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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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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宽觉得自己如遭晴天霹雳。

    他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他明明想着上阵杀敌,成为万夫莫敌的大将军。

    可是现在……

    赵武等人不管他,若是真的找到矿,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半个时辰后,与狼群战斗结束,满是血腥味的草地忽然传出一阵欢呼声、嚎叫声,将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其他野狼下了一跳,纷纷制住了脚步,仰高脖子,对月长嚎!

    ……

    三日后,毅王得到消息,说庞宽等人发现了一处大型的露天煤矿,目前正在努力计算规模。

    毅王:……

    他走出书房,仰头看着蔚蓝的天,呢喃道:“难道真是父皇托梦告诉小七的?”

    ……

    之前霍瑾瑜让朝臣写一些悼念景元帝的诗,大部分都交了上来。

    厚厚的一扎子,都能出书了。

    对于这些朝臣的要求,霍瑾瑜也不高,最起码你学问和感情总要占一个。

    目前这个活动只有上朝的臣子有此“殊荣”参加,让京城不少官吏送了一口气,抱着看戏的心态,这种乐子既然也就传到民间了。

    有时候街上遇到朝臣,有胆大的百姓会帮忙提醒一下,让其好好给先皇写悼念诗。

    朝臣只能尴尬地应下。

    后来,据后世统计,昌宁帝时期的朝臣足足写了十万多首诗词悼念景元帝,这些诗词后来还被编写成书册传了下去。

    对于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些臣子对景元帝有多思念,后世许多景元帝粉丝吹他的人格魅力时,有时就拿这个当佐证。

    当然只要了解相关历史的人,都知道景元帝时期的铁血手腕,人家可不是什么仁君,人家昌宁帝让百官写诗悼念先帝,是为了敲打他们,要知道这一波波悼念诗词被创作出来的时候,甚少有好事发生,大多是有贪腐或者坏事……

    ……

    诗词都呈送上来后,霍瑾瑜发现多了一份比较陌生的作品——谢少虞的外公谢言所写。

    别说老人家不愧是大儒,他诗词中的老霍头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言之有物,不让人觉得敷衍,如果老霍头在世,看到诗词,肯定嘚瑟不已。

    霍瑾瑜再次看了看一遍诗词,随口询问一旁的韩植:“韩植,你知不知道谢公今年多少岁了?”

    “谢公?谢榜眼家的?”韩植想了想,“似乎年纪比太傅要一两岁。”

    霍瑾瑜:“你去将朕那个师侄唤过来。”

    “哦……奴才遵命!”韩植应了一声,然后离开。

    ……

    谢少虞见韩植亲自来找他,还以为事务上出了什么事,听闻陛下要见他,谢少虞眉间微微耸起,不过也没有询问,而是温笑道:“微臣知晓了。”

    韩植见状,提醒了一句,“谢学士比不担忧,陛下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是为了谢公。”

    谢少虞:……

    他现在有些担忧了,还以为是因为老师的缘故,谁曾想是外公。

    ……

    乾清宫中,霍瑾瑜伏案看着折子,谢公的诗词被她夹在桌上的折子堆上。

    听到靴子的声音,下意识抬眸,正好看到谢少虞缓步进来。

    谢少虞走到御案前,拱手行礼道:“陛下!”

    “平身。”霍瑾瑜放下手中的陛,再次拿起了谢公的那份诗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谢师侄,谢公最近的身体可好?”

    “外公的身子一向硬朗,经常去京郊农院钓鱼。”谢少虞起揣摩霍瑾瑜话里的深意。

    外公自从入京后,一直都过着悠闲的生活,不闻世事,甚少出去参加宴会,对于送到府上的帖子能推就推,连他昔日教导的弟子也甚少联系。

    前段时间,外公邀曾太傅去钓鱼,两人为了争一条白鲢,打了起来,虽说那条鱼确实是罕见的大鱼,但是两个老人家也太激动了,争来争去,最后鱼都没抢到,反而送进宫给陛下,而陛下则是将鱼给烹了,又上赏给了两人,此事也变成朝野的趣闻。

    也因为此,最近又正值阳春三月,不少人也兴起了钓鱼的兴致,甚至还有人开出了悬赏,表示要钓两条比谢公、曾太傅他们还大的鱼,送给二人,省的二人争抢。

    所以最近京郊好多人去凑热闹。

    “谢师侄,不知谢公现下可愿意入朝?”霍瑾瑜含笑问道。

    “陛下……外公的心思,微臣不好猜测,不过……”谢少虞语气微转,正要推辞一番,就见到霍瑾瑜从折子间抽出一份帖子递给他。

    “陛下?”谢少虞疑惑,接过帖子,打开后,瞳孔微缩,居然是外公写的。

    外公并不在朝中,不用给景元帝写诗词,这次偏偏交到陛下面前。

    霍瑾瑜:“谢公德高望重,朕想册封他为少师兼任礼部尚书。”

    老人家能和曾太傅为了一条鱼在草地打滚,而且也不迂腐,想来脾气很好。

    若不是老人家年纪大,她倒想让对方去工部,听说谢公善水利,兴趣涉猎广泛,可惜现下有心无力,既然对方名望高,耳不聋、眼不花,那就帮忙主管一下礼部。

    “……多谢陛下。”谢少虞见帝王已经下旨,不好再拒绝。

    “既然这样,你就回顾问处拟旨吧。”霍瑾瑜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

    霍瑾瑜继续办公,忙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停下了动作,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韩植见状,在一旁不吭声,静静地等候霍瑾瑜的吩咐。

    “嗯。”霍瑾瑜活动了脖颈,长吐一口气,顺手拿起放在桌案一脚的书信。

    看了看信封,是长公主的。

    霍瑾瑜打开信看了一下,越看秀眉就锁的越紧。

    让韩植看的有些担忧,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霍瑾瑜放下书信,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道:“韩植,你说,若是朕反向催婚,二姐会不会将注意力从朕的身上挪开。”

    长公主的私信中,没说其他事情,就两个字“催婚”。

    霍瑾瑜要防备不能让这消息传出去,否则给朝臣提了醒,自己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啊?”韩植愣了一下,稍微一思索,顿时明白了,“陛下要撮合宋侍郎和长公主?”

    “不打算,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朕暂时没办法解决婚姻大事,就只能给二姐找些事做了。”霍瑾瑜沉眉道。

    “这……宋侍郎怕是不肯配合。”韩植觉得此事不好操作。

    这两年宋致见到长公主,就如同见了猫的耗子,怕是没办法吸引长公主的注意力。

    “试一下,就算为给二姐找些乐子,也让宋师兄轻松些,他之前户部查账辛苦了,也该干些轻松的活。”霍瑾瑜笑眯眯道。

    韩植嘴角微抽:……

    若是让宋大人选,他多半宁可查账,也不想对上长公主。

    霍瑾瑜确定主意后,就让人拟旨,让宋致作为特使,去江苏溧阳看望长公主,将她准备的赏赐送到溧阳,若是有时间,也可以顺便转道去苏州看看康王。

    宋致接到圣旨后,无语凝噎,也保持不来温雅风度了,仿佛没听清一般,“韩公公,陛下莫不是开玩笑吧。”

    韩植满脸堆笑,将圣旨塞到他手中,不客气道:“宋侍郎,你就认命吧,圣旨都在这里,难道你还想将它吃了。”

    “哎哟——”宋致仰头哀叫,抬手扶额,“微臣近日身体不适,实在头痛不已,恐怕不能担此重任……我的头真是好疼啊!”

    他没说错,他现在确实头疼。

    “砚台,快去给我喊大夫,我好似快站不稳了。”话音刚落,宋致十分应景地晃着身子。

    “公子,您要保重啊!”身边的书童配合地扶着他。

    韩植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宋侍郎莫慌,陛下说了,如果您身体不适,现在是阳春三月,春光正好,此时下江南,更有利于调养身体,并且陛下还给你配了一名御医随行,防止您出事,顺便也帮长公主诊脉。”

    宋致听得眼皮直跳,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韩植,“韩公公,咱们也打交道许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为什么陛下非要折腾我。”

    “嘿嘿,宋侍郎误会了,陛下心疼您前段时间的辛苦,所以想让您干些轻松的活。”韩植笑的眼睛快眯成缝了。

    宋致:……

    他信个鬼。

    他宁可忙些。

    ……

    谢少虞傍晚出宫,才出来宫门,就被宋府的管家给拉上车,然后送到了宋致面前。

    宋致坐在花园石桌旁,头顶桃花时不时飘落几片花瓣,纷纷扬,似蝶一般,桌上两盘点心、一盘花生、一盘瓜子,外加一壶清茶,见他过来,叹气道:“你来了。”

    “……”谢少虞一事猜不出宋致唱的什么戏,“老师,您今日找我来,是因为何事?”

    听到这话,宋致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冷觑道:“陛下让我当特使下江南的圣旨,你知不知道?”

    “……知道,不过不是弟子拟的,是米首席写的。”谢少虞一下子就想通了关窍,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看着宋致欲言又止。

    此时老师这般纠结,九成估计因为长公主。

    两人的往事,他也只是了解一些,可是见老师对长公主这般亏欠、逃避的样子,让他怀疑宋致是不是曾经做了对不起长公主的事情。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若真是这样,以长公主有怨报怨的态度,肯定不会让老师好过,陛下也不会喊师父为“师兄”的。

    宋致端起茶杯一口饮干,本来他是想给徒弟表演一个借酒消愁,但是他对自己的酒品不是很信任,担心自己在徒弟面前闹笑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就弄了茶。

    “少虞,师父年纪大了,下江南这种事情,不如你替师父代劳好不好,你是顾问处学士,算是陛下的近臣,而且又年轻,师父这把年纪,禁不起舟车劳顿啊!”宋致哀叹地瞅着他。

    谢少虞嘴角微抽,坐到宋致对面,给他又续了茶,“老师,你不是一直记挂长公主吗?为什么怕见她。”

    “我……我是怕啊!”宋致望着谢少虞青涩的脸庞,长叹一口气,“她与我的缘分已尽,现下她是一国长公主,无人敢欺负她,陛下信任她,这样的日子挺好的,何必要和我这样人牵连在一起,充作他人的谈资。”

    谢少虞不解道:“可是我看您心里还有长公主。”

    若是没有,也不会如此瞻前顾后、逃避。

    “心里有她,难道就一定要在一起?”宋致自嘲一笑,“也不能怪你,年轻时候,大多是这样想的,可是心悦之人未能如你所愿白头偕老,既然她已经放下,我又何必要纠缠。”

    “你在世家应该知道的更多。”宋致又抿了一口茶,茶已经凉透,苦涩清寡。

    谢少虞不语。

    老师说的没错,在士族门阀中,两家结亲,门当户对最重要,感情反而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事情。

    谁若将先迈进了感情的陷阱,得到的就是万劫不复,比如他的母亲。

    “对了,你今年也不小了,谢公就没有给你说亲?”宋致换了话题,上下打量身量又长的弟子。

    自从去年科举一甲三人跨马游街后,洛平川、谢少虞、徐於菟三人在京城闺秀间十分有名气,尤其三人还都没有娶妻,虽然状元洛平川出身较弱,但是他做事稳重,又孝顺,克己清正,人气在徐於菟之上,一些人觉得徐於菟太漂亮了,和他在一起,压力有些大。

    要论人气最高的,非谢少虞莫属,身世、才学、品性都是上上选,自从去年科举过后,不少人意图给谢少虞做媒,至于洛平川、徐於菟,比起谢少虞,压力还小些,洛平川的母亲在老家,徐於菟父母双亡,就一个妹妹徐衔蝉。

    “老师,陛下给您三天时间准备,需要弟子添些什么吗?弟子觉得您不必害怕见到长公主。”谢少虞决定转回前面的话题。

    他又没有成亲的打算。

    “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让人头痛。”宋致摇了摇头,“不想听,咱们就不说,何必互相伤害呢。”

    谢少虞唇角微勾,低头饮了一口茶。

    心头想着,陛下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无法改变长辈,不如给他们找些事转移注意力。

    宋致揪着胡须,若有所思道:“此次去看望长公主,还是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纠结来,纠结去,脑中还是没有主意,最终抬头看向谢少虞,眸中意思不言而喻。

    谢少虞见状,温笑道:“陛下今年十七岁了,也到了议婚的年龄,长公主又对陛下十分宠溺,俗话说长姐如母,老师以此为话题,相信长公主肯定愿意的。”

    “你这个……孽徒!”宋致嘴角抽抽,二指之间捏着几根断掉的须发。

    这孽徒是故意让他朝陛下的刀口撞啊。

    若是他真干了这事,陛下恐怕就不止让他当“特使”了,怕是有更难的事情等着他。

    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陛下年轻不用催,但是宣王殿下年纪不小了,长公主肯定经常念叨。”

    谢少虞轻咳一声,低头忍笑。

    老师也不厚道的。

    只能求宣王殿下自求多福了。

    ……

    二月底,宋致作为特使带着一行人下江南,此次除了看望长公主、康王等人,还要对当地府库账目进行查验。

    出发时,宋致带走了一整船的玻璃器、礼盒装化妆品、新式首饰、珍珠……

    离开时,宋致还不忘将戏演到底,在众人面前装病。

    看着对方虚浮的脚步,许多人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当年洒脱的宋致也为了陛下这般恪职尽责。

    霍瑾瑜听到传言后,决定今年给宋致多点奖金。

    ……

    原先对于曾太傅、虢国公这些老人,霍瑾瑜体谅他们年纪大,在去年边陲战事结束,霍瑾瑜不需要他们在朝堂上当定海神针后,就给了他们自由参加朝会的权利。

    毕竟年纪大了,总不能让老人家天天四五点起来上朝,那样也太折腾人了。

    至于霍瑾瑜自己,虽然她也吐槽天不亮就早朝,不人道,但是一些事,老板可以给员工便利,自己不能干,最起码现在不能。

    宋致离开的次日,谢公就来上朝了,曾太傅打听到谢公去了,也起了大早,比他还提前了两刻钟到达宫门前。

    上朝时,两个老人分别站在最前排,鹤发童颜,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不愧是当世大儒。

    只是……

    霍瑾瑜看着两位老人上下眼皮时不时打架的模样,偏偏站的笔直,除了她,身后的官员压根没发觉这两人此时的状态。

    霍瑾瑜嘴角抽了两下,最终当做没看到,继续与朝臣议事。

    到了朝政后半段,曾太傅先清醒,用手半遮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余光瞥到谢言居然还在迷糊,顿时心中来了气,轻咳一声,然后气沉丹田,“陛下!老夫有事启奏!”

    刚想出列汇报的工部侍郎见状,收回了脚。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曾太傅。

    霍瑾瑜听得眼皮微跳,看了看与曾太傅并列的谢公,就见对方身子微震,再次睁眼之际,眸光精铄,不见半点疲惫。

    谢言察觉霍瑾瑜的目光,露出和煦的笑。

    霍瑾瑜按了按眉心。

    她请的人,只能受着了。

    霍瑾瑜含笑道:“太傅,请说!”

    其实她怀疑太傅是否知道今日谈论的是什么。

    刚才大家在商讨如何安置草原牧民,如何建设边城,与鞑靼的战事已经结束,鞑靼残部溃逃西域,瓦刺的残部也老实许多,很多部落带着牛羊和马匹迁徙到边陲,想要进城生活。

    随着人数渐多,与本地边民起了好多摩擦,更恶劣的是,有人诈降,与瓦刺残部里通外合,意图攻击边塞城市,这种事还不是个例。

    但是又不能对草原民众置之不顾。

    曾太傅:“老臣以为通过教化可以弘扬大道,让草原边民逐渐融入我朝……”

    霍瑾瑜自然也懂这个道理,扶贫、支教要两手抓,但是边陲人手不够啊!

    曾太傅:“微臣请命去边陲,代表朝廷教化草原诸民,传扬陛下和朝廷的仁政和美德。”

    “太傅。”霍瑾瑜唇边笑容一滞。

    众人大惊,纷纷劝曾太傅要三思而后行。

    曾太傅瞥了谢公一眼,一甩长袖,沉声道:“诸位不必劝老夫,我意已决。”

    谢公哭笑不得地看着曾太傅,捋了捋胡须欣赏了一下对方的冷脸,然后缓步走到曾太傅身旁。

    霍瑾瑜眼皮顿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公声音低沉有韵味,包含了岁月的磨砺和沉淀,“陛下,微臣读书六十载,亦想去教化边民,弘扬我朝风华。”

    果然……

    霍瑾瑜扶额头疼中……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谢公入朝,两个老人互相较劲了。

    “谢公……这可使不得!”大理寺卿连忙出来劝阻。

    “陛下,此事万万不能答应。”礼部侍郎高声道。

    谢公、曾太傅年岁已大,边塞环境艰险,虽然现下已经拿下鞑靼,草原民众不通教化,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跳起来咬人。

    其他官员纷纷应和。

    霍瑾瑜抬抬手,众人噤声,期待地看着霍瑾瑜。

    霍瑾瑜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两个老人家身上,叹气道:“谢公、太傅,你们二人就是有起床气,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曾太傅老脸一红,瞪了谢言一眼,若不是他,他也不会这么早起床。

    谢言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他也困啊!

    “陛下,老臣是认真的。”曾太傅沉声道。

    “此事容后再议。”霍瑾瑜打断他的话,“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尔等退下吧。”

    众臣齐声道:“臣等遵旨!”

    等到众臣渐渐退出金銮殿,曾太傅、谢言仍然没动。

    就在霍瑾瑜头疼怎么劝两个老人家时,忽然余光瞥到谢少虞,顿时勾唇深意一笑,“谢师侄留下!”

    谢少虞,只能算你倒霉了,谁让宋致去了江南。

    而现下殿中“闹脾气”的两个老人家,一个是你的外公,一个是你的师祖。

    身为臣子,相信师侄一定会愿意为君分忧吧。

    恰好退到门口的谢少虞:……

    一旁的徐於菟、洛平川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谢少虞重新进入殿中。

    霍瑾瑜起身道:“太傅和谢公就交给你了,好好哄着老人家,韩植,派人给他们送些茶点。”

    说完,向谢言、曾太傅微微一笑,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她忙得很,哄老人家这种事,还是交给谢师侄吧。

    殿内众人:……

    等到霍瑾瑜离开,谢少虞望着面前,他哪个都惹不起的老人,硬着头皮道:“外公,师祖,教化塞外牧民的事情,还需要慎重。”

    曾太傅拂袖冷哼,“你管好你家老头就行。老夫的事情不用你管。”

    谢言无奈道:“宋致是他的老师,若是等到他从江南回来,知道少虞任由你下此决定,肯定会教训少虞的。”

    “你我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曾太傅白了他一眼。

    听到这话,谢少虞也配合地望着他,面含无奈。

    谢言:……

    ……

    霍瑾瑜那边,此时已经回到了乾清宫,看着御案上堆积的黄折子,远远望去,像是一座金山。

    霍瑾瑜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份折子,她这个矿工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让百姓达到温饱。

    两刻钟后,韩植满脸笑意地端了一杯茶上来。

    霍瑾瑜挑了挑眉,“都哄回去了?”

    “嗯,都回去了。陛下,我看太傅这样子多半和谢公置气。”韩植猜测道。

    “不一定,太傅大概还没睡醒。”霍瑾瑜喝了半口茶,随口道。

    韩植:……

    陛下真会开玩笑。

    ……

    第二天上朝,谢公、曾太傅仍然如昨天一般上朝。

    霍瑾瑜有些狐疑地看着二人,担心二人再次打瞌睡,打算若是今日两人又困了,明日就不让他们来了。

    谁知道两人精神焕发,一点困意也没有。

    霍瑾瑜:……

    所以昨日会困,纯粹是意外吗?

    谢公瞥到霍瑾瑜的疑问,笑容愈发和蔼。

    陛下可别小看了他们,他与曾慎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精神可不差,随便调节一番,别说上早朝,就是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

    ……

    昌宁三年三月,毅王传来消息,说是在草原的塔温地区发现了巨大的露天煤矿,在距离二百里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铜矿,目前还在继续勘探中,争取将草原的矿都找到。

    次日,霍瑾瑜将消息公布,满朝振奋。

    对于草原,众臣的印象大多停留在草原、牛羊、骏马、还有层出不穷的草原部落骑兵,没想动草原还有其他东西,真让陛下给蒙对了。

    工部尚书喜极而泣:“天佑陛下,天佑景朝啊!”

    霍瑾瑜:……

    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也算尽责,就是平时有些戏精,遇到一点事情就哭。

    吏部尚书:“陛下,臣以为,应该尽快派更多的官员去冀州指导矿石的开采。”

    原先以为就是在草原找到矿,也是一些难以开采的小矿。

    但是,现下根据冀州那边汇报,发现的煤矿、铜矿都是易开采的,纯度高,他已经幻想到在广袤的草原下面,绵延不绝的各种矿。

    想到之前去冀州犒劳时,陛下的戏言此时在脑中回响,吏部尚书抬头望了望陛下,嘴唇嗫喏了两下,最终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霍瑾瑜点点头,击手笑道:“既然是喜事,不如众卿写首诗缅怀先皇吧,让先皇也高兴高兴。”

    众人:……

    他们担心再让陛下这样玩下去,这项传统不会被后面的皇帝学到吧!

    最终工部尚书流着泪道:“陛下孝感动天,先皇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大家别忘了写。”霍瑾瑜含笑点头。

    众人扯起笑容,“臣等遵命!”

    ……

    最近户部呈上了去年的全国赋税收入,江南地区还是交税大区,基本占据了全国三成的税赋。

    让霍瑾瑜注意的是广州地区的发展,相较于前两年,广州地区的税赋翻了一倍,虽然与江南地区不能比,但是它的发展速度还是不能忽视。

    自古以来,江南地区都是富庶地区,水米之乡,理所当然受到重视,而岭南地区地形复杂,气候燥热,又多毒虫,而且靠近沿海,所以不受重视,而且沿海渔村经常受到天灾(台风、飓风)人祸(倭寇、海盗)等骚扰,一直发展不起来。

    景元帝一统天下后,社会环境总体还算安定,沿海虽然时有倭寇侵袭,但是官府也不是置之不顾,民众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开垦了大片沙洲池沼的荒芜土地,将之变成良田、果园、桑园……

    想起广州,霍瑾瑜就想起上辈子十分便宜的各种热带水果。

    景元帝后来开放海贸,更加推动了广州地区的发展。

    而珠三角地区就是它的核心。

    霍瑾瑜在地图上将珠三角的位置画下,打算加大对珠三角区域的扶持,加强海防系统,造船厂、水师都不能缺,争取在短时间内将其打造成不亚于江南地区的富饶之地。

    五月,霍瑾瑜命徐於菟领工部郎中,率领相关官吏南下广州,视察当地的造船厂,与当地的造船商人谈判,争取在半年内,造出符合海战的战船。

    同时霍瑾瑜给当地官府下旨,下拨专项资金优化海防,命其在当地增募集营兵、打造战船、建立水师训练营寨,维护沿海地区的治安。

    至于相关的统帅人选,霍瑾瑜瞅了一圈,发现也就梁国公赵红曲有较为丰富的水战经验。

    梁国公赵红曲就是之前和蔡国公赵胜抢祖宗的人,最后没抢过蔡国公。

    梁国公和蔡国公自那之后就结了仇,路上两家下人见到,都要互相吐口唾沫。

    若是只是这样,还不怎么让人头疼。

    后来梁国公赵红曲大概是心有不甘,将他的一个儿子起名赵晟,在孩子满月酒那天,偏偏还抱着孩子炫耀,到处和宾客说:“这是我儿子赵晟,我的乖乖儿子,大胖小子!”

    本来说个一两次,大家也就装作听不懂,奈何对方太高调,让大家想忽视都难。

    后来蔡国公听说了,气的不行,不仅向景元帝告了状,而且两人还在朝堂上打起来。

    这种事,景元帝也不想掺和,毕竟梁国公说了,他的儿子叫“赵晟”,不是“赵胜”,是蔡国公太敏感了。

    谁知这事还有后续,在那之后三个月,蔡国公有了孙子,他也有样学样,给孙子取了“赵小凡”,还让人敲锣打鼓地告诉京城人,特别嘱咐仆人绕着梁国公府转了好几圈。

    这下轮到梁国公气炸了。

    后来看热闹的人打听到,“赵小凡”这名字虽然普通,可却是梁国公亲爹的名字,京城里跟着景元帝出来混的同乡人都知晓。

    众人惊呼,好家伙,这是彻底杠上了。梁国公想当蔡国公的“爹”,蔡国公直接加倍,让梁国公成了蔡国公孙子的“儿子”。

    那段时间,满城的人都说着两家人的趣事。

    景元帝见状,知道不能再漠视下去,亲自给两个孩子改了名字,敲打了一番两人。

    总之,从这可以看出,能和蔡国公对上的人,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景元帝驾崩后,梁国公安分了不少,听说整日在府中养花钓鱼。

    ……

    梁国公进宫后,霍瑾瑜看着面前鬓边须发灰白、一身灰铜铠甲的五旬老人,心中有些不确定了。

    人家都到养老的年纪,她还要将人抛到广州,若是人不小心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老臣参见陛下!”梁国公声音豪迈,满脸笑意地给霍瑾瑜行了礼。

    “梁国公免礼!”霍瑾瑜将人扶起,看着梁国公身上的铠甲,有些疑惑道:“梁国公,你怎么这副装扮?”

    派去传唤的内侍不是多嘴的人,梁国公穿成这样,是想找谁算账?

    “陛下,臣接到您的旨意,就有预感,您一定有事需要老臣,老臣就自己装备好了,只等您一声吩咐。”梁国公大手将铠甲拍的“啪啪”作响。

    他闲的快能长草了,可是陛下一直不用他,上次鞑靼开战的时候,他和蔡国公为了能出征,上了好几道折子,可是陛下只是派人送了赏赐安抚,只字不提让他们带兵打仗的事情。

    “……”霍瑾瑜顿时有些头疼,皱眉想了想,“梁国公,朕听闻你擅长水战,现下朕有意在广州组建南海水师,你若是不愿意,朕就找其他人。”

    “水师?陛下,老臣愿意,老臣的岳父还是从岭南逃亡过来的,老臣也算半个岭南人。”梁国公连忙应下。

    陛下现下急着组建水师,怕是要对付东夷人。

    朝中就他熟知水战,不找他还能找谁。

    想到此,梁国公心中踏实了一大半。

    “你先别急着答应,广州那边气候多变,若是你到了当地水土不服,朕就只能将你召回了。”霍瑾瑜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梁国公虽然有时候做事出人意料,但是品性还算值得信任,对景元帝也忠诚。

    “老臣记下了,一定不会出事。”梁国公不停地点头。

    临走前,霍瑾瑜再次叮嘱他要冷静,他是去广州帮忙建设南海水师,不是去打仗的,并且还让梁国公带了十小瓶大蒜素,让他随身携带,若是有人感染瘴气,可用此试试。

    梁国公自然答应的痛快。

    可是一个多月后,霍瑾瑜接到广州传来的战报。

    霍瑾瑜:!

    广州怎么会有战报,没听说有大规模倭寇登录。

    战报中说,梁国公率领二百余名水师将士主动出击,驾驶四艘战船,出海拿下了一支三百二十人的倭寇船队,缴获了六艘倭寇船,所有倭寇皆被斩杀。

    霍瑾瑜深吸一口气,给徐於菟传了旨,命其替她好好“嘉奖”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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