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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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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

    秦陌刚迈进门, 李乾便?将一份北境探子抵命送回来的密报递到了他面前。

    探子来报,自突厥大王子死在西域,大王妃一直对秦陌怀恨在心, 上回派人潜入中?原刺杀失败,大王妃便?期望颉利禄能尽快起兵,给大王子报仇。

    然?大王子并不受宠, 近年北漠畜牧主业又遭到了瘟疫, 元气?尚未恢复, 颉利禄暂且不愿大动干戈。

    大王妃见他全不在意,心生怨念,开始与娘家兄长东部小可汗钴毂通信,寄望小可汗为妹夫报仇。

    北疆民风最是?慕强,自上回颉利禄带领大军入侵中?原失败,竟被苟延残喘的玄策军打道回府, 几位小可汗就已心生不满,加之最近北漠形势不景气?, 底下更是?怨声载道。

    钴毂从始至终觉得颉利禄得位不正,企图取而代之, 趁机一直在暗地煽动四方, 见大王妃写信回来, 更有?意唆使她作他的内应, 同他里应外合。

    今时北漠尚且太平,但内部已有?了嫌隙,探子坐观, 不出几年, 北漠必定?生乱。

    秦陌看至最后,眉宇不由微微凛起?, 回想?起?上一世,北漠也是?内部出了危机,他便?趁机出兵,一举收复了失地。

    虽然?过程有?些艰险,遭到了高句丽的背叛,但大周的版图,从此回归了完整。

    这原该是?一年前的事,却?因这世的一些变动,得到了延缓。

    但它终是?来了。

    李乾同前世秦陌掌政时的想?法一模一样,心想?届时北漠一乱,就是?出兵收复失地的好时机。

    经过这几年的韬光养晦,大周已今非昔比,他不想?每次都被动应战,必须来一次主动出击,彻底把那帮夷人赶回草原去。

    乌罗岚亦坐在了御书房,在秦陌看完以?后,接过了他手上的密报,目光不由闪过了一丝光泽。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有?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乌罗岚慨叹道:“这场仗,确实该打了。”

    只是?光有?兵不成,还得有?足够的粮饷准备。

    再强的战士也是?血肉身躯,后方粮草供应若是?不稳,终究会一败涂地。

    而要想?彻底把战争的节奏把握在自己?手上,他们必须先扫清朝堂主和?派的那些阻碍。

    当今朝廷掌权的几个重要机构,刑部同大理寺一并落在了赵桓晋底下,纯纯的皇党;兵部与枢密院连同着军营,当年皆是?长公主的势力范围,如?今都向着秦陌;吏部和?礼部都是?李乾近年栽培的一些清流新人,属于中?间?党派;而工部与户部,这两个最关乎大周经济发展的部分,仍握在中?枢那帮主和?派的老臣手上。

    简而言之,就是?供应出战的银钱,还捏在他们手里。

    七年前,秦陌以?南疆之事击退了陆首辅,中?枢那帮老臣暂时成了一盘散沙,给了他俩栽培势力的空隙,拿回了大半的权势。

    然?中?枢把控朝廷多?年,树大根深,眼见李乾变着法拢权,他们感受到了危机,逐渐又拧成了一股绳。

    这回绳的顶端,变成了沈家。

    说起?沈家,秦陌同他们可太有?渊源了。

    前世他做摄政王的时候,他们就成天?到晚给他使绊子。

    而李乾当下走出的第一步棋,便?是?与秦陌前世一样,找机会捏住他们的把柄。

    再过一阵子,御史台中?丞沈珉即将奉命前往两浙盐区巡盐,李乾有?意派秦陌秘密前往监察。

    “巡盐这般的肥差,自是?最叫人把持不住,你去看看,试着能不能抓住他的错处。”

    李乾这一句话一出口,秦陌心里忍不住嗤笑了两声。那家伙的把柄,他知道的可太多?了。

    可难得从不是?去捏沈珉的软肋。

    现下的朝堂之上,明里看着沈珉是?沈家的主干,是?主和?派的领头羊,实则沈家真正掌权的,或是?说,前一世秦陌真正的对手,是?沈家的老太翁,沈衡。

    沈衡官居一品,授予太师之衔,但人已上了年纪,便?只领了个闲职,作为皇子帝师。

    然?李乾当下还没?有?孩子,他就基本居在家中?,足不出户。

    沈衡入仕之前,就已是?有?名的大儒,门生众多?,备受敬重。

    他在那些翰林大学士心中?的地位崇高,近乎是?一呼百应。

    在秦陌暂有?的记忆里,他也是?同沈家斗到了最后,才发现沈衡才是?幕后指使人。

    他那一把老骨头,老谋深算,真叫秦陌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秦陌命硬,先把他熬死了。

    但真要说彼此的较量,却?没?有?真的分出过胜负。

    沈衡一世顶了个高洁的官声,秦陌捣腾了一辈子,没?发现过他任何污点。

    可若是?真高洁,何辜要躲在幕后同他暗斗,不敢上堂前露面,岂是?君子所为。

    加之前世沈幼薇入宫,诞下皇嗣之后,李乾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如?今回想?,当真是?细思极恐。

    无论沈家这一世居心到底如?何,秦陌也不得不防。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他虽不必多?花心思去查沈珉,但却?一定?要在沈家动作之前,捏住沈衡的脉。

    李乾面露愧怍,斟字酌句说道:“你今年初春刚回来没?多?久,这才入夏,我又把你派了出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也不知道姑母知道了,又要在心里怎么气?恼我,害得你们母子分离了。”

    秦陌却?勾起?唇角,只道:“这门差事极好,为陛下赴汤蹈火,微臣在所不辞。”

    李乾甚少听他说这么肉麻的奉承话,心口紧了紧,轻轻地啧笑了声。

    倒也面露欣慰。

    全然?不知,他这么一道密旨下来,完全就是?在给秦陌牵线搭桥。

    这一趟正儿八经下江南,谁还没?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

    杭州南边的郊区有?一个古镇,名为同里小镇,倚在山脚之下,堤坝旁边。

    小镇百姓世代务农,种植水稻而生。

    江南鱼米之乡,水稻大都一年两熟或三熟,家有?余粮,可这个小镇一年只有?一熟,百姓堪堪维持生计,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却?并不优渥。

    官府遣人勘察,发现小镇的土质与同邻乡镇有?异,更适宜种桑树,而非插秧。

    然?小镇百姓以?插秧生活了百载,思想?顽固不化,不肯接受朝廷的建议,不接受翻倍价值的桑树,坚持种水稻为生。

    户部给兰殊的历练,便?是?叫她作为中?间?调和?人,前往同里小镇,劝说百姓学会向朝廷押地借款,逐步将稻苗换做桑苗。

    皇商与普通商贾最大的区别?,便?是?不仅能谋利,还具有?大局意识,可与朝廷双赢。

    若她能把这一变革推动,还能从中?获利,便?证明她具有?为朝廷办事的能力。

    兰殊的船一到达杭州,就在同里小镇的码头前扎营下来。

    这几日,她一直东奔西走,一大清早便?穿梭在田间?,同百姓讲解种植桑树的好处。

    每日都临到日头西垂,甲板上的水手才能看见她远远归来的身影。

    “东家。”

    兰殊勾唇颔首,眉山远秀,却?有?一抹愁色暗含其中?。

    她迈步走进船舱,径直走向了桌上的水壶,灌了好几碗入腹。

    当真说的口干舌燥。

    小跑堂一见她的身影,含着笑眼大步流星过来,捧着一个信封,“东家东家,今日又有?你的信。”

    这些天?,一直有?人给兰殊送信,每日一封,日日不断。

    就好似在这段相隔的时日里,对方苦思不见,便?以?信寄情。

    兰殊却?只是?简单接过,拿回阁楼,拆也不拆,就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银裳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到底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却?不得姑娘待见分毫?”

    这回兰殊启航下江南办事,兰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头忙着前程,不好好照顾自己?,特意让银裳过了来。

    刚扎下没?多?久,便?发现有?人朝船上给兰殊送信。

    “一个闲人。”兰殊言简意赅答完,接过莲子羹,勺子搅了搅,抿下一口。

    她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就知道是?谁。

    上一世他很忙,时常一出门好几日不回家。

    兰殊体谅他,但也很希望他回不来的时候,可以?抽空给她写个信,他每每应下,后来又总是?忙得抽不开身。

    后来,兰殊总是?等不到,就也不求了。

    这一世,他终于有?空给她写信了。

    兰殊却?再没?了欲望,去拆封它们。

    银裳在一旁见她面露疲态,关切询问她在外的进展如?何。

    兰殊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太顺利。”

    任凭她将种植桑树的效益算得多?好,他们就是?不信,更不愿意拿土地出来抵押借款。

    银裳蹙眉不解,“这么好的事,他们怎么会不愿意呢?商市里稻米多?少价格,蚕丝又多?少价格,价格差那么多?,他们难道看不见吗?”

    兰殊也不明白,镇里的乡民淳朴和?善,见她一介女流,从没?有?厉声相待,可她一说到改变,他们便?顾左右而言其他,并不想?同她交流此事。

    端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态度,等着她知难而退。

    银裳为她犯愁。

    兰殊低头思忖了片刻,抬眸见银裳眉心紧皱,笑着伸出手指宽了宽她的皱纹,安抚道:“没?事的,哪有?一下就成的事,慢慢来,总有?办法。明日邵师兄说他得空过来,他同镇里的里正有?些交情,正好带我一起?过去拜访一下。”

    兰殊心想?着里正是?一镇之长,总是?要比她更懂小镇百姓心思的。她刚好可以?过去咨询一下,了解一下情况。

    银裳却?笑了笑,调笑道:“邵先生查账那么忙,对姑娘,倒总是?有?空。”

    兰殊不由愣怔了瞬。

    楼下的厨娘刚好喊起?全船的人儿吃晚膳,银裳惦记着她出门奔忙了一天?,铁定?饿了,转眼,便?推着她朝楼下走了去......

    --

    第二日,邵文祁与她一同进入了同里小镇,前往里正的家。

    里正热情好客,打开门一见邵文祁,眉开眼笑,拉着他便?要不醉不归。

    邵文祁应声道好,反握住他的手,回眸看了眼,里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他身后跟了一位姑娘。

    这恍若天?仙的姑娘,可不就是?前阵子一直盘桓在田野里说服村民的那个女商人。

    里正的眉头微微皱起?,兰殊见状,只好先站在门外向他福礼欠身。

    邵文祁含笑道:“这是?我小师妹。”

    里正闻言,冲她笑了笑,还是?将她迎进了门,“快快请进。”

    一上午侃天?说地,里正都是?笑脸相待。

    邵文祁问起?他今年的收成,里正叹了口气?,也是?摆手笑道:“不尽人意,勉强度日吧。”

    邵文祁看了兰殊一眼,不由问道:“年年问你皆是?叹息,既如?此,就没?想?过干些其他,让日子更好过的营生吗?”

    里正顿了顿,默然?片刻,提壶先给两个客人杯中?续了杯茶。

    兰殊双手握上杯身,颔首致谢,抬眸同里正的视线对上,里正叹了口长长的气?,直接同她道:“姑娘,我们并非不知你是?一片好心。小老儿直接跟你说吧,村民的想?法,都是?很单纯的。就想?吃饱饭,把日子过下去。”

    兰殊略一沉吟,切切道:“可你们原本可以?过得更好,你们这儿的土地,原就有?天?然?种植桑树的优势,为何不放着更好的收益不要,非要坚持种不适宜耕种的水稻呢?”

    里正摆手叹道:“你们做生意的,自然?想?着哪儿的收入高,就往哪儿靠。要我们有?你和?邵小弟这样的头脑,我们早就到外头去了,何必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呢?可我们不是?啊。村民都只会干农活,只有?这三分地,你要他们拿地去押,没?了土地,他们以?后吃什么?”

    兰殊尽量用着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并非要你们的土地,只是?以?地抵押,向朝廷借款,等于只是?个担保,只要赚到了钱把款还上,地仍然?是?你们的。”

    里正不自觉抬高了音量,“这怎么说得准啊!”他忍不住伸手指向了隔壁村的方向,“去年,隔壁南边那几家佃户,当初被人忽悠种一种花,说什么长安最近流行的风尚,达官贵人都喜欢买来装饰屋子,价格顶好。结果呢,说不流行就不流行了,十分之一的价格都没?有?。抵押的款没?还上,地也被官府没?收了,现在,成天?忙到晚,都是?给那些官老爷干活!”

    兰殊听得心里一跳,垂下眼眸,“竟有?这样的事......”

    里正续道:“不说这个,就提你说的桑树,在村民眼里,那就是?和?花一样,都是?不能吃的东西。你说种来养蚕,能卖高价,可这个价格,谁能保证呢?万一我种了,连半个月的粮食都买不到怎么办?稻谷就算卖不出去,至少它能填饱肚子啊!”

    “只要我有?土地,自己?种粮食,不求富贵,起?码饿不死。”里正定?论道。

    兰殊一时之间?,无言反驳,默然?了会,认真道:“可我也向你们承诺,我届时会来收购你们的蚕丝,你们不用担心销路,我会给你们保底。您刚刚不是?也说,年年的收成都不好,勉强度日,既如?此,为何不愿试一试?就算第一年不满意,也能拿我收购的钱,去把借款还了,把地赎回来就好。”

    里正凝着她看了好一会,摇头叹道:“前阵子,隔壁张四家的,其实有?被你说动过。他家孩子聪慧啊,小小年纪自学,考上了童生!他家想?供他去书塾读书,接着往上考。可没?有?钱啊!张四想?了好久,昨日决心去找你来着。”

    兰殊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转而,却?又被里正的下一句话扑灭。

    “可他出去一趟,又愁眉苦脸地回来了,摇头说,你住在船上。”

    兰殊心里一咯噔。

    回去的一路上,兰殊低着头,脑海里一直都在回想?着里正最后的话——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啊,要是?跑了,你要村民,上哪儿找你去呢?”

    邵文祁见她满面愁容,想?了想?里正方才的话,思量再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邵文祁成为皇商的机遇,正巧赶在了出海,接触的都是?商人,彼此之间?,都有?异曲同工的想?法,便?是?试炼,也是?顺风顺水。

    可农民的想?法与他们不尽相同,他们心里觉得一目了然?的账,到农民那儿,只成了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

    思想?的基地就不一致。

    邵文祁见兰殊如?此为难,心中?不舍,忍不住道:“要不然?,师兄去户部找人通融一下,给你换一道题?”

    兰殊思忖了许久,抬起?头,只笃定?地回了句:“我得在杭州,买间?宅子。”

    她得扎根下来,才能,得到村民的基础信任。

    --

    船上的水手和?侍仆一听说东家要抛锚带他们进城定?居,各个打起?了精神,亮起?了眼睛。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一想?到能在杭州城中?住上一阵子,他们每个人都是?满含期待。

    唯有?银裳,听到姑娘决议进城,眉心一皱,心口阵阵发颤起?来。

    她陪在兰殊身边,入城寻宅,一路上,都握紧了兰殊的手。走到城门前,银裳更是?瞳仁一缩,不由自主,保护性般的,拉住了兰殊的步伐。

    兰殊回眸看了她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看向了那道熟悉的城门。

    自兰殊到达杭州,一路直奔同里小镇的码头,都没?有?进杭州城看过。

    这阵子她奔忙于田野之间?,船上的侍仆都以?为东家事务繁忙,没?空入城游玩。

    唯有?银裳知道,这是?兰殊,真正的故乡。

    她就是?在这儿,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兰殊原以?为自己?穿过那道宽宽的城门,走进临安长街,入目而来的第一个念想?,会是?那场挥散不去的噩梦。

    她已经做好了惊恐来袭的准备。

    可令兰殊意外的是?,当她真得再度踏入幼年的故乡,踩上那熟悉的街道,望见街口边那座仍在摇转的水车。

    兰殊眼前闪过的,只是?一个拿着风车扎着双髻,打扮得像个男娃娃的小女孩。

    她一路蹦蹦跳跳地朝着前头的杭州衙门走去,后面,跟着一位怀着孕的夫人,正被张妈妈掺着,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一句一句叮嘱着她,“慢点,慢点。”

    “可殊儿想?快点见到爹爹。”

    兰殊的眼眶一热,那三道人影便?随着一阵清风,消散而去。

    兰殊四顾环望,才惊觉,直到身临其境,她对杭州的印象,从来都不只有?雷鸣,暴雨,和?乌压压一片挤得人喘不过气?的人群。

    她仍记得它四通八达的街道,各自通向何方,记得十里点心铺子街的哪家铺子,桂花糕做的最好。

    也仍记得回家的路,该怎么走。

    只是?当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门上的封条经年累月,早已变得枯黄而模糊。

    银裳见她凝着眼前那道泛白的朱漆大门怔怔出神,担心她一时受不了物是?人非,情绪大恸,拉着劝着,将兰殊带离了那儿。

    可在无人知晓的夜晚,兰殊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原处,望了一眼那屹立不倒的白色高墙,她绕到了后面的小二门,一如?既往,看到了那棵衍生出墙外的大梧桐树。

    兰殊提了下唇角,从旁边捡来了几块残砖,垒在树下,提裙攀上了那垂拱的树干,循着树身,跳进了院内。

    兰殊自小就被预判命薄,娘亲爱她如?命,唯恐她出事,总是?把她关在家中?。

    她每回都是?通过这棵树偷溜出去,时隔经年,不曾想?仍是?轻车驾熟。

    兰殊原以?为跳下墙那刻,她会看到满目疮痍,杂草丛生。

    可宅子竟被保护得极好,几乎一草一木,都未有?变动。

    兰殊迎着月光,惊大了双眸,也彻底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抚过树下的石板凳,抚过堂前的灯瓮,抚过长廊的红木梁,上头还有?她、兰姈以?及启儿比较身高的刻痕。

    当时娘亲发现他们乱涂乱画,生气?了老半天?,父亲总会将他们护在身后,咯咯地笑着,一双弯眸,就没?有?严厉过的时候。

    兰殊鼻尖稍红,顺着长廊,走向了主屋。

    刚推开主屋的门,她见屋子打扫的干净整洁,虽不知原由,关上门后,乌漆嘛黑,下意识觉得屋中?当有?燃灯的火折子。

    可当她走到高几旁边寻觅,身后,忽而来了一只修长的手,一下擒住了她的肩头。

    兰殊猛地一惊,下意识就使出了秦陌教?她的那三招防身术。

    对方身形明显比她高大颀长,侧身近乎写意,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她抬手往后的肘击。

    然?当她反手摁住他手腕上的麻筋,他顿了顿,高挺的鼻尖轻轻一动,嗅到她袖口淡淡的清香。

    兰殊见他反应迟缓,连忙又使出下一招,想?将他的双手反绞。

    他往后一躲,抵到了后头的黄花梨床架边。

    兰殊招数尽数使完,眼见两人距离拉开了点,扭头便?想?着走为上计。

    他却?一把将她拉住,似是?生怕她遁走,那力道着实大,不甚过了点头。

    兰殊狠狠被他拽了回来,一个趔趄,踩了他一脚,还直直撞上了他的胸膛,对方始料未及,一不小心,就给她扑倒在了床上。

    两人直楞楞栽到了榻上。

    兰殊晕头转向从他胸前爬起?,窗外忽而闪过了几盏手提白灯。

    兰殊借光一下看清了身下人的俊脸,美眸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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