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温雨祯在问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 温雪盈一路开得心情?复杂,甚至在脑子里已经料理好了温哲的后事。
正当她正疑心是不是这这那那的事情东窗事发,温雨祯的情?报传了过来, 说爸爸是喝醉酒糊涂了, 把人打了。
哦, 原来只是打人啊……
“打死了?”她问。
“没有?, 小伤, 但是他?可?能要拘留,对方不同意和解, 给钱也不行。”温雨祯看起来吓得不轻。
“拘留几天?”温雪盈问。
“可?能五天?不知道呢, 还在协商。”
“怎么才五天。”温雪盈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突然想到什么,“诶他?这不会留案底吧, 害得咱俩倒霉?你快查查。”
温雨祯大惊失色:“姐,你可?千万别当着爸爸面说这话啊, 我怕他?抽你。”
温雪盈:“他?敢个屁。”
温雨祯一边握着震动的手机, 一边对温雪盈咂摸着,“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失望呢?姐,你是不是知道爸爸什么事情?没说,瞒着我们?啊?”
温雪盈瞥一眼她手机屏幕:“电话, 快接。”
温雨祯接起:“好的妈妈, 我们?快到了——你别激动你别激动, 注意稳住对方情?绪!”
派出?所?离得不远, 赶过去的时候两方家属还没协调好。
温哲被铐住了,坐在审讯室里, 喝得很多,还没清醒过来, 靠着墙,听着旁边人吵吵,揉揉耳朵,露出?一副事不关己似的烦躁。
廖琴低眉顺眼地坐在受害人家属那边。
温雪盈看了监控,铁证如山,是温哲先动的手。
被打的是个同年?龄段的男人,陌生人,好好地就?挨了一脚。
还好就?是踹了一脚,旁边人拉架的速度很快,把发酒疯的温哲扯走了。
温雪盈冷漠地想着,万一再严重点,自己恐怕真的要被牵连。
受害男人跟民警说:“监控在这儿您们?都看见了啊,我坐那儿好好的吃饭,我也没惹他?啊,他?从楼梯上下?来,我就?瞅了他?一眼,连话都没说,他?上来就?踹我一跟头,我可?一下?没还手——妈的金庸小说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侠呢,踹得我这腰到现在还疼呢,没准给他?弄出?个什么后遗症来,必须关他?个十天半个月教训教训。”
廖琴给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老公喝多了就?是不知轻重,他?一向没什么暴力倾向,肯定也不是故意的,醒了就?知错了,给您赔钱您看行吗?”
“我要你钱干嘛呀,老子不缺钱!我们?要的是公道,公道!”男人一手扶着受伤的腰,一手哐哐砸桌子。
温雨祯十指合十,顺着廖琴的话,低声下?气地说:“大叔您行行好,我爸爸要上班的,他?要是拘留了公司那边都不好交代的,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您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或者带您去医院做个全方位检查,要是有?什么后续问题我们?家肯定全力帮助,求求求求~”
温雪盈看不下?去,把温雨祯一拉开,“拘留拘留呗,管他?干嘛呀你们?。”
眼看求情?求得对方有?点动摇趋势,温雪盈胳膊肘往外拐,气得廖琴瞪她一眼,咬牙低语:“说什么呢你!”
温雪盈:“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天天惯着他?喝酒,能发生今天这种事吗?我说酒品烂的人就?该多关几天,你看就?这么铐着多老实。”
受害的大叔瞧瞧温雪盈,哼笑一声:“我看还是你这姑娘懂点事。今天能用钱摆平,下?回呢?下?回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廖琴让温雪盈气得,声音高亢:“哪有?下?回!他?喝二十年?酒了,也就?动过这么一次手!他?人品什么样我不清楚?!”
靠在墙上张嘴睡了会儿的温哲又被吵醒,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搔了搔耳朵,咂咂嘴:“吵死了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温雪盈瞪过去:“没你这烂货这戏也唱不起来!”
廖琴拽她胳膊:“温雪盈,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你别在这儿给我丢人!”
温雪盈把她手甩了,看向她:“我看你也是活该,每次都护着他?,你老公做什么都是对的,应该的,凭什么啊?这二十多年?,天天带三?个孩子你累不累啊?!”
“好啦姐姐,你先少说两句,事情?还没解决呢……”温雨祯站俩人中间当和事佬。
民警打断:“行了,别在这吵吵,拘五天啊,五天之后来接人。”
廖琴还企图求情?:“不行啊警官,公司没人管了,我们?愿意出?钱的。”
“你愿意出?钱人家不稀罕啊,”民警扶扶眼镜:“公司没人管咋了,世界末日了是吧?知道丢人下?回就?别干这种丢人事,免得全公司都知道这是个啥领导。”
温雪盈听不下?去了,第?一个走出?审讯室。
……
温雪盈开着车,廖琴开了她自己的跟在后面。
冷静了一会儿,温雪盈问温雨祯:“还去学?校?”
温雨祯有?点害怕,小声的:“要不回家吧,妈妈好像有?点生气了。”
温雪盈看了一眼后视镜,廖琴忽然一加速,冲到了她的前面。
“……”
回家就?回家吧。
这事没完。
温哲惹的祸,还得廖琴给他?擦屁股。
回去就?通知了他?公司的员工,找好借口,还得端着笑,把一通通电话打出?去:“诶小梁啊,你温总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可?能要歇个一个礼拜的样子,公司的事情?还得你帮忙打点一下?——不严重不严重,就?是肺里长了个水泡,动个手术就?行——别别别,不用来看啊,很快就?出?院了,别整得兴师动众的。”
“小江是吧,啊?电话打不通?他?住院呢,这几天难受得不行,不想处理事情?,我就?没让他?接电话,你有?什么就?跟我说一样的,我转告他?——行,那就?拜托你帮衬一下?小梁,很快就?回来,没事没事,谢谢你们?关心。”
……
廖琴大概打了有?一刻钟的电话,温雪盈和温雨祯并排坐在旁边沙发上。
温雪盈漫不经心地打了两局游戏。
温雨祯没敢玩,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妈。
最后,电话被往桌上一撂,廖琴说:“要不是你今天在那儿煽风点火,那老头说不定都同意和解了。”
温雪盈继续漫不经心打游戏:“五天而已又不是五年?,这就?给你心疼坏了?就?算五年?又怎么了,他?自己犯的错他?就?应该承担。”
“不论如何你今天就?不该在外面说那种话!”廖琴拍桌角。
“哪句不该说?”温雪盈瞥她。
“哪句你都不该,在外面就?不该丢你爸的面子。”
温雪盈:“他?的面子还轮得到我来丢啊,监控不都明明白白拍下?来了?打人样子多威风啊,要是没让人拉住还能再抽十个。”
“温雪盈你没完了是吧!”
温雨祯有?点想逃离站场,又怕她俩打起来,紧急地扯扯温雪盈的袖子。
温雪盈扫开她:“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医生,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你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的人生捆在一个男人身上啊?他?要是个男人也就?算了,他?是吗?他?就?是个没担当没责任心的巨婴!前半辈子让他?妈惯着,后半辈子让老婆惯着,温哲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就?让你这么心甘情?愿!”
廖琴说:“我是他?老婆,他?出?了事,我给他?兜底为他?负责是应该的,我还想问问你,你为什么非得总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你怎么能对他?这么冷血?”
“应该的?什么叫应该的?”温雪盈听了想笑,“当妈应该是要严厉的,当老婆应该是要低声下?气的,所?以要控制着小孩,所?以纵容着丈夫。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围着我们?转,就?像逼我结婚生小孩就?是你所?谓的人生任务,好可?怕,你还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追求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和雨祯,没有?温哲,你的人生底色到底还剩下?什么东西?
“要不是看你变成这样,我会恐婚吗?!”
温雨祯见拉不动温雪盈,就?去试图安慰廖琴。
廖琴不用她安慰,像憋了口气,破天荒的,难得一次没有?爆发出?来。
她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剁猪肉。
噔噔噔噔噔。
把整个家里剁得震天响,也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我就?知道我对这个家的付出?全是白费的。”
她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安静了一阵。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那些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吗?!”
廖琴嗓门?很大,温雨祯瞳孔地震地看了看她姐姐。
温雪盈也怔住了,看向厨房里那个看着丰腴却?在此刻显得黯然羸弱的背影。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逼你结婚?是,我也以为这就?是我的任务,我以为你结了婚就?好了,等?你结了婚,哪怕我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住说走就?走了,你也好有?人照顾。但你真结了婚,我又开始担心,担心你嫁得是不是个好人,担心你明天过得怎么样,担心你以后能不能幸福,能不能长久,万一跟我一样,要跟我一样活得忍气吞声怎么办啊?!”
廖琴稍微克制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下?去:“为什么要你生孩子,孩子跟男人不一样,怎么说也是你身下?掉下?来的肉,怎么说也是向着你的。我倒也希望我两腿一蹬就?去了,我只?要活一天,我就?有?操不完的心。
“你说得对,我是活该,我就?活该养了个白眼狼!”
温雪盈觉得喉咙口哽住了。
她不是想哭,是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瓦解,那些她重新建立了很久的屏障,维护了很久的信念。
这种感觉,不亚于那一年?看到温哲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时候所?受到的冲击。
原来她都知道啊……
两百万的封口费瞬间就?像个笑话。
甚至可?以说,这个家就?像个笑话。
通过忍让和妥协获得的幸福假象,真的是廖琴所?需要的吗?
温雪盈没说话,继续玩了会儿手机。
廖琴也继续剁猪肉。
温雨祯懵逼了十分钟,悄悄地凑过来问:“她刚刚说爸爸什么啊,什么找女人,你们?怎么好像都知道的样子?”
温雪盈不想说话,在屏幕上打打杀杀:“你安静点。”
“不是,你跟我说清楚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温雨祯,”温雪盈被她叨叨烦了,盯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你磕的cp全是假的。”
温雨祯愣了几秒,崩溃尖叫:“你一胎怀三?个!全男的!!!”
她背过身去,终于气呼呼地安静了下?来。
温雪盈却?看着她的耳根,发了很久的呆。
刺痛啊刺痛。
人最能够轻易刺痛的,永远是最亲密的人。
因为太知道痛处在哪里,轻轻一戳就?让彼此血流成河。
温雪盈放下?手机起了身,到厨房里,她从后面抱住廖琴。
廖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耸动起肩。
强硬的人很少有?眼泪,廖琴和温雪盈都是如此。
所?以她流泪也是默不作声的,很快用沾了腥气的手背擦去。
温雪盈抱了她很久:“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一点爱给自己。”
洛山的秋雨下?下?停停。
温雪盈翘了一次组会,在学?校的山上走了走。
迷蒙的雾里,看不清前路。因为雨不大,她就?没撑伞。喝了点酒脚步略微飘忽,温雪盈在鹅卵石小路栽了一跟头。
没什么,爬起来接着走。
小的时候,温哲和廖琴真的会打架,你把我推到墙上,我把你按在地上。不打到伤痕累累不罢休。
后来雨祯出?生之后,家里的条件也好了很多,如果省钱不再变得那么重要,人也会活得宽容快乐。
温哲可?以用金项链金戒指哄人了,夫妻关系缓和了不少。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的是,温雪盈对婚姻最早期的懵懂理解,破碎的电视遥控器,歪斜的桌椅,摔了一地的碗,面红耳赤的父母……
固化在她记忆深处的碎片,像角落里顽固的污垢,成年?累月,越积越脏。
温雪盈还在山路散着步,接到了导师打来的电话,刘洋开口就?气势汹汹问:“你人呢。”
温雪盈懒懒回:“干嘛。”
刘洋愣一下?,“开会呢,你人呢!”
“我问你干嘛?有?事没有??”
刘洋更是愣住,“温雪盈,你喝多了是吧?今天开会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这等?你一个!”
“我喝没喝关你啥事啊?”她说着就?举起空了的酒瓶,往嘴里倒倒,滴酒不剩了。
挂了电话,关了机。
温雪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的防空隧道门?口。
学?校的防空洞挺多的,都是战时建的。
这个隧道很深,雨天没人来参观。她越往里面走就?越黑,不知道哪里有?水声,滴滴答答,略显瘆人。
但是喝了酒壮了胆,温雪盈倒也没怕,一边走一边参观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到处黑黢黢,头顶挂了几盏并不明媚的灯,她莫名的很喜欢这种氛围。
好久没有?这样在暗中独处过了。
在她的幼年?时期,每次父母发生争执,温雪盈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衣柜,书柜,甚至是断电的冰箱……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来保证不被他?们?的战火波及。
以免那个陶瓷的杯子砸到她的身上,以免下?一个被按在墙上的就?是她。
她躲在衣柜里,闻着里面樟脑丸的味道,从缝隙里去看光下?撕扯得凶狠的两个人,出?于恐惧,轻轻地抖着。
他?们?吵了多久,摔了多久,她就?抖了多久。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柜门?关上,捂紧了耳朵,决定今晚就?睡在衣柜里。
忙着吵架,没人来找她。
直到第?二天,他?们?两个风平浪静,温雪盈睡饱了一觉,自己爬出?来找吃的。
隧道里还有?几个实验室,温雪盈有?点想进去参观一下?,但是门?都被用铁链锁着,她就?在门?口看了看简介,站累了,她就?在台阶坐下?,坐累了,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隧道里显得更阴暗。
温雪盈踢了踢有?点发酸的腿。
她有?点想看一下?时间,发现手机开不了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听见了有?脚步声过来。
不疾不徐的,听不出?男女。
温雪盈在这时候突然有?点害怕了。
就?像秘密基地被敌军围剿的那种恐惧,她捡起地上的酒瓶,在实验室的门?口贴门?站着,躲在墙根想瞄一眼来人,但是脚步近到跟前了。
她举着酒瓶子,忐忑地看着地上逐渐靠近的影子,在男人停下?脚步的一瞬间,酒瓶被砸出?去。
而有?力量的手掌及时地接住了她的手腕,没让瓶子落下?。
“是我。”
他?嗓音沉沉,盖过了阴冷的水滴声。
男人高大的身子挡在她眼前,将握住的她的手腕缓缓放下?。
他?手里拎一把折叠伞,从风雨里过来,肩膀的衣料有?点发潮,但眉目清醒而冷静,戴了眼镜,镜片却?不沾一点雨水。
昏昏的环境里,陈谦梵的目色深邃而沉着,丝毫不沾染天气带来的狼狈,总是这样衣衫齐整,清醒绝尘。
温雪盈抬眸看着他?许久,第?一意识觉得,这个人怎么有?点陌生……
缓缓地才反应过来,不陌生,这是她老公。
她露齿一笑。
陈谦梵见状便知道,又喝大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到周三?吗?”温雪盈问他?。
他?出?声平静,解释道:“雨祯说你失联,电话打不通,我回来看看。”
她皱眉:“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监控。”
陈谦梵拿过她的酒瓶,看了看上面的度数,问:“一个人在这儿不害怕?”
温雪盈看到他?,心中满溢出?感动,可?又心情?复杂地红了眼:“陈谦梵,你别这么在意我行吗……”
他?看向她发红的眼,说:“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不在意你。”
温雪盈低头捏了下?鼻子,像在遮掩某种情?绪。
陈谦梵:“走吧,我牵着你走。”
她站着没动。
他?重复一遍,声线温和:“雪盈,把手给我。”
手交到他?手中,陈谦梵的掌心暖烘烘的,也可?能她在这隧道里待太久,手显得冰冷,很快被他?焐热。
陈谦梵观察了她一会儿,发现脚步迈得还算稳。
但是一瘸一拐的。
她穿着牛仔裤,不知道是不是摔了,他?看不清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
看起来有?点喝高,但没上回那么严重。
四?周望望,还能跟他?扯东扯西聊闲天:“我发现这个防空洞建得很高级哎,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而且保存得好好。”
陈谦梵说:“附近还有?高射炮阵地,所?以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兵来轰炸都把这一块地绕过去了,最后把学?校变成了他?们?的司令部。”
“那这里面的实验室呢?”
“实验室建了快二十年?,因为在山里做数据采集会稍微精准一点,这边的供电系统都是独立的。”
她继续好奇:“设备什么的不会受潮吗?”
陈谦梵说:“有?干燥剂。”
说着说着就?到了洞口。
外面的天果然黑了,原来她在里面待了快一天啊,怪不得他?着急呢……
陈谦梵把折叠伞利落撑开。
“你可?以背着我下?去吗?”温雪盈说,“我有?点怕碰到蛇。”
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需要安全感,表达得谨小慎微。
他?把伞柄交给她:“正好这伞小,你撑着吧。”
温雪盈趴在他?肩上,看看他?清隽的容颜,曲指刮一下?陈谦梵的脸颊,逗人似的笑笑:“有?时候觉得我嫁了一个百科全书。”
陈谦梵没有?接茬,略一沉吟,反问她:“为什么躲起来?”
她不吭声,也不笑了。
他?背着她往山下?走。
开发得很到位的山路,路很宽敞,路灯也明亮,雨水淅淅沥沥像小虫子飘在光中。
陈谦梵没听见她吱声:“好,不说这个。”
温雪盈说:“我今天没喝多。”
“我知道。”
她忽然问他?,“你相信心电感应吗?”
“什么?”陈谦梵没及时反应过来。
温雪盈伸出?一只?手,让他?也腾出?手握一下?她。
“就?这样子,你能不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她问。
陈谦梵抬起手,勾住她的指尖。
过了一会儿,他?煞有?其事地说道:“想什么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很多的心结,旧的,新的,都是没有?解开的。”
默了默,陈谦梵将她的手松开,重新捞起她落空膝盖,淡淡一笑:“看来我任重道远,是不是?”
温雪盈鼻子酸了。
“我小的时候也经常躲起来,爸爸妈妈不会找我,他?们?知道我会自己出?来,我又不会让自己饿死。”
陈谦梵说道:“以后还想藏起来,可?以找我,我这里一直给你留着小角落。”
她问:“一直是多久?”
“如果你相信的话,那就?是永远。”陈谦梵背着她,行走在潮湿的毛毛细雨中,脚步不疾不徐,说着,“不出?意外,我会陪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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