侮辱妹妹。沈星川的小腹挨了狠厉的一拳,终于松开了抓住姚映夏的手,跌坐在地上。
肖安看到妹妹的手腕都被他抓红了,隐约还能看到泛着青色的指印,眼神已经暗的发污。
沈星川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只是面目扭曲地盯着她说:“夏夏,我会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把你永远锁在这里,让你再也不能出去勾人。”
看到他那副言之凿凿的疯狂样子,姚映夏像是被飓风席卷的野草,近乎支离破碎,她没有去管沈星川的威胁,反而对着肖安说:“哥哥,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
他低下头,看到妹妹哭的双目通红的可怜样子,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扶着姚映夏向门口走去:“妹妹,你先去外面,我很快就出来。”
姚映夏几乎是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死死抓着酒柜边沿不肯松手。
记忆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许念不在,姚启航对她意图不轨的那天。
卧室的门锁被姚启航拿刀砍坏了,她惊慌失措的跑到客厅里,刚刚打开大门,就被姚启航揪住头发,摔到地上。
姚映夏磕到了后脑勺,一阵头晕目眩,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拼命祈祷,能有人来救救她。
上天垂怜,她看到一双熟悉的白球鞋停在了门外。
那是公立新年的第一天。
肖安将她抱到门外,温柔的笑了笑:“妹妹,你先去外面,我很快就出来。”
而后那扇大门就在她面前轰然闭合了。
刚开始姚映夏还能听见姚启航的求饶声,可后来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屋内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之后门被打开,肖安白色的羽绒服上溅了许多血,只有脸上干干净净。
似乎是担心她会害怕,他脱掉了羽绒服,牵起姚映夏的手说:“妹妹不哭,陪我吃顿饭吧。”
肖安的人生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坍塌的。
此时他虽然笑着,眼神却跟当年一样决绝。
姚映夏的指甲都掰断了几根,到底是没有任他将自己推出门外,苦苦哀求说:“哥哥,冷静下来,你知道的,如果再被抓进去,一定是死刑,你不在了,我可怎么活?”
她这样声泪俱下的说着,肖安的眼睛里却仍饱含杀意,不肯回头,似乎只有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才能彻底保证妹妹的安全。
肖安开始一根一根掰她抓在酒柜上的手指。
见他那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姚映夏终于忍无可忍,甩了他一个耳光,歇斯底里道:“肖安,你非要逼死我吗?那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肖安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疯狂的神色,终于稍稍恢复了理智,他一向都听妹妹的话,这次也不能让她生气。
肖安刚想带着姚映夏离开这个地方,就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刺痛。
有什么不算尖锐的东西捅进了他的肉里,硬生生的划。
痛苦从左肩传到右腰,肖安疼得面目狰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回头看向沈星川。
姚映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瞥见了肖安的背,他身上的白色卫衣都被划开了,内里的皮肉深深绽开,触目惊心。
她大概是心疼坏了,想要去捂那道长长的伤口,可刚一摸到那温热鲜红的血,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了手。
沈星川捏紧了手中的花瓶
碎片,望着她笑:“夏夏心疼吗?我再让你更心疼一点好不好?”
说完就向肖安的眼睛划去。
他今天喝了太多酒,行动起来比平时要慢上许多,刚刚如果不是肖安毫无防备,注意力又都在姚映夏身上,凭沈星川这幅醉鬼样子,哪里伤得了他分毫。
姚映夏都没有看清肖安的动作,沈星川已经被按在了地上,那块带血的瓷片不知何时来到了肖安的手中,他顶住沈星川脖子附近的动脉血管,似乎在犹豫要从哪里下手。
沈星川并无惧色,甚至有些兴奋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继续出声刺激肖安:“怎么,不敢下手吗?肖安,原来你是个孬种啊,只敢勾引别人老婆,不敢杀人是吗?”
说完又开始大笑,什么最好的生日礼物,原来只是世界崩溃的前奏,造物主终于看不得他顺风顺水,所以才要将他推到云端,再狠狠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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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精修了一下,前面写的太匆忙了,不是很到位,现在人物行为是不是更合理了[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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