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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该换成中午发?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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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办法当看不见呀,这这这,别说淑女了,就是个汉子都没有她这么夸张的呀!
    她这是一天一夜没吃饭吗?他怎么看着像是一年没吃饭了!
    就见万俟竹音三两下扒完一碗饭,灌下一碗汤,胡塞海吃一顿肉,万俟竹音抬起袖子就要擦嘴,还是时樾也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
    万俟竹音很不优雅地打了个饱嗝,王晋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将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拍,一字一顿道:“我说表妹,表哥也不要求你像个淑女一样温柔贤惠、优雅大方、仪态万千,但你好歹给我有点女人的样子呀,你这样在朝着成为汉子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以后是会被表妹夫嫌弃的。”
    谁知,他才刚说完,时樾就很有眼力见地接了一句:“我不嫌弃。”然后,看了一眼万俟竹音,在她微眯的眼睛注视下补充道,“我很喜欢。”
    众人:“……”
    你好歹是妖界之主呀,即便是在人界的身份也是两国亲王啊,当众表现得这么妻奴,你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万俟竹音满意地拍了拍时樾,然后瞥向王晋晟,“你懂个屁,能吃是福没听过啊!”
    王晋晟嘴角抽了抽,人家那是能吃,不是狂吃好不好!能吃也不代表吃得仪态全无呀!
    无话可说,王晋晟只好同情地看了眼时樾,低头吃饭,眼不见为净。
    万俟竹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就准备去皇城,时樾也跟着站了起来,盯着她眼睑下淡淡的青影,皱眉问道:“真的没问题吗?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真的没事,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万俟竹音点点头道,“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我连月亮上的那位都还没见过呢,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让自己倒下的。”丫的,没有亲手抽那死女人一顿,将她扒皮拆骨,她怎么能让自己倒下呢!
    时樾垂眸看着她,有些无奈,他从来就拿她没有办法不是吗,“走吧,将你送过去后我也该走了,我会拜托新月送你回来的。”
    “你有事要出远门?”万俟竹音问道,他才刚刚将元神和妖丹融合好,这么着急出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自己在他那里几乎是毫无秘密,什么事他都几乎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相比较起来,他的事情自己却几乎都不知道,一方面是她没有在他身边放人,一方面也确实是自己对他不够关注。
    这一次时樾没有隐瞒她,遵守着之前答应她的承诺,低声道:“瀚雪国那边的骸骨出了点问题,奕辛一个人解决不了,我得赶过去处理一下。”
    王晋晟闻言微微蹙眉,“需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吗?”
    骸骨!?
    什么骸骨?
    屋里的除了时樾、万俟竹音和王晋晟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懵。
    万俟竹音微微扬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晋晟一眼。
    时樾摇摇头,“不用,你留在这里帮音音的忙,京都这里也开始要乱起来了,三清观那边还需要你们多留意一点,我怕士祺他一个人控制不住场面。”望月那边虽说暂时稳住了,可她向来疑心重,说不准就会派人下来探查一番,更何况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似乎是魔界余孽的家伙,骸骨的事更不能出一点点的意外。
    王晋晟皱眉思索片刻,点头道:“好,这边我会尽量稳住,你自己小心点。”
    突然冒出来的这股力量打破了他们原先的所有计划,这让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还必须要分散出大量的人手来重点关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秘人物。
    两人附耳低声又交谈了几句,时樾才带着万俟竹音离开前往皇城。
    乌云之上,噬月已经恢复了斗形,这一次,乌云不再是慢悠悠地飘着,而是极速前进,银丝随风飘扬,就像光一样在夜空中划过。
    万俟竹音抬眸看着那飘扬的银丝,突然问道:“王晋晟他,是什么人?”她对王晋晟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从第一次见到王晋晟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那时她还以为这可能是因为莫竹音在小时候见过王晋晟的缘故,直到第二次再见,她才确定这是属于自己的感觉,而不是来自莫竹音的记忆。
    噬月静默了一下,沉声道:“他以前,是你的人。”
    她的人……
    只有这样而已吗?
    万俟竹音知道噬月还有所隐瞒,只是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万俟竹音点点头也只得暂且放下,又问道:“瀚雪国那边的三清观里的骸骨不是假的吗?怎么还会有麻烦?”
    她总觉得瀚雪国跟噬月之间有着不浅关联,毕竟,他的身份里,还跟瀚雪国沾着边。而且,她一直很好奇,他这身份里的父亲和爷爷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人,如果是假的,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敢让他喊一声父王?
    噬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士祺告诉过你的白山的七个弟子嘛?”
    那七个被狼妖救了,后来又在狼妖死后跟着白山老人离开成了他入室弟子的小孩?万俟竹音点点头,“记得,他们不是一直都在瀚雪国替你保管净化骸骨么,难道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出事的不是他们,而是你的骸骨。”噬月沉声道,“原本已经被净化得差不多的骸骨,昨日突然就被瘴母污染,就连白山的七个弟子也身中瘴气之毒,自身难保。”
    “瘴母?”万俟竹音眉头紧锁,突然就想到一个人,她问道,“莫语芯还在莫府里吗?”
    昨晚一直在国师府里监视着的区吴回万俟府禀报后就跟着她一起去了纪王府,之后事情太多她也就忘了莫语芯的事了,要不是噬月突然说起瘴母,她只怕还要忙完了慕容廷深和纪宇谦的事之后才能想起这么一号人物来。
    噬月道:“还在,她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脸上的伤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处理,完全就是遵照着太医的药方在换药治疗,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万俟竹音挑了挑眉,她可不会因为莫语芯最近变老实了就真的认为她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楚阳国距离瀚雪国很远吧,若是你的话,能在一天之内赶到吗?”
    噬月知道她的意思,也就照实说道:“以斗形的形态,释放出所有的妖力是可以的。”
    “你妖力全开也得花上一天,那莫语芯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那里,除非是……”万俟竹音和噬月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三个字,“召唤术!”
    所谓的召唤术,其实就是通过某种方式订下主从契约的双方,主方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通过契约召唤从方,而从方无论身处多远的地方,都会立即出现在主方的眼前。这其实就跟她召唤式神差不多。她和式神制订的血契是以她的鲜血来成为媒介的,她用自己的血束缚妖怪,让妖怪帮助她保护她,同时她也是以血为誓,绝不会背叛式神。
    可以驱动召唤术的契约有很多种,每一种制订契约的方式和内容都不同,这一般都是由主方来制订的,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一般契约的制订都是对主方较有利的,从方需要献上自己认为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主方,例如灵魂、寿命、肉身、情感等,以此交换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多数都是财富、权力、力量或永久的生命,每一个从方奉献和想要的都不一样,不过,无一例外的,每一个从方最后都会彻底被主方控制住。
    若是莫语芯真的出现在了瀚雪国,那只能说明,莫语芯和某一个力量强大的人订下过契约,这也就解释了莫语芯那些制造瘴母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而如果在国师府里被监视的确确实实是莫语芯,那么,“莫语芯她还有什么同伙?”万俟竹音问道,她越来越觉得莫语芯真的是越来越难猜透的一个人了,她身上的秘密似乎比第五石燕还要多。
    噬月轻拧着眉头道:“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查探到,我之前会注意到她也只是因为你迟早要回国师府的缘故,才会对国师府的人做过一番监视调查,莫语芯一直很谨慎,在你说她会制作瘴母之前,我都只是以为她不过是个智多近妖的聪明难缠的普通女孩,甚至一直都没有发现她有一丝丝的力量的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之前对于莫语芯的一切了解,几乎都是虚假的,是莫语芯表现出来愿意让他们看到的一面。
    万俟竹音还在沉思着,皇城却已经到了,乌云直接飘向了新月皇后所在的凤台宫,两个结界相融合,两人轻易地就进入了凤台宫殿内。
    “不知两位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深夜突然闯入是有何事?”噬月搂着万俟竹音刚落地,一道凉凉的声音便自两人身后响起。
    噬月缓缓转身,看着眼前依旧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人,笑道:“新月,好久不见。”
    “若不是为了她,只怕你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身为天人的我的面前吧。”新月的语气依旧很淡,万俟竹音却没有忽略她在视线和噬月对上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和伤感,哎呀呀,这不会又是一个小迷妹吧?
    察觉到万俟竹音的打量,新月只是淡淡地瞥过去一眼,视线便再次落在噬月的身上,问道:“说吧,这次亲自过来找我是有什么大不了的急事?毕竟,这几千年来,可都是你身边的那两只笨鸟或是这女人的旧部过来通传的,我还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天尊您,哦不,你现在已经是妖帝了,跑这么一趟,来见一个恨不得将他们灭了族的天人。”
    啧啧,好大的怨气呀!万俟竹音面色如常地站在一边看戏,突然也就不急着找慕容廷深了。
    噬月叹了口气道:“新月,你应该知道我恨的针对的并不是所有的天人,更不是整个神族。”
    他想要对付的,从来就只有望月和她那几个死忠的部下,他想要做的,也从来只有一件,让竹音成功重生。
    新月一窒,这一些她都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背着自己的姐姐,偷偷和他合作,帮他完成心愿。一来是她知道,若噬月的计划失败了,竹音历经千世轮回最后坠入虚空不再复存,那么,迎接神族的,就真的只有毁灭一途了;二来是因为她也觉得,当年是望月做错了,身为天人,身为天尊的部下,即便天尊真的不该和一个妖怪相爱,也轮不到她去质疑反对。
    当年她的姐姐利用天人们对天尊的敬爱和尊敬,极力抹黑竹音,甚至诱导白羽和奕辛,设下陷阱,让竹音以为她是想要杀掉月离,颠覆神权自己成为新的天尊,其实她哪里知道,在大荒里,针对她的埋伏早已设好,就等着她落入圈套。
    进,则她死;退,则月离死。
    最终,竹音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救下爱人。只可惜呀,她那早已为爱成狂的姐姐还是没能如愿,失去爱人的月离宁愿抛却天尊的身份,甘愿为妖,代替竹音成为新的妖帝,改名噬月。
    结果当然是让望月更嫉妒怨恨了,对着竹音的尸体扒皮割肉挖心拆骨,利用她的血肉去残害妖族,将她的心脏打入轮回,甚至以自己的元神为祭向竹音下了言灵咒,还为了镇住她在她的骸骨上刻下诅咒分散四周。
    望月所做的这一切,别说是噬月,就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了将她姐姐拉回正途,为了整个神族,也为了她曾经的月离哥哥,她都一定要令竹音成功重生。
    这么多年了,她知道噬月仍是无法面对,自己最爱护的族人阴谋杀害了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这让他根本就无法面对任何一个天人,即便是站在他那边的她也一样。
    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新月淡然道:“我想你也不是来叙旧的,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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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六十二 圈套(二更)
    噬月指了指边上的万俟竹音,淡淡地说道:“详细的情形音音会跟你说的,瀚雪国那边出了事我还得赶过去,音音身上还有伤,一会儿完事还得劳烦新月亲自送她回去。”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觉得充满了欠揍的意味。
    面对着院中突然沉滞下来的氛围,万俟竹音感觉自己的尴尬症都犯了。
    新月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朝噬月一挥手冷声道:“要滚就赶紧滚吧。”
    万俟竹音:“……”
    这两人还真是,一样的别扭,明明就想要好好相处的,偏偏就不能好好说话。
    噬月习惯性地揉揉万俟竹音的头,低声说道:“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新月说一声让她代劳,别看她一脸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两个女人再次无语,你丫这到底是贬损呢?还是贬损呢?还是贬损呢?
    新月磨了磨牙指着院门狠声道:“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给我滚!”
    然而得到的还是无视,噬月拍拍万俟竹音的脑袋,嘱咐道:“我走了,自己小心点。”
    万俟竹音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紫色的符咒,说道:“这个你拿着,到时候只要贴在中了瘴母毒的人的肚脐眼上,将他体内的毒引导至肚脐这个气门,就能将毒解开了。”
    噬月接过符咒,点头道:“嗯,走了。”
    说完,他侧头淡淡看了新月一眼,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跃上乌云直接走了。
    新月看着转眼间已经飘远的人影,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万俟竹音分明看清,有些幽暗的院子里,新月一双沉静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夹杂着了悟和伤感的黯然。
    我去,招惹完人把烂摊子丢给她就走了?
    这种时候她该做出什么反应?
    安慰人什么的她一点不擅长好不好!
    万俟竹音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呢,新月若无其事地开口了:“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殿内,端着一杯茶水在喝的新月听了万俟竹音的来意,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你…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新月一边抚着胸口喘气,一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事?
    万俟竹音被她这态度一激,有些不悦地皱眉,“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这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啊。”
    新月轻哼一声,道:“你让我梳妆打扮,亲自上门去色诱慕容廷深,然后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你再出手驱除他体内的戾气!?万俟竹音,你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计划的吗?还有,在慕容廷深戾气驱除晕倒后搬空他寝殿值钱的东西,你这是缺钱缺疯了!?”
    “什么色诱,真是粗俗!”万俟竹音低声咕哝道,“那叫美人计好不好,只是让你抛几个媚眼,稍微露那么一丢丢的肩膀就行,只要吸引了慕容廷深的注意力,让他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就好。你也知道我受了重伤,来硬的我怕自己后力不继被法术反噬,而且我现在可是失踪人口,不能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此,便只能拜托你了。”
    新月:“……”
    什么美人计,她根本就听不出这和色诱有什么区别!
    这女人跟噬月还真是绝配,两个用起人来都是不用白不用,还一副理所当然毫无谢意的样子,真当她欠他们的呀!
    好吧,是欠了,还欠的不少,估计得要还到这女人彻底重生的那一天。
    按捺住心底的吐槽,新月耐住性子问道:“打晕了不行吗?”
    万俟竹音沉吟了片刻,闷声道:“打晕了多没意思呀!”
    新月眼皮子一抬,射向万俟竹音的眼神犹如冰刀,万俟竹音忍不住低声闷笑,“好了,开个玩笑而已,那么潜入他的寝殿内打晕他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抬手拍了拍新月的肩膀,以示鼓励。
    新月:“……”
    不过被她这么一闹,自己方才心底的那股子郁闷倒是消散不见了,这女人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开导自己的吧。
    如此想着,新月的脸色也和缓了几分,刚想开口,万俟竹音一脸认真地叮嘱:“那个是不是要多带几个人去啊,你也知道,搬东西这种事还是人越多越好的,我还是个伤患,太操劳了不好。”
    新月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闭着眼睛深吸两口气,道:“万俟竹音你真是……”
    万俟竹音撇了撇嘴打断她,“你也知道我的府邸都被烧了,重建一个府邸可是很费钱的。”
    新月:“……好吧。”
    最近慕容廷深越来越难掌控,总是对她阳奉阴违,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明白,他仰以为重的影卫队不过就是些废物,还有,第五石燕给他的那几颗妖丹,更是毫无用处的鸡肋!
    只有一下子将他那膨胀的信心彻底打垮,他才会再次成为那条对她言听计从的狗。
    眼下的情形越来越复杂了,噬月的元神都被发现了,姐姐已经决定派人下来暗中查探,要是慕容廷深也在这时候弄出些什么乱子,他们还真是不好处理。
    两人商量好计划分工,便起身出发前往慕容廷深的寝殿。
    新月的凤台宫里有一条暗道是可以通往慕容廷深的寝殿的,这还是慕容廷深在修建凤台宫时令人修建的,而那些工匠在完工后都被慕容廷深灭了口,等于这条暗道除了他和新月,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人通过长长的昏暗的暗道,很快来到了出口,新月抬手刚想要按下开关,万俟竹音突然想起点什么,一手按住新月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慕容廷深的身体好像出了点什么变化,他现在很大的可能已经被体内的妖丹完全控制住了,你要小心点。”
    新月皱了皱眉,据她所知,慕容廷深体内的妖丹根本就还没有融合炼成,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他变成宿主的呀。至于慕容廷深身体的变化,她昨夜才见过他,也并无所觉。
    不管怎么样,万俟竹音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发现了,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石门打开的瞬间新月抬手按住万俟竹音的肩膀,示意她留在这里等着。
    万俟竹音只好停下脚步,目送新月走出去,在石门关上的同时放出灵识感知寝殿内的动静,不知为何,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她有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寝殿里有着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
    新月踏出暗道进入寝殿后也觉出了不对劲,寝殿里没有影卫队的气息!
    像慕容廷深那样疑心重又怕死的人,即便是在被禁卫军保护起来的皇宫也都不放心,在自己的寝殿睡觉时都要里三层外三层地让影卫严密守着的,可是,今晚竟然是一个影卫都没有?
    而且,寝殿里隐隐蔓延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就像是沼气混合着腐肉的味道一样。
    “陛下?”新月一边警惕地往里走着,一边放出灵识扩大搜寻的范围,然而,还是没有搜寻到一点影卫队的气息。
    暗道的出口就在龙床斜右后方的屏风后,新月没走几步就看见幔帐之内慕容廷深隐约可见的身影,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慕容廷深应该是半撑着身子靠在床头上看着书。透过朦胧的幔帐,新月看见他被剃光的头上包着一条明黄色的布巾,越是走近,新月就越是觉得,那股子诡异的味道就是从慕容廷深那明黄色的布巾里传出来的。
    新月暗暗在掌上运气戒备着,走过去一手掀开幔帐,“陛下……啊——”
    刚掀开幔帐,新月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出了一声尖叫,她连忙抬手捂住嘴,将尖叫声给咽了回去。
    只见床上靠躺着的慕容廷深自已然没有了呼吸,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躺着的地方甚至都渗出了恶臭的血水,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高高凸起,四周萦绕着几丝黑气,而他包裹着脑袋的黄色布巾早已被腐臭的血水浸透,上面还不断地散发着黑气,随着新月的靠近一下子爆发出来。
    新月捂着嘴紧紧盯着那条布巾,只见它抖动了几下,松散开来掉落在床上,露出了慕容廷深光头上破开的一个腐烂的大洞,而那些气味和黑气就是从那个破洞里散发出来的。
    是自己疏忽了,万俟竹音说得没错,看慕容廷深这个样子,死了起码得有十天!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这到底是谁干的?究竟是什么人能避过自己的眼线和灵网,闯入到皇城杀了慕容廷深!?
    “护驾!有刺客!护驾,护驾!”就在新月怔愣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阵或惊恐或威严的喊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估计不少于三五百人。
    这是,陷阱!
    新月的心里“咯噔”一下,松开幔帐就想要退回到暗道里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角余光觑见,从慕容廷深脑袋里冒出来的黑气突然扭成一缕缕,像触手般朝着她迅速袭来,速度之快让她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别动!”
    伴随着万俟竹音的声音响起,赤红的红莲之火熊熊燃烧着扑面而来,在新月的面前绕过去扑向那黑气。
    这是,红莲之火!
    火焰仍然源源不断地自万俟竹音的体内爆发出来,新月怔愣得瞪大眼睛看着万俟竹音,直到头发烧焦的味道传来,她才反应过来,将飘散的发丝拢好。
    “噗通”一声,万俟竹音单膝跪在地上,体内不再爆发出火焰,前方与黑气缠斗着的红莲也一下子弱了下来。
    她的内伤复发了!?
    新月心底一惊,低声喊了一句:“可以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话落,新月跃于空中,左手解开缠在右手手腕上的一根月白色的纱带,随即右手手掌张开,只见一个月牙般的符咒出现在她的掌心中,一道刺眼的光芒自那符咒中射出,红莲“轰”的一声瞬间再次猛烈起来。
    只见那黑气节节败退,很快红莲就烧到了床上,床上腐烂的慕容廷深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火海,连同那些黑气一同被烧毁净化。
    “起火啦!快来救火呀,陛下还在寝殿里,快救火!”外面的脚步声已近至门口,万全尖细的嗓音隔着门仍然十分清晰,禁卫军用力地撞着大门,发出“砰砰”的声音。
    新月动作利落地再次将纱带缠在右手手腕上,跑过去扶起万俟竹音就往暗道里跑去。
    “咻——”一阵破空的声音撕裂空气传入两人耳里,万俟竹音眼疾手快地推开新月,一支羽箭自暗处极速而来,划破了万俟竹音的左臂,“叮”的一声没入进暗道的石门上。
    好大的力气!
    万俟竹音捂着手臂,小心不让血滴落到地面上,扫视一眼石门上的箭,轻喊道:“快进去!”
    新月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看到万俟竹音手臂上的伤,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几句,然后在进入暗道之前用力拔出羽箭。
    万俟竹音的血不可以留下来!
    刚进入暗道,万俟竹音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她拿出一道紫色符咒置于伤口之上,念出咒语后却发现根本就没用!
    “没用的。”新月将手里拿着那支箭递给万俟竹音,一手再次解开缠绕在右手的纱带,右掌覆在万俟竹音的伤口之上,“这是破魔箭,专门针对法术而设,除了神殿里的咒术,任何法术都不能治愈它造成的伤口。”
    万俟竹音愕然,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箭,也就是说,神族的人来了!?
    像是看出了万俟竹音的疑问,新月继续说道:“这应该是祭司院里的破魔箭,望月姐姐她为了借助人类的力量减弱妖族的力量,曾经教过人类的祭司制作破魔箭的方法。”
    “你姐姐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将妖族赶尽杀绝呀,为了个男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出来。”万俟竹音冷嘲一声,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迁怒不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
    新月淡淡打断她,“没关系,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她像入了魔似的,除了如何对付妖族,别的什么事她都不管了。也许,她真的已经不再适合领导神族了。”
    万俟竹音默了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息之后,万俟竹音感觉到伤口一阵滚烫后就愈合了,新月扶起她,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说道:“快走吧,今晚这根本就是一个等着我进去的圈套,这个暗道很可能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如果不是万俟竹音及时赶到,方才那些黑气只怕就要侵入到她的体内了。
    万俟竹音说道:“方才那些黑气看起来很像曾经侵入到我体内的戾气,可是里面又好像还多了一些什么,与普通的戾气不一样。”
    戾气?
    新月微微蹙眉,淡淡道:“那是尸毒,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影响,可是对于拥有灵力和神力的人来说,那就是世间上最毒的毒药,最重要的是,尸毒无解,它会彻底封印住人类的灵力和天人的神力,然后中毒之人就只能看着自己慢慢地虚弱下去,直至死亡。”
    “所以说,那就是专门针对你的?慕容廷深起码死了有十天了,如果真是针对你的,那背后之人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新月摇头,“应该不会,我来人界的事只有望月姐姐和我的几个心腹知道,我的心腹不会背叛我,如果真的曝露了,那就只能是……”
    万俟竹音眼底迸发出火花,咬牙道:“望月!”
    ☆、一百六十三 驾崩(一更)
    新月心里其实也也有所感,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如今被万俟竹音一语道破,她竟也有一种松了口气、挣脱枷锁的感觉,就好像是因此而将心底埋藏压抑的愧疚感一扫而空了般,也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找到了一个理由。
    一路再无言,新月扶着万俟竹音很快回到凤台宫,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忽闻一道悠悠扬扬的钟声响彻云霄。
    这是,宣布帝王驾崩的钟声!
    万俟竹音心里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但此时真的得到证实,她反而有点接受不了。
    慕容廷深是该死没错,但绝不该是在这个时机这个地方死去!
    战神纪王纪宇谦刚刚死去,虽然为了避免影响战事,更为了不让纪家在这个时候闹事而暂时隐瞒了下来,但那晚的事毕竟还是有不少军中的人看见了,纪王已死的事根本就瞒不了多久;再则,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慕容廷深和万俟轩逸之间的信任,再加上先前噬月的人的挑拨,万俟轩逸极有可能会改变先前的策略,放弃攻打瀚雪国,改而先吞并掉一下子没了帝王和主帅的楚阳国。
    最令万俟竹音头疼的还是,这些年来慕容廷深醉心于修炼,加上他一下子吸收了好几颗妖丹,压制了他本身的欲望,除了他登基前的一个儿子,就只有最初登基那几年相继生下两个皇子三个公主之外。问题是,这三个皇子,大皇子十九岁,年龄倒是没问题了,不至于太小了而沦为傀儡,可惜呀,他身体虚弱,三天两头就病倒榻上,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二皇子十六岁,年纪也还行,就是不知他是不是从小被吓大的,随随便便一个黑影就能将他给吓晕厥过去;三皇子十五岁,应该算是三个皇子中最有出息最正常的一个了,可惜,这货是第五石燕的迷弟,只要是第五石燕说的,比他那皇帝老子说的都管用,让他登基就等于是将整个楚阳国的江山拱手送给了第五石燕。
    这也正是为什么万俟竹音明知道慕容廷深和她母亲的死有关也忍着不出手杀了慕容廷深的原因。
    慕容廷深一死,只怕楚阳国要大乱呀。
    “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在这里深思了,慕容廷深这一驾崩,只怕宫里就要戒严了,那些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也会趁乱起来兴风作浪,你一个失踪人口,身份敏感……”新月拉着万俟竹音的手就往殿外走,空气中一丝气流的变化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同时也让两人停了下来。
    新月与万俟竹音对视一眼,朝着院外昏暗的树丛低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随着新月的那一声响起,万俟竹音的指尖里银光一闪,朝着新月看去的那个地方迅速飞射出几枚银针,只听“叮叮”几声,银针被刀挡了回去,扎入万俟竹音脚尖五步前的石板里,随后三道人影从树丛中跃了出来,跪在地上俯首行了一礼,“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郡主。”
    “是你们?”新月和万俟竹音皆是一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影卫队的三名队长,影一、影二和影三。
    他们的气息怎么会突然间改变的?也难怪方才她们都没有注意到是他们三个。
    两人对视一眼,新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陛下驾崩的事你们知道吗?还有,其他的影卫队成员呢?”
    一连三个问题问出,新月并没有放松警惕,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暗暗运气,万俟竹音双手指尖亦是捏着几枚银针戒备着。这三个人,尤其是影一,灵力还是不弱的,而且,她还隐隐感觉到这三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们的体内,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妖气。
    这让她们两个想到方才慕容廷深的尸体,那里面可是一颗妖丹都不剩了,难道……
    影一抬头直视新月,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陛下他……”
    尽管他一直表现得很冷静,新月和万俟竹音还是从他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痛苦。影一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陛下他从今天下朝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他要影二秘密将影卫队里的密医从暗道里带进了寝殿,当密医到达寝殿之时陛下的身体就开始腐烂了,陛下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拟好传位圣旨后,当即就让密医在他死后将他体内妖丹拿出来让我们四个吸收掉,然后命我们将影卫队隐藏起来,再来找皇后娘娘您,陛下说,希望娘娘您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替他好好守护住楚阳国,以后,影卫队就是属于娘娘的了。”
    新月和万俟竹音对视一眼,皆是对慕容廷深这人多了分敬佩。
    既然都知道自己已经药石无灵了,与其浪费时间去吊住一口气,还不如尽快宣布遗言,安排好一切事宜。不过,最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是,慕容廷深竟然会将体内的妖丹交给影一他们,还让他们吸收掉以提升他们的力量。看来,对于慕容廷深来说,最亲的人不是新月,不是他的一众妃嫔,不是他的子女,而是影一他们。
    至于他的遗言,她们也就听听得了,慕容廷深要真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皇帝,就不会连连征战、苛捐重税不管百姓的死活了。他会那么说,不过就是想要新月将和他的协议延续到他的儿子身上去,不要让七大世家的人趁机夺取了皇权。
    “陛下临死之前还有何吩咐?”新月可不相信以慕容廷深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会在死前放过害死自己的人。
    果不其然,一旁的影二也抬起头来看着新月,说道:“陛下还说,请娘娘务必要杀了第五石燕这个奸贼,第五石燕不除,只怕楚阳国将不太平。”
    万俟竹音这一下有点兴趣了,问道:“你们查到第五石燕的什么秘密了?”
    影二看向万俟竹音有些迟疑,新月道:“说吧,贞贤是本宫的人。”
    “……”万俟竹音无语地瞥了新月一眼,自己什么时候成她的人了?她问过噬月了嘛,那妖孽答应了么?
    看了看新月和万俟竹音,影二侧首又看了一眼影一,见影一微微点了点头,他才说道:“影卫队里有一个擅长遁地的队员,前几年在监视第五石燕之时无意中发现了在祭司院下方有一个深达三十余丈的地宫,里面的墙壁上用鲜血画满了符咒,最恐怖的还是,那地宫里头遍布了四十九跟柱子,柱子上皆绑着被活活剥去人皮的女子,鲜血淋漓,身上那血不断地往下淌着,顺着柱子流到地上,沿着地上的沟槽,流经一个很奇怪的图案,最后在那图案的中心汇入到了地底下去了。”
    万俟竹音听后只觉得毛骨悚然,新月的脸色却是大变,急声问道:“那血最后是流到了哪里他探查到了吗?”
    影二摇了摇头,“他尝试过往下遁入想要追寻那血流的目的地,只是才遁了不足一丈,他的身体就不听指挥,而且感觉到一股熔岩般的炙热自地下传来,他连忙调转回头,好不容易才从地底下逃了出来。”
    “这件事陛下知道?”
    “是的,陛下吩咐那人画了一张地宫的图,然后就收了起来。当时是属下与那人一起前往监视第五石燕的,之后陛下就让我们不必再去管那个地宫,还严令我们不许声张此事。”
    万俟竹音听到此,不得不佩服,慕容廷深还是挺聪明的,明白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的道理,只要第五石燕不妨碍到他的江山大业,他也不会去管第五石燕是不是在修炼些什么残忍的邪术,反正,第五石燕能力越强,越能替他找到些妖力强大的妖丹。
    可惜呀,他忘记了,当第五石燕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连他这个帝王也能轻易干掉。
    不说慕容廷深的死是不是第五石燕亲手干的,但她可以肯定,这事和第五石燕绝对脱不了关系。
    只是,第五石燕的那个地宫里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新月她会这么紧张?
    新月已经顾不得向万俟竹音解释了,只听她又问道:“那幅图现在还在你们的手里吗?”
    影二的描述和她在神殿里看到的一种禁术实在是太像了,她必须尽快确认清楚,否则,别说是楚阳国,只怕三界都会受到牵连。
    “图纸现在就在我的身上,可是,当年遁入地下发现这一切的那人已经在三年前死了。”影二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恭恭敬敬地双手高高举于身前。
    新月右手向着那纸轻轻一吸,那纸就到了她的手中,她急忙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阴沉难看了。
    万俟竹音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也是被那画面里四十九根柱子的排布,还有地上那个奇怪的图形吸引住目光。
    这柱子的排布,还有那个图案,感觉都有点熟悉呀,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砰砰砰——”一阵巨大刺耳的敲门声自凤台宫的宫门响起,随后是殿内内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新月迅速将手里的图纸叠好塞进万俟竹音的怀里,推了她一把道:“影二影三,我命你们两个安全护送贞贤郡主出宫,至于影一,你陪着我留在宫里应付这些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就让我们来看看,陛下死后,到底有多少人想趁乱夺权的。”
    “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万俟竹音收好那纸,不无担忧地问道。
    她知道新月很强没错,可毕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方才在慕容廷深的寝殿里她就差点被暗算了。
    再说了,慕容廷深现在已死,就算新月是皇后,但到底后宫不得干政,她要做些什么终归是没那么方便。
    这慕容廷深还真是,活着的时候害了不少人和妖怪,死了也不让人省心啊。
    新月领着他们往她寝殿里走去,在她床后的一面墙上按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开关,一堵门就打开了,她将万俟竹音推了进去,影二影三面面相觑,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你出去之后尽快将那图纸送给他,别的都不用多说,他自然会清楚明白的。”新月最后再叮嘱了一句,不等万俟竹音回应就迅速关上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新月朝影一挥了挥手,影一迟疑了一下,很快消失隐于黑暗之中。
    就在他刚退开的那一刻,新月的寝殿门被敲响了,在她还未出声之前门便被粗鲁地推开了,发出了砰的一声,乌泱泱一群人涌了进来。
    “母后。”人群中,一个身穿紫金袍子的少年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新月,点了一下头就算了行了一礼,显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父皇驾崩如此大事,母后怎么不带领后宫中的妃嫔前去为父皇哭丧吊唁?”
    此人正是三皇子慕容信,而在他边上的,毫无意外,正是伤重未愈的第五石燕。
    慕容廷深刚一死就想来逼宫?那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我道是谁这么粗鲁,竟不经通传就善闯后宫,还敢随意闯入本宫的寝殿,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呀。”新月学着他的语气说话,“陛下驾崩,三皇子不去陛下跟前尽孝嚎上两嗓子,就不怕陛下泉下有知骂你不孝?”
    慕容信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新月道:“儿臣听闻父皇是被贼人潜入宫中刺杀身亡,现在宫里的禁卫军正在全力缉凶,儿臣怕那贼人会伤害到母后,遂亲自领了一队禁卫军过来保护母后,此刻他们就守在凤台宫外,母后放心,别说是刺客,就是一只苍蝇也都飞不进来的。”
    保护?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
    新月垂眸抚了抚左手尾指上的指套,片刻后,抬眸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慕容信,视线若有似无地在第五石燕的身上转了转,说道:“既然三皇子喜欢替本宫看家,本宫也就只能领了你的这份情了,可惜本宫现在还有急事要离开,就不陪三皇子你了。”
    说完,新月转身头也不回就往门口走去。
    慕容信的脸色阴沉下来,伸出手就想要拉住新月。
    “大胆!”新月突然怒喝一声,轻巧地避开慕容信的手,抬起右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无名指和尾指上的指套划过慕容信的脸,将他那尚算得上俊俏、嫩白细滑的脸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慕容信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一阵恼火,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摸脸颊。指尖刚一碰到脸,就触到一阵温热湿润,他放下手低头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你……”慕容信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第五石燕拉住了他,只怕他会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就给新月几巴掌。
    “我什么我?你跟着太傅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连孝经都没有读过是不是?”新月眉头轻扬,“本宫是当今皇后,一国之母,是谁教你能够随随便便就对本宫有什么的不敬的?”
    慕容信瞪着新月的眸子都快能冒出火来了。
    他恨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霸占着父皇的爱,他的母妃又怎么会一直备受冷落,他们居住的藻华宫又怎么会像冷宫般的冷清?人人都说当今圣上独宠新月皇后,就连后进来的敏贵妃那也是没法比的。慕容信不相信,他一直努力用功地读书,他想总有一天父皇能够看见他的努力,然后因为他而再次看见母妃,能够分给母妃一点怜惜疼宠。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多么出色,直到母妃郁郁而终的那一刻,父皇始终没有踏入过藻华宫半步。
    ------题外话------
    亲们,凌儿今天要去医院看病,二更可能会晚一点,
    请亲们见谅哈!
    ☆、一百六十四 宫刑(二更)
    慕容信快要疯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父皇驾崩了,这个女人没有了庇护。可是,为什么到了眼下这一刻,这女人还是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她不怕他,所以觉得即便是现在肆意折辱他,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该说她天真还是愚蠢?
    她以为新皇登基还有她这个没有娘家势力的皇后什么事?她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当太后吧?
    “新月皇后,你也就现在还能嚣张一会儿了,以后有你好看的!”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慕容信另一边的脸上,新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本宫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么?没规矩。”
    隐于暗处的影一看得有些瞠目结舌,皇后娘娘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威武霸气的?在他的印象中,皇后娘娘她一直都是冷冷清清不爱说话,即便不是身出名门世家,那一身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冷艳依旧压倒一众所谓的世家小姐,甚至比起敏贵妃来还要更有气度。
    “你!”慕容信狠狠地盯着新月,看起来像是要扑上来跟新月打一架。新月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名指和尾指上的指套灵巧的挑动着,“怎么?想打架啊?”
    影一:“……。”这调调,真特么像个女流氓。
    虽然心里暗暗吐槽,但影一还是提高了警惕,随时准备下去保护新月。
    “三皇子,现在不是跟她耍嘴皮子的时候。”第五石燕在慕容信的耳边低语,“我们只要将她软禁在这里,等国师那边办妥了,她就不再是皇后了,到时候三皇子想怎么做都行。”
    慕容信怨恨扭曲的脸颊稍稍缓和了些,他冷笑道:“哼,本皇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这凤台宫你也待不久了,你就好好在这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
    这个蠢货!
    第五石燕眼底闪过一抹冷嘲,慕容廷深才刚死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来看新月的笑话,也不想想,新月这么一个一无背景,二无灵力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能让慕容廷深那个唯利益至上的人宠爱了二十年,这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新月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
    她明明就是这个后宫最受宠最有资格说话的女人,可是,她却一直甘于窝在凤台宫里,不仅将掌管六宫的权力交给了敏贵妃,更是从来不出席各种的宴会酒席,记忆中,好像除了慕容廷深登基的那一天她盛装出现在人前过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位皇后的身影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慕容信的这一番愚蠢的举动才会正合了他的意,让他跟着过来看看这个神秘的新月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年来,慕容廷深有很多的想法和决策他都觉得不可能会是慕容廷深自己的意愿,那么,在这世上还有谁能够左右慕容廷深这么一个自大狂傲,独断专行的人呢?第五石燕觉得,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然而,就这么看,他还真是看不出新月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都怪万俟竹音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将自己打伤至此,他又怎么会连灵识都放不出来!
    新月言笑晏晏道:“怎么,你还想废了我不成?”
    “本皇子何止要废了你,”慕容信冷笑道,“本皇子还要杀了你,将你的头砍下来供奉到母妃的坟前,以告母妃在天之灵!”
    新月做颤抖状,“哎呀呀,本宫好怕呀。”
    慕容信被她那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刺激到,刚要发作,就听到新月慢悠悠道:“你该不会以为陛下驾崩了就能轮到你登基了吧,你可不要忘了,你的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呢,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你是哪一条可都不沾边的。还是说,三皇子你要来强的,想要反了祖宗的规矩?”
    这个女人果然如母妃说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息!
    慕容信面容扭曲,在第五石燕还来不及阻止前脱口就说道:“本皇子就是要越过那两个废物登基又怎么了?试问哪一朝哪一代会选一个病秧子或一个胆小鬼当皇帝的?除了出生比他们晚,本皇子有哪里比他们差?凭什么我就不能坐上那一把龙椅!”
    新月淡淡道:“就凭我不喜欢你。”
    第五石燕一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然他还来不及想明白,慕容信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就凭你?”慕容信后退一步以防再被掌掴,一手指着新月怪笑道,“哈哈哈,你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你还想阻止我登基,不怕告诉你,国师早就在宫外联系好所有在朝的权臣,以刺杀父皇的罪名废了你的后位,打入天牢。至于本皇子,大祭司和国师也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他们两个的支持,你觉得本皇子还在乎你这未来废后的喜不喜欢?”
    说完,慕容信一脸狞笑地看着新月,就等着看她露出害怕后悔的表情,哭着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
    谁知新月不过是嗤之以鼻,似笑非笑地看了第五石燕一眼,“哦?原来第五大祭司和国师都是支持三皇子继位的么?”
    第五石燕终于觉得不太好了,他一巴掌拍死慕容信这个蠢货的心都有了!自己就不该跟着他过来凤台宫凑这个热闹的,反正新月这个女人简不简单,等莫明贤那边完事后再看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他又何必这么快跟着慕容信这急着落井下石的笨蛋来这,弄得现在骑虎难下了呢!
    没有办法,第五石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无可否认,在三位皇子中,确实是三皇子最适合继位的。”
    之前他在万俟府中了计,被毁了好不容易才在慕容廷深那取得的信任,他正愁着该怎么解决呢,慕容廷深就突然死了。这虽然有点浪费,但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否则,他这大祭司的地位怕是要不保。
    现在有很多的事情还需要借助大祭司这身份来办,要真是让慕容廷深活着罢了他的官,那麻烦还真不小。
    而且,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就是,寝殿里烧过的痕迹他也去看过,如无意外,应该是万俟竹音那个女人体内放出来的火。
    看来她还活的好好的呀,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连灵识都放不出来,她却还能自如进出皇宫,还能放火烧死了慕容廷深!这就是他和她之间的差距么,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还是追不上她?
    新月抚弄着精美绝伦的指套,看着第五石燕眼底明明灭灭的变幻,冷笑一声,连灵力还还没有恢复就敢到她的面前放肆!
    该套的话都套出来了,新月也就不再客气,突然板起脸冷喝一声:“影卫队,听本宫指令,将这伙大逆不道的逆贼给本宫都绑起来!”
    随着新月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在众人面前一闪,落到了新月皇后的身边。
    影一!?
    慕容信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覆着黑色面巾的男人,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其他的影卫队一样早就死了吗?
    话未说完,慕容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然而,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也足够让跟随他一起来的禁卫军统领靳韩调转枪头,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慕容信的脖子上。
    第五石燕此时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听慕容信的这番话不难猜出,慕容廷深就是他杀的,而且他还暗中对影卫队下手,只可惜,连影卫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这个蠢货不只是蠢,还一点能力都没有,比起他老子真是差远了!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靳韩沉声吩咐边上的副官道:“你出去让所有人放下武器住手!”
    “是,靳将军。”副官听令急忙小跑了出去。
    慕容信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瞪着靳韩吼道:“靳韩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以下犯上吗?”
    “想要以下犯上的人是你!”新月看死人似的看着慕容信,冷飕飕地说道,“楚阳国历代以来,影卫队代表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就这猪脑袋还想学人逼宫,我该夸你勇气可嘉呢还是该说你天真烂漫呢?”
    这一下,不仅是慕容信,就连第五石燕都是脸色难看至极。
    影卫队是帝王专属的暗卫,虽然没有任何的官职,但影卫队三个队长的权力却是凌驾于一个实权一品大员之上的,甚至比皇子还要更受帝王看重。楚阳国建国之初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帝王驾崩后,谁拥有影卫队的指挥权,谁就是下一任的帝王。
    眼下这样的情况,影一根本就是唯新月命是从,这也就是说,慕容廷深在死之前将影卫队交给了新月,这也等于是将皇位交给了这女人!?
    这怎么可能?
    第五石燕看着新月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慕容廷深真的就这么爱这个女人,为了不在自己死后让这女人受一点点的委屈伤害,不是留下遗旨封她为太后,而是直接让她继位成为女帝么?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慕容廷深为她做到这一步?
    第五石燕想不明白,慕容信也一样想不明白,他甚至不顾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激动地上前迈出一步,一条红痕立马出现在他的脖子上,一缕鲜血即时流了下来。要不是靳韩反应快,只怕他就要血溅三尺了。
    “靳将军你不要被这女人蒙骗了!”慕容信先是对着靳韩痛心疾首地喊道,然后又指着新月大吼道:“这不可能,父皇怎么会将楚阳国的江山交到你这妖女的手上!不可能!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和影一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奸情,没错,就是这样,是你们两个勾搭成奸,合谋杀了父皇……”
    啪啪啪!
    一连好几个耳光打在慕容信本就有些红肿的脸上,打得他整个人都懵了,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根本就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你……”他看着眼前的影一,一张嘴满口的牙和着血掉了一地,也不知是受不了这刺激,还是被影一打的,慕容信两眼一翻,一头歪倒在靳韩的肩膀上,晕了过去。
    新月不屑地扫视了慕容信一眼,冷声道:“靳将军,将这乱臣贼子拉下去好好看守,待会儿本宫要亲自去好好审问一番。”
    说这话的时候,她凌厉的眼神射向一旁的第五石燕,让他头皮一紧,心底暗道一声糟糕!
    这好不容易翻盘的机会就这么被慕容信给毁了!
    他怎么就会听信了莫明贤和慕容信这两个蠢货的话了呢!
    那边,靳韩将慕容信交给身后两个禁卫军,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应道:“卑职遵命。”
    “去吧。”新月挥了挥手。
    靳韩站起身领着身后的两个禁卫军退出内殿,退到门口时,他听到新月冷冷的一句:“第五大祭司,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来,此时他才惊觉到自己的后背一片湿漉漉的,还好他跟着慕容信没有犯浑,也还好他反应够快抽剑制住了慕容信,要不然,他恐怕就要跟里面的第五石燕一样了。
    第五石燕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妙。灵力还没有恢复,妖丹虽然完全吸收了,可因为是刚与灵力相融合的,也因为受伤受到牵连而没有办法使出来。
    其实第五石燕也并不十分恐惧,因为他知道新月不敢杀了他。他不仅仅是楚阳国地位最高的大祭司,还是第五家的下一任家主,无论他是失踪了还是被人给杀了,在以灵力至上的苍泽大陆上都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是第五家还是百姓们都一定会要求朝廷详查的。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除了觉得不妙之外,心底更多的是愤怒。
    自从万俟竹音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做什么都不顺!不仅失去了前鬼和白山的骸骨,就连他费了那么多时间盯着的冉遗和土蜘蛛的妖丹也都落到了她的手上,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布下的好好的一个局,不仅没有让万俟竹音入局,反而是把他自己给套了进去。
    一个万俟竹音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再来一个新月皇后,再加上一个原本就一直压在他头顶上的莫语芯,他这辈子到底是不是和女人犯冲?
    第五石燕暗暗磨了磨牙,淡淡道:“微臣不过是听信了三皇子和莫国师的片面之言,才会想着和三皇子过来问清楚事情的原委,既然现在误会解开了,微臣一个外臣也不好继续待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微臣这就告退。”
    看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新月就不爽了,也难怪万俟竹音那女人一看见他就想杀了他,这男人果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欠揍的气息。
    “且慢,”新月慢悠悠地踱步到软蹋前坐了下来,看着第五石燕冷声道,“第五大祭司你当我这凤台宫是什么地方,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五石燕冷笑道:“不然,你还敢杀了本尊不成?”
    新月摇摇头,“我不敢。”
    第五石燕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听到新月悠悠道:“影一,根据楚阳国的律例,外臣无故闯入后宫,惊扰了皇后和一众妃嫔,按律该当如何?”
    影一黑色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还是俯身沉声应道:“回娘娘,按律当行宫刑,徒三年。”
    ☆、一百六十五 废了他(一更)
    第五石燕面容扭曲,暗处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该不会是真想要阉了他吧?”
    这个声音是……
    第五石燕一惊,抬眸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果然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万俟竹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
    新月也看了过去,皱着眉说:“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万俟竹音浅笑着慢悠悠地踱步过去,一屁股坐在新月的边上,笑道:“我要是不回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第五大祭司从此以后可就要变成第五公公了,这么重要的见证历史的一刻我怎么可以不在场。”
    说着,她朝第五石燕递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问道:“你说对吧,第五,公公?”
    第五石燕面色铁青,他咬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新月皇后是旧识?”
    难道这两个人是一路的!?
    怎么可能?这两个人,一个一直在深宫,一个一直在东临县,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怎么会是一伙的呢?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难道,难道是……
    宣北亲王时樾!?
    看了看第五石燕那像调色盘一样变幻得精彩纷呈的脸色,新月道:“旧识么……”这还真是旧识没错,都认识好几千年了。
    万俟竹音点头道:“没错,我们两个就是好基友。”
    一边说,她还一边亲热地凑过去抬起手搭在新月的肩膀上,一手对着第五石燕比了个标准的剪刀手。
    第五石燕:“……”
    新月:“……”
    谁来把这脑子有病的女人拉走!
    影一似乎也维持不了他一贯冷冰冰的作风,抬手在嘴边轻咳一声,道:“娘娘,郡主,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先处理了这个男人?”
    新月和万俟竹音对视一眼,做出一派严肃认真的神色。
    万俟竹音道:“先让我揍他一顿出出气。”
    新月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还是让他写个认罪书来看看。”
    万俟竹音皱眉,“那东西有用吗?万一他事后死口不认帐怎么办?”
    毕竟,白纸黑字这种玩意只是针对平民百姓的,像第五石燕这样位高权重又极富民望的人,这种所谓的认罪书说等他回去之后推翻就推翻了。
    新月不以为然,“那就让他用自己的血来写,到时候再让他按下个血指印就行了。”
    “对呀!”万俟竹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影一,来来来,你先抓住他,扒了他的衣服……”
    “……你这样你未婚夫知道吗?”新月嗤之以鼻,这大色女果然不改当年豪放的做派,连个没灵魂的死人都不放过想要猥亵一番。
    万俟竹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想什么呢你,我是想着用他这身大祭司的官服写更有说服力而已。”
    影一:“……”他什么也没听到,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石燕终于觉得忍无可忍,转身一跃而起想要冲破窗户逃出去。但是眼前的三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尤其是万俟竹音,恨不能现在就扒了他的皮。他才刚动,一条鞭子,一把长刀和两枚指套就朝着他招呼过来了。
    可怜第五石燕以一敌三,不过片刻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看着原本英挺的脸被揍得都快要认不出来了,万俟竹音十分解气地一脚踩在第五石燕的背上,拉紧缠在他脖子上的鞭子,冷声道:“你个王八蛋总算落到本小姐手里了,姑奶奶要是不折磨死你姑奶奶就跟你姓!”
    “啧啧,第五竹音可一点都不好听呀!”新月眨了眨眼睛,不认同道。
    万俟竹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就这么不看好自己么,凭我们两个,再加上影一这后备,还对付不了这半残了的臭男人么!”
    影一:“……”
    为什么他是后备?还有,后备是什么鬼东西?
    新月:“……”
    关她什么事,发誓的又不是她。
    万俟竹音没好气地看着眼前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咬牙道:“好啦,快过来帮忙,先让他写认罪书,然后把他阉了挂出去城门口给人欣赏!”
    “你还真打算把他阉了呀?”她只是开玩笑的好吗?
    就现在这样的局势,慕容廷深刚死,她可不想将第五家逼得太紧,一个不好让七大世家联合起来造反,那楚阳国可就要乱了。
    万俟竹音瞥了她一眼,“这不是你的主意吗,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怂了?”
    新月道:“真要把他废了,第五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万俟竹音道:“继任者这种东西,没了还可以再选,只要第五石燕没有了那一身让第五家引以为傲的灵力,你觉得第五家还会为了一个废物站出来和皇权作对?你在这皇宫里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么?亲情这种东西,在深宫豪门里是最不值钱的。”
    像王旭之那样对王晋晟发自真心的疼爱的,在这些豪门世家里怕是极为罕见的了吧。
    新月点点头,“那倒是。”这也就是她不愿意出席各种宴会,不愿意插手六宫事宜的缘故,这些所谓的皇亲贵族自私虚伪的嘴脸实在是太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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