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时间暂时回到事情公布当天。
曾太傅在宫里被官员一阵堵,心情反而镇定下来,离宫时格外淡定,比许多茫然彷徨的官员好多了。
宋致却不敢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与谢少虞说了一声,让他护送谢公回去,他送了太傅回去。
曾太傅回到府上后,对于围上来的子孙,没好气道:“少见多怪,又不是陛下谋反?”
曾府众人:……
面带窘色地互相对视。
他们觉得这事对他们的冲击可比陛下谋反要吓人多了。
再说,这天下是陛下的,陛下就是再折腾,旁人也不会认为陛下谋反,顶多觉得陛下疯了。
宋致侧头忍笑。
他觉得自家师父总会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些让人发笑的话。
“宋致,你笑什么?”曾太傅余光瞥到,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语气阴沉地看着他。
他总觉得自家弟子在陛下这事上瞒了他一些东西。
“……弟子觉得老师这心态不错,弟子佩服。”宋致立马收拢嘴角弧度,眼神落在曾府众人身上,温声道:“你们不用担心,陛下这事不影响朝局。”
众人神情还是不信,影不影响,他们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现下外面都是说这事,等到事情传到天下。
到时候,嘶——完全无法想象。
实在是这事以前没有发生过。
等到曾府众人退下,曾太傅眼神不善地打量宋致,矍铄的精眸仿若小刀一般,一下下刮在宋致心头,让他小心脏砰砰直跳。
“……老师,既然您现在无事,弟子要回衙门办公了。”宋致强作镇定,面带微笑道。
“宋致啊!”说话时,曾太傅的大手一把压在他的肩头,凛冽的眼神看着宋致身上发毛,“你和老师好好说道说道,陛下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宋致一瞬间心脏都骤停了,不过还是努力控制神色,眼神诧异。
“可是为师看宣王、长公主他们的眼神,你早就知道了。”曾太傅眼神坚定,按着他不让他跑。
宋致眼皮一颤,脑中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认,“老师,弟子确实不知道,您不能因为洛平川,就将陛下的事情也推给我,陛下无论男女,都是君,我乃臣。”
曾太傅仔细观察,语气有些不确定,“难道是老夫看错了,我看今日少虞挺淡定的,你也没被吓到。你们师徒确切没有沆瀣一气?”
“没有!”宋致心中更稳了。
心中庆幸他刚才没被诈到。
曾太傅见状,松开了手,大手揪着胡须,重新挂上一脸愁容,“陛下变成了女郎,这可怎么办?”
宋致小心劝道:“陛下还是陛下,就是性别变一下,又不是人变了,您不要忧虑了。”
“……哼,你还有心安慰我,你是礼部尚书,以后要烦的的事情多得很。”曾太傅说到这里,经不住笑了出来。
“老师。”宋致脸色顿时苦了起来。
洛平川的事情爆发时,他就被京中同僚烦的焦头烂额,陛下这事,他已经无法想象了。
曾太傅看了看门口,直接赶人:“你不是说衙门有事吗?现在不急了?”
“唉!”宋致无奈地冲曾太傅躬身告别。
离开曾府,刚回到衙门,衙门的大小官吏见他回来,纷纷涌了上来,满脸焦急和无奈。
宋致只能先安抚大家,京城稳住,才能稳住其他地方。
等到傍晚散衙时,往外一打听,京城早就传遍了,也在他的预期内,他更担心的是民间的风向,在于更远的地方,尤其边陲这些地方是什么反应。
霍瑾瑜在洪公公将消息公布后,就让人将景元帝的遗旨内容写到邸报上,发到各地,防止一些消息闭塞的偏远地方民众被谣言误解,或者听信了有心之人的撺掇,以为京城的皇帝变了,产生混乱。
——要让大家知道皇帝没变,还是她,只不过皇帝的性别变了!
——也不是吃了什么奇特的药变成女子,本身就是女子!
……
康王是在事情发生两日后知道了消息,当时他在喝药。
心腹一个踉跄跑了进来,“殿下,不得了,京城发生大事,陛下出事了。”
康王放下药碗,神色一紧道:“怎么回事?”
心腹惊慌道:“陛下她变成女的了!”
“……”康王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心腹见状,再次解释了一遍,“陛下自出生就是公主,先帝将其当做皇子养。”
康王呆呆地看了一眼,低头喝了一大碗苦药。
他的病情果然加重了,都出现幻听了。
苦涩浓稠的药汁快将他的舌头都苦掉了,他艰难地咽下,再次问道:“你再说一遍。”
心腹嘴角微抽,再次说了一遍,说完还问了一句,“殿下,咱们怎么办?”
康王怔怔地看着他,听完后,将药碗一扔,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道:“说什么胡话!陛下登基名正言顺,我一个藩王,要做什么。”
屋内的侍从、丫鬟纷纷跪下。
“属下知罪!”心腹连忙跪下,心头一阵懊恼。
他也是被这消息给震麻了。
忘了康王的身份,就算有心思,也是宣□□王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听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宣□□王、长公主他们都护着陛下,这天下要乱起来难!
康王府长史给康王递了一杯温水,“殿下漱漱口!您别动怒,他也是被这事惊到了。”
“都跟了我这么些年,现成的好日子不享受,偏要幻想一些没有的事,自己下去领罚。”康王一口将温水饮下,淡淡道。
“属下知罪!”心腹磕头起身退下。
长史让屋内侍从退下,轻声道:“殿下,您别气,您现在还生着病呢,陛下这事,谁听了都迷糊。”
“唉!前段时间,陛下给我传口谕,说若是本王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可以去京城治病,现在也是时候去了。”康王叹气。
长史见状,也赞同道:“卑职听说近些年太医院联合京师医学院研究的新药很多,殿下这病不能拖下去,早些去也好。”
他倒不担心陛下对康王出手,而且康王此次去京城,在外界看来,也算是站在陛下那一边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殿下,您觉得京城传来的消息是真的吗?”
康王闻言,胖乎乎的脸笑了笑,“我又没见到陛下,当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若是因为这事而骚动的人要倒霉了。”
陛下这事到底是不是一个局,现在不好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陛下主动爆出来的,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要是有人趁机起势造反,闹到后面陛下又站出来说是谣言,那就有意思了。
当然现下看朝廷的邸报,这种可能性极低,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退一步讲,陛下是女子又如何,毅王、宣王、长公主他们都拱卫在陛下身边,旁人也伤不到陛下分毫。
还有听说昭王中风,他这个哥哥也要去看望他一下,虽说不至于落井下石,看一下乐子,让自己开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
如康王这样的对话在许多人那里出现过,可以看出来,目前很多人都在观望,不敢也不想异动,担心是京城那边散播的迷雾弹。
至于异动的人,大多都被暗中按下了,只是小惩。
霍瑾瑜不打算现在弄得风声鹤唳,想要制裁,以后再找个其他缘由,也省的引起惊惶,现在先记在小本本上。
她比较担心的是云南远山侯那边的形式,远山侯可不能让她失望。
……
消息传到云南时,老天爷正在往地上泼水,临安府笼罩在一片雨幕中,天地间一片灰蒙蒙。
这么大的雨肯定不能练兵,远山侯让人备了火锅,烫了两壶酒,与两名副将吃的一身大汗。
看到消息时,远山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又再次将邸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顿时沉默了。
对面捞肉的赵副将纳闷:“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另外一名韩副将放下筷子,同样眼含询问。
远山侯放下手中邸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慨道:“先帝果然可怕!”
敢将皇位传给女子,而且现在还亲自揭露,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副将:……
韩副将:?
远山侯见两人不解,将邸报递给二人,坏笑道:“看看,让你们长长见识!”
“谢侯爷。”赵副将接过邸报,与韩副将一起看了,越看眼珠子瞪的越大。
现下他们总算了解刚刚远山侯那副表情是因何而来。
“……侯爷,这上面确定不是开玩笑吗?”赵副将懵了。
陛下是女子!
他也曾见过陛下,还接受了陛下的嘉奖,都没有认出对方是女子,这眼睛不能要了。
远山侯则是大笑道:“不管如何,陛下总归是人,好了,继续吃,再放些肉。”
赵副将闻言,依从远山侯的命令,用碟子铲了一大堆肉放在了火锅中,不过眉心仍然皱着眉。
“怕什么!”远山侯用筷子将锅里的肉散开,淡定道:“陛下乃是明君,休要将一般小女子模样安在她身上,谁敢这样想,那就是不要命了。”
韩副将问道:“侯爷,既然发生了这事,三打谅山的事要不要停一下?”
他让人打听了,前两次因为攻打谅山回撤的事情,远山侯被京中的御史弹劾,这个时候行动,会不会让京中那群官将怒火转移到侯爷身上。
“打仗最重要的是时机,三打谅山不变。”远山侯眉头锁了锁,很快下了决定,“这一次速战速决。”
两个副将欲言又止。
韩副将:“侯爷,要不然先给陛下消息,然后再决定。”
远山侯摇头,“两日后就要行动,从这里到京城一来一回,就是八百里加急,也要六七天,等不及,再者我相信陛下。”
“侯爷,陛下虽然靠谱,但是现下京城那群官老爷指不定被陛下这事弄得满肚子火无处发泄,这次咱们再次攻打谅山折返,卑职担心您被他们牵怒。”赵副将苦口婆心道。
身为将领,有时候不能光想着战场,也要考虑自己的政治前途。
远山侯眉心拢起,面色有些犹豫。
院中暴雨如注,倾盆大雨哗啦啦响,凉风裹着湿气轻轻吹到檐下。
火炉上的铜锅子咕噜噜翻滚着,红的肉、黑的木耳、绿的菜叶子在滚水中沉浮。
两位副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远山侯大手微动,端起一旁的酒碗仰头饮尽,深吸一口气,“那就赌一把!我相信陛下。”
陛下不是那种拿臣子挡刀,自己独占便宜的人。
副将们欲言又止,最终举起酒碗与远山侯撞了一下。
与君同行!
……
目前朝堂百官的情绪还在消化中,身为成年人,又是官绅阶级,肯定不能像一般百姓那样发疯或者碎嘴,只能关上门自己发疯,上朝时仍然要保持体面。
毕竟现下陛下他……她是女子了,若是传出满朝文武不尊皇帝的传言,不仅是大不敬,还是没有道德。
让他们欣慰的事,陛下顾念他们的感受,即使公布了身份,还是男装装扮,没有穿着宫装上朝。
除了声音清脆了些,模样与之前没有区别。
只是日子久了,就有一些朝臣心里有了侥幸——陛下是不是骗他们的。
说不定此事就是陛下与先帝联合在一起骗他们的,是为了吸引某些势力异动。
霍瑾瑜听到朝中的这些风向后,当即挑了挑眉。
她没换衣服,是因为针线局还需要一段时间制作新的龙袍,就是加班加点,还要再等一个月。
再说她对于女装也没有什么执念,男装女装对她没有什么差别。
“看来还不死心啊!”霍瑾瑜叹息,“居然学会自欺欺人了。”
韩植笑道:“陛下管他们作甚,您已经告诉他们真实身份,他们不死心,是他们的缘由。”
霍瑾瑜拿起折子,见是鸿胪寺卿上奏的,随口问道:“现下京中还有多少外邦使者?”
“琉球、暹罗、爪哇、文莱、真腊还在京城,除了这些,新疆的诸多使者也没有离去。”韩植轻声道。
这些使者现下留在京城,大多是因为国内没事,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想要多享受一段时间,二者,正巧赶上了陛下的这波热闹。
霍瑾瑜:“只要他们不捣乱,想要留多久就留多久。”
鸿胪寺卿的折子是请求给鸿胪寺多播点修缮经费。
身为翰林学士出身的鸿胪寺卿将鸿胪寺凄惨破败的模样说的入木三分,看得人心头发酸,若不是她前几天去看过,还以为他写的不是衙门,是什么破屋废舍。
霍瑾瑜扬了扬眉梢,允许了,不过将经费降了一下,没有给那么多。
说来京中各部衙门,除了成立不久的税务部,其他衙门似乎好多年都没有修缮了。
鸿胪寺卿敢上奏,也是因为鸿胪寺这段时间比较热闹,外邦使臣有时候冲动,一言不合就动手,给鸿胪寺的花花草草造成了不少伤害。
霍瑾瑜想了想,决定给各部都批一笔修缮银子,这笔银子从内帑出,算是宽慰一下这段时间各部官员受惊的心。
听到消息的朝廷官员们有些惶恐,等见到了宫中送来的一箱箱雪白银币,心中欣喜,陛下还是在乎他们这些臣子的。
就连一向被称呼清水衙门、穷得叮当响的翰林院也得了一笔修缮经费。
虽说这笔钱是用于衙门修缮的,并不是给大家的赏金,但是让大家蹭几顿肉还是允许的,对于这种事,霍瑾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月中旬,远山侯再次带兵攻下谅山,这次速度很快,一路上几乎没遇到抵抗。
远山侯的军队这边才开拔进入谅山,谅山的守将直接带兵撤退,连山脚都不敢待。
不止谅山守将,就是谅山南面平原守将也都撤出了要塞,往王城方向撤退。
经过前两次,他们算是认清楚,面对面朝军队,他们是螳臂当车。
远山侯几乎是一路无阻的过了谅山,头一次觉得谅山的蛇好多。
他带着人一直到了山脚下,都没有见到抵抗军,顿时沉默了。
不止他,就连随行将领都一头黑线。
这是彻底不打算与他们玩了。
“侯爷,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干脆趁势攻入王城,为陛下拿下安南。”一名随行将领跃跃欲试道。
其他人也有些意动。
妈的!肉都送到嘴边,再不张嘴,简直不是人!
“是啊,将军,反正咱们的辎重也轻便,今日天气又好,老天爷都在帮忙啊!”
“侯爷,咱们先往前走个一二百里,看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对,再撤回也行。”
“侯爷,咱们在安南快耗半年了,不拿下点成绩,京城那边不好交代。”
……
骑在马上的远山侯眺望不远处的楼寨,扬手止住身边人的声音,目光微凝,高声道:“回去!”
众人:……
远山侯见状,目光凛冽,重复了一遍,“回去!”
众人无奈,各部将行动起来,开始指挥大军往会撤退。
众将领仰头望着身后的谅山,心中吐槽,他们这一波纯粹是来爬山的。
原先谅山山势险峻,地势复杂,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光顾,硬是弄出一条康庄大路来。
……
安南这边的将士见景朝军队果然过了谅山又走了,虽然仍然不解,不过都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声。
将领也被手下恭维声包围,兴奋地如同喝大了一般。
安南其他地方的驻军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前脚庆祝,后脚相互之间又开始打起来。
胡氏父子和四陈之间又陷入了不知道第几次争斗中,王城的地面再次被血染红。
……
远山侯三打谅山回撤的消息传到京城,果然还是受到御史的弹劾,无非还是老生常谈那几样,浪费军费、打仗如同儿戏、怀疑接受了安南的贿赂……
金銮殿上,霍瑾瑜听完御史慷慨激昂的控诉,神色淡然,“卿的担忧和说法,朕理解,远山侯所行皆已上奏朕,在朕的允许之内。”
兵部尚书见状,走出行列,“孟御史,此次说远山侯三打谅山,不如说三过谅山,此次战役沿途并未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安南守军在知道远山侯他们行动时,就慌忙撤出谅山了,所以除了十五名中了蛇毒身亡的士兵,此次行军几乎没有损失。”
孟御史不解,“臣虽然不通兵事,但是也对安南了解一些,谅山是安南对我朝的屏障,自古以来就有‘下谅山而越王降’的传言,为何一连三次都回了。”
兵部尚书叹息,果然是书呆子,他刚刚都说那么清楚了,想到此,他看了看高座上的霍瑾瑜,向她躬身道:“陛下,就由臣给孟御史和众同僚解释吧。”
孟御史:“……聆听高见。”
“孟御史,根据相关战报,远山侯他们这三次攻下谅山的速度越来也快,此次更是直接无人抵抗,下次若是再攻,大人以为安南还会抵抗吗?”兵部尚书问道。
殿中其他人心中摇头。
孟御史听明白了,也摇了摇头。
不过他还有不解,“敢问吴尚书,远山侯的策略微臣明白,但是可否给个具体时间,要持续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这?”兵部尚书面色迟疑,望了望霍瑾瑜,不知道要不要将陛下的目的说出来。
霍瑾瑜开口道:“战局变化多端,谁也说不准,孟御史莫要打听了,若是众卿觉得远山侯在云南无所事事,最近云南各地的土司情绪有些浮躁,正好让远山侯帮忙疏通一些。”
百官:……
陛下这话让他们怀疑,陛下一直让远山侯大军驻守云南,就是为了收拾当地土司。
霍瑾瑜见大家面色纠结,唇角一勾,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朕给众卿说个小故事,从前有一幼童牧羊,觉得无聊,大声喊‘狼来了!’、‘狼来了!’,大人们连忙出来驱狼,没看到狼,将幼童骂了一顿,过了几日,幼童又觉得无聊,就又喊‘狼来了’,大人们再次出来赶狼,没看到狼,把幼童骂了一顿,愤愤离开。”
众人认真听着,品味出陛下故事里的意思了。
这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样。
霍瑾瑜意味深长道:“众卿,你们觉得第三次幼童再喊,大人们还会出来吗?”
众人没有吱声。
霍瑾瑜继续道:“第三次,狼真的来了,幼童叫破了嗓子,也没有喊来大人,最后他的羊都被吃了。故事无聊些,还请众卿见谅。”
兵部尚书:“陛下的警醒,老臣是醍醐灌顶。”
霍瑾瑜笑了笑,“达不到这个高度,都是依托人性而已,骗多了人,也就失去信任了。朕期待远山侯第四次再游谅山。”
当然她不希望远山侯掉以轻心,被现在的局势迷惑,一不小心栽跟头。
对于那片地,她虽然觊觎,但是不想景朝被拖入安南战事沼泽。
如果攻下安南,被当地人敌视,反复叛乱,不如先让他们自己将当地打散、打废,她再收拾残局。
众臣也笑了。
……
十月下旬,康王进京看病,霍瑾瑜让宣王出城迎接一番。
陛下公布身份后,康王身为先帝亲子,此时进京说是养病,其实在某些人眼里,已经是表明姿态了。
城郊官道,康王下了马车,宣王见他虽然脸色虚浮,带着苍白,身材虽然略胖,但是身形高大,看着很有气势。
“多年不见,怎么胖这么多,现在有我跑得快吗?”宣王上下打量道。
康王也不客气,“反正我现在无论是站着、躺着都比你高。”
旁边护送康王的霍卓旭扭头忍笑。
宣王嘴角抽抽,“我是看出来,这肉光长脸上了。”
双方打完招呼后,康王上了宣王的马车。
进城的时候,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感慨道:“京城的变化太大了,都说江南繁华,和京城一比,我那地方都快成穷山僻壤了。”
宣王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想留,陛下也不拦着,昭王都能留在京城,你也可以。”
“我以前可没有惹过你。”康王不接这个话茬,“说起来,你给我透个准话,陛下真是女子?父皇也知道?”
宣王再次给了他一个死鱼眼,“母后何曾有事瞒过父皇,再说父皇不是通过陛下的名字告诉咱们了吗?”
康王仔细揣摩了兄弟姐妹的名字,得出规律,叹息道:“我真是服了父皇,居然将满朝文武都耍了一遍。”
“撇除陛下女子身份,你觉得还有谁会比她干的更好吗?”宣王掀起车帘,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熙攘人群脸上的勃勃生机都映入眼帘。
康王顿了一下,叹笑道:“你针对我作甚,我对陛下从来都是信服的。”
“这还差不多。”宣王闻言,满意一笑。
宣王先带康王入了宫。
到了乾清宫,众人向霍瑾瑜行礼。
“免礼!”霍瑾瑜笑道,打量了一下康王,“四哥这日子过得滋润,越发丰腴了。”
康王有些不好意思,“让陛下见笑了。”
霍瑾瑜目光落到他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好奇道:“这是……”
“微臣霍卓旭参见陛下!”霍卓旭目光熠熠,眼也不眨地盯着霍瑾瑜。
小时候小陛下带他们出去闯祸时,一丁点看不出是女孩。
“是卓旭啊,都长这么大了,成亲没有?”霍瑾瑜好奇道。
宣王黑线,“陛下,卓旭比你大两岁,您觉得他成亲没有。再过两年,康王都能当曾祖父了。”
霍卓旭耳根微红,“陛下,臣已经成亲八年有余,儿子都两个了。”
他话音落下,霍瑾瑜就感受到宣王的怨念。
霍瑾瑜直接将后脑勺对着他,欣慰道:“不错,不错,不像有些人一大把年纪,还是一个人。”她还年轻,还能拖。
宣王:……
康王目光揶揄,“陛下说得对!”
宣王:……
等回去后,与长公主商量一下,将选夫议程提上来,不能让陛下这样拖下去。
以前是他们不知道真相,力气没使对地方,现下既然已经尘埃落地,后面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霍瑾瑜宣了御医,给康王诊脉,得知病情还在控制之内,众人松了一口气。
康王出宫后,带着儿子去了昭王府看望昭王。
看着躺在床榻上消瘦的昭王,虽说只瘫了一半,但是看着凄惨不已,见了他也是一脸茫然,看样子记忆还没有恢复。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至于昭王妃话语中暗含的小心思,康王装作听不懂,很快带人离开,嘱咐霍卓轩莫要接触昭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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