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87、88章
    三方?在葛依山汇合后?,当晚召开了第一场军议。
    张绪真风采依旧,宽肩长身,面容英俊,在军议帐中格外打眼。徐见敏一见他,便热情?地迎了上去,赔笑不断:“义兄,又是数月不见,弟弟在暮州也听说了好多义兄的英雄事迹!”
    “都是些旁人吹捧,做不得真。”张绪真一脸谦虚地笑道。
    他看向旁边的姬萦,爽朗笑道:“明萦道长,这次你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啊!”
    姬萦拱手谦逊,张绪真拍了拍她的背,像对待同性?同僚那般,赞叹道:“你为宰相解决了暮州这个难题,我果然没?看错你——”
    在张绪真看不见的地方?,徐见敏脸上笑意冰冻,目光不善地看着姬萦。
    “还?要?多亏州牧的配合,不然我怎能这么轻易将暮州的四个地头蛇一网打尽呢?”姬萦转移话题,“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如开始军议吧。洗州现在是什么情?况,下官还?一知半解。”
    “也好。”张绪真笑道,如主人家一样令众人落座。
    众人坐了一半后?,张绪真忽然看见姬萦身后?的孔瑛,好奇道:“这位老者是明萦道长带来的?可是哪方?面的大家?”
    孔瑛年老体?衰,又有残疾,一瞬间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孔会察觉到那些不屑的目光,面露气愤地挡在孔瑛面前,对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怒目而视。
    一只皱巴巴的手把他从身前推开,孔瑛面无波澜,淡淡道:“老夫身无所长,只是在十万大山中生活了多年,对山野战有些许心得。”
    洗?*?州城地处平原,和山野没?几分关?系,因而众人的目光都更加轻视。
    张绪真打了个圆场,笑道:“既然是明萦道长看重的人,一定有独到之处。大家都别站着了,快坐下罢。”
    姬萦自觉地选择了徐见敏下首的位置,待参会的将领都坐下后?,张绪真在桌上铺开军事地图,缓缓说道:
    “洗州城地处安乐县,是洗州的治所所在,目前整个洗州城都在朱邪部的控制之下,是一座拥有四十万人口的中小型城镇。自半个月前,洗州各处都有起?义军蜂起?,因而我们这一路上,都可沿着重归汉人掌控的城镇前行——”
    “直到抵达安乐县。”
    张绪真有着厚厚老茧的手指在地图上洗州城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徐见敏双手环胸,言笑晏晏地看着张绪真。
    “洗州城在三蛮之乱前,刚刚修缮过?城墙防事,对这样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义兄打算如何攻打下来?”
    “硬攻必然会伤亡重大,因而只可智取。”张绪真道,“召开军议,便是想集思广益,听听诸位的看法?。”
    一时间,军议帐内众人出谋划策,人声不断。然而这些法?子,各有各的疏漏,都不尽如人意。
    岳涯沉吟许久,开口说道:
    “前朝诗人曾有咏竹的名句,称洗州城内竹林绵延,每到冬季,落下的竹叶能够盖住诗人的皂靴。由此可见,洗州城内竹林密布,如果我们从城外?采取火攻的办法?,用箭引火,便能让洗州城内大乱,届时我军便有可乘之机。”
    孔瑛朝他递出赞赏的眼神,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去。
    “这也不失为一种奇谋。”张绪真说,“我心中也有一计,说出来请诸位指教。”
    “在得知此行目标后?,我便派人去找了当时修缮城防的工匠,虽然大多已流落战火中不可寻,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工匠。”
    张绪真面露笑容,难掩自得。
    “从他口中,我得知洗州城在修建的时候,因为州库空虚,东南西三道城门的城防在修缮后?,经费便已告罄,工匠们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以次充好,敷衍了事。因而虽然四道城门都看起?来固若金汤,但北门却是防守最虚弱的地方?。我们将兵力集中在北门,便可破门入城。”
    “义兄的办法?好是好,但是——”徐见敏说,“蛮人不是泥塑木人,我们的士兵集中攻击北门,他们也会将兵力集中在北门防御,朱邪部以剽悍著称,正面对敌,我们恐怕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张绪真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快,他沉声道:
    “那你说该当如何?”
    徐见敏像是久等多时,从腰间掏出一把玉制的腰扇,刷地一下摇开后?,故作思考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用抑扬顿挫的戏剧性?语调开口道:
    “洗州城毕竟是夏朝的城池,若以火攻之,即便取得胜利,得到一座废墟又能如何?硬攻北门,也会引来朱邪部的疯狂回击,同样不妥。”
    他故意一停,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后?,缓缓道:
    “愚弟以为,应该从守城的将领处下手。”
    “驻守洗州城的将领是朱邪部落中有名的勇将卡骋,卡骋此人,有勇无谋,实是草包一个。”徐见敏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们的大军可伏于隐蔽处,遣少量兵士,扮做先头斥候诱之,待卡骋中计而出,详察其距离远近,相距若远,则尽力追袭,相距若近,争先入城时必然拥挤踩踏,我方?士兵即可趁机夺取城门。”
    这个计谋也不错,相比起?火箭引火城中竹林,和硬攻北门,徐见敏的诱敌之计能最大程度上保留民生力量和我方?力量。如果卡骋足够狂妄自大,亲自追出,甚至还?能擒贼擒王。
    不错到,难以想象是徐见敏这个草包想出来的。
    更可笑的是,草包还?在公?然取笑另一个草包。
    姬萦强力抿住破防的嘴角,不让笑意漏出。
    最终,军议落下了帷幕。张绪真最后?还?是将徐见敏提出的计谋列为了第一选项。
    只不过?,军议散会后?,待徐见敏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姬萦正好落在张绪真的身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前面的张绪真冷笑一声,低声说了一句:
    “倚靠女人的废物东西。”
    接触到姬萦讶异的目光,张绪真若无其事,粲然一笑:“明萦道长请!”
    好一个变脸!
    当天晚上,众人就在葛依山露营扎寨。
    行军路上,吃的都是提前烹制的干饼,每天日落时分,军队驻扎下来后?,总有人耐不住性?子去附近山林打猎。
    孔瑛爷孙是山林巡猎的好手,姬萦一路上就没?少过?野味。
    今晚,孔瑛爷孙带回了一公?一母两只兔子,一篮子野果。春暖花开的时节,山林里不缺馈赠。
    待兔子在土锅里炖熟后?,姬萦扯了一张干净的大树叶,包起?两只热腾腾的兔腿,又将野果用篮子装了一半起?来,一并带着,朝兰州军驻扎的地方?走去。
    兰州驻军的地方?乱哄哄的,她径直走向中心位置,找到了州牧徐见敏的帐篷。
    告里独自一人在帐篷内,丝质的襦裙下隐约可见明显突起?的小腹。
    她见到姬萦,并不吃惊。
    “你又来了。”
    姬萦笑眯眯道:“我带了兔子肉和野果来,军队里的吃食简单,你有孕在身,不可敷衍。”
    这些天来,无论得到什么野味,姬萦都会带一些给告里。
    她还?记得第一天在队伍里见到告里的震惊,她难以理解,徐见敏行军打仗,竟然会带上有孕的女眷。难道他就不怕告里在战场上有个万一?
    军议后?张绪真的那一句话,却解开了她心中的谜题。
    “今天州牧在军议帐内提出了诱敌之计,很出了番风头呢。”姬萦故意说道。
    告里面色平静,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姬萦把带来的竹篮放在桌上,怕告里觉得里面加了料,当着她的面,状若随意地拿起?一颗红红的浆果扔入嘴里咀嚼。
    告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里面没?毒,你不必每次都特意展示。”
    姬萦被看穿心思,笑了笑:“你放心就好。”
    “你这样煞费苦心,不可能是无备而来罢?”告里淡淡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姬萦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是真的无备而来。”她真诚地看着告里狭长明丽的凤眸。
    “……”
    “你我同为女子,你又有孕在身,这军队里都是男人,我总觉得,我应该对你负起?责任。”姬萦说。
    告里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似乎头一回见到如此天真之人。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想过?了。”姬萦说,“待时机成熟,我会开设女学,先尽量让我辖内的女子都有书可读,等我事业有成的那一天,我要?学习前人,重新启用女官。”
    “如果你能来帮我,那就再好不过?了。”姬萦说。
    “你在两州州牧的后?宅里挖人?”告里忍不住笑了,“还?偏偏挑了为他生下长子的人?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难道没?听过?,生下孩子,就能绑死一个女人的话吗?”
    “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姬萦坚定道,“哪怕你生了孩子,你也还?是你自己?。”
    “那是因为你没?有孩子。”告里冷冷道。
    “或许是吧。”姬萦沉默片刻,直视着告里乌黑的眼眸,“但我还?是想要?你。”
    姬萦的直率让告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些红澄澄蓝晶晶的浆果上,似乎透过?那些熟透的果子,看到了自己?怀念的过?去。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告里忽然开口。
    “你说。”
    “替我找一种特殊的毒药。”
    ……
    洗州城,城楼外?叫骂声如浪涛声,滔滔不绝。
    傲慢自大,耽误军机的卡骋被麻绳紧紧捆缚着,被迫跪在地上。
    体?型高大的沙魔柯带着数十个骁勇善战的朱邪勇士走上城楼,俯视着包围了洗州城的民军义勇,他们数量庞大,武备不一,有的只有简陋的锄头,有的腰间别着破刃的长刀,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与?憎恨。
    这一切,都要?归罪于愚蠢的卡骋,小看了汉人百姓的血性?,他强抢民女、劫掠乡里、杀人如麻的时候,未曾想过?,这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软弱汉人,竟然有胆子聚集起?来反抗他。
    因为他的失误,洗州起?义不断,几乎整个州都重归了汉人掌握。
    汉人的叫骂,严重扰乱了朱邪守军的心神。他们习惯了冲杀,现在被沙魔柯勒令闭门不出,像他们看不起?的汉人士兵一样龟缩在城内任由敌人侮辱,每个朱邪士兵的心中都充满了忿忿不平。
    “王!让属下出城与?他们决战!”沙魔柯身边的亲信忍不住说道。
    沙魔柯不置可否,但他的沉默便是反对。
    他伸出手,从身边接过?他惯用的长弓,对准城楼下方?最前线的一名汉人农民,拉满弓弦,全力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被他瞄准的汉人农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带着贯穿头骨的箭矢倒了下去。
    城楼下方?的暴民们更是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即就要?冲上来强攻城楼。
    然而一群紧密的锣鼓声制止了他们,混乱的人群不情?愿地后?退,直至退出沙魔柯的射程以外?。
    一个骑着高头骏马,穿银帽银甲,有着飒爽英姿的女子,在乱民中现出身形,对城楼上的沙魔柯朗声说道:
    “蛮头,你打算躲在城里多久?是不是皇宫里待久了,也丧失了你们民族的血性??!”
    沙魔柯对她的激怒冷笑一声,不为所动道:
    “狡猾的汉女,你不必白费功夫了,我和卡骋不同,不会受你这么低级的激将法?。”
    “你确实看起?来比之前那个蠢货要?奸诈得多。”女子说,“难道你的朱邪血脉并不纯正?”
    “我是诸部推选出的第一勇士,你的污蔑,对我不起?作用。”他轻蔑道。
    银甲女将军见两次激将都不起?作用,眼珠一转,骑马走到队伍最前,大声说道:
    “沙魔柯!你是不是在天京被女人吓破了胆子,所以见了我才屁滚尿流,只敢在城楼上与?我说话?!”
    “你——”
    一支充满杀意的箭矢迎面而来,银甲女将军躲也不躲,直到那箭矢后?继无力,落在了马蹄之前数十步的地方?。
    她面露嘲讽,笑着看着城墙上破防的沙魔柯。
    “沙魔柯,看来你当真是被女人吓破胆了。既然如此,你就一辈子躲在那城楼背后?吧,祈祷你害怕的女人,永远也不要?出现。”
    沙魔柯气息不匀,目眦欲裂地瞪着城楼下大放厥词的银甲女将军,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面前,将此人亲手撕碎!
    但他理智仍在,知道不可中了对方?的奸计。
    “严加防守,一旦有人胆敢接近,便倾倒滚水。”沙魔柯青着脸转身,“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擅自出城。”
    沙魔柯拂袖而去。
    城楼下,女将军转身回到义勇军中,所到之处都发?出阵阵欢呼声。
    “铁娘子!铁娘子!”
    铁娘子骑在马上,眺望着一张张充满敬意的面孔,大声说道: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有的人急着返回家乡,有良田等着你们耕种,但现在,我们是在为国驱逐鞑虏,我们的事迹,会令子孙后?代都为之振奋!我铁娘子从前虽是压寨夫人,但我的夫君,我的亲朋好友,都死在了这些残忍嗜血的朱邪人手下!我和你们有着共同的悲痛!若不能让他们血债血偿,我死去的丈夫和亲人好友不会瞑目,我也不会甘心!乡亲们,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铁娘子发?誓,一定会带领你们,将这些杀害我们亲人的蛮人,彻底赶出我们的家园!”
    铁娘子洪亮的声音传出很远,里里外?外?的义勇军都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声。
    是铁娘子带领他们从一县杀到一州治所,他们相信一路上胜仗不断的铁娘子会引导他们取得最终的胜利,大多数人,都暂歇了回乡耕种的心思。
    如铁娘子所言,如果他们真的能取回一州,朝廷肯定会给他们重重的赏赐,若能承袭一个小官,岂不是比当一辈子农民的好?
    ……
    同一时刻,姬萦所在的青隽军在前往安乐县的路上,接收到了先头斥候的情?报。
    “什么?有起?义军已经先包围了洗州城?”
    军议帐内,张绪真眉头紧紧皱起?。
    风尘仆仆的斥候低头站在军议帐门口,恭敬地汇报自己?的所得。
    “是的,为首之人,是一个被称作铁娘子的夫人,她的丈夫和家人都在朱邪部的屠虐中丧生了,为了复仇,铁娘子组织了起?义军,从通进县一直打到洗州城,队伍越打越大,现在已有六万上下的农民兵跟随。”
    说到“铁娘子”和“夫人”的时候,姬萦感到帐篷内的绝大多数目光都巧妙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战况如何?”张绪真又问。
    “守军已被逼入末路。”斥候说。
    张绪真沉默半晌,挥了挥手,斥候恭敬地倒退出了帐篷。
    许久后?,张绪真说:“其他人都退下,暮州军和兰州军的指挥留下。”
    众人都有些意外?,但还?是陆续起?身。姬萦对岳涯等人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也跟着离开了军议帐。
    偌大的帐内,只剩下姬萦和徐见敏、张绪真三人。
    三人六目对视,彼此猜测对方?的想法?。
    终于,张绪真开口了:“二位将军如何想?你们也都听到了,这群暴民,即将攻下洗州城。”
    姬萦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徐见敏并未对“暴民”这一词发?表置疑,仿佛他和张绪真已经在刚刚那一个眼神交汇中取得了共识。
    “要?是每个女人都像这铁娘子一样,说造反就造反,说起?兵就起?兵——这世道岂不是要?大乱了?”他说完,特意看了姬萦一眼,笑道,“明萦道长,我说的是这铁娘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姬萦没?搭理他,她看着张绪真:“张将军,以你的意思,应当如何?”
    张绪真并未迟疑,显然是对策已在心中。
    但他并未直说,而说缓缓道:
    “如今这些暴民已经取得重大胜利,是不可能乖乖将胜利果实交出来的。但任由他们占据洗州城,于我们而言,与?落在朱邪人手中也无甚差别。”
    “既然不肯主动交出来,那就让他们不得不让出来。”徐见敏冷笑道,“一群暴民,难道还?想占地为王,画地而治不成?”
    姬萦看不下去,终于说道:“他们本是洗州百姓,起?兵对抗朱邪,应是起?义军才对——”
    “明萦道长,你难道没?听斥候说,那领军的曾是压寨夫人吗?”张绪真一脸耐心,仿佛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天真孩童,“一个土匪是暴民,一个土匪带起?来的非官府军队,不是暴民造反是什么?”
    “可——”
    “明萦道长。”张绪真再一次开口,只是这次的神色已冷淡了许多,“你修道多年,难道还?没?修掉妇人心肠吗?”
    军议就这样不欢而散。
    留张绪真和徐见敏继续商讨如何偷袭铁娘子军,姬萦脸色难看地走出了帐篷。她心中烦闷又憋屈,拿着剑匣到营地外?的树林里,用练剑来排解心中的不快。
    剑匣劈砍,风声呼啸,她的动静吸引了就在不远处觅宝的秦疾。
    他一手拿着两根长短不一的光滑树枝,一脸诧异地走出草丛。
    “姬姐,你怎么也出来了?”
    姬萦放下剑匣,用衣袖擦掉额头的汗,避重就轻道:“我有件事想不通,干脆出来透透气。”
    “是什么事情??”秦疾立马关?心地问道,“某能否为姬姐效劳?”
    姬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应当如何,又怎么能安排你为我效劳呢?”
    秦疾见状,脸上也染上姬萦的苦色。
    “要?是徐公?子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帮姬姐的忙。”
    是啊,如果徐夙隐在这里,他会说什么呢?姬萦不禁想到那个留在暮州的风淡云轻的身影。
    如果是他,一定能想到许多万全之法?吧?
    但很快,姬萦警醒地擦掉了心中的这种想法?。
    人才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她不能因为使用工具就忘记了双手的存在,她真正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
    她虽然没?有徐夙隐那么足智多谋,但她也有一个徐夙隐没?有的优点,那就是不懂得何为放弃。
    “秦弟,多谢你,我已想通了!”
    秦疾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看着姬萦匆匆往营地方?向走去。
    姬萦径直造访了张绪真的帐篷,她知道,此人才是青隽军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要?想让青隽军改变主意,她先要?说服张绪真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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