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笔架上的糖葫芦

    ◎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今日的牧娇娇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薄纱衣裙，那渐变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莲步，一晃一晃。

    这在秦风杭的眼中，那仿佛荷花仙子一般的美人让他迷失了自我，手上的玉环都险些拿不稳。

    论容貌，这位秦表哥的也是高大挺拔那款的美男子，只是过早的开蒙，也不知节制，眼下有些乌青。

    他自诩风流，那双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娇艳的表妹，嘴上却挂着甜言蜜语。

    “娇娇表妹，哥哥好生想你。”

    一句蜜语，让一墙之隔的湛齐玉脚步一顿，他放下书靠近墙面想要听的更加仔细。

    好一个表哥表妹。

    打了照面，重生回来的牧娇娇没什么寒暄的心思，可是看到他手里面的玉环，觉得应该挺值钱的。

    “嗯，表哥好久不见。”

    嘴上敷衍着，但是却把那玉环给抢了过来，“这是送我的吧，谢谢表哥了。”

    不仅语气没有半分一毫的温柔，反而尽是不耐烦。

    看着变化如此大的表妹，秦风杭只当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嘴里的话更加甜了。

    “表妹可是生哥哥的气了，气我这些日子都不来看你？”

    “我都是为了咱们两个的将来在努力啊，为了早日娶到表妹你，我努力想谋求个一官半职，好风光迎娶表妹的。”

    上一世的牧娇娇大概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是重生的她却心知肚明他是怎么努力的。

    努力的追求郡守千金，以及努力的在青楼宴请各种达官贵人，给自己谋前程。

    想到了自己为这种人干出来的荒唐事，她就想生抽自己两个巴掌。

    什么玩意！

    牧娇娇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表哥，你想多了，咱们可是实在亲属，以后咱们就是亲哥和亲妹的关系。”

    秦风杭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对她的意思不甚理解。

    不过，他理不理解牧娇娇也不怎么在乎，玉环拿到手了，她就可以走了。

    以后花销肯定大，她必须把握住每一个赚钱的机会才行。

    就在秦风杭想要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问清楚的时候，牧周氏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就是害怕自己的外甥跑过来女儿的院子，特意来查看的，结果果然看到了人。

    “风杭啊，你怎么来娇娇这里了？”

    牧家大娘子没看到女儿，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见面。

    秦风杭也不好说自己私会表妹，只能装傻充愣：“原来这是表妹院子，我这走错了，姑母不要责怪。”

    然后就跟着人离开了这里，但是他的心里却感觉怪怪的。

    要说再漂亮的女人，一旦到手就不那么珍贵了，可是现在牧娇娇明显不愿意搭理他了，一下子她就是成了秦风杭心里最要紧的了。

    他和母亲离开的时候，留下小厮在附近看守，看看这个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煮熟的鸭子要是也能飞了，那他算是白活了。

    撩拨女人这方面，他还没怎么失手过呢。

    等人都走了，湛齐玉也结束了听墙根，他紧紧的咬着唇，少年的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

    他嫉妒那个牧娇娇的表哥，无论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只要想到他们能见面说话，他都要嫉妒的发狂。

    而他，就算在梦中也不敢跟心中的那位神女对话，只敢远远的看着。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有最后的资格跟她一起谈天说地，甚至是谈婚论嫁，他嫉妒的发狂。

    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湛齐玉才勉强把书给捡起来，继续看着。

    他必须要做最出人头地的那一个才行。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房的时刻，一声娇软魅惑的呵呵哒声传来，是牧娇娇在传递暗号。

    山茶还没过来，她着急想过来交代一下。

    那张惨白的俊俏男子脸不自觉的有点发红，就像是刚刚被扇了一巴掌，又给了他一个甜枣一般，刚刚的不愉快全都忘了。

    他将洞口的石头挪开，一张灿若星辰的脸从那边伸了过来，牧娇娇只伸过来一只小脑袋，甜笑着说：“湛大哥，这几天我们可能不过去了，不过你缺什么就写下来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被那张脸给迷惑的湛齐玉都忘记摆上自己的高冷脸了，只凭借本能回了一个嗯字。

    等人都离开了很久，他才再次回过神来。

    不过这次他纠结的是，她管自己叫湛大哥是不是也只把自己当成哥哥呢？

    但是这问题并没有纠结他太久，很快他就又再次投入到了学问中。

    因为，若是跟她成了亲，在床榻上亲热的时候，她叫一声哥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此刻，牧娇娇是他努力的全部动力。

    下午阿六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的菜苗，为了早日吃上新鲜蔬菜，他和湛母准备今晚就都栽种好。

    “夫人，我先给少爷做饭。”

    阿六害怕饿着少爷，回家就赶紧烧水做饭，他饿着不要紧，不能饿着少爷。

    毕竟湛母年纪也大了，奔波了一个下午，就被阿六哄着回房间休息去了。

    等安排好了一切，阿六就开始切肉做饭了，那肉香飘出去很远。

    一个穿着件破旧短襟的胖老头摇着扇子路过，那头顶上唯一几根毛都被汗给打湿了。

    他闻到了肉味，顿时就迈不动步子了。

    那种粗狂的香味，做饭的肯定是个小伙子。

    那胖老头摸了摸头顶上面的汗，突然就想在这户人家待上几天了。

    不过现在还没天黑，还不是时候，干脆就在墙根下面先睡一觉了。

    阿六做好了饭菜，盛好了送去夫人和少爷的屋子，然后自己傻乐呵的端着个碗，蹲在井边吃。

    他想着赶紧吃完了，就压水浇地。

    刚刚扒拉完最后一口，呵呵哒的声音过来了，是山茶来了。

    她提着一小兜子山楂来，是想做糖葫芦的。

    反正小姐也吃不多，还不如给他们家多送几个。

    “阿六，怎么就你自己？”

    山茶蹦跳着过来，好久才发现了这鲜花小路。

    “这是你弄的？”

    她惊喜的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的阿六，眼睛亮晶晶的。

    这时候阿六觉得，这事还是让少爷亲自说吧，就含含糊糊的没回答。

    山茶也没追问，就拉着阿六一起高高兴兴的做糖葫芦去了。

    听到糖葫芦，阿六只看到过人家卖，没吃过，于是就跟着去厨房帮忙。

    不然他怕吃不上。

    灶房里面的糖，还是山茶亲自去买的，她熟练的开始熬糖浆。

    阿六看着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的糖浆，突然感觉山茶也是甜甜的了。

    那种自己感觉中的甜，似乎要比真实的甜还要更甜。

    山楂早就被山茶给洗完晾干了，只要串起来挂上糖浆就好了。

    串糖葫芦是阿六干的，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来就很完美了。

    一共串了十串，等做好了，有两个最好看的，他们觉得应该给少爷和小姐。

    不过，嘴馋的两个人，刚刚做完还没完全放凉就一人吃了一根。

    最后，山茶拿着那根最漂亮的回去了。

    阿六也举着亮晶晶的糖葫芦去给少爷，他想了半天，最后说：“少爷，这是隔壁送来的。”

    然后就放到了湛齐玉的笔架子上面，关门离开了。

    虽然湛齐玉没抬眼看，可是早就闻到了糖葫芦的甜香了。

    后来等他位极人臣之时，家中的笔架子上总会放一根糖葫芦。

    那不止是他年少的回忆，也是少年相思的起点。

    从今日起，他再也不会放弃她了。

    阿六今晚发誓要把菜全给种完了，吭哧吭哧在院子里面干。

    浇完了水，他一刻不停的就开始种。

    身上的汗衫湿了干，干了湿，累了就喝口井水歇一歇，或者干脆往身上浇井水。

    反正今夜他必须要把活给干完不行。

    湛母让他明天再干，阿六就说自己不累。

    竟然让他干到了后半夜。

    就在他准备洗洗身上的泥，回去休息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叩门。

    大半夜的，他们刚刚搬过来也没什么熟人，阿六抄起来个大木棒就走到门前小声说：“谁？”

    一个老头声音传来：“后生，俺饿了，要碗肉吃。”

    这让阿六顿感稀奇，没见过上来就要肉吃的。

    他下意识想拒绝，可是对方又说：“俺绝不能让你吃亏，后生。”

    要不说好奇心害死猫呢，阿六还是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一个胖老头。

    挺着个大肚子，头上没几根毛，身上还沾着泥土，看起来不像坏人，可是也不太像好人。

    老头挺着肚子就进了门，直接往厨房走。

    阿六叹口气，赶紧拴上门，追赶上去。

    此时灶房正好还有一碗肉，两个馒头，和一根糖葫芦。

    “我给你热一热。”

    肉凉了就会发腻，所以阿六加了几根柴火，给热一热。

    胖老头上下打量着阿六，频频点头，小伙子正合他意。

    他也看着糖葫芦，觉得满嘴生津，摸了摸自己秃秃的脑袋，一狠心，拿起来了那根糖葫芦。

    阿六急眼了，“哎，那糖葫芦不能吃。”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不能动弹了，只感觉到脑子可以思考，但是身体动不了。

    完了，他这次闯祸了，把不该招惹的给领回家了。

    可是胖老头吐着山楂的籽笑眯眯的说：“放心，吃你的糖葫芦，我就多管一件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