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这哪是京城啊，这就是龙潭虎穴啊！

    马车缓缓驶过官道最后一段石板路，前方，一座巍峨的城池赫然在目。
    城墙高达十丈，青砖垒砌，每隔百步便有一座箭楼，城门处悬挂着“京畿重地，闲人免入”的巨匾。守城的禁军甲胄鲜明，长矛如林，气势森严。
    林子印掀开车帘，看着那座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靠近的京城，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大人，京城到了。”黑虎策马来到车旁，声音中难掩激动，“俺这辈子头一回进京！”
    林子印瞥了他一眼：“激动个屁，这破地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
    他心里盘算着——进京主持科举改革，只要把事情搞砸，欺君之罪板上钉钉。这次，女帝就算想保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林子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验明身份！”
    城门口，一队禁军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校尉打量着这支队伍，眼神警惕。
    张德连忙上前递上通关文牒和圣旨副本。
    校尉接过仔细查看，脸色瞬间一变，噌地立正：“清河县令林大人驾到！属下失礼了！”
    他转身对部下吼道：“开城门！鸣锣开道！”
    林子印心中一沉。这规格也太高了吧？他本想低调进城，结果搞得跟凯旋将军似的。
    城门大开，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入京城。
    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有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改革科举的林大人？”
    “听说他在清河县开赌场、办学院，简直无法无天！”
    “可人家把穷县治成了富县，百姓都说他是青天！”
    林子印听着这些议论，面无表情。青天？呵，等我把科举改革搞砸了，你们就该骂我了。
    马车行驶了一刻钟，街景逐渐从繁华的商业区转为肃穆的官署区。
    张德凑到车窗边，小声提醒：“大人，前面就是兴学司的衙门了。”
    兴学司？
    林子印心中冷笑。女帝给了他这么个官衔，听起来挺唬人，实际上就是个临时机构，专门用来背锅的。
    马车停下。
    林子印跳下车，抬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眼前这座所谓的“兴学司衙门”，破败得简直惨不忍睹——院墙斑驳，几处已经塌了，院门上的匾额歪歪斜斜挂着，上面“兴学司”三个字还缺了半个角。
    院子里杂草丛生，石板路裂开了好几道大缝。正堂的屋顶瓦片少了一大片，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梁木。
    这哪里是衙门？分明就是个废弃的破庙！
    “大人……”张德看着这景象，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也太……”
    “挺好。”林子印反而笑了，“越破越好。”
    他明白了。
    女帝这是在使绊子——给你名分，不给实权；给你任务，不给资源。
    名义上是“兴学司主事”，实际上就是个空壳。没人、没钱、没权，让你拿什么推行改革？
    到时候改革失败，欺君之罪板上钉钉，就算想保也保不住。
    “妙啊！”林子印抚掌赞叹，“陛下这招釜底抽薪，用得真是恰到好处！”
    张德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这么高兴。
    “大人，这衙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王有福哭丧着脸。
    “无妨。”林子印大手一挥，“咱们有钱，去外面住客栈！”
    他转身对苏婉说：“苏姑娘，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要最好的客栈，最贵的房间。咱们清河县的银子，敞开了花！”
    苏婉蹙眉：“大人，若是住得太过奢侈，恐怕会被人诟病……”
    “诟病？”林子印笑得更开心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让朝中那些御史们知道，说我挥霍公款、奢靡无度！”
    【来自苏婉的困惑值+500】
    【来自张德的困惑值+300】
    众人彻底懵了。大人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哎哟，这不是林大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
    “在下太师府管家李福，奉太师之命，特来拜见林大人。”
    李福说着，递上一张拜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太师？
    林子印接过拜帖，眉头一皱。
    太师萧重楼，当朝首辅，保守派的头号人物，正是科举改革的最大阻力。
    这家伙派人来，绝对没安好心。
    “太师大人听闻林大人初到京城，特意命小的前来接风。”李福继续笑道，“太师府已备好酒宴，还请林大人赏光。”
    “不必了。”林子印淡淡回绝，“本官初来乍到，还需整顿衙门，改日再登门拜访。”
    李福脸上笑容不变，但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林大人，太师的好意，可不好拒绝啊。”
    他话音一顿，压低声音：“更何况……太师说了，若林大人愿意合作，科举改革一事，并非不能商量。”
    林子印心中一动。
    商量？呵，无非是想让我放弃改革，或者把改革搞成一场闹剧罢了。
    “林大人，给句话吧。”李福催促道。
    林子印正要拒绝，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好。”他笑着点头，“本官这就随你去太师府。”
    张德大惊：“大人！”
    林子印摆摆手：“无妨。太师盛情相邀，本官岂能不给面子？”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去太师府，正好可以当面得罪这个保守派头子。最好能把对方气得当场翻脸，到时候参他一本，科举改革还没开始就能直接夭折。
    完美！
    “大人英明！”李福大喜，“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太师府而去。
    黑虎凑到林子印身边，低声问：“大人，这太师府是龙潭虎穴，咱们就这么去？”
    “怕什么？”林子印笑道，“我巴不得他们对我下手。”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在一座恢宏的府邸前停下。
    府门上悬挂着“太师府”三个鎏金大字，门前石狮威武，府兵林立，气派得让人咋舌。
    “林大人，请。”李福做出请的姿势。
    林子印刚要迈步，突然——
    “慢着！”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正是女帝赵沐仪。
    她一身便服，未施粉黛，却依然美得令人窒息。此刻，那双凤眸正冷冷地盯着李福。
    “太师府好大的排场，朕的人还没安顿好，就敢来拉拢？”
    李福吓得噗通跪地：“陛……陛下！小的不敢！”
    赵沐仪没理他，转而看向林子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林爱卿，这么快就要投靠太师了？”
    林子印心中一紧。
    糟了，被女帝抓了个现行！
    他连忙拱手：“臣只是……”
    “只是想去太师府闹事，对吧？”赵沐仪笑着打断他，“朕还不了解你？”
    林子印：“……”
    女帝轻笑一声，对李福冷声道：“回去告诉萧重楼，朕的人，他动不得。”
    “是……是！”李福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沐仪走到林子印面前，凤眸微眯：“跟朕走。”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女帝转身上了马车，留下一句话：
    “兴学司虽然破，但朕给你准备的，可不止这些。”
    林子印愣在原地。
    不止这些？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