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动

    黑色头发如瀑布般散在腰后, 夏涂呼吸放缓了，眼睛轻眨问:“你要我的皮筋做什么？”

    燕时决低头，把黑皮筋戴到了手腕骨处, 粘腻的眼神与她对视上, 暧昧又意有所指道:“迟早能用上。”

    夏涂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意思, 两边的脸颊热潮往上涌，感觉这一切有点不真实。

    下一秒，站在人群后面别桑这个没眼色的看不到，迫不及待往前冲:“什么东西，我看看？哎呀我靠你别推我。”

    “哎哎——！”一堆男生挤在一起直接摔倒了地上。

    “……”

    “快起来, 傻逼, 靠。”庄蒋意拍了别桑脑袋一把, 爬起来装模作样整理衣服, 扯了别的话题:“燕爷，我们打算一会儿聚个餐, 你去不。”

    燕时决也没什么事, 扯唇, 单手插兜:“去，地方你们定, 我请。”

    “得嘞, 兄弟们，挑贵的！别给燕爷省钱！”庄蒋意搭上夏涂的肩膀，豪爽的像是他请:“小侄女，你也来昂。”

    夏涂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笑了一下:“好。”

    ……

    天色暗下去, 夏涂跑回到宿舍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站到落地镜前看着自己, 蓝粉色薄杉和短裙，一双腿又直又白，她是特意打扮的，脸上花了淡妆，眼睛亮亮的，眼尾微微向上，又纯又欲。

    “夏夏，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田蔡童无聊的趴在桌上，一脸欣赏:“长得漂亮，学习还好，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

    “你别调侃我了。”夏涂转身回来，疑惑道:“你怎么没去社团？”

    “哎……今天活动取消了。”田蔡童想起什么坐起来了:“你是不是要去跟燕时决他们聚会？我也想去，我都快无聊死了，带我一起嘛。”

    夏涂被她撒娇弄得轻笑，也想有人陪着自己:“好。”

    “耶！”田蔡童举起胳膊欢呼，她随后就一脸八卦的去撑着下巴说:“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燕时决拿下？嗯嗯？”

    夏涂低睫想了几秒，她坐下藏不住事说道:“他说要追我，我……怕他在逗我。”

    “啊？”田蔡童神色意外，然后又不以为意道:“像他那种不缺女朋友的，不会随便说这种话的吧，你要不问问？”

    夏涂沉思了会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决心:“好。”

    ……

    晚上去之前，夏涂给姥姥打了个电话，她走到阳台处，微风正好吹过来，乌黑的长发在身侧扬起，关心问:“姥姥，你去医院复查了吗。”

    “噢，我正准备去呢。”姥姥语气明显是心虚强装出来的镇定。

    夏涂秀眉微皱，很快就猜了出来，佯装生气:“真的吗。”

    “哎呦乖乖，我能不能不去啊。”姥姥:“我瞧着也没啥大事，我现在每天都挺好的。”

    “不行。”夏涂很坚定，她临时做了个决定:“我现在去找你，陪你去医院。”

    “你这孩子……”

    夏涂打车到半路又跑回了家，拉开抽屉翻找，没找到钱包，心底隐隐不安起来，听到了身后戚云硕突然出现，语气意外中且带了点平淡:“夏夏。”

    夏涂动作停下，她疑惑回过头，紧接着她沉默了一秒，迫切脱口询问:“你见到我钱包了吗，我放在抽屉里了。”

    戚云硕走到她面前，心情不是很好:“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陪我姥姥去医院复查。”夏涂没心思跟他闲谈，她确定自己存的那些钱没了，卡也在钱包里，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转身往外跑。

    戚云硕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为难把事情说了出来:“在你父亲那。”

    夏涂脸色微变，她想不明白转头望向他，有几楼发丝因摆动划过戚云硕的手臂，男生神情出现了一丝轻动，克制住般手上力道握紧，又无力松开:“我帮你去要吧，他不一定给你。”

    房间剩下她一个人，夏涂停在原地犹豫了几秒，还是跟过去了，刚到书房门口，就敏锐的听到夏琼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我想不明白她，这只是在浪费钱，算了，你拿给她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割伤了夏涂的心，她身形僵在原地，松开了门把手，她的父亲不愿意救她姥姥。

    也不想她救……

    ……

    没多久戚云硕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女孩蹲在门口，他轻愣，单膝蹲了下去，把粉色钱包递过去，不忍开口道:“拿去吧，给你姥姥看病。”

    女孩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在身上，夏涂缓缓抬起脸，她轻眨发酸的眼睛，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

    戚云硕心脏微动，手上想去抚摸她的脸，又在半空停下，落了下去:“没事。”

    他的夏夏，会慢慢接受他的，对吗。

    …

    陪着姥姥来到医院复查了一遍，老人家还没出来，夏涂站在走廊处，费璐把检查单递给她看，高兴道:“结果显示你姥姥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夏涂抬起脸，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会好吗。”

    费璐摇头:“只是用药控制住了，但手术还是要做，念念，你还是要想办法提前准备好手术费，以防万一。”

    这无疑不是一个坏消息，夏涂点头，她也很无力，她一个人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我知道了，谢谢费阿姨。”夏涂拿着检查单的手指收紧，漂亮的眉眼聚起一丝坚定:“我一定会努力凑到钱的。”

    ……

    晚上八点，海华市一家高档餐厅的室外露台这儿，充满欢声笑语，一堆人吃过饭正聚在沙发上玩傻瓜拳游戏。

    “来来来，这次我非让空丰输到把这桌酒全喝完。”庄蒋意玩到上头，站起来准备出拳:“石头、剪刀——布！”

    庄蒋意是布，空丰已经喝了不少，捏了捏眉心，打起精神出了一个石头，想也没想道:“你傻瓜。”

    “屁，我赢了，是你傻瓜，说错了来来。”庄蒋意不放过空丰，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喝酒？”

    “……喝酒。”空丰说，他手抬起刚想接过来酒杯，被一边看了很久的田蔡童起身夺走，她正义感爆棚，看不下去主动承担道:“算了算了，他都喝了多少杯了，这次我帮他！”

    话落，田蔡童仰头喝完了，重重放在了桌上，满脸嫌弃:“这酒……好难喝，夏夏快给我果汁。”

    夏涂轻笑，把手中椰奶递过去:“这个可以吗。”

    “……甜了甜了。”田蔡童长舒一口气缓了过来，她转身抱上夏涂用脸蹭蹭:“夏夏你真好，爱死你了，嗯～你身上真香～”

    夏涂被抱得满脸爆红，轻呼去推女生:“你好讨厌。”

    “咳咳，空丰你小子好福气。”庄蒋意挑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

    空丰没看田蔡童，完全没反应，轻吐出一个字:“滚。”

    “……”庄蒋意有眼色的捞过打游戏的别桑玩去了:“小桑子，咱俩玩一个？”

    “好，等一下。”

    别桑超级好说话。

    田蔡童也玩得不尽兴，把椰奶还给夏涂，起身凑热闹:“加我一个！”

    夏涂轻呼了口气，她整理好衣领，忍不住再次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燕时决，他已经在那待好久了，她还想问问，他说追她是真的吗。

    这边露台处，燕时决身子倚着栏杆，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轻弹，让灰烬落下，双眼皮褶皱很深，神情挂着少见的冷淡，另只手握着电话附在耳边，在听里面女人在乎至极的哭着喊道:“燕时决，我告诉你，你不许再谈恋爱了！不许不接电话，不回我信息！否则，我——”

    女生说不出话了，燕时决认为好笑，抬手抽了口烟，微眯眼，嗓音慵懒又无所谓的反问:“否则怎么样？嗯？”

    女人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能威胁出来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燕时决根本就不会在乎她。

    “沈婧羽。”燕时决自薄唇吐出一口烟，低下眼皮，舌尖轻抵脸颊，好心劝道:“别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我不要！”沈婧羽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抽噎娇嗔道:“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你不能不管我！要不然我就告诉燕叔叔去，让他打死你。”

    这些燕时决根本不在意，用手把烟碾灭在旁边垃圾桶上，没有一点怜悯，自喉间滚出一句冷冰冰的话:“你觉得爷会怕？”

    “你——”沈婧羽刚出声一个字，燕时决看都没看，去挂断了电话，内心起了点燥意，走到这边把手机扔掉后窝进了沙发，没骨头般敞开大腿，眼眸漆黑，浑身的戾气。

    看到这一幕，夏涂心里惊到，意识到燕时决心情不太好，她便低睫心里打了退堂鼓。

    “燕爷来了，一起玩吗？傻瓜拳。”别桑喝了杯酒，邀请道:“五妹也一起啊，你们俩咋都不玩。”

    燕时决从衣兜摸出盒薄荷糖片，刚想说不玩，这时，对面夏涂脊背坐直，不想打扰燕时决，声音轻柔道:“我玩吧。”

    “可以啊。”别桑放下酒:“咱俩比比，别跟庄蒋意玩，赢不了他。”

    “切。”庄蒋意得瑟至极，放下酒杯说:“小桑子，你这要是还输，可就太菜了。”

    田蔡童也喝晕了，正趴在沙发上撑着脸看戏笑起来。

    “你滚，怎么可能。”别桑坐直已经准备好了:“来五妹！比一个！”

    察觉到燕时决黑眸扫了她一眼，夏涂呼吸不由自主屏住，怕他会看出什么，把椰奶放在桌上，佯装镇定去玩游戏。

    “石头、剪刀——布！”

    别桑是石头。

    夏涂是剪刀，输了。

    “哈哈哈——终于让我赢了一次，运气还是不错的嘛。”别桑蹦了起来，迫不及待看别人受罚:“这样吧，不让你喝酒了，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田蔡童见此，想到夏涂喜欢的人是燕时决，她立马坐起来当做无辜的模样撮合道:“不然大冒险吧，夏夏，你要不在我们这里面选一个人表白？”

    “我靠，这个可以啊，有意思。”庄蒋意立马来了劲:“小侄女你选一个吧，对谁表白？”

    夏涂扭过脸看出来田蔡童的想法，但临时突然这么说，她有点没准备好，不过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呢，错过这次，她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燕时决可能也对她真的有好感呢。

    燕时决咬着薄荷糖片，本来没想管，看出女孩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刚想开口让几个大男人别为难女孩，下一秒，夏涂指尖轻捏紧短裙，轻点头，声音青涩出声:“我选燕时决。”

    她想试试。

    就试一下。

    反正被拒绝也可以说是游戏，别人也不会嘲笑她的。

    燕时决也不会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他。

    对于女孩来说，表白本来就已经是一个需要勇气，而这种想法只是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

    燕时决轻怔，撩起眼皮看向夏涂，想说不用为难，但见女孩注视着她，眼睛有小心和期盼，似乎真有那个表白的意思，便没说出来。

    其他人除了空丰立马发出“哦～”的起哄声，都觉得夏涂胆子真大。

    坐在原位轻咬唇瓣想了想，夏涂深呼了口气，紧张得不行，起身走到燕时决的身边，她穿得是短裙，一双腿白嫩得不像话。

    其他人都在看着，心底的退缩随着这一刻扩大，蔓延，夏涂抬眸去看燕时决，双手背在腰后紧紧扣着手心，期待和忐忑促使她轻开口:“燕时决，我喜欢你。”

    “可以和我在一起吗。”说完后，反倒轻松了些，夏涂脸也渐渐热起来，但燕时决只是掀起眼皮，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回应。

    夏涂心底一沉，意识到可能会失败，但到了现在，她不想放弃，头脑一热，对上燕时决的视线，一字一句十分郑重地说了出来:“你之前说你想要谈一段纯碎的感情。”

    “我会纯粹的来爱你。”

    女孩声音又轻，透着一点颤意和小心翼翼，还有从来没有过的真诚。

    周围所有人都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如同代入了其中，庄蒋意捂着胸口，被感动到了:“燕爷，这你要不直接答应算了，跟我小侄女在一起！”

    女孩这些话明显不是仅仅为了游戏，燕时决看了出来，如一根细细的线穿进了心脏，缠绕，束缚。

    然后也没再坐着，燕时决起身给了夏涂尊重，身影将女孩笼罩住，因为不想伤害她，眉骨轻往上抬，玩世不恭又慵懒地反问了句:“不后悔？”

    强大的压迫感侵袭下来，夏涂心脏真的快要跳出来了，她下意识摇头，怎么会呢，她那么喜欢他。

    见此，燕时决深长的眸带着审视盯着她看，不多时，低头，一只大手抬起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把她紧张到发抖的指尖抚平，本来就对女孩有意思，燕时决撩眼去看清纯得不行的女孩，眼神具有侵略性，索性也没拒绝，挑起嘴角，自薄唇间说出了一句随意的话:

    “那就先谈着看看吧。”