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联络许罂的负责人整个人如遭雷劈，许罂竟然?是陆沥成的妻子?。这种概率，他也中彩票了好吗？

    面对主管的夺命连环call，负责人顿时遍体生寒，却又?无法视而不见。下?一秒，主管噼啦啪啦的问责炸开他的耳膜：“让你办事怎么办的？这么多天了，许罂还没答应过来？平台上掀起了这么大舆论，而当事人竟然?连账号都没有注册，你知不知道这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流量？”

    负责人怎么好意思承认，这么大舆论——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煽动主管情绪：“不是，您是不知道她的要求有多过分，她——”

    负责人断断续续地把这几天的情况和主管说?了。而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和他提起过。主管这才意识到，任务的进展遇到了阻碍。他不可思议道：“碰到这种情况，你竟然?不在第一时间?上报？”

    为好友被网暴鸣不平，要求整改平台风气，乍一听?是挺匪夷所思。但如果是陆沥成的妻子?提出?来的……又?有什么问题？她就算是想把月球给炸了，他们?也得给她炸啊！

    更何?况，他们?平台最近在互联网的风评确实不太好，应用市场的软件评分更是一路下?跌到了惨绝人寰的1.6分——满分不是5.0分，是10.0分。网友们?纷纷吐槽围脖戾气大、撕逼多、傻逼成群，严重影响上网心?情，用这个软件的都是小学生。如果当真把许罂的要求提上日程，平台短期内会因?为唇枪舌战减少而流量下?滑，利益必然?受损，长?期来看却未必不是好事。

    负责人欲哭无泪：“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陆太太啊，如果知道，肯定会把所有动向都实时告诉您啊。”

    说?白了，他是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许罂的身份，肯定牢牢抱住这条大腿。

    而如果只是热度稍微高一点的网红，则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偏偏许罂的诉求还是更换负责人，他若是向上反馈，主管只会怀疑他业务能力有问题。再加上他和许罂的交流不能用一般不愉快，只能用十分不愉快来形容，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心?底想把许罂拉过来，而是想方?设法让主管放弃邀请许罂。

    主管自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后知后觉道：“今天的热搜，是你安排上去的？”

    负责人瞳孔地震，哪敢承认：“怎么可能……”

    主管这才意识到他派遣的这位负责人双商堪忧，不知道是怎么走?后门塞进来的，声音凉凉道：“你可以准备去办理离职手续了。”

    “主管！”负责人哀嚎，心?中却知道他犯下?的事影响太大，多半没有商榷转圜的余地。

    “离职之前?，手写一份检讨，盖红手印，发给我?。”

    负责人心?道，都特么离职了，谁管你！

    然?后就听?见主管道：“否则别说?这个月的工资，你违反制度的罚款都够你喝几壶的了。”

    “……”

    主管了解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命令道：“把这些营销号一起封了。”

    送走?了猪队友，其他同事小心?翼翼道：“主管，这是娱乐八卦领域最大的营销号，每天可以给我?们?创收将近……”

    他的数据还没汇报出?口，就被主管打断：“那你还想怎么让陆太太看到我?们?的诚意？这个事儿她一旦告诉陆沥成，或者陆沥成一旦彻查，你以为我?们?能全身而退？”

    不多时，主管在内部人员中精挑细选，最后筛选出?了个靠谱的常青藤硕博。

    这位高学历人士音色养耳，致电许罂时，声线温和好听?：“许小姐您好，我?是新一任和您联络的负责人，非常抱歉打扰到您，我?在这里代表大眼科技，对于我?司员工过去对您的态度和犯下?的错误，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前?负责人的致歉信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请您查收。我?们?也会尽快完善平台体系，整顿不良风气，同时对相关营销号进行封号处理。”

    许罂心?道这人说?话?听?起来不就舒服多了吗，这大眼公司也不是没有正常员工。就前?负责人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下?辈子?也别指望她客客气气说?话?。再加上她在原生世界中，在各大平台受过不少气。利益驱动下?，这些平台基本?不把用户当人。在穿书的世界她无所顾忌，能和恃强凌弱的大平台公开叫板，心?情倒是别有一番舒畅。

    “好哦。”许罂道，“你们?能不能帮忙查一下?，投稿的人是谁？”

    新负责人有些为难：“这……我?们?也希望查出?背后的始作俑者，但对方?和营销号并没有通过我?们?平台的私信进行联络，想必是通过邮箱或者其他形式，我?们?也无法探寻。”

    许罂觉得这有何?难：“这好说?，我?教你。”

    ……

    新负责人按照许罂说?的，把这些营销号给禁言了。然?后联系皮下?，告诉他们?，如果不说?出?背后的供稿之人，发置顶微博@对方?+道歉，就会被永久封号。

    这些营销号往往不是个人账号，背靠的都是一整个公司。他们?靠散布谣言、引导撕逼获得流量热度，广告收入是他们?最大的收入来源。永久封号，意味着他们?再也无法通过这个账号盈利，这会是一笔巨大的损失。背叛一个稿主和放弃账号、甚至公司的未来比起来，他们?肯定会选择后者。

    不出?许罂所料，皮下?很?快交代了背后的主使之人——荆采采。

    同时询问道：“我?们?都被禁言了，怎么发博啊？”

    “这个好办，我?们?给你们?发这条围脖的权限。”

    于是，他们?在置顶围脖中@荆采采，并向许罂公开道歉。

    只是他们?这么做了以后，他们?的账号依然?无法正常使用。

    原来新负责人只承诺了他们?不会封号，却没有承诺他们?不会被禁言。

    他们?的账号被永久禁言了。

    营销号的运营人员打来电话?，破口大骂：“我?□□￥%&*——永久禁言和永久封号有什么区别？”

    新负责人眉目含笑：“不一样的好吗？永久封号你们?这个账号就被注销了，别人再也搜不到了，原来的主页也404了，禁言是你的们?账号还在，主页也还在。”

    对方?发现自己被耍了：“但是被禁言就发不了围脖了啊！”网友们?也同样不能评论点赞转发，他们?还是失去了收入来源。

    最后当然?挣扎无果，他们?的账号主页被发了一个大大的“永久禁言”的牌子?。

    网友们?都没有见过这种牌子?，除了许罂事件本?身的热度以外，更是对稀奇的事物好奇，纷纷跑来围观。

    这些营销号的置顶无一例外是一条道歉围脖，然?后以前?发过的百分之八十的围脖上，都

    被盖上了一个围脖官方?红戳——假料。

    官方?打假，粉碎了无数谣言。

    原来之前?那么多真情实感吃过的瓜，都是假的。

    而吃过的瓜是假的，本?身又?是一种新瓜。

    全互联网都掀起了疯狂的讨论。

    ……

    荆采采和苏琳无一不懵逼，营销号刚开始带节奏的时候，喷许罂的网友明明很?多。然?而没过多久，舆论就开始反转。许罂难道天生体质清奇不招黑？可是以前?却不是这样。无论是豪门中人、A中校友还是陆氏员工，许罂风评在哪里好过了？

    舆论反转也就罢了，到后面，陆氏甚至下?场公关，让网友们?都知道了许罂的身份。许罂风评不仅没半点受损，还变得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苏琳心?中五味杂陈，疯狂的妒意和醋意快把她淹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和许罂碰面，她一定会想办法改变陆沥成的想法。

    而苏琳的上级领导见苏琳在会议中反复走?神，忍无可忍：“苏琳，你工作能不能认真一点？陆太太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以为在陆总身边工作过，就能取代陆太太的位置了？你是不是连现在的岗位都不想要了？”

    同事们?看向苏琳的目光中充满同情和鄙夷。之前?还觉得苏琳是职业女装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今天见了陆太太的正装，才知道什么叫云泥有别。而苏琳最近状态越来越差，黑眼圈越来越深。这俨然?不是把自己当成陆总前?秘书，而是把自己当成陆总前?女友了。而人呢，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荆采采主页更是被网友冲烂了。她的私人围脖更新自拍多年，小有热度，但和许罂的热度完全比不了。

    网友一眼看出?荆采采的动机：嫉妒是一方?面，自己出?生豪门，看不起嫁入豪门的许罂是另一方?面。

    他们?纷纷吐槽：“又?是豪门圈子?里的人，长?得没有许罂好看，热度没有许罂高，我?说?她们?是有多妒忌许罂？嘴上说?着许罂给人当后妈，心?里其实羡慕死了她能嫁给陆沥成吧。”

    “以前?还和顾洵点过赞呢，因?为爱而不得所以造谣吗？可你这种人品，顾洵根本?不会选择和你交好。”

    “好像还是何?白曼的好闺蜜，真不愧是好闺蜜，嘴脸和手段都一模一样。”

    “她们?这种人就算出?生在豪门又?怎么样，照样没人看得起。”

    ……

    和荆采采恰好相反，黎淼评论区来了个两极反转。

    她的互动量本?来没有多高，但因?为舆论反转前?站出?来为许罂说?了话?，挨了不少喷，舆论反转后，大家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黎淼是目前?互联网中除了陆氏官V和顾洵以外，唯一一个和许罂交好的人。

    许罂的交友圈在互联网颇为神秘，唯一被他们?知道的就是顾洵这种重量级的，他们?自然?也对她的其他好友充满好奇。

    再就是许罂鲜少和网友互动，和黎淼互动，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女神拉近距离。

    黎淼以前?作品的粉丝也都涌了过来。

    “我?喜欢的编剧小姐姐居然?和许罂是闺蜜。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别的不说?，许罂愿意交好的人，肯定不会太差！”

    “刚去查了一下?，黎淼被喷的那部作品是她的处女作。处女作能有这样的水平，足以看出?她的灵气了吧？”

    “弱弱说?一句，我?是觉得网友喷过头了，去看了那部剧就知道，很?多都是吐槽up主乱剪的。”

    “从这次营销号被禁言的风波中也该知道，很?多号主都是为了圈钱来的，道德底线早就被他们?吃了。大家不要再被轻易带节奏了，白白成为他们?赚黑心?钱的工具。”

    ……

    不出?半天时间?，热心?网友就做了份PPT，仔细比对了原剧情和up主吐槽视频中被乱改的剧情。

    那位up主也被剧方?以侵犯合法权益为理由发起上诉，最后公开道歉和赔款是跑不了的。

    黎淼围脖猝不及防地涨粉无数，让她震惊又?错愕。

    她为许罂说?话?之初，绝非是想蹭她热度，只是实在气不过，一时冲动就说?了。反正她已经被骂过了——被骂得再狠一些又?如何?？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事态的发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无论是许罂出?言安慰她、背地里帮她清除恶评还是如今涨粉，每一件事都让她感激不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涌泉之恩呢？

    黎淼暗自发誓，她必须要好好报答许罂。

    之前?许罂和她提起影视投资，黎淼便想利用人脉关系，为许罂筛选出?一个适合投资的本?子?。

    正好上一个剧本?已经交稿，近期创作压力不大，黎淼开始废寝忘食，把大量时间?投入到剧本?的甄选中去。

    她算不上天赋异禀，也算不上才华横溢，唯有兢兢业业从业多年，市场嗅觉是不会差的。

    她深知一部剧能不能火起来，好剧本?好故事是关键。再庞大的资本?、再顶流的演员，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许罂在小紫薯的粉丝数飞速上涨，已经突破小紫薯有史以来的博主涨粉速度之最。而许罂的粉丝数量每突破一次，围脖这边就人心?惶惶一次。

    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在围脖发酵的，许罂的身份也是在围脖被公开的，结果因?为她在围脖没有账号，给小紫薯做了免费引流。

    两个平台之间?本?就存在竞争关系，许罂咬定要求不松口，他们?能怎么办？只能依言加速整顿平台的进程。

    他们?完善监督举报机制，斥资招聘大量审核人员和客服人员，对围脖内容、评论内容、热搜内容进行严格把控。以前?人工客服如同机器人，回复用户后也能被用户评分，但这个评分只是一个虚设，即使大家打一星也无人在意，因?为处理起来需要增耗大量成本?。现在也安排了信息采集员，专门收集网友对人工客服的反馈和意见。

    而不管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惊涛骇浪、血雨腥风，还是化险为夷、风平浪静，许罂都风雨不动安如山地研究着一种普罗旺斯传统点心?fougasse的配方?。

    陆辞放学回家时，香草、橄榄、奶酪混合而成的香气扑鼻而来，香得他胃腹都呻吟了一声，闷声道：“你又?在吃独食？”

    许罂表示很?无辜：“谁知道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这段日子?以来，她算是看穿了陆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背后的吃货本?质。陆辞身为堂堂校霸，每次在她做好烘焙或者其他美食后，都以一种近乎ooc的状态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多做一点儿。许罂并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小白鼠，还是心?甘情愿的小白鼠。

    只是她以为陆辞放学后会去江淮那里，这才没有多做一份。

    陆辞有些悔恨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失算了。下?次提前?跟你讲。”

    许罂咽下?最后一口，餍足道：“我?没意见。”

    这一抬眸才发现，陆辞从学校回来后，手里竟然?捧着一个超大的牛皮纸箱。

    许罂问道：“这是什么？你买的教辅？”

    “不。”陆辞道，“要怪只能怪，你用马卡龙收买了人心?。”

    许罂一看，竟然?是陆辞的同学送给她的礼物。

    包括鹿汐叠的纸星星、邵元送的手账本?、林靳言送的Switch等等……

    可能是觉得她受到网络舆论影响，心?理受到重创。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事啊喂。这群小同志还让她怪感动的。

    “我?也不知道能送你什么。”陆辞沉吟道，“送你一份惊为天人的期中成绩单吧。咳，满足一下?你对陆北大的期许。”

    陆辞虽然?知道许罂对他的学习没有期望，他成绩的进步也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喜悦，但他看到视频软件上，很?多母亲是因?为子?女的优秀火的。

    这些小孩中，有学习成绩逆天火的、有能歌善舞登上央视晚会火的

    、有长?相可爱说?话?很?多梗火的……

    每当提起他们?孩子?，这些母亲都无比自豪。

    然?而他现在在学校里听?到的最多一类话?是：“辞哥，你后妈真漂亮。”“辞哥，你后妈火了！”“辞哥，你后妈居然?去了北大欸！”

    许罂和陆沥成太过瞩目，怎么感觉，他反而成了给这个家庭拖后腿的人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身心?投入学习，陆辞发现那些知识点对他真的没有那么难，再次飘了起来。

    他竟然?希望有一天，许罂也能因?为他而自豪。

    陆氏集团在公关文案中，并没有说?他们?恩恩爱爱，情投意合，在他们?是夫妻的关系上点到即止。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恩恩爱爱、情投意合。

    但陆沥成觉得仍然?不够。现在外界很?多对许罂流言蜚语的起源，都建立在许罂为了金钱嫁入豪门、攀附自己却不受宠的基础上。他想要扭转这个局面。

    荆采采说?陆沥成没有带许罂出?席过晚宴。当天晚上的饭桌上，陆沥成对许罂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有没有空陪我?一同前?去？”

    许罂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好整以暇地说?：“陆总这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助理了啊。”

    “这次不是助理。”陆沥成凝视着她，目光沉沉，低声道。

    她是他的合法妻子?，也是他捧着全部真心?，正在追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