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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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的疫病越来越严重, 京兆府那边已经上报给圣上,张贴布告由官兵和官府组织起来的大夫走街串巷地?宣讲疫病如何?防范。
南区棚户那边已经围绕起来,除了?官府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京城集市繁华, 许多?东西都能现买现用?,因此很多?人家都没有屯粮的习惯。
京城中出现疫病的消息一传出, 不少人家都赶忙拥到粮店去购买粮食, 打算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窝在家中,免得染上了?什么病症。
江新?月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中。
她其实还是想去一趟徐家的, 可老夫人就像是有预料一般, 每天上午都会过来看看她, 三?天两头地?带好东西过来。
“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 你们年轻的姑娘家不是都喜欢头饰吗, 你看看我今天带来的东西喜欢吗?”
“我又找出来一批落雪锦, 据说穿在身上时,就像是身上落了?一层雪。你生产的时候正好天热,给你和孩子?都做两身衣裳。”
“你喜不喜欢珍珠, 裴家在南海有一处渔场, 今年寻到了?不少珍珠。要?不你画几幅花样, 回头我送去铺子?里做成了?送给你。”
温氏用?尽办法想要?把江新?月留在府中,自然不吝啬手里的好东西。在库房里翻找东西时, 有时候遇上合适的也会给其他两房送过去。
江新?月没了?办法, 只能让砚青继续调查。
谁知道这一日,张氏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她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整口都闷下去。
“那都已经放凉了?。”江新?月提醒。
从裴琦月走后, 张氏消沉一段时间又恢复过来,又因为没什么地?方?去就经常来清风院, 两个人倒是因此熟稔不少。
张氏一盏茶灌下去,还没喘口气?就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今天去采买药草的管事回来,都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还没等江新?月说话,她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管事将京城周围的城镇都走了?一圈,结果有关于伤寒和清热解毒的草药被人提前一步给包圆了?,就只剩下那么三?瓜两枣,药铺里还顾忌着自己的生意,不肯出手。而且因为这个原因,周边的药材都开始涨价,我们这时候再去收不划算。”
“管事的问了?是谁收的吗?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收这么大批量的药材?”
“我不太清楚,管事问了?问,是不同的人来收。京城中知道有疫病的肯定不止一家,要?是有心想要?从中间发一笔财的话,也会派人赶过去收。现在就是不知道疫病会不会控制好,若是真的蔓延开来,到时候那几家收购药材的联手起价,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张氏说到这里不由地?担心起来。
张氏也不是大家族出身,父亲不过是小县丞,俸禄不足以支撑家中人的全?部花销,平日里女眷们也要?接一些缝补的活补贴家用?,对百姓的生活更加了?解。
“他们也是真够狠的啊。”她确实也想在中间赚一笔钱,但最?多?就是补贴点路费,包圆的事可从来没想过。
江新?月也没有想到各家的动作做会这么快,就像是提前知道疫病会发生一般。可她很快联想到一个问题,这些药材不止是百姓需要?,官府也同样需要?。若是官府都没有药材,或是因为药材延误导致疫病控制不住,调查的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她虽然不想看到江家徐家真的有牵扯,但是更不愿意被蒙在鼓里。要?知道她的舅舅徐应淮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只要?给舅舅足够多?的时间,他绝对能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抹平。
“二?嫂,你可知道远些地?方?可有药材?我想自己再收些。”
“现在收?现在的价钱可不比从前,这波收药肯定会连带着其他地?方?都涨起来。”张氏照管裴家在各处地?方?的产业,对各处地?方?的行情都有个印象。
听江新?月想要?再收一批药材,她就摇了?摇头否决。“府中的药虽说缺了?点,可到时候买高价的也花不了?多?少钱。做生意比人差了?一步就是差了?一步,你这时候再想入场,无非就是花时间花精力就挣那么点。”
“我也不是想挣银子?,”江新?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家和项大人的关系,就用?肚子?里的孩子?当借口,“这两个孩子?马上也要?出生了?,要?是京城继续这么乱下去,万一身边的乳娘或是产婆同外面的人接触,我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折本就折本吧,这种能帮到人事,权当是我捐给寺里给两个孩子?祈福了?。”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张氏见她态度肯定,便提议说:“汾州底下的几个小镇盛产药材,不过量太少又分散,一直没打出什么名气?。你要?是想收药材的话,可以现在就让人去汾州走一趟,归拢归拢应该也有不少。要?是药材不够,也可以从汾州走水路只下江南,也能买一批回来,不过这样的价格可就高了?。”
江新?月点点头,随后就让青翡出去,挑了自己陪嫁铺子里几个管事去汾州。
正好裴延年也在汾州,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一封书信过去。好像不带又说不过去,她有预感要是自己真的连书信都不送过去,回头裴延年又要?生气?。
她就没有见过他这么喜欢生气的人。
只是书信要?写些什么呢?徐家的事太过复杂,写在书信上并不安全?;自己整日就在院子?里吃吃喝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要?是写裴策洲和裴琦月,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她纠结来纠结去,想起来他还挺喜欢听她和孩子?的事,就交代了?一下子?自己身体的情况。孩子?胎动开始变得频繁,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两个人在里面都打了?起来。老夫人和徐氏却都说这两个孩子?定然聪慧,她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能看出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聪慧,但可能是初为人母,听到这句话居然很高兴。
她又问了?问裴延年在汾州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写到结尾的时候,她低头看着前面几页纸的絮絮叨叨,精致的小脸绷紧,提笔认真地?写下最?后一句话。
“我等你回来。”
她其实有点想裴延年了?,就是单纯地?想他在就好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吵吵闹闹,裴延年经常将她气?得半死?,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了?。
可能是冬日里他的怀抱沉稳而又温暖,也可能是夜里他牵着她的手格外安心,又可能是不管做什么回头看时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可看见那五个字时,她又会觉得羞耻。虽然比这露骨百倍的话她都被逼着说过,可这一次里面多?少掺杂了?些真心的成分。想了?很久很久,她还是将那五个字涂黑,跟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不是她想裴延年了?,是她单纯地?想孩子?的父亲了?。
——
二?月中旬,京城中疫病越来越严重。
这种疫病传染得快,发作迅速,重病之后有咳血之状,且太医院那边已经有太医坐镇,除却用?治疗伤寒的药物缓解,还没有研制出解药来。
而随着染病的人群逐渐增多?,城内的粮食涨价,随后官府调集周边的粮仓,粮价很快又稳定下去。可与之相反的是,城中药铺的价格却开始久长不下。
官府倒不是没想过要?控制,关停了?一家卖高价的药铺,将药铺中的管事请进去喝茶。可丝毫没有作用?,毕竟京城中大部分的药铺还是掌握在达官显贵手中。真要?是追根问底查下去,都未必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项平生从疫病防控中抽出身来,立即派人去附近的城镇收购药材,可剩下的那么一点无异于是泥牛入海。
而这对于江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江季君悠闲地?喝着茶,高兴得都快要?眯起眼睛来,“我看这京城的药价还要?涨,已经通知那几家了?,就算手里面有货也要?拿在手里面慢慢地?抛出来,细水长流才?是生钱之道。”
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江家到手的银子?就高达五万两,而这仅仅是出了?手上不到十分之一的货物。
江伯声沉思了?会,开始犹豫起来,“现在的价格也合适,再涨下去价格倒是高了?,可哪里有这么多?人的人来买?一包药卖到两百文,家中有些积蓄地?还能承担得起。可要?是再涨下去,他们宁愿病死?也绝不肯把钱花在这上面。”
“大哥,怎么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你反而畏手畏脚起来。”
江季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也坐正了?身体。“如今这个皇帝给自己披上了?‘仁德’的外衣,说是要?勤政爱民,京畿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了?这样的鬼话。倘若他要?维持自己的面子?,官府定然要?接手这批药材。倘若他真的能撕下自己伪善的面具,眼睁睁看着那群贱民去死?,定然会激起民愤使朝局震荡。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你就不怕天子?震怒,直接抄杀。”
“呵,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在做这件事,那王家、柳家、杨家之类的,不同样也在做。他要?是抄杀的话,就让他抄,可如此一来,朝中官员能剩下多?少?就算这届科举在即,能做补充,可这样一来不正方?便我们安排。”
江季君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不少心血,眼见着能狠狠咬下一块肥肉来,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
见江伯声有动摇的神色,他又连忙加重语气?道:“只要?操作得当,我们最?起码能赚到七十万两,这可是七十万两啊!”
财帛动人心。
江伯声冷沉着脸没说话,最?后还是同意这点。
——
而江新?月那边的药材收购并不顺利,也不只是她想到了?南下收药材,其他人嗅到了?肉腥味也一窝蜂地?涌上来。
不过几个管事在重金之下,没放过一个盛产药材的城镇,倒是也收了?一批药材上来正在送往京城。而这些管事也没有立即停歇,即刻赶往江南。
与药材送来的还有裴延年的信件,给家中的每个人都写了?一封。
给老夫人的是报平安,给邵氏和张氏的则是交代现在裴策洲和裴琦月的情况。裴策洲在汾州倒是成长了?很多?,虽然一没了?外人就摊在椅子?上喊苦喊累,可出去之后也有个正经的人样,现在开始带着十人的小队。至于裴琦月仍旧没有消息。
所有人喜忧参半,张氏要?不是才?收到裴琦月报平安的书信只怕真的要?疯。现在面对众人担忧的目光,她也只能扯出笑容说:“孩子?也大了?,管不了?那么多?。”
江新?月同样也收到一封信,只是她没有立即拆开,而是隔着老远让下人们将马车上的油布掀开,看看里面的药材。
她不好近身,只能模模糊糊地?估算出几个数字。
张氏站在她的身边,也扫了?一眼药材,“倒是也能解一时之急。”
这里的药物的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能够缓解南区棚户药物短缺的问题,但也不能根治。
“听说棚户那边死?了?不少人,昨天被抬出去的尸体都有几百具。”
张氏骂骂咧咧,“这都多?少日了?,还没有结束,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遭殃。我们府上都算是控制得严了?,仅仅是接触庄子?送来的粮食的下人被发现到病症,又及时隔开,不然都不敢想象。再这么下去,迟早要?……”
后面的话她都没敢说,谁不知道圣上最?近正为这件事心烦着。
江新?月心里也觉得少了?,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逼迫那些囤积了?药材的大户,将手中的药材投入到京城中稳定药价。
可这种举动相当于是在别人的口袋里掏钱,只要?管事人脑子?没问题,都绝对不肯这么做。
邵氏这段时间一直在小佛堂里替京城的百姓祈福,身上沾染了?浓重的香火味,眼里也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担忧。“江氏,这些药材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江新?月倒不是从中捞一笔,而是这批药材若是真的放到铺子?中,再定从前的价格,不出一天铺子?就能直接被人砸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卖给官府。
她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只是看了?看老夫人和两位嫂嫂,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而邵氏却以为她想要?用?这批药材卖个高价,不赞同地?说:“弟妹,眼下正是缺药的时候。镇国公府不缺这些银子?,可万万不能在这方?面动心思。”
邵氏说完之后就看向老夫人。
温氏听完之后果然蹙了?蹙眉,但看了?看江新?月那圆滚滚的肚子?,到底没说什么。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江氏想要?高价将药材卖出去,她出钱补上这个差价就是。
江新?月没有注意到老夫人和邵氏异样的眼神,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说了?声:“我没动心思。”
老夫人也没好说什么。
回去之后,江新?月立即让人找来了?砚青,让他去京兆府请项大人一趟,说是裴家想要?谈谈药材的买卖。
砚青站在原地?不敢,垂首道:“夫人要?是想谈药材的买卖,直接派信得过的管事去就成,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接触外人。”
“我知道分寸,可我有些事很重要?,想亲自同项大人说。”
江新?月见砚青往地?上一跪,眼皮子?都开始直跳,“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在偏院的院中同项大人见面,让丫鬟提前用?草药将院子?熏一遍,我们再戴上兜帽远远交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砚青不敢同意,要?是夫人真有什么好歹,他们这些照顾的下人一个都逃不了?责罚。
江新?月的脸色沉了?下去,厉声质问:“国公爷离京之前同你说了?什么?”
“让属下听从夫人的命令。”
“那我现在让你去京兆府找项大人,你是听,还是不听?”
江新?月冷下脸时,原本明艳的脸完全?没了?平日的娇憨,偏圆的眼睛在阳光的斜照下也有了?几分锋利。从某种角度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见裴延年的影子?。
这完全?颠覆了?夫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砚青惊讶之余气?势就直接矮下去半截,心中多?了?几分恭敬,沉默了?片刻道:“属下即刻就去办。”
江新?月从砚青离开之后,就开始带着下人将偏院整理一遍,方?便等会见面。
这听起来是一个简单的事,实际上庭院很大。为了?防止染上疫病,需要?下人在打扫过一遍之后,用?带着提手的香炉一寸寸熏过去,再撒上磨成了?粉末的草药。
青翠拿着草药往熏炉里丢,忍不住问道:“夫人,听说最?近衙门?里很忙,万一项大人不过来呢,我们做的这些准备岂不是白费了??”
江新?月却非常肯定,“我手上有药,他一定会来的。”
正如江新?月所料,项平生在听说裴家有一批草药要?同官府交易时,在下午时候还是抽空过来了?一趟。砚青说得含糊不清,只说是镇国公府商谈,他便下意识地?认为是裴老夫人。
所以在见到芜廊下站着的年轻妇人时,他不由地?怔愣住,转头看向落后一步的砚青。
“舅舅,是我请你来。”江新?月出声道,又歉意地?指了?指自己这一身,“只不过我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只能装扮成这样来见舅舅了?。”
项平生驻足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接过砚青手里的轻纱坠地?的帷帽戴好了?之后走上前去。
“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先前得到消息之后,我就有预感京城中可能出现草药短缺的现象,让管事去附近收购一批。但是数量并不算多?,官府也用?不了?几日。”
项平生猜想她今日来找自己并不仅仅为了?说这些,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要?是有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带头捐赠一批药材呢?”
“你想要?捐药?”项平生伸出手做出按停的姿势,声音变得严肃,“你不适合出面,镇国公府也不适合。”
项平生说这样的话,还确确实实是在替她考虑。
眼下药材短缺,有人站出来捐粮捐物却没有一个人肯拿出药材来凑一凑,完全?是不想得罪了?联手将药价做起来的那几家。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头一个敢站出来的势必要?遭受这几家疯狂的报复。
镇国公府原本就惹眼,要?是在这时候跳出来做这样的领头人,无异于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江新?月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正是她来找项大人的原因。
“我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可保不齐别人没有。就拿怀远侯府举例,爵位到我大伯这一代便要?被收回。而江家这些年产业凋敝,若是最?后的爵位被收走,怕是在京城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因此,我的堂哥们自小就被要?求苦读,被期待着早日能有所成就好恢复祖上之荣光。对于江家而言,只要?能抓住一个往上走的机会,就决然不可能放弃,哪怕会得罪其他士族。”
“假如江家不愿意呢?”
江新?月掷地?有声道:“那圣上也会叫他愿意!”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卷宗,多?多?少少能猜到镇国公府一门?三?父子?阵亡背后隐藏着秘密。裴延年不说有多?深爱她,但是她现在怀着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是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尤其是剿匪并不是非他不可的任务。
她在猜,汾州的山匪有可能同裴家的惨案有关,那江家涉及的就不止是谋反了?。
所以圣上一定很愿意用?江家这把刀,刀脏了?、折了?就能直接扔掉,丝毫不用?考虑其他问题。
她也想想看看,江家到底能蹦达到什么程度。
纵使知道隔着帷帽看不清楚面前的人,项平生也依旧忍不住抬起头来,朝着自己的面前看过去。浅白色的纬纱并不能完全?遮挡住通身精致华贵的衣着,哪怕看不清楚脸也知晓是位被富养着长大的女子?。
同他见到的官家女眷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而江新?月则是被他看得有点紧张。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大多?数人都不会理解,甚至说得上是离经叛道。可江家这些年毫无底线的算计与欺压,甚至想要?了?她和她娘亲的命,绝对不是江仲望同她娘亲和离就能够平息的。
她要?看着江家高高兴兴地?爬上去,再看着江家重重摔下来粉身碎骨。
她声音透着一股冷意,甚至带上了?疏离,“项大人,可是觉得我心狠?”
这连舅舅都不叫,开始叫项大人了?。
项平生眼里多?了?几分无奈,解释了?声:“那倒是没有。”
微风吹来,纬纱鼓动起风的形状,裙摆微微晃动,纤细的身形却稳稳地?站立着,似乎再大的风浪席卷过来也丝毫动摇不了?。
他目光闪动,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低声道:“你很聪明,要?是……”
要?是什么,他后面也没说,立即转变了?话题,“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入夜之后就会有人来拉走药材。”
——
江新?月处理好这件事,终于放下心。
她一直等到了?入夜,确定官府的人来将药材拉走之后,才?彻底放下心,被青翡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谁知道刚推开门?,就迎面撞上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惊得整个人往后仰去。
很快她便陷入到熟悉的怀抱中,听到略带沙哑的声音,“小心。”
男人应当是在药熏房里呆了?很长时间,哪怕是沐浴之后,身上还带着药草火烧火燎的烟气?。
这段时间,江新?月都闻怕了?这种味道,可此时此刻她却顾不上许多?,在男人的猝不及防中抱了?上去,惊喜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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