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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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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眼充满蛊惑。

    唐袅衣看得脑子空白,忘记了要说什么,剩下的话哽在喉咙。

    见她没有拒绝,季则尘敛下长睫,安静地顺着她的脚踝,吻上膝盖……

    唐袅衣面色绯红地倒在榻上,纤细白净的手指攥皱了被褥,大腿被他握在掌中慢慢摩擦,随着细如春水的吻,渐渐打湿了垫在下面的长袍。

    他还很会用声音引诱,克制又暗含放纵的舔传入耳畔,如同猫爪挠在墙壁上,听得浑身发颤。

    偶尔她忍不住呻.吟,他也会同时发出难以控制急促的喘.息,低混出近在耳畔的缠绵。

    唐袅衣的目光不经意垂下,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别过头,心中浮起羞赧。

    他怎么能做出如此霪靡的神情出来。

    她闭上眼,轻声吐纳柔息,泛粉的娇躯抑制不住地绷出轻抖。

    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他掀开眼湿红的眼皮,目光落在她享受的绯色容颜上,忽然停下了。

    他轻喘着将下巴抵在她收紧的腹上,眼神柔出溺人的温和,殷红的薄唇水光汵汵。

    停、停了?

    唐袅衣被弄得不上不下,茫然地睁开黑石浸水的眸,皓白的贝齿咬住下唇,似求非求地望着他。

    许是她的表情实在可爱,他展颜一笑,无辜地眨着眼,蛊惑她:“袅娘说爱我。”

    搭在大腿上的指腹慢慢地打圈,按下去又勾出来,停在边沿始终没有痛快。

    她受不住这样的欺负,最终还是抖着嗓音说爱他。

    这句话像是能自动开启石门的机关,他得了好处,也学会了坏心思,每到情绪至高时便会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说爱我。”

    一句话是说了,两句话也一样是说。

    她腔调哽咽,不停地顺着他的眼神示意,说得嗓子都哑了,说得她已经识不清‘爱’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若是说了,他就会温柔对待她。

    直到她神色迷离,意识涣散,被情.潮掌控得脱了力,讲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黏腻地缠着她,痴迷的用唇舌抚慰她哭得崩溃的情绪。

    “我也爱袅娘。”

    “很爱……”

    爱到愿意奉献出一切。

    最初听季则尘说脖子上的伤是陆朝央划的,唐袅衣以为被他藏起来的事,已经人尽皆知,所以这几日她就在等着他放她出去。

    可等了很久,还是无人来。

    唐袅衣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

    她每日睁眼看见他的脸,意识还没有清醒就开口说爱他,像是成了习惯,谁也不觉得奇怪。

    她也尝试过好生与他说,但因为之前骗过他,现在他不信她的话。

    每次听完她说的话,他的神情和语气看似认真,可实际并不信。

    他也听不得任何一句她要离开的话,但凡提及都会露出扭曲的惶恐,接下来就会用古怪的行为讨好她。

    如今哪怕她折辱他、践踏他,他都会满足又期待望着她,什么话都听,唯独听不得她要离开。

    他这种不正常的,日渐扭曲的爱,让她很茫然。

    好在季则尘也并非一整日都在这里,每日会出去一段时日。当他从外面回来都会带甜糕。

    因为她喜欢吃。

    偶尔季则尘也会陪她吃东西,但最近几日他没吃几口就会变脸,急忙从她身边疾步离开。

    再间隔一段时辰回来,她发现他的总是眼尾湿红,像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哭了好久。

    他再次神色如常地坐在身边,哪怕掩饰得再平淡,都还是感受到他身子在发颤。

    唐袅衣忍不住关切地看着他。

    他像是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欲言又止,亲昵地抱住她,用鼻尖黏腻地蹭她。

    他实在黏得她太窒息了,尤其是被他蹭着的那块皮肤,麻木得没有感知,连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唐袅衣指尖捻着一块甜腻的糕点,小口地咬着。

    季则尘不眨眼地盯着她的唇,忽然问:“袅娘,好不好吃?”

    因为是最后一块,唐袅衣以为是他想要吃,匆忙咽下甜糕,点头:“好吃。”

    季则尘莞尔勾唇,指腹按上她的唇,糕点屑粘在指尖上。

    他温柔地道:“下次慢些吃,我不会和你抢的。”

    唐袅衣脸上一热,说什么不会,实际一定会和她在嘴里抢。

    咽下腹诽,她想将他手指上的白屑擦掉。

    季则尘避开她,在她含惑的目光下微挑眼尾,低头含住手指。

    甜糕的味道太甜了,他胃里泛起反胃的痉挛。

    不过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她面前抑制难受,在脸上还没有露出任何不对的神情之前,先侧首吻向她的唇。

    她刚吃完,嘴唇又软又甜,蒲扇纤长的眼睫,气喘吁吁地瘫软在怀里回应。

    都是甜糕的味道,她口中的却不同,不会腻得产生反胃,舌尖甚至还泌出馋意。

    他半阖眼睫,吻得更重了。

    唐袅衣不适应如此莽撞的吻,躲避了一下,随后就被他捧着脸颊压在腿上,最后还是面色绯红的让他吻得眼浮朦胧雾汽,像被蹂.躏得很惨的小可怜。

    如此激烈的交吻,他自然会动情。

    每次她刚感受到他的意乱情迷,以为他会往下深入,但实际上他都克制地放开了她。

    他埋在她的颈项边,平息紊乱的呼吸。

    待慾望得到缓解,又重新黏上来,抱着她一起睡。

    如此反常的行为,她暗自留意了几次,却没有看出来什么,只好暂且压下疑惑作罢。

    自从和陆朝央退婚后,唐袅衣就再也没有做过预知梦。

    她以为已经结束了。

    但这次她又梦见了,还是从头开始的故事。

    话本中的女主以前朦胧得像一片看不清的雾,这次却露出了面容。

    那是张生得和她一模一样脸庞,甚至连前半生的经历都相差不大。

    她在十四岁那年娘亲也走了,听娘亲的话去投奔表姐,但那时候表姐一家不愿意收留她,所以没有人要的她,又回去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独自一人生活在南江。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十八岁那年。

    她捡到了一个失忆的男人,出于孤独与好心收留了他,最后才知道他失忆是骗她的,不仅骗她,还逼着她杀人,最后她受不了他的掌控欲,被逼着为了逃走而跳河。

    但她并没有逃走成功,而是被一个名唤雪昧的苗疆少年捡到,认出她是陆朝央身边的人,出于恶意给她下蛊,再带走失忆后被蛊控制的她,想要培养成药人。

    因为她受蛊的影响,以为爱他,一心想要嫁给他,雪昧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解药,决定与她假成亲。

    后来她在与雪昧的大婚之日,跳了苗疆与大周分界的那条河,本以为会死,结果命大,被人捞起来献给了季则尘。

    那时候,她整日都在竹林的石板上坐着,一坐便是一整日。

    陪伴她的有巴掌大小的小木偶人。

    梦中的唐袅衣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明媚和生气丧失,只剩下一具可有可无的躯壳,灵魂都涣散了。

    所以这本书中女主,根本就和陆朝央没有结局,而是最后满头白雪地死在寺庙中。

    梦中的画面太过于真实,导致唐袅衣醒来后,过了很久都还很是恍惚。

    季则尘已经出去了,空空的室内,只有她一人。

    她躺在莲台上发呆,无心去看其他的,想着梦中发生的之事。

    死之前,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季则尘。

    不知道是不是他杀了她,其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他很朦胧。

    唐袅衣爬起来,赤足下榻,踩在纯白毛绒地毯上,脚步缥缈地坐在镜前。

    她透过铜镜看着自己。

    镜中的女子脸色虽然苍白,却透着淡如抹上胭脂的娇丽,没有梦中那种要死不活的丧气。

    所以梦中的一定不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她究竟是谁?

    唐袅衣茫然地伸手,抚摸铜镜中的人。

    未满十岁爹爹去世,原本美满的家支离破碎,家产被族人瓜分,她与娘亲相依为命地苟延残喘。

    十四岁娘亲去世,她花了全身积蓄料理完娘亲的后事,听娘亲的话去投奔表姐。

    但现在她是十八岁才找到的表姐,那中间那几年她在什么地方?

    唐袅衣努力回想,头疼欲裂地捂着头,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

    她好像在南江的那间竹林寺庙里,活了四年才离开。

    了乐法师……

    她想起来了,原来那时了乐法师言辞对她极其熟悉,并非是长相与谁相似,而是本就应该认识。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预知梦,她只是死了,又重生回到十四岁这年。

    最初重生,她因为受不住记忆错乱而半疯半痴,被路过的法师收留在寺庙,却日日遭受梦魇摧残,痛苦万分。

    了乐法师为了救她,给她施针,让她忘记前世的记忆,重新活成了新的人。

    也难怪,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所谓的女主,因为根本就没有女主,也没有什么女配,那些都是她失忆后,幻想出来半真半假的记忆梦,所以才会离奇地随着她的经历而变动。

    唐袅衣捂住泛疼的额头,拼命在妆匣中翻找。

    许久后她才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她的房间,那个香囊没有在。

    她无力地倒在莲台上,思绪很乱。

    前世的记忆她仍旧没有想起来,只记得重生后发生的事。

    了乐法师说,若是她有一日恢复记忆,想要记起忘记的,他会给她药。

    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季则尘杀的,可又不敢去恢复前世的记忆。

    万一……万一她真的是季则尘杀的呢?

    近来朝中颇为动荡,太子少师忽染上疾病已告假,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朝堂上。

    而央王党羽得了黑油泉之后,在朝中打压太子党的行为越发明目张胆。

    太子仁慈,对央王党并不放在心上,整日下了朝堂后便随母夏妃,侍奉在皇帝榻边。

    今日。

    太子下了早朝,照常来到皇帝的寝殿,可还没有踏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

    男人沙哑无力的怒吼,如同奄奄一息的雄狮。

    “季蝉!”

    听见这个名字,太子脚步变慢,抬手屏退身边跟着的人。

    他在殿外没有先进去,而是停下步伐立在门外。

    寝殿内没有人打扰,一切的动静都明显了。

    夏妃语气依旧很温柔,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她的惶恐与难过。

    “陛下,臣妾是夏,不是什么季蝉。”

    皇帝冷笑:“季蝉,你这个贱人,别以为能拿捏朕,朕是天下之主,朕要你死,即便是太子都拦不住,你给朕下药,将朕幽囚在宫中,别以为朕不知晓你的打算,就算朕将皇位让给央王,也不会让其落在你的手上的。”

    让给央王。

    太子神色微变,克制地垂下眼睫,正欲抬手推门,又听见夏妃的声音,手腕一顿。

    “陛下,你如此对待太子是不公平的,他是臣妾的儿子,也是陛下的,你给臣妾下了这么多年的药,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不让他登基,怎么对得起臣妾。”

    夏妃蹲在地上,两眼含泪的用帕子将地上的药碗拾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诛心的话。

    “你不是说爱臣妾,说曾经只是被蒙了心,才不知道心中所爱,现在要补偿臣妾吗?”

    皇帝表情因她的话变得很难堪,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将她砍死、剁碎。

    夏妃抬起盈盈含泪的美眸,说:“臣妾很喜欢太子,他是臣妾如今‘唯一’的儿子,陛下不要再让臣妾难过了好吗?安心的去死罢。”

    皇帝气得两眼泛白,指着她半晌挤出一句话:“休想,朕已经拟了一封旨,但凡朕若是死了,央王必定登基。”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的。

    夏妃挑眉,面上含笑,语气却很是失望:“陛下,太子好歹是你宠爱了十几年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知晓了该多难过啊,臣妾真的实打实地心疼他。”

    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呼哧地打断她的话:“宠他十几年又如何,一个娼.妓的儿子,朕能给他如今的地位已经很好了。”

    “娼.妓……”

    夏妃低声呢喃,脸上看不见什么神情。

    倒是门外的太子推门而入了,几步走到夏妃身边,将她扶起来。

    “母妃。”

    夏妃抬起眸,含泪望着他,“儿啊,你听见了吗?你父王说的什么话。”

    太子眼中闪过痛色,转头看躺在榻上的圣上。

    皇帝冷笑地看着两人,然后闭上眼。

    太子将夏妃扶出寝殿,然后命人将伤心欲绝的夏妃扶回去。

    他看向皇帝的寝殿,想着刚才所听见的话,心中越发怨怼。

    父王竟然情愿将江山给央王,也不愿给什么错都没有犯过他。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让央王犯下,谁也帮不了的错。

    太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想起前不久少师告假前送来的那封信,转身对身边的宫人招手。

    夜里,陆朝央还未就寝,忽然收到了从东宫传来的消息。

    太子联合夏妃幽囚了皇帝。

    最初看见此消息时,陆朝央眉心一蹙,心中升起怀疑。

    在他的记忆中,小太子懦弱得不堪大任,哪怕皇帝都重病在榻了,依旧不敢铤而走险,就怕将他惹怒了,发动宫变篡位。

    现在竟然有胆子将皇帝幽囚?

    陆朝央本欲往宫中去一趟,但往下看便明白了,为何太子会忽然如此大胆。

    原来皇帝另拟了一道旨意派人带出去,为了保住皇位,小太子只能一边囚着皇帝,一边派人去寻另外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他必须得先一步太子得到。

    陆朝央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转身去召集谋士,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与此同时,季府的澜园中,青年眉眼温慈,身着宽松长袍跪坐在蒲垫上。

    一旁的太子语气不平,将今日之事说给他。

    听完太子的话,季则尘温和道:“殿下不必着急。”

    太子如何能不着急,自从听闻皇帝说的话,他如今夜不能寐,所以才趁夜前来季府。

    “不知少师身体可好些了,孤急需少师相助。”

    太子的话一落,对面的青年忽然侧首,捂着胸口似想要吐。

    但他眼尾都干呕得浮出红润,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太子原本以为少师是不想参与纷争,所以才在此时告假,没想到竟然真的生病了。

    缓解恶心后,季则尘眉眼染上一股懒意,对太子淡笑,“殿下不必忧虑,臣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殿下到时候出面就好。”

    太子闻言心中微松,对他自然是放心的。

    解决完积压心中的担忧,太子想到方才他的反常,遂关切地问:“少师可是什么病?看起来颇为严重,不如孤明日派太医上府来诊脉?”

    季则尘淡笑,摇头:“无碍,只是最近试吃了些东西,过段时日就好了,不会影响殿下接下来的事。”

    听他如此说,太子心下稍定下来,转头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渐晚,孤便不打扰少师了。”

    太子深夜避开人群再度离去。

    将太子送出去,季则尘再次回去,推开阁楼的门。

    屋内的夏妃正百无聊赖地挑剔案上供奉的果子,在她前面挂的是一幅眉目仁慈的观音相。

    听见身后的声音,夏妃转过头,目光在透白如一捧白雪的青年的周三上下打量。

    季则尘忽视她的打量,行至不远处的蒲垫上坐下。

    夏妃揪下葡萄咬在齿间,酸得她眯起眼,随口问道:“小太子送走了?”

    季则尘颔首:“嗯。”

    夏妃笑:“小孩子就是好骗,我在他面前演一场可怜的戏,他就什么都信了,而且他还学你,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和我说什么。”

    夏妃顿了顿,调整嗓音,揉成少年的声音:“孤的王兄中,最敬重的便是央王了,母妃,孤实在是无法抉择,孤下不去手,不如以后放他回封地罢。”

    “你瞧,刚和我说完,转头就来找你,看怎么杀人于无形,啧啧。”

    夏妃咂舌,像是疯癫的戏子,笑得很愉悦。

    相对她的疯癫,对面的青年冷静得如挂在墙上的神佛。

    季则尘望着对面的女人,什么也没有说。

    夏妃笑够了,坐在他的对面,视线露在他苍白的脸上:“一段时间不见,母亲的时奴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这时候才想起是他的母亲,眼中充满了怜悯:“你这副脆弱的模样,让母亲什么时候才能抱孩子?太子还太小了,母亲现在就指望你了。”

    她忘记了他因为这些年过多用药,而无法使女子有孕。

    “你想,母亲当年险些都要断气了,都还是怀上了你弟弟,小姑娘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哪怕是你一天到都和她做鸳鸯,长久的在她体内,过个一段时间怎么也该怀上了。”

    “不是母亲对你苛责,你这样,她迟早要跑……”

    夏妃像个着急的抱孩子的婆婆,喋喋不休地劝说着。

    季则尘垂下长睫,没有仔细听她的话,而是专注地盯着苍白得透出青筋的手背,脑中浮起最近自己这几日的病态面容。

    夏妃说了许久,见他不为之所动,摇着头离开。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季则尘起身,跪坐在半人高的镜子面前,褪下上衣,伸出骨节苍白的手指,抚摸镜中的眉眼。

    很病态吗?

    他茫然地盯着镜中的青年,指尖拂过唇瓣、脸颊。

    眼窝深邃,眉眼昳丽,唇色……真的是苍白的。

    难怪她总想着要离开,谁都不愿意整日面对这张美则美,却颓靡得毫无生气的脸。

    指甲蓦然失控地划过镜面,幽静的深夜中响起刺耳的尖锐声。

    跪坐在镜前的青年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盯着镜子里赤.裸上半身的自己,指尖控制不住去抚摸镜面,想在将非人的苍白掩盖住。

    他应怎么才能养出来,往日那般夺人眼的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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