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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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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捡起这个盒子时, 周庚礼还在犹疑,他怕是他弄错了。

    直到打开它?,钻石折射的光晃着他的眼睛。

    他还记得那一年, 他急着找切割好的钻石做戒指, 看?了许多都不?满意。他不?想送她别人戴过的戒指,而大一点的钻石,连切割都需要个一年半载的。

    她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他等不?了那么久。

    后来他在瑞士拍下这枚无色钻,用?了一千二百万法郎。镶嵌好, 他就迫不?及待地戴在了她手上。

    走之前, 她说她会扔进大海里。

    周庚礼抬头, 看?向门边的人, 缓缓地问:“这是什么?”

    “戒..指。”

    李佩央看?见他的眼睛渐渐泛起了雾。他又难过了。她心?脏也跟着疼了。

    “它?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戒指她根本没有扔。但她这次回国这么匆忙,谁都没告诉。她都不?知道他会在机场等她。

    他只是想知道,“你随身?带着它??”

    “不?是。”

    李佩央看?着他朝她走近,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我带回来,是想还你的。”

    “还?”周庚礼注视她的脸,喉结滚动, “你想怎么还我?”她根本没打算找他。

    “没..想好。”李佩央低下头。她当时决定回国,在行李箱拉上的前一刻,忽然有了带上它?的冲动。

    “太贵重了。”她想解释。声音却掩不?住地慌乱。

    只是因为?贵吗。她分明?不?在意这些的。

    周庚礼看?向她颤抖的睫毛, 终于忍不?住地问她, “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得吗?”

    李佩央抬眼看?他, 刚好看?见他的第一颗眼泪缓慢地流到下颌,接着,是第二颗...

    “我每天都在恨你。我每天睁眼,身?边是空着的,我都会想...原来,你已经走了。今天是第几天?”

    第一天,还是第一百天....是很?久了。是好多天了。

    “每次算清这个数字。央央,我都会多恨你一点。”

    提到这个字,男人不?禁低头笑,“可每次恨完你,好像又更空虚了。”

    胸腔里像是有填不?满的裂缝,“我又开始想你。”

    他一次次试图用?回忆去填满这个裂缝,把他们的曾经全都翻找一遍,挑出快乐的,不?快乐的,一股脑地都扔进去。却也填不?满。是他心?空了。

    “我每次都只能徒劳地发现,其实无论是恨你,还是想你...都是因为?我又多爱了你一点。”就算人不?在身?边,他好像也能每天多爱她一点。

    “后来,知道你在挪威,过得很?好。我很?高兴。真的。”周庚礼轻轻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的眼泪,“因为?这样,就算你不?回来,我也敢去见你了。”

    李佩央流着泪看?他,这个人,他明?明?眼睛红着,嘴角却对她上扬。

    她听见他说,“我之前不?敢问你的消息。我怕你过得不?好,我会难过会自责;我又怕你过得很?幸福,和另一个人。我会忍不?住想要去抢走你。”

    “七年前,你说你不?爱我了。我一直不?想信,因为?我们相爱过。我见过你爱我的模样...我总觉得,你好像没变。”

    “可我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我明?明?...央央...我总觉得,我能给你幸福的。”

    “我们应该幸福的。”他哽噎地问她,“现在,你能给我答案吗?”

    周庚礼安静地等着她,面前的人紧闭双眼,泪如泉涌。

    他的心?渐渐沉下来,轻柔地抬手揽住她,“好。你不?想说,我以后都不?问了。”

    “我先去...看?看?她,你等下出——”

    “别走。”她流着泪,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又说了一遍,“别走。”

    他回头,看?见她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坚定地看?向他,“你想知道答案...因为?,我是我,你是你。”

    “你爱的人叫李佩央,我是她,可我也不?止是她。”

    在遇见他之前,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李英。

    出生在海城最贫穷落后,愚昧无知的蒙村的李英。

    她的父亲。在他们那个一贫如洗的土房里,他是像“天神”一样的存在。他的喜怒哀乐主宰着家里的一切,而她和她的母亲,是他享受施/虐/快/感的对象。

    没人觉得不?对。因为?每家都是这样。

    这个村庄的人最尊崇的女性是土庙里的那尊泥菩萨。他们还不?许女人进去。

    所以李佩央从小就知道,菩萨怜悯不?到这里的女人,她出生在这,她只能多可怜她自己。

    三岁,她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巴掌。也可能更早,但她没记忆。

    六岁,她躲在漏风的衣柜里,看?着她的父亲强/暴她的母亲。

    那人走后,她爬出来,是想帮她擦眼泪的,但那个女人也怒吼着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刻,李佩央对这片土地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她不?再跟她说话?,不?再跟任何人说话?。她每天孤独、冷漠又绝望地活着。她也会恨自己,恨她为?什么这么小就能看?清,她母亲一辈子?都意识不?到的真相。在这里,她们不?是真正的“人”。她们没有像“人”一样真正地站起来行走。

    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一对支教的夫妻。他们跟村里人据理力争,说国家有了新政策,所有孩子?都要上学。大家觉得他们奇怪,但也都试着送了孩子?过去。当然没有女孩。

    李佩央是第一个进到那所学校的女孩。

    那日田间地头,她的母亲薅着野草忽然对她说,你去上学吧。家里的活不?用?你做了。

    除了回家拿钱,她那个无恶不?作的父亲很?少回家。家里通常只有她们两个。

    李佩央沉默地看?她一眼,扔下手里的杂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很?聪明?,是整所学校最聪明?的孩子?。老师讲的知识只有她能听懂。所以她得到了偏爱,她的书?本,铅笔,支教的两个老师都给她提供。

    在那个漏风的乡村教室,她坐在后排是唯一一个女生,翻开书?,她也只看?得见一个人名?字——居里夫人。

    九岁的李佩央像发现宝藏一样,小心?地触摸那四个字。她终于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女人也能被载入名?册。那这个名?字,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别的小孩五年学的知识,她只用?了两年不?到,就学会了。十一岁,她考上了县里的初中。

    那对支教的夫妻,后来也因为?受不?了当地的条件,终于离开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她的人生就是一场豪赌,错了哪个环节,她都成?为?不?了今日的李佩央。没人能让她一直依靠,她最大的赌注只能下在自己身?上。

    也是那一年,放假回家的李佩央在门口,听见了屋内,女人苦苦哀求那个男人,让他不?要卖了小英,说她还那么小卖给那些人她怎么活。

    女孩站在门口,眼前忽然灰白了。

    十三岁的她拿起了院子?里的一块砖头,走进屋里狠狠砸向了那个男人。

    砖头碎了,他人也没倒下,反而拿起锤子?朝她走过来。

    那一刻,地上的女人猛地爬起来,把她推出了门外,从里面反锁了门。

    跑啊!

    这是她母亲最后一次对她说的完整的话?。那天之后,她就开始奔跑,她跑得很?快,很?远。

    她从镇上找到警察回来时,她的母亲倒在血泊里,但还有呼吸。

    很?多人围观,一双双眼睛看?着她,有怜悯、同情,也有不?怀好意。

    救护车在土路上颠簸,山花漫野的季节,李佩央从车窗看?过去,眼里看?不?见一点灿烂。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她当时想,她一定要走得越远越好。

    她走了就没再回去过。那个男人数罪并罚最后被判了死刑,他的骨灰她也没去领。

    那天之后,李佩央就没有了家的概念。她开始流浪。她只有容身?之所,这个地方?可以是医院的走廊,也可以是只有一张床的阴暗潮湿的房间。她的母亲躺在床上,她在床下地铺打着手电筒背书?。

    十六岁,她在饭馆端盘子?,一个喝醉酒的客人想摸她的手,被她拒绝。时隔多年,她又挨了一巴掌。

    但在警察局里,她还是为?了一千块钱,签下谅解书?,放过了那个人渣。

    那时起,李佩央就明?白,这世上有很?多看?似完美正义的选择,都是假象。

    人在当下做的选择不?是看?他们最想要什么,而是基于最需要什么。她那时需要钱,后来需要一个接触前沿研究的机会。

    ......

    她的身?世背景,他当然都调查过。但他得到的,和大部分人看?见的一样,不?过寥寥几行字,半页纸都不?到。

    却是她十八年难熬的日夜。

    “累..吗。”温暖明?亮的房间里,男人朝她伸出手,想帮她擦干眼泪。手伸到半空,却止不?住地颤抖。

    李佩央看?见他掉下的泪珠,很?晶莹,她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她意识到,他是在问十八岁之前的她。

    所以她回答:“累。很?累的。”

    感到累的时候,她就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她就告诫自己,她一定要有思想。她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她得为?了理想信念活着。她这样出身?的人每时每秒都在为?了生活做出妥协,但只要她理想还在,她就不?会真正地堕落。

    书?上都说蒲公?英的种子?可以飞很?远,但李佩央知道,再用?力地吹,它?也飞不?了多远。

    因为?蒲公?英自己不?会飞,单纯依靠风,它?逃不?出那片田野,只会世世代代扎根在那里。

    她不?想继续做蒙村的李英。

    她在学校里努力用?功读书?,她在社会上每天摸爬滚打,不?是为?了当蒲公?英,从一片田换到到另一片田里扎根的。她想当鸟,想做鹰,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而不?是成?为?谁怀里的玫瑰花。

    她自己就能燃烧。

    考上大学,离开那座城市之前,遇见他之前,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佩央”。因为?她的野心?配得上让她翱翔在这天地中央。

    李佩央看?着他,泪中带笑,“庚礼,我可以辜负任何人,我不?能辜负我自己。”

    “如果?我生来愚蠢、浅薄、卑劣,我也可以浑浑噩噩地过这一生。可我不?是.....你也知道的,我不?是。”

    她的头脑足够聪明?,她的信念足够坚定,她的理想崇高伟大、灵魂自由坚毅,她具备一个成?功科学家所需的全部品质,那她...为?什么不?去做呢?

    她会在自己的领域卓有建树,李佩央从不?怀疑。如果?有机会...她当然会抓住全部的机会,像所有科学家一样去靠近梦寐以求的奖项。

    与那些相比,爱情...或者说很?多东西都算不?了什么。她在爱情里受的苦难,与她平生相比,不?敌万一。

    她甚至,在爱里感到过真正的温暖。因为?他。

    成?为?一名?卓越的科学家,对八岁的蒙村李英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泡沫,也是十八岁的李佩央理想的彼岸。二十四岁那年,那条路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她拿到了那个世界的入场券。

    那封申请博士的邮件,李佩央发给的是领域内非常有名?的教授,他的团队所做的研究几乎是世界最前沿的。

    科学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业,成?果?百分之八十,甚至九十都依赖于科学家个人的天资,剩下的,还有平台和机遇。

    S大很?不?错,她的导师也很?好,但他们的实验室在国内也算不?上最顶尖的。

    当她把回信轻轻放到胡教授的办公?桌时,她的老师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今后还有可能回来吗?】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一个领域深耕出成?绩,几年,十几年都不?算多。也许就是一辈子?。

    【不?知道。】李佩央只能这样回答。

    这世上聪明?的人太多,就算是科学家也有忙忙碌碌一生探寻不?到真理的。她有前途,但也“前途未卜”。

    她只能跟他保证,如果?她真得取得了实质性的成?果?,她会把技术带回祖国。这七年,她也一直和老师保持着联系。

    至于她本人,李佩央当时以为?,这座城市,今后她都不?会踏足了。因为?这里住着一个即将?被她辜负的、她的爱人。

    人的本性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她本性正直善良,别人予她真心?,她都倍加珍惜。辜负他,她也很?难过。

    “我一直很?愧疚。对你。”

    周庚礼定定望着她,她说“愧疚”,他好像也没有多高兴。

    他知道,不?是所有爱情都能双向奔赴的,她光是走自己的路已经用?尽了力气,他们要相爱,只能他不?顾一切地朝她走过去。

    而他愿意。他一直都愿意。

    “七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你当时说,我一定会——”

    “你会抛下一切,跟我一起走。”

    李佩央看?着他,两滴泪缓缓落下,不?是为?她自己。这两滴泪,是为?他流的。

    她上前半步,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告诉他,“我爱你。可我当时,做不?到。”

    哪怕现在,她也不?一定能真正带他离开。

    “因为?你是你。”她心?疼地亲吻他的唇,私语,“可你早就不?是...为?自己活着了,对吗?”

    说完,李佩央闭上眼睛,都没有勇气看?他的表情。

    三秒后,他抱紧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里。耳畔响起他从没发出过的、无比痛苦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央央,别离开我。”

    当年,她跟他母亲见面,她那些泥沼一般的过往被她一一摆出来劝退她。李佩央都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她已经够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前所有苦难都只是垫脚石。她都放下了。

    只有在谈话?将?要结束时,周庚礼的母亲看?着她,那位像雕像一样、微笑都保持在同一弧度的贵妇人,忽然露出了一抹她读不?懂的笑容。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

    李佩央没听懂,“什么。”

    他母亲笑了笑,【你之前也想过,但又想不?通对吧?他对你的包容和疼爱,已经快没底线了。】

    李佩央默默地看?她。是,她一直存疑,他到底喜欢她什么。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有时都快卑微到尘埃里了。

    他母亲“大发慈悲”地给了她答案,【我想,我的儿子?爱你,可能是喜欢看?你坚定追求梦想的模样。因为?他的梦想,很?早就被我们纠正了。】或者说,毁掉了。

    没有哪个父母会轻易放弃对孩子?的栽培,普通人家都不?会。他们这样的家族,更是需要不?断有人才出现,继续维持荣耀。

    而且她的第三个儿子?,不?是庸才,是天才。

    他比他两个哥哥还要聪明?。

    他只是太有个性,太有...追求了。

    他拥有着将?近一百四十的高智商,竟然异想天开坚持要去学画画,当画家。

    他们当然“同意”了。他们给他找好的画师,十岁就给他办画展,让他觉得追求梦想有了回报。

    然后不?经意间,再让他自己“发现”,让他自己揭开残忍的“真相”——他的画不?是艺术,只是金钱与权力交换时的赠品。

    没人会因为?他的天赋和努力就认可他的画作,他们夸赞他,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身?和背景。

    于是男孩终于心?灰意冷放了一把火,掉头回去,一步步走到了更符合所有人利益的位置上。

    【在国外那几年,庚礼以为?家里对他是散养。他还以为?,他和他两个哥哥不?一样。他比他们自由。】

    女人轻轻摇头,捧起茶盏喝茶,【其实都一样。】

    他选的专业,走的商路,都是他们一早就预设好的。

    有些人生下来,就像棋盘里的落子?,位置是固定的。他享受的自由,都只是这盘棋局,格子?内的自由。

    这些年他的胡闹,一些肆意妄为?的行径,在他们眼里都是小打小闹。孩子?嘛。

    【实际上,他一直都很?完美地满足了我们的期待。他少年时,那些“小动作”,是在试探自己自由的边界。所以我们多少会纵容他一些,让他不?至于感到压抑。他性格如此,我们只能因材施教。】

    然而,他们连他选择终身?伴侣的自由都不?给。

    李佩央当时想,不?然,她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而且,她还爱着他。她要离开他,但也还爱着。

    她流泪了,不?是为?自己,是为?他。

    她哭了。被周庚礼的母亲察觉到,她看?着她,也默然了瞬,【你心?疼他?】

    “对。”李佩央承认,“我还想,带他一起走。”她想过的。

    【异想天开。】

    他母亲很?淡定地告诉她,【你想带他走,彻底离开?他愿意,你执着,我个人也成?全,他也走不?了。】

    【李小姐,你是聪明?人,而我是过来人。他这几年的经营、他身?上维系的,是很?多人的利益。利益是很?复杂的东西。他只有留在这里,他才能‘活着’。你要是不?走,你的前途,也没了。】

    【你想对他好,就该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回到你出现之前,他原有的轨道上。不?要让他产生不?必要的想法...和追求。这样,他还能好受一点,继续他该有的人生。】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珍爱你,作为?母亲,我替他送你一段路。】

    李佩央沉默了片刻,低头笑了。

    她抬手擦干眼泪。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舍不?了她的梦想和信仰;他也挣不?开生来的富贵枷锁。

    七年后,也还是一样的。

    她清楚。

    周庚礼也清楚。

    他说会跟她一起走,却也不?敢说,会陪她在挪威待多久。

    可他实在舍不?得放手。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周庚礼回想,他最初遇见她的样子?,她为?了实现梦想、努力生活,坚定的眼神。

    她身?上有光在。

    他只是嗅到她的芬芳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后来六年,他终于看?清了她的盛开。她一直在盛开,为?了她自己。

    他当然愿意成?全她的梦想,她实现梦想的每一步,眼里都是有光芒的。

    他没有。因为?他早就不?做梦了。

    遇见她之前,他做过最多的梦,是黄金镣铐捆着他。他动不?了,眼前只有燃烧的火光。越来越微弱,最后也没了。

    后来她出现,她的光一次次照在他身?上,她的眼睛会映出他的模样。

    足够了。这样就挺好。

    他时常抱着她想,她有梦想,而他有很?多钱。钱可以帮她缩短与梦想的距离。

    他还有很?多爱。他的爱可以温暖她。

    他想要的,只是她留在他身?边。他天天看?着她,才觉得他每日做的事有点意义在。他的人生还有光亮,没有继续崩坏。

    可他错估了,她理想的远大。她要走,他留不?下她。

    他也知道,他想跟她一起走,他会付出代价。

    但如果?她开口,他想,他还是愿意跟她走的。他真得很?想,很?想跟她离开这里。

    七年前,她没说。她只是绝情地放弃了他。

    如果?再来一次,她会改变决定、为?他留下吗?

    靠在他怀里,李佩央想,不?会。再重来一百遍,她也不?会为?他留下。

    但她可能...会勇敢一点,带他一起走。

    她当时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的路。她努力了二十四年,加上一点幸运,才拿到的“入场券”,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

    而且他们只认识了六年,在认识她之前,那二十多年,他一直过得安逸。

    离开他前,李佩央想的是,他早晚,还能遇见更好的人。这世上有梦想的不?止她一个。她这样追逐梦想的人有很?多。

    他会遇见更合适的女孩,门当户对,他的那些伤会有人帮忙治愈。她也受过很?多伤害,最终都会好的。

    他这样好的人,他一定能幸福。

    然后会忘掉她。

    他能忘掉她的,上飞机前,她想,她都已经做得这么决绝了。他怎么可能还爱她呢?

    时间一长,连她都不?会再想起他了。

    所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成?全自己的理想,还给他...更圆满的人生。

    做这个决定,她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想过要回来。

    她也,没想到,他会一直在等她。

    李佩央是真得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在这里,痛苦地等她,一年又一年。他等了她七年。她的离开差点毁了他。

    而如果?没有遥遥的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过要回来。

    要是那些年,她多花时间了解他,也许就不?会擅自地认为?,就算没有她,他也能继续活得很?好。

    那晚,他说,她不?在,他活得好痛苦。

    那一刻,李佩央是真正后悔了的。

    这一刻,她双手抱紧他的背,闭上眼轻声问他:“你要...和我走吗?”

    半晌,一滴泪落到她眉心?,连同他的吻。

    “央央,你带我走...我跟你走。”

    “我跟你,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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