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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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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片空白。

    程令雪呆呆地坐在马车上,双眸惊诧地瞪圆,手和身子都成了木头做的,唇畔被含'住吮'吻都没感觉。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

    又是在干什么。

    只觉得唇上很软很温润。

    就像泡在温泉中。

    淡淡的熏香环抱着她,似乎不是公子常熏的那种,不,不仅熏香。

    公子的手也紧箍着她的腰间,力气大得入肉透骨,另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二人鼻尖相抵,桃花目、朱砂痣都离她很近,很近……

    近得仿佛一切是幻像。

    就着车内微弱的光,她在公子眼底看到了和上次在佛洞中发病时如出一辙的挣扎,甚至恶意。

    突地唇角一痛,血腥蔓延。

    可程令雪更懵然了。

    扣住她后脑勺索'吻的青年怔了一瞬,随后,他揽着她的腰,把呆若木鸡的少女拖入怀里,一改肆虐,舌尖从唇缝扫过再强势顶开,勾住了她。

    舌尖相缠。

    那瞬间她只觉得一阵眩晕。

    那桃花眸中闪过迷离,更为昳丽,公子长睫动'情地轻颤。

    就近凝着这样一双眼眸,程令雪的意识逐渐迷离,散得如风中的蒲公英。呼吸被掠夺加剧了眩晕的感觉。

    思绪好乱。

    她是在哪来着……

    哦,好像是在公子的马车里。

    不对,公子!

    程令雪猛然醒过神!

    散成一团雾的神思归拢。

    她愕然睁大眼,一双杏眸里映着沉浸在情'欲中的俊美青年。

    她、她和公子在接、接吻……

    舌尖缠绕在一处!

    见鬼了!

    程令雪猛然挣开,可公子察觉她的意图,眸光一沉,更紧地扣住她腰肢,掠夺力度再次变得肆虐。

    “唔……”

    她要推开他,竟使不出力。

    青年强势而极具侵略性,和她往日所知的公子截然不同。

    不安如潮水漫上,暂时盖过了羞耻,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吻她。

    思绪刚聚合,又忽而被打散。

    因为公子的手……

    她震惊的那一小会,姬月恒箍着她腰间的手忽地往前,又上行。

    掌心轻覆,收拢。

    话本中的盈满并未出现……

    手心空空如也。

    姬月恒的手停住了,他扔扣着她的后脑勺,敛下眸看向手心。

    空的?

    幻境忽而动摇,怀中懵懵然若木雕的少女似又逐渐变得英气。

    姬月恒掌心扣着少女的后脑勺,再度吻过来,长指嵌入她发间,亦更紧地搂着她,心跳狂乱有力。

    手上亦猛地把她揉入怀里。

    几乎不留缝隙。

    程令雪倏然醒神,羞恼交加,她抬手在公子后颈砍下一记手刀!

    腰间的枷锁解了开,扣住后脑的手也忽然松开。公子弱得不堪一击,被她这一砍,似株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清臞的身子卸了力,缓缓朝程令雪砸来,她一惊,手忙脚乱地接住他。

    “公子?”

    公子闭着眼,没有回应。

    看着晕过去的公子,程令雪这才想起她为何在这里——

    出成府后,他们发现张偌的护卫往这边来了,杜彦宁担心公子有危险让她过来看一看,一路追到医馆,人跟丢了,却发现公子马车停在这里,一问亭松才知道公子又发病了,她想趁机修复关系,打算关心关心公子。

    公子看着她目光迷离,让她别出声,温柔得一如从前,她见关系好转,便乖乖地不动,尔后……

    就、就被公子按住强'吻了!

    这个混蛋!

    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哪怕怀疑她是女子也不该这样!

    可公子发病时神智不清,哪能清醒地思考,又怎会……

    难不成他是断袖?!

    不对,公子发病了会有幻觉。

    各种纷杂的思绪乱飘,总算排成一条有序的线。程令雪压住恼怒,她把公子放倒,手伸向他鼻尖,探到微弱气息时指尖,确认他还好端端活着,指'尖才颤得没那么厉害。

    “竹雪,公子怎么了?”

    亭松紧张的声音响在马车外。

    程令雪竟像做亏心事被逮住,心虚得肩头一抖。她忙直起身,用袖摆狠狠擦拭了唇角,理好被公子弄乱的衣裳和头发,强装自然地钻出马车。

    她根本不敢看亭松,头快低进衣襟里,拳头抵着唇遮住伤口,怕亭松听到车内的动静会多想,忙道:“我过去的时候,公子……公子把我错认成旁人了,我推了他一下,也没有太用力。”

    她语气更为僵硬,摸下鼻尖。

    “但公子,晕了。”

    亭松毫不意外,他因放心竹雪并未守在马车周围,只在不远处与杜公子细说今日张偌的事。虽不知车里公子和竹雪发生了什么竟惹得少年出手推人,但公子车内燃了让人静心安神的香,晕过去不一定是被竹雪推的。

    见少年内疚得头也抬不起来,亭松安抚道:“放心,是因公子车内有让人犯困的安神香,发病时亦格外体弱。与你无关。倘若公子问起——。”

    “别说!”

    程令雪急声打断亭松。

    向来反应平淡的人慌乱得尾音甚至变了调,活脱脱一直受惊的兔子:“亭松大哥,我来看过公子的事,你能否帮我瞒着?我……我担心他怪罪。”

    其实相比内疚,她更气恼。

    分明是公子神智不清时欺负了她,夺走了她的……她却因为蛊的存在,非但不敢狠狠揍他一顿以泄愤,还要担心事后他因为她那一砍而不悦!

    亭松打量她神色越发觉得不对劲,为了这声充满信赖的“亭松大哥”,他只能道:“你也知道公子不喜被骗,但假若公子不问,我亦不会说。”

    “多谢……”

    程令雪逃也似地跑了。

    候在巷口的杜彦宁不明就里地跟上,见她如此忙问:“你怎这样慌张?莫非恩公被张偌的护卫伤到了?”

    程令雪耳根一热,又气又恼。

    她稍后退一步,缀在杜二身后好不让他看到她唇角的破口。

    “公子没事。”

    杜彦宁察觉到她神不守舍,但没点明,只说起正事:“张偌从前就时常与我过不去,但奈何他对外伪装得太好,我纵使心中有数也无凭无据。他好胜,想必不会善罢甘休,那护卫想来是欲打探恩公去处的,是我连累了你们。”

    程令雪本想告诉他公子在泠州时就被张偌为难过,可尚还在发麻的舌尖让她连话都不敢多说。

    只要一动舌头就想起当时。

    怎么会这样……

    被勾住唇舌的感觉实在是太怪了,又酥又麻,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片空白,甚至挣不开,像中了迷药,她不是被公子的美'色迷住了吧?

    不对,亭松说车内有安神香。

    她就不该上车。

    懊悔无用,程令雪暗暗念咒说服自己,她如今是少年竹雪,一个不存在的人,公子也是出现了幻觉。

    因此他们今日并没有接吻。

    “都是幻觉,假的……”

    素来清冷寡言的人念经似地嘀咕了一路“假的”、“幻觉”,杜彦宁自也听在耳中,想起今日自己的失态,直觉与此事有关,然而却无颜去问。

    又想起恩公。

    他因着一点私心,刻意把竹雪从恩公身边夺走,可恩公两次救了他,第一次救了他的性命,第二次救了他的名声,实乃仁善高洁之人。

    相较之下,自己显得卑劣无比。

    杜彦宁仰望着天际。

    午后,阴云渐薄,日光从云中透出,照在巷尾马车上。

    鸦睫轻颤,姬月恒睁开眼。

    思绪混沌,浑身酸痛,后颈尤甚,往常每次发病过后也是如此,他并未过多在意,靠着车壁缓神。

    发病时的幻觉只残存几个片段,但仍逼真得难辨真假。

    吮住少女唇畔时的温软。

    撕咬的快意。

    血肉交融的满足感。

    舌尖相触那霎,头发发麻,甚至令人止不住想发颤……

    仅是回想,就让人轻颤兴'奋。

    还有,空空如也的手心。

    心头刚升起的旖旎忽地冻住,姬月恒低头看着僵硬的手。

    无奈,他抬手捂住额头。

    平复须臾,姬月恒轻叩车壁。

    亭松隔着车帘请示:“公子醒了?可要即刻启程回别院?”

    车内,姬月恒捂着隐隐发痛的额头,犹豫了稍许,他终是问道:“杜彦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亭松也迟疑了会:“竹雪——”

    刚说起,话被打断了。

    车内公子的声音很淡,惯是无情无欲的渺然:“不重要,回吧。”

    亭松忙噤声,心中窃喜。

    是公子打断他的话,这样一来,他既不必辜负公子,也能帮了竹雪。

    真是两全其美。

    翌日,日光尚是稀薄时,一个流言已在青州传得沸沸扬扬。

    “泠州张府尹家的公子没了。”

    “是那个在恩师寿宴时酒后吐真言称恋慕表嫂已久,并扬言要给杜家二公子下药败其名声的伪君子?”

    “是他!听说是晨时坠了湖。”

    程令雪正守在杜家的绸缎铺子里,听说此事,既为消除一桩祸患而放松,又觉得张公子死得太巧。

    有人猜测是杜家所为,更有人称可能是张公子那高权重、险被戴了绿帽的表兄。甚至也有说是张公子因沦为笑柄而投湖自尽,但她不认为那样劣迹斑斑的人会羞愤自尽。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杜彦宁,他不会傻到让自己被怀疑。也不是公子,公子虽给张公子下了药,但他还算仁慈,更偏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总归是少了一桩隐患。

    收回思绪,脚下一道影子靠近。

    “在想什么呢?”赤箭在她跟前挥了挥,“瞧我,对你多好。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却总给你带来好消息。”

    现在一听赤箭说有好消息,程令雪便觉得大事不妙。

    莫不是公子要算账?

    她挥散残余的羞恼,极力从容:“你说吧。我能受得住。”

    “别怕,这回真是好消息。”她的紧张让赤箭笑得越发恣意,指了指对街,“我给你寻了个机会,公子在对街戏楼听戏,你若想见他就赶紧想个借口。”

    本以为她会高兴,谁料程令雪平日冷淡的面容流露出比见了鬼还要惊恐的神色,她抿了抿唇角。

    “多谢,但我……

    “我这两日,不大方便。”

    虽说她是个无比淡然、无比从容的人,并不会因一个不会掉几两肉的吻而纠结、和自己过不去。

    她才会不介意。

    只是因为唇角的伤口还很明显。

    她怕公子会想不开。

    正给自己念咒催眠的时候,赤箭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

    最后落在她破口的唇角。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什么也没说:“行吧,那就下次!”

    高大的身影穿过人来人往的行人,赤箭又回到热闹的戏楼中。

    戏正演到精彩处,两个年轻男女对月互诉衷情,姬月恒漠然地看着戏,眼中噙着淡淡的不屑。

    抵唇的手却不自觉轻抚唇角。

    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赤箭想起竹雪唇角的伤口,越发觉得有趣。他恶意地一笑,将姬月恒要买的糕点递给亭松,又叹道:“方才路过绸缎铺子见竹雪也在,我说公子在听戏,问她要不要来打声招呼,她竟拒绝了!难不成有了新欢忘了旧人?”

    这措辞属实让人不得不多想,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姬月恒修长的指一点点屈起。

    亭松忙道:“赤箭,你该多读些书了!这话可不是这样用的,竹雪与杜公子只是护卫与雇主,如今他给杜公子当护卫,岂能轻易离开?况且,竹雪仍管杜公子叫杜公子,想来在他心目中,还是与公子更为亲近些!”

    赤箭附和说也是,又兴奋地嘀咕:“不过我觉着竹雪倒像是在躲着谁,我方才看到她唇角有个破口,莫不是被哪个姑娘家给强吻了?有意思!”

    亭松险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他总算明白了。

    为何竹雪向来安分恭谨,昨日却说自己推了公子,还支支吾吾。

    公子居然……

    造孽啊。

    他瞥一眼侧前方的姬月恒。

    公子听戏听得入神,倒是没半点反应,让亭松不免又打消疑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眼见着赤箭越说越离谱,亭松忙引开话:“戏挺好。”

    赤箭忙噤声,眉梢却狡黠挑起。

    这出戏唱完,姬月恒拈起一块糕点,品了一口,似乎不大满意,又吩咐赤箭:“再买份白玉糕。”

    赤箭走后,姬月恒问亭松:“昨日我在马车中休憩,可有人来过?”

    亭松心跳慢了一下,但他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不能隐瞒:“竹雪来过,属下见他担心您,立在车前依依不舍,便让他上车去探望了一眼。”

    听罢,姬月恒久久不语。

    那眼底仍旧平静,手中的糕点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捏得粉碎。他取出帕子拭了拭手,帕子遮住微颤的指尖,鸦睫也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波澜。

    她真的来过,不,是他。

    这令人抵触的字眼让姬月恒头疼,他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过后呢?”

    亭松如实说来:“当时竹雪满脸的慌乱无措,耳尖发红,说公子生出幻觉认错了人,他失手推了您一把。”

    姬月恒长睫猛一颤。

    后颈仍在隐隐作痛,比身上其余地方更为明显。这怪异的痛在听到亭松这句话后水落石出。

    这哪是失手推了他?

    根本就是狠心把他打晕了。

    上次在船上,他掐断梦境醒来后,少年也是同样的反应。

    心虚、窘迫。

    事后一样地躲着他。

    但那次并未深入吻进去,更不像这一次这样,把人嘴唇咬破了。

    也没有揉……

    所以前后两次,都发生过。

    头更疼了。

    姬月恒掌心撑着额头,过了良久才无力道:“为什么不说。”

    亭松本提心吊胆,听到这话反倒有了底气,相当理直气壮道:“属下刚提起竹雪,公子您便打断了。”

    对,是他自己。

    姬月恒长长吸了一口气。

    “无妨。”

    直起身,他复归超然绝尘的谪仙模样,不以为然地继续看戏。

    只是袖摆遮掩下的双手不断收紧,牵动了手心的伤口,痛渐次蔓延,压过那些扰人安宁的念头。

    是幻觉罢了,不作数。

    只是吻了一个想像中的少女。

    与所谓的少年无关。

    “恩公?”

    杜彦宁的声音混入杂念中。

    刚平复波澜的池水再度被搅乱。

    姬月恒扭头,见到的并非杜彦宁,而是他身后沉默的影子。

    那个沉默的影子没抬头,步子却在他的目光触及时突兀滞了一下。

    掌心松开,又屈紧,姬月恒淡淡垂下眼,视线移到杜彦宁面上,平淡地问候了一句:“杜公子。”

    那影子停在一丈开外,杜彦宁则关切上前,郑重致谢:“听程小兄弟说,昨日是恩人替在下解了毒,彼时一切太过仓促,未来得及致谢。”

    姬月恒只淡说不必多谢。

    面上却略微讶异。

    杜彦宁不知他因何讶异,身后赤箭笑着揶揄道:“原来竹雪姓程!”

    杜彦宁这才明白。诧异之余,暗暗的欣喜从心尖泛上。原来她竟连本姓都不曾告诉过恩公和旁人。

    这无形之间让他觉得她和他,与她和恩人,和赤箭都是不同的。

    这种亲近从字里行间不自觉流出,杜彦宁很自然地替身后一直低头沉默的人解释:“恩公风雅,竹雪此名很衬她,她或许也是因此才不提本名。”

    “原是如此。”

    姬月恒仍是不大在意的态度。

    亭松眉心却拧起。

    求你们一个二个少说些!

    他说了句笑语揭过,杜彦宁察觉到亭松的紧张,猜测姬月恒喜静,识趣地不再多话,只坐下听戏。

    听到中途,杜彦宁饿了,想起自己忙了半日还未进食,转身唤程令雪:“能否帮我买一份炸糕?”

    程令雪刚点头,忽见公子回头。

    他视线定在她唇角。

    仅仅是目光相触,却让她忆起在马车里他的唇贴上来的怪异触感。

    霎时好像有一只手压住她唇角,轻揉慢按……程令雪忙抬手摸了摸鼻尖,顺道遮住嘴角的伤口。

    她无措地与公子对视一眼。

    公子平静的目光在对视时倏地一深,像昨日吻她时……

    不对,他吻的不是她!

    程令雪如同破了戒的僧人,道心遽然崩乱,视线四处闪躲。

    她逃了。

    逃出戏楼时,程令雪险被门槛绊倒。靠在旁边茶馆的檐下,心跳快得像刚打完架,脚下亦无力,她压了下心口试图让那颗心跳得慢一些。

    太要命了……

    还好她现在只是少年竹雪。

    可公子是不是知道了?

    回想他适才那一眼,程令雪刚压下的心又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会不会给她下毒?

    想到这,程令雪猛然清醒,就算追究,也是公子无礼在先。

    该心虚、该内疚的是他!

    若他要追究她,她就把他按住下属强'吻的事说出去!

    有了底气,程令雪身上恢复了气力,买回炸糕时,她目光虽还是拘谨乱飘,步履已较之前平稳许多。

    她把炸糕递给杜彦宁时公子又转头安静地看她,视线相碰,程令雪忍着想躲开的冲动,梗着脖子硬是没扭头,递上另一份炸糕。

    “这是给公子买的,您要么?”

    可当着公子一说话,就感觉回到了马车上,被他噙'住舌搅弄……

    她紧闭上嘴。

    公子却很淡然,微微一笑。

    “要的,多谢。”

    热意隔着油纸包熨烫指间,姬月恒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先思绪一步伸出,唇角的笑也是。

    根本不受意识所控。

    余光看着后方安静的一道影子。

    船上那次也是如此,少年起初躲着他,因为怕生把他当做避风港,且在那次后,对他越发用心。

    更离谱的猜测冒了头……

    “恩公?”

    杜彦宁看着恩公手中的油纸包,油纸包被捏得发皱,眼看着里面裹着的炸糕就要调出来,他忙出言提醒。

    姬月恒淡然垂眸。

    可他看着油纸包,本微蹙的眉心却云开雾散,目光不自觉柔和。

    杜彦宁察觉到了不同。看着后方那道纤细的影子,心里顿生猜测。

    恩公对她,莫非有意?

    众人各有心事,杜彦宁的小厮忽然来了:“公子,铺子里来贵客了!”

    杜彦宁忙起身告辞。

    程令雪见此,低着头胡乱朝着公子欠身,随后匆匆跟上杜彦宁。

    姬月恒看着他们的背影。

    炸糕不是他一人才有,少年既然会对他例外,也会对别的公子例外。

    手中炸糕被捏紧。

    仅瞬息,手上又收了力。

    重点并非少年是否有意,往后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公子?

    重点在于他不会喜欢男子。

    这边见杜彦宁要走,赤箭笑着同亭松道:“听说竹雪是为了还人情主动给杜公子当半月护卫,如今只剩五日,也不知道她往后,我今日听她的意思,似乎还是一心记挂着公子?”

    程令雪刚转身便听到赤箭这话,耳后飞快热起来,但回到公子身边解蛊要紧,她下意识地看向公子。

    公子也抬头看她。

    暖光映照之下,她看到公子的眉眼又变得柔和,眼底温和如水。

    她生出了些希望,忍着不自杏眸一瞬也不错开地凝着公子。活脱脱一只见了鱼干却不敢讨要的小狸奴,只巴巴地看着拿着鱼干的人。

    公子对她对视,漾起笑意。

    在她生出希望时,他又忽地看向她的唇角,眉心蹙起。

    程令雪忍着想掩住嘴上伤口的冲动,仓促回过身。

    还是彼此远着些好。

    姬月恒专心看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眼前是戏子五彩斑斓的戏服,他却只看那一双盛满希冀的眸子。

    眉心舒展,又紧蹙。

    他不该沉浸于引人堕落的喜悦。

    混乱的思绪带来痛苦。似乎有一双手揪着他的心,可折磨过后,反而莫名畅快,这感觉似曾相识。

    就如……

    姬月恒看着台上,轻嗤。

    “荒谬。”

    亭松皆以为他在指戏,就连看热闹的赤箭一时也看不懂。

    他看向刚出门的杜彦宁,忽见门外走来一个身穿绿裙的少女。

    “表兄!”

    杜彦宁和程令雪齐齐望去。

    看清那少女的面容,程令雪忙侧了侧身让杜彦宁挡住她。时隔两年,她已不再是“十一”,那位曾借题发挥为难她的姑娘不能让她畏惧。

    她只是怕那姑娘乱说话。

    杜彦宁迅速反应过来,拦住少女:“三表妹怎会来此?”

    钱妙仪压下雀跃,有礼有节地福身:“我与妹妹陪母亲逛街,路过表兄的铺子,母亲想来看看表兄,听说表兄来了戏楼会客,让我过来瞧瞧。”

    杜彦宁颇头疼,温和道:“姑母身子不好,我是晚辈理当登门拜见,奈何近日忙碌,今日也还有约,劳表妹转述姑母,侄儿改日拜会。”

    见他态度温和似已冰释前嫌,钱妙仪笑着应下:“一言为定。”

    刚走出两步,她想起什么,又飞速回头,在杜彦宁反应过来前看清了他身后的人,钱妙仪愕然开了口。

    “你不是十一么?!”

    那一声喊得程令雪头都大了。

    存着侥幸,她希望公子没听到,可余光瞥见公子猛然回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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