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台下的戏挺多

    “你想的这个办法真不错。”鹿灵工作室里，张赫刷着手机上的各种信息，面露得色，“今天的数据特别好。”

    “可不是，”经纪人对着电脑上的数据，脸上也尽是满意，“而且不光是粉丝，不少以前因为你们选秀时期的团粉都跑回来了，那可都是战斗粉啊，所有帮那个假日酒店老板说话的人都被骂的不敢出声了。”

    什么都不用做，既获得了话题度，又获得了好名声，一举两得。

    “李哥，”小助理在一旁小声问经纪人，“那个姜总，你们见过没有啊？我看网上有人说她长得很好看，不需要潜规则男明星呢。”

    他们确实是没见过姜总，只知道她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人和制片人，但那又怎么样，当老板的被人说长得好看的，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也就是有钱，保养的好，放普通人里那是还可以，但能跟明星比吗？

    再说了，要是那姜总真好看，自己投拍电视剧，她能忍得住不在里面客串个角色？别说投资人了，不少作者长相只要是稍微过得去的，都喜欢在自己小说的改编作品里露个脸呢，他们可打听了，那位姜总不喜欢露脸，肯定就是长得难看呗。

    经纪人挥了挥手：“放心，这种谣言是最牢不可破的，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只要我们在网上不停的刷这些言论，就算她不承认，大众心里也会觉得她多少有那个苗头，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话题出来呢？”

    小助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敬业的关注着网络上的动向。

    就在两人因为自己的策略得意洋洋的时候，网络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是张赫当天的试镜视频，发布者声称自己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因为看不下去张赫粉丝对姜总的污蔑，所以让大家看看张赫到底是因为什么落选的。

    小助理有点紧张，经纪人李哥却“嗤”了一下，毫不在意，他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早就为这种情况找好公关方案了。

    片段式的演技，除非真的差到离谱，其实普通观众是很难说清楚问题出在哪里的，尤其是对方放出的片段还只是张赫一个人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纪人找的营销号很快就把风向带到了“这样的演技在小成本古偶剧里已经完全够用”，这个方向。

    他的公关方式也非常聪明，没有离谱的夸奖张赫演技高超，而是看似非常客观的说了些张赫演技中无伤大雅的缺点，然后指出除非这部剧是什么实力派云集的大制作，否则剧组拒绝张赫肯定就是有问题。

    这么一来，本意看似是为姜乐开脱的试镜视频反倒是坐实了她另有图谋的动机，让张赫的粉丝们更加觉得自己占理，并且洋洋得意起来，网上的新言论也层出不穷。

    [笑死，这一出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感谢对手送来的证据，发布者不会是友军吧？]

    [我就知道赫宝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唱跳全能，现在演技也得到了认可！]

    [赫宝不要伤心，拒绝那个老女人是对的，那种剧组能用心做电视剧吗，你会遇到真正认可你的剧组的！]

    [导演们看看我们赫宝吧，他真的很好！给他一个机会！]

    不少躲在暗处观察风向，等着蹭这一波流量的营销号们此时也开始蠢蠢欲动的站队，网上的风向看起来似乎一边倒的滑向了张赫。

    工作室里，张赫半躺在沙发里，将脚搭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轻蔑的哼了几声：“这么嫩的手段，还想在娱乐圈这么深的水里扑腾？真当我这么多年的娱乐圈白混了？”

    而姜乐那边，制作团队的人也开始坐不住了，就连秦乐之的经纪人袁姐也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帮忙，毕竟这是自家艺人第一次当主演的电视剧，她可不希望因为这种无妄之灾而毁掉。

    而他们以为正急的团团转的姜乐，这会儿正悠闲的靠在自己顶楼大平层的按摩椅上，手边放着徐倩给她特制的小点心，边享受着按摩椅轻度的按摩，边回复他们：“别急，跳的越高，摔得越重，我们得给大家一点情绪递进，到时候才好玩呢。”

    回复完，她打开了另一个对话窗口：“可以发下一个视频了。”

    第二个视频是于晓的第二次试镜片段，能让导演眼前一亮，足以证明他这段表演有多精彩。

    这段视频的出现也确实是让网上的言论安静了一瞬，正如前面所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今有对比了，稍微有点阅片量的观众自然能品味出其中的差距来，而且，实话实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于晓的外貌明显比张赫要优越一截，也就只有粉丝带着厚厚的滤镜，才觉得于晓长相普通，根本不配担当男主。

    但张赫那边哪会这么快认输，他们手底下的营销号一边带演技的风向，一边开始污蔑于晓，制作颠倒黑白，情绪激烈的图文在微博和各大论坛疯狂刷屏，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还真有一群没耐心看视频，又喜欢凑热闹看八卦的不明真相路人被带偏了。

    小五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网民了，这会儿边冲浪边气的直蹦跶：“太坏了太坏了，简直是胡说八道，宿主才不是什么垂涎人家身子的大妈，他们还在网上P了你的假照片，太过分了，宿主快弄死他们！”

    “别急别急，”姜乐气定神闲的摸了摸小仓鼠气的炸毛成一个白色毛球的身体，“猫抓到老鼠，也得玩一会儿才吃，一下子弄死了多没意思啊。”

    小五在她手底下哼哼唧唧，姜乐又观察了一下网上的动向，发现已经有一部分网友因为张赫那边大量刷屏的内容起了点逆反心理，虽然被他的粉丝义正言辞，以“真相需要被大家了解”的话术给压回去了，但显然对这场闹剧逐渐失去耐心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是时候收网了。

    “亲爱的，化妆师准备好了吗？”姜乐问一旁的乔羽，“我准备录澄清视频了。”

    乔羽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自从知道姜乐的计划之后，她就一直等着这一刻：“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们公司最好的化妆师，绝对让你看起来天真，无辜，委屈又决绝！”

    张赫那边，经纪人李哥这会儿也打算收手了，营销太久也不好，等着事件后期慢慢发酵就行。

    然而通知还没发出去，小助理就抱着电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他……他们又发视频了！”

    “又发什么了？”李哥已经对对方不停发新的视频有点麻木了，反正也掀不起什么水花，大不了叫那些营销号再带带风向，嘲讽一下。

    “这次不是工作人员，”小助理把电脑递过来，“是他们酒店的官方微博。”

    李哥接过电脑，看到了小助理缓存完的视频。

    屏幕上是个一看就很年轻的女孩，眸光潋滟，眼尾和鼻尖泛着粉红色，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彷徨和委屈，她长得很漂亮，不属于娱乐圈大部分女明星的那种漂亮，以至于李哥心里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这小姑娘要是能签到自己工作室来，应该能让他这个没什么起色的工作室大赚一波关注度。

    “这是谁？”李哥问小助理。

    小助理缩了缩脖子：“您自己看吧。”

    李哥不解的点开了视频。

    女孩开口说了两个字，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小了，赶紧轻咳了两声，又重新说话。

    “大家好，我叫姜乐，是假日酒店的总经理，也是这段时间网上盛传的那起……骚扰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哥已经听不到这女孩接下来说的话了，他震惊的看向小助理：“她说她是姜总？替身吧？她怎么可能是姜总？假日酒店的总经理，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

    然而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姜总，除了视频之外，假日酒店还发了营业许可证，经营证明等所有能证明姜乐身份的证件，并且声明对此次事件已经报警处理，等待警方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这个网络风向一面倒同情弱者的状态下，你委屈吗？我比你更委屈，你无辜吗？我比你更无辜，你是弱者，我比你更像一个弱者，看看被你刻意聚拢，挑选来的观众们，这次心里的天平会更偏向谁。

    当你的故事里有了一个谎言，大众就会认为你的整个故事都不再可信。

    李哥手里的电脑屏幕上，姜乐的视频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我是一个不喜欢公开在网上露面的人，但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想对那位我记不住长相的男明星说，如果你想得到男主的角色，最好是用台上的戏来证明自己，而不是用台下的表演来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和精力，这件事我也会追究到底，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好欺负的人。”

    原本网络上零散的为姜乐说话的酒店客人们的发言被找出来放到了一起，转发瞬间过万。

    [天呐这是假日酒店的总经理？这长相这条件，要潜规则那种男的？]

    [小姐姐来潜规则我，我让你潜，我什么条件也没有！]

    [笑死，我现在开始怀疑那个男明星才是上门求潜规则不成因爱生恨的那方。]

    [小姐姐说那句：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好欺负的人。感觉奶凶奶凶的，呜呜呜我一瞬间就恋爱了！]

    [妹妹别怕，姐姐们保护你！坚决不能让这种男的得逞！]

    [我真的笑死了，妹妹视频里那句：我记不住长相的男明星。终于让我们青茉太太避免了倒立洗头的惩罚。]

    [妹妹视频里看起来真的是又怂又刚，不会是i人吧？]

    [回楼上那位，肯定是i人，之前小梦直播的时候还很贴心的跟观众说姜总不喜欢露脸，所以镜头一直小心避开她。]

    [对对对，我记得，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老板高冷，现在看明明就是社恐。]

    [我靠！这不是我屏保那个女生吗？你们有人记得吗，有一次假日酒店搞汉服cos，这小姐姐扮的侠女啊，被人拉着合照的时候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摆拍机器，但是被偷拍的单人照超有氛围，我存了好几张！]

    [对对对就是她，还有圣诞节直播那次，不小心被拍到的也是啊，我一直在说姜总年轻漂亮，不可能潜规则人家的，没人信，我还被张赫粉丝骂了！]

    [竟然让这么社恐的小姐姐被迫发视频出来给自己做澄清！张赫你死了！我要做你一辈子黑粉！]

    风向一面倒的偏向张赫的时候网友大多都对着姜乐激情输出过，如今那些愧疚包裹着被欺骗的情绪一股脑的冲向了张赫，哪还有人听得下去张赫粉丝为他辩解的话，张赫退圈的话题一路飙升，一副要让他就此退圈，永远不得入娱乐圈的架势。

    姜乐看着热搜上的内容，问刚刚还气成毛球的小五：“怎么样，现在消气了吧？”

    小五还没来得及回答，姜乐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她看了一眼，外面是剧组的人，按下按钮把门打开了。

    秦乐之第一个冲了进。

    “姜总，你没事吧？别难过了，那男的就是大傻X，我帮你在圈里找人转发了，骂死他！”

    “对对对，我们都转发微博了！”于晓也跟在后面说。

    后面的人纷纷上前安慰她，姜乐抬头看了看，发现向来不说话的导演陈杰都来了，站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是看起来一脸关切。

    姜乐有点懵了，茫然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啦？”

    她的鼻尖眼角还是刚刚化妆师给她涂的水红色腮红，从下网上看的时候眼睛睁大，圆溜溜的更显出几分无辜，看的秦乐之简直保护欲爆棚：“我们没想到你这么委屈，网上那些东西你就不该自己看的，那些人就是这样，随便一带就是一面倒的骂人，根本不会去查明真相的。”

    姜乐这才反应过来，简直要笑出声：“等等，你们以为我……不是，我那视频是装的啊，哪有那么难过，我像是那种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的人吗？”

    众人看着她一秒变脸都懵了，反应过来后都松了一口气，秦乐之一屁股在她旁边椅子上坐下：“我就说嘛，你那个视频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躲在被子里哭半天了呢，都后悔死了，还埋怨袁姐不让我替你发微博澄清。”

    “本来就是我不让你们发的啊，”姜乐笑道，“小事而已，没彻底知道解决之前，先不拉整个剧组下水了。”

    于晓也放松下来：“姜总你演的可真像，我是真信了，我都看进去了，那小子要在我面前站着，我指定给他几拳。”

    众人氛围轻松起来，又因为事情基本解决，都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有一个人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乐余光看到一个背影，抬头看过去愣了愣，何潇也来了？也对，他现在也算是剧组人员了，不过没想到他也会凑这种热闹。

    秦乐之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何潇，她撇撇嘴，转头对姜乐道：“他怪怪的，都没在群里说过话，今天我们说要来找你，走到一半他也来了，我才知道他也在我们剧组群，你看来了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又走了，幸好我不是跟他演对手戏，不然我得内耗死。”

    姜乐对何潇也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他好像每天都住在酒店不需要工作，但又很有钱，平时也没什么需求，阿姨们都说他是很好说话的客人，房间也干干净净，一点不麻烦。

    “可能就是这样的性格吧。”姜乐说道，“反正也是客串，保持正常同事关系就行。”

    秦乐之点点头，还没接着说话，一旁的陈杰突然开口：“姜总有兴趣客串一下角色吗？”

    “啊？”姜乐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那上面，“我演不了戏，我不喜欢镜头诶。”

    “你刚刚那段演的就挺好，超越圈里一半人了，”陈杰面无表情，但是他的话很有说服力，“找一个客串演员也需要时间，还要花钱，几分钟的镜头，姜总你客串一下的话，能省不少事，反正你都已经露脸了，也不怕再露，而且你现在还算网络红人，能给我们的剧带来不少流量。”

    姜乐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陈导提出的每一条理由都让她无法拒绝，她无奈点头应下，又看向陈杰：“陈导，你这口才不去做谈判，真的是屈才了。”

    走出门的何潇还不知道他马上要和姜乐成为同事了，他刚走出门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似乎昭示着对方焦急的心情。

    何潇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瑞哥。”

    “这次的事情跟系统有没有关系？”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要查的我可都想办法给你查到了，那小丫头当时病的都快死了，现在能这么活蹦乱跳，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现象。”

    “跟系统无关，完全是她自己的本事，”没等电话那头有回应，他又接着往下说，“但我这次确实察觉到一些波动，基本可以确定她是有系统的，但级别很高，跟她融合的也好，不容易剥夺。”

    “比你的系统级别还高？”电话那头的男声带了点兴奋。

    “应该是，如果是同级别系统，我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何潇眸色沉了沉，“我还需要点时间。”

    高级别的系统今年来极为稀少，瑞哥一下就有了耐心：“行，那你再观察观察，一定要把这个系统拿下来。”

    何潇挂了电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大楼的方向，他这会儿倒是起了几分惜才之心，高等级系统和低等级的不一样，是有自主思考能力的，能够将高等级系统融合的这么好，要是能进组织和他共事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