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巴掌印 洛雪烟把上个……
    洛雪烟把上个郎中开的的药方子递给抓药的伙计,说道:“再配一副止咳的,还有安眠药,要效果最好的,我?晚上失眠睡不好。”
    伙计问道:“就这些吗?”
    洛雪烟点头:“嗯。”
    伙计紧接着看向她身旁的人,目光别有深意地在醒目的巴掌印上刮了下,贼兮兮地笑道:“不给这位郎君来点消肿的药膏?”
    洛雪烟僵在那儿,心虚地沉默了。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没人注意江寒栖脸上的巴掌印。
    她也忘了这回事,去客栈放下东西?,跟江羡年借了帷帽,往头上一戴,一路上也没看过他,压根想不起来。
    江寒栖疑惑道:“消肿?”
    洛雪烟咳嗽了一下:“拿最好的。”
    江寒栖意识到不对劲,摸了摸之前觉得奇怪的半张脸,把目光甩到了轻纱上,望眼欲穿。他皱眉道:“我?的脸怎么了?”
    江寒栖走在街上时?就隐隐觉察出怪异。
    他与惊艳的目光打了许多年交道,早就被?看习惯了,可今夜路人的目光却?不同于以往。仔细回想,他惊觉里面带着嘲笑。
    洛雪烟绞手指:“嗯……这事说来话长。”
    江寒栖直接道:“先说我?脸上有什么。”
    洛雪烟深吸一口气。
    江寒栖接着道:“不要卖关子。”
    洛雪烟小声道:“……巴掌印。”
    她挑开轻纱,对上江寒栖的视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边解开帷帽的带子边补救道:“没事,我?这里有帷帽,回客栈的时?候给你……”
    江寒栖貌似平静地吐了口气,语气淡淡:“谁干的?”
    他要把那人大卸八块!
    “我?,”洛雪烟认领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江寒栖的神情,垂着头和打成结的带子斗争,弱弱道,“我?以为你们中了普通迷药,想着能把你扇醒,所以下手比较……对不起,帷帽给你戴。”
    她终于解开带子,刚打算取下帷帽,被?江寒栖摁住帽檐了。
    江寒栖替她戴好帷帽,把才解开的带子系了回去,这次真?的心如?止水:“你之前进过地牢?”
    洛雪烟没料到江寒栖会在意这个点,呆呆地点了下头。
    江寒栖又问:“怎么进去的?”
    洛雪烟如?实?道:“我?唱了《镇魂曲》,就是?之前在怀梦山上唱的那一首。我?这次完整地唱下来了,摄魂效果一流,守卫全趴下了……”
    洛雪烟说到后面眉飞色舞,似乎是?在分享某个美事,但?江寒栖却?没有与她感受到同一份喜悦。
    他看了眼还没恢复平日血色的嘴唇,问道:“脚还疼吗?”
    梅开二度,江寒栖的问句又超出了洛雪烟的预判。她注视着那双凤眸,读懂了藏在眼神里的信息——他在心疼她。
    心里的某处柔软忽然被?狠狠戳中,“嘭——”的一声,炸出了粉红的碎糖块。
    她突然就红了脸,好在过敏的红肿打了掩护,不至于让突如?其来的红晕过于突兀。
    洛雪烟摇摇头,无措地放下轻纱,感觉像在做贼一样。
    江寒栖顾及旁边有人买药,特地弯下腰凑到洛雪烟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疼的话我?等下背你回去。”
    低语像一道厚实?的帘子,隔开了“其他人”与“他们”。
    洛雪烟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低声道:“真?的不疼。”
    恰巧伙计抓完药走了过来,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把身子往前一倾,将两只手搭在柜台上,装出对他所说的内容很?感兴趣的样子。
    拿完药,两人回到客栈,听说了谢知微的事。
    洛雪烟惊讶道:“所以他是?无辜的?”
    江羡年回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洛雪烟想起母子不和的传言,又想起劫持谢知微后他的反应,心想他或许是?苦于庄夫人控制许久,逃脱不成只能寻死。
    她看了看在场的人,问道:“如?意呢?”
    江羡年回道:“在和谢知微谈心。”
    阮如?意的叙述开始于谢知微的要求:“你能跟我?讲下阿春的事吗?”
    阮如?意已经知晓谢知微对阿春的情意,特地把惊险从讲述中剔了出去,只给他表述逃跑中难得的美好时?光,用平淡的日常勾勒她的朋友,他的爱人。
    过了会儿,谢知微听出她的好心,笑了笑,说道:“谢谢阮姑娘耳朵好意,但?我?想知道阿春一路上遇到过什么危险。”
    阮如?意有些为难,谢知微哭过以后又吐了不少血,她怕他接受不了再出什么意外。
    谢知微宽慰道:“我清楚自己的身子,不打紧的。”
    阮如?意只好从头细说护送阿春回归故里时?横生的险象。
    其实她认识阿春的时间并不长,也就短短一个月,二十?多天全在路上奔走逃命。她这边就三个人,但?天水山庄那边的人就像韭菜一样,击退一波又长出一大茬。
    危险之事信手拈来,讲起来比先前在为数不多的平静里缝缝补补要容易许多,不过保险起见,她依旧瞒了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阮如?意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着谢知微的脸色,时?刻准备结束话题。但?他意外的坚强,神情痛苦、双拳紧握,就这么安静地听完了叙述。
    谢知微沉默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阿春恨我?,是?应该的。”
    阮如?意叹了口气:“你也是?受害者。”
    谢知微摇头否认:“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
    阮如?意问道:“话说你娘为什么想要阿春的心?就因为她的离开让你害了病?”
    谢知微思索了一会儿,面上的灰暗又扩散了一些,肩膀像流沙一样的塌了下去。他缓缓道:“可能是?为了给我?治病。”
    有次他半梦半醒间?听到白檀和庄夫人在谈论药引的事情,他隐约记得听到了“心”这个字眼。
    谢知微接着道:“可是?我?已经活够了……我?之前就跟她说过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在春天,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阮如?意提议道:“那你现在跟你娘说让她收手,她……”
    谢知微摇摇头:“没用的,她不会听的,她从来听不到我?说的话。”
    不管做什么,她都会打着为了别人好的幌子一意孤行,仿佛自己是?了不起的救世主一样。
    她将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视为恩赐,并为此?感动不已,可是?他一点都不需要,他只想要一场发生在春天的死亡。
    他忽然发现自己傻的好笑。
    父亲死于意外,姐姐又早死,他一直觉得母亲很?可怜。他同情她,怜悯她,爱惜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拯救她。
    拯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绝对的服从。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她,她要求什么,他就做什么,哪怕他并不喜欢那件事。
    他哪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想哭不能哭,想爱不能爱,他俨然是?庄夫人的提线木偶了。
    他选不了生,但?至少可以控制死。
    谢知微看向阮如?意,眼神坚定:“我?想好了,我?要去不寒山找阿春,用这条命赎罪。”
    阮如?意愣了愣,问道:“你不打算回天水山庄了?”
    谢知微平静地回道:“没有囚犯愿意心甘情愿地待在牢笼。”
    他在爱中是?自由的,他想永远留在自由里。
    江寒栖洗过澡,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巴掌印,疼倒是?不疼,就是?被?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有些碍眼。
    他想起消肿的药膏在洛雪烟手里,正准备去拿,洛雪烟送来了药膏。
    洛雪烟和江寒栖分开了几日,乍一看到沐浴完的他感觉很?新鲜,嘱咐完药膏的用法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眨巴着眼打量着他,像在观察刚认识不久的新人一样。
    江寒栖把手伸过去接药膏,洛雪烟没给他。他抬眼一看,发现她在盯着他脸看。
    他想起在药铺抓药时?她跟伙计说会给他涂药,恍然大悟,牵起她的手,领她在桌旁坐下,将脸凑了过去。
    结果下巴被?挠了挠。
    江寒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收到一个无辜的问句:“干吗?是?你先凑过来的。”
    江寒栖无语道:“我?凑过来是?为了方便你上药。”
    洛雪烟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药膏,好像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打开盖子刮了一层药膏,轻轻点在他的脸上,慢慢揉起来,问道:“这样会疼吗?”
    江寒栖回道:“不会,你可以重一些。”
    落到脸上的力道太?轻了,像一个羽毛在来回搔,有些痒。
    洛雪烟试着加重指尖的揉搓,见江寒栖反应不大,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玩起了光滑的软肉,一会儿戳个浅浅的坑,一会儿把软肉往上推。
    江寒栖察觉到涂药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也没管,闷声玩她的手指,感受体?温同化?的过程。
    过了会儿,她用自己的手比了比江寒栖的脸,虽然盖不住,但?遮了个大半。她好奇道:“你的手能盖住脸吗?”
    江寒栖配合地张开手试了试,果然手比脸大。
    洛雪烟惊叹道:“你是?巴掌脸诶。”
    江寒栖淡淡道:“嗯,所以挨了一巴掌。”
    洛雪烟讪讪地笑了笑,小声问道:“你想好要什么补偿了吗?”
    回客栈的路上,她听着路人的议论,比江寒栖还要尴尬。
    江寒栖看了看红彤彤的脸,点点头:“想好了,我?要还两巴掌。”
    洛雪烟大惊失色:“你来真?的啊?”
    江寒栖点点头,安慰道:“放心,不会很?重的,我?就轻轻打两下,解一下气。”
    洛雪烟又问:“为什么是?两巴掌?”
    江寒栖理?直气壮道:“因为打的很?轻。”
    “好吧,”洛雪烟相信江寒栖不会下手太?重,认命地闭上眼,还没打就怕得要命,求情道,“看在我?给江公子涂药将功补过的份上,麻烦轻一点。”
    “好的,只重不轻。”
    洛雪烟感觉手伸了过来,下意识往后一躲,然后滚烫的两颊覆上了清凉。她小心地睁开眼,看到江寒栖狡黠地笑了起来:
    “两巴掌,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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