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我可以处理

    做完这两件最关键的事，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
    不用看她也知道，此刻林家别墅里的那几位，恐怕正在轮番轰炸她的手机。
    她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林家宅院。
    后视镜里，别墅的灯光渐渐远去。
    开上返回市区的主干道，夜晚的车流稀疏。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林婉缓缓停下，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
    这场正面冲突，虽然在她预料之中，但过程中消耗的心神和精力是实打实的。
    与这些血脉相连却只想榨取她价值的人周旋，比在法庭上与对手律师谈判更让她疲惫。
    绿灯亮起。
    她松开手刹，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加速汇入车流，朝着市中心在顾氏集团旁边那套属于她与顾延舟的公寓方向驶去。
    她需要好好休息。
    明天，还要赴顾延舟小姑姑的晚宴。
    晚上近十一点，市中心高级公寓。
    林婉用指纹打开公寓门，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客厅角落的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她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玄关感应灯随之亮起。
    她弯下腰，熟练地解开高跟鞋的搭扣，将鞋子踢到一旁的鞋柜底下，光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准备悄无声息地直接回自己房间。
    就在她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餐厅方向有微弱的光线。
    林婉下意识看过去。
    顾延舟穿着白天那件衬衫，只是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独自坐在餐厅的长桌旁，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冰块尚未完全融化。
    他似乎也是刚回来不久。
    或者说，回来后又继续处理了许久工作。
    几乎在林婉看到他的同时，顾延舟也听到了玄关的动静，抬起头，他的目光从屏幕移向她。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下隔空相遇。
    林婉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恢复平静。
    她没打算寒暄，只是几不可见地朝他所在的方向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便直起身，准备穿过客厅离开。
    顾延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注意到她比平时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眉眼间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她颔首时，极轻地抬了下手指，算是回应。视线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仿佛她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偶尔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林婉正准备直接回房，胃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紧缩感。
    她这才想起自己晚上在林家气都气饱了，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她停下脚步，转向厨房方向。
    保姆苏婶正在厨房里收拾流理台，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苏婶五十多岁，穿着干净的围裙，是顾家老宅调过来的人，做事稳妥，话不多。
    林婉走到厨房门口，语气平常地问。
    “苏婶，今晚夜宵有什么吃的？”
    苏婶闻声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
    “太太回来了。炖了牛肉汤，下了面就能吃。您要用点夜宵吗？”
    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越过林婉，看到了仍坐在餐厅的顾延舟，便自然地提高了些音量问道。
    “先生，您也要用一点夜宵吗？”
    顾延舟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只是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了一下，简洁地回应了一个字。
    “嗯。”
    “那就麻烦苏婶下两碗牛肉面。”
    林婉对苏婶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餐厅，在顾延舟对面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坐下。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戴上耳机追起电视剧，将对面的男人当成了空气。
    苏婶利落地应了一声，开始在厨房里烧水、准备面条。
    苏婶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餐桌，一碗放在林婉面前，一碗放在顾延舟手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先生，太太，慢用。”
    她说完便安静地退回厨房继续收拾。
    林婉放下手机，拿起筷子。
    顾延舟也合上笔记本电脑，将其推到一旁。
    两人沉默地开始吃面。
    餐厅里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轻微声响。
    林婉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在梳理明天见顾明玥可能遇到的问题。
    她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中央的醋瓶，这个动作让她宽松的衬衫袖口向下滑落了一小截。
    就在她手腕翻转，准备倒醋时，顾延舟抬起眼，目光恰好落在她露出的左手手腕上。
    几道清晰的青紫色指痕赫然印在林婉白皙的皮肤上，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指痕的形状和分布，明显是被人用力抓握所致。
    林婉对此毫无察觉。
    她倒完醋，自然地收回手，袖口随之滑落，重新遮住了伤痕。
    她继续低头吃面，脑子里想的还是新能源项目的几个关键数据。
    顾延舟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林婉刚刚垂下衣袖的手腕位置。
    他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餐厅里很清晰。
    “你的手腕怎么回事？”
    林婉正夹起一筷子面条，闻言动作一顿。她抬眼看向顾延舟，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将左手往回收了收，语气平淡。
    “没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回避动作和过于轻描淡写的解释，让顾延舟确定那伤痕并非意外。
    他没有追问细节，转而提及更实际的问题。
    “你之前发给我的信息我收到了。林家那边，需要我让陈旭去介入处理么？”
    他指的是防止林家带来后续麻烦。
    “不用。”
    林婉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犹豫。
    她重新开始吃面，语气冷静。
    “他们的事，我自己现在还能处理。”
    她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顾延舟，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清晰的疏离。
    “林家的人如果联系你或者顾氏，直接拒绝，不必理会。他们……还不值得你浪费精力。”
    顾延舟看着她。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拒人千里的平静。
    他略一颔首，不再坚持。
    “好。”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像是结束这个话题，转而提及日程。
    “明天下午五点，我准时回来接你去小姑姑那儿。”
    “知道了。”
    林婉应道，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面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