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乾隆帝仪嫔黄氏(一)
雍正十三年,叶湘雅来到格格黄氏身上,彼时后院看似一片安详,实则勾心斗角。
黄氏乃汉军包衣正黄旗人,正好在这一年里怀上身孕,如若没有意外,她将会生下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子,靠子嗣谋得一个不错的位份。
只是不巧的是,黄氏在有孕六七个月时不幸小产,诞下一个男婴,并且因为月份过大小产的缘故,身子受损,此生无缘子嗣,这无异于是一次巨大的打击,黄氏心灰意冷,在新帝即将登基前几日抑郁而终,最终只被皇帝追封为仪嫔,终生抱憾。
而原身的愿望便是将谋害她的人找出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如若那人有子有女,便众叛亲离、断子绝孙,自身则保全子嗣,从此跟帝王双宿双飞。
前半截愿望叶湘雅能理解,毕竟有怨报怨,原身被害了孩子,想幕后之人断子绝孙很正常,但是后半截让她有些迷茫,双宿双飞?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是没法完成的保证吧。
在后院中,原身是挺受宠的,可论恩宠,不及高侧福晋,论地位,不及福晋出身高贵,被主子爷看重,论青梅竹马,更不比富察格格打小跟主子爷相处的情分,原身姿色上佳,但地位寻常,想让皇帝上心,愿与她双宿双飞,绝无可能。
他这次任务是不会过来了,乾隆皇帝本就不是一个能任人掌控的人,因为本身掌控欲过强,如若有人想替他完成心愿,乾隆皇帝哪怕是毁了大清江山,也不会任由他人过来以他的身份过活。
况且乾隆皇帝自身想要别人达成的愿望并不多——系统问过他,可想他最看重最爱的妻子富察皇后复活,他毫不犹豫拒绝了,也问过他要不要选出一个更适合皇位的继承人,他更是毫不犹豫拒绝,是想都不想的那种程度。
这人寿命长,在年轻时继位,皇权独揽,什么都享受过了,谁都打动不了他。
所以此次任务只有叶湘雅一人。
但即便是一个人,她也有很大把握完成愿望的前半截,就是那句双宿双飞让她十分迷茫,这是形容恩爱的男女吧,而构成恩爱的要素无疑是外人眼中的身份齐平,那原身就得要成为皇后了,联想起皇后富察氏将在乾隆十三年时崩逝,她想成为皇后,只得谋继后之位了。
而侧福晋那拉氏是继位的最佳人选,她想以原身的汉军正黄旗包衣谋位,就只能往子嗣多多、家族势力提升方面努力,当然抬旗也很重要。
但就这十来年功夫,家族想要飞黄腾达,还不如找几个强大的家族联姻,当然,那些势力强大的家族不可能看得上原身家族,比起原身这一个后妃,高侧福晋、那拉侧福晋、福晋和富察格格等人的家族才是他们更想联姻的对象。
所以让叶湘雅在家族方面用功,还不如将心思放在子嗣身上,只是原身身子弱,想接连生子不现实,她更想效仿那拉侧福晋的人生路。
那拉侧福晋家世不强,还是满洲下五旗,皇上照样将她封为皇贵妃,只待富察皇后丧礼过去就封后,虽说以当时的后宫情形,高位妃子绝大部分是汉军旗妃子,能考虑作为皇后的满洲旗妃子并不多,那拉侧福晋的身份看似是最适合为后的,可实际上还有舒妃叶赫纳喇氏等人选,叶赫纳喇氏比那拉氏家世更盛,但皇帝只考虑了那拉氏,可想而知,皇帝最看重的还是潜邸旧人。
换而言之,皇帝最看重的是潜邸旧人的几个福晋,无论是嫡福晋还是侧福晋,只有这些福晋才是从他势微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与之相比的后来人,都差了一点意思。
叶湘雅现在想在这潜邸旧人的身份上动动手,像是要怎样才能让万岁爷现在就将她封为侧福晋。
万岁爷就差三个月离世了,她可得趁热打铁,就算只在潜邸时当一个月两个月的侧福晋,那也是以侧福晋的身份成为皇帝后妃啊,她得庆幸在雍正年间,和硕亲王的侧福晋有四个之多,而主子爷现在才两个侧福晋,这就给了她谋第三个侧福晋的心思。
“玉佳,你快去找来太医,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叶湘雅抚摸着肚子,原身已经遭算计好几个月了,她想要保全孩子,必然得想办法让太医站在她这边,助她一把。
她刚才观察过原身所处的环境,用膳的桌子用了特定的香料熏制而成,除了这点外,还有原身接触的胭脂水粉都被人下了某些香料,这还只是她随意找出来的算计,还有更多都藏在暗处。
叶湘雅挺好奇她们怎么就算计上原身了,后院怀孕的格格又不止原身一人,富察格格生下主子爷的大阿哥永璜,苏格格生下三阿哥永璋,这两人都无权无势,为包衣旗人的出身。
或许富察格格是因为最早陪伴在主子爷身边的侍妾,当时主子爷身边并不多人伺候,少人算计了才顺利生下一个阿哥。
可是苏格格跟原身怀上身孕的时日就差几个月,这时候主子爷潜邸旧人已经有十来个了,人都到齐了,怎么可能出现一个顺利生下孩子,一个却被算计得孩子不得出生,甚至被毁了往后余生怀孕的机会,让原身郁郁而终。
在没有发现幕后之人之前,她要尽力保住腹中子嗣,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只要她顺利生下孩子,就等同于破坏对方阴谋了。
太医姗姗来迟,一经诊脉,立马发现不对劲,这位黄格格说身子不适才将他请过来,可他诊断脉象并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脉象仍像过往虚弱,这虚弱状态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挺不正常的,可黄格格维持这种状态许久了,对别人来说不正常的,在黄格格身上还挺正常的,黄格格怎会身子不适?
顾太医心神一凛,对上黄格格打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是遭上事了,赶忙后退几步,“黄格格脉象安稳,偶有阵痛实属思虑过深,待奴才开几剂药就好了。”
叶湘雅扫了他几眼,笑道:“顾太医,我有一事相求。”
顾太医脸色不大好看,宫中行事的太医,最忌讳遇上不讲道理的主子,眼前的黄格格虽然不是宫里正儿八经的妃子,可谁不知宝亲王是皇上选定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作为宝亲王侍妾的黄格格,将来必然会成为宫中妃嫔,甚至因为怀上身孕一事,会晋升为宫中主位,一个太医怎能违抗得过一宫主位的命令。
他有不少同僚都是当今高位妃子的人,唯独他独善其身不愿意招惹这些高位妃子,没人脉自诩清高在太医院只有一个下场——混得不好,大部分劳累差事都给他做,连今日这件给胎像不稳、极有可能生不下孩子的黄格格诊脉的差事,按值班本来轮不到他的,愣是让其他同僚躲了去。
顾太医脸色难看道:“黄格格,奴才只是宫中太医,专门给贵人诊脉,并非能达成您心愿之人。”
他只想一心研制医术,后宫之事掺和多了,哪天就项上人头不保了!况且像同僚那样日日在宫妃面前行殷勤,助她们谋害她人子嗣,或是谋害宫妃,那样不仅伤阴德,还容易全军覆没。
顾太医打了个哆嗦,越发坚定自己要明哲保身的态度,“如若黄格格并无要事,奴才先行告退了。”
叶湘雅笑眯眯看着他做戏,缓缓从桌上匣子中拿出一张方子,她在太医过来的这段时间凭借记忆写下了不少方子,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时代不曾有人见过的方子,稀缺、珍贵、靠谱的三个特性足以让顾太医留下来了。
她叫来的太医是顾太医这事并非巧合,她知道太医院有几个太医始终不为皇权利益所动,谁都不站队,只忠心耿耿伺候宫中贵人,但那几个太医不是医术十分高明、只为万岁爷服务,就是左右逢源、只对高位娘娘用心,虽说没有站队,但这堪比中央空调的行径,若非医术十分好,早就被人套麻袋来一顿揍了。
结合原身不稳的胎像,被派过来给她诊脉的人只能是顾太医。
顾太医医术中庸,但就胜在一颗为了医术奉献的真心,若她将顾太医拉拢过来,以顾太医对医术的真心钻研,今后不管谁来拉拢,顾太医都只忠心她一人,她还真不觉得后宫妃子中有人有一手胜过她的医术,她还能助顾太医一把,让他成为宫中太医的领头人,到时候各宫妃子都会想要顾太医诊脉或是拉拢顾太医。
这就相当于她们的情况都在她一人掌控之下,如此才叫反客为主。
幻想的未来很美好,但现实是顾太医想赶紧溜人了,叶湘雅叫住他,“顾太医,我这儿有几个方子,你看看吧,都是些宫中太医不知的方子。”
别人不知道的方子……这句话深深地吸引住顾太医了,他心里挣扎片刻,迈出去的脚步忍不住停下来,“那奴才就不客气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将方子拿过去看,越看眼睛越亮,到最后看着那几个方子爱不释手,不想还给黄格格,却不得不还给她,毕竟这不是他的东西,他忍痛缓缓地将方子递过去。
动作之慢可以参照缓步行走的乌龟,叶湘雅不出声阻止,心里的恶趣味让她看着顾太医伸手过来的距离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慢,就在顾太医终于将纸放在桌面前夕,她又幽幽地透露几句,“啊,这只是一些浮于表面、没用的方子,我这里还有些私藏,只是我现在怀着孩子身子不适,不能将方子写下来了,本来我还想让顾太医看看我这些方子能不能用,可惜了。”
她口口声声都是可惜。
顾太医在心里呐喊:谁说不能用!这些方子用处多着呢,黄格格既然知道那么多方子,他根本就没法坚定拒绝黄格格的条件了。
顾太医骨头很硬,所以始终不被宫中妃子或是宝亲王后宅妻妾收拢,但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医术,他今日骨头格外软,“黄格格有何吩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奴才能做到的,圆满给您完成。”
叶湘雅心道,这可是你主动说的,可不是她利用强权逼迫,“我要你站在我这边,当我的人,”在顾太医脸上露出犹豫神色时,她又补充几句,“放心,我不会让你害人,我腹中子嗣被人算计了,恐怕难以生下来,得靠你帮我一把将胎儿养好,至于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用我的方子调养好我的身子就行,还有,要是谁想拉拢你,都得跟我说一声。”
“当真不让奴才害人?”顾太医不解黄格格既然有法子救治自己腹中子嗣,为何当时还会受算计,他能感觉到黄格格是会医术的,甚至医术可能比他还高,以那些他从来没看过的方子为例,至少他平生未见有人能藏有这么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方子。
“当真。”叶湘雅淡淡道,看出他的疑惑,摸了摸肚子恨道:“只怪我识人不清,以为她是我姐妹!”
其实不是,她至今都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但原身之前不懂医术,现在立马精通药理,这无疑是被人夺舍了,她可不想刚来到就被人抹了脖子,但是有顾太医在,一切都能掩饰过去了。
“还请格格切莫激动,当心伤了腹中胎儿。”果然如此,顾太医心里叹道,这宫里的算计一茬接着一茬,想必黄格格之前心性纯良,哪怕精通医术都不曾怀疑那人,中了算计后才后知后觉,这么看来,他和黄格格都是一类人,若是不融入进去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只会被人算计或是排挤。
出于认同黄格格和想要那些珍贵方子的心思,顾太医这下不犹豫了,真心实意道:“主子。”
“有你在,接下来的事,我可安心了。”
叶湘雅笑道,打量着顾太医,“你想不想在万岁爷面前更得脸?”
“主子可有法子?”顾太医心情激动,他当然想让万岁爷更加重视他,当然,他并非想当专门服侍万岁爷的太医,在效忠黄格格之前他兴许还有这种心思,但他现在有了忠心的主子,没必要再想这种事,只不过若是让万岁爷更看重他,他就能接触到更多珍贵的药材和方子,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然,你要听我行事。”叶湘雅心道,如今的雍正帝在外人眼中仍是照常办政,可若是雍正帝身体正常,又怎会在三个月后驾崩,她手上的方子不仅能引来顾太医,还能引来其他人的看重。
……
晚上主子爷过来之前,叶湘雅将屋里大部分隐秘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原身的奴才玉佳是个忠心的,这点她能保证,所以被人算计的事,她不曾瞒着玉佳,有心腹的帮助,处理小件东西不碍事,但是大物件就得利用主子爷解决这个问题了。
因此大晚上的,叶湘雅直接指着那张桌子道:“爷,这桌角太过锋利,婢妾险些受了这桌角的撞击,好在孩子没有出事,婢妾想换了这屋里的桌子椅子,换上去了尖角的桌子可好?”
弘历皱眉看着那张桌子,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在孩子没有出事,你想换就换吧,爷吩咐他们将桌角打磨好,还有你屋里其他尖锐的地方都用厚布抱起来,以防万一。”
黄氏胎像不稳,他子嗣少,并不愿黄氏腹中孩子出了问题,他都二十多了,才堪堪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是,多谢主子爷。”
翌日一大早,得主子爷吩咐的工匠们将那些桌椅都搬出来,换上自己新打磨的桌椅,后院其他人见了并非不好奇,但一听黄氏腹中阵痛是因为撞中桌子导致的,便不觉得稀奇了。
主子爷的子嗣最为重要,不过是一两张桌椅,换了就换了吧。
大部分人都散去了,还有些打听过黄氏子嗣安然无恙后,自觉无趣,也散去了。
叶湘雅期间一直在暗地观察那些妻妾的神色,对方情绪管理很稳定,不曾露出破绽,看来幕后之人比她想象的藏得更深,她仔细查过这些桌椅、屋里动过手脚的东西来源,都经过宫中熹贵妃的手,熹贵妃是主子爷生母,怎么可能做出谋害自己孙子的事。
所以她更倾向这些东西是后宫妃子的,只是辗转间就被幕后之人‘阴差阳错’放在她屋里。
好在她现在有顾太医帮忙,对方很多计谋都派不上用场。
叶湘雅敛下眼底思绪,既然暂时找不到幕后之人,那她就全力保护孩子平安生下来吧。
腹中子嗣这会儿被摧残的胎像不稳,但好在这不是一个月后,若是在这种环境下再过一个月,哪怕她妙手回春,也救不了原身的孩子。
但即便自己这时候调养身子,也只是勉强保住子嗣性命,孩子生下来只有体虚终生离不开汤药的下场,但到时就让顾太医替她隐瞒一二,就说孩子生来体虚,但日后只要仔细养着,就不成问题,而她也有信心将孩子身子调养正常。
一个得终生被药吊命的子嗣和一个只要仔细养养身体就能恢复正常的子嗣,任谁来选都会心仪第二个。
接下来就看顾太医那边了。
……
三天过后,到了去正院给福晋请安的日子。
来的都是记忆中的熟面孔,富察嫡福晋,高侧福晋、那拉侧福晋、富察格格、苏格格和金格格等人。
以上都是乾隆后宫极为有名的皇后和妃子。
有嫡福晋在,正院气氛还算融洽,几人说说笑笑,叶湘雅笑眯眯看着她们聊天谈八卦,富察格格突然呕吐出声。
后院妻妾们纷纷停下谈论,目光落在富察格格的肚子上,在后院一个女人呕吐还能是什么缘故,不是吃坏肚子了就是怀上孩子了。
说起来,富察格格可是生下过主子爷长子的女人,还生下二格格,只是二格格早夭,如今又怀上一胎了?
叶湘雅心里疑惑,奇怪,原身记忆好像没说富察格格有孕的事吧,不过想想看富察格格在七月病逝,九月主子爷就登基了,如果胎儿月份小的话,太医确实诊断不出来富察格格有孕一事。
而如今才堪堪七月,如果富察格格真的有孕了,也诊断不出来。
果然,太医过来时,富察格格只是因为身子不适才在众人面前失态,好些人放下心,脸色都变得轻松起来,叶湘雅还在思绪幕后之人的事。
她压根没理会富察格格是否有孕一事,毕竟这人很快染病,病重而亡。
她是能帮富察格格一把,只是富察格格活下来比去世了威胁更大,大阿哥永璜在宫中有生母傍身,对她子嗣威胁大,而富察格格又是主子爷后院难得满洲旗出身的侍妾,将来若是富察皇后病逝,留下那拉侧福晋和富察格格及她,继后人选更难确定。
她不会做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事。
……
随着叶湘雅腹中胎像情况越发稳定,顾太医经过提点医术长进,一日被宣到皇帝面前看诊。
皇帝脾胃虚弱,元气大损,只是表面看着平平无奇。
事关龙体,顾太医本该用同僚的法子开几剂药就算应付过去了,若是随意改动方子,伤了龙体,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但他想起主子给的方子,有了搏一搏的心思,待退出去后,找上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苏培盛道:“苏公公,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顾太医,有何事你尽管说,事关皇上龙体,咱家必须重视。”苏培盛说着,脸色微微发沉。
顾太医犹豫片刻才道:“前些日子奴才去给宝亲王黄格格诊脉时,无意中见到一物,正好符合奴才持有的一个方子……”
以叶湘雅的心性,很快就从原身屋里找出最值钱的一个物件,便是原身带进宫的百年龟壳,算是陪嫁,这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原身家中,后来被原身父母用来给原身身子熬药喝,因原身身子天生体弱,后来进宫前,家中人觉得此物有长寿之意,便让原身带进宫,无论是单纯放在身边还是用来熬药喝,都极为不错。
当然,主子爷是知道此事的,还有好几次从原身这里要来那龟壳给同样体弱的高侧福晋熬药喝。
此话不谈,叶湘雅就是想突出龟壳的珍贵,尽管这玩意让原身煮了几百次的汤药,但这次用在皇帝的方子上却是要将龟壳磨成粉(于原本的方子上,是没有百年龟壳这种东西的,但这不妨碍叶湘雅加上),而用了儿子侍妾东西的雍正皇帝,总得有点补偿吧。
毕竟雍正皇帝时间不久了啊,就短短几个月,他应该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了,而她那药方子正好能让雍正皇帝在死之前都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如同年轻小伙一般,但什么时候死就无法改变了。
很快,弘历得知消息后就来到叶湘雅屋里,神情急切道:“黄氏,你那可是百年龟壳的?拿来给爷看看。”
叶湘雅呆愣点头,指尖迟缓的指向摆在桌面上的龟壳。
弘历哈哈大笑,“这次你立大功了,爷先带走此物。”
“好。”叶湘雅看着他兴奋拿走龟壳,估计他是打算献宝般将东西献给万岁爷。
今日这龟壳经过顾太医口中诉说、主子爷亲自确认,然后被主子爷拿去给皇帝,每一步都跟她息息相关,但也毫不相关,在外人眼中是她行了好运,恰好有皇帝需要的东西。
待宝亲王的奴才都离开偏院后,叶湘雅微不可闻笑了一声,她还是挺好奇幕后之人遇上这种突然变化的局面,会怎么解决,是突然找上她,还是故作正常、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是前者,是一个满腹心机的人应有的反应,而后者,学问就大着去了。
故作正常,就代表心机更深,或者是知道自己躲在暗处的好处比取得她信任好处更多,也有另一种可能,她是怕自己露出破绽后,反而成为被针对的那一个,这就耐人寻味了。
叶湘雅陷入沉思,尽管她很希望是第一种可能,但是那人至今都没在她面前露出破绽,还是后者占据上风。
罢了,反正她也不指望对方能给出反应了。
……
乾清宫内,弘历欢欣鼓舞将龟壳献上,雍正看向顾太医,顾太医点头道,“是这个,”他伸手触摸龟壳,给出评价,“摸起来如同滑腻的膏脂,质地沉重,温润有纹理,确实是百年龟壳。”
他将观察到的画面呈现出来,半点不提这是自己头一次见到百年龟壳,真可谓是睁眼说瞎话。
但在场的人都信了,毕竟人们对年份越老越古久的东西越觉得有价值,皇帝也在其中,不够珍稀的东西又怎配得上皇帝的身份,哪怕顾太医此时说还要千年的人参,皇帝翻遍整个中原之境,都得将千年人参翻出来吧,尽管这东西很难存在世间,几百年都难,别说千年了。
“那就交给顾太医了。”皇帝点头。
“是,万岁爷,奴才必然不负万岁爷期待。”顾太医温声退下,回头自己摸了额头一把,满头冷汗,他是头一次在万岁爷面前说谎,但效果很明显,万岁爷相信他的说辞了。
他那套‘头次给万岁爷诊脉后,发现自己祖上私藏下来的一个方子对万岁爷如今的身子有极大效用,而那个方子缺的百年龟壳正好在黄格格屋里看到过……’,居然真的让主子说对了,万岁爷确实深信不疑他说的话。
顾太医谨记自己接下来的表演,极力不露出分毫破绽,随后将用方子制成的药呈到万岁爷跟前,万岁爷喝了通体舒畅,又接连几日下来,万岁爷身子越发精神,简直将顾太医当成心腹太医看待了。
在问起顾太医想要什么赏赐后,顾太医不假思索道:“若是万岁爷能让奴才知晓更多有用的方子,翻阅珍稀的医书,见识到更多珍贵的药材,奴才一心向医,就别无遗憾了。”
皇帝听了陷入沉思,他怎会不高兴顾太医心思都在研究医术上,若是大清多几个这样一心向学的人才,也不至于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他欢喜道:“苏培盛,还不快将顾太医领去景阳宫。”
景阳宫藏着珍稀的医书,皇上这是同意他请求了。
顾太医大喜,“奴才多谢万岁爷。”
待顾太医走后,皇帝总算因为顾太医那句珍贵的药材想起百年龟壳那事,“朕记得那是弘历的格格黄氏,她怀孕有七个月了吧?”
“是,万岁爷。”
自打弘历嫡长子出生后,皇帝就少有注意儿子后院,但是儿子子嗣跟他年轻时一样少这点,他深感唏嘘,本来想赏下财物给黄氏,但听闻那是黄氏用来熬煮补身子的药的龟壳,夺人所好这点让雍正帝觉得很没有面子。
但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去寻来百年龟壳,没有一两个月功夫肯定寻不来。
所以照这样看来,黄氏于护龙体安详有功——雍正帝擅自寻了个合乎自己面子的理由,又于皇家生养有功,虽说家世不行,但陪伴弘历多年,资历够了。
雍正给自己儿子安排侧福晋都是自有一套道理的,那拉氏家世寻常,但出身满洲旗,为儿子侧福晋合乎道理,而高氏虽是包衣旗出身,但阿玛高斌治理河道有功,又是朝中从一品大臣,高氏有资格女凭父贵为儿子侧福晋。
前两个是因为出身、家世得到册封,如今再来个黄氏,虽是包衣出身,家世不行,可有孕在身,又将百年龟壳主动献上,念在黄氏于皇家忠心耿耿,雍正不在意提她做弘历侧福晋。
也算是应付过去将人家补身子的药材拿走的心虚了,日后有人说起这事,只会夸万岁爷慷慨大方。
雍正十分满意这个安排。
于是,不久后,阿哥所便迎来皇上圣旨。
犹如高氏被册封为侧福晋那日,正院内,福晋带领妾室们领圣旨,得知黄氏被封为侧福晋,当时神色十分诧异,其他格格无一不看向黄氏。
富察格格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她为主子爷生下长子和次女,都不见主子爷为她请封侧福晋,黄氏腹中子嗣尚未出生,就让主子爷为她请封侧福晋了,真让人不甘心。
不光富察格格有这等心思,自觉宠爱、家世都不输给黄氏的格格都这样想,如果说黄氏凭借腹中子嗣就得来侧福晋之位,那早已为主子爷诞下大阿哥的富察氏又该怎么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黄氏都没有资格成为主子爷的侧福晋。
在前年才从格格身份转变为侧福晋的高氏更不解了,她知道自己被万岁爷主动册封是多艰难的一件事,她阿玛在朝中立下汗马功劳才让皇上想起她,可如今黄氏只是靠子嗣被册封?她不觉得万岁爷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主子。
叶湘雅接下圣旨,随后无视他人眼神从容不迫回了院落。
福晋留下来应付其他人的提问,就比如——
高侧福晋扯扯嘴角,不平道:“福晋,黄妹妹何德何能被封为侧福晋,论生养之功,她不及富察妹妹和苏妹妹,论家世,不及金妹妹等人——”
福晋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扫了一眼在场的妾室,心知这事不说明白,其他人都不会甘心的,便让其他奴才退下了,“都坐下吧。”
她大概猜测到是黄氏屋里的百年龟壳派上用场了,黄氏当真是好运啊,被皇阿玛放在心上了。
她缓缓解释黄氏身上的造化,其他妾室听了更接受不了了,谁知道黄氏就凭一个龟壳就能被抬身份,如果这样,她们早就想办法让家族搜寻过来各种珍稀的药材了,黄氏当真是走大运了。
富察格格紧咬下唇,她还是大阿哥生母,这样一件碰运气的事,居然让黄氏撞上了,也正是明白了黄氏被册封的原因,她心里更不舒服了,不光是她,还有后院的姐妹今晚回去都不会睡个好觉了。
借过好几次龟壳熬药的高侧福晋无言以对,其他人可以说黄氏走运,她拿人手短,实在说不出苛刻话语,但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这种气氛延续了十来日,叶湘雅都成了后院公认的黄侧福晋了,好些人看到她还是止不住的语气发酸。
她表示能理解她们,但这并不妨碍她高兴目的达成了,而且主子爷这几日去她房里,待她态度比过往正经不少,大概这就是侧福晋和格格在他心目中的区别吧,毕竟早些年侧福晋在清朝是算得上是妻子的,只是后来归纳为妾室这一行列,可在妾室之中,侧福晋算是最高位了。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就全心全意等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吧,想必被封为侧福晋的自己应该能捞到一个妃位,等生下孩子后,再等几年,就有贵妃之位。
而往后养胎的日子了,大抵是蝴蝶效应吧,格格富察氏病重后,弘历居然请来了专门在雍正身边伺候的太医,经太医调养,富察格格的身子好转许多,估计是能撑过登基大典的程度。
后院妻妾神色莫名,真心恭喜富察格格的不多,盼着富察格格一命呜呼的倒是不少,如此一来,到了雍正十三年九月,雍正帝驾崩,是该新帝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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