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在丹凤岛“全员孤寡”的文化影响下,阮晓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新鲜八卦了。她眼睛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忍不住和沐承葵聊了好久。
反正之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时是正午时分,还有一个多时辰,早得很。还有充足的时间来享受这段轻松的时光。
刑白澈也不参与到阮晓云和沐承葵的聊天中,就站在她身后,专心地给她编头发,今天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编发自然是要复杂一些,所以他偶尔会低声问问她的看法。
阮晓云倒是没有什么多的意见,对刑白澈的手艺非常信任,她觉得刑白澈不管怎么弄都很好看,只能转过去咨询沐承葵:“你觉得,这个高一点是不是好看些?”
沐承葵很谨慎,他不想卷入可能引起刑白澈不悦的事情中:“别问我,我是不会回答任何关于你看好还是不好看的问题的。”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知道刑白澈是什么性格吗?
他要是回答“不好看”,魔尊大人不高兴。
他要是回答“好看”,那魔尊大人就更不高兴了!
沐承葵:“反正不管怎么样,在魔尊大人眼里,你都是最好看的!我这种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刑白澈对沐承葵的回答感到满意,向他投去了认可的目光。
沐承葵立刻换上一副“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的讨好嘴脸,表现出对魔尊大人最大的尊敬和忠诚。
阮晓云:“……”她就多余问。
总而言之,在吉时之前的最后时光,屋内一片岁月静好。三人都享受着这段宁静的时光,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可偏偏,这样的静好,也是最容易被人打破的。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
爆炸的力量非常强大,连地面都随之震动了几下!
阮晓云被爆炸的震动弄得身体一晃,随后立刻就被刑白澈伸手按住肩膀,稳定下来。
沐承葵差点没有从坐着的箱子上摔下去,惊魂未定的跳起来,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阮晓云立刻反驳了沐承葵的想法:“丹凤岛是飘在天上的,怎么可能地震!”
就在这个时候,甄向阳急急忙忙冲进来,他的表情非常慌张,告诉众人一个惊人的消息:“大人大事不好了,您弟弟在那边和仙尊打起来了。”
沐承葵:“啊?”
那动静,若说是两个大乘期的强者打斗引起的,那就合理了。
只是,若是这两个人是刑白涟和陈七宝,那就很不合理了。
阮晓云:“他……他们怎么会打架?”阮晓云感到非常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刑白涟和陈七宝会突然打起来。
两人之间又没有矛盾,更何况是在这种重要时刻,于情于理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
刑白澈迅速做出了决定,冲着甄向阳命令道:“你在这里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晓云!”
甄向阳:“是!属下领命!”
刑白澈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原本准备宴席的地方,就看到断裂的桌子椅子散落了一地。
在不远处,陈七宝和刑白涟两人打的山崩地裂,一时间不分上下。
围观群众纷纷避之不及,但是又不忍心错过这样的热闹,只敢远远地伸着脑袋往这边看。特别是现在看到一身喜服的刑白澈亲自来了,那更是越发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
陈七宝和刑白涟每一次的拳脚交错,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但是刑白澈可以看得出来,陈七宝是留着劲儿的,一直都是在防守,极少有攻击动作。
与陈七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刑白涟每一次出手都是直击要害,如脖子、心窝等致命部位。
而且貌似单纯的□□攻击他仍然觉得不够,右手一抬,一个硕大的,几乎一人高的火球就出现在了刑白涟的手中,作势就要朝着陈七宝丢去!
陈七宝都蒙了,当即转头冲着围观群众吼道:“不要命了,还不跑!”其实这种等级的攻击对于他来说,即使是打中了,也不至于致命,但是若是一星半点落到了旁人身上,最少也是个重伤!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分分作鸟兽散,逃了个无影无踪。
原本还热闹非常的场子,现在徒留一地狼藉。
刑白澈见状,上前不假思索,对着刑白涟的腿弯处猛踢一脚!
陈七宝也是反应飞快,两人联手,一人抓住刑白涟的一只手,反剪在身后,把人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没想到,已经这样了,地上的刑白涟依然在不住地挣扎,那力气大的,两人一时间竟然差点没有按住。
刑白澈脸色一沉,手腕向下用力,刑白涟发出一声痛呼,右边手臂当场就从关节处脱臼了!
刑白澈仍不满意,又随手拿出一根捆仙锁,把刑白涟的双手背在身后,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放松了他。
陈七宝:“……”好狠一男的,这还是亲弟弟吗?
在彻底控制住刑白涟之后,刑白澈才沉声向陈七宝问道:“怎么回事?”
陈七宝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神中满是困惑和不解,喘着气:“我也不知道,我们俩聊天聊的好好的,你弟弟突然就打了我一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刑白澈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蹲下地上检查了一下刑白涟的眼睛,他们注意到刑白涟的瞳仁的最深处一片血红,似乎意识并不清醒,身体不时抽搐,显然正处于一种异常状态。
“他好像被什么控制了。”陈七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问题是,他堂堂一个大乘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控制?
刑白澈站起身,目光如电扫向陈七宝:“他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他需要知道弟弟在失控前的一切细节,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陈七宝无奈地揉了揉受伤的手腕,摇头:“我们俩负责迎宾,今天一天都在一起,不曾吃过东西。他见过的人我也全部见了,我怎么就没……”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下,“不对,他单独去见了一个人。”虽然他并未见到刑白涟与那人交谈的内容,但那短暂的分离,或许就是关键。
刑白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厉声问:“谁!”
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我……”
虽然听到声音就已然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在转身看到霍无忧的时候,刑白澈还是出离的愤怒了,“你做了什么?”
其实霍无忧现在也十分困惑,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当时他离开洛花盈,独自在岛上寻找霍慎行的时候,被刑白涟注意到了,堵在无人的角落狠狠地警告了他,让他不要找麻烦,临走的时候还非常幼稚地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严格说起来,这就是对方单方面的挑衅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他也依然没有找到霍慎行的行踪。
霍无忧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也是暗暗心惊,还是强自镇定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弟弟自己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
“玄冰宗报上来的名单,没有你。”刑白澈的杀意如同寒冰,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长腿一迈,冲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口:“你有什么目的?”
霍无忧比刑白澈矮上一些,这么被人揪着衣领,无疑是非常屈辱的,但是面对刑白澈的怀疑,霍无忧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毕竟魔尊和仙尊都不是能轻易打发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希望阮晓云的大婚落得这样的狼狈场面。
这世上,大约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希望她能过得好。
事已至此,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想要糊弄过去,再私下解决已经是不可能,只能开始解释自己的来意和目的:“我来丹凤岛,是为了寻找我的弟弟霍慎行。他几天前失踪了,我怀疑他可能要伤害晓云。我并没有意图惹事,我只是想要找到他。”
在听到“他可能要伤害晓云”这句话的时候,刑白澈已然忍耐不住,看上去几乎是想要先把霍无忧弄死,给霍慎行一个警示!在他这里,不存在什么谁无辜,他只觉得这两兄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别这样,冷静一点……”陈七宝赶忙上前,想把霍无忧拽走。
拉扯中,霍无忧的衣领被扯开了一点。
这时,陈七宝和刑白澈好像同时感觉到了什么,忽然都停住了动作,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霍无忧。
霍无忧:“?”
下一瞬,刑白澈凭空出剑,剑尖顺着霍无忧的衣领,将他的整个上衣划开了一个大缝!
霍无忧:“??????”
陈七宝定定地盯着他裸露出来的肩膀,此时此刻,上面正显现出来一个血红色、巴掌大小的圆形法阵,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冰冷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夺魂阵,消耗承载者的生命,就可以操控碰触者的神志。这是神族的阵法!谁给你弄上去的?!”
难怪连刑白涟这个大乘期都能中招,竟然是神族的法阵!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神族的法阵?!
同时,陈七宝想到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他和刑白澈,刚刚都碰触到了霍无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那血红色的圆形法阵,顷刻间发出阵阵幽光,猛地朝着两人袭来!
陈七宝:“糟了!”当即抓住刑白澈的手腕就要后撤。
却见刑白澈没有一点慌忙,手中的剑横挑向上,准确地将霍无忧肩头上的那一块皮肉砍了下来!并在转瞬间零碎成了肉泥!
阵法毁灭,幽光自然也消失了。
陈七宝:“……………………”居然还能这样?原来他不仅仅是对亲弟弟这么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狠。
不过,这种极限操作,还是让陈七宝十分震惊:“离得这么近,你就不怕手一伸就碰到了?我都怕!”这么近的距离,同样是大乘期,他可没有这个把握,刑白澈竟然这么有信心???
刑白澈:“你我不一样。”
陈七宝:“哪里不一样?”
刑白澈:“我运气好。”
陈七宝:“……”行吧,人家有神女单独赐予的幸运,谁让自己没有呢。
既然说到了亲弟弟,他就顺便低头检查了一下刑白涟:“阵法毁了,但是被控制的效果没有消失,应该还是要找到施术者。”
而这个施术者,自然只有霍无忧知道了。
“霍敬武是吧?”刑白澈冷声问。
转眼再看霍无忧,那真是凄惨到了极点。
刑白澈那一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胛骨削过去,现在剩下薄薄的一层肌肉在上面挂着,几乎可以看到下面的白骨。蓬勃而出的鲜血几乎将他的上半身洗了一遍,霍无忧连着点了好几处大穴,才止住了流血。
但是,这样的疼痛,却依然比不上心中的痛苦。
当听到刑白澈的提问的时候,霍无忧只是呆滞地点了下头。
霍无忧想到了那天,霍敬武是怎么样一边用言语刺激自己,一边用那只还完好的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肩膀。
原来,竟是在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想要利用自己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毒药,没有什么要捣乱的霍慎行。
霍敬武就是故意引诱自己来到这里而已。
这一场阴谋里面,唯一的毒药,就是他霍无忧自己本人。
他,他这个人,他的生命,他的爱情,他的隐忍,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他只是一件消耗品而已。
只是一件消耗品。
极致的痛苦之下,霍无忧禁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谢……谢魔尊大人成全。”
这一次他对刑白澈的感谢是真的。
别说只是削掉了自己一块肉,哪怕刚刚他真的了结了自己,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但是刑白澈却没有彻底放心下来,他心中始终不安,看向霍无忧的脸色依然是冷冷的:“除此之外,你还碰到过谁。”
霍无忧想了想,深深出了一口气:“还有,洛宗主,她拍过我的肩膀。”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毕竟洛花盈顶了天就是个元婴期,又是个器修,攻击力十分有限。
但是刑白澈却彻底变了脸色。
他刚刚交代了甄向阳,任何人不许靠近晓云。
但是只有一个人,甄向阳一定不会阻拦——
那就是,洛花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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