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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雍正帝谦妃刘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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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帝自然不知道未来的他已经跟系统做好约定了,因此这会儿,他心情雀跃,为美人的心仪、主动、不躲避高兴。

    直至目送美人离去,他仍有一种没法挪动目光的感觉。

    他闷闷地笑出声来,觉得钮祜禄氏也算做了件好事,只是打了刘氏的事,他仍是不能容忍,往下一年,钮祜禄氏就别想踏出宫门一步了。

    而他也该想好怎么安排钮祜禄氏母子俩了,既然改变心意不再将弘历当成唯一的继承人看待,那钮祜禄氏和弘历就没必要得到他特殊对待了。

    不久后,刘氏——也就是刘秀春奉命抬旗,抬进满洲正白旗,改姓刘佳氏。

    但刘氏一族并没有被抬出包衣旗,毕竟刘氏族人没有功劳傍身,皇帝再偏心也不可能让他们全族人抬出包衣旗,顶多暗地里给他们安排一些不显眼的官位,但是这足以让刘氏一族感知到事态变化了。

    而这一切,无疑是宫里的大女儿造成的。

    刘满想再次进宫见女儿,好再叮嘱一些有益于家族的事,只可惜这次没有阿哥命令,他接近不了内廷,但他不甘心,想办法让将一封信传到女儿手上。

    叶湘雅在拿到信的第一时间就烧了,刘满什么想法一目了然,没必要看,省得心烦,皇上单单将她一人抬旗,可见是只对她的重视,对刘氏一族没啥好感。

    这在意料之内,本来皇帝和她的感情是不掺杂外物的,要是加入刘氏一族,就显得她目的不纯了,她本就不求皇上对刘氏一族如何册封,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如若她跟皇帝交流的是利益,那她也没有资格成为皇帝贵妃或是皇后,顶多是答应。

    所以她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而接下来,就是等待他的到来了。

    叶湘雅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欺骗皇帝感情,毕竟契约从一开始就有了,这是皇帝答应的,皇帝私心是保全大清江山,所以她做出的这些事并不算过分吧。

    她频频在皇后跟前走动,皇后身子不行了,但她会想尽办法让皇后多撑几年的,这不光是为了报答皇后,也是为了她好,要是没有皇后,她可就没借口拦着皇帝封妃了。

    ……

    延禧宫内,熹嫔再次感受到皇帝所谓的偏心,刘佳氏只是一个奴才,皇上居然要将她看得比奴才还低贱。

    她心里叫嚣着不公,然而,她儿子求见她了,对她说,皇阿玛有很多重要的差事都不吩咐儿子做了,额娘,儿子该怎么办?

    从那一刻开始,熹嫔想杀了刘佳氏,刘佳氏不能动摇她儿子的储君之位,那是他们母子俩今后的富贵地位来源。

    她是从潜邸时就陪伴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再偏心,也得有个头,“来人,叫刘格格过来。”

    四阿哥至今还未被封爵,还住在宫里的阿哥所,所以熹嫔想见叶湘雅的小妹,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待刘秀静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扬起嘴角,“你进门有些时日了,过得如何?”

    “回禀娘娘,有娘娘和四爷在,奴才过得很好。”刘秀静低下头,如今的她,算是见识到熹嫔母子俩的易怒狂躁了,她想象中美好如君子的四爷也只是表现给外人看的。

    四爷对后院的女子大多敬重,唯独到她这里,在房事上虐待她,不将她当成他的女人看待,反而在床上口口声声道贱奴!

    联想起当初大姐姐给她的机会……刘秀静悔不当初。

    若是她答应大姐姐不进四阿哥后院,那她现在会不会就是郡王爷的侧福晋了,她听说二姐姐已经怀上身孕了,郡王爷子嗣格外少,若是二姐姐生下的是个阿哥,世子爷的位置就能定下来了。

    饶是心里再悔恨,刘秀静始终没在熹嫔面前表现出来,这对母子比她想象中狠心,她不能让他们看出她后悔了,不然等待她的只有更多更过分的羞辱,毕竟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怎能违背主子意思。

    熹嫔见她如以往般怯懦,不跟她继续卖关子了,“本宫要你接触你姐姐,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好,将这些药粉下到她膳食里,你要亲眼目睹她吃下去,不然……”

    她笑了笑,没说出后果,但刘秀静已经害怕的浑身哆嗦了,“娘、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完成您的吩咐。”

    熹嫔扬眉,示意自己的奴才跟上,她可不放心刘秀静一人去见她姐姐,“从即日起,她就跟在你身边了,你将她当成你奴才来使唤。”

    “是,多谢娘娘。”刘秀静根本不敢看向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这是熹嫔的奴才,她怎敢用,而且派在她身边是为了监视她吧。

    刘秀静回了后院,抬眼望去,她的屋子格外荒凉,根本不像是一个格格居住的屋子。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下定决心绝对要改变这一切。

    药粉在手心放着格外烫手,刘秀静用力握住它,熹嫔算是给她一次大好机会让她接触到大姐姐,大姐姐能安排二姐姐为郡王侧福晋,一定有办法为她解决现在的局面,她不能坐以待毙。

    没过多久,刘秀静找上叶湘雅。

    叶湘雅本不想见她,但是在看到她身后的宫女后,略微顿了一下,又换上欢喜的笑容将小妹迎接进去。

    熹嫔是不是觉得她好骗?以刘秀静在四阿哥后院的处境,压根不可能有一个穿的比她还好的宫女伺候她,别提那宫女手腕上的镯子都比小妹手上戴的精致。

    看来这人是派过来监视小妹的。

    “怎么过来了?”叶湘雅关切道。

    小妹眼神闪烁,“没、没什么。”她希望以大姐姐的敏锐,能及时发现她的不对劲。

    “那你是想跟姐姐说说心事了。”叶湘雅将人带进屋里,在那宫女要跟进门的一瞬间关门,冷脸道:“我跟我妹妹说话,你避着先。”

    那宫女脸色微变,想进去,但又怕惹得怀疑,只得咽下这口气,退到门外,好在窗是微微敞开的,能让她观察到内室发生何事。

    进去以后,小妹松了口气,背过窗,神色惊慌压低声音道:“大姐姐,熹嫔要我害你。”她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就要从怀中掏出药粉。

    “别。”叶湘雅阻止她的动作,“你什么都别做,你就按熹嫔吩咐的来,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是,大姐姐。”将目的说出来后,小妹估摸着大姐姐应该会念在她主动坦白的份上给她点好处吧,便放软了语气,“姐姐,你能救救妹妹吗,四阿哥对妹妹不好……”

    叶湘雅挑眉,“所以呢,这不是你当初的选择吗?”

    小妹脸躁红一片,“姐姐,妹妹真的知错了。”

    “知错了?”叶湘雅反复在嘴里咀嚼这三个字,看向她的眼神越发莫名,“一个在闺房时就总是欺负人的人会知道错?”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两人往原身头上浇冷水的画面,就一句知错了就能让人释怀?

    她对原身的两个妹妹都没有好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二妹有出息能怀上子嗣艰难的郡王血脉,小妹没出息在四阿哥后院混不出头来,这与她何关。

    只是念在小妹没有谋害她的份上,她笑了笑,对着小妹道:“我帮不了你,谁叫我是记仇的人,只是看在你没有对我下狠手,我还是提点你一下吧,我摆平不了你的事,但你可以找上你二姐,她不会不管你的。”

    有她吩咐,也不敢不管。

    “……是,大姐姐。”小妹艰难吞咽,哆嗦着趁大姐姐背过身去时,将药粉下在茶水里,门外的宫女看了,暗地肯定,看来刘格格也算听话,没胆子违抗娘娘命令。

    估摸药已经下好了,叶湘雅笑着将茶杯拿起,“既然你在四阿哥后院过得好,那姐姐就放心了,来,我们以茶代酒,就愿小妹如二妹妹一样,心想事成吧。”

    “好,大姐姐。”小妹同样拿起茶杯。

    叶湘雅在碰到茶水的刹那就将茶水吐到帕子上了,全程没有吞咽。

    随后送走小妹后,她将那壶茶水都倒到植株上,轻轻哼着歌儿。

    熹嫔居然给她下春药,好久没在宫里看过比她更胆大的人了,所以她选择将计就计。

    宫女回去后,如实向熹嫔禀告此事。

    熹嫔满意的扬起嘴角,“一个身子脏了的女人永远都别想得宠,至于刘格格,暂且别动她,等她姐姐出事后再说,只是两个时辰的事。”

    为了防止有人猜到刘佳氏中春药跟刘格格有关,熹嫔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了。

    当然,她不会留下把柄任人拿捏,留下刘格格只是为了防止刘佳氏不中招而已。

    ……

    刘格格回到屋里还惊魂不定,她手上仍拿着一包药粉,这是她临走前,姐姐递给她的。

    想到姐姐所说,要是她将这药粉下到四阿哥和熹嫔身上,姐姐会帮她逃脱这个囚笼,不然,她只得求助二姐,可二姐怀着身孕,又日日对着自己夫君,又怎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受苦受难的小妹,她只能听姐姐的吩咐。

    而且,扪心自问,熹嫔和四阿哥对她种种残忍之举,她心里就没有丝毫怨恨吗?

    刘格格眼神越发坚定,大姐姐那边出事还得再过两个时辰,她必须要在这两个时辰里,让四阿哥和熹嫔中招。

    只是她要如何下药?这是个难题,刘格格皱眉,想到了一物,上次四阿哥在床上玩腻之后赏给她的茶叶,茶叶陈旧腐朽,算是名贵之物,只是她知道四阿哥不会轻易让她高兴的,她将茶叶一一挑出来看,心里彻底凉了。

    这些茶叶无一都湿润、发软,是放置不到位,喝了发酸的茶叶。

    原来在四爷心里,她连完好的茶叶都不配。

    刘格格那时候是真的凉了对四阿哥的心,哪怕爱慕权贵,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夫君会是什么模样的,因此在入宫看到四阿哥的那一瞬间,便入了心,沉迷了。

    才不管大姐姐的劝告,选择了一条自己认定无比美好的路,但路上的沙石绊住她了,重重一头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这是她识人不清的代价,好在大姐姐没有彻底放弃她,让她还有喘过气的机会。

    刘格格笑了笑,将那些茶叶拿起,在上面洒下姐姐给的药粉,要在药粉是黑色的,混入其中可以当作是茶渣,四阿哥送给她的东西,她会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他的。

    算下来,四阿哥该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弘历往刘氏屋里走来,他听说刘氏今日帮额娘完成了一件大事,看在刘氏还算听话的份上,他过来看她一眼就算给她的奖赏了。

    “爷,您来了,过来尝尝奴才沏的茶吧。”刘格格笑容妩媚,弘历有些心痒痒,刘氏姐妹确实不讨喜,但是模样长得都很好,特别是皇阿玛看中的刘佳氏,若是能放在他后院,他未曾不能原谅她曾经的算计,只是奴才就是奴才,将来皇阿玛驾崩,他将刘佳氏纳入后宫,他不会给刘佳氏任何名分,因为不配。

    弘历沉思着,不自觉将那杯混着极多药粉的茶喝下去,入口的一瞬间,他被呛着了,被迫喝下半杯茶水,刘格格赶紧扶助他,但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弘历身边的奴才吴书来。

    吴书来不断给主子顺气,“四爷,您慢慢喘气。”

    弘历缓过气后,眼珠子泛着血丝,一巴掌扇过去,“刘氏,你做了什么?”

    刘格格被一巴掌打到地上,脸红如流血,她比弘历更茫然,“四爷,奴才什么都没做,奴才只是给四爷倒了杯茶。”

    “吴书来,看看那茶水是什么?”弘历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吴书来赶紧上前,将茶水看了一遍,颜色正常,就是这气味、味道不对劲……他像是想到什么,在刘氏屋里翻找起来,将一包茶叶拿出来。

    在看到茶叶的一瞬间,弘历脸僵住了,这是他赏给刘氏发霉的茶叶。

    刘格格故作疑惑,“四爷,这茶叶是您赏给奴才的,奴才未曾动过,怎会出问题。”

    “你闭嘴!”弘历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若是他说刘氏故意谋害他,可这茶叶是他赏下来的,一个阿哥居然赏给自己的妾室这种东西,要是让弘昼等人知道,他这张脸也不用要了。

    他甩袖离去,刘格格满脸茫然,吴书来清楚主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对刘格格也谈不上多宽容,若非刘氏没有察觉到茶叶的不对劲,何至于让主子爷喝了这等东西,他扫了一眼脸色通红的刘格格,哼了一声就追上主子爷。

    刘格格静默片刻,慢慢将桌面收拾好。“这是第一个。”

    熹嫔那里肯定不能用同一个办法了,刘格格心想,拿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姐姐给她的方子,熹嫔在她进门时以为她也有姐姐调养身子的手段,逼她做了些东西,但她哪会做,做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没有效果的。

    熹嫔因此对她失望,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笑了笑,这次就说她从姐姐那里问来了一些方子吧。

    刘格格求上福晋了,为的是能用上小厨房,富察氏是极为贤惠的性情,问清楚缘由后,就派人过去帮刘格格了。

    刘格格并不惧,反正她下药的时机抓的极紧,趁其他人没有注意时,一股脑将藏在帕子中间的药粉尽数倒出,等别人回过头时,她正用帕子擦陶锅溢出来的泡沫,举动无比正常,任谁来看都是一副没有问题的画面。

    而福晋贤惠归贤惠,为人更谨慎,在刘格格擦过泡沫以后,将粥舀起来、装好等动作都是由福晋派去的人做的。

    后来刘格格想提起食盒,福晋的人率先拿起,笑道:“刘格格,这等粗活就由奴才来做吧。”

    她浅浅点头,这样正好,撇清楚她的关系。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有一个时辰,不能心急。

    随后刘格格出现在延禧宫,泪眼婆娑,“娘娘,奴才只想让四爷欢喜,没想到让四爷难受了。”

    她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弘历那里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并且认定是自己没有伺候周到,才让四爷难受了。

    熹嫔等人的脸色悄然变了,熹嫔了解自己的儿子,要真是刘氏在茶水里掺了某些东西,刘氏早就被打死了,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儿子身上,要么是儿子赏下的茶叶不对劲,要么就是儿子在别处吃了不好的东西,现在才发作。

    但联系儿子至今都没叫来太医的动静,熹嫔肯定是儿子赏下的茶叶不对劲了。

    她嘴角微微抽搐,心道弘历就算再不喜刘氏,也不能赏下这种东西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皇子的脸面都没了,帮刘格格提着食盒的奴才脸色微妙,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看向刘格格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混的连寻常奴才都不如的主子,确实少有。

    刘格格梨花带雨,“娘娘,奴才知错了,还请娘娘帮奴才求求情吧。”她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味道清雅的粥。

    “这是奴才特地向姐姐讨要方子煮的粥,但愿对娘娘身子好。”她擅自给熹嫔舀了一碗。

    奴才看向熹嫔,得来熹嫔默许的眼神,便接过粥,尝了两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接而奴才示意刘格格也坐下来吃。

    刘格格清楚自己这关没这么容易过去,而粥这种东西又不好吐在帕子上,她只有吃下去才能取信于熹嫔。

    到底要不要吃?

    这不是肯定的事吗。

    要想扭转局面,必然要付出代价,而且大姐姐并不信她,早些年她和二姐做的事确实很过分,如今为了让自己能上大姐姐这艘船,付出代价是最轻松的事了。

    刘格格毫不犹豫吃下粥。

    熹嫔见她这般果断,想着她都对亲姐下药了,不可能偏向她亲姐,这粥应该是没问题的,她放心的吃下去,毕竟她对刘佳氏方子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陪熹嫔喝过粥后,将姐姐的方子都交给熹嫔,得到熹嫔会为自己说话的承诺,刘格格回去自己屋里,拼命呕吐,直到吐出苦水来,知道自己安全了,便等待事情的发生,“大姐姐说,药效会在一个时辰后起效。”

    她嘴角勾了勾,加上作乱的时辰,大姐姐说她可以放心睡一觉,醒来之后去景仁宫就行。

    只是她心里太兴奋了,睡觉不成,她还可做别的事消耗时间——大姐姐做的药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但只要大姐姐那边安然无事的消息传出,熹嫔母子俩必然很快联想起是她做的手脚。

    但熹嫔母子俩更不敢说出自己动的手脚,哪怕嫌疑在她身上,可她已经将碗勺收拾好了,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刘格格主动去求见高侧福晋,这位侧福晋虽是出身包衣,但父兄得力,在朝廷担任大官,有银钱傍身,平时吃穿用度不比嫡福晋和那拉侧福晋差。

    她找上这位高侧福晋并非有事相求,只是比起其他人,这位侧福晋更容易相处,只要她说些好听的话,她就能得到不少赏赐——多亏这些赏赐,她在后院才不至于活的不如其他奴才。

    “刘氏,你又过来了。”高氏昨夜折腾挺久,今日见刘氏过来,心情还算不错,“坐吧。”

    “多谢高姐姐。”刘格格垂下眉眼,做了这些事,她不会后悔,但是高氏是唯一给她善意的人,她想提点一下高氏,“高姐姐,日后,若是您遇上了麻烦,尽管跟奴才说吧。”

    “你想说什么?”高氏眼神微凝,仔细一看,刘氏好似比之前更内敛了。

    刘格格摇了摇头,“没什么。”

    半个时辰后,陪额娘说话的弘历突然红了眼睛,浑身一股燥热袭来,这种感觉使得他没法冷静思考,抓起一个宫女就扒开衣服,熹嫔正惊讶,看到弘历抓住的那个宫女,突然脸色大变,“弘历快放开她,她是你皇阿玛的女人!”

    哪怕只是宠幸过没给名分,但也不是弘历能招惹的人。

    李氏一脸惊慌,努力挣扎,但是身上的男子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挣扎不开,衣服都被撕开,熹嫔没办法了,只得让几个太监一起将弘历拉开,然后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弘历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清醒,但又立即陷入情热中。

    “还不快叫福晋她们过来。”

    事到如今,弘历一看就不对劲,若是真让弘历抓住宫女强行宠幸,一切都完了。

    福晋等人闻讯而来,看见四爷似是发癫的模样,只得强行将四爷押回后院,屋里顿时响起靡靡之音,熹嫔在院外听着心如死灰。

    如此大的动静,必然瞒不过皇上那里了。

    她心急如焚,立即派人将李氏安抚下来,随后勒令奴才不许声张此事,能瞒多少就瞒多少,只是没过多久,她也感觉自己浑身一燥,浑身像烫熟了的螃蟹,在大庭广众之下扒衣。

    若非她心腹及时将她打晕,接下来只会发生更多糟糕的事。

    雍正得知后,第一时间是怀疑熹嫔母子俩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只是查遍后宫,只发现了弘历的格格刘氏曾经出现在景仁宫,而景仁宫符合下药要求的人,无疑是刘秀春。

    他惊疑不定,但当时刘氏也将粥吃下去了,并无问题。

    至于那茶叶,早被毁尸灭迹了,而刘氏也有自己的理由,既然那茶叶导致主子爷不喜,将它毁千遍万遍都不是问题。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刘氏身上,但不出一息,事情发生反转了。

    只因为苏培盛从延禧宫里搜出了一包药粉,是刘格格从景仁宫回来后,还给熹嫔的药粉,只是此药粉非彼药粉,是比熹嫔给的春药更强无数倍的药粉。

    如此一来,便是熹嫔宫里出了问题,导致母子俩自食恶果。

    熹嫔肯定不会说出自己派人给刘佳氏下药一事,可事到如今,刘佳氏没出事,他们母子俩反倒有事了,从屋里搜出来的药粉药效十分强劲,这无一不说明刘秀静那贱人背叛了他们母子俩。

    可是他们不得不认栽,比起给皇上心尖尖上的姑娘下药的罪名,承认自己宫里有奴才受了训斥,心生不满不知从何地寻来这药粉下在他们母子俩的膳食上——这罪名起码不会让皇上发怒。

    毕竟他们母子俩也是受害人。

    但皇帝不信熹嫔这些摆明是糊弄人的话,既然熹嫔死活不说,那就按宫规行事,在宫里失了仪态的妃子哪怕一杯毒酒送走命都不为过,只是熹嫔是弘历生母,便贬为贵人位份,此后禁足无期限。

    而弘历险些玷污天子女人,在宫中更失仪态,从即日起,革除各项差事,留在阿哥所禁足一年,其后院妻妾也不得出门。

    只是如此一来,叶湘雅就没法让小妹出来了。

    她勉强记着姐妹情,在皇上面前求情,总算将小妹要来,而小妹出来时,手臂上满是伤痕。

    “四阿哥他打你了?”叶湘雅冷下脸来,对四阿哥的好感跌无再跌。

    小妹摇了摇头,笑道:“我总算从那里逃出去了,我本来是想过来找姐姐的,只是姐姐念着我安全,我也念着姐姐安全,便想着过些时日再出来。”

    而留在后院的后果,她很清楚,无非受尽四阿哥打骂,若非她是大姐姐小妹,四阿哥还算顾忌,她这条命都得没了。

    她低下头来,“大姐姐,过往是妹妹不对,姐姐就看在妹妹知错的份上,原谅妹妹可好。”

    进宫嫁人后,才知家族一点用处都没有,父兄派不上用场,且只关心她有没有得到四爷宠爱,唯有大姐姐这里,虽说是冷心冷情,但也是她过往太过分了,仗着大姐姐无额娘依靠,三番四次欺辱大姐姐,如今大姐姐能念及旧情,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叶湘雅不言语,她并非原身,又怎能替原身说出原谅一话,但她还是低声道:“从即日起,你若待我好,我便将你视作亲姐妹。”

    过往的事由原身判决,只是如今看小妹也算诚心知错,今后当成姐妹共处无妨。

    “多谢大姐姐。”刘秀静低头擦了擦眼泪,好在她在宫里还有一个亲人能依靠,“妹妹今后都听姐姐的。”

    叶湘雅暗忖得给小妹找个归属了,总不能将时日耗在四阿哥身上。

    只是大清如今并不崇扬妇人改嫁,而皇子阿哥的侍妾除非死,不然这辈子休想脱离后院,如此一来,她要想做什么,只得等成为皇后之后,在这之前,她不会让小妹受到四阿哥打骂的。

    打骂女人的男人,无一不是瘪犊子。

    ……

    又过几日,小妹在景仁宫竟完全扮作奴才的模样,皇后当作没看见,熹嫔如今已是熹贵人,当不得一宫之主,为了让熹贵人不好受,她还特地让这人在齐妃宫所住下,过去熹贵人得罪齐妃的次数不少,如此一来,两人有得折腾了。

    熹贵人压根没有处置小妹的功夫。

    而四阿哥弘历同样被禁足,看着自己兄弟被皇上重用,早就心急如焚,想尽办法在皇帝面前表现,更没有心力处置远在景仁宫的小妹了。

    只是皇帝那里还不能完全应付过去,叶湘雅便想了个办法,让小妹假装有孕。

    初次听来时,小妹吃惊极了,“姐姐,可是妹妹这个月月事照常来了。”她有些惭愧,要是她有孕在身,她就不会让姐姐如此为难了。

    “并非如此,只是让你假装有孕一段时日,接而小产,不然你没法留在我身边,而回去四阿哥那里,你会没命的。”叶湘雅自有办法让小妹伪装脉象和小产时的迹象。

    至于理由,就说小妹脉象不稳,正好留在她身边,而小产后就说身子不适,也留在她身边。

    反正皇帝为了破例好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小妹犹豫着,点点头了。

    不久后,刘格格诊出孕相,福晋一数日子,发现刚好符合一个多月,有心让她回阿哥所养胎,毕竟四爷子嗣不多。

    只是皇后有心让刘格格留在景仁宫,福晋毫无办法,想让自家爷去请示皇额娘,但见四爷喝得烂醉的模样,不由叹气,便由着刘格格在别处养胎了。

    叶湘雅调养小妹身子,让她好几个月月事未来,在第三个月时,都憋在一起了,下身不断流血,太医一诊断,竟是小产了。

    熹贵人母子俩得知后,毫无对刘氏的怜悯,只道活该。

    叶湘雅道:“你身子毒素都排出来了,一时血亏就喝些补血的药,好好修养身子。”

    小妹点头,“大姐姐,都听你的,我听说二姐姐诞下小阿哥了,我想给二姐姐送礼。”

    “不着急。”叶湘雅心道,“接下来你只管养好身子,你迟早能见着你二姐姐和小阿哥的。”

    因为接下来宫里即将有她期待无比的事发生。

    在预感自己身子越发不妙时,皇后叫来了刘佳氏。

    “皇后娘娘。”叶湘雅走到床边,低声叫唤。

    “本宫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这些年来,本宫待你也算周全,你一定要答应本宫一件事。”皇后十分用力的抓着她的衣袖,叶湘雅闭了闭眼,“娘娘请说,奴才在听。”

    “本宫要让你,无论用什么办法,要让本宫的弘晖后继有人!”皇后眸子一直带着股有气无力,但临终前的这一眼,坚毅如山海,叶湘雅没法拒绝这种眼神,“娘娘,奴才答应您。”

    “如此,本宫也算安心去了。”皇后知道刘佳氏说到做到,缓缓松开衣袖,闭上眼歇着,皇帝还没过来,她最后一眼想看看万岁爷,也算全了他们多年夫妻情份。

    待万岁爷慌张过来时,两人不知谈了什么,万岁爷出来后眼神恍惚,握住刘佳氏的手,“皇后临终之言,朕已知悉。”

    他闭了闭眼,身边奴才突然悲戚大喊道:“皇后娘娘崩逝了——”

    奴才们纷纷跪下,眼中泪水如泉涌。

    此乃雍正十二年,皇后崩逝,雍正帝大受打击,罢朝三日,又念及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下令册封刘佳氏为贵妃,封号为欣。

    又过几日,待皇帝振作起来后,再将欣贵妃封为皇贵妃,主掌宫权,这是他答应皇后的,尽管皇贵妃之位过于贵重,只是刘佳氏是他珍视的女子,又有皇后遗言,他愿意给她皇贵妃的荣誉。

    皇帝这些日子身子越发不妙,叶湘雅在他床前仔细照顾他,他勉强撑起一抹笑容,“委屈你了。”

    叶湘雅摇头,知道他是指洞房花烛夜,“比起这种事,妾身只愿万岁爷龙体安康。”

    退下后,见皇上精神比前几日好多了,她就正式接管宫权了。

    齐妃见到皇贵妃时,不免恍如他日,“娘娘果然洪福齐天,是天生的贵人命。”哪像她,在潜邸苦苦熬了几十年才熬来一个妃位,而刘佳氏,只是进宫数年,就从帝后手上要来皇贵妃的高位。

    这无论由谁来看,都极其不可思议。

    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第一次被封位时为贵妃,第二次便为皇贵妃了,若是再来第三次,那便是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了。

    只是后位难谋,以皇贵妃的造化,皇贵妃之位就顶天了,只是光是一个皇贵妃之位,就让她自愧不如了,果然这宫中的女人,个个都不容小觑,想当初刘佳氏还是她宫里的一个奴才,如今是她高攀不起的身份了。

    “齐妃妹妹谬赞了。”叶湘雅勾唇,“既然宫中只剩齐妃妹妹和裕妃妹妹两位主位,便将底下宫妃都叫出来,让本宫认人人吧。”

    她好久没有见过熹贵人了。

    真期待这次见面时,对方还能展现出当年的傲气。

    ……

    熹贵人出来时,脸色如霜,嘴唇要咬出血来。

    叶湘雅只瞥了她一眼,完全不将她当成一回事。

    她讲究一报还一报,只是不想因为打她而手疼,便暂时将熹贵人搁置一旁,看着宫中妃嫔纷纷向她请安。

    裕妃动作极为标准,没有任何被后来居上的不甘,对于一个宫女突然成了皇贵妃,裕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敬佩,在皇帝手下讨位份是一件多艰难的事,但皇贵妃不但做到了,成为皇后之后的后宫掌权者。

    若非出身太低,以皇贵妃的手段,现在已是皇后娘娘了吧。

    裕妃都如此恭敬了,其他低位妃子更显温顺。

    她们无一不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少数几个是满洲旗包衣,出身包衣本就艰难,正是因为清楚自己身份有多不堪,所以当刘佳氏当了皇贵妃后,没有一个不为这种巨大的差距感到叹息震惊。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能做到刘佳氏这种程度,差距不大时,人会产生妒恨,差距太大时,便只能望尘莫及了。

    而后叶湘雅特地将熹贵人留下来。

    看着她尊严丧尽却强装镇定,叶湘雅直接叫出小妹,“她之前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吧,趁这次,好好发泄出来,左右,不过是一个位卑的奴才。”

    钮祜禄氏喜欢羞辱人,她没这兴致,但也不是不能成全她这种爱好。

    说罢,她起身,将此处空间留给小妹和熹贵人。

    熹贵人终于忍不住了,“刘氏,你会受到天谴的,你一定会的。”总有一日,她的弘历会登上皇位,到时候,她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人。

    “啪。”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小妹微笑道,“熹贵人,你莫不是糊涂了,娘娘岂是你能指责的贵人,这一巴掌,就当是打姐姐的那一巴掌。”

    “啪”的又一声,“而这巴掌,才是你今日羞辱姐姐付出的代价,还有这一巴掌‘啪!’是你儿子打我的那巴掌。”

    刘秀静接连几个巴掌扇下去,手打的生疼,但心里格外痛快,这就是大权在握的感觉啊,看着以往羞辱她的熹贵人只能任由她打骂,她嘴角上扬,像极了之前熹贵人看向她的模样。

    熹贵人被几个巴掌打下去,几乎晕眩,但一口气仍让她勉强立直身板,但很快,又一巴掌甩下去,她再也直不起身来,一双眸子怨恨的看着刘秀静。

    但刘秀静早就不畏惧她了,她清楚大姐姐的性情,若是某日皇上驾崩了而大姐姐无子嗣傍身,大姐姐只会快速解决四阿哥,让五阿哥上位。

    “你最好记住了,姐姐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我们姐妹三人都不是你能摆布的奴才。”

    在晕过去之前,熹贵人只记清楚这一句话,但这句话却成了她日后的梦魇,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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