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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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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里?只有一个凡人老?仆,负责看守并打扫卫生等事宜。

    贺兰珏敲响门扉,老?仆打开门,将二人迎进去。

    院落不大,住两个人绰绰有余,贺兰珏陪着郑雪吟在花厅内用完餐,让老?仆领着她去房间。

    郑雪吟好奇问:“放任我一个人,你不怕我逃跑吗?”

    这屋子坐落在凡人的聚集地,连个结界都没?有设,凡人管家老?弱无力,郑雪吟即便被封住修为,也可凭着多年的肌肉锻炼轻易将他?掀翻。

    贺兰珏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

    郑雪吟毛骨悚然。

    贺兰珏这趟去归墟觉醒的本事,别的她没?有领教到,恐吓人的本事她算是?领教到了。

    为郑雪吟准备的屋子,明显是?女子的闺房,屏风后有木桶,是?用来沐浴的。

    老?仆提来热水,提醒道:“柜中有女子的衣物,是?公子为姑娘准备的。”

    “你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郑雪吟帮着老?仆一起将热水往木桶里?灌。

    贺兰珏性子内敛清正,不是?会把姑娘家往宅子带的人,这个老?仆看到她一丝惊讶的反应也没?有,好似习以为常。

    “姑娘的确是?公子第一个带回家中的女子,不过早先?我已在公子的画中见过姑娘。”

    “他?画过我?”

    “那?段时间公子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好像是?被什?么人给?背叛了,又失去了很重要的亲人,消瘦得厉害,心情也不好,谁都不愿意见,终日躲在这宅子里?,饭不吃,觉不睡,没?日没?夜地画姑娘。”老?仆忆起往事,连连感叹,“那?时我便知?姑娘是?公子的心上人,公子的画技很好,画出来的姑娘像是?随时会从画里?面走?出来,有时公子会盯着那?些画像发上一整天的呆,有时又会大笑着一剑将画像劈了个粉碎。”

    郑雪吟彻底愣住了。

    老?仆说的应是?贺兰珏初初从归墟回来的那?段日子。

    她见到贺兰珏时,贺兰珏风姿飘逸,丝毫看不出来所经受的折磨。

    那?一场命书?设定的劫数,落在纸上轻飘飘的几行字,于他?,终究如一座大山般沉重。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郑雪吟。

    郑雪吟胸口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些画可还剩些?”

    “公子的画都是?我在收拾,是?剩了几幅残画被我收了起来,我回去找找,年纪大了,记不大清楚放哪里?了。”

    “有劳您老?人家。”

    老?仆走?后,郑雪吟合上屋门,打开衣柜。

    柜子里?挂满了女子的衣裙,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全是?同一个尺寸。

    郑雪吟拿起一件放在身前比对。

    是?照着她的身量裁的。

    梳妆台上的妆奁内亦盛满钗环首饰,旁边还放着未使用的胭脂和螺子黛。

    郑雪吟拿起口脂。

    这口脂和在湖底醒来后贺兰珏给?她用的一模一样,是?他?亲手用鲜花瓣碾磨出来的。

    郑雪吟挑了件红裳,褪下身上的衣裙。

    郑雪吟在屋内沐浴的时候,贺兰珏在审问酒楼里?的伙计。

    那?伙计怎么都没?想到贺兰珏会回来找他?,贺兰珏一身威压如泰山般慑人,双眸比寒星还冷,悬在腰畔的剑发出嗡嗡的剑意,仿佛会随时取走?他?的性命,自?是?贺兰珏问什?么他?答什?么。

    “她当真只问了这个?”

    “真的,那?位姑娘只打听了楼少微的消息,小的若有一句撒谎,就罚小的满口生?疮。”

    贺兰珏一人独挑极乐宗的那?日,极乐宗原地解散,跑了不少小鱼小虾,贺兰珏抓到想抓的人,也就没?有穷追不舍。

    剩下的事都交由谢九华处理,楼少微的死,完全出乎二人的意料,那?时他?们最后收到楼少微的消息是?楼少微被暗算,负伤而逃。

    他?们见到的楼少微尸身有药腌过的痕迹,经审问戚语桐和林墨白,才知?楼少微早死了,是?郑雪吟和高仙玉利用他?的尸身,独揽宗内大权,连他?们二人都欺骗了。

    身死道消,新仇旧恨一并了却,明心剑宗是?名门正派,做不出鞭尸的行为,楼少微的尸身由谢九华亲手焚毁,选了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埋葬。

    这个月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说有楼少微尸身的消息,不少与楼少微有仇怨的闻风而动,还有些就是?纯粹想从楼少微的尸身上得些好处,比如楼少微生?前的法宝和功法。

    此事明心剑宗在暗中关注,也撒了网,准备到时候将那?些心术不正之?徒一网打尽。

    “你可以走?了。”贺兰珏拢回神思?,收了威压。

    伙计早就在等他?这句话,登时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这年头仙君不一定都是?好人,就比如眼前这位,撞见他?和那?位漂亮仙子说话的一幕,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将他?劈成两半。

    月罩流云,从枝叶间漏下的月光,如纷飞的细雪落在贺兰珏的肩头。

    贺兰珏在风中站了许久许久,久到他?自?己都未察觉他?在想些什?么。

    那?些寥落的思?绪如一团被扯乱的线,终于理出结果,他?低眸敛神,扬袖挥出道灵力凝出的掌风。

    左侧的高墙上跌出一个人影。

    是?个女子,着青衫,束高马尾,面容颇为英气。

    “见过圣子殿下。”贺兰珏那?一掌并不轻,女子口吐鲜血,挣扎着单膝跪下。

    “我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贺兰珏漠然开口。

    这女子名为青寐,是?朱雀军的首领。当年,各大门派在寻找贺兰珏的下落,青寐同样在找贺兰珏的下落。

    朱雀军依托东曦王朝而生?,打的是?复辟王朝荣耀的旗号,若有圣子在手,出师有名,有利于军心稳定。

    还有一个让青寐不撒手的缘由,是?贺兰珏不知?从何?处习得涅槃神火,能化出上古神鸟凤凰的影子,要是?能拿来冒充朱雀,他?们这支朱雀军定会所向披靡。

    可恨贺兰珏油盐不进,青寐多番劝说都被拒绝,这一次更是?差点被他?打死。

    青寐咽下口中血沫,喘气道:“圣子仁心属下深知?,如今仙魔两道对峙,战火频起,若圣子能得天下,开创太?平盛世?,何?尝不是?造福苍生?。”

    “斩妖除魔,我自?有主意,何?须你来指教。”贺兰珏俯视着青寐,眼中如含着把尺子,将她审视着,“念你平日约束着朱雀军,并未犯下大错,此次暂且饶过你,日后再有此举,休怪我剑下无情。”

    言罢,拂袖而去。

    回到别院,贺兰珏才发现自?己的衣摆溅上了青寐的血珠。

    院中有清池,春夜露寒,池中莲叶萎靡,尚未孕出花苞。

    贺兰珏脱下身上脏衣,入了池中沐浴。

    老?仆尚未就寝,为他?送来新的衣物,顺便还带来一壶酒。

    这酒是?贺兰珏常备的,能压制他?体内未愈的毒,但他?轻易不喝醉,每次只饮两三?盏就放下了。

    老?仆当他?是?生?性克制冷淡,于什?么都无太?深的兴趣。

    老?仆送完酒,将找出来的那?些画都给?郑雪吟送去了。有些画被剑气劈成了碎片,是?老?仆一片片拼起来的。

    “画上怎有血?”

    “是?公子吐的。”

    郑雪吟凝视着画中栩栩如生?的女子,以及衣上溅落的点点血珠,想象得出来贺兰珏是?如何?伤心欲绝落笔成画,又是?如何?将那?一腔悲恨啼出了血。

    指尖抚着那?寸寸血痕和道道剑痕,郑雪吟的一颗心也仿佛跟着成了碎片。

    她从不知?贺兰珏会作画,还将她画得那?样好。

    贺兰珏是?一座冰山,只有用力地凿开,凿得深了,才能窥见那?冷漠的外表下深藏的一团烈焰。

    “多谢老?人家替我留住了这些珍贵的画。”郑雪吟从妆奁中拿出两串红玉珍珠交给?老?仆,“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老?仆推拒一番,还是?收下了。

    郑雪吟将画收好,见天色还早,去了院中溜达。

    贺兰珏的那?句警告言犹在耳,只是?这般松懈的守卫,很难不叫人动心。

    贺兰珏带她来此后就不见了踪影。

    前几日刚下过雨,白日里?没?有出太?阳,空气里?水汽重,到了晚上,就有薄雾笼住了大宅。

    因有他?们两个来住,老?仆将院子里?的灯笼点上了,散发出来的光晕在雾气里?氤氲成昏黄的影子。

    花圃里?种了好些山茶花,红色的,重瓣,披着乳白的雾,袅袅娜娜地绽放着。

    绕过那?些山茶花,是?一方清池。

    薄雾如白纱,垂在天地间,雾气的深处,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走?近了,方认出那?人影是?贺兰珏。

    贺兰珏靠坐在池边,掌中擎着杯盏,饮下药酿成的酒。

    酒气笼上心头,意识飘忽起来。

    贺兰珏搁下酒盏,上岸穿衣。

    长年练剑的人,身材不会太?差,贺兰珏身量修长,体型偏清瘦,平日被宽袍广袖掩住,只能窥见窄细的一把好腰,倒是?那?块垒分明的六块腹肌藏得结结实实。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起伏流畅的臀线,若非亲眼所见,怎叫人相信他?还有这样挺翘的好臀。

    贺兰珏刚套上薄衫,便觉一道视线穿透薄雾,钉在他?身上。

    他?扬袖挥出道掌风,将雾气拂散,露出呆坐在花丛中的郑雪吟。

    郑雪吟瞪大眼睛,手里?还抓着一朵灼然盛放的山茶花。

    贺兰珏一早就察觉出郑雪吟的气息,因此那?掌风只拂开了雾气,未伤及她。

    两盏酒未能醉倒他?,却叫他?的敏锐度降低了不少,没?有在郑雪吟偷偷摸过来的第一时间发现她。

    郑雪吟立即将山茶花挡在眼前,欲盖弥彰的手法,怎么都挡不住从鼻腔里?流出的两管红艳温热的血痕。

    郑雪吟心尖如沸,后知?后觉抹了下人中,看清指尖的血污,震惊开口:“完了,贺兰珏,我七情伤又发作了。”

    这回不吐血,改流鼻血了。

    偷窥贺兰珏就算了,还看得心火旺盛,撩动春心,直接流出鼻血。

    丢人丢到姥姥家。

    郑雪吟恨不得刨开地面钻进去。

    贺兰珏匆匆系好衣带,三?两步跨到她身前,托住她的后颈,卷起袖摆,为她拭去血珠。

    “第几次了?”郑雪吟迷糊劲儿一上来,只记得自?己发作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丢脸。

    “第四次。”贺兰珏神色凝重,凝重中还藏着一丝欢欣雀跃。

    凝重自?然是?忧心她命不久矣,欢欣雀跃却不是?乐见她倒霉。

    欢欣雀跃的是?她还会因为他?而动情。

    “为什?么?”贺兰珏的心脏砰砰撞着胸腔,出口的声音喑哑得不成样子。

    “什?么……为什?么?”流鼻血好难受啊,郑雪吟听说不能仰脖子,要捏手指。

    捏哪根手指来着?

    “你明明还对我有情,当初在海上为什?么要骗我说不喜欢我了!”贺兰珏攥紧她的手腕,指尖力道大得在她的腕间留下淤青的印子。

    她喜欢他?!从始至终她都是?喜欢他?的!

    七情伤还在她的体内,若真无情,怎还会动情?

    贺兰珏双肩颤动,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分手的理由千千万,你不觉得这个最直接最干脆吗?”

    郑雪吟话音未落,身体腾空而起。

    贺兰珏抱着她,径直穿过花圃中间的小径。

    “你要带我去哪里??”贺兰珏决然的态度,吓到郑雪吟了。

    “解禁制。”

    “解禁制?”郑雪吟声量拔高。

    解禁制,岂不是?意味着两人必须圆房。

    郑雪吟脑海中嗡然一响。

    啊啊啊,她还没?准备好。

    虽然两人曾在血藤林中尝过禁果,那?次只是?浅尝辄止,并未获得他?的元阳。

    她是?想过找贺兰珏解开禁制,但她想的是?红烛高烧,同拜天地,温柔小意,水到渠成。

    “那?什?么……太?突然了吧。”郑雪吟试图垂死挣扎。

    “你想死吗?”贺兰珏冷冷喝问。

    不想。

    就是?因为郑雪吟不想死,才去做系统任务,渴求得到新的身体。

    纵使必须面对贺兰珏的报复,她都是?秉承着能苟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

    贺兰珏一脚踹开房门,将郑雪吟放置在榻上。

    “门没?关,还有,帘子要拉。”郑雪吟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

    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况且,他?们两个什?么都做过了,就只差最后一步,没?什?么好矫情的。

    贺兰珏扬手挥出灵力,合上屋门,又解开竖钩上的帘帐。

    纱帐如雾,将二人罩在其中,一方小小的天地,二人咫尺相对,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贺兰珏笑了一下。

    是?在笑郑雪吟羞怯胆小的反应?

    还是?在笑自?己终要得偿所愿?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他?撩起郑雪吟耳边的发。

    郑雪吟揪着衣襟,紧张得身子都绷了起来:“真要解吗?”

    “要。”

    贺兰珏缓缓靠近过来,凝成的阴影覆在她周身,她刷地阖上双眸,眼睫疯狂地颤动着。

    她以为贺兰珏要亲她。

    然而贺兰珏只是?俯身过来,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拉开嵌在床头的小抽屉。

    抽屉里?放置着几个绿色的小罐子,并几卷书?册。贺兰珏拿出瓶子,并将书?册塞进郑雪吟的手里?。

    “这是?什?么?”郑雪吟掀开眼缝瞅了一眼,登时被那?直白的画面惊得合上书?页,“你拿这个做什?么?”

    “你要是?紧张,先?看这个。”

    从前她给?贺兰珏送这东西,是?为了撩拨他?,现在换贺兰珏给?她送了。

    郑雪吟的反应远不及在他?面前表演得那?般从容不迫,他?是?让郑雪吟就地学习。

    “我会。”郑雪吟又把书?册塞回他?怀里?,“我比你懂得多。”

    网络那?么发达,她小学就在网上冲浪了,什?么没?见过,还需贺兰珏这个小古董拿这些东西来指导她。

    贺兰珏只是?浅笑着,显然是?不信她的说辞。

    “你怎么在床头放这种东西?贺兰珏,你深夜带我来此,不会早就预谋好了吧?”

    书?册里?藏着世?间男欢女爱的妙处,瓷罐里?的脂膏用途不言而喻。

    郑雪吟的脸颊像是?被火燎了下,火辣辣的。

    贺兰珏的默认的表情正好应了郑雪吟那?句猜测——他?的确是?早有图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放任着喜欢的女人在眼前不去碰她。这么久不动她,是?在给?她适应的时间,也是?在消磨自?己的仇恨。

    倘若一开始不管不顾,只循着自?己的本能要了她,恨怒滔天,难免会做出失了理智的举动。

    “是?不是?还有别的道具?”

    回答郑雪吟的,是?贺兰珏落在她眼皮上的吻。

    这一吻,辗转碾磨,极尽他?平生?的温柔,似要将她一寸寸吞噬,融入自?己的魂灵。

    “等等。”眼看着就要直奔主题,郑雪吟拿手推了下他?的胸膛。

    贺兰珏以为她还有顾忌,解释说:“我私下已学习过,不会弄伤你的。”

    这话贺兰珏在血藤林中就说过,但事后郑雪吟送过他?那?种册子,说他?手法生?涩,明显是?不满意。

    他?深感抱歉,私下又去深入学习了一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乃纯阴体质,你可愿助我双修?”郑雪吟撇开眼,错开与他?的对视,抿了下唇角,“我知?道我现在是?你的金丝雀,没?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阿珏你既然留下了我,就是?不打算要我的命,假如你不肯相助,我很快会被你榨干的。”

    郑雪吟被贺兰珏封了修为,即便贺兰珏不吸取她的功力,以凡人之?躯承受贺兰珏的纯阳精元,也是?受不住的。

    贺兰珏握住她的手,往她体内注了道灵力。

    身体里?有什?么松了一下,那?些被封印的灵力,重新在经脉里?涌动着。

    这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郑雪吟心中激动,又说:“我曾给?你的定情信物合欢铃可还在?”

    合欢铃是?个辅助双修的法器,这是?郑雪吟给?他?的时候说过的,贺兰珏拿出那?只青玉铃铛,系在床头的穗子上。

    其实不止合欢铃,郑雪吟给?他?的东西,他?一一都留着。

    那?把轻若流云的玉弓,十二枚金光灿灿的鸟妖内丹,至今都收在他?的储物袋里?。

    贺兰珏合掌握住铃铛,将自?己的灵力纳入其中。

    郑雪吟头埋进枕中,嗡嗡的声音响起:“贺兰珏,我准备好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揪住身下的床单,任人宰割的姿态,完全是?将自?己敞开,做好了接纳贺兰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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