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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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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殊悄无声息地舒了口气, 手握着马鞭,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迎上他略有僵滞的目光, 顿了顿,蓦然?回想起一些前尘往事。

    那一日,风和?日丽, 漫山遍野, 盛开了绚烂的野杜鹃。

    两匹马儿栓在旁边的松树下吃草。

    花丛间, 她一说完学骑马的原由,他便?揉了揉她的脸颊,朝她的额间,又落下了一个吻。

    “但我教你骑马,不是为?了你救我,只是想你陪我踏青。”

    “那以后每年春天, 我都陪你踏一次,就当交学费了?”

    看来他确实不需要?她救。

    只是她也没有守诺骑马, 再陪他踏过青。

    兰殊思绪游走的一片刻,脚步不自觉也停了下来, 回?过神, 秦陌已经主动朝她走了过来, 来到了她跟前。

    那一道高大颀长的熟悉身影兜头?朝她一罩, 兰殊刚抬起眸,视线就被他用一只大手蔽住。

    眼前骤然?一黑,兰殊呆了呆, 不由纳罕道:“这是做什么?”

    “打了一架, 地上都是死人,死状可怖, 你别看。”他的声线是冷硬的,话语却是温柔的。

    兰殊愣怔,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抓向了他避她双目的手,“我没有这么胆小吧。”

    他忘了他当年还?当她的面砍过山匪的头?了?

    兰殊握上他的手肘,企图将他的手撤开,一触碰,却感觉到她手上沾到了一片不对?劲的温热湿意。

    她一把将他的手抓了下来,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红,再看向他的胳膊,他的左臂,和?上一世一样,破开了一道口?子。

    偏生他穿着玄色的圆袍,导致左臂上的血迹盖在那一层黑沉沉的颜色中?,别人根本就没发现。

    兰殊蹙起蛾眉,“你受伤了......”

    秦陌却道:“不是什么大伤。”

    划一道口?子这种,在他眼里,的确只是小打小闹。

    但他一壁说着,一壁不由反握了她的手。

    那紧紧拽着的力道,生怕她下一瞬,就不见了似的,眼底还?闪过了一丝极度隐忍的光泽。

    秦陌一心想来这儿扑捉线索,直到她突然?的出?现,他才后知后觉地,回?想到他今早的失约。

    她向来不是个多爱麻烦他的姑娘。

    送马这样的小事,换做往常,她怕是自己就解决了。

    为?何偏偏却在今日,他遇刺的日子,她找上了他?

    眼前的姑娘并没有看懂他眼里的惊与惑,望着他紧紧拽着她不放的手,还?以为?他在逞强忍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莫名瞪了他一眼,抓起他的袖子,回?首命家?仆先把马送进皇城,便?急急忙忙带他上了马车,驱车驶回?了洛川王府。

    两人一回?到王府,兰殊即刻叫人去喊太医,而后便?拿来药箱,想着在太医赶来之?前,先简单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她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衣袖口?,用棉团帮他止血,盯着他的手臂,心里不由唏嘘了声。

    左右盘算,还?是没让他避开挨上这么一刀。

    那么那一箭,是不是也属于他命定的劫,难以避过呢?

    兰殊心想,越想,越觉得有些发愁。

    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抬首,却迎上了一对?略有炽热的双眸。

    秦陌的手明明在滋滋冒血,却同个没事人似的,一双灼灼的眸子,愣是没施舍给自己一眼,只凝着她仔细看,眼底流淌着一股十?分复杂而古怪的情绪,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似惊似喜,似疑似忧,紧紧扑捉着她的神色。

    兰殊被他盯得怔忡,只听他迟疑地问道:“你怎么会到那儿去?”

    兰殊顿了顿,笑道:“这不是你没空给我送马,我就只好?自己领人骑去皇宫了。”

    她先给他止了血。

    那熟悉不已的蝴蝶结一打,秦陌短促的沉默,一动不动地将她着意看着,“原来你会骑马?”

    兰殊续笑道:“我们有三年不见,我多一个技能,不奇怪吧?”

    秦陌点了点头?,“可为?何要?骑马绕路?”

    兰殊的神情僵了一瞬,很快又答了上来,哎了一声道:“原是打算从南宫门入宫的,但今早那边路有些堵,就绕了一下。本来那马跑的快,倒也不耽误,只是没想到,这边又叫你给拦住了。”

    兰殊唇角布满了今日出?门没翻黄历的叹笑。

    秦陌看了她一眼,垂下双睫,提了提唇角,“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兰殊见他迟迟不接下话,不由问道:“以为?什么?”

    秦陌抬起头?,再看向她的目光,倏尔泛出?了一丝深幽之?色,“以为?你是知道我会遇难,特地过来救我的。”

    兰殊短促地噎了瞬,牵起唇角,“怎么可能?”

    秦陌默然?片刻,看着她道:“我今早不是故意爽你约的,确实是受了急召。”

    “但很奇怪的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今早会在落英巷遭到伏击,我一开始还?不信邪,如今回?想,那个梦,真的是太真实了......”

    话音甫落,兰殊的睫羽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秦陌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忽而问道:“你有没有,和?我做过同样的梦?”

    兰殊心头?一跳,猛然?抬首,只见秦陌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出?了自己略有惊色的脸庞。

    秦陌见她神色微敛,乘胜追击地质问:“你是不是早已知晓今日这场灾祸,才特意叫我今早护送你,就可以绕道而行的?”

    院子内,清风簌簌渐起,草木隐隐而动。

    四目交汇,兰殊一下没能经住他目光的拷打,下意识站起了身,避过了他的视线。

    秦陌望着她背过去的身影,心里的揣测愈发强烈,双眸不由发沉。

    兰殊定了定心神,回?过眸,又恢复了一张神色如常的脸,衔起笑道:“你这话说的比鬼神还?玄,我哪来那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时?机真的很巧。”

    兰殊笑了笑,“你也知是巧,这世上巧合的事情,本来就很多。”

    秦陌凝着她,未出?声。

    兰殊见他仍在持疑,索性道:“你要?是不信,那就叫大理寺的人来抓我吧。我要?是早知道他们今天会行刺你,大理寺不得第一个拿我问话,怀疑我和?幕后之?人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消息那么灵?”

    她这一番话的语气略有不满,似乎是完全站在了巧合与不知情的角度,面对?他的质疑,反向怀疑他这是在猜忌她。

    秦陌沉吟了会,捏了捏眉心,勾起唇角,“我怎么可能叫大理寺抓你?”

    他望向她的目光和?缓,大有示好?他没有怀疑她的意思,看似已然?被她带偏了角度。

    兰殊双手交叠,轻轻哼了声,见他没再猜疑,在心底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松完以后,她忍不住心里犯起嘀咕。

    他这一场前世的梦,到底是偶然?,还?是......

    秦陌无声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模样,转眸,迎着门口?泄漏进来的清风,望向了前厅外头?,那一片黄灿灿的风铃木。

    按理四月早过了风铃木的花期,可今年长安回?春的晚,花开得也就慢了些。

    兰殊见他难得有闲情赏花,顺口?称赞了句,“上回?喝酒去的后院,都没留意前厅的院子。今年这花,开的倒是甚好?。”

    秦陌凝着那树梢上的花团锦簇,道:“今年是它们第一次开花。”

    “是吗?”兰殊笑了笑。

    秦陌看了她一眼,不知想起什么,提起唇角,目露怀念道:“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你曾为?了这院子该补种什么,还?吵了一架。当时?你非要?种风铃木,我没拧过你。”

    兰殊望着外头?那一排熟悉的花树,一下回?想起当初她因他说风铃木颜色过艳,不够端庄,误以为?他在暗讽她,还?气呼呼了老半天,不由慨叹地笑了笑,“当时?年纪太小,不懂事,给你受气了。王爷可不要?见怪啊。”

    她最后一句话透了些拿腔拿调的熟络揶揄,本还?以为?他绝对?会回?噎一句。

    却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兰殊不由纳罕地转过眸,却只见秦陌的目光早已从花团转到了她的身上,一双浩瀚如星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愈渐深沉。

    岁月都是有着痕的,不经意间,就会暴露不同的时?光。

    若此?时?此?刻这屋外种的是白玉兰,兰殊大抵能回?想起这一世,她从未同秦陌因种什么树吵过架,早早就在他询问她想中?什么树时?,妥协地说出?了白玉兰。

    可倏尔望见了一排熟悉不已的风铃木,秦陌又直接说了吵架,兰殊下意识回?想到的,就是上一世的同一个时?刻。

    两世的记忆混杂一起,在一刹那,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错漏。

    而这件事太小,这点儿细节,她已然?是记不清了。

    可秦陌却记得。

    他记得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不论是现实的,还?是梦里的......

    兰殊浑然?不觉,目光清澄地朝他张望而来。

    秦陌望着她那张同梦境中?的女儿家?如出?一辙的脸,藏在袖下的双手忍不住隐隐发抖起来。

    他长吸了一口?气,沉吟良久,最终,哑着嗓子回?了声:“我那时?,又何尝懂事?”

    兰殊不由愣怔。

    她仍未察觉什么异常,只见他目中?闪过了一丝痛色,便?宽容地笑了笑,安抚他,少年人之?间,吵架很正常。

    吵吵闹闹的,感情才会好?。

    秦陌的喉结微动,忍不住双手分别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面对?着面,他张了张嘴,舌间却又似打了个结,默然?无声。

    不知从何开口?。

    而他的手一来,兰殊低头?看向了那伤口?,回?想起今早如约而至的刺杀,联想到再过一阵子就是端午佳节,她左思右想了许久,迟疑道:“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同你说。”

    秦陌的视线一过来,兰殊定了定心神,认真地看向他,“我总感觉,端午盛宴请来唱戏的那些伶人,不是很对?劲。”

    话音甫落,秦陌已经感觉到兰殊的手,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来自身体内处的畏惧,是她脑海中?一霎那,闪过了前世死亡记忆的,自然?反应。

    秦陌的眸眼不由暗沉,双唇刚动了动,兰殊忙不迭自圆其说,干干笑道:“但这只是我单纯的一种感觉,我也没有找到证据,可能是见到你今天遇刺,忍不住就有了点杯弓蛇影,也不是非要?你信......”

    “我信。”

    兰殊一怔。

    秦陌握着她的手不由又紧了两分,双眸沉痛地看向她,哑声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猛然?站起了身,胸腔一阵起伏,还?待有什么想说,“我......”

    话音未落,秦陌的太阳穴蓦然?一阵发昏,他不由失了声,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却发黑起来。

    倏尔,他整个身形一晃,朝着眼前倒了下去。

    元吉正引着太医进门,远远在厅外,听到了一阵凳子翻倒的声音,与一声女子的惊呼。

    他忙不迭冲进门槛,只见他们家?人高马大的主子,昏倒在了地上,还?把人姑娘,压倒在了下头?。

    兰殊见他整个人一翻,目光闪过了一瞬惊诧后,有了些意料之?中?。

    上一世,他遭了这场伏击后,也昏迷了两天。

    这也是为?何她会急忙把他拉回?了家?。

    总不好?叫他再次倒在外头?。

    只是兰殊没有料到,他人一落,头?一栽到她肩头?上,她竟一点儿都没撑住,直直给他压翻了下去。

    她只好?同元吉求救道:“刺客的刀可能有毒,快让太医给他看看。”

    元吉一下慌了神,立马带着两个家?丁,把人从她身上挪了开来。

    --

    上一世,秦陌原也以为?这只是一道小伤,简单包扎了下,没传太医,甚至没告诉她,就又忙着公事,赶去了皇城上朝。

    结果半路上,直接从马上昏了下来,还?磕了脑袋一个包。

    兰殊那会见他竟被人抬了回?来,一打听,才始知他遭到了伏击。

    这么大的事,他却只字没同她提。

    兰殊那时?心里闷了好?一会的气,越想越觉得,他就是把她当成了外人。

    可也正是他昏迷的这两天,给了她私下行动的契机,蓄谋了一场大火,手刃了害死兰姈的仇人。

    同时?,不小心害了卢四哥哥。

    一想到卢四哥哥,兰殊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他得了她夫君的心,不论是男是女,她不可避免嫉妒,是个男人,反而还?更叫她挫败不已,恼羞成怒;另一方面,对?于那场意外,她心怀愧疚,毕竟她虽恨他,可她无意加害他;最后一方面,她自认也给他偿了命,保护了与他两情相悦的秦陌。

    是以这一世,她待他俩之?间,风轻云淡。

    然?眼下的形势,兰殊虽不会因为?秦陌不是断袖,就不再与他结交,作?为?朋友,也不会拿这事故意说道,引他尴尬,可她也不再清楚,她对?于卢尧辰的那些情绪,到底哪一个正确。

    是都对?,还?是都错,还?是半对?半错?

    兰殊这阵子一直不动神色,却不得不承认,自秦陌说出?他不是断袖之?后,她的心思,还?是出?现了比较大的波澜。

    如今秦陌又说出?一类恐是梦见前世的话。

    兰殊坐在了王府的前厅,端着茶水,呆了良久,心里头?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她一壁盼着他记起前世,好?帮她解开心中?的谜团,一壁,又害怕遇到前世的那个他。

    她以前之?所以可以淡然?对?待秦陌,是因为?兰殊心里很清楚,他不是那个他。

    兰殊可以对?一个合作?三年的少年夫君视如挚友,却实在没办法,保持心平气和?地,去面对?那个深爱了七年的男人。

    她现儿一想到他要?是敢出?现,满脑子的念头?,都是恨不能冲上前给他两耳刮子,再用麻袋一捆,吊梁上打三天。

    而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很意气用事,一点儿也不理智。

    果然?,一碰到那人,她整个人的心智都会不自觉倒退十?岁。

    兰殊长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觉得他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而她干坐在前厅,喝了一整壶的好?茶,本是想等到元吉同她汇报秦陌并无大碍,她便?好?转身离去。

    可元吉却愁眉苦脸地回?来,开口?第一句,便?是:“王爷不太好?。”

    兰殊眉心一蹙,心中?生出?了一丝疑窦,不由跟着他来到了主卧,站到了太医身后,看向榻上的人儿。

    太医倒是同上一世一样的诊断。

    那刀上的确有毒,好?在洛川王武艺高深,只简单划到了胳膊,造成了一时?的昏迷,并没有伤及内里。只需照着他开的药方,调养两日,便?能苏醒。

    但秦陌的眉心紧皱,额有微汗,似是困在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

    元吉知晓他并无大碍,只是方才隐隐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喊了声“兰殊”,这才火急火燎跑到了兰殊面前,展露一副愁色,企图把她召唤过来。

    太医开出?了药方,元吉需要?跟去抓药,便?借机请求兰殊帮他守在床头?,照看一下秦陌。

    他的本意,原是盼着秦陌能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当着兰殊的面,在梦里再喊她一次,好?叫兰殊知晓这么多年过来,爷对?她的心意,始终如初。

    可当他拿着药回?来,一迈进门,秦陌却再没有喊过“兰殊”,反而不知作?何的,突然?念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字“朱......”

    元吉从不知秦陌身边还?有哪个姓朱的姑娘,一时?大惊失色,及时?冲着兰殊躬身请她避让,坐到了床头?,通过给秦陌手臂的伤口?敷药,隔开了他俩。

    可兰殊的神色,明显是已经听到了他的呢喃。

    元吉心中?哀叹,原以为?兰殊会就此?寻机离去,可她只是静默地站在了一旁,盯着床上的人儿出?神。

    他刚刚齿缝间蹦出?的,是朱......朱什么?

    兰殊的心脏猛地一跳,思绪不由飘向了远方。

    上一世,秦陌第一回 ?出?征归来,年后的那场鞭春盛宴,他破例带了她前往。

    回?来的路上,他们在马车上,孟浪了一场。

    她便?从他那多得了一个昵称——朱朱。

    取自她小时?候偷懒写的名字“兰朱”。

    她一开始听他喊的时?候,老感觉他是在借故笑话她,每次都恨不得追着他撵。

    后来听多了,发现他的语气并无暗讽,反而,多出?一丝独一无二的温柔。

    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喊她。

    也只有她知道,他喊的是她。

    元吉原以为?他好?心办了坏事,叫兰殊误会秦陌心里有了别人。

    可令他意外的是,兰殊主动提出?了留下照顾他,甚至坐在床头?,凑他唇畔凑得极近,似是特意留下,就是想从他嘴里再听出?点什么端倪来。

    但后来,秦陌再也没说任何梦话。

    那一个“朱”字,仿佛就是兰殊的错觉。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秦陌的昏睡,一直都困在了兰殊出?事的那一场梦境中?。

    他在一片茫茫大雾里,来来回?回?看见那一柄箭不停穿过,可每次他扑上前去抓,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陷在了噩梦之?中?,反复挣扎,撕心裂肺。

    这一份情绪一直延续到他睁开了眼,正对?上床头?人儿的清澈视线。

    兰殊帮忙照顾了他两天,眼下刚给他喂完了药,把药碗放回?了描漆盘中?,回?过眸,见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的唇角不经浮出?了一抹笑意,正打算喊太医过来复诊。

    床上的人忽而伸手将她一拽,紧紧搂进了怀中?。

    兰殊的背脊朝着那熟悉的拔步床上一撞,破口?而出?的召唤猛地缩回?了口?中?,险些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她美眸圆瞪,下意识推了推他,得来的,却是他双手一锁,以一副硬梆梆的胸膛使力抵着她,近乎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的架势,轻而易举地,将她缚在了心口?一带。

    窗外的阳光,穿过朦胧的纱窗,抹去了一层炽色,柔和?地照入了里屋的床幔上。

    兰殊整个人被锁住,看不清头?上人的神色,只听到了那一副紧贴着她耳畔的疯狂心跳,乱如擂鼓一样。

    真真切切的,听得她太阳穴不由嗡地一声。

    他的气息贴着她的鬓边,近在咫尺,兰殊忍不住挣扎抬首,背着晨光,只看到了他眼底一派汹涌澎湃的黑色,以及罕见的微微发红的眼眶。

    兰殊不由怔忡,总觉得他这样的眸光,似曾相识,哪里有些不对?。

    可当秦陌的理智逐渐回?笼,松开她,开始诚恳地致歉,胡编乱造自己是梦到了溺水,一直抱着海上的一根浮木不放,意识不清,才占了她的便?宜。

    作?为?补偿,任由她处置。

    兰殊的心几乎与他一样慌乱,什么处置都没去想,满心满意,只想试探出?,他是否真的想起了前世。

    可当她状似无意地询问起他梦话里的那个“朱”,是哪一位朱姓姑娘。

    秦陌眼底先是划过了一丝骇色,而后牵强地扯了下唇角,难以置信道:“我说梦话了?”

    “嗯。”

    “可我不记得。”他垂下了眸眼,似是思忖了片刻,“有没有可能,是手受了伤,心里念叨着想吃猪肘子了。”

    兰殊:“......”

    兰殊讶然?,“你还?会想吃猪肘子?”

    秦陌看向了她,“不是说缺啥补啥吗?”

    这话,似曾相识的很。

    兰殊仔细回?想了下,蓦然?回?想起这是在南疆的时?候,徐氏送猪手过来时?,同他们玩笑说的话。

    秦陌显然?就是在指那会,紧接着道:“可惜当初你一个人就把那肘子吃完了。”

    兰殊噎了瞬,不服气道:“那还?不是你不吃......”

    秦陌认真地打断了她,“可我现在想吃了。”

    他明明伤的是手,竟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两声,真咳出?了几分病痛,“不然?,你补一份给我?给好?朋友做顿肘子,不为?过吧?”

    兰殊:“......”

    你很可以。

    --

    当秦陌心满意足地吃了一份焖肘子,兰殊睨了他一眼,严词声明他欠她一份大人情,转而溜之?大吉。

    照顾了他两天,她都没好?好?休息,赶紧回?去补觉。

    秦陌含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转眼,大理寺的人听闻他苏醒,及时?来了王府复命。

    秦陌的亲兵当日奉命将那些尸首带去了大理寺。

    当年的卢少卿中?间“少”字已摘,成为?了大理寺的第一把手。

    卢卿一听闻有死士伏击洛川王,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亲自带着仵作?入了验尸房。

    可惜线索甚微。

    卢卿一从大理寺出?来,策马驶向洛川王府,翻身下马,远远在院外看见坐在水榭边的秦陌,躬身向前,手上只捧了一小块从那帮死士首领袖口?处剪下的别样纹路。

    那纹路画的是一只三尾朱雀,身上覆满了日光纹。

    卢卿作?揖道:“卑职翻遍了典籍,发现这是曾经的侉涅国子民信奉的祥瑞。”

    秦陌道:“亡国的侉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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