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刚过完十月,天气一下就转凉了,泰芬珠起个大早进宫给太后请安,到了宁寿宫时,只看到屋子里有他塔喇氏和几个宫嫔在。泰芬珠走到跟前儿,他塔喇氏抬头看见她,笑着拉住她坐下,低声道:“四嫂可算是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干坐半天了,可算是等到您了。”
泰芬珠笑叹道:“这天儿一冷,早上起得就有些迟。”
他塔喇氏抿唇笑:“大家都一样,我是昨儿睡得早了些,三嫂和七弟妹都没来呢。”
泰芬珠猜测道:“七弟妹八成也是起晚了,过会儿应当就到了。”至于董鄂氏,朋春前段时间逝世了,又因为大格格情况不太好,她挺疲惫的,约莫得等到快请安那会儿才到。
他塔喇氏挑了下眉,也没再提董鄂氏,只笑道:“这么看来,咱俩来得还算早。”
泰芬珠和他塔喇氏坐着闲聊,人陆陆续续地都到了,哈达那拉氏快人快语,三人挨一起聊得挺高兴,九格格走进来坐到泰芬珠旁边,压低声音:“四嫂,八嫂与佟佳格格吵起来了。”
泰芬珠挑眉:“在外头?恰好碰上的?”
九格格眨眨眼:“我觉得不是,八嫂和我在宫门口就遇到了,她一路与我说话,进了宁寿宫也非要拉着我再聊会儿,估摸是算好时间就要等佟佳格格。”
泰芬珠无奈地摇头:“八弟妹是担心得有些乱了阵脚。”
九格格扯了下唇:“她担心找我也没用啊,而且说实在的京城谁不知道我与舜安颜不合?之前一句话都没有,见了面也从不与我提我出嫁的事儿,这会儿了记得我嫁到佟家了,真是好人缘的两口子。我直接让她找舜安颜和佟国维。”
泰芬珠拍了下九格格的手,九格格小声道:“等一会儿去了永和宫我再与您细说。”
泰芬珠点头,屋子里的人都看到佟佳格格与八福晋一前一后地进来,董鄂氏也慢悠悠地跟在她俩身后进屋,只不过大家都是极有默契的不搭话不问话。
八福晋因为安郡王府的事儿跑断了腿,在坐的基本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明显门道不少,没人敢当众议论。
太后更是仿佛不知道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出来让大家对她行了个礼就叫散场,九格格冲太后眨眼笑笑,太后微微点头然后起身回了卧房。
佟家的事情太后是打定主意不沾染,帮九儿给佟佳格格一个难堪还可以,其他的太后做不到也不能做,真让皇上觉得她教唆着九儿与佟家人不合,她和九儿都不会好过。
看着多兰在屋子里忙活儿,太后招手让她过来,多兰疑惑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太后眨巴下眼睛,很是纳闷道:“虽然我知道九儿是正好和舜安颜年龄差不多,但是我怎么发现皇上就一点儿都不思虑周全呢?”
多兰轻声问:“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皱着眉头:“你以后可得多提醒我点儿,这人老了就很容易偏执,我可不能让九儿和胤祺他们都不喜欢我。”
多兰看着太后悄咪咪说话的样子认真点头,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儿心酸,说到底娘娘与皇上阿哥们都没血缘,娘娘只能时刻让自己不要越界。
太后放心地开始喝羊奶,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皇上偏执些没什么,反正大家都要听他的,她这个老太太可不成,虽然当太后舒坦也风光,但是必须心里有个数儿。
太后看着窗户被风吹打,真切地感觉到皇上没有以前那么体贴人了,九儿是德妃的闺女,明知道因为四阿哥的事情永和宫一脉与佟家的关系就有些尴尬,九儿还是她养大的,明知道她也不乐意与孝康章皇后的母家有什么关系,偏偏就要撮合这么一门谁都不高兴的婚事。
太后喝完最后一口羊奶,皇上在皇位上待了四十年,他越来越觉得所有人该服从他,但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皇上一面觉得阿哥们都会听他的,所以到现在仍然在放任老大和太子,一面因为种种迹象害怕他们不会听他的,做出许多举措来约束皇子,太后微微阖眼,这后头且要乱呢,皇上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九格格一进永和宫坐下,就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八福晋和佟佳氏吵架的内容,等她意犹未尽地说完,十二格格当即道:“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和睦呢,不还是狗咬狗一嘴毛!”
德妃嗔怪地看向小女儿:“你这孩子,说话越发随意了,就不能稍文雅些?”
十二格格不在意额娘说她,只是一脸兴奋道:“我之前还觉得八贝勒有多受人喜欢,他那么喜欢八福晋,安郡王是他的舅父,岳乐那就是他的外祖父,如今岳乐竟然被诺尼给状告了,这诺尼的额娘可是姓佟佳氏,佟国维那么待见八贝勒,还不是该卖他就卖他,这不是狗咬狗是什么?”
就在五天前,宗室诺尼状告了岳乐在康熙四年管理宗人府时办事不公。诺尼的额娘佟佳氏的阿玛叫佟养性,佟国维的祖父是佟养真,佟养性与佟养真是堂兄弟。
佟养真一系因为出了位孝康章皇后,成了如今这煊赫的样子,但实际上佟养性远比佟养真的仕途顺利也比他活得长久。佟养真投靠后金才两年,就落到明朝廷手里被杀了,他一家都挺沉寂,就是在康熙出生和登基之后才慢慢起势。
九格格抿唇笑,泰芬珠也被十二格格逗笑了,德妃无奈道:“在宫里这么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与外人说。”
十二格格乖巧点头,挤眉弄眼地看向泰芬珠和九格格。
九格格笑了会儿,才叹道:“那舜安颜最近老找我,我让他进来过两回,他也是支支吾吾,恐怕就是想要和我扮个样子,他可还把我的两个侍女带在身边,之前汗阿玛回京,那马佳氏想打杀她们,我还去了趟佟家,然后舜安颜身边的人就都被换了,估摸是人家觉得我收买了他们才能那么快得消息吧?虽然我确实收买了俩。”
德妃收了笑,沉默了一会儿,十二格格和泰芬珠也都安静下来,舜安颜刚刚成亲一个月就勾搭侍女,可是皇上仅仅只是赏了九格格些东西,听闻佟国维教训了一顿孙子,至于怎么教训的?那大家就不知道了。
然后马佳氏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宫女,那可仍然是公主府的还在内务府有记档的宫女,佟国维都无权处置,结果愣是要等到九格格过去,马佳氏才罢休,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要引着九格格过去,碰上这么一家人,真让人头疼!
德妃看向九格格,缓缓开口:“九儿,如果你真的不打算与舜安颜过了,想和他还有佟家撇清关系,尽快让他有个孩子吧,他的子嗣越兴旺,皇上就越不会再提些什么让你俩好好相处的话。”
泰芬珠和十二格格都看着九格格,九格格嘴唇嗫嚅了下,德妃抿抿唇:“我知道你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给舜安颜找女人还能把这茬翻过去,真要让他有了庶子,你就再不能后悔了,有一个庶长子绊在前头要再得个儿子你也是左右为难,而和离那些事儿你想都不要想,谁叫这是佟家呢?额娘就告诉你皇上决不会同意。”
如果直郡王真的越来越有权势,舜安颜根本就不可能再搭理九儿,直郡王对九儿同样漠视,九儿和舜安颜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舜安颜这几个月基本都是在佟家住着,直郡王府可曾有过表态?
而如果直郡王失势,舜安颜的仕途绝对就毁了,谁叫他这么旗帜鲜明地支持直郡王?到那时且不说九儿都多大了生育有多艰难,就说生下那么一个阿玛站队失败的孩子,不也都得指望胤禛帮着拉扯吗?
佟国维有那么多的儿孙,根本靠不上的,何况谁知道那个时候同样亲近直郡王的他是个什么光景?
九格格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突然有些委屈:“我在汗阿玛心里好像确实没有他母家的声誉重要。”
德妃挺心疼,可是她无可奈何。她早早地领教了佟家的厉害,却没想过女儿干脆嫁到了他们家,皇上的考量里没有她与九格格,或许他觉得她们会感恩戴德,可是凭什么呢?
舜安颜不过一个侍卫,因为顾及皇上的心意,九儿畏手畏脚,全然没有公主的尊贵,呵!倒确实如皇上所想衬的佟家更尊崇了。
十二格格眼里闪过愤恨,既然汗阿玛这么喜欢佟家那帮子人,她就要睁大眼睛看着等下一朝他们是个什么下场!
九格格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吐出口气来:“额娘,我会照顾好自己,其实也用不着特意做什么,据我所知,我的那俩侍女佟家没有给避子汤,那俩姑娘都是聪明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舜安颜本身就不甘需要处处顾及我,这些事儿不用操心。”
德妃拉过女儿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汗阿玛不可能一直罩着他们,且等来日。”
九格格默默点头。
十二格格扬起笑容:“咱们不说这些了,额娘,您说八福晋还会找谁呢?”郭络罗氏是肯定接受不了诺尼的状告落实的,真那样岳乐的身后名就要受损,她哪里还有王府出身的傲气?
德妃扯了扯嘴角:“她谁都会找的,这已经找过你九姐,估摸要去找你四嫂了。”
十二格格促狭地看向泰芬珠:“四嫂,您可得想好怎么回绝?”
泰芬珠笑着摇头:“她不大可能真的指望我能帮她,做个姿态而已。”
德妃淡淡道:“你说得没错,八福晋被教养得对皇家很不满,就像是玛尔浑那几个兄弟的福晋一样,对安郡王府遭受的打压口出怨言,她是想用这种姿态来彰显岳乐被状告的委屈,可惜她忘了,她的命运早就在皇上手里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八贝勒府明年又要进新人了。”
九格格拿起桌上的点心慢慢吃着,泰芬珠捧着热茶,两人都没有搭话,德妃也兀自低头看自己的稍有些干燥的手背,这风一刮起来,就得多花些心思保养这双手了。
德妃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得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过,尤其是她们这些女人,因为真的没有本钱和皇上对着干。八福晋勇气可嘉,可终究没用,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十二格格笑出了声,有一说一,指示人直接找逝世十年有余的岳乐麻烦,佟家和汗阿玛够不地道的,怪不得汗阿玛待见佟国维,这想出来的招儿阴柔得很!
九格格看向妹妹,没有问话的意思,只是温和道:“额娘,我和四嫂先走了,最近我在学古筝,女先生说我挺有天赋,等我练好了弹给你们听。”
德妃笑道:“好,额娘等着你的曲子。”又看向泰芬珠嘱咐道:“不知道八福晋会不会登门,一两句糊弄过去就得了,对错不重要,皇上对岳乐的看法最重要。”
泰芬珠点头:“额娘放心,我明白了。”
等九格格和泰芬珠离开,十二格格直接去找十五格格玩了,德妃叹了口气,九儿还算争气,多想些开心的吧,在京城住着能时常进宫也不错了。
八福晋在第二天上午果然登门了,泰芬珠在前院见得她。
八福晋眼眶红红的,声音哀凄开门见山:“四嫂,那诺尼说我郭罗玛法办事不公,污蔑他不孝,错把他的贝勒给抹了,这根本就是信口雌黄往我郭罗玛法身上泼脏水,欺负我家无人,您难道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吗?”
八福晋喊得郭罗玛法就是岳乐,意思是外祖父。
泰芬珠抿着嘴一时没吭声,八福晋再接再励:“连您也知道这是诬告吧?诺尼和他的额娘佟佳氏就是不孝,这是他的亲姑姑说得,人家是实在看不惯自己的亲额娘被诺尼这个不孝孙子和佟佳氏这个恶婆娘欺负,才去宗人府寻我郭罗玛法告状的,这岂有徇私的可能?这明明”
泰芬珠没有等八福晋再把话说完,她看出来了郭络罗氏确实是在发泄,干脆出言打断了她:“八弟妹,你也知道四爷不在家,可是八弟却在京城,你何不请八弟上道奏折为你呈情呢?这些话你与我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八弟才有能力解决。”
郭络罗氏哽住了,她没想到四福晋根本不提诺尼的事情,缓了缓,她低声道:“四嫂何必要顾左右而言他?”
泰芬珠淡淡道:“我知道八弟妹是从安郡王府出嫁的,为娘家人奔走很正常,我只是为你指一条明道儿。你找九妹妹不如找舜安颜,你找我家爷更不如直接找八弟,虽然爷与八弟都在孝懿皇后宫里抚养过,但是京城人都知道佟国维大人更喜欢八弟,八弟的话比我家爷的有分量,更别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四爷现在不在京里。”
郭络罗氏只觉得脸烫得厉害,对啊,谁都知道佟家与直郡王和她家爷更亲近,为什么诺尼要出面诬告她郭罗玛法?
泰芬珠安静地坐在一旁,她最开始也以为胤禩真的挺疼爱福晋,只是这两年玛尔浑的兄弟蕴端等人都被抹了爵位,泰芬珠却从没有听说胤禩有为他们讲过情,这次胤禩更是任由郭络罗氏四处找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郭络罗氏低头怔了一会儿,失落道:“四嫂都不愿意承认我郭罗玛法是被冤枉的吗?”
泰芬珠微微偏头直视着八福晋,语气很淡:“八弟妹,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从没有见过诺尼,也没有见过他的祖母和额娘,更无缘得见他的姑母,我不知内情不能分辨。”
八福晋愤怒得手指关节都因为攥的太紧而发白了,泰芬珠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八福晋的生气只会冲着九格格和她这些人,她不仅不敢登佟家的门,还不敢与胤禩发火。她在来这儿之前已经去过三贝勒府上,想来五贝勒府她也要登门试试。
到底八福晋没有真的发作,艰难地说了句话:“我先走了。”
八福晋跑遍了她能找到的宗亲府邸,却独独没有找佟家。其实她找也没有用,玛尔浑的福晋还是佟国纲的女儿呢,可是诺尼依然递上了状子,圣意不可违。
佟国维着急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有名有实的贵妃,才不会管大哥的姑娘。当然,安郡王妃有嫡子傍身,她在王府里的地位不会因此动摇。
即便都知道佟家在这里头替皇上对岳乐出手了,但是玛尔浑仍然得和佟家正常来往,现实强迫着他必须接受康熙的判定,他阿玛岳乐已经被追夺谥号、被追降郡王,他不能再放弃佟家这门姻亲。
岳乐被夺谥降爵不久,承乾宫佟佳格格行了册封礼正式成了位居四妃之上执掌宫权的贵妃,名义上受太子妃管辖,实际谁都知道太子妃除了给太后请安足不出户,根本不管事儿。
用过晚膳,盘腿坐在炕上,胤禛不屑地嘲讽道:“想要样样都好就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结果,老八就是活该,求全岂是那么容易的。”
虎宝坐在旁边仰着头认真听胤禛讲话,胤禛被他逗乐了:“你听得懂吗?儿子,我告诉你,求全不是那么好求,就怕照猫画虎弄个四不像出来,你明白不?”
虎宝咧开嘴笑呵呵地拿手指向自己:“我是虎宝!”
胤禛彻底被逗笑了,一把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好,你是虎宝,阿玛得教你道理,你竖起耳朵听啊!”
虎宝立马捂住自己耳朵:“我有两只耳朵。”
胤禛抱住虎宝笑得不行,搂着他枕在了软枕上,仔细地向他传授心得。
泰芬珠在旁边拨拉算盘,这快要过年了,她的嫁妆铺子和商队的账必须都再清一遍,她忙着记账,没有搭话儿。
胤禛不过是在感叹今儿给太后请安后,八福晋没有去惠妃宫里,直接出宫了,良嫔还特意往屋子里去找了下八福晋,结果折腾半天才发现八福晋早就离开了,这种消息根本就瞒不住,胤禛在衙门就听说了。
等虎宝睡着,胤禛再回来卧房,按捺不住想要发表意见的心思,凑到泰芬珠身边看:“你这快要算好了吧?”
泰芬珠点头:“爷稍等,马上就好。”
看泰芬珠搁下笔,胤禛立马笑道:“我之前还真的有些酸老八人见人爱,没想到他的人见人爱这么虚。”
泰芬珠抿唇笑:“之前八福晋来找我说诺尼的事儿,我就挺纳闷为什么只有她四处奔走?”
胤禛嗤笑道:“汗阿玛把老八分封进正蓝旗,就是让他与玛尔浑对着干的,他可倒好,一口一个舅父叫得亲热,还在那儿和八福晋恩爱得众人皆知。等到诺尼状子递上去,他是既不敢明着表态说诺尼是诬告,也不敢随着八福晋找人说情,还怕别人说他落井下石,非要上门给诺尼赔罪,请诺尼不要再记恨,我要是八福晋,我得给他一拳头,简直把人当傻子耍。”
泰芬珠笑笑没再说话,胤禩确实有些做得过火了,怕康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他猫着其实谁都能理解,只是岳乐又被降爵又被夺了和字谥号,三岁小儿都知道诺尼与玛尔浑结下仇了,他却要打着安郡王府的旗号上门说和,倒是能让人说一句胸怀宽广,但是就是叫人心里别扭得很。
胤禛遗憾道:“不过,汗阿玛还是很满意的,老八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没有按着八福晋不让她出头,在外人看来就是有情有义了,虽然这情义挺假,他不说话八福晋只能代表玛尔浑,能奔波出个什么结果来?我悄悄告诉你,老八在诺尼递状子之前就知道这事儿。”
泰芬珠惊奇地睁大眼睛,她没有问胤禛怎么知道的,只是叹道:“我还以为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呢。”
胤禛失笑出声:“佟国维还是要亲近老八的,提前告诉他也应该,都已经不把老八放在眼里,佟国维自己做主了,再不说就真不把老八当回事儿了,哎,我算是瞧明白了,人家佟国维厉害,偶尔的示好胤禩就得感恩戴德,我真是庆幸我没跟佟家混,没什么价值。”
泰芬珠好奇道:“那岳乐当时真的判错案了?”
胤禛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就是诺尼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本来也就是个由头,这都三十九年了,四年那会儿发生的事情能在这会儿被抖搂出来,真相不重要,佟家的姻亲出面的事儿,汗阿玛又让宗人府重审,圣意鲜明,众人皆知。”
泰芬珠点头,胤禛又叹道:“佟养性那支还是有点儿底蕴,商人出身,家底厚实,给太祖出过军资,还劝说佟养真入后金,之前两支的关系一般,也就是三藩之后,佟养性这支才往上凑,佟国纲和佟国维欣然笑纳,这回佟养性的外孙诺尼白得一个爵位,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泰芬珠了然,诺尼是很乐意的,他之前就是个无爵宗室,又确实是被岳乐抹了贝勒,这回既能报个仇,还能捡个爵位回来,真的是天降喜事。
胤禛又高兴起来:“这就是佟国维的站队啊,老八的妻族才不能叫他顾及,揣摩对了汗阿玛的心思,一箭双雕,贵妃和诺尼都到手了,老八与虎谋皮啊!”
泰芬珠信服地点头,翻了下手边的礼单,胤禛疑惑道:“哪家有喜事?”
泰芬珠扬起笑容:“爷忘了?恪靖妹妹要回来了。”
胤禛拍拍脑门:“我真忘了,她是不是这几天到?”
泰芬珠笑得眯眼:“对,我打算等她在府里安顿下来就登门看看她。”康熙给恪靖在京城赐了一处府邸,还发话说等明年让所有出嫁的公主都回来一起过个年。
胤禛笑道:“那也得等到她进宫拜见之后了。”
泰芬珠脸上漾开笑容,认真看礼单,恪靖嫁出去三年了,她还怪想她的。
两天后,恪靖公主携额附回京,康熙特意和女儿女婿用了个午膳,等从乾清宫出来,恪靖领着额附往阿哥所走,她想要去看看胤禟,上午见过额娘和姨母了,这会儿挺想见见这个弟弟。
胤禟和胤俄从来形影不离,姐弟见面兴奋了会儿,胤禟挤眉弄眼,胤俄立马心领神会要带敦多布多尔济出去溜溜,敦多布多尔济笑着看了眼恪靖起身跟着离开了。
恪靖挑眉:“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小时候和我借银子就是这副样子。”
胤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勇敢道:“六姐,我想做生意。”
恪靖皱了下眉,没有说什么他的身份不能这么干的话,只是盯着他:“挣的银子给谁?”
胤禟嘴角抽了抽,看着恪靖严肃的脸,到底是老实交代:“您也知道,我都这么大了,什么差事都没有,只能跟着哥哥们混,十弟有母族,咱们的外家在京城什么都不算,我想赚些银子作为我立足的本钱。”
恪靖听着他避而不答的话,眼神闪烁了下,胤禟紧张地看着姐姐,他知道她在插手归化城的商贸,手里有人手有物资有门道。
恪靖抿抿唇,轻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四嫂在与我合伙儿做生意?”
胤禟愣住了,他只是听说六姐要回来了,这两天现琢磨出来的,根本没有打听过,只是从她给额娘的信里知道了她手下有商队,还与晋商有往来。
恪靖淡淡道:“我不可能把四嫂挤出去,一来最开始是我提议我俩合伙儿的,我不能干那背信弃义的事情,二来四哥既辅佐监国又治理永定河,还是贝勒,比你有分量得多了,你也不想因为这个彻底得罪他吧?”
永定河的挑河建堤十一月份已经竣工了,李光地被大加赞赏,四哥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奖励,但是汗阿玛召他去乾清宫的频率可是提高了,敦多布多尔济打听到的消息是,四贝勒是汗阿玛面前的红人。
胤禟咽了咽唾沫,眨眨眼:“六姐容我想想好吗?”
恪靖点头,“没问题,你认真想。我会在这儿待到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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