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靳如意一脸担忧的看着姚映夏,正想帮她说话,就像从前那样,她总是愿意无条件的为同桌冲锋陷阵,哪怕靳如意从不承认自己沉迷女色。
可这一天姚映夏却率先开了口,她直面那个一脸愤怒、看起来有些丧失理智的女生:“听你的意思,好像他们都是我害死的?”
那个女生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
于是姚映夏又问了一遍:“真的是我害死的吗?是我杀了贺鸣、秦勉、赵小辉、樊向阳?”她似乎更像是在问自己。
漫长的沉默过后,身后有个跟她并不熟悉的同学小声说:“明明是贺鸣害死他们的。”
随即有越来越多的同学为她发声:“如果他们不跟贺鸣混在一起为非作歹,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对呀,这跟姚映夏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去指责一个受害者?”
姚映夏有些惊讶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就听靳如意在一旁小声解释:“大家都觉得贺鸣太过分了。”何况她同桌原本人缘就不错,只不过从前忌惮着贺鸣,大家才不敢替她说话。
可现在贺鸣死了。
那个女生见自己孤立无援,突然崩溃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如果你当初接受贺鸣,怎么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姚映夏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悲,为她,为贺鸣,也为自己:“我想我有选择的权利。”
那个女生边哭边喊:“所以你选择被沈星川包养?”
班里再次沉默下来,很多熟识姚映夏的同学其实都对这件事情存疑,只是从来没有当面求证,眼下都想听听她的回应。
却听姚映夏问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你知道我这几年花了多少功夫在学习上吗?”
那个女生皱眉说:“我怎么知道?”
姚映夏伸出自己因为握笔磨出厚茧的手:“晚自习结束,我回家还要做题到将近一点,平均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中午也不会休息,哪怕生病了也不敢
松懈,还要一边打点滴一边写作业,就这样过了三年。”
姚映夏很少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因此击穿了许多人的回忆。学校提供了午休宿舍,从没人见她回去休息过,偶尔有同学不午休,都能看到姚映夏在教室做题,就连上体育课,她也永远都在看书。
所有同班都知道她在学习这件事上有多拼命。
姚映夏露出一个苦笑:“如果我真的想走捷径,还需要这么努力?”
那个女生怔了怔,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她的话,进而又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走捷径的人哪里会这样刻苦?
一瞬间大部分吃瓜群众都站在了姚映夏这边,有同学回忆起了谣言最初的出处:“一开始是赵小辉到处跟人说姚映夏被包养了吧?”
又有人补充:“还是在他冤枉姚映夏作弊被拆穿之后。”
“赵小辉既然能冤枉姚映夏作弊,当然也可以诬陷姚映夏被包养。”
“何况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这更像是恶意报复。”
那个女生逐渐变得动摇,终于跟她道歉:“对不起。”而后扔下一句“高考加油”就跑了。
等看热闹的同学散去,靳如意一脸崇拜的晃了晃她:“夏夏,你刚才整个人好像都在闪闪发光。”
姚映夏却并不感到高兴,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来过学校,学校里却仿佛到处都有那几个人的影子,她不得不去想一个如果:“如果我早点解释清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当时那些谣言大家都只是背地里讨论,没人公开问到她脸上,姚映夏一方面觉得那是自己的家事,不想公布妈妈的隐私供人讨论,一方面也有些懒得多费口舌,没想到会产生这样严重的连锁反应。
靳如意听她这样说,有些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同桌,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就算你当时解释,贺鸣又真的会相信吗?他不过是寻个由头作恶,哪里会听进去你说的话。来跟我念,贺鸣是始作俑者,贺鸣是万恶之源,贺鸣是令人发指的垃圾畜生,这一切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姚映夏被她雅俗兼备的形容逗笑,突然抱住了靳如意说:“谢谢。”
靳如意呆了一会儿,也用力抱住了她:“同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等高考结束,考上大学,没有任何人会再提起这些事,到时候就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多么诱人。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只剩许念,不过最近妈妈每天都有发消息来,隔两三天会打一通电话,听声音一切如常,也仿佛真的只是在医院照顾病号,她偶尔能听到护士的说话声。
五月初的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姚映夏回到家中,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许念。她似乎也刚刚到家,在这样有些炎热的天气里,竟还穿着加绒外套,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消瘦不少。
姚映夏有些心疼的抱住她:“妈妈,医院的伙食是不是很差?”
许念一怔,还以为女儿发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说:“没有啊,医院的饭菜还可以。”
姚映夏抬起头细细打量她的脸,幸好许念的气色在妆容的修饰下看起来还不错,不过从前她极少会用这样鲜艳的口红色号。
就听沈长河在一旁笑:“医院自然比不得家里,夏夏,从今天开始你可要好好监督妈妈吃饭,我们争取把她养胖一些。”
姚映夏点了点头,就见沈长河握住了妈妈的手:“你最近太辛苦了,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见许念有些犹豫,姚映夏提议说:“妈妈今晚跟我睡?”
男人的声音斩钉截铁:“不行。”
姚映夏有些惊讶的看向声音来源,之前她偶尔也会跟妈妈一起睡,沈长河从来没有反对过,这次听上去却很是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听他解释说:“你妈妈最近总是失眠,我怕她影响你休息。”
姚映夏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妈妈为什么失眠?”
许念只得临时想了一个借口:“回了趟老家,总是想起从前的事。”随即还是顺着沈长河说,“夏夏,你马上就要高考,妈妈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就跟沈长河去了楼上。
那时姚映夏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可到底时间紧迫,还是将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来到高考前夕,六月一日清晨,姚映夏一如往常的在餐厅喝粥,突然就感到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小朋友节日快乐。”
姚映夏头皮一阵发麻,不得不提醒他:“我已经成年。”
沈星川坐到了她的对面:“原来小侄女觉得自己是大人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星川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很像那种苦苦熬了三年的高中生,终于迎来了高考后的漫长假期,充满期待和无限希望。
沈星川也确实高兴,毕竟等小侄女上了大学,他的道德压力会减少许多,以他这个年纪,喜欢上高中生太像一个变态,可等姚映夏成为大学生,他的变态程度起码能减少一半。
姚映夏看到他自顾自地笑起来,不禁微微皱眉,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沈星川被她气到七窍生烟,临走时那张阴沉的脸令她连做两天噩梦,眼下却又能春风和煦,佯装无事发生。
这人实在喜怒无常。
姚映夏正努力回忆上次他生气的原因,就听沈星川问:“成为大人,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见他突然认真起来,目光直直看向她的脸,姚映夏很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极不擅长应对这种形态下的沈星川。
从前不知他动了那种心思,姚映夏只是下意识的感到不舒服,然后本能的同他拉开距离,眼下却终于知道了原因。
每当沈星川不再将她当成“小侄女”看待,都会瞬间触发她的防御机制,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反应,都是在给沈星川反馈,希望他知难而退。
沈星川也确实深刻认识到了打破壁垒的困难程度,无论他当了多少次盖世英雄,姚映夏都不会放松警惕,允许他踏入自己的领地。
徒留他一次次升起希望,又在极度失望中反复煎熬。
如果他依然愿意将自己摆正到“叔叔”的位置上,那么他们就可以和平相处,否则姚映夏只会产生应激,越逃越远。
眼见她又生出防备的神色,沈星川经过一个多月的心理建设,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小侄女到底还小,小女孩防备心强一点没什么不好。
沈星川的神态逐渐放松,望着她笑:“我只是好奇你的假期安排。”
姚映夏终于松一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过A市。”她笑了笑,“我很想出去看看。”
沈星川神色一怔。
每当他被姚映夏气昏头的时候,都不受控制的在想收拾她的办法,其中一条就是将她永远困在A市,令她无法摆脱自己。
他很庆幸这种想法并没有得到实施,否则对她来说何其残忍。
沈星川跟她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几乎将整个世界看遍,每个假期大哥二姐都在带他到处旅游,除了父母不在造成的些许遗憾,沈星川对自己的童年生活没有任何不满,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轻易拥有,想去的任何地方只需要等待一个假期。
沈星川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连A市都没有出过,他当即开始思考暑假要带姚映夏去哪里玩才好。
先国内,后国外?可是时间似乎不太够。
他正想着,又听姚映夏自言自语:“算了,还是先学驾照好了。”
沈星川有些无奈的看向她:“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
远远就听另外一道声音替她回答:“那也要等高考结束以后。”
沈星川似笑非笑的看向来人:“原来小外甥现在进门都不需要按铃。”
沈清源并不觉得自己失
礼:“毕竟我几乎天天都来,映夏也已经非常习惯。”
沈星川针锋相对:“可这里毕竟不是你家。”
沈清源站到了姚映夏身旁,这才再次看向他:“小舅,你觉不觉得自己非常的……”
小侄女几乎是异口同声:“幼稚。”
此时此刻的沈星川,很难令人联想到财经杂志上那个运筹帷幄的精英形象。
又见他们相视一笑,一副心有灵犀的模样,沈星川更是被气得不轻。
他已经在努力提升修为,甚至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哪怕日思夜想,也要强迫自己在极端愤怒的时候远离姚映夏,每当他觉得自己无坚不摧,信心满满的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却总是能被姚映夏以全新方式气到。
沈星川终于明白,只要姚映夏一日不爱他,他就有生不完的气,姚映夏长长久久不爱他,他一定会变成短命鬼。
他本就比姚映夏大了七岁,还不想死的太早,起码不能走在小侄女前面,毕竟他那没什么良心的小侄女,大概率不会为他守寡。
在他兀自生气的间隙,姚映夏已经跟沈清源上了车,等到了学校,照常是沈清源先走,五分钟后,姚映夏见四下无人,才迅速下车往教学楼去。
却见这一天似乎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学校广场上人山人海,不知在围观什么盛世奇景。
姚映夏不爱看热闹,本想绕过去直接进入教学楼,突然就听有人大喊:“沈清源,我喜欢你!”
姚映夏差点就要平地摔跤,一瞬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是个男生在跟沈清源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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