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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该换成中午发?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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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咬着下唇,直咬出鲜血淋漓也不自觉,她再次推开萧星寒,踉踉跄跄地跑向后院。每向后院的方向靠近一分,万俟竹音的心就愈揪紧一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一个念头,海棠,芍药,你们到底在哪里!?
    海棠和芍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先见到的两个人,她们待她始终是抱着一种赤诚的忠心和关怀,全然地相信自己,而她也答应过死去的莫竹音要替她好好照顾她们两个。
    还有舒丹,她答应过会替她找出吃掉白泽的凶手,让她亲自手刃仇人。如今仇人还没找到,难道舒丹就要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惨死了吗?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她所居住的院子,闻到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她竟是定在了门外没有勇气进去。
    只因此时院落里,成排的桂花树被砍得七零八落,树下的石桌石椅被砸得粉碎,院子门口书写着芳华苑的牌匾也被打落下来,断成了两截躺倒在地上。她居住的东厢房门口的两扇门脱了门框歪歪地倒在地上,墙壁上的窗户纸被戳的破破烂烂的,隐隐能看见上面的血迹斑斑。
    就在就为了报复打击她就要这么残忍地杀害这些无辜的人?
    在万俟府里大多数的人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就是海棠芍药和舒丹三人,也不过是学了那么一点皮毛的内力武功,为什么?为什么要挑他们下手?有什么难道不能冲着自己而来吗?
    无暇多想,万俟竹音穿过院子往西厢院冲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是万俟竹音,就连区吴和浮泉、刀怪他们三个妖怪,也都震惊愤怒不已,“言缚的结界可说是整个妖族之中最坚不可破的,他们到底是怎么闯进来的?”
    究竟是什么怨什么仇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这些人都是一些很善良很可爱的人,明知道他们几个是妖怪也并不惧怕他们,还很努力地跟着他们修习内力武功。他们一起吃一起喝一起修炼,早就等于是一家人了,如今,如今却横遭此祸!
    浮泉顿时怒火中烧,松开吞噬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萧星寒一把拉住,冷冷喝道:“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保护小姐!不要让第五石燕再趁虚而入!”
    “……”浮泉将拳头攥得紧紧的,“是。”
    萧星寒很快恢复冷静,吩咐道:“刀怪,你和浮泉到别处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如果有就搬到院子里来。”
    “砰!”的一声巨响,区吴也放了手,吞噬被丢落到地面上,它仿佛也知道此时众人心情都不太好,强忍着疼痛没有拍打大尾巴,安静地匍匐在地面上。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区吴不太放心地说道,主子的神情不太对劲,偏偏这个时候殿下和士祺又都不在。
    一路走来,他可都看清楚了,不只是这个院子,就是府里的每一处都被砸坏,不管是假山还是树木,砸的砸伐的伐,再无一处景致是完好的,而那些砸不坏的毁不掉的,竟是用一把火给烧了,只留下残渣一片,偌大的万俟府,几乎每一处都有大火烧过的痕迹,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的。
    万俟竹音的方向只有一个,处于西厢院的药阁,那里面有她母亲的札记和她绘制的符咒,可以说府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地方,如果有人攻了进来,那那海棠她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守在那里!
    可当她来到西厢院时,她的双腿虚软得险些没有站稳。
    因为此刻的西厢院,除了一片大火烈烈燃烧后的残渣,再无其他,再无……其他。
    怎么可能?
    就算她和萧星寒区吴他们不在,士祺也不在,但府里好歹还有言缚留守,她的结界即便是自己都破不开,怎么就会让人闯了进来?
    就算,就算她守不住整个万俟府,将结界缩小到一个小小的西厢院,护住府里的所有人也是能做到的吧。只要撑到他们回来,就不会有任何人牺牲了……
    正当万俟竹音站在庭院中怔怔出神时,忽然一道凌厉的白光划破黑暗向她袭来!
    “小姐小心!”萧星寒的声音在万俟竹音身后急急响起,与此同时拔出手中的长剑挡在了她的身前。
    ☆、一百五十三 戾气(一更)
    万俟竹音眸光一凛,在那凌厉的白光就要袭到面门时往后一个弯腰,萧星寒的剑在那时挥过,正巧与拿到白光碰上,只听叮的一声响起,白光落地,竟是一把匕首。
    “万俟小姐?”已被烧成废墟的乌黑断楼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是从那焦黑的地底下钻出来般,蓦地出现在三人眼前。
    万俟竹音眼神微闪,这个声音——
    萧星寒和区吴同时一左一右护到万俟竹音身前,神色肃杀地盯着那从断楼废墟中走出的黑色人影。
    “万俟小姐,在下八云,奉少爷之命在此等候小姐。”黑暗之中,那到人影越来越清晰,声音也愈来愈清晰,正是那日跟随王晋晟来万俟府的那名贴身小厮。
    只见此时,他棱角分明的那张脸上皮肤显得有点青黑,仔细去看,会发现上面竟是布满了坚硬的鳞片,而他的手,十指,不,应该说是十个爪子,看起来坚硬锋利得犹如钢铁,这是,斗形!
    王晋晟的贴身小厮竟然是妖怪!?
    不对现在该关注的是,“你们少爷为什么要你在此等我?难道,这是你们少爷做的?”
    万俟竹音的眼神更凛冽了一分,此时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跟王晋晟玩什么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了,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闯了进来杀了府里的所有人,她只想将行凶的人和幕后指使的那人碎尸万段!
    八云!?它怎么会在这里?
    区吴此刻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只更加凌厉地看着八云。
    萧星寒不认识八云,但他的防备可没比区吴松懈。一个能够不靠结界就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躲过他们四个的灵识搜索,这样的妖怪必然不可小视。
    如今他在这里出现,只能说明,要么他就是参与了这次的屠杀,要么就是王晋晟知道了什么情况派他过来通知万俟竹音的。
    区吴和萧星寒冷冷盯着八云,将万俟竹音更严实地护在身后。
    “两位不用紧张,”看到两人将万俟竹音严严地护在身后,八云笑了笑,“我不过是奉少爷之命等着万俟竹音回来,然后将这封信交给小姐。”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递上前去。
    “小姐,恐防有诈。”萧星寒盯着那个信封道,他对于王晋晟的印象始终不太好,觉得那人十分的不简单,眼下见过八云后,心底对王晋晟的顾虑就更深了。
    “无碍。”万俟竹音冷冷地说了一句,对八云说了一句,“呈上来吧。”
    八云抬脚刚迈出一步,萧星寒便上前拦在他的身前,拿过他手里的信函用灵识感应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交给万俟竹音。
    扫视一眼微低着头却并没有一点点卑微感觉的八云,万俟竹音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折成长方形的信纸,打开,飞快地扫过上面写着的几行字后,蓦地抬眸厉目逼视着一脸淡定的八云。
    “少爷说,请万俟小姐按照信上的时间地点去接人就行,这段时间他会代替好好照顾那些人,小姐只需全力去做自己的事便得了。”八云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枚墨玉扳指,“这是少爷要在下交给小姐的信物,有了这个玉扳指,小姐就可以自由出入少爷的一个秘密别院。”
    “你们少爷倒是安排得十分妥当,”万俟竹音定定地看着八云,眼神越发地凌厉逼人,“既然明知道有人要对万俟府出手,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救人?外面那些死去的下人就不值得你们尊贵的少爷出手相救了吗?”
    八云微微蹙眉,声音略微有些冷淡,他站直了身子直视万俟竹音的眼眸说道:“万俟小姐,莫说在下来的时候万俟府里已经一片狼藉了,就算是我们少爷事先知情,他和你的交情似乎并没有深到要替你看家守门,请万俟小姐你弄清楚,我们没有义务一定要救你们府上的人!”
    “你……”万俟竹音一噎,说了一个你字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很清楚八云说的没错,自己和王晋晟说白了并无任何交情,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王晋晟能在知情后第一时间派人赶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便是一个人也没有救到她也不能说什么,况且王晋晟不仅救了人,还将他们妥善安排好,冲着这一点,她都应该好好地感谢王晋晟,而不是迁怒。
    尽管萧星寒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但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仍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万俟竹音的背影,对着八云拱手俯身道:“这位兄台,我们小姐她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又适逢此变故,一时激动才会如此,还望八云兄不要见怪。”
    八云扫视一圈四周的断壁残垣,再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此刻还深受重伤。自己再和她计较也是太难看了些。
    “那八云便不打扰万俟小姐了,还望小姐早点启程,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向着这里前进了。”
    万俟竹音咬牙切齿道:“来了正好,本小姐还正愁找不到他报仇呢,他自己送上门来最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萧星寒在她的边上劝道:“小姐,如今你身受重伤,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既然敢来,就说明了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小姐,这么硬碰硬对我们真的很不利,还不如按照王五公子所说的,先去避一避。”
    总感觉今天的小姐有点很不对劲的地方,不止情绪特别容易失控,还有点刚愎自用的感觉。
    难道是受了那个黑色的液体的影响吗?
    区吴也跟着劝道:“主子,萧先生说的没错,冉遗还在我们这里……”这里可没有湖将它藏起来呢。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那特殊的身份,他们怎么会被无顾攻击?”万俟竹音却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一样,突然表情扭曲地自言自语着,“如果不是因为你,士祺也不会离开府里,有他在府里不可能会出事的!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就不应该醒过来的!”
    说着说着,万俟竹音的身上突然被一股黑气环绕起来,仔细去看,那黑气竟是从她的怀里飘出来的,而且,正不断地被她吸入体内,随着那黑气的吸入,万俟竹音的神色似乎越来越狂躁。
    “表妹呀表妹,表哥我还以为你不一般,没想到还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子皆会犯的毛病——嫉妒,啧啧,这还真是让表哥我看走眼了呀。”一道声音突然从万俟竹音身后响起,在萧星寒和区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闪身到了万俟竹音的身后,拿起扇子对着她的后颈一敲,就见万俟竹音晕了过去,软倒在地。
    “小姐(主子)!”萧星寒和区吴怔愣了一下就想去扶,却被来人拦住。
    “如果不想像她一样失去理智的话,那你们最好不要在现在碰她。”王晋晟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表情,而是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萧星寒看了看万俟竹音身上那随着她晕倒而渐渐消散的黑气,问道:“敢问王五公子,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戾气。”王晋晟淡淡道。
    在场的其他几人都不禁皱了皱眉,“戾气?”
    “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黑暗的角落,譬如嫉妒,譬如自私,而这些戾气就是会将人心里的那些黑暗无限放大,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王晋晟转着手中的折扇,甩去上面黏附着的一些黑色气体,然后半歪着头看地上躺着的万俟竹音,似笑非笑,“倒是不想你们小姐也会着了这么低级的道。”
    萧星寒和区吴:“……”
    低级吗?
    他们连万俟竹音是什么时候着了道的都不知道,也难怪他们总觉得今日的她有那么一点奇怪。
    “表妹,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蠢的人啊,怎么就不陷进去了以至于看不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呢?”王晋晟嘴角的笑容有些僵,随后哗的将手中的折扇抖开,笑得不知是喜还是悲,“看来你还真是爱惨了那个男人,同时也在人界这复杂的地方呆的太久了,才会习上名为嫉妒的这么一种毛病。”
    萧星寒没有听清他嘟嘟囔囔地到底在说些什么,定了定神后问道:“王五公子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那是不是也能有办法解去小姐身上的这些戾气?”
    “先把那源头找出来吧,不然就算这次化解开了,下次你家小姐再自己想不开,这东西还是会吸附在她身上的。”王晋晟缓缓说道,见环绕在万俟竹音身上的黑气尽散,已是先蹲下身,以折扇在她的衣襟上轻轻拨弄了好一会,一个荷包掉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王晋晟微眯着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
    “就是这个吗?”萧星寒和区吴见黑气散尽了,便上前扶起万俟竹音,沉声问道。
    王晋晟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身后的八云问道:“小云云,你过来看看这个。”
    八云眼角抽了抽,对于这个称呼已是无力吐槽,他踱步上前,伸手拿起地上的荷包,打开一看,竟是一包泥土。
    “你们最好退开一点。”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看似纯银的器皿,朝几人说了一句后便将泥土倒在上面,自己也迅速退后了好几步。
    “滋滋滋——”
    只见那土一接触到器皿的表面,便发出一种像是煎鱼一样的声音,还不断地冒着黑气,那黑气就像有生命般想要向着有人的方向飘散过去,只不过才刚飘了一会就被器皿吸了回去,好一会,那土才渐渐安静下来,就连那黑气也都散尽了。
    这就是那让小姐异常的源头!?
    萧星寒紧紧盯着那些看似十分普通的泥土,心下骇然,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好了,你们先跟我走,第五石燕和慕容廷深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别的事都回头再说。”王晋晟看了院外的方向一眼,神情冷峻。
    萧星寒和区吴对视一眼,没有异议,随后用极快的速度通知了刀怪和浮泉,几人再次抬着冉遗迅速离开。
    就在几人前脚刚走,慕容廷深的禁卫军和祭司院的祭司就到了。
    几百号人声势浩大地在万俟府门口猛拍了好一阵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应该说,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当禁卫军统领不知该不该撞开门硬冲进去之时,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廷深看见这么久了,这些人竟然还在门口磨蹭,便皱眉问道。
    “禀陛下,这万俟府内好像是没有人。”禁军统领给慕容廷深行礼后抱拳说道,“方才我们敲了好一会儿门了,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没人?”慕容廷深下意识地看向第五石燕,两人视线相交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咳一声道,“好端端的府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第五大祭司之前说杀害纪王的贼人往这边逃走了,万俟府如此异常,朕甚为担心贞贤郡主的安危,你们赶紧将门撞开进去查看贼人是否在此,也好保护郡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在场的人心里却都清楚,这不过是想要抓万俟竹音的现行罢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禁卫军们可不敢说出来,一时间,撞门的撞门,翻墙的翻墙,好不热闹。
    没一会儿,先前翻墙进去的人便将大门打开了,面色铁青地在禁卫军统领的耳边低语几句,那统领的脸色也是一变,不自然地看向了慕容廷深。
    “怎么回事?”慕容廷深接触到他的目光,拧眉问道。
    “回陛下,”统领朝着慕容廷深一抱拳,脸色难看,声音有些发紧,“万俟府里的下人都死了,整座府邸都破损不堪,像是被人恶意打砸过一般。”
    “什么!?”慕容廷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惊怔过后急声问道,“贞贤郡主呢?可否找到她的下落?”
    统领看向方才回报的那人,那人赶紧单膝跪下,回道:“禀陛下,目前还没有发现贞贤郡主的下落,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廷深见他吞吞吐吐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不会是万俟竹音失踪了吧?
    那人一咬牙道:“贞贤郡主居住的院落里的一个庭园被烧成了废墟,里面什么都不剩了。”
    慕容廷深闻言眼前一黑,万俟竹音不会就这么被烧死了吧?
    “陛下小心!”统领眼疾手快地扶住慕容廷深,眼角余光瞪了那回禀的人一眼,什么情况都还没弄明白,里面到底死没死人也不知道就胡乱说真是,万一把陛下吓出个好歹来,他们也不用活了!
    缓过一口气来的慕容廷深面色怪异地看了第五石燕一眼,对统领说道:“快,快进去仔细搜索,一定要将贞贤郡主安全救出。”
    “是!”禁卫军们齐声应道,鱼贯而入,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就连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也走了进去,当他们看到眼前万俟府残破不堪的景象之时,皆是吃了一惊,慕容廷深看向第五石燕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善了。
    第五石燕被慕容廷深那么一看,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信誓旦旦说今夜袭击纪王府的人是万俟竹音的是他自己,说万俟竹音本领通天的也是他,结果一转眼间,万俟府内的景象也并没有比纪王府好多少,同样是尸横遍野,同样是被灭了府,同样是,主子都找不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一百五十四 将计就计(二更)
    几百个禁卫军把万俟府仔仔细细搜了好几遍,就只差没挖地三尺了,除了最初发现的三十一具下人的尸体外,连万俟竹音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慕容廷深看着被抬到被烧毁的西厢院院子里的并排放好的尸体,太阳穴突突狂跳,背在身后的手更是紧握得青筋暴起。
    可恶!真是可恶呀!
    到底是谁有一次抢在了他的前面将人给掳走的?要是让他知道了,定要将他做成人彘,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此想着,他阴鸷的眼神却是看向了不远处,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焦土的第五石燕身上,奈何第五石燕轻轻碾着手里的焦土陷入了沉思,似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慕容廷深的注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石燕细细感受着手里的那一把焦土,仍能感受到一点点主上力量的痕迹,只是上面的恶念戾气已经被净化了。
    这是他被主上救走那天主上故意注入到那一片土地上的恶念戾气,用以激化万俟竹音内心的黑暗面的。这恶念戾气有一个特点,它在侵入人的体内引发人恶念的同时,也会同时增强人的力量,让人像上瘾般舍不得放下它,时间长了,人的身体甚至会主动去吸收这恶念,然后彻底成魔。
    可现在,这恶念戾气却被人识破并净化了。主上的恶念戾气力量之强,除了已逝的白山和他那七个弟子,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人有这能力可以将其净化?
    “陛下,这些人中有二十人都是被灵力者以雷电击中而一招毙命的,除了因雷击而导致的七窍流血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禁卫军统领在检查过尸体后单膝跪在地上向慕容廷深禀报着,额头上的冷汗因为慕容廷深释放出来的越来越强的威压而不断地流淌着,“另外的十一人,是被割喉而死,伤口平顺齐整没有外翻,相信是由灵力极强者以灵力为剑所划,跟那二十具尸体一样,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统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原本还在沉思的第五石燕脸上的神也立刻凌厉了起来。他派来袭击万俟府的可不是祭司院的祭司,更不是什么灵力极强的灵力者,而是被他困在炼蛊坑里厮杀了好几天,已经发了狂的低级妖怪,这些人的死法怎么会是由灵力者所伤的呢?
    其实,在他踏入万俟府门口的那一瞬,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根本就没有被低级妖怪袭击过的那种妖气冲天的痕迹。低级妖怪跟中高级妖怪不一样,它们根本不会隐藏体内的妖气,每经过一处地方都会遗留下不可忽视的妖气,可是这里,却是一点点的妖气痕迹都没有。
    如此一来,本该是让慕容廷深怀疑万俟竹音,将她逼迫到悬崖边上的一步棋就彻底的改变了结局。
    眼下,被慕容廷深怀疑的人,已然变成了他!
    最关键的是,万俟竹音到底去哪了?
    被她带在身上的这一把泥土在这院子里出现,就代表她曾经回来过,而且还曾被府里发生的这一切刺激得发作过。
    那么,到底是谁出现过阻止了她继续魔化?
    那个人跟在万俟府做了手脚破坏他棋局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忽然,第五石燕的脑海中闪过些什么,他撑起身子拉过一个禁卫军问道:“那些尸体里有没有两个十几岁的丫鬟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管家模样的人?”
    “没有,那些尸体里除了几个粗使婆子外几乎都是男,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丫鬟。”那个禁卫军老老实实地回道。
    这是有人将计就计,反将了他一军!
    第五石燕暗暗磨了磨牙,抬步走到慕容廷深的跟前想要解释,奈何慕容廷深根本就不想再听,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走了。
    “陛下……”第五石燕追上去跟了几步,急声唤了一句。
    “不必多说了,万俟府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灭门事件,若不尽快找出凶手只怕会在朝中和民间引起恐慌,另外,对于宣北亲王府也不好交代。”慕容廷深停下脚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声说道。
    什么万俟竹音就是袭击纪王府,杀了纪王的人,现在连万俟竹音她自己都被人灭了府,人也不见了踪影,这第五石燕是把他当傻子不成?还好他之前没有对万俟竹音出手,否则不仅无法对宣北亲王交代,就是新月皇后那边他也应付不过去。
    越想越觉得第五石燕不安好心,慕容廷深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第五大祭司,朕限你三日之内找到贞贤郡主,否则,你就自己去刑部请罪吧!”
    第五石燕:“……微臣遵旨!”
    这万俟竹音失踪跟他有什么关系?慕容廷深这根本就是在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施压迫使他交出万俟竹音。
    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形,偏偏他还无法解释!
    因为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通的,纪王府里唯一的活口只有他和四大祭司,虽说他受了重伤,可谁知道这伤是不是假装的,就算是真的好了,也可以是自己打伤的苦肉计;还有关于万俟竹音出现在纪王府一事,也是他的片面之词,除了他和他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看见,而万俟府里发生的灭门事件,万俟竹音的失踪从侧面说明了她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去袭击纪王府,更像是两府同时被同一伙人袭击了。
    而这伙人,除了祭司院这样上上下下全是灵力者的组织外似乎不会再有其他。
    本是要对万俟竹音来个瓮中抓鳖的,结果最后却成了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五石燕压抑着身上溢出寒气,跟在慕容廷深的身后送他走出西厢院往大门口走去。
    禁卫军和祭司院的祭司跟在后头,被前面的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各自散发出的怒气和寒气所慑,全都不敢说话,一行几百人来时浩浩荡荡声势浩大,走时却是蔫头耷脑地往外走着。
    一路走到了外院,慕容挺深心底的怒火不仅没有消减半分,反而因为身后第五石燕那若隐若现的寒气而越发的旺盛。
    这寒冬腊月的大晚上,他顶着寒风出来被第五石燕领着转了大半个内城,一点收获没有,还白白当了一回傻子,他都还没问罪,第五石燕还有脸生气了?
    当着他的面就敢给他甩脸子,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帝王的存在吗?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看来,第五石燕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忠心耿耿,一心只为自己的长生不老大业作出贡献。仔细想想,其实过了这么多年,第五石燕除了为他提供了几颗妖丹外,别的好像什么好处他都没捞到。别说什么强大的力量了,他连新月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有什么无限的生命,看看第五石燕,再看看他自己,明明第五石燕也就比他小了十岁而已,几年前看着两人之间也没这么大的区别,现在再看,他已是人到中年,而第五石燕呢?还是那么的年轻,十几年来根本就没有老过,还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这些细微的事情慕容廷深以前没有注意,眼下一旦怀疑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他看第五石燕就哪哪都有问题,哪哪都是阴谋!
    要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很难,可能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可是,要毁掉一个人的信任却很容易,只要稍微的挑拨一下,在他的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行了,尤其是像慕容廷深这样疑心本来就重,从来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的人。
    慕容廷深刚想要挥退第五石燕,只见眼前突然一道火光亮起,整座万俟府突然叫间就笼罩在了火海之中。
    幽暗的夜下,京都城里的一处院子突然火光冲天而起。这个时候内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宵禁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只是这边是达官贵人所居住的地段,所以巡逻的守城士兵也比较多。一看到火光起,立刻就有人叫了起来,“起火了,起火了!”
    声音在幽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响亮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这已经不知道是慕容廷深第几次这么问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起火了!起火了!”万俟府作为一个平时没事就为那些闲的蛋疼没事做的达官贵人提供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向来是被各府下人密切关注的,在禁卫军来时各府的下人就已经向自家主子通报了情况,只不过慕容廷深不想让人知道他对万俟竹音做过些什么事,那些禁卫军都是穿着便衣来的,各府的人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出门看热闹。这不,好不容易万俟府起了火,这会儿全都跑出来趁着让自己府里的下人帮忙救火的档口看热闹了。
    第五石燕望着眼前这刚起就烧得冲天的大火,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不是万俟竹音惯用的那火。
    到底是谁干的,竟能完全躲避开这里这么多祭司和慕容廷深那些影卫,在几百人的眼皮子底下放这么一把火!?
    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嘈杂,似乎就连守城士兵都来了。
    第五石燕对着慕容廷深急切道:“陛下,我们先离开这里。”他和慕容廷深都是秘密来到万俟府的,现在万俟府被人灭了门不说,还放火烧府,要是被人发现慕容廷深和大批的禁卫军,还有大半个祭司院的祭司都在此,满朝文武,甚至整个京都城内的百姓会怎么想?
    敢在内城毫无顾忌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还大摇大摆走出去的,似乎除了当今的这位也没几个敢这么做了,而他们在现场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第五石燕能想到的,慕容廷深当然也能想到,只见他脸色铁青地瞪了第五石燕一眼,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罪到他的身上。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第五石燕设下的一个局,故意将他骗到万俟府,给他安上一个残害安然公主后代的罪名,更有甚者,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神族之间的合作关系,为了破坏他和神族之间的关系才这么做的。
    若真是这样,第五石燕说的那些什么万俟竹音灵力很强,不知是人是妖的那些话极有可能就是假的。
    好你个第五石燕!
    亏他那么相信他,让他当上祭司院的大祭司,给了他楚阳国有史以来祭司最大的权力,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影二,影三,我们走!”慕容廷深一把挥开第五石燕,向着不远的暗处望去,咬牙说了一句。
    “是,陛下。”随着这冰冷的声音响起,两道人影闪出一左一右扶着慕容廷深的胳膊就往暗处跃去,准备离开万俟府。
    而禁卫军则化整为零准备分散冲出去,若是不幸被抓,也只能自认倒霉,即便被认为是凶手也绝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他们的下场一定会更惨。
    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是从大门跑出去,还是翻墙出去,都像是外面有一堵透明的墙般怎么撞都撞不出去,“砰砰砰”地全部被撞倒在地上。
    而慕容廷深那边则更惨,刚要跃出去就被人迎面一桶冷水泼了过来,躲避不及,三人被直接泼了一身一头。外面跟着一大群穿着各异的人,这些人都各自拎着桶端着盆显然是来救火的,都是住在附近的权贵们的下人。毕竟如果火势一直蔓延,他们的家也要倒霉的。
    三人被泼了一身也就算了,还被那透明的墙被挡了回去,“砰砰砰”三声,三人掉落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陛下,是结界!”影二影三连忙爬起来扶起慕容廷深,低声说道。
    慕容廷深当然知道这是结界,而且还是那种能进不能出的结界,“第五石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慕容廷深终于怒吼出声。
    第五石燕眼皮跳了跳,连忙解释道:“陛下,这和微臣……”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万俟府的大门就被人撞开了,一群守城士兵冲了进来,举着刀将府内的禁卫军和慕容廷深第五石燕他们团团围住,一个冷厉的声音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贞贤郡主府内杀人放火?”
    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从士兵后面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只剩下外院没有被烧起来万俟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可是安然公主的女儿、陛下亲封的贞贤郡主的府邸,如今她更是贵为宣北亲王府的未来王妃,若是她在府里有任何的不测,这可不是他一个守城门的小小将领可以承担得了的。
    “快走!”慕容廷深低声道。站在他两边扶着他的影二影三自然也明白,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声音,拉扶着慕容廷深就朝着前方掠了出去。
    “大胆!抓住他们!”那将领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逃跑,立刻就笃定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火跟这几百人有关系,而那三个人就是主谋,不然的话,面对着官兵逃什么?
    “是!”身后的士兵立刻向着前面追了过去。
    禁卫军们当然也不可能让这些士兵上前去抓慕容廷深,放下就拔刀想要阻拦。
    谁知,这刀才刚刚拔出,几百个禁卫军和那上百个祭司就像是中了软筋散般,浑身上下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光了全体跌坐在了地上。而慕容廷深和影二影三也是“咚咚咚”地再次跌了个狗吃屎。
    原本被那几百人同时拔刀吓出一身冷汗的守城士兵见此情形哪里还会客气,当下就举着刀上前去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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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十五 认出(一更)
    就在刀驾到了第五石燕的脖子上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熊熊燃烧着的冲天大火竟突然之间就熄灭了,这让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围在万俟府大门外看热闹的一群达官贵人都猛然一惊,直觉这突起突灭的火就是他放的。
    第五石燕!
    同样为士兵团团围住的慕容廷深在心底暗恨道,远远望着第五石燕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此时的他,活吃了第五石燕的心都有了。
    只是,仍然等着守在外面的影卫进来救自己的慕容廷深并不想被任何人认出,即便是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也只能低垂着头,遮遮掩掩地尽量缩在影二影三背后的阴影之下。
    而第五石燕是彻底的有口难言,因为,他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知被谁点了哑穴,此时根本就无法说话。
    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后,守城士兵搜索了整座万俟府,得到的结果和慕容廷深他们的是一样的,搜出三十一具下人的尸体,而宅邸的主子万俟竹音失去踪影。
    这一结果一经公布,围观的一种人顿时炸开了锅,一些大胆些的,仗着自己身份的官员更是大摇大摆地推开守在门外的士兵走了进去,想要一睹这些胆大包天敢在一国郡主府里杀人放火的狂徒的真容。
    可是,那个缩在角落里,据称是主谋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好几个人想要上前去看清楚一点,奈何守城士兵的将领怕这些人突然暴起再伤了这些个权贵,他就更推卸不了责任了,说什么也不肯让这些人过去。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这凶徒人手众多,眼下看着是老实了,万一等会再闹起来,现场就这么点兵马恐怕是控制不住呀,不如大家派下人回府去找些绳子先将他们绑起来吧。”
    “对,先将他们绑起来!”
    “不能让这样穷凶极恶的狂徒逃了去!”
    “贞贤郡主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得到陛下封了郡主,还亲赐了这么一门好亲事,眼看着就要成为宣北亲王妃了,谁知道……”
    “也不知道这贞贤郡主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就遭遇了这样的灭府之灾,现在还生死未卜,找不到人影。”
    “唉,就算是日后找到了,毕竟是曾经被贼人所掳,也不知道宣北亲王会怎么想?就算是不能抗旨,这娶回去了只怕也不会好好对待。”
    “可不是么,贞贤郡主还真是命苦呀,从小就没有母亲,有爹也跟没爹一样,这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又遭逢巨变。”
    “哎,你们说这是不是国师府那两位做的?”
    “嗯嗯嗯,有可能呀,这不是有传说前几天莫国师一家连同敏贵妃一起过来万俟府接人,结果一家四口都被打回去了么,就连敏贵妃也被折了脸面,撂下狠话拂袖而去了。”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有人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道,“那一位做的咯?”
    “这个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当年安然公主那事,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说的那一位就是指葵帝慕容廷深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葵帝除了新月皇后之外,也就独宠这一位皇贵妃了,不仅为了她在后宫里修建了一座比拟皇后凤台宫的奢华宫殿,更是改名来仪宫,就连王家的众多子弟也都不用参加科举就直接入朝为官了。虽然那些人所处的好多都不是什么实权的官职,但官职嘛,时间长了总是可以得到升迁的,到时候再调到哪里去也就不得而知了。
    而当年安然公主无故惨死,众人都认为那是莫明贤现在的夫人王湘君所为,王湘君可是敏贵妃的亲姐姐,而敏贵妃又是葵帝
    这些议论声可不小,一旁的慕容廷深听得火冒三丈,连敏贵妃也给嫉恨上了。
    外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下人去报了官,不一会儿,一群巡防营的士兵已经举着火把由远而近赶了过来,一拥而进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跟在后面的将领怒气匆匆的走上前来,守城士兵的将领赶紧迎上前去,甩锅般地说道:“我们之前看到火光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伙人要从万俟府逃走,还意图反抗,就把他们都给围住了,同时,我们还在后院发现了三十一具尸体,末将猜测那边那人就是在万俟府杀人放火的元凶。”
    说着,他朝慕容廷深那边指了指,接着又说:“还有那人,刀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火就灭了,很有可能是个灵力者,将军务必小心点。”
    巡防营的将领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纵火行凶。来人,给我拿下!”
    “是!”
    上百个士兵连同之前已经到达的身穿普通灰色守城士兵服的士兵们收缴了地上的所有兵器,也就在此时,不少得了主子的吩咐回府去找绳子的一众下人纷纷拿着绳子跑了进来。
    于是,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蔡将军,这伙狂徒胆大包天,而且人数众多,在内城这样的地方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为了防止他们中途逃脱,是不是要先把这些人绑起来再押走呢?”
    蔡将军想了想也是,这伙人一共好几百人呢,要是途中这些人突然暴起反抗,他带来的这一百多人再加上守城士兵只怕也压不住场面呀。
    于是,他挥了挥手,马上就有几名士兵走过去接过众多下人手里的绳子,一个传一个地拉着分发下去,用各自的佩刀砍下一截。
    那些绳子还真不少,很快,所有的士兵都人手一根长长的绳子,联手将地上那些浑身无力,手软脚软的禁卫军五个一组给绑了起来。可怜那些禁卫军平时在巡防营面前向来都是高了一头看不上巡防营的人的,今日竟然落到了被巡防营甚至是身份最低的守城士兵捆绑的地步!奈何慕容廷深都没有发话,他们也就只能一声不吭忍着闷气受绑了。
    士兵们都去绑禁卫军和祭司们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鉴于对方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蔡将军和守城士兵的将领黄将军也不敢开口驱赶,为了能早点将人带走,两位将领只能亲自动手,拿着绳子走向慕容廷深。
    慕容廷深听到脚步声,一口牙齿几近咬碎,低垂的眼眸都快喷出火来了。
    影二影三抬手扶上腰间的刀,却被慕容廷深伸手按住了。虽然说如果动手他们不一定就对付不了这些士兵,但是暗中还潜藏着一个不知道身份的高手。万俟府外的这个结界就是对方出手设下为了挡住他们的去路,还有禁卫军突然间失去了战斗能力肯定也和那人有关。如果他们跟巡防营的士兵打起来了,很难说对方会不会继续出手,到时候,他的身份也就隐藏不住了。这个时候,只能忍了。
    “干什么干什么?还不让开!”见两人挡在慕容廷深的前面,蔡将军没好气地道。
    黄将军上前动手拉开影二影三,动手将他们捆绑起来,而蔡将军也不好只是看着,瞪了一眼一直低垂着脑袋的慕容廷深,没好气地骂道:“现在知道没脸见人了?有胆子指使人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还怕被人认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我直起腰两手背到后面去!”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着绳子套到慕容廷深的脖子上,扭了几圈后熟练地将慕容廷深绑了起来。
    冷静!忍耐!
    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被别人认出!
    眼下可以说是人赃并获,若是他和第五石燕的身份曝露出去,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就算他可以不在意官员百姓们的想法,他也无法对新月皇后和宣北亲王交代呀!
    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耐等待,只要到了巡防营,他就可以露脸让这该死的将领放了他,然后再杀光知道他身份的人就行了。
    “这……这被蔡将军捆绑住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陛下!?”突然,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立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阴影中被捆成了粽子般的慕容廷深。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起来,四周响起了一片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这这,难怪刚刚他们都觉得那人眼熟,仔细看看,这可不就是那个天天坐在金銮殿上听着他们启奏大事小事的葵帝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人来灭了万俟府的竟然是当今圣上吗?
    如果那人真是陛下,那,那几百个岂不是禁卫军?
    然后,然后现在,他们眼睁睁看着巡防营的士兵把陛下和禁卫军给绑了起来?
    那个亲手捆绑慕容廷深的蔡将军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第一时间就伸手抬起了慕容廷深的脸,这一下子好了,方才只是猜测而已,慕容廷深的脸彻底曝露在众人的眼前。
    “陛、陛、陛下——”
    随着一声惊呼,在场的众人全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子抖得像个筛糠似的,尤其是蔡将军,他仿佛已经看到刽子手砍下自己头的那一幕了,身上的血液都冻结了般,浑身冰冷,甚至都忘了要给慕容廷深松绑,只恨不得白眼一番晕过去算了。
    就在一众人被吓得完全回不过神来,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又一道诧异的喊声响起:“呀,还有那边那个,是祭司院的大祭司第五石燕呀!”
    一众人已经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几个离得近的士兵颤抖着声音有些迟疑地问道:“第、第五大祭司?”
    第五石燕阴沉着脸不说话,现在不管他认不认,那些同僚们肯定都已经认出了他和慕容廷深,他抬眸朝人群中惊呼出声的方向看去,眼神深沉锐利。
    他和慕容廷深都被人算计了!
    跪在地上的一众达官贵人脑子转得飞快,面对眼前的这一幕他们都深信是自己的多管闲事让他们撞破了慕容廷深的阴谋,此时个个都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土里去,只求不要被注意到。
    感觉到结界被解开,第五石燕眼神闪了闪,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影卫队的人就全部从暗处跃进了万俟府,替慕容廷深松了绑,随后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蠢货!
    第五石燕暗暗骂道!
    影卫队的人不出来,自己还可以解释说那不是慕容廷深,而是妖怪幻化的,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得知有妖怪袭击了万俟府,才带着祭司和禁卫军前来捉妖保护万俟竹音。
    不管现场的人信不信,也总算是有个体面的理由搪塞过去,现在这些人一出来就等于直接将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慕容廷深带着他这个大祭司和禁卫军来灭了万俟府,杀了人还要放火烧府!
    等到影卫队的人松了绑,慕容廷深双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暴喝一声:“回宫!”
    众目睽睽之下,尸体、大火、人证都在,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将在场的人都杀光吧,这里跪着的可是占了朝堂一大半的二品以上的大员,都杀了整个朝廷也就瘫痪不用运转了。
    直到慕容廷深走出去老远,跪在地上的一众权贵才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地上,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想法,等缓过来了,交流够了,才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各自回府。
    蔡将军和黄将军看着那些权贵们都离开了,他们也很想走,奈何地上还跪坐着几百个禁卫军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吓得他们一哆嗦,颤巍巍地说道:“快,快给他们松,松绑。”说完这么一句,蔡将军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歪倒在黄将军的怀里。
    黄将军:“……”
    他看着怀里健壮的蔡将军,心里比黄连还要苦,最后一撒手,将蔡将军扔到了地上。
    他还想昏倒了事呢!
    就该在巡防营的人来了后就离开的,贪什么功硬要留下来帮忙呢?现在好了,大功没有,知道了陛下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看了陛下的笑话,还有没有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都不知道呢。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从万俟府里仅剩下的一颗完好的桂花树上跳下来两道人影,竟是王晋晟和刀怪。
    “呵呵,这一下够慕容廷深和第五石燕头大一阵子了,尤其是第五石燕,想要再取得慕容廷深的信任,只怕得等到下辈子了。”王晋晟笑嘻嘻地说道,一手轻摇着扇子,一手把玩着乌黑柔亮的天狗羽,“不过,这根羽毛还真厉害,我们方才都站在第五石燕的跟前了,他竟然硬是没有察觉到。”
    刀怪瞥了他一眼,说道:“当然,这可是殿下的天狗羽,它所设下的结界,世上无人能破。”
    王晋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你不烦我都烦了,走走走,赶紧回去吧,你家主子还等着我回去给她解除戾气呢。”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刀怪拿过他手里的天狗羽,淡淡说道,“待会儿完事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王晋晟挑了挑眉,“怎么,这气没出够,你还要去替你家主子出气?”
    刀怪点了点头,左手变成一把大剪子,冷着脸说:“我要去把他们给剃光了!”
    王晋晟:“……”
    兄弟,这是什么出气方式?妖怪的世界果然很难理解呀!
    ☆、一百五十六 身份(二更)
    京都城外城一处极大极奢华的宅子里,萧星寒脸色难看地坐在床边替万俟竹音把着脉。
    还是那样,脉象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有些强劲有力,可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奇怪更突兀。若不是知道万俟竹音受了重伤,现在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光就这脉象来看,万俟竹音就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萧星寒放下万俟竹音的手,俊帅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担忧。这才刚开始而已,敌人就已经无声无息地将那种他们闻所未闻的东西送到了小姐的身边,并成功地侵袭进小姐体内,未来还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他简直就不敢想。这一次还好有王晋晟,要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完全陷入绝境了。
    第五石燕还真是奸诈,竟然将计就计,利用他的监视故意向小姐传达祭司院要拿下纪宇谦的消息,以此引诱他们上钩,来了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还好最后他们救回了吞噬,走那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小姐,小姐——”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萧星寒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见芍药一马当先,推开门就一阵风似的冲到床前,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海棠和舒丹,最后,站在门口担忧地往里看着的,是那些他在万俟府里看见的本该死去的那些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活生生地在这里出现?
    难道,难道万俟府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死,一切都是王晋晟将计就计引第五石燕入坑而布下的陷阱?
    一旁的舒丹见萧星寒一脸的困惑不解,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原来,在万俟竹音他们离开没多久,王晋晟就领着八云带了三十一具尸体上了万俟府,对舒丹说明了第五石燕的计谋和他的应对办法,舒丹经过一番思量,决定相信王晋晟,配合他的行动。
    而就在舒丹结合了府内所有的人,让言缚将结界缩小到刚好包围住所有的人准备撤离的时候,天空中果然就飞来了一群妖怪,进入府内就开始发了狂般地打砸起来。王晋晟和八云等他们破坏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手消灭了所有的妖怪,带着他们来到这处别院。
    “舒丹,你做得很好。”萧星寒听完后,不得不佩服舒丹的大胆和准确的判断力,小姐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只要好好地培养,用不了多久,舒丹肯定能成为一个比自己还出色的军师。
    只是,更让他觉得佩服的,还是王晋晟,这个人还真是智多近妖,心思缜密得让人咋舌。
    这样的人若是个敌人,那还真是麻烦,萧星寒自感,无论是智谋还是灵力,他都比不上王晋晟,甚至是还有一大段的差距。
    这人真的只有十七岁?
    萧星寒不禁感慨,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他隐藏的这十几年,京都城还真是出了不少的少年英杰,先是有一个宣北亲王时樾,现在又来一个王五公子王晋晟,就连舒丹都已经开始隐隐露出了自己的才能来。
    还好,时樾和舒丹都是站在小姐这边的,而王晋晟,就目前来看,他似乎并不想与小姐为敌。
    等到舒丹说完了事情的经过,芍药这才急忙问道:“萧先生,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萧星寒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说道:“小姐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养几天也就好了,关键是她似乎被戾气侵体,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三人一听,包括门外侯着的那些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海棠抢在芍药的前面担忧地问道:“戾气?那是什么东西?萧先生也没有办法吗?”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萧星寒,只见他摇了摇头,沉声道:“在下不才,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东西,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从小姐的体内将这戾气驱除出来,目前也只能等着王五公子回来了,我想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想起王晋晟和刀怪离去之前,他嘱咐自己不用担忧时,脸上那一贯的悠闲自得,萧星寒再次自觉不如,想想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才刚刚进入祭司院,还只是一个自负不沉稳的毛头小子,仗着自以为是的天赋就跑去妄图挑战妖帝噬月,结果被他的一个眼神就震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永远都记得当时那种冷汗淋漓,想逃却连脚步都没有办法挪动一下。
    那种浑身上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挤压着的感觉真是不好受。更不用说头顶上那种仿佛一座山压下来一般的沉重压力,当时别说是逃,就连保持站立都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和灵力。
    也许是妖帝不屑杀这么一个没用的祭司,只看了他一会就离开了,不然他只怕早就化作了一杯黄土,连和安然公主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成为她的心腹助力,帮她完成她的遗愿。
    只是,这也让她错过了那个人,多年不见,她可还好?
    若传闻是真的,慕容廷深对她应该还算是可以的吧,楚阳国唯一的一个贵妃,皇后娘娘外最尊贵的女人,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她吧。
    那一段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愫,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小姐都昏迷不醒了那王五公子到底干嘛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芍药焦急的声音打断了萧星寒苦闷的回忆,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去给小姐出气去了,”萧星寒笑了笑,将王晋晟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后安抚道,“放心吧,他既然敢离开就证明小姐暂时不会有事,况且他已经将源头的那包黄土销毁了,小姐不会有问题的。”
    芍药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自责道:“都怪我们,明明我和海棠天天都跟在小姐的身边,怎么就没有看出小姐的异状呢,要是能早点发现,说不定小姐就不用受这苦了。”
    海棠和舒丹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同样是自责满满的。
    萧星寒轻叹了口气,说道:“连小姐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们又怎么会发现呢,罢了,小姐最近也累了,就当是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三人只能点点头,萧先生说得没错,这几天小姐几乎都是在没日没夜地修炼,每天连吃饭睡觉的休息时间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三个时辰,看得她们三个都担心她会吃不消,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身体垮掉。还真没想到,她会这样是真的因为戾气侵体而入了魔。
    “啸——”一声瘆人的戾叫声响起,屋子里的人下意识自窗户看出去,只见一道黄褐色的影子自夜空中迅猛而下,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俯冲下来稳稳地停在了窗棂上,锐利的爪子紧紧地抓住窗棂,凌厉的视线穿过人群盯着躺在床上的万俟竹音。
    这是,那天将莫语芯抓毁容,宣北亲王养的那只鹰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人都好像从鹰鹫那双犀利敏锐的眼睛里看见了担忧!?
    “是你!?”芍药回过神来大跨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鹫,“是不是姑爷让你来的?姑爷呢?他在哪里,小姐都昏迷不醒了,他怎么还不来看看小姐?”
    一边去她还一边用力地晃着手里紧紧捏着的鹫,本就被她捏的快断气的鹫再被她这么一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犀利的鹰眼只剩下眼白,两只爪子直抽搐,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了,然而芍药似乎并没有看见,仍不断地问道:“你快说啊!”
    “它都快被你给掐死了,怎么说?”海棠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按着芍药的手将鹫解救出来放到桌上去,“再说了,你指望一只鹰告诉你什么,它又不是鹦鹉。”
    芍药撇了撇嘴,指着鹫说:“你们不知道,这货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鹰鹫,它会笑,莫家的人去府里那天它还嘲笑过我,那笑声跟人似的。”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仔细地端详了桌上缓过气来,抖动着翅膀嘴里“咕咕咕”朝芍药叫嚣着表达抗议的样子,一致认为,这不过是一只有灵性的鹰鹫而已。
    “你想多了,它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就是一只普通的鹰鹫而已。”萧星寒笑道。
    芍药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鹰鹫,又看了看似乎很生气的鹰鹫,问道:“真的?”不是她不相信萧星寒,她只是直觉地认为这只鹰鹫不如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假的。”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自门口传来,打断了萧星寒未出口的肯定,四人回头,就看见王晋晟从人群中走了进来。
    四人同时松了口气,也忘了还在桌上放着的鹰鹫,萧星寒站起来拱手俯身深深一揖,“王五公子。”
    王晋晟随意挥了挥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桌子上的鹰鹫,语气危险地说道:“怎么着,你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自己的女人都躺着了,他还躲在他那破地方休养着呢?不就是受了点小伤而已么,这位都已经把自己的那颗给他了,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他还没融合好?你回去告诉他,既然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我不介意替他好好照顾,你就让他一直窝在那里面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众人:“……”
    这,怨气突然这么大,是怎么一回事?
    萧星寒看向王晋晟的眼眸里带着探询,这男人,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多了,而他们的那位未来姑爷,似乎也并不简单呀。
    这三人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牵连?
    桌子上的鹰鹫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王晋晟,就在一人一鹰大眼瞪小眼之时,一道纯黑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冷冷地说道:“王晋晟,不要以为你的身份特殊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再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小心我提前让你沉睡过去。”
    王晋晟先是环视一圈周围突然定住不动的人,再看向一头银发,收起巨大黑色翅膀从扭曲空间里落到地面的噬月,不屑地笑道:“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妖界之主噬月殿下么,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么呢。”
    “殿下。”桌上的鹰鹫从桌面飞起,转眼间化为了斗形单膝跪在了地面上,恭敬地唤了一声。
    噬月挥了挥手,没有理会王晋晟的冷嘲热讽,径自抬步走向床边。
    “你想干什么?”一道身影迅速拦在他的身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却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噬月。
    此人正是萧星寒,他看了看从地上起来退到一边的鹫,又看了看噬月,有些惊讶,又有些敬畏。
    噬月挑了挑眉,淡淡道:“二十多年不见,你的灵力倒是增长了不少,竟然能在我的威压之下保持清醒,万俟莲华的眼光还不错。”
    他记得自己?而且,他和安然公主还有牵连?
    “你……”萧星寒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王晋晟的嘲讽给打断了。
    “萧先生,本少爷劝你最好还是对这人客气一点,他可是你们小姐的未婚夫婿——宣北亲王时樾,也没什么毛病,就是懦弱无能老是需要自己的女人保护,外加心眼极小爱记仇,你要是得罪了他,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萧星寒一愣,他说什么?宣北亲王时樾竟然是妖帝噬月?
    这,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看看噬月脸上不置可否的表情,他莫名地就相信了。
    时樾,噬月也。
    噬月还是没有理会王晋晟的挑衅,越过萧星寒坐到了床边,一手握起万俟竹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短短的一句话,一直陷入沉睡中的万俟竹音竟有了反应,眼皮子抖动一下,两滴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三个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晋晟脸色变了变,停止了毒舌讽刺,轻哼一声迈步到一边坐下。而萧星寒受到的更多是震撼,小姐她,早就知道时樾的真实身份了吧,尽管如此,她还是接受了他,并且,爱着他!
    只是,这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牵连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不同于那两人的震惊,噬月眼里只有心疼和内疚,他心脏紧缩了一下,抬手拭去她的泪水,“对不起,又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到底还是我太弱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王晋晟忍不住再次开口嘲讽道。
    噬月将万俟竹音的手放回到被窝里,回头看向王晋晟,问道:“她体内的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晋晟的脸色阴沉下来,没好气道:“这不是应该问你自己么,要不是你没做好引导沟通工作,她至于吃自己的醋,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止……醒过来?她这几日这么拼,不就是为了可以不依靠那妖力就做好所有的一切嘛。”
    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一下萧星寒和鹫,王晋晟语焉不详地说道。
    只要说起这个他就来气,凭什么每次受到伤害的都是她呢!这个男人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噬月一窒,心里的疼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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