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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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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离开我了。”
    万俟竹音眼角滑下一滴泪水,轻轻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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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八 诅咒(二更)
    客栈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噬月拥着昏迷过去的万俟竹音缓缓躺在床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怜爱。
    第一个回想起的,是最惨烈的那一幕么?
    想起方才那一幕,看着无法从苦痛中自拔的万俟竹音,噬月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后背,心愈来愈疼,最后只能轻柔地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唤醒她记忆的条件,他的吻,还有,彼岸花的香气。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它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传说,它的香气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而她的灵魂,在每一次轮回转世时,在黄泉路上闻到这花香,都会想起第一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再忘记他,却又会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每一次,每一次她在三途河边、忘川彼岸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中泣血椎心的时候,他都只能在玄光镜前看着,陪着她流下血泪,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是他们结缘时盛开的花,也是他们缘灭时凋零的花。
    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是满头的乌丝,那个时候他的翅膀是雪白的,那个时候彼岸花还不是开在忘川彼岸的。
    噬月记得,那一天,他第一次看见那漫山遍野的彼岸花,那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整座山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而她,就在那血红之上跳跃飞舞,肆意飞扬,就这么撞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再也无法将她驱赶出来。
    然而结果却是那么的悲壮……
    在缘灭的那一天,她最爱的彼岸花变了样子,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
    多么恶毒的诅咒!
    还好,还好她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尽管其中耗费了彼此所有的心血,一步步筹谋,一步步实现,整整五千年的时间,她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五千年前的错误!
    从这一刻开始,我命由我不由天,谁敢再来阻挠,他必亲手血刃!
    神挡诛神,佛挡杀佛!
    似是感应到他冷戾的杀气,怀中人儿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腰,让自己更贴近他。
    噬月收敛起身上的戾气,从万俟竹音的肩窝里抬起头来,看着她已然舒展的眉心与轻轻颤动的睫毛,眼神异常的温柔,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轻抚着她长长颤动的睫毛,声音温柔道:“睡吧,等你醒来就不会再记得方才所想起的痛苦来了,睡吧……”
    时机还不成熟,她的记忆还未是时候恢复。
    没关系,五千年的时间他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三刻。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怀抱,噬月不由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垂下头,轻撩开万俟竹音额上的碎发,像她落在他唇上的吻那样,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了一吻,“睡吧,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分毫。”
    窗外夜色撩人,整个房间在噬月的结界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打扰他们。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个房间里,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开满了整个房间,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全都铺满了,密密麻麻地包围着两个相拥而眠的情人,像是保护,也像是祝福。
    ——
    万俟竹音不是一个嗜睡的人,从前世她开始修炼的那一日起,她每天便只睡六个小时,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妈妈修炼,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生物钟,即便是穿越到了这里,她都是那个时辰醒来的。
    可是,今天她竟是睡到了天明?
    睁开眼睛看见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时,万俟竹音怔住了。
    然而,下一瞬,她便是连身体都僵住了,只因为,此刻她的侧脸,正贴在一片温暖而又结实的胸膛上,而给她一夜好眠的人,一手搂着她的肩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枕头,一手正轻搭在她的腰间,紧贴着她的后背。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妖孽会睡在这里?
    万俟竹音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她才想起昨晚自己似告白又非告白,然后两人热烈接吻的事情。
    脸颊噌的一下红了起来,万俟竹音有些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
    视线落在男子美艳绝伦的脸上,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算了,不说都说了,不亲也亲了,反正他也没拒绝她,就那样吧,从食物升格为女朋友,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进步了。
    只是,昨晚亲着亲着发生了什么事呢?
    为什么她会突然就睡着了?
    如此绝色在前,两人还同床共枕、孤男寡女、月黑风高好办事的时机,她居然亲着亲着睡着了!?
    太尼玛浪费了!
    万俟竹音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句,不经意间视线撞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让她一时怔愣住,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她这么呆愣的表情实在是太罕见,噬月忍不住低头在她的眼帘落下轻柔的一吻,“早。”
    “……早。”万俟竹音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随即又有些鄙视自己这种忸怩的作态。自己好歹是个现代的灵魂呀,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不就是一起纯纯睡个觉,吻个眼帘么,脸红心跳个屁呀!振作点,拿点新时代女性的气魄出来,上呀!
    狠狠地吐槽和鼓励了自己一番,万俟竹音抬起双手环上噬月的脖子,猛地将他的脑袋往下一拉,吻了上去。
    “呀——”
    用力过猛,唇齿撞在了一起,血腥味瞬间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来,万俟竹音忍着泪松开了男人。
    两人的嘴唇都破皮了,一个上唇,一个下唇,皆是又红又肿,上面还带着点点血红。
    “扑哧!”
    看着万俟竹音沮丧的脸,噬月没忍住一下喷笑出声,惹来了狠狠的一记踢脚。
    “这种粗重活交给我来就好。”噬月不甚在意她的暴力,说完低头舔了一下她唇上的鲜血,紧接着就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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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九 名分(一更)
    沉迷于噬月热情似火的吻,万俟竹音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
    察觉到她的分心,噬月松开她,声音低沉沙哑地问道:“想什么呢?”
    “彼岸花的香味消失了,”万俟竹音凑近他的颈窝,轻轻抽了抽鼻子仔细嗅着,“你的身上一点香味都没有了。”
    她记得昨夜两人接吻时,第一次她闻到了淡淡的彼岸花香,然后脑子里就闪现了很多的画面,第二次香味变得越发的浓烈,她脑子里的画面就闪现得更多更快了,最后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然后就再没有任何记忆了,至于她看到的是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心脏的地方,好像仍有余悸,是心痛的感觉。
    没错,最后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的心似乎痛到了极点,让她难以承受。
    刚才他也吻了她,可是她的脑海中却没有任何的画面。
    万俟竹音稍稍推开噬月,定定地看进他琥珀色的瞳眸里,噬月眼眸很是深邃,在那深邃的深处又似有一小窜火苗在燃烧着,半晌,万俟竹音轻声开口问道:“你的吻和彼岸花的香味合在一起,可以唤醒我前世,不,应该说,我最初的记忆?”
    “小东西,你总是这么聪明,让我感觉我根本就无法好好保护你,总是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一想到她昨夜所受的痛苦,噬月便觉心揪得紧,再一次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鼻尖抵着他的胸膛,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别着急,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都想起来了,若是强行解除,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鼻尖贴着温暖结实的胸膛,闻着他身上那不是彼岸花香却也让她觉得温柔好闻的味道,万俟竹音也抬起手,搂上了他的腰,声音低低地轻叹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弱者,我也可以保护你。”
    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竟能让强大如他变得像现在这样……脆弱?
    他的声音在颤抖,就连他抱着她的双手也在微微地抖动着。
    噬月的这一面,让万俟竹音的心如一潭平静的寒潭被扔入了一大块石头,震荡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半个月前她与他在河边一别后,关于噬月她想了很多,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始终不敢兀自下定论,而那种种假想,她原以为昨晚会得到答案,如今看来是她太着急了,既然他说要等,那便等好了,该来的总归会来。
    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对他,竟是如此的重要么?
    他们以前的种种又是如何的?
    为什么会分开?
    而他又是等待了多久?
    关于他们的一切,她突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冲动。
    可是,时机未到……
    能让他如此忌惮,不敢轻举妄动,那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股力量?
    也许,他们未来要面对的比她所想的要困难艰险得多,比她原本想要做的事更要危险。
    那有如何呢,在她万俟竹音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逃避二字,若他要走,那她自当奉陪,人生在世,想要的就去拼命争取,这才不旺活这一世。
    万俟竹音轻推开他,再抬眸时,眸中已无丝毫震荡,有的只有如刃的冷沉,声音沉重坚定如磐石,“噬月,不管我们曾经经历了什么,不管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再受折磨,这一世,我们一定会并肩走下去的。”
    噬月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知将怀中的娇人儿像之前那般搂得想要揉入自己血骨中。
    “你这是想要闷死我吗?”万俟竹音自他怀里闷声哼道,这妖孽能不能不要总是不说话只知道将她往怀里箍?不知他力道大得都能将她的骨头捏碎么?
    “还是你想要捏死我?”
    “当然不是,”噬月笑了笑放松了力道,仍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抱抱你而已。”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过她了。
    真好啊!
    她还是那个她,那个一脸娇笑着说要保护他,即便是要对抗全天下也要和他在一起的人儿。
    万俟竹音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抱的么?”
    噬月轻啄一下她撅起的红唇,“那我下次注意。”语气里尽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万俟竹音:“……”
    这妖孽的画风转变得太快,让她有点接受不了怎么办?
    “叩叩——”房间内的安静被突兀的敲门声打破,门外传来舒丹的声音,“小姐,您醒了吗?”
    万俟竹音躺在噬月怀里的身子一僵,定了定神,尽量用平时淡定的语气说道:“醒了,你让妩娘准备早饭,我换好衣服就出去。”
    外面似乎静默了一瞬,随后舒丹恭敬地回道:“是,小姐。”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万俟竹音推开噬月,一个翻滚下了床,动作干净利落脆,半点留恋不舍都没有。
    噬月:“……”
    看着她拿了衣服绕到屏风后,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小东西。”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三两下换好衣服走出来的万俟竹音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待会我的丫鬟们进来看见了影响多不好,走走走,快回去,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噬月的脸更黑了,阴沉得都能酝酿出一场暴风雨了。
    他瞪着眼前衣着整洁得体的女人,咬牙道:“一下床就不认人,还说什么要护着我,不离不弃,全都是骗我的!”
    万俟竹音:“……”
    看着这一秒变怨妇的妖孽,她有种想上前拿被子将他裹起来烧掉毁尸灭迹的冲动。
    “我现在还是别人的未婚妻呢,和一个男人,哦不,一个男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边,行啊,你先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再说。”万俟竹音不客气地说着,走过去拉他,“好了,我待会还要赶路,你快回去啦!”
    噬月被她一噎,感觉都快吐血了。
    他倒是忘了,还有一只死虫子,占了她未婚夫的名头,本来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最后肯定是不会嫁的,但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噬月发现自己淡定不了了。
    “你等着,本殿很快就会是你的未婚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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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 孩子(二更)
    “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未婚夫了,到时候你可别再来赶我!”
    噬月反握住万俟竹音拉他的那只手,猛地一拉,在她的朱唇上亲了一下,随即飘向半空中,自他昨夜出现的那处,慢慢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里。
    万俟竹音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怔愣,半晌,她坐到床边,抬手伸向噬月躺过的位置,感受着他残留在上面的温度,轻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得幸福。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她收敛起笑容,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海棠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身后跟着手捧托盘的芍药和妩娘,再后面就是抱着小白昭的舒丹了。
    几人鱼贯进屋,看着万俟竹音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万俟竹音有些心虚,接过海棠递过来的热毛巾,故作淡定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姐,您昨晚是不是有扔下我们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今早才回来的?”芍药放下托盘,皱着脸疑惑地问道,“您平时都是天未亮就起来的,今早却一直等到天都大亮了也不见你出来,我和海棠过来敲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应,门也推不开,要不是区吴和妩娘保证,说小姐您没事,我们都要撞门了。”
    万俟竹音:“……”
    还有这样的事?
    也就是说昨夜区吴他们是知道噬月过来了的,也知道他在她的房中呆了一夜。
    至于她听不见任何的敲门声,门从外面打不开,应该是噬月布下了结界,意在不让任何人在打扰。
    一想到这,万俟竹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妩娘,对上她波澜不惊的淡然眼眸。
    “……”
    好吧,在见识过昨晚的那一场世纪大戏之后,再一面对妩娘这清冷的模样,她好像有点明白穷奇的感受了。
    这反差实在是大得让人难以接受。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啊!
    万俟竹音收回有些跑偏了的思绪,擦了把脸坐在桌前,轻咳一声道:“我昨晚没出去,就是在屋里修炼内力了,可能是精神太集中了所以没听见敲门声。”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情况,你们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去,我修炼完就会出来了。”
    鉴于噬月那妖孽来无影去无踪,心血来潮就闯人闺房的任性行为,她还是先给这几个爱操心的小丫鬟打上一支预防针,以免她们总有一天把自己操心得未老先衰。
    丫鬟们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原来小姐是在修炼呀,”芍药一脸天真地关怀道,“那下次小姐再修炼记得提前说一声,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来打扰小姐了,我听萧先生说,修炼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的。还好今早我们没有强行撞门,不然就真出大事了。”
    万俟竹音:“……好。”
    面对芍药那纯真的眼神,心底蓦地涌起一股罪恶感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自己好邪恶,竟然欺骗这么善良单纯的小姑娘。
    一向面无表情的妩娘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被心细如发的舒丹看了去,她看了看故作淡定的万俟竹音,又看了看脸色恢复正常的妩娘,垂眸若有所思。
    她记得,昨天妩娘跪下自我介绍的时候,提到了殿下。
    只是不知是哪个殿下,和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万俟竹音好不容易蒙混过关,几人吃过早饭后继续上路。
    刚到楼下,昨夜狼狈逃跑的穷奇居然主动出现了,换了一身整齐的衣服,轻轻摇着扇子等候在马车边上,看见几人出来,微微撇开脸,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万俟竹音见状挑了挑眉,侧身看了看右后方的妩娘,只见妩娘依旧是面无表情,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穷奇。
    这看起来有点意思呀!
    “上车吧。”万俟竹音再扫视一眼他们,没有多说什么,抬手挑开车帘率先上车。
    由于马车里的空间有限,再多坐一个人实在是有点挤,再加上妩娘也不是弱女子,便去牵了她昨日骑来的马,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跟随在马车旁,由始至终都没有看穷奇一眼。
    死女人!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穷奇气得脸色铁青,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指关节隐隐泛白。
    马车上,妩娘方才异于昨夜的行为举止海棠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纷纷看向万俟竹音,询问她昨日关于那个什么双重人格的说法。
    万俟竹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脑子里想的却是,一只镰鼬,还有一只鸟,结合生下来的会是一只什么妖怪?
    好像,有些无法想象,请原谅她无能为力的想象力。
    然后,无可避免的她又想到了自己和噬月,自己到底是什么半妖她还不知道,可是噬月她是知道的,即便没有亲眼目睹他的原形,可是,书上对于大天狗的描述她是记得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那孩子到底会是乌鸦还是狗?
    想象着从自己的肚子里生下来一只乌漆嘛黑的乌鸦,或是一只雪白的狗,万俟竹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视线落在小白昭的身上,她顿时又觉得有点安慰。
    没事的,看看小昭多漂亮可爱呀,况且噬月那妖孽长得那么好看,再怎么样,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去才对。
    不对,八字都还没一撇,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万俟竹音猛地摇了摇头,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拉回她天马行空的思绪。
    “小姐,什么妖怪的孩子?”芍药双手撑着下巴,趴伏在小案上,看着万俟竹音好奇地问道,其他两人也是一脸的好奇。
    她刚刚走神时到底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不就谈个恋爱么,刚开始就变得这么没脑子,以后可怎么办?
    万俟竹音暗暗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道:“我在想,要是妩娘把穷奇搞定了,以后生了孩子,不知道会是长什么样子的。”
    “妖怪还能生孩子?”海棠和芍药有些被惊到,不是说妖怪生不出孩子吗?
    “一般的妖怪确实是不能生孩子的,”万俟竹音朝小白昭笑了笑,将他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可要是妖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像白泽那样的妖怪就会有生育的能力,可是,女妖怪的要求又更为严格一点,除了妖力强大,还要有上千年的修行才可能怀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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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一 道教(一更)
    “生孩子还要看妖力强不强大?”芍药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万俟竹音拿起一颗糖塞到小白昭的嘴里,不疾不缓地说:“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我看过的古书里面只记载了现象,并没有说明其中的奥妙。”
    在穿越过来之前,万俟竹音一直认为那是妖界的一种优胜劣汰的规则,强者能够孕育后代,弱者则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在她穿越过来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妖怪的寿命很长很长,她所遇到的几个妖怪,比她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妖怪都要高寿得多,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可以修炼提升自己的妖力,生下后代并不成问题。可是,这里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在你能生孩子之前,你没有被祭司和除妖师们消灭掉。这也就是为什么经过了这么漫长的岁月,妖怪的数量始终都在逐渐减少而不是增加了。
    很奇怪吧,一个实力如此强大的族群,若是按照适者生存的规律,根本就不可能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然而事实上就是这样。
    因此,万俟竹音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妖怪的数量,以达到控制整个妖怪族群的势力,甚至是想要消灭掉这个族群。
    而这股背后的神秘力量和噬月对抗的那股力量又是不是同一股力量?
    这条路越是往前走,迷雾似乎就越是浓厚,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听白泽说过,最初的时候,妖怪生育孩子是没这么一条规则的,”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舒丹突然开口,“他说在几千年前,妖怪和人类的关系其实没有像现在这么剑拔弩张,那个时候妖怪和人类是混居在一起的,关系也很友好,半妖几乎随处可见,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类间流传了一个可怕的传言,然后人类和妖怪之间就产生了隔阂,逐渐形成了妖界和人界。”
    海棠问道:“什么传言?”
    舒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咬牙沉声道:“吃了妖怪人类就能变得长生不老,甚至能拥有强大力量的传言。”
    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海棠和芍药面面相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万俟竹音将小白昭塞回舒丹的怀里,将安慰人的责任交给他了。
    她蹬掉脚上的鞋子侧躺着,眼睛盯着帘外呼啸而过的景色,思绪万千。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背后确实是有一股力量在操纵着一切,意图打击削弱妖怪这一族群的力量。
    只是,会是什么力量能强大到连噬月都会忌惮的?
    视线落在车外的几株桃树上,万俟竹音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瞳孔蓦地放大,脸色有些难看,将车里的四人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海棠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万俟竹音摆了摆手,看向舒丹,神情严肃地问道,“舒丹,你知不知道楚阳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兴道教的?”
    舒丹微一皱眉,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海棠疑惑地问道:“小姐,道教和吃妖怪的传言有什么关系吗?”
    “道教的教义就是敬天、祀祖、修道、行教、救人、利物和济世,而一般的民众信奉道教,无非就是为了修道成仙,修道是什么?就是守生养气,炼丹服食,你们觉得,这个丹是用什么炼成的?”
    三人脸色一变,“妖怪?”
    “没错。”万俟竹音的脸色沉了下来,“苍泽大陆的除妖师和祭司都是有灵力的道士,前者主管行教、救人和济世,后者则负责敬天、祀祖和修道,至于利物,利的怕只有人类自己了,而妖怪,在世人的眼中,早就被道教给洗脑成了只会害人的魔物,根本就不算入生物一列,自然也就无需戒杀放生。”
    所谓的道教,不过就是为了方便猎杀妖怪以炼丹的一个控制人思想的工具而已!
    佛教也不一样,佛曰众生平等,一切修行只在自身的参悟,一旦放下执念,看破红尘,便能修成正果。整个过程和妖怪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也就是为什么楚阳国和灵海国只有道教而没有佛教的原因。
    舒丹目光蓦地变得凌厉,“小姐的意思是,道教的兴起就是为了让人吃妖怪变得合乎常理?”
    “一两个人吃妖怪可能会让人觉得惊世骇俗无法接受,可若是有人告诉你,妖怪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人炼药成仙用的,那么世间上能有多少人还会觉得吃妖不对,记得妖怪其实和人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属于这世间万物的一种。”
    马车里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海棠芍药和舒丹她们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去吃食妖怪的人,早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就为今天铺下了一条长远的道路,让一切看起来合乎常理。
    万俟竹音想的却是更为深远的问题,道教的第一教义,敬天!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敬天这一行为进行的,也就是说,她和噬月的最终的敌人,竟然是天么!
    呵呵,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强大的妖怪竟然会被弱小的人类压制住,大批被残忍吃食不说,就连自由生育都无法做到!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封印?还是言灵咒?
    若是封印的话,不可能一下子就封印所有的妖怪,那么,就只有言灵咒了。
    只是,万俟竹音不明白的是,是什么样的神能下这么强大的言灵咒?其中若是没有足够的怨气,根本就做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怨气能让一个言灵咒普及到所有的妖怪,还能持续几千年之久?
    越是思索,疑问越多,万俟竹音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放弃再想。
    反正不管是什么,总有一天她会直面他们,现在多想也无用,还是一步一步地来,先将国师府和纪王搞定再说。
    “你等着,本殿很快就是你的未婚夫了!”
    想起纪王,万俟竹音的脑子里蓦地浮现出噬月离开前撂下的一句话,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心底不由有些期待。
    呵呵,不知道那妖孽会用什么方法成为她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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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二 梼杌(二更)
    京都,时府。
    正在前厅议事的几妖只觉一阵阴风扫过,转身一看,就见噬月一脸阴沉地旋身躺倒在前厅的软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摇着团扇,满头的乌丝在空中诡异地漂浮着,就像是有生命般,随时都能飘过来将人缠绕至死。
    这是怎么了?
    不对,殿下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难道是一夜未归,在万俟小姐那里受气了?
    这、这都相处一夜了,殿下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该不会是求爱被拒绝了?
    一众妖偷偷瞄了瞄噬月难看的脸色,面面相觑,不断地猜测着噬月这般恼怒是为哪般。
    就在底下的妖怪在脑补着各种剧情,天马行空之际,噬月阴测测地开口了,“奕辛,你准备一下,我要让慕容廷深给本公子和小东西赐婚。”
    众妖:“……”
    这是不满万俟小姐有个挂名的未婚夫,吃醋了!?
    先前虽然大家一致觉得殿下对万俟小姐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还为了她将穷奇骗了过去给人当长工,昨日又派了白翰过去给人当厨娘,可是,殿下没有明说,他们对于殿下和万俟小姐的关系也就只是一种隐晦的猜测,眼下殿下明说,那么他们对待万俟小姐的态度就该明确了,那是他们未来的主母,妖界的后!
    奕辛,也就是梼杌——之前被噬月一掌拍成灰尘的石雕的真身,定定地看了噬月好一会,才淡淡地问道:“公子都想好了?太早曝露公子就不怕惊动到那边?”
    噬月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奕辛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妖怪退下。
    众妖对视一眼,对着噬月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前厅。
    待前厅只剩下噬月和奕辛,噬月目光深沉地直视着奕辛,冷声道:“奕辛,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既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就有把握能过瞒天过海,你只需要去执行就好,其他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奕辛无惧噬月阴沉的目光,顶着来自他强大妖力的威压,冷嗤一声道:“这样的话你早在五千年前就说过了,结果又是什么?你也别忘了,我不是你的那些下属,我会在这里为你办事,不过是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我不是士祺那个蠢货,被你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当年的那一幕,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要是因为你的私心而害得她这一次的重生失败,就算是拼尽我们四兽的生命,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前厅的空气瞬间冻结起来。
    “咔嚓!”
    一道巨大的断裂声突然响起,只见噬月身下的软榻碎裂成好几块,然后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碎成粉末,迅速掉落在地面上。
    噬月漂浮于半空中,一头长长的墨发在妖气的迸发中飞舞起来,看着奕辛的幽深眸子里带着浓烈的杀气,噬月一字一顿慢慢地说道:“奕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做过些什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死前替你求情,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今天?你做过的事,就等以后你自己去跟她忏悔,至于现在,你不觉得你该为自己的愚蠢赎罪么?”
    奕辛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两片嘴唇张合一下终是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还是说你还没看明白她的心意,想要再犯一次糊涂?”噬月不屑地说着,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越发浓烈,甚至实质化,一道道气流飞射向奕辛,在他的脸颊上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发丝也被削落了几缕,飘落在青石地板上,“若是这样,我不介意现在就了结了你,事后我自会向她解释原因。”
    当初若不是他为了心底的那一丝嫉妒,那一丝不甘,错信他人,又怎么会害得主君落得惨死的下场,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被人抢了去用来……
    过往不堪的往事在脑海中一涌而上,奕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噬月实质化的杀气。
    半晌,奕辛睁开双眼,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奕辛知错,只求殿下不要将奕辛自主君身边驱离,奕辛日后定当亲自向主君请罪!”
    噬月自上俯视着奕辛,冷声说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惦念的就不要妄动心念。”
    奕辛的身形抖动一下,“奕辛不敢。”
    只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罢了,这毕竟是她死前嘱咐他照看好的四兽之一,是她的人,他总不好违背她的意思。
    噬月冷冷地看了奕辛一眼,收敛起杀气,大手一挥,“下去吧。”
    “奕辛告退。”奕辛低声应道,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出前厅前又说了句,“殿下交代之事,奕辛会尽快办妥的。”
    说完,奕辛带着沉重的心情快步走出前厅。
    五千年前,主君惨死的时候,除了噬月,在场的还有他。
    因为,在那一场阴谋里,他担任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要不是他将主君的计划泄露出去,那一场围杀不可能成功。
    这么多年来,当初跟着主君的四兽——梼杌、穷奇、饕餮,还有混沌,除了他跟在了噬月的身边,其他三个都散落在四处。一开始,他以为噬月不告诉他们主君重生的事是因为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曝露的可能,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噬月将他留在身边,最大的原因是他曾经背叛过主君,一方面他会因为愧疚而更小心翼翼,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他看看,每一次主君轮回之时在三途河畔泣血的画面吧。
    让他看看,主君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其实,何须多看?
    早在五千年前,他亲眼目睹主君惨死的那一幕他就清楚地知道,主君的心里,除了噬月,不会再有其他人,为了噬月,她连自己的生命都舍弃了。
    既然这是主君的希望,他便助她完成好了,只要主君能够幸福,他便满足了。
    现在,他只希望大局能够早日定下来,可以让他像士祺一样,早点回到主君的身边伺候,话说,那个笨蛋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主君的气息么?
    ------题外话------
    昨天去口腔医院拔了两颗智齿,
    呜呜,好疼,好饿!
    亲们要好好爱护自己的牙齿哦,
    毕竟,无论是拔牙还是补牙,都不是什么好体验呢!
    ,!
    ☆、八十三 皇后(一更)
    皇城,凤台宫。
    “皇后的意思是莫竹音配给纪王不合适?”葵帝看着边上坐着的新月皇后,不解地问道,“不知皇后何出此言?”
    新月皇后身穿一袭火红的凤袍,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的案几上,漫不经心地说:“虽说纪王是妖族的叛徒,但他始终是妖族之人,陛下莫不是忘了莫竹音的身份?将她配给一个妖族中人,陛下觉得合适么?还是说陛下想要枉顾那边的意思,自有什么打算?”
    说到后面,新月皇后轻抬眼皮,落在葵帝身上的目光变得有点犀利,像是要看穿他心里所想般。
    葵帝垂下眼帘端起案几上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饰住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皇后想差了,朕怎么会有别的打算,只是这婚事是国师和纪王事前就商量好的,朕也是昨日才听国师提起。”葵帝趁着喝茶的功夫稳定住心神,浅笑道,“再说了,纪王虽然是妖族之人,但也是人中龙杰,还是我朝的大功臣,很多事情朕还需仰赖他,眼下他想要娶莫竹音,朕总不好违了他的心愿,再说,能够嫁给纪王这样的大英雄,也是那莫竹音的福气不是?”
    “呵,福气?陛下莫不是当我是傻子?”
    “朕怎会……”
    “纪王那十个王妃是怎么死的陛下是真不知还是装傻?莫竹音身上继承了万俟莲华的强大灵力,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纪王想要娶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没吞到想吞的反被剥了皮!”
    葵帝不动声色地浅浅一笑,“朕想纪王这次应该是另有打算,并不是想……”
    新月皇后斜睨了葵帝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打断葵帝未说完的话,“陛下,我不管你和万俟莲华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你和灵海国君之间有什么协议,你在十五年前已经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一次,念在那一次造成的后果不算严重,那边不予追究,但是这一次,若是陛下还想要不顾我们之间的协议,一意孤行地想要借刀杀人,那就不要怪我们撕破协议,将一切收回。”
    葵帝脸色骤然一变,唇边的微笑僵住,“皇后息怒,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继续做你的楚阳国国君!”
    葵帝心底划过一丝暴戾的杀意,脸上却是不显,他状似恭敬地开口:“皇后言重了,只是不知,这莫竹音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那边这般重视?”
    新月皇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透人心肺的寒气,她一字一顿缓缓地说:“慕容廷深,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探太多,否则,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辞神态间警告意味浓重,让葵帝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打了个寒颤,“朕自当谨记皇后教诲。”
    葵帝面上如此说着,心底却是有着另一番思量,他顿了顿,又问道:“不知那边对于莫竹音的婚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打算?”
    新月皇后收敛起凌厉的气势,恢复平日里慵懒随意的姿态,低垂下眼睑轻抚着凤袍上并不存在的褶子,淡淡道:“莫竹音的身份特殊,国师府内的环境并不适合她多呆下去,那边已经挑选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陛下只需告诫纪王,让他莫动妄念,待莫竹音回到京都,陛下再择个合适的时机赐婚便可。”
    “不知是哪一户世家大族的公子?”葵帝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猜错了,此人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只是一个商户。”
    “商户?”
    “没错,楚阳国的首富——时樾。”
    葵帝一时有些茫然,没一会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关于时樾的一切信息。
    时樾,流风商会的会首。
    流风会是近这百年间崛起的一个由众多商户联合起来的一个商会,经过数十年间的发展,现在其手底下共掌控着十三个行业的龙头商户,掌握了整个楚阳国近三成的经济命脉。而流风会会首时樾的手上,更是掌管着整个楚阳国的海运生意,楚阳国和灵海国之间的所有贸易海运,都是经由流风会的船只运送。整个流风会,可说是富得流油,比楚阳国的国库还要有钱。
    至于为什么作为一个商户,比皇帝还要有钱,居然还能好好地活着而不被抄家,其中的原因就要追溯到时家的祖辈之上了。
    时这个姓,是瀚雪国的国姓。
    所以,时家虽然是在楚阳国建立了流风会,但其实时家的人是瀚雪国的人,而且还是瀚雪国的皇亲国戚。
    时樾的曾祖父是瀚雪国先皇的伯父,当年还是皇子的他,和楚阳国的长公主,也就是葵帝的祖姑母,一见倾心,可是因为长公主不愿意离开楚阳国远嫁到瀚雪国去,于是时樾的曾祖父就奏请他的父皇准许他来到楚阳国和长公主完婚,这在当时还成了一段佳话,觉得这位瀚雪国的皇子情深义重,而这位皇子终其一生没有纳一妾,直到死前都只有一妻一子。
    因此,时家虽是一介商户,但也是实实在在瀚雪国和楚阳国的皇亲国戚;虽无人在朝为官,却也不是什么白身,而是有世袭爵位的堂堂宣北亲王府,在楚阳国的地位一点也不差。
    而在几日前,时樾已经接到了瀚雪国元阳帝的圣旨,正式接任了宣北亲王的封号,由宣北亲王府的世子成为了亲王。
    只是时家的人都很低调,由时樾父亲的那一代,就将宣北亲王府的牌匾摘了下来,挂上一个时府,在外也喜欢自称公子而不是王爷,到了时樾这一代就更是如此,终日奔波忙于商会的事,一年中有大半的日子流连于海上,以至于京都城内竟是无人见过这位亲王世子。
    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新月皇后居然说什么不是世家大族,只是一个商户?
    葵帝的嘴角抽了抽,一时有些无语。
    将一个与灵海国和楚阳国的皇室都有关联的莫竹音,许给一个流着瀚雪国和楚阳国皇室血脉的时樾,那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葵帝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手边的茶杯,应道:“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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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四 惩罚(二更)
    第二日的早朝上,葵帝在退朝前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赐婚国师府嫡次女莫语芯和纪王纪宇谦。
    虽然还只是口谕,但当葵帝宣布完,大殿里的文武百官无一不是面色为之一变的。
    前两日里才刚听闻国师府除了莫语芯这个嫡女外,还有一个被发配到东临县的嫡长女。而这位嫡长女正是莫明贤的原配夫人,鼎鼎大名的安然公主拼上性命所生的女儿——莫竹音。
    要说这两日京都城里被讨论得最多最火爆的八卦是什么,那就当属国师莫明贤和他的继夫人王湘君是如何虐待欺辱这位可怜的嫡长女的小道消息了。
    除此之外,昨日又传出了国师莫明贤之所以要接回莫竹音,不过是因为纪王要求娶国师嫡女,而莫明贤为保嫡次女莫语芯免遭嫁给纪王被克死的厄运,才将这被遗忘多年的嫡长女接回来代替莫语芯嫁给纪王。反正都是国师府嫡女嘛,嫁谁不都是嫁。
    这个流言一起,京都城内的百姓皆唏嘘感慨,觉得当初安然公主嫁给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想当年安然公主是何等的风华绝代、惊才绝艳,谁能想到她拼死为莫明贤生下的孩子竟会被如此对待?夺去其嫡长女身份掩盖其身份便也罢了,还要将其送到偏远庄子里任其自生自灭,甚至指使下人欺辱虐待,而后还要将其嫁给一个克妻克出新高度的男人,这不是明摆着将其往死路上推么?
    一时之间,京都城里的百姓,乃很多至官员,无一不在鄙视莫明贤的为人的,顺带着因为王湘君的缘故,丞相府也被一块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御史大夫们上奏弹劾的折子更是如雪花般飘向了葵帝御书房的案上。
    莫明贤焦头烂额,葵帝那边也不好过。
    当初要跟万俟莲华联姻的原本是他,结果他推给了自己的表弟,这本没有什么的,即便万俟莲华难产而死,那也只是意外,跟他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问题出在,莫竹音惨遭虐待这事一经曝光,昨夜又有新的流言传出,直指万俟莲华的死有蹊跷。
    毕竟,当年万俟莲华的灵力和内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难产而死?而就在万俟莲华死后不到一年,莫明贤就娶了丞相府的千金王湘君,这些事在当年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被挖出来,百姓们就觉得其中很有阴谋的味道了。
    一时之间,莫明贤和王湘君的名声臭到了极点,连带着当初做媒,葵帝也受到了牵连。
    御史台中好些耿直的御史纷纷谏言,请求葵帝查明当年真相,同时严惩虐待安然公主后人的国师夫人,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这些奏折里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都带着指责他当初识人不清,将安然公主指给了莫明贤。
    这一桩桩一件件烂事,再加上葵帝因为莫竹音和纪王的亲事在新月皇后那里挨了训,让葵帝一时之间看莫明贤夫妇极度的不顺眼了,当下也就不多作考虑,直接赐婚莫语芯和纪王。
    你莫明贤不是想当纪王的老丈人么,那就让你当个够好了!
    你王湘君不是一直害怕莫竹音抢走你女儿的嫡女身份么,那就让你的女儿成为王妃,这样就谁也抢不走了。
    于是,也就有了今日早朝的这么一幕,直接下旨赐婚,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退朝!”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震醒了好多还处在懵逼状态的臣子。
    万全的一声高唱,所有人蓦地回神,这才发现,龙椅上哪里还有葵帝的人影,他连莫明贤和纪王的谢恩都没等就起身离开了。
    葵帝这么一走,周围一片哗然,众朝臣的目光都在莫明贤和纪王的身上打着转。都晓得原本要嫁给纪王的是莫明贤那前两日才曝光出来的嫡长女莫竹音,而葵帝对于此事的态度也是默许的态度,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逆转,众人都纷纷猜测,朝中的风向可能要变了。
    满朝皆知,莫明贤和纪王一文一武,都是葵帝最为喜爱信任的臣子,向来对于他们二人都是宽容有加,行使的是安抚政策,今日这样不顾二人意愿直接下旨的事可还是头一遭呀。
    纪王面色铁青地一甩袖子转身大跨步离开金銮殿,离开前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莫明贤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要追赶上去。
    “莫国师。”万全在他欲转身去追纪王时开口喊住了他,向来客气万分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冷淡。
    莫明贤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不知万公公叫住老臣是有何事?”
    万全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道:“皇上还有一道口谕让杂家通传大人。”
    “口谕?什么口谕?”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臣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国师夫人王湘君妇德有失,残害忠臣子嗣,德行败坏,皇上责令其即日前往三清观修行一个月,以赎其罪。”万全也不避讳其他朝臣在场,面无表情地传达着葵帝的旨意,“在此期间,不允许莫王氏带任何的奴婢侍从,在三清观一月需自力更生,修心养性,若有所违,陛下必将从重惩之!”
    满朝哗然!
    前往三清观修行?还不让带一个下人?陛下这做法未免令人感到震惊。
    要知道,王湘君不仅是莫明贤的夫人,同时还是王丞相的嫡长女呀,王家在楚阳国可是仅次于纪家的世家大族,手中所握权力超然,陛下这次竟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王家吗?
    众人的目光让莫明贤如芒在背,只恨不得马上回家将王湘君给撕个粉碎。
    若不是她当年自作主张私自对万俟莲华动手,若不是她闹着要将莫竹音送到东临县去,若不是她背着他让孙金荣夫妇虐待莫竹音,若不是她献计让他将莫竹音代替莫语芯嫁给纪王……他莫明贤何至于会有今天?
    被陛下厌弃,被朝臣嘲笑,如今连纪王都给得罪透了,若是因此影响了那人的计划……
    莫明贤不敢再往下想,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弯腰拱手作揖,恭敬道:“微臣领旨。”
    拜别了万全,莫明贤一刻不敢多留,顶着众人各色眼光,匆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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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五 互讽(一更)
    莫明贤回到国师府,直奔东厢宜冬院,一脚踢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砰!”屋内,王湘君和莫语芯正在说着话,被巨大的踹门声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门口,只见莫明贤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平时斯文俊逸的脸上满是煞气。
    母女俩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些不好的预感。
    最近府里发生太多的事情,先是纪王突然求娶国师府嫡女,后又是东临县那边莫竹音的作妖,再有京都城内四起的王湘君虐待继女的流言,昨夜里更是传出当年万俟莲华的死与王湘君和莫明贤有关的流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王湘君和莫语芯都有些应接不暇。
    眼下,莫明贤刚下朝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更是让两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是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爹爹。”莫语芯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莫明贤的神色。
    见到女儿也在这,莫明贤的脸色和缓了一些,朝莫语芯点了点头,说道:“语芯怎么也在这,今天没有去学堂么?”
    楚阳国办有官学,以供官家子女入学学习,男子学府名国子监,成绩斐然者可免去科举直接入朝为官;而女子学府则在国子监的对面,名芳华院,意即从学府出来的都是芳华绝代的大家闺秀。
    芳华院里所教学的内容和国子监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是诗书礼乐数御射,只是多了一门女四书,专门教授妇容妇德。
    莫语芯五岁启蒙,由莫明贤亲自教导一年后送往芳华院,一直以来,除了御射,其他成绩都是芳华院里最好的,让莫明贤很是引以为荣,对她自小便是千娇百惯,疼爱有加。
    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儿,马上就要嫁到纪王府那样的龙潭虎穴中去了。
    一想到这,莫明贤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悲愤和不舍。
    莫语芯见状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娇笑着走到莫明贤的身边,挽起他的一只胳膊轻轻摇了摇,笑道:“爹爹忘了,今天是沐斋之日,芳华院休学一天。”
    莫明贤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语芯先回屋去吧,爹爹有话要和你母亲说。”
    果真是有事,而且这事只怕与自己有关!
    莫语芯脸色不变,朝王湘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待会莫要轻举妄动,然后柔声道:“那女儿便先行告退,不打扰爹爹和娘说话了。”
    “去吧。”
    待莫语芯出了房门,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莫明贤敛去笑意,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冷声道:“陛下今日下了旨意赐婚语芯和纪王殿下。”
    “什么?”王湘君不敢置信地看着莫明贤,惊叫出声。
    莫明贤冷冷地看着她,“圣旨择日便会传过来,你准备一下吧。”
    王湘君大惊失色,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贵夫人的高贵姿态,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莫明贤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袖子大声质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语芯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纪王那样的人?莫明贤,你还有没有良心?”
    一连番的质问下来,莫明贤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把拂开王湘君拉着他的手,沉声道:“那是圣旨,你要我抗旨不成?王湘君,你想要死我不拦着,但你莫要连累我们莫家陪着你一块儿倒霉!”
    “圣旨?圣旨又怎么了?陛下的圣旨又不是没有收回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能为语芯争取一下?”
    莫明贤冷笑一声,“你想要陛下收回成命大可以让你父亲去试一试,反正我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现在他的处境已经是如履薄冰,失去了陛下的信任不止,就连那边也开始表现出对他的不满,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莫明贤你……”
    “别你呀我的了,陛下还下了一道口谕,让你今日就只身前往三清观修行赎罪一个月,你赶紧去收拾一下东西吧,若是误了时间再次惹怒陛下,我也保不住你!”
    王湘君心下一凉,狠狠瞪着莫明贤,半晌,突然笑道:“保住我?呵呵,莫明贤,你曾几何时想过要保住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自私无情的人!”
    莫明贤也不甘示弱,不阴不阳道:“你看上我?王湘君,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看上的难道不是万俟莲华的相公?就算不是我,只要是万俟莲华的东西,你都想要抢到手吧!现在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当初若不是这个女人横插一脚进来,将所有的事情搅乱,万俟莲华就不用死,而他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的错!
    王湘君被他气得几欲吐血。
    “莫明贤,这么多年来,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内务,你的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吧?”
    莫明贤移开视线,冷哼一声转身抬步离开。
    “万俟莲华说得没错,爱上你这种胆小懦弱,出了事就只会将责任推给别人的男人,还真是一生的悲哀。”
    就在他一只脚抬起踏出门槛之时,身后,王湘君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明贤的身形顿了顿,王湘君接着说:“虽然我看不起万俟莲华,但是这一刻,就连我都为她感到不值了,哼,莫明贤,即使是爱,你的爱也真是廉价到了极点!你将当年之事怪罪于我,难道不是你亲手将万俟莲华推向绝路的吗?你敢说当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你都不知情?呵呵,你都知道,不过,和你自己的性命前途比起来,一个心爱的女人而已,没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你是这么想的吧?毕竟,为了你自己,你连亲生骨肉都抛弃了。莫明贤,你真叫人觉得恶心!”
    “你给我闭嘴!”莫明贤猛地回身冲到王湘君的面前,飞快伸出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面容扭曲恐怖。
    王湘君忍住疼痛抬起两手握紧他的手,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为了一己之私将灵魂都给出卖了,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莫明贤额上青筋暴起,瞳眸渐渐变成了绿色,发出幽幽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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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六 买卖(二更)
    “爹爹?”身后突然传来莫语芯的惊呼声。
    莫明贤瞬间恢复正常,松开掐住王湘君脖子的手,回身不自然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办,语芯,你留下给你母亲上点药。”
    “爹爹慢走。”莫语芯低垂下头,掩饰住眼底划过的一丝厉色,恭敬道。
    莫明贤经过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抬步走了出去。
    “娘,您没事吧?”莫语芯目送莫明贤走了出去,皱着眉走到王湘君的面前,仔细查看她的脖子,看到她颈上的红痕时,面色沉冷下来,“发生了什么事,爹他怎么突然就……”
    看着女儿担忧的神色,王湘君心头一暖,一手拉着莫语芯的手坐下,一手抬起揉揉脖子,低声道:“娘没事,你放心,有你外公在,你爹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倒是语芯你,方才你爹说早朝的时候陛下下旨赐婚你和纪王殿下了,这可怎么办呀?”
    一想到女儿的亲事,王湘君满脸的郁色和焦急。
    莫语芯微微皱眉,想了想,淡然道:“娘,赐婚便赐婚吧,女儿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纪王他……”
    “娘,你放心,就算我真的嫁过去,纪王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王湘君不解:“可是,他之前的那十个王妃,没有一个活过半年的,有的甚至只一个月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莫语芯拍了拍王湘君的手,露出一个根本就不符合她年龄的饱含深意的笑容,低声说道:“娘,那十个女人的身份你也都查过了,其中七个是各地的小官吏的女儿,还有三个,虽说是京官,可职位也不高,身家背景和纪王比起来差了一大截,这样的人家,无论纪王是因为什么原因弄死了她们,又或是真的克死了她们,纪王总归不会有任何的麻烦。可是我不一样,我的身后有莫家,还有王家,纪王想要对我动手,还要掂量一下这么做值不值得。”
    “可是……”
    王湘君还是不放心,莫语芯打断她继续道:“娘,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嫁给纪王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条路。”
    “怎么说?”
    “看爹爹方才的那个反应,陛下只怕对娘十分的不满,所以爹爹才敢这么直接和娘撕破了脸,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再继续跟爹和陛下对着干,只能顺从他们的意思嫁到纪王府去。可是,他们只想到了那十位惨死的纪王妃,却没有想到,万一我没有被纪王克死呢?纪王妃未来纪家的当家主母,这样的身份堪比太子妃了,娘说,以后京都城里,还有几个人敢动我们?”
    王湘君听了莫语芯的分析,心安定了一些,“语芯,你确定你嫁过去之后不会有事?”
    莫语芯轻握住王湘君的手,自嘲道:“纪王怕是只对经脉好的人感兴趣,像我这种一没灵力二没内力的废物经脉,他不会冒险的。”
    听到女儿妄自菲薄的话语,王湘君反握住女儿的手说:“语芯,普通血脉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有人惦记着要害你利用你,像我女儿这样高贵的人家,就算没有灵力内力又怎么样,娘和外公会保护好你的。”
    “娘说的我都明白。”
    王湘君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说:“陛下下旨要娘去三清观修行一个月,你哥现在又留宿国子监备考,莫竹音那小杂种眼看还有十来天就要回来了,语芯,娘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你就先去外公那小住一个月吧。”
    莫竹音身上的灵力被激发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内力不错的侍卫,要她将女儿独自一人留在府里面对那个小杂种,她哪里能放心。
    “娘,外面的流言越演越烈,要是我在莫竹音刚一回府就避到王家去,这不正应了外人的猜测嘛。”
    “娘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娘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莫语芯笑了笑,道:“娘,莫竹音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虽然爹那个人靠不住,可是这偌大的国师府里能人异士还能少嘛,娘从外公那里带来的那些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您就放心吧,女儿吃不了亏的。”
    王湘君想想也是,这国师府她好歹也呆了十四年了,不说所有下人侍卫都向着她,但七八成总是有的,再加上自己的暗卫,要防着莫竹音并不难。
    “那语芯可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记得让人及时通知我。”
    “我会的,娘就安心在三清观歇着,这个莫竹音就交给我来对付吧,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领!”
    莫语芯陪着王湘君收拾行李,吃过午饭后便送她上了马车,目送王湘君离开。
    而葵帝在金銮殿上赐婚的事和下旨要王湘君去三清观赎罪修行的事终究是传了出去,大街小巷上都在议论着这两件事情。
    京都城内城,城西的一处宅子里。
    变回了马贵模样的萧星寒正在听着刀怪的回禀,听完后勾起唇角笑了笑,“还真是一场好戏,小姐猜的没错,不过几则流言就将他们给炸了出来。刀怪,除了这莫明贤和王湘君的那番对话,你在国师府埋伏了两天,还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自从我们将小姐被虐待的消息散发出去后,国师府就同时被好几路人马给盯上了,其中我知道的就有慕容廷深、纪宇谦、第五家还有王家的人。”
    “看来国师府的水很深呀,竟然同时招惹了这么多狠角色。”
    “先生,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萧星寒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言简意赅地说道:“买店铺,做买卖,招兵买马。”
    这年头,无论做什么,银子和人马都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造反这种行当,最是烧钱,需要的人手也是越多越好。自己从孙金荣夫妇那搜刮来的所有钱财在来了京都买下宅子后所剩无几了,为了以后的大业,还得好好想想法子赚钱才行,只有有了钱,才能更好的招兵买马,然后赚更多的钱。
    耿直男孩刀怪一脸懵,不是要造反吗?怎么突然又改成做买卖了?
    他皱了皱眉头,还是认真地问道:“先生打算做什么买卖?”
    萧星寒曲起一根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桌面,半晌,轻声道:“当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正所谓时间就是金钱,他们现在可没有多余时间去磨磨蹭蹭地从头开始,不在一开始就来点狠的,只怕会后继无力。
    刀怪:“那是什么买卖?”
    萧星寒笑得一脸灿烂:“杀人越货!”
    ------题外话------
    嗯嗯,第一个渣女出场了,
    噔噔噔,亲们猜猜渣女有什么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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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七 逐疫(一更)
    远在千里之外的万俟竹音显然也和萧星寒想到一块儿去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万俟竹音蒙着面,威风凛凛地站在一个山头,大喝一声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站在她身后,也一样蒙着脸的区吴、穷奇和浮泉眼角直抽抽。
    “放你娘的狗屁!这是我们黑风寨的山头,什么你栽的树你开的路!”底下一个满脸横肉的黑脸大汉怒喝道,“打劫打到土匪窝里头来,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呀,今儿个爷就教教你做人的道理,省得你下辈子做人还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万俟竹音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做人的道理跟会不会写死字有什么关系?没文化就少说话,会被人耻笑的。”
    大汉被噎得脸红脖子粗,举起大刀暴喝一声:“小的们,将那四个人给我乱刀砍死!”
    一声令下,一百多号人举着刀骂骂咧咧地就往四人所在的小土坡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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