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厢房中,一时变得针落可闻。
褚青霞乖乖在椅子上坐着,不敢看霍瑾瑜。
霍月浅、霍云深两姐弟眼珠子直转,目光不断偷瞄霍瑾瑜手边的话本。
他们敢抢褚青霞的,但是可不敢夺娘的东西,尤其现在娘现在似乎不高兴。
霍云深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名字,又偷瞄了娘的脸色,眸光闪了闪。
他好像猜到了一些内容。
现在民间百姓真是大胆呢!
霍月浅看着旁边的蠢弟弟眼珠子直转,在桌子的遮掩下,踹了他一脚,让他老实些。
【干嘛?】霍云深受到一击,对她怒目而视。
霍月浅瞪眼,【老实点。】
霍云深见她这样子,估计没猜到话本内容,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个笨蛋姐姐,可惜不能告诉她。
等店小二来上菜,被厢房里的氛围吓了一跳,举止更加小心翼翼了,时不时偷瞄了霍瑾瑜一眼,不过很快被一旁的侍卫警告,吓的店小二一身冷汗。
等到菜上齐了,霍瑾瑜见店小二端着酒上来,“不用酒水,上些茶水就行。”
“好嘞!好嘞!”店小二赶紧点头,谄媚地端着酒水下去了,不敢过多推销,要是过往,他肯定要推销一下他们酒楼有名的秋月香。
可是面前这一群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目前看来似乎还有了矛盾。
他要下去提醒掌柜的,让他准备好算盘,等到若是砸了厢房,他们也好估算损失。
等店小二下去,褚青霞小心瞅了瞅霍瑾瑜的脸色,见她似乎有些缓和了,轻声道:“七公子,菜已经上来了,咱们用膳吧。”
霍瑾瑜素手不轻不重地点在书册的封面上,目光幽幽:“褚青霞,既然你喜欢这种,这样吧,等朕回去,让人写一本《霸道王爷的女侯爷》可好?”
私下里这些她看不见,就当看不见了,居然遇到她还敢随身携带。
她当然要如她所愿,好好发一顿脾气。
“呃……陛下,这主意不好,我知错了,您就放过我吧。”褚青霞面色一囧,早知道在遇到陛下后,就将书给扔了。
霍瑾瑜:“你是知错了吗?只不过是看到朕生气了吧。”
“……”褚青霞语塞。
霍瑾瑜见状,端起手边的杯盏抿了一口,“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心甘情愿受罚,这样吧,既然你最近闲来无事,那《霸道王爷的女侯爷》这本书就由你写……”
“陛下……您是在开玩笑吗?”褚青霞表情裂开,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又不是卖笔杆的文人,而是若是陈飞昊知道这事,肯定会笑死她。
不……任何人知道这事,都会笑死她。
“哦?”霍瑾瑜声音微扬,带着一丝狡诈,“既然如此,你不愿意,正好,过两日,陈飞昊从贵州练兵归来,让他写,反正和他也有些关系。”
“……陛下,别……别……您说得对,我最近确实有空,也可以写。”褚青霞此时是欲哭无泪,她当时就不该想着惹陛下。
果然对上陛下,她从来就没有胜算。
既然是陛下让她写的,她一定要将陈飞昊虐的翻不起身。
霍月浅、霍云深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果然娘将褚大人拿捏的死死的。
霍瑾瑜:“既然是你自愿的,应该高兴,怎么苦着脸?难不成是朕逼你的?”
“……”褚青霞瞪眼,眼神里满是“难道不是吗?”
霍瑾瑜笑了笑,随手将桌上的书册扔过去,“好了,东西还给你!你既然好奇,那就看看,正好看看怎么写。”
“啊?”褚青霞下意识接过书册,看着封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陛下不会是故意耍她吧!
“呃……陛下,您不生气了?”褚青霞语气迟疑了片刻,而后目露期待,“写书这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朕给了你选择,要么你写,要么等陈飞昊回来,折磨他。”霍瑾瑜含笑望去,“没有第三种可能。”
褚青霞的脸再次绿了。
让陈飞昊写,不是折磨他,纯粹是折磨她。
霍瑾瑜看向围观的孩子,用下巴戳了戳褚青霞,“你们要引以为鉴,得罪人不可怕,但是你要有能力承担后果,若是后果承担不了,笑话就跑到自己身上了。”
褚青霞叹气。
霍云深扬了扬手,“娘,褚大人这样,是成了笑话?还是承担了后果?”
褚青霞扭头无语地看着他。
有这样往大人心头插刀吗?
霍瑾瑜勾唇一笑,“有区别吗?”
霍云深摇了摇头。
褚青霞闻言,哀怨地看着她,那是因为陛下的惩罚太奇怪了,她宁可给先皇写一百首诗词,都不想接这个活。
她发出由衷感慨,“我以后再也不惹陛下了!”
话音落下,一旁伺候的韩植眼神复杂。
褚大人这话,到底说了多少次了?从陛下年轻时就开始,现在两个小殿下都快十岁了,这句话还在被重复。
对此韩植只能说,陛下将褚大人保护的太好,都四十多岁的侯爷了,性子还这般……童真,他感觉两个小殿下都不会做一些事。
用膳结束后,霍瑾瑜拿了一袋银币,让姐弟俩去大厅柜台结账,算是体验生活。
姐弟俩兴奋地带着人下去了。
出了酒楼,霍瑾瑜见天色尚早,又带着众人去买了许多东西。
褚青霞也被霍瑾瑜威逼着带到她买书的摊子上。
霍瑾瑜看着拐角的书摊,有些诧异,“真有摊子?”
褚青霞嘴角微抽,“原来您一直怀疑我……”
“若不是了解你,我还怀疑那本书是不是你写的。”霍瑾瑜淡然道。
褚青霞:……
靠近书摊,书摊老板起先一脸热情。
面前这些公子的衣饰和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他这波要来大生意了!
可是,等到霍瑾瑜身边的侍卫将书摊围住了,老板的脸色变得不好了,他颤颤巍巍道:“公子,小老儿以前惹过您吗?我做的可都是本分生意。”
霍瑾瑜笑了笑:“老板不必担忧,这些是我家的护卫。我家朋友在您这里买了一本书挺有意思,所以我想问问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褚青霞不忍直视地捂着脸。
陛下现在这举动是不是就是她经常说的“钓鱼执法”。
书摊老板见不是找麻烦的,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霍瑾瑜递上的书,连忙点头,“是我家卖的,公子喜欢这类话本吗?小老二现下手中确实有不少。”
说话时,拍了拍其中两摞书册,将名字展现给她。
霍瑾瑜瞥向褚青霞,“你去选选。”
“遵命!”褚青霞苦着脸,上前开始挑选起来。
发现她真是“倒霉”,找了半天,就没有与之前那个《霸道帝王》相似的,更显得是她专门挑选的。
霍月浅、霍云深也好奇看着。
霍瑾瑜见状,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也选选自己喜欢的。”
两人一听,也立马上前挑选。
摊贩老板这下明白,霍瑾瑜就是他们这群人做主的人。
满脸堆笑地正欲开口,忽然余光瞥见一群人往这边走,顿时变色。
侍卫们见状,立刻不动声色地将霍瑾瑜他们围住,同时目光看向聚过来的这伙人。
这群人大多穿着粗布短衫,一脸横相,身材高大,为首的则是穿着一身□□绿的绸缎,留着山羊胡,嘴唇一翘,感觉像是偷油的老鼠,迈着外八字嚣张地走到书摊前,眼睛仿佛长在头顶,完全看不见霍瑾瑜他们,“老柯,你欠沈爷的连利息一起二百二十五两银子,赶快给了,再不给,我就将你的摊子给掀了。”
霍瑾瑜:……
说实话,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鲜活欠揍的反派形象了。
摊位老板见状,连忙躬身扯着□□绿到旁边,低声讨好道:“杨爷,您再宽限几天,我现在来了一个大生意,再过两个月就能凑齐了。”
说话时,偷偷将一两银币塞到他手中。
□□绿大指摩挲了一下光洁的银币,嘴角的山羊胡愉悦地翘起,“行,那就明天我再来催!”
摊位老板傻眼,一两银币就宽限一天,他要卖二十本书才能有一两银币的利润,若是倒霉了,一天下来还卖不到二十本。
“杨爷!明天不行啊!您就是将小老儿卖了,也凑不够啊!”他大手紧紧地钳着□□绿,目光祈求,“我儿子重病,实在凑不起钱,他现在病快好了。”
“滚开!”□□绿察觉到疼痛,一把将老板推开,面露不屑道:“我打听清楚了,你家儿子得了疟疾,现在半死不活,就是个无底洞,怎么可能好,快将钱还了,要不然你的摊子也别想要了。”
……
霍云深挪动步子,凑到霍瑾瑜身边,小声道:“娘,咱们要行侠仗义吗?”
霍瑾瑜低声警告,“你们该选书就选书,小孩子家家掺和这些做什么。”
褚青霞见状,也凑过来,“公子,我可以出面救人吗?”
霍瑾瑜撑开折扇,缓缓摇晃,“你替他拿出两百银子?这种债,利息肯定不少。”
褚青霞:……
……
此时□□绿被摊位老板惹烦了,当即将书摊老板拉开,他要拿书摊充当利息。
摊位老板当即抱着他的腿跪下,“杨爷,你可不能这么绝情,这些书都是我提前赊的,还没有给全款,您行行好,过两日再来,我还有客人呢!”
“欠债还钱,谁让你家儿子命短。”□□绿一脚将他踹开。
“哎哟!”摊位老板摔倒在地,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见□□绿已经站在摊位前,宛如晴天霹雳,这是不让他活啊。
“这位大爷,您想买什么,只要这里有的,都便宜卖给您。”□□绿谄媚地看着霍瑾瑜等人。
他见霍月浅、霍云深面露不忍,当即唉声叹气道:“小人也不想为难,只是老柯欠了钱,我也是不得已来收债,若是拿到了钱,小人愿意给老柯奉茶赔礼道歉。两位小公子若是心善,不用平白给钱,多买些书就相当于帮助老柯了。”
霍月浅、霍云深:……
此人倒是会说话,只不过言行不一致。
无非是故意卖惨,哄着他们多买一些书。
霍瑾瑜握住玉扇,指了指一本《论语》,“吾儿要启蒙,这书怎么卖?”
“一两银子!”□□绿当即道。
霍瑾瑜示意身边人给钱。
□□绿热情道:“老爷不看看其他吗?”
霍瑾瑜勾唇浅笑,“一本足够了”
□□绿脸色反而微沉,因为霍瑾瑜就只买了这一本,原先还以为是大生意,所以价格说低了。
褚青霞见状,随手拿起一本话本,“这本呢?”
“那本书现下只有存货不多,要二两银子。”□□绿眼珠子转了转。
“二两银子,你是要打劫啊!就是科举相关的破题书籍都花不了二两银子。”褚青霞的脸色当即黑了。
更何况,刚才他们问了老板,才四钱银子。
褚青霞拉着脸道:“你干脆直接说二百两银子算了!”
□□绿闻言,绿豆眼一般的小眼睛笑了笑,“若是这位老爷心善,也可以。看来老柯真是走运了。”
“老柯,你过来。”他喊了一声。
书摊老板小心翼翼靠近,谁知道□□绿当即抓起一个书箱,往他头上砸去,书箱一下子碎裂。
书摊老板额头瞬间流了血,昏昏然倒在地上,望着□□绿的眼神带着不解和惧怕,全身都在颤抖。
“老柯,你遇到几个善心的公子,在下就帮你一把。”此时□□绿面上的笑越发阴邪和嘲弄,仿若毒蛇一般,“快求几位善心的老爷出钱买!我也好给沈爷交差!”
霍瑾瑜眸光骤然一冷,这人吓到她家孩子了。
“沈爷是谁?”她语气淡淡。
□□绿闻言,停住了手,“沈爷都不知道,?”
他上下打量一下,“看不出来,几位一口官话,居然是外地来的。”
霍瑾瑜闻言,挑了挑眉,“不算外地,直隶而已。”
□□绿:“不是京城的,都算外地。您去打听打听,沈爷可是长安街的天,他与南宁侯可是拜把兄弟,喊虢国公他老人一声干爹!”
霍瑾瑜:……
霍月浅、霍云深诧异地睁大眼睛。
□□绿见状,得意笑了,看来不是从偏远小地方来的,还是知道京中的局势。
霍月浅扯了扯霍瑾瑜的袖子,“爹,真和虢国公有关吗?”
□□绿龇牙嚣张道:“当然了,能在京城混得开的,背后都有人,我们虢国公府可是皇亲国戚,深受皇恩,手握兵权,而且虢国公他老人家还是军事学院的院长,这京城哪一个勋贵见到他不低着头走路。”
霍月浅冷冷道:“虢国公有多厉害,我自然知道,但是你凭什么说自己是虢国公的人!”
□□绿见状,得意地揪了一下胡须,“如果不是,我们沈爷在长安街也立不起来。”
“不信。”霍月浅气呼呼地别过头。
霍瑾瑜按了按眉心,“将他们抓起来!”
□□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一把扣在地上,他带过来的打手也纷纷倒地。
“你干什么?你就不怕得罪虢国公府吗?”□□绿得意尽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褚青霞拿着书册,蹲身用力扇了扇他的脸,“当然不怕,我家公子巴不得得罪虢国公。”
此时书摊老板已经缓过神,佝偻着站起身,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几位老爷,你们可闯祸了,沈爷不是普通人,你们惹不起。”
韩植当即冷色:“这天下还没有我家公子惹不起的人。”
“就是,就是!”霍月浅、霍云深连连点头。
书摊老板欲言又止。
霍瑾瑜让人将□□绿的嘴堵住,然后指示一个打手让他回去报信,让那位所谓的沈爷过来,若是不来,命也就不用要了。
霍月浅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奇道:“爹,你让那个沈爷过来干什么?”
霍瑾瑜用折扇敲了敲摊位,淡淡道:“当然是让他来卖书,毕竟他家下属帮他揽了这么大一个摊子。”
霍云深:“若是他逃了呢?”
褚青霞闻言,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云小少爷,你觉得七公子会让他逃吗?”
霍云深:……
霍瑾瑜抬头望着天,叹气道:“看来要进行一波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了。”
若不是他们今天穿着富贵,估计□□绿不会对他们这么客气,早就如赶苍蝇一般将人赶走了。
以后倒是可以穿的普通一点,进行微服私访。
……
霍瑾瑜带着人等了两刻钟,沈爷没来,巡防衙役和兵马司的人先来了一趟,说是有人报案。
可霍瑾瑜他们并没有报官,这理由就让人玩味了。
虽然他们不认识霍瑾瑜,但是褚青霞认识。
在看到褚青霞那一刻,原先嚣张的脊梁一下子弯了下去,将案件记录下去后,一溜烟跑了回去。
褚青霞还不算太可怕,主要是褚青霞身边那人是谁?为什么她对那人那么恭敬。
对于霍瑾瑜还有霍月浅、霍云深的身份,他们不敢猜,只知道沈爷这次踢到了硬茬子。
这群巡防衙役离开后,沈爷很快就满头大汗地来了。
对方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国字脸,粗眉厚唇大眼,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
沈爷当即跪在褚青霞跟前,“褚大人恕罪,手下不长眼冲撞了您,这是赔礼,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小人吧!”
说话时,将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满是金银首饰。
偏偏他目光诚恳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十分正义正确的事情。
褚青霞不语,看向霍瑾瑜。
霍瑾瑜示意侍卫将箱子拿给他。
沈爷见状,下颚绷紧,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不断滚动,额头的细汗也不断渗出,一颗心往深处越发坠落,压根不敢看霍瑾瑜他们。
“沈爷是吗?你的手下替你盘下了这个书摊,那就老实卖书吧,价格嘛……”霍瑾瑜看向一旁呆呆的书摊老板,“那就是按照一本二百二十五两银子吧!”
书摊老板傻眼:……
这不是他所欠的钱吗?
这一摊子的书卖光顶多五十多两银子,这个公子让沈爷一本书就卖出二百多两,怎么可能,就是银子做的,也卖不到这个价格。
沈爷脸色一下子白如纸,能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对方的身份不仅高,而且深受圣宠,能和虢国公叫板。
“既然不吭声,那就默认了。”霍瑾瑜收起折扇,看向书摊老板,“这摊子你莫要管了,你拿着这把折扇去虢国公府,见到南宁侯,他会给你治好儿子的病。”
金鸡纳树找到后,她经常将金鸡纳霜赐给朝中重臣。
书摊老板面色一喜,双手接过折扇,当即跪地道:“多谢公子救小儿的命!”
被捆绑在地的□□绿脸色刷白,到了这个地步,他算是看明白,这个玉面公子背后来头不得了,连虢国公都不怕。
对于沈爷,霍瑾瑜的命令在那里,他也不敢乱动,只能颤颤地站在摊位前,面色阴沉地看着书摊上的书。
等霍瑾瑜他们离开后,不少暗地里探查消息的人也纷纷离开。
也有不少人前去看沈爷的笑话。
京城那么大,不止一个沈爷,还有刘爷、孟爷、张爷……这些地头蛇都是负责几个区域,互相不怎么干扰。现下眼看着沈爷摔了一个大跟头,大家一方面看热闹,一方面想着吞噬他的地盘。
……
霍瑾瑜回去后,派人查了沈爷的身份。
对方确实与虢国公府来往亲密,父亲是虢国公的亲卫,对虢国公有救命之恩,其父阵亡后,虢国公将沈爷接到国公府培养,可惜对方武功不行,年轻时训练又受了伤,不能从军入伍,后来负责虢国公府在京城的四成生意。
在不知不觉间,沈爷也利用虢国公、她对虢国公府的圣宠,发展成为京城一霸,兵马司和巡防衙役不少人都被他拉拢。
在她回宫的次日,虢国公就进宫前来请罪了。
霍瑾瑜看着须发皆白的外公,压根说不出重话,不过她的想法还是不会更改,“外公,这件事朕不希望你牵扯进来。”
虢国公神情黯了一些:“陛下尽管放手做,老臣也可以帮忙。”
错已经铸成,不管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有大过。
霍瑾瑜背过身负手道:“不必,外公在府中养好身体就行。”
“……陛下!”虢国公面皮微颤,神情愈发失落,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个书摊老板的儿子老臣已经派人医治,大夫说,并没有发展成顽疾,能治好。”
“嗯!”霍瑾瑜低声应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
虢国公抿了抿唇,黯然离开乾清宫。
霍月浅、霍云深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曾外祖父!”
霍云深仰头道:“曾外祖父,您别怨娘,她其实这次更怨自己。”
“我……知晓,你们要乖乖的,莫要胡闹惹陛下生气。”虢国公大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霍月浅:“曾外祖父,您打起精神来。”
虢国公叹气:“是老夫做错了事,还需要你们两个小孩子哄,老夫实在是愧疚啊!”
霍月浅、霍云深一时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学着他一起叹了口气。
……
第二日,虢国公府来报,说虢国公病了,霍瑾瑜只是派了御医前去照看。
御医归来,说是因为忧思过甚,静养一段时间就行。
霍瑾瑜也就放了心。
至于沈爷,目前还在他那个摊子守着,二百两一本的书册,除非他作弊让自己的人去买,否则卖到猴年马月都不会卖出一本。
沈爷之所以不敢动歪脑筋,是因为他知晓,陛下不缺他这点钱,只是为了惩罚他,若是他做了其他事,就是欺君大罪,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困境,又添一罪。
四月底,《大景朝报》头版头条,朝廷将要开战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势要清除危害百姓的害群之马。
在报纸刊登出来,京城背地里的行动已经开始,此次行动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兵部共同行动。
在报纸刊登出来后,刑部他们开始明面上抓人,过往盘踞京城的地头蛇,不管是沈爷、孟爷,或者是刘爷、张爷……全部归案,不止他们,就连他们背后的靠山也都一一判罚,宣德侯府、陇西郡伯府、临川侯府、昭王府……连虢国公都被免职在府中修养身体。
虢国公受罚,让许多人看出陛下的决心,更加不敢擅自撩龙须。
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衙门也进行了大清理,许多人被获罪流放。
行动从四月一直延续到六月,这波行动几乎捣毁了京城所有的暗娼巷子、青楼赌坊、地下钱庄……查封的银钱达到八百多万之巨。
等到六月下旬,这波扫黑除恶行动的声量才渐渐下去,不过其他地方的扫黑行动还在继续。
至于这波扫黑除恶的根源,在朝野也不是秘密,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平时作恶多端,自有天收。
等到霍瑾瑜忙完,忽然想起她让褚青霞写的话本还没有送上来。
之前忙忘了,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褚青霞不会也忘了吧。
……
褚青霞接到内侍的传话后,表情一懵。
糟了!她确实忘了!
想到此,她面上更加心虚了,“这个……我原先写完了,可是前两日做实验时,不小心掉进锅炉中烧了。”
内侍无语地看着她。
这话连他都哄不住,怎么可能哄住陛下。
褚青霞见状,轻咳一声,“你让陛下再等三日,我一定编……重写一遍。”
内侍回去后,如实禀告。
霍瑾瑜眉梢轻扬,“既然这样,那朕就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她扫了一眼手上的折子,顿时一愣。
——虢国公病重!
怎么回事!
虢国公府的人在干什么?
“陛下?”韩植将霍瑾瑜脸色不对,低声询问。
霍瑾瑜面色沉沉,“来人,摆驾虢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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