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甘一更
在骨气跟交易之?间,饶初柳选择了?耍赖。
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说好?话,死缠烂打了?邬崖川一旬,就差没?捏肩捶背了?,才吓得对?方勉强同意了?陪她去海心城。
但邬崖川也提出?了?一项要求:不?经过他同意,不?许再对?他动手动脚。
通过那一次,饶初柳就试探出?邬崖川对?她仍无男女之?情,于是也没?歪缠,爽快答应。
至少在到海心城之?前,她没?打算再跟邬崖川有?任何肢体接触。
不?过邬崖川显然?不?适应她这阵子的老实?,好?几次她靠近时,他视线都不?自觉往她手上扫,大概提防着她突然?袭击。
饶初柳假装没?察觉,央着邬崖川从天?道商行?帮自己买易容法器的炼制方法。
在她学习这方面,邬崖川向
?来帮得痛快,从不?拿乔,很快就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乳白色印鉴,背面镂刻清池月宫,下刻四个极为复杂又美?观的符文,覆着一股玄之?又玄的韵律。
跟虞锦玥托她转交给?庄云山的外观相似,符文却不?完全一样。
“这是古仙文,天?运恒昌。”邬崖川边解释着,边往印鉴中?注入灵力,饶初柳聚精会神盯着他的手,也不?知他是怎么操作的,印鉴忽然?从中?间裂开,一份玉简掉了?出?来。
邬崖川又从储物戒中?拿出?另一份玉简,两份玉简一起递给?饶初柳,“澜卷洞内的书大部?分?都是古仙文,你不?如早学一下。”
如今的玉简多是神识接收,但锁灵玉制作的玉简虽能保存内容,但若不?及时注入灵力保养,内容早晚会消散,倒不?如刻字那些长久,这点饶初柳也是知道的。
她问清楚炼制方法需要的灵石,犹豫了?下,取出?虞锦玥给?的黄色锦盒,跟灵石一并推给?邬崖川,“虞真人死前曾托我将此物交给?玄穹道尊,靠我还不?知道哪年才有?机会见到玄穹道尊,不?如崖川你回去后帮我转交吧!”
邬崖川面上毫无意外,收起灵石,却把锦盒推回去,“小师姑虽未死在我手中?,亦不?远矣,庄师叔祖即便惦念恐怕也不?愿多问我两句。倒不?如你亲自送过去,与他老人家说说小师姑离世前的情形,也算宽慰。”
饶初柳刚松了?口气,闻言就是一怔,“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玄穹道尊应该常年在星衍宗闭关不?出?吧?”
邬崖川颔首。
“那……”饶初柳心头有?些微妙,踌躇片刻,道:“你是打算带我回去?”
“送你去独鉴台后,我需要去安和城办件事,然?后回宗一次,你若急着送还庄师叔祖,便同我一起回去。”邬崖川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看得清楚,腰背微微后仰,拉开了?些距离,笑得如沐春风,“若是你不?急,便等我下次回宗,你我是友人,这个忙我总要帮你的。”
倒是也该顺路确认下沈棠的近况。
虽有?些意动,饶初柳还是下意识戒备,挑眉看着他,暧昧道:“你想带我回去啊?”
“确实?如此。”听着饶初柳的试探,邬崖川弯唇,笑得纯良而真挚,“庄师叔祖最是惜才,又爱护晚辈,你得了?小师姑的传承,算是他半个徒孙,能得他指教几句,你收获也不?算小。”
饶初柳恍然?,心里的疑窦散了?,感慨道:“论惜才,我认识的人里,没?人能比上你。”
对?外人都这样悉心栽培,更别说同门。
邬崖川面色不?变,掩在身后的手指却蜷了?蜷。
“不?过还是算了?。”饶初柳还是没?把黄色锦盒收起来,诚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很信任邬崖川的人品,但邬崖川是邬崖川,星衍宗是星衍宗,她先前不?愿上飞舟,难道现在就愿意去星衍宗?
图庄云山那几句指点,她还不?如混进横天?街去拿回沈自捷的传承,“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一个合欢宗弟子,在你们名?门正派的地盘行?走到底别扭,还是请你帮我转交吧。”
十年之?期,还剩九年三?个月,也不?知道司宫誉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点。
“好?。”邬崖川这次并未再劝,直接将锦盒收回了?储物戒中?,一如既往的体贴不?多言。
真是好?人啊!
饶初柳朝他粲然?一笑,眸光暖融,带着难以忽视的信赖。
邬崖川回以一笑,看着她抱着两份玉简迫不?及待跑进了?书房,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散,眸中?的寒光冻结了?整张脸。
信赖?朋友?
他自嘲一笑,目光沉沉盯着紧闭的房门,呢喃道:“阿初,你还真是,做什么都能进步呢。”
饶初柳进入书房后第一件事就是画出邬崖川的颅骨形状,先前她调戏邬崖川不?光是为了?试探他对?她的想法,也是为了给他根据骨相再制作一张易容。
麻黑那张脸也就是因为让人不忍多看,才勉强摆脱嫌疑,否则即便邬崖川收敛了?气质,明眼人也都能看出违和感。
画完草图后,她又跑去炼器房开始炼制,用了?五天?成功炼成后,第一时间就敲开了邬崖川的门,塞进他手里,“试试!”
邬崖川看着饶初柳期待的表情,淡淡应声,启动了?法器,顷刻间,他面部?皮肤上似乎覆上一层轻薄的水雾,他意外抬眸,正对上水镜中那张清秀沉稳的脸。
他心中?一跳,声音中?带了?些不?敢置信,“你要炼制方法是为我?”
“不?然?还能是为我自己吗?”饶初柳奇怪地瞥他一眼,千幻虽然?易主就会自毁,但像星衍宗这种大宗门应该都知道合欢宗有?这种易容灵器才对?。
她退后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邬崖川,满意点头,“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你是易容了?。”
邬崖川凝视着水镜中?的脸,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眼底暗涌着的不?甘跟愤怒,缩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攥紧,这一瞬间,他发自内心的憎恨起饶初柳脸上的笑意。
她怎么就能笑得这么轻松?
说做朋友的是她,将他利用得彻底、却无一丝信任的也是她;张口闭口说喜欢的是她,可凭什么逐渐滑入泥沼深渊想爬却爬不?出?去的却是他?
当然?,他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在骗他,上钩是他愚蠢,沉沦是他自制力不?够,这些都不?能怪她。
可她要利用就利用个彻底,利用到他护送完她这一程,他也能彻底死心,可她怎么能在他认清事实?后,还要乱他心湖!
邬崖川沉默许久,忽然?笑道:“其实?我也不?必易容。”
“不?易容,难道你以为海妖也会顾忌你的身份吗?”饶初柳不?明白邬崖川为何忽然?就不?高兴了?,她认真观察着他新鲜出?炉的假面,确定服服帖帖并无任何磨损他皮肤的疏漏后,才略略放心。
她耐心解释道:“何况你身边还有?我这么个大麻烦,你身份隐藏越好?,就越安全。”
“但不?易容,能认出?我的总有?顾虑,易了?容,便是死也冤枉。”邬崖川并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哪怕心中?已经沉郁至极,也只是眸光闪烁了?下,甚至脸上还一如既往挂着笑意。
他背对?着饶初柳倒了?一杯茶,刻意停顿三?息,才转身递给?她,“况且,我以为你更愿意我以本来面目见人。”
饶初柳手一顿,但紧接着就端起茶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才冷淡地朝邬崖川亮了?亮杯底,“这话可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说罢,她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扭头就走。
这反应完全超出?邬崖川的预料,在饶初柳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脱口而出?:“抱歉。”
饶初柳知道这会儿最好?顺杆下,并解释自己对?他的情义,但那瞬间被泼了?一头冷水的凉意此刻还残余在心底,让她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冷笑,“不?用道歉,你又没?说错什么,我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吗?”
实?际上,邬崖川这句质疑还是太温和了?。
哪怕邬崖川登上法船,愿意为她保驾护航那一刻,饶初柳心里仍旧在算计。
正邪两方虽一直摩擦不?断,但真想打起来其实?两边都不?愿,若是正道魁首跟邪道少主因为抢一个女人发生冲突,最大可能是两方的长辈都勒令他们放弃她,有?许师姑祖庇佑,她保命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来,她是不?能采补邬崖川,可司宫誉也不?再是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正邪两道这一代最杰出?的两人都爱慕的女子这一头衔还能迅速让她声名?远扬。
合欢宗弟子一旦有?了?名?望,再猎艳时,比现在不?知容易了?多少!
但……邬崖川对?她太好?了?。
好?到她做不?到不?去考虑他的处境。
采补邬崖川元阳的想法饶初柳仍未动摇,但至少这个易容法器,她没?掺杂一丁点利用。
只是一棵扎根在阴谋里、用谎言浇灌长大的树,在看透它的人眼里,偶尔愿意给?人遮荫的树叶都是带着恶意的。
可再是知道邬崖川没?错,不?知为何,饶初柳心口的委屈跟懊恼仍是丝丝缕缕的翻涌上来,她用力掰着他的手,想要离开,但攥在她手腕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用力一拽。
饶初柳猝不?及防跌倒在青年坚硬的胸膛上,然?后被他抱了?个满怀。
邬崖川抱紧了?他的小恩人,心尖上泛起一点甜,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我错了?,不?该曲解你的好?意。”
如果不?是真的信任他,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对?他耍小性子!
饶初柳任由邬崖川抱着,却没?吭声,她从不?曾在感觉委屈后发泄出?来,也不?知道发泄后没?被回馈恶意却被哄该作何反应。
邬崖川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茫然?,方才的惊喜霎时转为酸涩。
他弯腰揽着她腿弯往后一坐,饶初柳就稳稳当当坐在他腿上,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里,“阿初,不?开心就罚我。”
啊……这是不?是,太暧昧了??
饶初柳不?确定地抬头看他,正对?上邬崖川怜惜的目光,两人挨得太近,他身上淡雅的香气跟湿热的吐息柔和到感觉不?出?丝毫攻击性,却绵长又密不?透风地包围了?她。
饶初柳视线不?自觉落在邬崖川的唇上,似是被看得有?些别扭,他嘴唇抿紧了?些,腰背也略往后撤,“阿初……”
饶初柳猛地凑过去,但显然?邬崖川反应比她更快,迅速后仰躲过她这一吻,饶初柳勾唇一笑,顺势按住他肩膀,借着他后仰的力道把他压在了?榻上,再次凑了?过去。
但这次仍旧没?得逞,邬崖川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眸中?浮动着碎光,发丝凌乱地散在榻上,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原貌,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难得显得惊慌,眼尾薄红,竟露出?些脆弱的美?感。
他声音微哑:“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动手动脚,这是动嘴。”饶初柳觉得自己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邬崖川越慌张,她兴致越浓,她用力掰开他的手,理直气壮道:“不?是你说我可以罚你的吗?”
大概是防着她继续偷袭,邬崖川的手落在了?她脖颈上,又似是觉得这位置太敏感,指腹只轻轻一触,便上滑捏住了?她的下颚,“但这种越距的事,不?可以。”
饶初柳被他近乎抚摸的感觉激得身体一颤,心中?登时有?些怪异。
他干的这些事,好?像也没?守规矩到哪里去。
但她可不?会提醒邬崖川,想着他这段时间的纵容,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好?朋友亲亲怎么了?!”
邬崖川顿时被气笑了?,“我倒是也见过友人勾肩搭背,挽臂握手,搂搂抱抱勉强说得过去,但亲吻的,还从未见过。”
“那你还是见得太少,我就——”饶初柳忽觉背后一寒,抬眸一看,便见邬崖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眸光隐隐透着凉意,似是想看她还能说出?多荒唐的话。
她莫名?有?些心虚,咽下了?“亲过我师姐”这五个字,“我就见过好?几次!”
在饶初柳眼神略微躲闪的一霎,邬崖川眸色微深,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但等她重新看过来时,他面色再度变得不?霁,“别人是别人,我跟友人可不?会做到这一步。”
“试一次也无妨嘛!”饶初柳还不?甘心,但整个人紧接着就被重新坐起来的邬崖川搬到了?旁边,眼看着他起身要往另一侧走,她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说好?的认罚呢?”
“我说得是你不?开心就罚我。”邬崖川余光瞥见她略显别扭的姿势,不?动声色往旁边稍挪动半步,让她能握得舒服些。
他淡声道:“可我看你分?明开心得很。”
话音刚落,饶初柳面上瞬间浮现哀愁之?色,长吁短叹着,把‘不?开心’表现得彻底。
这个鬼灵精。
邬崖川无奈一笑,迟疑片刻,道:“闭眼。”
饶初柳双眼微微睁大,反倒愣住了?,但紧接着,邬崖川的手就盖在了?她眼上,彻底遮住了?她的视线。
几乎是本能的,饶初柳想起了?师姐师兄们纠缠的画面,她本能地屏住呼吸,抿了?抿唇,心脏越来越快,胡乱想着:如果邬崖川亲了?她,那双修应该也没?那么难了?吧?
邬崖川感受着手心少女睫毛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视线落在她缩在背后攥紧衣摆的手上,心口发热,再滑到她脸上时,眸中?便渐渐染上暗欲,喉结滚了?滚,下意识的,他倾身往下压。
但距离她脸还有?一拳的距离时,邬崖川又停住了?。
他眼中?闪过挣扎。
他的小恩人何其敏锐?这一吻下去,他想要掩藏的那些心思便再也藏不?住了?。
逐渐崩溃的理智告诉邬崖川,他扛不?住饶初柳全力以赴的攻势。
可邬崖川同样清楚,放纵欲望的结果,是被道心通明的饶初柳弃如敝履。
他不?要。
饶初柳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始终停在脸前,却未曾再近半分?,那点微妙的紧张霎时散了?,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明悟。
也是,哪怕她再努力营造暧昧错觉,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亲吻这种事太为难他了?。
饶初柳想着这一吻下去,估计邬崖川又得冷上好?多天?,也不?打算再逼迫,“崖川……”
话还未说出?口,温软的触感就像是一片羽毛,轻盈地落在了?她眉心,又很快离开。
饶初柳心尖一颤。
黑暗中?,青年清润的嗓音也轻微有?些干哑,“阿初,这便是我能对?友人做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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