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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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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就那样。”
    盈袖低头, 看他,没有将厌恶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故作平静:“模样嘛, 肯定没你好, 谈吐也不太斯文。”
    说到这儿,盈袖秀眉微蹙, 手轻抚着陈南淮的黑发, 装作疑惑:
    “我就是奇怪呀,上一次见他,他打扮成个穷酸的卖梨老人, 这回见他, 他拾掇得英武富贵, 还带来个不男不女的尼姑, 他这是想做什么?”
    “他……”
    陈南淮语塞,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忽而一笑:“谁知道他想做什么,大约听说你失忆了, 就想法子刺激一下你, 我们过去都认识, 是朋友嘛,要互相帮忙。”
    言及此, 陈南淮挑眉一笑,反问:“那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盈袖摇摇头,叹了口气:“就是有些画面觉得熟。”
    忽然, 女人勾唇一笑,道:“要不,你给我讲讲过去?”
    她真想看看, 陈南淮还会编造些什么谎话。
    “咱们先前不都说好了嘛,要一起忘掉那些不堪,往前看。”
    陈南淮忙岔开这个话头。
    他发现自己现在特别被动。
    明明能掌控住她,可逐渐发现,她一点都不好掌控,有自己的想法,心里装着很多事,一句都不给他说。
    譬如,她每次见到左良傅,情绪都会波动特别大,可一离开,就很冷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得。
    陈南淮下巴抵在妻子腿面上,双臂紧紧搂住她的双腿,笑道:
    “那会儿在杏花村酒楼,我瞧见你和昆仑大哥有说有笑的,胃口还那么好,就吃味了,凶了你,你有没有生气?”
    “有一点吧。”
    盈袖眼皮生生跳了一下,笑道:“你也是太在意我了嘛。”
    她真是受不了这个满口谎话的男人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陈南淮大喜。
    可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儿,这丫头,莫不是也在操纵他的感情吧。
    不,她没那么精明。
    “今儿在外头,我失态了,你别放心上。”
    陈南淮摩挲着妻子的小腿,笑道:“你醉酒后,我同昆仑大哥聊了好一会子,他心里好生歉疚,本来是想法子帮你重拾记忆,可他喝多了,着实不该用狼头吓你,也不该在你跟前倾诉自己不幸的情.事。”
    “没什么的,他是你朋友嘛。”
    盈袖笑了笑,一派的云淡风轻。
    心里却生起股恶寒。
    这就是陈南淮的手段么?先道歉,用那张漂亮的脸扮无辜,然后偷偷把过错推到你身上,紧接着腻味痴缠,让你觉得他就是个痴情的丈夫,最后一口吃死你。
    “哎,咱俩虽说不在意,可他挂心上了。”
    陈南淮叹了口气,笑道:“他说还要请咱俩吃一顿饭,专门给你道歉。”
    “我不太想去。”
    盈袖笑着拒绝:“每次见过他,咱俩都会争吵,何必呢。”
    “哎,我也不愿你去的,可是他非常坚持”
    陈南淮有些紧张,还有些纠结,都有些结巴了:“不,不过一顿便饭。”
    盈袖失望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
    盈袖极力压制住愤怒与悲痛:“那个人我觉着不太老实,万一他欺负我怎么办。”
    “怎么会。”
    陈南淮笑道:“我也在呢,不会叫他欺负你。”
    “可他是做官的,咱俩是平头老百姓,他万一用权势欺负了我。”
    盈袖手轻抚着丈夫完美的侧脸,忍住眼泪,问:“你还会要我么。”
    “当然了。”
    陈南淮不假思索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你以前被左良傅那般玩弄,我都肯要你,更何况昆仑……”
    男人猛地闭口,他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哎呦,瞧我这张嘴。”
    陈南淮忙打了下自己,仰头瞧去,妻子此时泪流满面,唇都在颤抖。
    “别哭呀,你知道的,我向来爱乱说。”
    “你起开。”
    盈袖绝望了,往开推他。
    “真生气了?”
    陈南淮丝毫不撒手。
    他心里空空的,耳根子也发烫。
    “我就不放开,抱自己媳妇儿又不触犯律法。”
    他索性撒起赖来。
    “你可真叫人恶心。”
    盈袖咬牙,她从方桌上拿起那杯薄荷茶,一股脑,全都泼在了他头上。
    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吧。
    “做什么!”
    陈南淮大怒,蹭地一声站起来。
    男人用手抹去脸上的茶沫,越发羞愤,扬起手,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跟我回去,别在老爷子这儿丢人。”
    陈南淮一把抓住盈袖的腕子,把她拽起来。
    “放开。”
    盈袖使劲儿挣扎。
    慌乱间,小腹猛地磕到了桌棱儿。
    “嗯……疼。”
    腹部传来阵阵痛处,疼得她想哭。
    “别装。”
    陈南淮此时正在气头上,只想立马回去,好好在床上收拾一顿她。
    他一把环住盈袖,连拖带拽,把她往出弄。
    就在此时,只听花厅的门咚地一声被人从外头踹开。
    陈南淮下意识抬头瞧去,看见父亲陈砚松满面怒气地冲进来。
    “袖儿,你没事吧。”
    陈砚松一把从陈南淮手里夺过盈袖,什么也没想,直接横抱起女儿,将她往里间的绣床上送。
    瞧,丫头这会儿小脸惨白,手紧紧捂住肚子,哭得梨花带雨,见自己被“公爹”抱着,又惊又怒,想要挣扎,却没力气。
    “没事啊孩子,爹爹在。”
    陈砚松将被子拉下,给女儿盖在身上。
    方才他借口离开,偷偷躲在暗室看着两个孩子,哎,淮儿这个蠢货,怎么又被左良傅算计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大夫。”
    陈砚松极怒,扭头冲李良玉等人发火。
    “爹,没事的,她惯会装的。”
    陈南淮干笑了声,往后躲了几步。
    “畜生!”
    陈砚松拳头紧握,扭头瞪着儿子:“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宰了你!”
    ……
    夜
    天空经历过一场暴风雨,显得更加啊清澈。
    明月东升,周围只有几颗孤单星子,偶尔有一两只喜鹊从青松上飞过,带下来一串雨水。
    小院甚是安静,花厅灯火通明,纱窗上投出来几个黑影,进进出出,甚是焦急。
    陈南淮这会儿跪在院中。
    他身子略往前探,想要听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好几次都要站起来,想进去,可又不敢,倒不怕老爷子打,而是怕看到什么悲剧。
    她竟有了?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从震惊和欢喜中醒过来。
    他要当父亲了?
    父亲该怎么当?她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一想到这,陈南淮俊脸绯红,自然是夫妻两个做了那种事,才有了孩子。
    孩子会长什么样,像爹爹,还是娘?
    能肯定的是,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陈南淮唇角浮起抹笑,可很快脸又阴沉起来。
    怀孕这么大的事,她怎么都不说,瞧着老爷子、赵嬷嬷都知道,单单瞒着他。
    不对呀,上次他想强要她,她说了,自己可能有了,是他不信。
    陈南淮头低垂下,抬手,猛扇了自己两耳光。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干嘛要带她去见左良傅,甚至还生出利用她的念头,万一孩子出什么事,不,没有万一。
    正在此时,眼前透过来一片昏黄烛光。
    陈南淮立马紧张起来,朝前看去,是父亲出来了。
    父亲脸色不太好,眉头凝着怒,狠狠朝他瞪过来。
    陈南淮咽了口唾沫,感觉像被打了十几鞭,背又开始疼了。
    罢了罢了,打就打,只要她没事。
    “爹,她怎样了。”
    陈南淮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虚惊一场,这会儿睡着了,今晚别挪动了。”
    陈砚松长出了口气。
    他勾勾手,让儿子同他去书房坐坐。
    陈南淮原本想要进去看看妻子,可又怕老爷子,只得跟在父亲身后,去了书房。
    四下瞧去,父亲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各部典籍,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平日里是不叫人进去的。
    “爹。”
    陈南淮立在书房当中,低着头,偷偷看陈砚松。
    爹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发红,眉宇间还透着担忧。
    “你坐吧。”
    陈砚松示意儿子随意坐。
    他亲自去关上门,随后,从立柜中取出个锦盒,放在桌上。
    “想吃什么点心么?”
    陈砚松打开抽屉,找了几盒精致糕点,一股脑全都放在桌上,打开一个油纸包,垂眸,看向里头暗红色的香甜糕点,笑道:“山药枣泥糕,你爱吃。”
    “爹。”
    陈南淮立马站起,老爷子怎么了这是,为啥不发火。
    “坐,坐。”
    陈砚松忙按住儿子。
    他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纸,两指夹着,在儿子头顶绕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将符纸递到蜡烛跟前,烧了。
    “哎,爹爹昨晚上没做好梦。”
    陈砚松盯着上下翻飞的灰烬,摩挲着儿子的手,笑道:“爹梦见你被一条黑狗追,那畜生咬住了你的脖子,梦了一晚上,醒来后,后背全是汗。问了张道婆,说是你上回受惊了,让我给你做做法,烧个符纸。”
    “这种怪力乱神之谈,您怎么能信呢。”
    陈南淮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可心里又暖又凄楚,爹爹是真的疼爱他。
    “信不信,都要给你做的。”
    陈砚松笑笑,宠溺地揉了下儿子的头发。
    他坐到儿子跟前的椅子上,叹了口气,道:“淮儿,以后不要再与左良傅接触了,算爹爹求你了,这人心思太深,手段太毒,爹爹怕你吃亏。”
    “原来,您都知道。”
    陈南淮低下头,又开始慌了。
    “我没觉得自己吃亏。”
    陈南淮盯着自己的手,小声咕哝了句。
    “等你知道就晚了。”
    陈砚松摇头一笑,看着儿子俊美无俦的脸,柔声道:
    “爹爹是不容许陆令容回洛阳的,你是不是私底下把她接回来了?”
    “爹,我……”
    陈南淮语塞,登时急了。
    “没事,爹不怪你。”
    陈砚松垂手,亲自给儿子剥松子,如闲话家常般,笑道:
    “孩子,你细想想,陆令容给左良傅做事,她是一枚废棋,可左良傅为何不处置了她?还默许你把她养在雅容小居?”
    陈南淮已经有些不安了。
    “不说别的。”
    陈砚松用帕子擦了下手,把松子仁全都推给儿子:“陆令容可曾劝你给张涛之太太赔礼道歉?没有吧,她就一味纵着你,还把一个贱丫头送到了你床上。”
    “这事,我,我,”
    陈南淮大窘,说话都有些磕巴。
    “爹爹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没事,不怪你。”
    陈砚松笑笑,给儿子倒了杯羊羔酒,柔声道:“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怂恿撑腰,张涛之的太太会在外头闹么?会不惜豁出去性命,千方百计弄坏你名声,非要治你死地吗?”
    陈南淮嘴紧紧抿住,不禁暗骂,好毒的狗官,原来从一开始,就开始算计他了。
    “爹爹知道你心里有个结。”
    陈砚松莞尔,将桌上的锦盒打开,努了努下巴,示意儿子看。
    陈南淮登时闻见股恶臭,眉头立马皱起来。
    他凑上前去,大惊,锦盒里装着颗人头,是个女人,已经开始腐烂,似乎死了有段时间了,脸上遍布伤痕和防腐的药物,但仍能瞧出是个美人。
    竟是胭脂!
    “她,她……”
    陈南淮彻底慌了。
    “爹爹知道,这贱人伤了你,就给你料理了她。”
    陈砚松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他盖上锦盒,温和一笑,看着儿子,道:“李怀安,你觉着这个名儿怎样?”
    “还可以。”
    陈南淮轻声道。
    “爹爹知道你的不安,也理解你的做法。”
    陈砚松叹了口气,轻拍了下儿子的手背:“爹爹何尝不知道给魏王做事,可能会不得善终?不过,当人走到这步,已经没退路了。”
    说到这儿,陈砚松紧张地朝周内看了圈,凑近儿子,压低了声音:
    “爹爹早在五年前就给你准备了个新身份,已经在官府登籍入册,就叫李怀安,亦在青州的延庆县给你置办了一处宅院,买了良田百倾和仆僮数十,都是可信的人,你的宅院也有这么个书房,书房里有密室,里头爹爹放了十箱金子和数箱珍贵字画古董,万一爹爹出什么事,你也能和袖儿平安顺遂过完这辈子。”
    “爹!”
    陈南淮大哭,再也忍不住,跪倒在父亲腿边,他抱住父亲的腿,头埋进父亲的下裳,嘶声力竭地哭。
    “儿子不孝,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竟与虎谋皮,还差点伤了袖儿,我是畜生,您打我吧,求求您,还像以前那样打我吧。”
    “傻孩子,爹打你作甚,心疼啊。”
    陈砚松亦情动,眼圈红了,他手附上儿子的头,轻轻地抚,颤声道:
    “你马上也要做爹了,不能再像小孩似得挨打了。”
    “我对不起袖儿,更对不起您。”
    陈南淮哭得浑身发颤。
    他一直不安,一直患得患失。
    记得今日左良傅说了句:本官有时候真羡慕你,你怎么不惜福呢。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有。
    有爹爹的疼爱,有心爱的女人,差点,他差点就亲手葬送了所有。
    “爹,您说袖儿还会原谅我么,我好好爱她宠她,她会好好跟我过么?”
    陈南淮仰头,有些不安地看向父亲。
    “自然会了。”
    陈砚松莞尔一笑,柔声道:“你们俩都是爹的孩子,天生就是一对。现在咱们是一家三口,等年底,就是一家四口了。”
    “对,对。”
    陈南淮大喜。
    她现在有孩子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了。
    “好啦,把眼泪擦了。”
    陈砚松用自己的帕子,给儿子擦去泪,笑道:“快去看看你媳妇。”
    “是哦。”
    陈南淮赶忙站起来,刚要往出跑,又转身,手按住自己的脸,紧接着抹了下头发,急切地问父亲: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面目狰狞,会不会吓着她。”
    “不会,她喝了药,睡着了。”
    陈砚松摇头笑笑:“你去悄悄瞧一眼就行,别惊醒她。”
    “好嘞。”
    陈南淮早都忍不住了,忙不迭跑了出去。
    ……
    很快,书房就恢复了安静。
    陈砚松端坐在四方扶手椅上,冷冷地瞅了眼装人头的锦盒,端起茶,抿了口,唇角勾起抹笑,无奈道:“这对小冤家,真真要把老子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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