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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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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那道密函的到来,没过多久,顾璟舟和季辞的探子陆陆续续又发了几封密函过来。

    几人才搞清楚了事情真相。

    靖王谋反的时候,已经秘密联系了还在朝中的贤王。

    贤王是异性王,之前就一直受皇帝的打压和分权,而他自己暗中招揽了许多权臣,也在全国各地私采金矿,屯兵屯粮。

    但他终究是异性王,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这次靖王一联络他,两人一拍即合。

    皇帝其实对于贤王早有防备,这次是被身边的近身老宦官所害。

    而那老宦官也不知情,也是被人利用,在身上染了药,再加之太医院的人在最近陛下的药膳上动了手脚,两厢犯冲,激发了皇帝的旧疾。

    据说陛下几乎就没来得及救,在睡梦中就薨了。

    值夜的小太监根本就未听到任何响动,还说陛下今夜睡得怎么如此安稳,结果到了第二日该上早朝的时候,见陛下还不起来,过去一探,才发现陛下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那值夜的小太监当场就被杖毙,而近身伺候陛下那个老宦官,是从小跟着陛下的,得知是自己的原因,在狱中就羞愧自裁了。

    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贤王和靖王联合推举的是十五皇子,一个三岁的孩子。

    那孩子是宫女所生。

    据说生下来没多久,他的生母就莫名暴毙,然后他就被养在了皇后名下。

    皇后此前育有一子一女,先太子早夭,女儿则是玉华公主。

    这位十五皇子养在皇后名下后,也算中宫嫡子,但许是陛下忌惮外戚崔氏不断坐大,迟迟没有立十五皇子为太子。

    所以贤王他们一经举事,封锁皇宫内外,立刻推举了皇后名下的十五皇子登基,看起来似乎也名正言t顺。

    偶有持反对意见的,想到起兵交州的靖王,也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不敢多言。

    随后贤王和皇后还幽禁了四皇子和八皇子,这两位此前在群臣中声望最高,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

    内有贤王、皇后把持朝政,外有靖王的兵马步步紧逼,整个大周看样子,即将成为他们几人的囊中之物。

    顾璟舟和季辞得到消息后,心中俱是一沉。

    如今的局势瞧起来,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虽说京中臣子对于贤王拥立十五皇子一事颇多微词,但真正的症结所在,在如今的靖王身上。

    而最最关键的,是金陵能不能阻挡靖王带兵进京的步子。

    到了晚间的时候,季辞和顾璟舟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密诏。

    那封密诏内容是说,如今先皇驾崩,靖王作为皇室宗亲,进京奔丧,如今车驾即将到金陵,听说金陵为了阻拦难民关了城门,希望他们重新开城门,迎靖王。

    那封密诏上并没有盖任何玉玺或皇帝私印,显然是贤王和皇后,代如今三岁的皇帝写的。

    按说藩王无诏不得入京,即便是奔丧都不行,只要藩王被发现无诏离开封地,便视为谋反。

    所以拥立新皇帝登基的第一天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召靖王回京奔丧。

    “若是真有心让咱们开城门放人,一道诏书下给江州刺史就行,何必来这一封劳什子密诏。”

    顾璟舟和季辞坐在院中树下的石桌旁,石桌上温了酒,两人却谁都没动一口。

    他冷笑一声,将密诏往桌上一扔,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此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银白色的寒霜一般的月光洒满院落。

    身后房间的窗户中投射出暖黄色的烛光,微微晃动间,将窗户上柳云诗的影子照得有些不真实。

    他看见她扶着肚子,似乎弯腰坐了下来,低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

    在这漆黑寒冷的夜里,那一小片窗户,似乎就成了唯一的温暖。

    季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幽深的琥珀色瞳眸微光闪烁,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自然是想玩一套初秋笔法。”

    他冷笑,“朝中之人如今多数其实是不支持贤王的,而他们皆知,你我如今在金陵,若是我们遵照密诏直接命江州刺史开了城门,那么在京城那帮人眼中,就是我们在明面上站在了靖王这一边,到时候,还在观望的人也自然会倒戈,而之后——”

    季辞端起酒杯,拇指在杯沿上缓慢摩挲着,语气淡淡的,“之后,我们若是再拿出密诏说是受皇帝旨意,那密诏上又没有官印和陛下的私印,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若是今后真叫贤、靖二王,或是皇后的崔家把持了朝政,将来史书上所书,你我二人,必定成了最先倒戈的那两个不忠不义之人。”

    顾璟舟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骂了句:

    “贤王这个老贼!!”

    他尚且记得,当初他家里那两一对母女,就是想将诗诗送给贤王的,那时候他被皇帝秘密叫去,皇帝让他暂且忍一忍。

    若不是皇帝这句话,他贤王的脑袋恐怕不知道此刻在哪个茅坑里待着呢!

    季辞看了顾璟舟一眼,没说话。

    “崔家此前与你有仇怨,如今他们坐大,怕是即便你回去,也不会有好事,最有可能的便是,你我二人被利用完,回去后,便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处决——”

    顾璟舟接着道:“或者干脆暴毙在路上。”

    “嗯。”

    季辞淡声回应,“所以我们如今在这金陵城中,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顾璟舟回看他,定定吐出一个字,“战。”

    季辞没说话,两人的眉头从方才就没松开过。

    不是不能战,顾璟舟手下的镇西军只听他的调令,十万镇西军倒是可以一战,加之江州的守备军和以楚家为首的世家大族的部曲,合在一起也有十三四万之众。

    但他们担忧的是,金陵城如今被南上的靖王军队困住。

    若是京城再出师北下,他们便会被彻底困死在金陵城,到时候粮草补给都成了问题。

    而诗诗还有几个月便要生产,如果要战,他们便只能速战速决。

    显然他们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如今他们相当于是要用两人的力量,对抗整个大周的颓势,说起来,其实情况并不乐观。

    “倘若——”

    季辞滚了滚喉结,“倘若最后事败……”

    “倘若事败,我会命人护着你跟诗诗离开,我手中有兵,还能替你们拖延时间。”

    顾璟舟抢过季辞的话。

    季辞看了他一眼,“你的兵只听你的,况且你武功在我之上,到时你护着她离开。”

    顾璟舟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季辞却率先站起身,“行了,诗诗该睡了,我去烧水。”

    “喂!”

    季辞刚一转身,顾璟舟在身后叫住他。

    季辞疑惑地回身看他,却见顾璟舟朝他抛了个什么,季辞下意识接住。

    藉着月光看清楚手中他抛来的是一颗药丸。

    “这药丸虽说能解蛊毒,但效果较慢,你可能……还得疼三个月。”

    如今季辞已经挨过了半年,就连顾璟舟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之前讲和,但他没要,顾璟舟也并未给他解药,两人谁都没有低头,现如今不同,两人要在战场上同仇敌忾,自然要先替他解毒再说。

    季辞举了举手中的药丸,直接放入口中,随后转身消失在院子一角的灶房方向。

    顾璟舟盯着漆黑的院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轻快的模样,推门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就看见柳云诗在缝制护膝。

    看样子,似乎是给他们缝的。

    顾璟舟挑了挑眉,走过去,笑道:“给他的,还是给我的?”

    柳云诗抬眸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眼睛,“你们说完了?”

    “嗯。”

    顾璟舟听出她语气中的疲倦,将她手中的护膝和针线拿过来,放在一旁,坐到她身旁替她揉捏肩膀和后腰,道:

    “困了么?等会儿季辞烧来水,洗一洗该睡了,护膝什么时候不能缝,不急于这一时。”

    柳云诗乖顺地“嗯”了一声。

    从她的方向,只能看见顾璟舟的身子,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能想像到他的表情。

    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桀骜少年,也学会了温柔和体贴。

    她轻笑一声,回头突然抱住了他。

    她的肚子现在有些圆,抱着顾璟舟的时候肚子顶着他,她便要微微躬身。

    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受,顾璟舟将身子躬了起来,把脖子伸过去任她抱着,笑道:

    “怎么了?”

    柳云诗挠了挠他的腰,顾璟舟想躲,又怕伤着孩子,硬是浑身僵硬地忍着没动。

    柳云诗忍不住笑出了声,嗔道:

    “今天想通之后,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顾璟舟扬着声调“嗯?”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缺点什么?”

    柳云诗不想他躬身太难受,放开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明所以问:

    “缺什么?”

    她把玩着他腰间的穗子,缠上几圈,又松开。

    忽然,男人似乎是低下了头,凑在她的耳畔,潮热的气息顺着耳郭化成丝丝缕缕的痒。

    她听见他小声说:

    “等这个家伙儿出来,替我再生一个好不好?”

    柳云诗缠穗子的动作一顿。

    顾璟舟急忙又道:

    “不想生也无妨。”

    他的手搭在她肚子上,那小家伙似乎给了他掌心一圈。

    顾璟舟笑道:“让他认我做干爹也行。”

    柳云诗“唔”了一声,也顺着摸向自己的肚子。

    两人一时谁都没说话。

    过了半晌,柳云诗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底气不足地对他道:

    “同你商量个事。”

    “什么?”顾璟舟还在和那个踢他的小家伙斗法。

    “我想——”

    柳云诗抿了抿唇,声音更小了,“今夜,可不可以让季辞来守夜。”

    她的话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愧疚。

    顾璟舟的手一顿,联想起白日里听到的消息,他没说什么,淡淡“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生气了?”

    柳云诗想要抬头看他,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将脑袋重新按在肩上。

    即便他想装作自己大度,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但他充满醋意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他家里遭逢变故,你陪t他开解开解,不是应当的么。”

    他停了停,语气好像更臭了,冷声道:

    “我哪里会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谁,哪有资格生气,又哪有资格要求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想让谁陪,我有什么资格置喙。”

    柳云诗想笑却又不敢笑。

    他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到宫里拈酸吃醋的妃子们,而她就像夜夜翻牌子的皇帝一样。

    “对了,”

    说起陛下,柳云诗忽然想起来,“如今宫里是什么情况?”

    “你就别操心了。”

    顾璟舟脾气臭臭的,本就为她方才的话而置气,好不容易等了一天轮到他,又被季辞轻而易举抢了去。

    他在她脑袋上不怎么温柔地揉了一把,“这些事情有你男人,还轮不到你来费心,你每日吃好喝好,把你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养好就是了。”

    柳云诗:“可是……”

    “南砚说的没错。”

    柳云诗话没说完,季辞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话。

    他们二人一同朝他看去。

    一贯风清月白,不然尘埃的男人,此刻双袖微微上卷,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一步步走过来。

    然后蹲在了柳云诗的脚边,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握住她的玫红色绣鞋,抬眼看她,“泡脚了。”

    她肚子大了,不方便弯腰,这几日,季辞也帮她泡过脚。

    但那几日,他们的关系尚且僵着,两人之间莫说说话,就是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但今日白天,他们说开,再加之此刻她与顾璟舟的动作和气氛本就暧昧。

    他在这么一蹲下一说话间,柳云诗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羞赧来。

    尤其是她人如今还在顾璟舟的怀中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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