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电影21
在花田笑狼吞虎咽地塞了个压缩饼干后, 两人问起他在“电影”中的感受。
本来对花田笑的文化表达水平并不抱太大信心,没想到花田笑只说了一句话就精准地描述出了自己的感受:“你们做过梦吗?”
方思弄第一反应就是:“谁没做过梦?”
花田笑指出:“就是那样的感觉。”
“在梦里……哦我是说在电影里,我知道我是我……”
玉求瑕忽然问:“是花田笑吗?”
“很难以形容。”没想到花田笑居然没有立即肯定, 而是努力描述着,“……我就是‘我’啊,你现在问我是不是知道我是花田笑, 那我肯定回答你是啊,可是在梦里, 我不会意识到说‘我就是花田笑’,而是‘我就是我’……这两者有区别吗?我说不明白了……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是我,但并没有强调‘花田笑’这个名字。”
玉求瑕和方思弄都安静下来, 没有打断他。
“所以当梦中——我是说电影中——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是电影中的‘年叶流’, 我也没什么奇怪,我就是自然而然地知道, ‘年叶流’就是我, 但我又隐隐觉得, 这是一场梦,我是另一个人——现在我知道我是花田笑了……反正, 梦里都是很朦胧的,我可以同时是两个人……你们能明白吗?”
方思弄道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梦境经历, 玉求瑕则没有说话,方思弄注意到他眼神发散,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场面一时间有点沉默,方思弄看玉求瑕还没有说话的打算,便自己问道:“那你在里面看到我们,你认识我们吗?”
下一刻, 方思弄感觉花田笑看了自己一眼,眼神有些奇怪,然而还没等他发问,花田笑便转开视线看向玉求瑕道:“主意识中的那个‘我’是认识的,可同时‘我’又很清楚‘年叶流’不该认识你们……我想想怎么说……就是、就是在电影里的‘花田笑’更像是一个摄影机,在看着自己的身体行动,但没办法干涉这种行动……你知道梦中的行为很多时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甚至有时梦中的自己会做出和清醒时的理智人完全相反的选择。”
“可是你们做了相同的选择?”方思弄道。这个“你们”指的是‘花田笑’和“年叶流”,理论上来说,‘花田笑’必然是想逃出电影世界的,而年叶流则是深陷在命运当中的人物,如果在电影中,花田笑的身体不受‘花田笑’的意识控制,而是受‘年叶流’的身体控制的话,只能说明年叶流也选择了要逃出去。
“我记不清了。”花田笑道,“既然我现在出来了,那就是吧。”
“为什么呢?”方思弄追问道,他感到了一丝违和,“年叶流应该是很在意养母年玉倾的吧?知道了年玉倾可能有危险,他还能这样轻易地抛下她离开?”
就连李灯水,也没有抵抗过阿梅的意志,到最后方思弄已经把她带到画廊门前,她也依然放不下一直与自己互相折磨的母亲,为什么花田笑可以?
也许……
方思弄心中忽然蹦出一个新的猜想:
也许那个“自我”并不是完全无法影响角色的,比如现实中的李灯水虽然也曾受母亲的搓磨,但她还是执着地想要寻找母亲的死因,爱恨交织,爱更占了上风。
而花田笑,可能与之相反。
“不不不你们不懂,年玉倾虽然看着正常,但她是个疯子,年叶流其实也很受不了她的……”花田笑表情夸张地说着,显然有一大堆苦水要倒。
当然他这种说法是很站不住脚的,因为在知道剧本的人看来,年叶流的选择是注定的,他注定会在得知年玉倾的死讯后怒发冲冠,与忠臣遗孤一同杀去王都。年叶流对年玉倾,至少也是爱恨交织、爱占上风的。
方思弄打断他:“你跟你亲生母亲关系怎么样?”
花田笑没有明白:“什么?”
“现实世界那个,你自己的亲妈。”
下一刻,花田笑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所有的夸张的表演都消失了,细微的面部表情展示出他的不自然。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他又笑了,不过有些勉强:“她除了找我拿钱,一般不联系我。”
方思弄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映证了几分自己的猜想,转头去看玉求瑕。
玉求瑕终于发言,他看向花田笑:“所以你只是看到信,就出来了?”
花田笑道:“准确的说,是我看着年叶流选择了出去。”
玉求瑕未置可否,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啊?我就是……走过来的啊。”花田笑睁大眼睛,“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全是黑的,我饿得受不了,爬起来随便走,然后就看到这里有个石头堆……”
玉求瑕:“你运气挺好。”
花田笑还真以为是在夸他,谦虚道:“那没有,我脸很黑的……”
玉求瑕转头问方思弄:“准备好了吗?”
方思弄沉默地点点头,倒是花田笑问:“准备好干什么?”
玉求瑕:“进下一部电影。”
“哦……”花田笑举手,“那我也去!”
另两个人都看着他。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害怕的……”
“行啊。”玉求瑕轻描淡写道,“那走吧。”
说完真就走向了代表井石屏那部电影的隔间,方思弄和花田笑也跟了进去。
在光束集中交汇的点上,方思弄再次看到了那些色彩绚丽的图像,然后他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进入新的电影世界。
这个世界的是咸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随即各种感官恢复正常,他听见了海浪声、海鸥的叫声,感受到了海风的吹拂,看到了日暮时分的深蓝色天空、摇晃的椰子树,和低矮的浅色小楼间交错的电线与晾衣杆。
一个看似平静的海滨城市。
这里是电影中组织老大的家乡,现在这位老大正是以此为据点,将周围的好几个城市控制在毒网之下。
井石屏所饰演的三把手阿宾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老大只是在保护故乡,手下养着一批人,既是约束当地的小混混又可以对一些外来帮派重拳出击。而这些人甚至也不需要他管,他武力过人脑子却不太好使,平日里他就和这里的原住民快乐地混在一起,今天和刘阿公下棋明天帮李奶奶晒鱼,只有帮派的人遇到硬茬来才会要他出手摆平。
他没有想过,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海滨小城,怎么会三天两头那么多帮派来找事。
方思弄听到身后的一点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了刷新在他身后几米外的玉求瑕和花田笑。
玉求瑕身上还是睡衣,花田笑倒是穿着正装,脸上甚至带妆,看来进入“世界”的时候他很有可能还在工作,做偶像也不容易啊。
玉求瑕正在问花田笑:“所以,有没有可能,你身上会带着一点钱?”
“嘿!你猜怎么着?”花田笑依然保持着他那种略显浮夸的表演痕迹,现在是在表演幽默,“我还真带了!”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
“现在要怎么做?”
玉求瑕老实不客气地拿过钱:“买几件衣服。”
跃跃欲试的花田笑:“?”
玉求瑕真就带着他们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卖衣服的小店,给自己和方思弄买了一身白衬衫加长裤,花田笑凑上去问我呢我呢,玉求瑕说你把外套脱了就成。
他的外套是一件带着水钻的西装,里面则是黑衬衫。
花田笑有意见:“可你俩是白的就我一个是黑的,一点都不像一个team啊!”
玉求瑕完全无视了他的诉求,收起剩余的钱走出了小店。
花田笑也不生气,凑上去还是乐呵呵的问:“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他完全没有看过井石屏那部电影,方思弄不知道玉求瑕同意他进来做什么。
“首先,天色已晚。”玉求瑕指了指头顶的天空,“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花田笑很惊讶:“还要住?”
“是啊。”方思弄回答了他,“在你的那部电影里,我们也住了几天。”
花田笑又问:“那为什么不能选个更适合的时间点进来呢?反正不是只要送封信就好了吗?”
玉求瑕说:“因为电影的信息是不会事无巨细地交代给你的,比如在你的那部电影中的西域商队,它们的帐篷里有那幅画,也是我们推测出来的。我们在送信之前至少要确认那幅画在哪里,所以只能提前进来。”
“哦这样。”花田笑明白了,又问,“那画会在哪里?”
“在最可能有画的地方。”玉求瑕气场压低,耐心耗尽,“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累了,又饿。”
花田笑嘴角抖了抖,显然对不久前的饥饿心有余悸,转念又想到:“不是有压缩饼干吗?”
玉求瑕任性道:“难吃。”
花田笑:“……”
方思弄却说:“刚刚我看到一个海鲜大排档。”
玉求瑕:“我也看到了。”
几人找了个宾馆,定了两间房,稍做休息后就去大排档吃了一顿海鲜大餐,虽然对外面的肉身没有帮助,至少短暂地满足了口腹之欲。
饭后,为了避免花田笑不知道剧情搞出什么幺蛾子,方思弄还是简单地把重要剧情都讲给他了,玉求瑕一直没说话,可能真的累了,就靠在椅子里,看着天边的一棵椰子树出神。
回到宾馆,花田笑自觉回自己的房间,方思弄和玉求瑕也回了房间,都是大床房,不过这个海滨小镇也不是旅游城市,宾馆这种服务设施的条件很一般,卫生间都是蹲坑,只能将就一下。
一起冲了凉,两人就上了床,离得很近,但因为气候炎热,只是拉着手。玉求瑕睡靠窗那侧,透过窗户去看天,天空还是墨蓝的,没有完全黑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求瑕回过神,下意识看向方思弄,他以为方思弄已经睡了,没想到下一刻就与一双黢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玉求瑕失笑:“一直看我做什么?”
方思弄一丝停顿也没有地说:“你好看。”
玉求瑕又想笑,只是提前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放任自己陷入对方给予的黑暗,这好像给了他额外的勇气,他慢慢地说:“然后我还在想啊……弗兰肯斯坦世界的时候,我也这样看过你,不过中间还隔着很远的距离,那时候……我就很想很想抱你。”
然后他就被抱住了,落入了一个黑甜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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