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在说什么?!”
赵慧扶着树干,勉强稳住身形。
小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对上众人惊悚怀疑的目光,求助的看向褚英说:“褚警官,你难道不记得翠竹苑小区那场突然爆发的怪物潮了吗?”
翠竹苑是小陆的家。
褚英在半路捡到狼狈不堪的小陆,将他送往翠竹苑。
却因为小区有怪物,于是在保安的热心招待下,在保安室睡了一夜。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而那场雨结束后,好心招待他们的保安和小区里存活的人,却在四处不漏风的房子里,发了高烧。
诡异的是,全部都发了高烧。
而药物充足的他们,着急救人,也在那时候,失去了所有发烧药。
可不知道为什么,吃了药睡下去的那些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完全变了模样。
完整的人形,变成巨大的脑袋和锋利的牙齿,
他们在睡眠中,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悄悄的变成了怪物。
褚英当初是废了很大的力气,炸了那个地方,这才带着他们逃出来。
这次大家的发烧,他们以为是因为淋了雨冻到了,毕竟那些人从刚发烧的时候,就以最快的速度换个样子。
话虽然如此,他们不确定,可目前这两件事情,只有下雨,发烧是重合的。
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有的变化规律,他们也在慢慢摸索。
褚英面色变得凝重:“难道他们真的是因为大雨发烧才会变成怪物吗?”
“你能不能确定说话!”赵慧甩开袖子,眼睛瞪得死死的:“我不听来你说这些,我要你非常确定你说的发烧变成怪物,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陆安抚情绪比较激动的赵慧,说:“慧慧老师,你别着急。”
“只是说,目前的情况有些相似。同样的下雨、发烧、变成怪物,这三点是高度重合。”
“所以我们才合理猜测,就是因为发烧才会变成怪物。”
这种说法并没有让赵慧很能接受。
橙子冲着不太会说话的小陆,斟酌着语言:“慧慧老师,你先别急,这些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我……发烧……”
“……要……药……”
地上的怪物已经瘫软在地,但是还在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刚刚他们说的话。
这样的场景摆在眼前,橙子觉得刚刚那番话,说了等于白说。
小陆说的是真的。
小陆说的是对的。
淋雨后发烧,真的会变成怪物。
赵慧有点绷不住了,因为肥肥他在发烧。
除了肥肥发烧,庄阿姨也发烧了。
王可可很担心和庄阿姨呆在一个教室里的孩子,正准备跑回教室的她,想起一件事情。
“不对。”
王可可转过身说:“田德光那天没有发烧,可是也变成了怪物。”
田德光死亡的现场,现在只剩下楼上的姜月和站在原地发愣的李善。
伸手推了下李善,发愣的脑子慢慢找回,他僵硬的点着头:“是,他倒是倒在地上,然后就变成怪物。”
新的规律!
小陆拖着腮问:“那他当时还有意识吗?是活着的还是死掉的?”
王可可摇摇头:“没有意识。”
田德光被孙豪一击毙命,哪里来的意识?
小陆大胆猜测:“那有可能是因为发烧的时候失去意识了,或者,当场死亡,然后才变成怪物。”
是因为这样?所以黑雾才有机会吞噬身体?
楼上的姜月没出声,没有大量的数据支撑,她不太确定。
小陆也不确定,王可可更不确定。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发烧的会变成怪物。中班楼里庄阿姨和肥肥还在发着烧,不能把其他孩子留在那边。
想明白这点,王可可拔腿就跑。
跑到教室的时候,王可可冲着那两个还在摸着玩具的小朋友喊:“别玩了,快出来跟老师一起到车上去。”
树干已经支撑不住赵慧的身体
肥肥呢?肥肥怎么办?
肥肥是唯一一个跟着她从怪物堆里跑出来的孩子,是相互陪伴这么久的孩子。
当初赵慧是那么的害怕,要不是有肥肥的陪伴,她都没有勇气跑出橙色楼。
可是现在肥肥发烧了,他要变成怪物了。
赵慧哑着嗓子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刚问出这种话,赵慧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了。
真是……可笑的话。
如果怪物有办法解决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人类的死亡,如果怪物有办法解决的话,这个幼儿园也不会沦陷,不会只剩下这么些人。
小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哑着的嗓子压不住哭诉声,她的视线看向周围,
赵慧放眼望过去,这些人好像都帮不到她。
头颅慢慢的仰起,求助的目光落在姜月身上。
站在二楼的姜月,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白皙粉嫩的脸上表情,漆黑的眼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那双看不到任何情绪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的恐怖。
别怕,赵慧,
姜月依然是怪物,但却没变成瘫在地上的怪物,
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抓着树木的手用力,赵慧正视那双眼睛,说:“姜月,你有办法的吧。”
姜月皱着眉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慧几乎是喊出的这番话:“肥肥发烧了!”
“你……你是怪物,你一定有办法避免肥肥变成地上这摊怪物。”赵慧此言一处,褚英第一个不认可:“小月老师怎么会是怪物,慧慧老师,急病乱投医可不行。”
橙子不断的点头,姜月要是怪物,那他们三人根本不会走进这个幼儿园。
早就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夏冬走出来了:“发生了什么?”
赵慧听不到别人的话,她只想听姜月回答她:“你不会想看着肥肥死的,对吧?你不会想看着肥肥变成怪物的,对吧?”
夏冬:?
夏冬震怒,她不喜欢别人用以这样的眼光去看待姜月,如果不是因为姜月,说不定整个幼儿园都会消失。
手指伸出戳着姜月的脸,夏冬说:“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因为她有点能力,能打能抗,你就把她当成怪物?”
“你放眼望过去,有哪一个怪物长她这样的,又有哪个怪物是去帮助人的?”
那些怪物不吃了你都算好的,帮助你?你怕是在做梦。
忙着劝架的橙子,好脾气的说:“别生气,别生气,慧慧老师是太着急了。”
太着急?太着急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夏冬表情愤愤。
赵慧不信夏冬说的屁话,目光直直的看着姜月。
姜月拧着眉,认真的说:“我没有办法。”
她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什么,一双奇怪的眼睛目前也只能看到一些黑雾黏液。
依据这双眼睛,她能判断出一个人会不会变成怪物,而不能够帮助已经变成怪物的人再变回人。
赵慧不信,她拿着昨天的事情要挟:“我昨天帮了你,今天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如果你不方便,悄悄告诉我也行。”
姜月真的不知道,她返回房间,拿出一板还未开拆封的退烧药,递到赵慧的怀中说:“先去给孩子喂药。”
赵慧伸手拍掉退烧药,道:“你没听他们说,退烧药没用!”
她冷笑一声:“你也不知道,都不知道是吧。”
笑完过后,赵慧的脸色难看。
她不想死的,
机关算计,揉捏造作,她只有一个目标,活着,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活着走到都是人类的阵营中。活着带孩子回家。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发烧了,他又变成怪物了。
她还带吗?她还怎么带?
“我活着的!”赵慧眼睛里迸生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根本不可以死在这里。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碍她活着!
没有谁,能够值得赵慧抛弃自己的性命,无论是她的那个没用的老公,还是陪伴了这么久的肥肥。
想明白这点的赵慧扶着树干慢慢起身,扭头走向中班楼,走向肥肥呆的那个教室。
“哎!药!”橙子知道没什么希望,但还是捡起地上的药追上去。
小陆本就不太舒服,冲着姜月点点头,跟着走向中班楼,姜月见状,转身上楼。
至于那个运气还不错的李善,总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
咕叽……咕叽……咕叽咕。
怪物发出令人恶心的粘液的蠕动声音,无法直立行走的怪物,用着一张保存完整的钱布桃的脸,艳丽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两……颗……
“趁着太阳没有完全晒干水分,要把这只怪物给解决掉。”褚英站在一边说着,得力于上次的经验。 “这种下雨天过后才出现的怪物,会在太阳完全晒干水分前完全站立,到时候会非常难以解决。”
所以要杀,只能趁现在。
绯红着脸的钱布桃,慢慢的将触手伸到李善的身上,尝试着站起来。
李善吓的发抖:“别……”
下雨天后的怪物好像失去了任何进食的欲望,明明李善离它最近,可一点要攻击的迹象都没有。
太阳挂在空中发力,褚英不能让这只怪物站起来:
黑色的皮肤贴在李善的身上,尽情的蜷绕。
“别害怕,别动,我来。”
杀鸡焉用牛刀,褚英不想浪费自己的热武器,正准备捡起一旁的刀,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软烂瘫在地上的钱布桃猛然站直。
李善:!
近在咫尺的刀,被一双手快速的拿走。
褚英:?
李善手上拿着刀,正义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残忍,第一刀就砍在钱布桃的脸上。
别怪我,是你自己变成的怪物!
逐渐变硬的身体被划开,黑的红的液体,呲出来,冒着血腥味和古怪的气味,一起在这个空间涌动。
李善没有停顿,他很害怕,这是他第一次杀怪。
咬牙将暂无攻击能力的怪物砍成碎块,顾不得身上沾上的液体,快速的将碎块四下丢开。
如此果断的李善,让褚英很是诧异:“你的脸上还有……”
喘着粗气的李善,随意的抹去脸上的血迹。
这个人……
褚英微微眯着眼睛。
等完全缓过神的李善,手中的刀咣当一声丢下,脸上闪着害怕,语无论其的说:“我……我杀了怪物?!”
思绪被打断的褚英,熟练的说着安慰的话:“击杀怪物,你很勇敢了。”
李善很伤心的低着头,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褚英当然不会拒绝所有想要活着的人。
“可以,不过当下我们得快速离开了。”
因为太阳越来越热了,地上的水珠在被烘干着。
绿色的公交车驶进中班楼下的草坪,褚英按着喇叭呼喊着所有人。
“嘀!”
小陆咽下药,检查完发烧的庄阿姨,缓缓摇头。
四肢已经完全软掉的庄阿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橙子叹口气,帮王可可抱起小朋友,冲着他们说:“我们该走了。”
赵慧盯着发烧的肥肥坐了很久,
烧迷糊的肥肥揉着烧红的小脸蛋,从地铺里钻出来,问:“慧慧老师,是要吃药了吗?”
“我的头好痛哦。”
赵慧直愣愣的盯着肥肥,忽然上手搂着肥肥,说:“慧慧老师真的很喜欢你。”
肥肥仰着小脸,眨着眼睛:“慧慧老师,我也喜欢你。”
奶声奶气的一句话戳的赵慧心底那个不可见人的决定十分残忍。
楼下的车已经准备走了,同样是老师的王可可走了进来,抿唇丢下一句话:“赵慧你得快一点了,外面的天要变好了,雨珠要消失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肥肥听到楼下的喇叭声,歪着脑袋,从床铺上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说:“吃药,回家。”
不,你回不去家了。
赵慧从背包里掏出面包,塞到肥肥的手中,扭头就要走。
茫然的肥肥抱着手中的食物,光着小脚跟着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道:“等我一下,慧慧老师。”
他的鞋子还没穿!
妈妈说过,不管鞋子,会生病!
可,前面的慧慧老师越走越快。
已经烧糊涂的肥肥抱着手中的面包,吧嗒吧嗒的小脚丫踩着教室冰凉的地板,冲着赵慧追去。
等等他。
他人还很小,没有那么大的腿,等等他。
手中的食物,随着跑步的动作,掉落在地上,肥肥抿着嘴巴,跌跌撞撞追着赵慧离开的背影。
追跑路过植物角,路过大厅。
“别追了!”赵慧冷着脸,扭头说:“肥肥,别追了。”
肥肥不明白,他红着脸说:“慧慧老师,我太慢了,你等等我。”
孩子天真的小脸上,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慧抖着手,压着崩溃的情绪,说:“你变成怪物了,肥肥。”
“我没有办法带你走,你走不开这里了。”
肥肥听不懂,他扯出一抹讨好的笑,上前拉着赵慧的衣角,软软糯糯的说:“老师,我头不痛啦,我们一起走吧。”
其实他的头还是很痛,但是慧慧老师好像很生气,那他就不痛了吧。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赵慧忍着情绪,深吸一口气,用着颤抖的声音说:“肥肥,我没有办法的。”
她要活着,
他要是能活,也要活着。
可是他现在发烧了,他走不了。
肥肥听不懂,大大的眼睛里凝着水雾,他拼命的摇着头:“肥肥不痛了,肥肥不痛了。”
他不痛就不要慧慧老师有办法了。
赵慧咬着牙,强迫自己冷着脸,一根根扒开肥肥抓住的衣角。
她要活着,活着!
在这个混乱,吃人的世界里活着!
赵慧捏住不停颤抖的手,扭头就走。
公交车早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出发,越来越干燥的草地,无一不在说着,怪物要清醒过来了。
赵慧上了车,冷声说道:“开车!”
感性的橙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车窗后。
“慧慧!”肥肥光着脚丫跑了出来,大声的喊道:“慧慧,我不痛了!”
“肥肥不痛了。”
公交车没有停下,
肥肥甩着不舒服的身体,冲着越来越远的公交车追去。
“肥肥不痛了。”
“肥肥不痛了。”
公交车的速度飞快,带着赵慧离开了幼儿园。
没力气的肥肥摔在塑胶路上,在眼睛里转了很久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肥肥茫然的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慧慧老师,肥肥真的不痛了。”
慧慧老师,快回来,肥肥真的不痛了。
吵完架的夏冬,走到房间的时候,依旧很生气。
“什么破同事,这幼儿园谁爱呆谁呆。”
反正她不呆了。
等到姜月进来的时候,夏冬板着脸说:“我现在就要去园长办公室拿花名册,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我们必须走!”
姜月没有不同意,她说:“好,我现在就去。”
嗯?这么容易? !
果然,姜月也是被这些混账同事伤透了心!
“等等!”夏冬拉住姜月说:“我去,我是队友好吧,不可能永远在你的保护之下。”
背上背包,拿好属于自己的消防斧,夏冬迫不及待的摆着手说:“我去了哈,你要看好孩子们!”
正坐在桌子上,绞尽脑汁做算术题的孩子们抬头。
程晨摊手,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拜托,就算你很好看,但是我还是会很难过的。”
怎么能对这么乖的他们说出——看好,两个字,他们可一点都不调皮。
夏冬敷衍从程晨比个爱心说:“好啦夏冬老师走啦!”
园长办公室,是夏冬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恐怖的存在。
以前觉得恐怖是因为园长,现在恐怖……
夏冬望着斑驳的墙面,狠狠的咽着口水。
现在恐怖也是因为园长。
不过,好在那只怪物已经被姜月弄死了。
办公室里的资料一般都是园长助理在整理,但森林幼儿园的助理常年请假,一般是由夏冬或者小何两人轮流打下手。
快速的翻出整个幼儿园所有小朋友的花名册,确定好是当前学年的记录,卷吧卷吧塞进背包里。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尖的夏冬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校车钥匙。
好耶!
所有的钥匙全部拽下来,踩过园长干瘪的脸,拿着钥匙挨个去试校车。
“滴滴。”橙黄的校车亮起灯,夏冬启动车辆,顺着主干道往综合A楼开去。
头一次开校车的她,谨慎的来回观察路边,看到了倒在路边的……小孩?
校车停下,夏冬打开车门走过去。
泛着通红小脸的肥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赵慧!”夏冬提高嗓音喊着,幼儿园空空荡荡,没有人回答。
摸着浑身滚烫的肥肥,夏冬想起刚刚争论的事情,纠结片刻,决定先把孩子抱回去。
敲门声急促,里面的小朋友过了很久才打开,
夏冬抱着滚烫的孩子,冲着房间里喊道:“姜月,你知道吗,我捡回来了一个发烧的肥肥……”
姜月手拿温度计,站在大床边,其他小朋友,乖巧的坐在四周,望着躺在床上睡着的王俊皓。
“这是怎么了?”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说着,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天天挤着自己脸,做出一副难受的表情说:“王俊皓喊头痛,然后脸就很红!”
欣欣温温柔柔的端着温水说:“他是发烧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他也发烧了? !
姜月冲着夏冬点头说:“吃了药,现在正在物理降温。”
“你怎么把肥肥带来了?”
夏冬憋着恼火,三言两语讲清楚发现肥肥的经过。她急的将孩子放到床上的另一边,接过姜月手中的医疗箱,开始给肥肥处理脚底板的伤口。
“肥肥也发烧了,还有药吗?”
“有。”
姜月递来一瓶小儿发烧红药水,取上合适的剂量,喂给肥肥。
小朋友们转着大眼睛,围在桌子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
姜月和夏冬聊起关于怪物变化规律的时候,很少会避开小朋友们,听的多了,孩子们心里多少有些印象。
哥哥海洋,晃着小脑袋询问:“发烧会变成怪物吗?”
“当然会!”弟弟海浪肯定的点头:“刚刚小月老师和夏冬老师说过这件事情,哥哥你又没听!”
海洋摆着肉肉的小手:“我听的,你别乱说话。”
苒苒坐在玲娜身边,小声的问:“俊皓哥哥是要和我们一起玩怪物的游戏吗?”
玲娜机敏的说:“这个奇怪的游戏肥肥也会加入,因为刚刚夏冬老师说,肥肥也发烧了。”
许可小声的说:“现在轮到我们一起玩怪物游戏?”
天天撅着嘴巴说:“都说了没有游戏,都是怪物,我不想出现在怪物面前,怪物会吃人。”
“胡说!”玲娜不认可:“我没有看到怪物吃人,它会打人!”
程晨拍着自己的胸膛:“哥哥,打人的怪物不要怕,小月老师可厉害了,她会保护我们的!”
“就是就是!”
药喂上了,但,孩子们还未清醒,夏冬只好先收好校车的钥匙。
小孩子抵抗力差,王俊皓和肥肥两人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醒来。
姜月和夏冬将孩子们隔开,值夜班的人,每隔一个小时去看眼孩子。
一连两天,夏冬晃着明显不多的红药水,为难的说:“怎么办,姜月,孩子依然没醒。”
红药水明显不管用了。
“真的就如同他们说的,发烧的人总会变成怪物吗?”
“但是他们还没有变成怪物。”姜月摸着两个孩子小小的手说:“等他们在我面前变成怪物的那一刻,才是我动手的时候。”
而现在,王俊皓和肥肥是她们的小朋友,是作为老师应该优先保护的小朋友。
“我们还有多少发烧药?”
“没多少了。”夏冬翻开医疗箱说:“剩下的药都是大人吃的胶囊,估计孩子咽不下去。”
“出去找药!”姜月放下孩子的手说:“我去改装下校车,今天我们就出发,去医院的方向找药。”
夏冬应声:“好!”
既然要出发了,姜月给每个孩子准备一个小背包,告诉他们要整理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出发去找药。
程晨高兴的举手:“我知道,这就是我妈妈口中常说的换地图啦!我妈妈每次玩那个枪击游戏的时候就经常换地图,都是坐车走的。”
没什么电子游戏经验的小朋友们发出惊叹:“哇,你知道的好多啊!”
打小专注培养各种技能的玲娜,服气的冲着他比着大拇指说:“程晨,你真厉害。”
难得被玲娜佩服,程晨得意的挺着肚子说:“我可是奥特曼之王!”
带什么呢? !
弟弟海浪拿出自己的黄色大宝剑喊道:“小月老师,我要把这把宝剑带着,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他这番话点亮其他小朋友们的思维。
“小月老师,我要带着这个金箍棒!”程晨生疏的晃动手中的金箍棒,兴奋的喊道:“我要带两个!”
苒苒小小的手上抱着三个娃娃,难以取舍的说:“小月老师,这个娃娃我喜欢,那个我也喜欢!”
玲娜收拾好书本和画纸,大姐大的模样劝说:“我是好孩子,怎么能不带上书呢!”
“我也是好孩子,我也要带!”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着,夏冬担心孩子玩过了头,一边清点物资,一边嘱咐道:“别玩了,快点收拾,小月老师可是说了,今天就要走!”
姜月力气大,固定在校车上的多余座椅,在暴力拆卸改装下,仅剩下十一个座位,剩下的座椅被拆成四排小床。
校车背后空出的地方,摆上一大桶干净的水和一摞摞的速食。
零零散散需要用到的电器全部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孩子们兴奋的搬出自己这段时间心爱的玩具画笔纸张,背着揣的鼓鼓囊囊的背包,爬上校车,坐坐好。
夏冬坐在驾驶位置,慢慢的启动车辆。
过了一个月终于出去的,孩子们高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哇!”
“外面的树好大啊!”
“哇!!!路上都没有车哎!”
“哇!窗外飞着一只奇怪的鸟哎!”
红色的丝线从手中飞出,姜月坐在小床边上,看顾着两个昏迷的孩子。
顺便……
红色的丝线扯住一声灰蒙蒙闪着红眼睛的小怪物,将它拖离小朋友们的视线后,迅速绞杀吸收。
吵吵闹闹的声音,唤醒了紧闭着眼睛的肥肥,他茫然的从小床上坐起来,光着脚丫就要走下去。
“慧慧老师,肥肥不痛了!”
姜月眼疾手快,将他抱在怀里。
漆黑的眼睛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肥肥,盯着姜月看了很久,
暗哑的嗓音,带着明显哭腔:“小月老师,慧慧老师呢?”
慧慧老师,是不是不要我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玲娜,歪着脑袋说:“肥肥,你怎么哭了?”
车辆正在行驶,小朋友们没办法走到肥肥身边,绑着安全带的小朋友撅着屁股,趴在椅子上,你一句我一句表达对肥肥的关心。
海浪手里拿着小旗子说:“你不要哭啦,我们现在要出发去冒险!”
“不是啦,是去医院。”海洋纠正海浪说的话。
苒苒抱着手中的玩具说:“夏冬老师还说要送我们回家!”
“对!”前面安心开着车的夏冬,大声的回答。
沉浸在悲伤中的肥肥,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看起来十分快乐的小朋友。
天天扯着嗓子喊:“我们现在是超级小分队的成员,不能光想着回家,我们是要拯救世界的!”
“奥特曼都是这么演的!”程晨从背包里拿出珍藏许久的奥特曼说:“肥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来玩奥特曼!”
坚信奥特曼的许可,忍无可忍,难得提高音量说:“都说了,奥特曼是真的,不是演的!”
程晨手叉腰说:“可恶,我又说错了!”
好久没出来放风的孩子们,十分激动。
小孩子们的气氛最容易熏染,见肥肥好多了,
姜月轻轻的擦着肥肥脸上的泪水,轻声的询问:“肥肥要不要先加入我们超级小分队?”
“可以拯救世界!”
“可以帮助大家!”
“可以回家!”
“还可以变成小仙女!”
“可以吃好吃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超级小分队的福利,姜月忍着笑意,肯定道:“是,哥哥姐姐们说的都有,所以要不要加入?”
肥肥张开自己的小手,看了好久,抓住姜月的衣角,说:“好。”
孩子们:好耶!冲出去玩喽!
窗外的怪物小鸟:好耶!自助餐!
等待许久的红线:好耶!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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