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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个只能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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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09-7-10 18:21:28 本章字数:6735
    风儿轻拂,庭院内的腊梅枝条在轻轻摇曳,这个时节,腊梅自然是不开花的,光秃秃的枝条上,就连叶儿也没有几枚,没什么可看的。
    然而,那个人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那丛腊梅上,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下颌三缕长髯,乌黑发亮。
    在杨澜成亲当日,他曾经出现在抱朴园的门口,并且,用一种怀恨的目光注视过杨澜,似乎跟杨澜有着血海深仇。
    一阵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
    进入院子后,那脚步声放得低缓了,随后,消失在那人身后。
    那人并未回头,他依然盯着那丛腊梅,伸出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腊梅的枝条,他紧紧地盯着那里,似乎在感觉枝条表面的粗糙和起伏。
    “说吧,什么情况?”
    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隐藏的疲态。
    “老爷,小的安排在那人府邸旁的细作回来了,说是宫内内侍带着几个锦衣卫将那人带入宫中去了,似乎是皇上宣旨召见?”
    站在那人身后一个下人模样的中年人躬着身,毕恭毕敬地答道。
    他也曾经出现在抱朴园地门口。当时。也如现在一般站在那人身后。圣上宣旨召见?不是直接让东厂或是锦衣卫来拿人么?”
    那人转过头。面上闪过一丝惊疑。事情地发展没有按照他计划中地那样进行。这让他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无法控制。
    他那个仆人蹙了蹙眉。点了点头。
    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色。这时。他那个仆人说道。
    “老爷。谬大人前来拜访。我已经把他带到了中堂。奉上了热茶!老爷。你看……”
    “嗯!”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
    “带我前去会客!”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出现在中院的大堂外,那个仆人留在了门外,那人径自行了进去。
    不一会,厅内待客的婢女和下人们就鱼贯地退了出来,中堂的门半开半掩,先前那个仆人站在门外,警惕地望着四周。
    屋内,那个人坐在主位上,谬昌期坐在客位。与他相对而坐。
    “这次,多亏魏大人提供讯息,我等方知那小贼与宫中内侍有亲。两人将这消息隐瞒不报,犯了欺君大罪,此次,那小贼必定不能翻身,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大人帮忙啊!”
    谬昌期向那个魏大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魏大人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缕微笑。
    “那个小贼被圣上宣旨召见,中午进宫去了!”
    “什么?”
    谬昌期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站起来,往前行了两步。盯着魏大人,大声说道。
    “那小贼不是应该被锦衣卫带走,抓入大牢的么?欺君之罪!那可是欺君之罪啊!罪犯欺君,当诛九族啊!”
    顿了顿,谬昌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摇摇头,停下脚步,说道。
    “不行,我要立刻去面见圣上。恳请圣上治那小贼地欺君之罪!”
    说罢,他便要快步向外行去,这时,那个魏大人叫住了他。
    “谬大人,稍安勿躁!”
    谬昌期也只是一时冲动,表面上,他行事冲动,性情直爽,一副板荡忠臣的模样。其实。这只是他的某种伪装,骨子里。他并非海瑞那般的偏执狂,他还是会审时度势的。
    所以,魏大人一喊住他,他便停下了脚步。
    面见圣上?
    哪里有这么容易,他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左谕德,万历帝才没有闲情召见他呢!
    “十来个言官同时上疏,折子中地事情又是千真万确,有着真凭实据,容不得那小贼抵赖,圣上召见那小贼,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将那小贼抓入大狱,应该是想当面问个清楚吧,毕竟,当初,是圣上钦点的状元!”
    “希望是吧?”
    谬昌期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不管怎样,这次要多亏魏大人鼎力相助,不然,我们也查不出那小贼的底细来,内宫和外廷勾结,那是大忌,这次,那个小贼应该是难逃大劫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哼!”
    魏大人冷哼了一声,咬牙说道。
    “当初,小儿便是因为想要查探那小贼的底细和阴谋,这才伪装潜入那间妓院,想要寻到那小贼和李进忠勾结的证据,不想,中了那人的圈套,不晓得那小贼使了什么手段,让小儿死得那样难堪,使我魏家成为了士林中的笑谈,我魏某人若是不能让其家破人亡,小儿在九泉之下又怎能瞑目啊!”
    这个魏大人便是魏好古的亲身父亲魏尔刚,他刚从济南府任上回京述职,进入吏部,担任给事中一职。
    得知魏好古的死讯地时候,他还在济南任上,最初,他也以为魏好古是因为纵欲过度,这才死于非命,所以,时常痛骂自己生了一个孽子。
    然而,当初被魏好古打发到淮扬,然后又辗转来到了魏尔刚身边的那个管事这时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因为,他跟在魏好古身边好几年,一直帮魏好古做一些见不得人地事情,他知道魏好古的为人性格,自制力极强,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于是,他向魏尔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将魏好古和杨澜的私人恩怨也道了出来,对此,魏尔刚将信将疑。
    魏尔刚回到京城后,便利用魏家的人手查探整件事。
    杨澜给魏好古设下圈套然后将其铲除做得是天衣无缝。魏尔刚找不出杨澜与魏好古死亡有关的任何证据,但是,证据虽然没有,然而,通过一系列的查探,魏尔刚同意了那个管事的看法。那就是魏好古地死必有蹊跷,绝对和杨澜有关。
    于是,魏尔刚发动魏家所有的人力物力,秘密收集与杨澜有关的所有信息。
    他做得非常巧妙,并没有派人直接监视杨澜,而是动员人力在京城,肃宁,保定几个地方探听与杨澜有关的信息,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杨澜和宫中的李进忠太监是亲属关系,李进忠乃是当初肃宁县那个浪荡儿。杨澜是他的外孙。
    他晓得杨澜和谬昌期交恶,东林党非常看不惯杨澜,同时,吏部也卡着杨澜地晋升不给办,于是,魏尔刚便把手头上的证据交给了谬昌期。
    接下来,便有了大批言官同时上疏弹劾杨澜的事情。
    这件事打了杨澜一个措手不及,魏尔刚若是知道杨澜心里面在想什么地话,他应该会感到得意。因为,直到现在,杨澜都不晓得这暗箭究竟是何人射出的。
    魏朝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这是因为王安也参与了其中。
    谬昌期从魏尔刚那里得到情报之后,他不敢自作主张,立刻和身后支持他的那个东林党大佬商量,那个大佬让他找上了杨涟。
    东林党有许多言官,上疏弹劾杨澜不成问题,但是,这些奏折能否通过司礼监转递到万历帝面前就有些问题了。
    以往。万历帝虽然躲在深宫,不理朝臣,但是,他有时候还是要翻阅一些奏折的,虽然不处理,但是,不表示他不关注。
    但是,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是萨尔浒大败之后。万历帝便连奏折都不怎么看了。基本上,都是那些奏折到了司礼监。也是交由内阁处理。
    谬昌期等人不知道方从哲会不会包庇杨澜,毕竟,当初杨澜可是靠向了方从哲,算是方从哲一党。
    所以,他们觉得不能让方从哲处理这些和杨澜有关的奏折,他们务必要想出办法,让司礼监的人将这些奏折呈递到万历帝面前。
    要想达到这个目地,便需要内侍的帮助了。
    随着太子朱常洛地位的稳固,王安在宫中地地位越来越高了,权力也越来越大,就连司礼监地秉笔太监也仰他鼻息。
    杨涟和王安交好,于是,在杨涟的牵线下,王安也介入了这件事。
    当日,王安利用东厂地人将杨澜抓入黑狱,想要暗中置杨澜于死地,结果,杨澜毫发无损的出来了,他安排在东厂的那个人当了替罪羊,不得不亡命天涯,其他那些安排在东厂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受到了上头的警告,现在一个个循规蹈矩,有些事情也不好再为他去做了。
    以往,王安还只是因为治国理念上的不同,看不惯杨澜,那么,现在他就是对杨澜恨之入骨了,毕竟,杨澜让他有了一些挫败感。
    当他得知杨澜和魏忠贤是外祖父和外孙地关系时,他更是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魏忠贤背叛了。
    要知道,魏忠贤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居然不晓得魏忠贤的外孙考取了状元,这种背叛的感觉让王安无法忍受。
    因为,魏忠贤介入过东厂黑狱暴乱一事,所以,王安认为杨澜之所以能够从东厂安然无恙地出来,魏忠贤肯定做了手脚。
    他觉得自己非常愚蠢,被魏忠贤摆了一道。
    在这种愤怒的情绪驱动下,王安介入了此事,在他的安排下,万历帝的案头上便多了这些奏折,果不其然,瞧了这些奏折后,万历帝龙颜大怒。
    虽然,他没有像王安,谬昌期等人期待的那样直接派锦衣卫将杨澜抓入大牢,而是召见杨澜,给了他一个自辩的机会,但是,王安相信,最终皇帝还是会处置杨澜和魏忠贤地,就算不杀了他们,也会将他们流放蛮夷之地。永世不得回归。
    这会儿,王安躲在东宫自己的住所里,正在等候底下人的回报,他希望能够听到自己希望听到的好消息。
    “来人!把他的官帽脱下,官服剥了,带入诏狱看管!”
    沉吟了一下。万历帝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时间,他不知该怎样处置杨澜,以欺君之罪将他和魏忠贤杀了,然后流放他的全族?万历帝觉得这样地处置太严苛了。
    祖孙之情,人皆有之,就算他是皇上,也摆脱不了。
    将心比心,万历帝认为魏忠贤和杨澜的作为其情可悯,就这样将两人杀了。万历帝毕竟不是他地祖父嘉靖,心肠还没有这么坚硬,他做不出这样地事情来。
    就这样将杨澜放了。让他官复原职,或是继续那个任命,让他担任朱由校的侍讲?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地事情,不说,万历帝还没有出那口被欺骗地戏,就凭杨澜和魏忠贤的关系,这两人便不能留在朱由校身边,至少,两个只能留一个。一个留下,另一个便要远远地贬出去。
    还是那句老话,内侍和外臣勾结,乃是当皇帝的大忌。
    万历帝绝对不会容忍这一点,这是他的底线,既然魏忠贤和杨澜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割舍,那么,两人中便只能留一个在朱由校身边,或者。两个都不留?
    万历帝还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所以,他让锦衣卫将杨澜带入诏狱看管,等他想到办法时,然后在解决。
    两个锦衣卫从殿下行了上来,一左一右往杨澜走来。
    怎么办?
    反抗?
    还是顺从?
    最终,杨澜还是决定俯首就擒,只要不是当庭格杀,日后总有机会的。还没有到狗急跳墙的时候。于是,他很认命地低下头。跪伏在万历帝的面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鼓噪声。
    两个锦衣卫地脚步顿了顿,万历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阴着一张脸,注视着外面,视线中,朱由校慌慌张张地从殿外奔了进来。
    万历帝曾经吩咐外面的侍卫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所以,那些侍卫正慌张地跟在朱由校身后,想要拦住他。
    “够了!由校进来,你们退下!”
    朱由校进入殿中以后,他放缓了步子,但是,还是很急切地行了过来,刚要跪下给万历帝磕头,万历帝摆了摆手,有些不满地说道。
    “由校,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朱由校抬起头,额头上还带着汗珠,他那略显稚嫩地声音在殿上回荡,最初,还有些怯生生的味道,到得后来,便流畅起来了。
    “皇爷爷,不知杨澜和李进忠犯了何罪?皇爷爷要将他们抓起来!”
    万历帝的脸色更为阴沉了。
    “他们犯了欺君之罪,他们两人明明是外祖父和外孙的关系,竟然隐匿不报,居心何在?难道,朕不该治他们的罪么?”
    面对万历帝那张阴沉的脸,朱由校明显有些害怕了,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皇爷爷,李进忠和杨澜没有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他们便告诉了孙儿,并没有故意欺瞒孙儿,他们见不到皇爷爷,自然不可能告诉皇爷爷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没有犯欺君之罪,要怪就怪孙儿,没有早些将这件事告诉皇爷爷,让皇爷爷您老人家知道!”
    “什么?他们一早就告诉了你!”
    万历帝有些诧异了,要是朱由校一早就晓得杨澜和魏忠贤的关系,那么,杨澜他们便不说存心欺瞒了,如此,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阴谋了!
    毕竟,朱由校晓得了他们地关系,要是觉得不妥,他可以选择疏远其中一人啊!
    只是,朱由校年幼,还不晓得内外勾结的厉害关系,这才没有当一回事,如果,他有自己阅历,恐怕早就采取行动了吧?
    “此话当真?”
    朱由校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些委屈。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孙儿又怎敢欺瞒皇爷爷?”
    “嗯!”
    万历帝点了点头。
    现在,事情又不一样了,到底该如何处置杨澜和魏忠贤呢?这是一个摆在万历帝面前的难题。
    瞧见那两个锦衣卫像木头一样一左一右地杵在杨澜身后,万历帝皱了皱眉,他挥挥手,把那两人赶了下去。
    “杨澜,起来说话!”
    万历帝有些不忍地瞧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杨澜,让他起身说话。
    “谢主隆恩!”
    杨澜高呼了两声,艰难地站起身,跪在地上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当然,这会儿,他要表现出很累的样子。
    “由校,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万历帝指了指杨澜,对朱由校说道。
    他想要考校一下朱由校的能力,让朱由校明白内侍和外臣勾结的可怕,历朝历代的宦官祸是权臣擅权,基本上都是走地这样一条路。
    朱由校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杨澜和李进忠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处置他们呢?一切保持原样不好么?”
    万历帝笑了笑,摇头说道。
    “不管怎样,这两人是不能留在你身边了,虽然,他们没有错,不过,他们自身的血缘和亲属关系就是一个错!”
    朱由校有些不明白万历帝话里的意思,他用恳切的目光瞧着万历帝。
    “皇爷爷,他们都是对孙儿真心好的人,让他们留在孙儿身边好不好?”
    万历帝摇了摇头,但是,瞧见朱由校满脸的失望,他又有些不忍,叹了叹气,说道。
    “这两人,你只能留一个在身边,你选吧?”
    “啊!”
    朱由校脸上的失望之情丝毫未减,让他二选一,这是一个让他困难无比的决定,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杨澜说话了。
    “臣恳请陛下,臣愿意离开京师,削职为民,还望陛下恩准!”
    (慢慢调整状态,暂时一天五千字更新,这五千字梧桐也是花了一个白日来写地,心情低落,再加上感冒,很痛苦,但是,梧桐会坚持下去,希望大家鼎力支持!)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尾声
    更新时间:2009-7-11 18:31:31 本章字数:3998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
    “是我连累了你!”
    魏忠贤的样子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岁,两鬓已然花白,头顶也多了几缕银丝,额头上皱纹如沟壑起伏,说话之间,双眼中一丝晶莹微微闪烁。
    “哪里?不关姥爷的事,时也!命也!上天要这样安排,我等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办法对抗呢?”
    杨澜面带微笑,语多劝慰。
    风吹过,头顶树梢沙沙作响,远方,不知哪一处高楼飘出阵阵丝竹声,哀伤的曲调随风而来,在林间枝头缭绕,分外凄婉。
    “来!姥爷,我敬你一杯!”
    杨澜双手举起酒杯,端在身前,与下巴持平。
    “好!干杯!”
    魏忠贤举起酒杯,手微微发颤,酒杯中的酒水摇晃着溢出酒杯,淋湿他的手,濡湿了他的衣袖,他面上带着笑,眼睛眯着,额头的皱纹皱得更深了。
    “砰!”
    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姥爷。孙儿离开京城后。便不能在一旁侍候您老人家了。宫中人事复杂。京师风波险恶。姥爷。您要多多保重啊!凡事三思而后行。务必要小心!小心!又小心!”
    杨澜望着魏忠贤。言辞恳切地说道。
    “我知道了!”
    魏忠贤点点头。他偏开头。然后低下来。略略过了两个呼吸地时间。他这才抬起头。就在他低头地一瞬间。他地眼角垂下了一滴浑浊地泪。
    这是六月十三日午时发生在江南春酒楼某处独门小院地一幕。
    魏忠贤正在喝杨澜的壮行酒,第二日,杨澜便要离开京师了,远贬他乡。
    那一日。万历帝要朱由校在杨澜和魏忠贤中选一人,让谁留在他的身边,就在朱由校难以决断的时候,杨澜开口了,他愿意离开京城,成为一介小民。希望万历帝容许魏忠贤继续留在宫中。
    杨澜说,他中了状元后,也曾经希望姥爷魏忠贤告老出宫,让他侍奉养老,但是,姥爷已经在宫中生活了快三十年了,皇宫便是他的家,他舍不得离开那个家,舍不得皇宫地一草一木。以及每一个人,还有他侍奉了多年的皇太孙,再加上。他害怕他的身份连累自己,所以,他婉拒了自己的要求。
    因为不想姥爷出宫后的生活过得不习惯,所以,如果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在皇太孙身边的话,杨澜愿意削职为民,离开京城。
    最终,万历帝同意了杨澜地一半请求。
    之所以说是一半,是因为万历帝只同意杨澜离开京师。但是,他并不同意将杨澜削职为民,他记得当日杨澜在皇极殿上曾经说过不希望进入翰林院,而是想到地方任职,现在,他决定遂了杨澜的这个愿望。
    万历帝决定让杨澜去管理一个县,三年之后,再看他的成绩。
    这个旨意传到吏部那里后,有的人自然非常失望。他们原以为万历帝会治杨澜欺君之罪,然后将其斩首示众,或是廷杖到死,然而,杨澜得到的却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是的,从翰林院被贬到地方,只能做一个七品芝麻官,可以说是前途尽毁,对杨涟等人来说。这非常完美。毕竟,只要将杨澜赶出京城。让他失去了政治上的前程,这便达到目的了。
    然而,对魏尔刚来说,除非杨澜全家死光光,否则,他绝不罢休。
    经过吏部会推,在新任给事中魏尔刚地建议下,杨澜被任命为东昌府范县县令,三日之后起程。
    那天,魏忠贤很快便被东厂那些放了出来,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是一头雾水,不晓得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他得知杨澜为了让他继续留在皇宫,被万历帝赶出了京师,被贬到地方做一个七品芝麻官的时候,魏忠贤心头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求皇上将自己赶出宫,让杨澜继续留在京师。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打了一个旋儿便消失不见了,他舍不得皇宫,当然,原因并非杨澜所说的那样对皇宫地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他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舍不得和皇太孙的良好关系,好不容易爬到这个地位了,努力一下,继续往上爬,说不定在临死之前还可以进入司礼监,就此放弃?魏忠贤办不到。
    已经是一个残缺的男人了,这样的家伙,除了皇宫,还有何处可去!
    当初,狠下心来引刀自宫,为的是能够入宫来找碗饭吃,然而,随着待在宫中的日子越久,魏忠贤的想法就越来越不同了,此刻,对他来说,权力才是最实在的东西,亲情虽然可贵,但是,既然当初他可以为了自己地欲望抛妻弃子,现在,也可以为了权力罔顾所谓的亲情。
    话虽如此,但是,当他为杨澜践行的时候,想到两人从此天各一方,想到杨澜为自己所做的牺牲,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怀的!
    对他来说,哀伤是可以的,不过,要因为这种哀伤便做出自我牺牲,抱歉,他魏某人做不动!
    和魏忠贤在江南春饮过践行酒之后,杨澜便离开了江南春,回到了府邸,在这里,他除了要和父母双亲告别之外,还有和一个非常重要的女人告别。
    是的,这次他前往范县任职,舒小婉不会跟他前去,她要留在京师,为杨澜打理产业,统筹一切怜罢了,在他看来,万历帝是一个感情丰富地人,自己若是装得越发可怜,万历帝对自己的惩罚便会越来越亲。
    果然,万历帝虽然将板子已经高高举起了,但是。最后他却只是轻轻落下罢了!
    七品芝麻官?
    嗯,还是很不错!
    在魏忠贤没有上位之前,杨澜希望自己远离京师的政治斗争,到了地方,自己现在有钱又有权,手底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完全可以做许多事情。
    虽然,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种田计划,但是,杨澜相信,过了几年,等魏忠贤掌握朝政大权的时候,自己必定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应该能创建一个不错的基业出来了。
    但是,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他都需要钱,大量的钱,所以。这个钱袋子掌握在谁手中,便至关重要了!
    现在,杨澜地产业并不只是江南春,巧夺天工这两个店子了,王百万遗留下来地许多产业被他通过各种手段已经收入了囊中。
    杨澜离开后,这些产业总需要人管理,总有个人得为他掌管钱袋子,这样地一个人,除了他的夫人之外。还能有谁?
    阿牛?
    杨庆?
    还是别地谁?
    就算这些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现在地杨澜还是不能对他们彻底放心,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完全是屁话!
    “明日我一早离开,你不用送我!”
    站在院落那棵大槐树下,杨澜仰着头,目光掠过院墙爬到了极蓝极远的天空去,他的声音便像是从极远极蓝的天边传回来一般。至少,在他身边的舒小婉是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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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舒小婉微微颔首,幽幽答道。
    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诚然,新婚没有多久便和杨澜分开,对她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然而,提出留下来帮助杨澜看管产业的人是她自己。
    能够留下来独当一面。对舒小婉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有了这丝兴奋。离别虽然痛苦,却还在可以忍受地范围内。
    舒小婉渴望着做一番事业,然而,身为女子,在这个时代,她什么都做不来,幸好,她嫁了一个好夫君,这夫君虽然文武双全,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但是,他却依然会将所有的事情讲给她听,间或询问她的意见,舒小婉地建议不管是对是错,杨澜都会细细聆听,然后,为他分析,解释。
    当舒小婉提出留在京城为杨澜管理那些产业时,她的心情是七上八下的,极其忐忑,在这个时代,她提的这个要求可谓是离经叛道,说是不守妇道也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跟着夫君大人一起,单独留下来,究竟想做什么?
    但是,杨澜并没有像舒小婉想象中的那样生气。
    甚至,他根本不需要舒小婉讲事实,摆道理,将她为什么要留下来的理由说出来,杨澜便同意了舒小婉的请求。
    杨澜答应得如此畅快,舒小婉反而感到一丝不舒服。
    他答应得这么快,是厌烦了自己,想丢下自己,日后还娶小妾么?
    这样荒唐的念头,她也不是没有过!
    杨澜自然不晓得身边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他和舒小婉聊了一会,便往东院和自己地父母亲告别了。
    杨澜的父母到了京城后,主持了杨澜和舒小婉的婚礼,住了几天,便想着肃宁的家业,想要回去,京城虽然是华屋大宅,佣人众多,但是,他们还是不习惯。
    舒小婉的父亲舒城准备在六月中的时候回肃宁,杨澜的父母想要和舒城一起返乡,杨澜并没有请求父母留下来,在他看来,京城远比肃宁乡下危险,所以,父母想要返回肃宁居住也好,他可以少一些后顾之忧。
    当晚,并没有人邀请杨澜赴宴,为他饯行,像冯铨,周延儒,方文等人只是派人送了一些小礼物来,人情冷暖,可想而知。
    和舒小婉缠绵一晚之后,第二日,杨澜便带着张落,薇薇,杨凌等人离开了京城,就像他们事先说定的那样,舒小婉只是送他送到了大门外,并没有出城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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